第一千二百二十六
车门开了,也就意味着他没有了保护所。
但王川磊始终相信,一切都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他坐在那里,没有动:“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出去,有本事你就开枪。”
王川磊不相信秦漠会狂到这种地步,在如此公众的场合下开枪。
他可是有身份的人,即便是要被处理,也是上面的人来处理。
秦漠根本没有任何权利处置他。
“你这么挡我的车,用枪指着我的司机,要是你不给我个说法,秦漠,就算你是秦上将的儿子,这件事我也要宁死不屈,我知道你敢这样,无非是觉得我职位小,比不上秦家,但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过了,你可以开枪,我不会拦着你,但是有一点,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你就这么肆意妄为,是不是要上军Ⅹ法庭!”
王川磊这话说的无耻。
但通常情况下,做错事的人,总是会先装,这就是人性。
很显然,周围的人也有点相信他的话了。
毕竟一般情况下,强势的那方一兴师动众,就会是在仗势欺人。
如今,倒是成了谁弱谁有理了,却不追其根本。
错了就是错了,这强弱没关系。
而公道,只有在你强势的时候才能要回来。
秦漠不是个会退的主儿,反而直接将车门拉开,嗓音漫不经心的很:“不是想让我上军事法庭,怎么不下来。”
这一句话,让王川磊直接进退两难。
薄九听到这里,吹了一声口哨,大神这么帅,更想绑回家了。
王川磊那张脸一阵黑一阵红,嚷嚷着不服的人是他,现在还不敢下车的人还是他。
秦漠缓缓的笑了,眼睛却冰的很,没有一丝的温度:“有一点你说对了,我不会开枪,因为你这样的人,会脏了它。下车,别在里面装孙子。”
装孙子……
装孙子……
装孙子……
虽然这场合很严肃,但是魔术师还是强忍住没让自己笑,boss这么毒舌,真的是一言难尽。
王川磊还想做抵抗。
秦漠一个伸手将他的手机拿了过来,接着扔给了坐在车上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少年。
薄九看到那手机之后,邪气一笑,手指在上面滑了两三下,解完锁之后,又扔还给了秦漠。
两个人似乎就是这个样子,在合作的事上,不用多说一句,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围观的人们是看不到薄九长什么样子,只能看见白皙的手伸出来的那一瞬,大约能猜到那里面坐着一个人,但具体长相年龄都不知。
因为全程秦漠都站在那里,像是在保护少年一样,让人看不清楚坐在车上的人是谁。
早在手上的手机被拿走的那一瞬,王川磊的心就开始坠了下去。
秦漠单手抄着裤带,将手机屏幕滑开,然后点开了短信消息,接着将手机一转,让王川磊自己看着那页面:”你不该坐在这里,应该去演戏,白莲花的套路,王局倒是学的精致,想喊冤进了监狱再喊。“
这一刻。
王川磊没有再说话。
因为他整个人都瘫坐在了那。
可是他不明白。
怎么会,这个人怎么会知道他手机上有这种内容……”
像是开了天眼一样。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在背后做这种操作?
是那车上的人吗?
王川磊想要去看。
却只来得及看的见被秦漠摇上的车窗……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 你的手用来救人,我的……
薄九这一亲不要紧。
亲的本来和路虎擦车而过的第二辆跑车,差点打个弯。
“狼,你什么情况,你差点他女马的撞上我!看着点好不好,你这眼残,连我这么风骚走位的跑车都看不到,以后怎么对着敌人开枪!”
魔术师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爱车,男人的车都是小老婆,懂不懂伐!
狼作为一个从海陆空三军都带过的纯正特种兵,一直以来接受的都是红色思想,真的……没有见过像少年这种的。
而且boss居然是被亲的那一个!
好想八卦。
但是他的性格又不是八卦的人。
在他心目中,纯种的爷们,就是什么都不要说!
要做一个内心有故事的人!
所以在魔术师问他出了什么情况的时候。
狼只能硬生生的憋出了一句:“什么都没有,开车。”
手却在键盘上挠了挠,爷们一点,不说!
今天注定是一场或许胜利不了的战争。
没有人们说的硝烟。
却隐在日常的生活中。
车来车往之间,是熙熙攘攘。
江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堵。
公交车在专用车道上停了位置。
天气太热,连打车都不见得立马能上。
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地铁。
偏偏繁嘉还不能坐地铁,买票的地方如果有摄像头的话,就会被采集到影像资料。
秦漠猜的一点都没有错。
繁嘉选择的交通工具是计程车。
她先是让计程车跑了一圈,最后又差不多回到了原地。
选在周末人最多的kfc来见人。
被繁嘉约出来的人,比繁嘉出来的时间要早,现在已经到了。
双方也发过照片。
繁嘉并没有立刻进去,观察了一下,看周边并没有什么便衣,一下子就笑了。
重案组的人再厉害,也不会查到这种她随即选出来的人。
“等很久了吗?”繁嘉在人前依旧是可爱近人的形象,直接坐在了那里,手上还拿着一杯可乐。
来的人是个妹子,年龄不大,自认思想成熟,见繁嘉这个样,越看越觉得她要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对方。
“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穷追不舍。”那人说话时,还加了自己无奈的口气:“一个案子没完没了,还动静这么大,我们大大的案件也是,非要说抄袭,现在官司不是照样还在打,情节相似就说抄袭,那以后的书是不是所有都是抄袭,本来两本书我都挺喜欢,看到弄成那样,真心不好受。”
繁嘉摇头:“我也不清楚。”
“算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那人笑道:“别担心,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繁嘉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在偏头看她这边的人,重新戴上了帽子:“是有点,我给你买了可乐,你先喝口,我说给你听。”
“嗯,行的。”
一口可乐下口,那妹子整个人都觉得爽快了,毕竟天气这么热。
繁嘉却笑了一下,低声和她说了几句什么。
谁都没有看到,那妹子的眼逐渐变得有些混沌,再然后就连自己站起来,都不知道了。
繁嘉带着人往前走,左手搭在了那人的身上。
妹子哈欠连连的打着,直到繁嘉带着人进了计程车。
她才有了一点点意识:“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唱歌啊。”繁嘉的声音放的很慢:“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会吧,等到了我再叫你。”
那妹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被繁嘉这么一说,确实觉得眼皮开始发沉。
不一会儿就坐在后车座上睡着了。
这样的情况,计程车司机也不会发现什么不妥。
而繁嘉直接拿出了现金,让师傅开到另外一座小县城。
那县城虽然小,但是临海,偷渡的也很多,车程也近的很,也就是说只要到了那里。
繁嘉就能成功出境。
为了确保万一,她找了个人质来,手上还有一颗定时炸弹。
绑在这人的身上,最起码还能争取到让她逃跑的时间。
繁嘉先是拖着人,到了某座正在拆迁,停工的楼层最顶端,就在她布置好一切的时候。
这妹子的电话响了。
是那人的母亲打来的。
繁嘉原本就是要让知道她做的这件事,毫不犹豫的接了这个电话。
没料到却传来了一道她最熟悉的低沉:“繁嘉对吧?”
那声音矜贵,淡漠,唯独没有一丝的温度。
繁嘉手指一顿,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他。
重案组到底是怎么查到这个女孩子身上的?
繁嘉没有一点设防,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就在秦漠的身边。
一个银发少年手指放在键盘上,碎发浮动间,敲下的是一串串的代码,破解攻克猎捕。
除了手速之外,还有更多的是她从小就养成的思维。
从薄九满月那天起,按照华夏老宗族的规矩开始抓东西,抓住一个小键盘不放,到后来几岁攻克atm机,就意味着她天生就是个做黑客的材料。
黑客界从此有了最强的少主。
空格键按下,确定追踪!
薄九抬眸,对着秦漠比了个ok的手势。
这前后的时间用了不到二十秒。
正是繁嘉脸色难看的想逃脱的时候。
当她扫到旁边的定时炸弹时,她才平复了心情:“就算是我又怎么样,既然你已经能到这个人家里了,看来也应该知道我现在手上已经有了人质,最新型的炸弹,送给时隔三年的你,一个大的见面礼,手机就放在这里了,也好让他们家长看看,她女儿最后的样子,你说对不对,啊对了,告诉你一件事,这个人也是少女的祭奠其中一个案件的帮凶,好了,又到了你要选择的时候了,是来抓我这个真正的罪犯,还是救一个帮凶?”
那女孩的母亲就在旁边听着,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失控的抓住了秦漠的手:“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我求求你。”
秦漠拿着手机,按照办案流程,这种时候,手机的声音都要放公放。
繁嘉当然能听到那边的声音,虽然有点小:“看来家长也在旁边啊,要怎么选呢?”
薄九叼着棒棒糖,看着秦漠受伤的手一点点的用力。
直接伸手,挡住了他的手指,眼睛里带出了深黑。
女孩的母亲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只重复这一句:“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不说话,看来是不想救人了。”繁嘉向前走了一步:“这手机不错,苹果的,为了能买到这个手机,这女孩还在网上好一顿炫耀,我也查过对方的家境不太好吧,她的母亲还真是可怜,家里面没权,就只能看着自己的女儿死。”
女孩的母亲一听这话,立刻将手机夺了过来,甚至用一副仇恨的目光看着秦漠,仿佛他才是那个最大恶极的人。
薄九身形一顿。
还没说话,就听秦漠的嗓音响了起来:“定位在哪里,准备行动。”
女孩的母亲这才对秦漠放低了戒心,开始对着那边的人恳求:“你听到了,他选去救我女儿,你听到了!”
繁嘉没心情听一个老太婆说话,直接挂断了手机。
那一瞬间,房间里有些安静。
秦漠起身,眼睛看着那位母亲,视线掠过她头上冒充来的白发,嗓音不紧不慢:“就在半个月前,你的女儿支持过一位抄袭者,而原著的母亲,比你的年岁还大,她站在法院外,不懂一点网络,抱着女儿的尸骨,告天无门,官司打到现在还没有结束,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有无数像你女儿这样的人做帮凶。”
那母亲一愣,眼睛一点点染上了湿润。
她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从家里面走出去,想要说点什么,却像是被一些东西噎住了喉咙。
薄九看了一眼那张俊美清贵的脸,最后始终没有上车,而是直接把车门一带,从车身上一个帅气的翻滚,朝着马路对面掠了过去。
在离开之前,她扔下了一句话:“你的手去救人,我的……”
最后是什么。
秦漠没听清,在推开车门的时候,只能来得及看见少年那掠进胡同里的背影。
老江城的胡同里,还有一些老爷爷在用最原始的法子在剃发。
摆着一个洗脸盆,剃须刀和白色围巾,在叼着一根烟。
老江城的理发师就是这么生活的帅。
只是没料到会看到有一个比自己更帅的人,掠了一把他的剃须刀,喊了一句:“大爷,这刀用一下。”
然后指尖一翘,像是扔过来一点什么东西,就三步当两步,长腿一踹墙面,左手直接吊上了墙沿,墙翻的那叫一个利索。
被剃头的老爷爷看到这一幕都有点顿住了,主要是那小子把东西扔到了他的手上啊,一包中华?
“嗯,这小子不错,长的好看。”老爷爷笑呵呵做的点评:“墙翻的也好。”
理发师想咆哮:“那也不能用一盒中华换我的剃发刀!还有我才五十岁,凭什么叫我大爷!”
这一句,震的整个胡同都能听见。
薄九从墙上落下,单手撑地,在把剃发刀往腰间一塞,多少有了安全感。
这段时间,大神看她看的严,身上不揣两把刀,出来混都没底气。
抬眼,看见一个戴着耳机正在溜滑板的小孩,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人往自己怀里揣刀子,啥毛病?
“嘿,哥们。”薄九向来会自来熟,踱步走过去,在人家小男孩的肩上一搭。
那小男孩呵呵了一声,自持的很:“大叔,谁和你是哥们。”
薄九:……她个九零后看起来像大叔吗?!
“做个交易呗,帅哥。”薄九单手朝着裤袋,压低了身形。
小男孩眉头扬起来:“这个称呼还不错,说吧,做什么交易?”
“滑板给我,我钱包给你。”薄九轻笑。
小男孩上下打量了薄九一眼:“我像是缺钱花的人,别想用腐败思想侵蚀我啊,你能给我多少钱?”
“我整个钱包都压你这儿,回头找你拿。”薄九一边说着,身形一闪,长腿已经踩在了滑板上,利用冲击力,往左侧一滑,然后立定,帅气挺拔的很,只是一个简单的甩尾,已经把小男孩给看呆了。
等他反应过来,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你等等!你叫什么啊大叔!”
薄九没有回头,身形弯下,像是一道线划破了长巷。
至于怎么锁定大概路线。
很简单,刚那个位置,只有一条路是通往某个县城的,而那个县城临海!
薄九是个罪犯,只有身为罪犯的她才最清楚,地理位置这种事,相当重要。
抬手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滑动的滑板从凹凸不平的地方掠过,直接冲上了主道。
而此时,秦漠眼睛里的温度彻底消失了。
“公布罪犯影像,国道1174线路,通往宜县的道路全部都设下关卡,狼,魔术师,你们过去,其余的人跟着我去市区。”
“是。”
四辆跑车再次被分开。
不同的是,这一次路虎车上没有了司机,只剩下了秦漠自己。
方向盘转动间,车线流畅的滑过了无数车辆,最后立定在了一座要被拆掉的大楼下方。
很显然繁嘉已经走了。
并且带走了遥控器。
除了定时以外,她还能手动操作。
只是按照她的想法,很显然根本不会让事情就这么结束。
她想看到的就是秦漠的痛苦,要想得到一个人,就要先摧毁他的意志。
所以繁嘉也一定都不担心,自己会被定位,毕竟除了秦漠之外,有谁还能找到她。
滴答。
滴答。
在听到这两道声响的时候。
被绑在楼顶的女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还有点迷茫,当她看到身上绷着东西的时候,才感觉到了害怕。
她开始挣逃,却怎么也解不开那束缚。
“救命,救命!”
伴随着呼救声,是一道撞开门的声响。
秦漠一只手拿着一根铁棍,另外一只手还缠着白色绷带。
走过来的时候,那女孩才停了下来,脸上还带着泪痕,她是认识秦漠的,毕竟也看电竞比赛,满脸惊喜的叫了一声:“秦神。”
秦漠双眸扫过她,连声音都是寒的:“如果因为你,我最爱的那个人受一点伤害,今天我怎么救的你,明天我怎么送你进监狱。”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
“boss。”特种兵也走了上来,觉得他们家少爷有点不太对劲儿。
那女孩真的是委屈啊,不明白为什么秦神要这么说她,越想越害怕,干脆哭了起来。
秦漠蹲了下来,眼睛扫过上面的计时器。
“boss,这款定时炸弹,很难拆,爆炸范围能蔓延到周围小区,我们没有专业的工具,要不再等等?”特种兵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眯起了眼:“还有五分钟。”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把军刀给我。”秦漠只伸手,侧脸依旧俊美:“然后你下去。”
这是要自己拆弹的意思?
特种兵没动,他很清楚boss的能力,只是太危险,他不能让boss一个人在这里。
秦漠抬眸,声音淡淡:“下去。”
“boss,我来。”特种兵道。
秦漠看着他:“我拆的快,还是你拆的快?”
特种兵不吭声。
秦漠偏头,手指一划,黑色的发随着风凌乱开来:“我再说一次,下去。”
那女孩还在哭:“救我,救我,你们不能走,救我。”
自私的人大概都是这样。
面对危险的时候,也想的是你们不能走。
特种兵手指攥起,如果因为这么一个人,Boss折在这里,他大概会脱了这身军装,永不入队。
“我下去。”
服从命令是天职。
女孩却不干:“他怎么走了,他不是穿着军装吗,他不是应该留下来救我吗?”
手机开着视频。
也就意味着这些东西都会被传到网上。
秦漠听到这句话之后,眼角带出了狠意,手指一动,军刀出手,直接从那女孩的发掠了过去,重重的扎在了她身后的木板上。
那女孩彻底被吓到了,只看着人,眼泪流着。
秦漠声音响了起来:“距离炸弹爆炸还有不到五分钟,如果不是你是非不分帮助凶手,也不会被捆在这里,你让一个驻守边境的人,再在这里陪着你送上一条命,那是我的兵,我不愿意,想活命我会救你,但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不乐意救你,要不,你多说说话,一起死在这里?”
女孩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特种兵就在门口的方向,他并没有走。
这一场拆弹,像是在赌命。
但是他们必须赢。
他知道boss冒的是什么险。
方圆五里,炸弹不拆,都要出事。
即便是再厉害的拆弹师都需要静下来做思考,但女孩的表现无疑会影响到人。
秦漠抬手对了一下时间。
缠着白色绷带的左手微微倾斜,军刀出鞘,那张侧脸在黄昏的光晕下,只有坚定和冷静。
下午五点多钟。
繁嘉眼睛还看着视频,直接将手机锁上。
她是不会让秦漠死的。
毕竟她的目的是得到他。
更何况她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快点上船。
只要越过这里,到了公共海域,任何人都不能轻易抓谁。
繁嘉嘴角勾了一下,从计程车上下来,脸上已经隐隐的带出了笑意。
中途她不是没有遇到过查人的路障。
很幸运的是,那些路障都是在她刚刚过了收费站之后,才设下的。
直到计程车停下来,那司机还在说:“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一路过来都是路障。”
“是的呢。”繁嘉装起可怜来非常的在行:“看起来怪吓人的。”
司机好心,叮嘱道:“你一个小姑娘走路出门在外注意一点,这附近也确实不太安全。”
“好的。”繁嘉低头给人钱的时候,一个抬手,用手上藏着的刀,上去就是一个锁喉。
司机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两眼睁着,想要呼救。
繁嘉擦了一下手,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接着把那司机推下了车,自己开着车往前走了一大段的路,才将车停下。
这个地方距离能偷渡的码头已经很近了。
繁嘉之所以要对司机下手,除了要杀人灭口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能引起警方一部分的时间。
看到有人死,那些人肯定会先调查凶杀案。
利用这样的时间差,足够她上船了。
码头这么大,现在的秦漠根本抽不出身来找她会从码头哪里上船的痕迹。
很快,繁嘉就听到了旁边传来的尖叫声。
果不其然原本在这里来回巡查的几个人员,直接遁着声音跑了去。
而偷渡的话,是没有人管的。
小地方想管也很艰难,人手不足再加上当地的村民吃的就是这一口饭,要是真把这小买卖断了,人的经济来源也就没有了。
所以有的时候,一些的治理才会跟不上。
繁嘉选在这,也是因为这一点。
消息堵塞,即便是知道出了事,也不会确定到出了什么事。
死了人都会去看。
而这个时候,就是她离开的最好时机。
繁嘉还穿着她从学校出来时的衣服,适当的近视眼镜,让她看上去会更加的无害。
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把注意力放在一个女孩子身上。
繁嘉低眸,如果有人看一眼的话,就会发现她那笑意中多了一抹阴意。
滴答,滴答。
距离爆炸的时间还有不到一分钟。
秦漠侧着脸,正在犹豫着选红线还是蓝线的时候,手指一顿,从那里面挑出了一根金线。
那金线隐的深,如果不是够仔细,很难会被发现。
繁嘉将视线收了回来,也不在意,就算是拆了她布下的炸弹又如何。
反正她的最终目的是逃。
繁嘉又提了提自己的书包,笑容可爱的往前走着。
咔嚓一声。
军刀落下。
秦漠断了金线,那跳动的时间也随着秦漠的举动停了下来。
被吓傻了女孩身形一僵,跟着又是一阵大哭。
秦漠站起来的瞬间,没有受伤的手,往前一动,直接一把手铐铐在了那人的手腕上。
没有了生命危险,女孩立刻变了样子:“秦神,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铐我,你……”
秦漠懒得和她说话,拿过手机来开始尝试着去拨通少年的号码。
没有人接。
特种兵想要过来。
秦漠踱步,就要朝着楼下迈去。
那女孩不让他走:“凭什么铐我!”
“滚。”
一个字,已经意味着秦漠的忍耐到了极致。
那女孩一腔委屈,还要哭诉。
秦漠早就摔上了铁门,下楼的速度快的惊人。
那样的boss,特种兵只在三年前在执行边境任务的和时候看到过。
他像是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手还缠着绷带。
车轮滑过油柏路,是让人心惊的摩擦声。
特种兵按下了耳机:“都定位一下Boss的位置,跟上。”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一向冷静的少爷,既然连命令都忘了下。
特种兵还要负责送人走。
女孩不仅仅是不配合,还在质问,这样随随便便就铐了她,是不是要给她一个说法。
特种兵应付不来这种,直接交给了魔术师。
魔术师笑了起来,连眸低都是冷的:“着什么急,会给你一个说法,到时候叫上你妈,叫上你学校的所有同学,让他们好好问问你,为什么要帮助一个凶手脱逃。”
“没有证据,就说什么凶手。”那女孩冷笑:“麻烦先找证据在bb好吗?”’
魔术师挑眉:“你算个什么东西,有证据,也不会是拿给你看。救你这种人,简直就是我生涯中耻辱,可怎么办呢,跟了少爷就要按照少爷的规矩来办事,你应该庆幸我们身上穿的是军装。”
那是什么时候。
一个人把他从边境带了回来。
明明年龄和他相当,却一身的军绿色,身形挺拔的只告诉了他一句话:“你是华夏人,我就要带你回去。”
今天的少爷仍然和以前一样。
即便是他早就放下了枪。
可但他再次拿起来的时候,依旧是因为要保护。
魔术师想这样的都市真不适合他们这种人,毕竟一些人无论是做法还是想法都会让人心寒。
专门研究心理的那个变态也说过。
“多亏了是少爷,否则换成别人,心寒一次两次,第三次的时候,早就变了。”
“这大概就是血性。”
“不。”那变态一笑:“除了血性之外,我还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
“少爷说,如果他变了,某人就找不到他了,因为那个人还是需要他在适当的时候,管一下,否则只会玩她的小键盘,失了方寸,迷失自己,所以在这之前,他会一直都这个样子。”
他但是还问,说的是谁。
那变态表示他也不知道,这些都是他在给少爷做心理治疗的时候说的。
从那以后,少爷也没有再提。
有些时候,不怕努力,怕的是努力拼命了,救回来的人不值得你去救。
但,这就是华夏的军人。
无论发生什么事,抑或者是心寒,他们也会永远都走在最前面,做该做的事。
这是职责,也是他们所选的路。
有人说,我多庆幸我在华夏,在这里永远不用担心有什么恐怖袭击,因为有一些人,总会出现,来担负。
人性真的很奇怪。
我们把最大的恶意指向了站出来想要对不公反抗的人。
却把最善的体谅给了罪恶。
好在,人活在世,总有公道。
因为一些热血还藏在我们的内心深处。
那是无论经过什么都不会被浇熄的存在。
看过这条消息的,有多少人在关注着罪犯被抓住的一刻。
法院门前。
是某个案件的第三次开庭审查。
这一次,那位母亲打扮的非常体面,她甚至穿上了最好的衣服,戴上了她的玉手镯,那手镯是女儿生前买给她的。
用这样的面容去迎接今天。
并不是因为她不痛苦。
瘦了一圈,还没有放弃的她,是因为不想被人说,她是为了得到钱,才会抓着这个案子不放。
用最好的坚韧去迎接那些目光,也是因为她要告诉所有人,无论结果怎么样,她不会退。
尸骨未寒,公道不还,她永远不会退。
繁嘉算计人心,却永远都算不到即便是一个没有多少能力的母亲会为了女儿有多坚强,更加算不到,除了秦漠之外,还有一个人能抓到她。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很多人都聚集在了凶杀案件的那一块。
这让路过的人都会停下来看一眼。
看到那染上血的草之后,总觉得有点吓人,一般来说普通人见了都会绕开这一代。
但也有不普通的。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在那下了车,立在了原地,脚下还踩着一个滑板,打在油漆马路上的倒影被拉的很长。
风起时,一头碎发被黄昏渲染成了金黄,那颗左耳上的钻石耳钉,闪过了一丝凌厉的芒。
那人影像是在那看了一会儿,判断着什么。
接着滑板一转,帅气十足的摆尾,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滑了过去。
这个点,想要渡海的人不少。
毕竟在码头的另外一边还有一个屹立在海中央的小岛。
生活在海岛上的人总要回去。
繁嘉走在那其中还和旁边的人说着今天的命案,人们议论的越厉害,越能转移大家对她的注意力。
只是当一个大妈说到:“现在的人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和我们那个时候不一样了,我们最起码还是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做的,现在呢,偷了抢了,只要装装委屈就行,这杀人更是可恶了,希望能早点把人抓住。”
繁嘉的眸低明显的划过了一道阴狠,船就要来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一点不对劲儿来,等到了船上,说这种话的人,她都能丢下去,淹海沉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个时候哪怕一分种对等着离开的繁嘉来说都有点慢。
虽然出不了什么其他的变故,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想早点走。
终于总算是听到了海船的声响。
长方形的海船,有点像是金三角那边常用的和平时看到的快艇并不一样。
这样的海船时速快的很,一旦上了船,就不会有人再追上她。
繁嘉想很快她就能回到金三角,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谁都不能再阻止她。
船声越来越近,那边已经有人开始上船了,毕竟这么热的天,谁都不想在这岸上多待。
就要轮到繁嘉了,她把刀一收,缓缓笑了,是时候可以提前庆祝了。
可就在她刚迈上海船的一瞬……
第一千二百三十 帅九
只听唰的一声响动!
从不远处的台阶上,一块什么东西带着凌厉的风戳了过来,不偏不倚的掠过了繁嘉的脸颊,如果不是繁嘉临时向后退了一步。
那一大块的东西大概会直接拍在繁嘉的脸上。
哐当!
落地旋转时,人们才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一块滑板?
繁嘉眸低一沉,跟着抬头。
还没等人们反应。
只见站在台阶上的人影,一个凌厉的倒空翻,遁着人流而来,帅气的掠过,脚踩在海道旁的石堆上做第二次的支点,重重一踹,动作帅气的让人看傻了眼。
逆光之下。
繁嘉只看到一个少年,一头夺目的银灰碎发随着海风落下,那人的脸上还戴着一个纯黑色的口罩,直朝她而来。
少年身上的深红t恤因为屈膝的动作,被海风鼓起,露出了腰上的一截白皙,线条漂亮的惹眼。
是谁?
繁嘉眯着眼,根本不清楚对方的面容。
只是她心里明白这个人是冲着自己来的,手指一拽,就拽住了站在旁边的大妈,再用力一推。
“啊!”
一瞬间,尖叫声充斥了整个码头。
“有人掉海了!”
这句话一出,人群陷入了一阵慌乱。
繁嘉知道她这样是逃不掉的,无论对方是谁,看了一眼神情中带出害怕的在场者们,突地往船上一缩,装出了一幅害怕的样子:“是海岸的杀人凶手,快走,大家都快走!”
这种时候,脸色越是苍白委屈,越是能博取同情。
并且还能让人心生怜悯。
自古以来,谁都不会对来势汹汹的人有好感。
与之相反,故作可怜的那一方,即便是心藏祸心,也会有表面的伪装。
所以人们一听繁嘉的话,看向薄九的目光立刻变了,再加上薄九的脸上还带着口罩,更是不拿薄九当好人看,像是躲着什么瘟疫一样再躲那个身形挺拔的少年,仓皇中上了船。
那船并不大,只有一个小甲板。
“快开船!”
很显然,大家都在害怕。
繁嘉这么一喊,开船的人下意识的就那么去做了!
那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薄九看着已经发动的海船,深黑的眸光扫过即将要沉下去的旋浆,手指一动,是之前从胡同大爷那里顺来的剃发刀。
利用侧身的力道,避开人群,直戳到了海船的旋浆上,不偏不倚的卡在了轮那。
只听海船突突突了三声之后,即便是发动机在响,也没有办法立刻往前。
薄九就是利用这样的时间差,飞身一跃,让自己摔在了甲板上。
船上的人手上有什么东西就拿起了什么。
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
只是同样的懦弱也是一个每个人的本能。
即便有人拿着海船上的铁棍,也不敢直接抡,但是一下子扔了过来。
本来是朝着少年的头扔的。
少年一个偏头,双腿一转,夹住了那铁棍,然后一个利落的起身,速度快到让人根本还来不及看清楚她的动作,薄九已经站在那,左手因为刚才要扔剃发刀出去,被划了口子,鲜红的血顺着她的手指流了下去,右手则是拿着一根铁棒,那张俊美的脸被黑色口罩遮住,只留下了一双即黑便白的眼,黑色的耳钉,红色的T恤,纯银的碎发,让此刻的少年,看上去就像是热血高校里的龙头老大。
不知道为什么,人们看到这一幕之后,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
大概是因为害怕。
有人在给警察打电话,有人在呼叫。
薄九没有去理这些,将眸光锁定在了那个拨开人群,朝着船尾处跑去的繁嘉。
这艘海船本来也没大。
繁嘉能利用的也只是这条船上的人,她手上抓了一个人,再也不掩盖自己的本性,将刀子往那人喉咙上一抵,眼神都跟着阴了下去。
被抓的那人被这个变故弄的整个人的脸都白了,她瞪大了眼睛,回过头去看着薄九,眼睛里分明写着求救。
薄九的动作停了下来。
那样的眼神她太熟悉。
熟悉的足够让她在想要不顾一切杀过去的时候,顿在原地。
Z,不要让自己变成全黑。
薄九手指一紧,骨节发出来的响动如此的明显,就连她攥着的铁棍仿佛都能体会到那一瞬间的隐忍。
“小九,知道为什么,你的代号是z吗?”
小小的薄九看着眼前的坟墓,摇了摇头,那时候的她还不懂。
“zero,零,你要记住,你应该是零,不受任何的限制,同样的也不被任何黑暗所左右,因为本身你就站在这方黑暗之中。”
薄九抬眸,看着站在船尾处的繁嘉,此时繁嘉的眼镜已经没有了,那张脸确实可爱,却又带着不符合她那张脸的笑。
“别过来,你也看到了,这人的脸可嫩的很。”繁嘉手上又是一动。
尖叫声跟着再次响了起来。
薄九站在那,任由着海风吹乱了她的发。
“你是谁?”繁嘉看着这一幕,牙齿咬的紧,她总要明白到底是谁,把她逼到了这个地步。
薄九眸子一抬,黑色的耳钉划过芒,声音淡淡的反问:“你说呢?”
繁嘉在听到这三个字之后,脑海中闪了过什么:“z,你是z?”
“冒充我这么久,还能认出我来,我是该夸你一句,还不算太无耻吗?”薄九仍然是吊儿郎当的姿态,眼睛却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繁嘉呵了一声:“原来是你,谁让你的名字好用呢,一些支持我的人可不在乎我是不是真的z,怎么?看到我抢了你的光环,你忍不住了?”
“光环?”薄九玩味着这两个字,嘴角一勾:“我没兴趣被一群没三观人的支持,你要就全给你好。”
越是这样,繁嘉的眸里的光越是低:“还是这么嚣张,我劝你还是把你手上的铁棍放下,不然的话,这个人我直接弄死她,反正你也在,到时候就说是你弄死的,谁让你不救她呢。”
“怪不得我老爹总说做个坏人比做个好人容易。”薄九说着,持着铁棍的那只手敲了两下船沿,接着哐的一声将铁棍竖了起来,铁棍的另一端指着繁嘉,气势若不可挡,嗓音却是笑的:“你以为我和秦漠一样,会二选一,别忘了,你是罪犯,我也是罪犯。”
繁嘉闻言,脸色一变,她从来都没有想过z会给她来这一招。
她眼睁睁的看着少年朝着她走了过来,每走一步,繁嘉的神情都会有所改变。
被繁嘉劫持的那个女孩,眼中含着泪,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眸低却在诉说着什么。
她看着那个有可能会救她的少年。
眼神摇晃了起来,来求救都闻乎其微。
繁嘉见这条路不通,开始有了其他的心思,手指一动,侧手拿出了什么东西。
就是趁着这个空隙,薄九手腕一个用力,提起铁棒,直接朝着繁嘉用力扔了过去!
为了避开这种剧烈的冲击,繁嘉必须要放开她手上扯着的那个女孩。
这样一来,女孩的头势必会撞上海船的扳手。
那女孩眼睛都闭上了。
可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会连续进攻的少年,突地的身形一转,受了伤的右手,拉住了那女孩的手,
接着,将人质往这边一拽!
少年身形一拱,后背重重的抵在了扳手上,用自己挡去了大部分的冲撞力。
女孩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将她抱在怀里的少年,再看看少年流血的手,眸子里盈动出了什么。
只是少年连一个谢字都没有等她说,就站了起来,身形迅速的朝着远处掠了过去。
但这个时候,薄九已经和繁嘉差开了距离。
从这个方向过去,有一个小海船。
海船上只有一个渔民。
繁嘉对付他轻而易举的很。
跳过去的瞬间,就将那人踹进了海里。
薄九本来也想跟着跳过去,下一秒钟她却定住了动作。
繁嘉手上转动着那个小海船的海舵,笑了起来:“看来罪犯之间也不一样,你完全不能和比我狠,z。”
隔着一道海。
薄九站在船头看着繁嘉。
繁嘉的笑意更浓了:“最后一颗定时炸弹送给你,你是要来抓我呢,还是留下来救这些人,看来你只能选择后者。”
薄九低眸,挪开了自己的长腿,眼睛看着那颗炸弹,又抬起头来,看了看繁嘉。
“都说z是全能,拆弹也需要工具吧,你的刀好像用来阻止这艘海船离开了,就连铁棍都用来救人,z,你说你,当个罪犯就好好当你的罪犯吧,还要来救人,真的是让人看了只会觉得假惺惺。”繁嘉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手动船舵,启动了那辆小的海船。
薄九回眸,身后站着很多人,那些人手无寸铁,眼睛看着她,像是能滴出泪。
她再看看不远处的繁嘉。
眼前浮现出了一个小男孩。
“知道什么是华夏的军人吗,华夏的军人就是明明知道就算前面是黑暗,也会撕开这片黑暗,去迎接曙光。”
薄九收回了长腿,直接蹲了下来,眼睛看着眼前的定时炸弹。
很明显这一次繁嘉没有给谁多余的时间。
从制定炸弹时间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要让z也一起死在这里。
不到三十秒钟的倒计时。
滴答,滴答。
那样的响动伴随着海风吹来。
每一秒钟的跳动都像是在逼迫人心。
从来都没有过的绝望席卷了每个人的脸。
海船上还有一对母子。
那孩子被母亲用竹筐背在身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哇哇哇的大哭着。
薄九又将眸光拉了回来。
繁嘉说的对,她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眼睛一眯,观测着这炸弹的破坏力。
是个小型炸弹。
可即便威力不算大,也能在爆破的瞬间,让这条船上一半的人死掉。
身形力壮,会游泳的人已经开始跳船了。
呆在海船上的也只剩下了一些妇孺。
薄九手指一紧,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个弯腰,红色体恤被她从身上扒了下来,此时她的身上只剩下了一个经常会穿在里面的白色背心以及那里面缠着的白色绷带。
那一头的银灰色碎发已经因为她的这个动作,被打上了海水,坠落下来的时候。
人们只看到那个少年,半弯着腰,后背线条漂亮,体恤包裹在了炸弹上,然后伸手将旁边的东西拽了过来,接着长腿一扫,喊出了一句:“都往后退!”
滴答。
滴答。
最后五秒钟。
少年将铁片往胸前一挡,脚下用力,只听轰隆一声爆炸声,从半空响起,然后坠入海面,鼓动起来的海浪和延续的爆炸直接蔓延在了海船边上。
那样的冲击力直直的拍在了少年的身上。
只听嘭的一声!
随着少年嘴角鲜血的溢出,少年整个人都被拍进了海底!
海水四面八方的席卷而来。
远处的繁嘉在听到这道响动之后,转过头看了过去,嘴角带出了笑。
z,我看你这次,还能不能继续活着。
真是愚蠢,还想着要救人。
连自己怕水这件事都忘了,还逞什么英雄。
繁嘉伸手又将船舵一转,加快了海船的速度,争取时间消失在了远处的海面。
爆炸响起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耳鸣。
还有碎片的飞起,被燃烧的海面上隐约能看到红色的体恤衫已经成了片状。
有人受了伤,无可避免,毕竟这是炸弹,不是什么小儿科。
幸运的是海船没有被炸毁,有足够的载体能等待有人来救援,所有人都还活着,即便疲惫不堪。
这让劫后重生的人们落下泪。
唯独没有了的是那个半弯着腰,甩头脱体恤,脸上带着口罩的少年。
空气有了一瞬间的安静。
人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说点什么。
或者说什么都不对。
把那个人当成是罪犯不对。
没有分清楚谁才是最大恶疾的那个人更不对。
不可能没有愧疚。
当女孩摸着自己手上的血,看着海平面,眼中流出泪的时候,她想要那个在一瞬间,决定用生命来救他们的少年回来。
给读者的话:我先吃个饭,你们先去睡,睡醒之后明天再来看,么么哒,安。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 生还
火光还在继续。
连带着的海水都翻滚出了波浪。
背着孩子的母亲,将孩子抱了起来,让他和自己一起,双手合十。
大概是听到了人们内心最深处的期盼。
突的一个波浪涌动。
银发少年手上抓着一块残骸,涌出了海面,正随着海水的波浪摇浮着。
在大海里,只要身体不僵直,手上抓着漂浮物就有可能生还。
毕竟海水的密度大于淡水,所以海水的浮力大于淡水,不会游泳也有可能浮出。
这并不是什么奇迹。
而是薄九在赌,赌赢了她就能抓住某块残骸。
只是很显然,被炸弹爆破震开的她,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意识。
如果说有什么在支撑她的话,那就是她还没把大神绑走,她还没有把大神的手治好,她还没有告诉她的宠物,她回来了,只是他把她忘了……、
可,太累了。
在她搬家之后,都是自己和自己玩。
她的小键盘再也没坏过。
她再也不去翻谁的墙了。
也再也没有像他那样的人,一边嫌弃她会弄脏他的床单,一边让她躺在他的旁边,给她讲睡前故事。
她一个人不是没有想过要去找她的犬系宠物。
她甚至离家出走了一次,还带上了她的小键盘。
可就是那一次的离家出走,保护网全面沦陷。
黑客世家被重击。
太多太多的事。
随着海水涌到唇边,消磨掉了薄九最后一丝的力气。
原本站在海船上的女孩在看到少年冒出来的时候,激动的向前跨了一步。
而就在这个时候,本来飘向海船这边的人影,突的开始往下坠了下去!
女孩一顿,回过头去就抓住了一个人:“你们谁会游泳?谁会游泳?”
“我会!”最先站出来的就是那个孩子的母亲。
接着是一个大妈:“我也会。”
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噗通一声,就从海船上跳下,顺着残骸往下,直到看到了少年的人影,更是没有任何的停顿,憋足了一口气往下。昂
站在海船上的女孩也没闲着,她左右看了看,费劲了力气想要去拽每一个海船上都会有救生服和长绳。
那绳子重的很,她一个人根本就拖不动。
这个时候才是最着急的。
因为人一旦在水里,就会变得特别重,再加上一旦出现下坠现象,要想救一个人上来就会非常困难。
她必须要把绳子抛下去,才能保证大妈和阿姨真的能将少年救回来。
海水里,那大妈常年生活在这一代,水性倒是好,闭气的时间也足,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撑不了多久,必须要尽快抓住少年的,不要让对方继续下沉才行。
这虽然不是深海,却足够能让人下去之后再也上不来。
海底的光线总会显得特别的清澈。
薄九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打下来,形成了一圈暗影。
此时的她,也只剩下了意识。
那意识让她记起了点什么。
有人也曾经试图这样救过她,只是隔着海水,就连相貌都是模糊的……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 他?女孩?
抓到了!
这是那大妈心里唯一的念头。
只是太重,往上挪一点点,都会累的不行。
这时候那位刚做了母亲的阿姨已经没有了力气,她必须浮上海面去吸口气,手指用力帮着大妈往上一提,紧接着转过头去,往上游着,跃出了海面。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对着站在船上的女孩喊道:“不行,我们两个人不行,还有没有会游泳的!”
女孩不会,如果会的话,她早就跳下去了:“用绳子!”
时间在这个时候显得非常的珍贵。
她们在害怕连水性好的大妈都撑不住,那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好在还有时间。
女孩使劲儿的拽着那婶子,咬着牙关,手磨的都有点疼了。
然而却只拖动了一点点。
无论是她,还是浮在海面上等待着的阿姨,眼中都带着焦急和渐渐涌动出的绝望。
下一秒钟,女孩却愣住了。
因为手上的重量。
她回过头看过去,船上剩下的不到二十几个人。一起拽着圆粗的绳子,朝着海面扔了下去。
“抓紧时间!先救人!”
“把绳子绑在少年的身上!”
“我们往回拉!”
大妈紧抓着少年不放,还在海底往上拖,海面上的那位阿姨在接到绳子时,一头扎进了海水里。
绳头往下拽,用了力气、
伴随着甲板上下坠的绳子越来越多,终于两个人在中央汇合。
阿姨代替大妈抓住了少年,做出了个向上的手势,意思是让大妈上去透口气,自己迅速将绳子缠在少年身上,然后用力向下拽了拽绳头,就是在给上面的人暗示。
大妈并没有走,她还能坚持住,也在那帮忙。
“拉!”
海船上传来了一声响!
每个人都在尽全力,往上拽绳子的时候,勒到掌心都泛起了红。
争取时间就是在争取一个人活下来的机会。
终于!
在少年坠海的第90秒后。
那头银灰色发又重新浮出了海面。
人们七手八脚将薄九抬了上来,即便是救援方式非常笨拙,每个人都在尽量搭把手,让少年躺平在了甲板上。
“我学过医疗,做****复苏!”
“都把空间让出来,让流动空气进来!”
团结一致的力量,即便小,汇在一起的时候,就像能创造奇迹一般。
只是当学过医疗的那个人将双手放在少年胸前时,眸子重重一震。
应该说不只是她,船上的二十多个人有一半的人都有点顿住了。
但她们没有去细想这个问题。
那人不断气压开胸,嘴里说着:“活过来,孩子,活过来。”
随着少年口中海水的溢出和胸腔重新的起伏。
每个人的眼里此时都升起了巨大的喜悦和感恩。
感谢自己被少年所救,也感恩与上天能让他们把这个孩子救回来。
只是……
无论是女孩还是阿姨大妈,都将视线落在了少年的白色背心上。
她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么帅的一个人,只身前来被他们当成是罪犯,却用自己救了他们的人,是一个女孩子……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 哥哥,不,是姐姐
身上的海水还没干。
舔过嘴角时,连唇里都带着特有的咸。
少年的长裤里有什么东西在响,是手机的来电铃声,淡淡的音乐声从甲板上传开:”生命再长不过烟火,落下了眼角
世界再大不过你我凝视的微笑……”
听了那声音,人们才将目光移开,手机屏幕上只跳动着三个字“漠小秘”
那手机一直在响。
人们也不知道要不要替少年把电话接起来。
黄昏只残留了最后一点余温。
光线下,少年躺在那里,右手还带着血,黑色的睫毛垂下,雌雄难辨的俊脸,被银色的碎发遮挡住了一半,那另一边露了出来,苍白的精致。
在这种小地方,没有人会看电竞比赛。
也没有人认识薄九。
只是少年这个样子出现。
肯定是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脸。
老实说,在场的人全部都被薄九的真实身份弄楞了。
“真没想到会是个女孩。”那大妈伸手,抚过少年的头:“幸好把人拽回来了,还没我家姑娘大。”
“谁说不是,这也太小了,刚满十八吧?”
“孩子应该不想让人认出她来。”
不然的话也不会戴着口罩出现。
海船上的人们对看了一眼,心中多少都有了数。
蹲在那旁边的女孩突地站了起来,然后把外套脱掉,套在了少年的身上。
“姐姐,还有这个。”
一个小男孩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手上拿着的是薄九在打斗过程中,戴着的黑色口罩。
女孩接拉过来,然后蹲下身子,顿了一下,又将那口罩递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是个小奶包,长的个头小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妈妈,然后认认真真的低下头去,重新把口罩替少年戴在了脸上。
“哥哥长的好帅。”
旁人听着那奶声奶气的声音不由的笑了:“是姐姐。”
“分明是哥哥,我长大了也会长这么帅。”小男孩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滑了一下薄九的侧脸:“哥哥怎么还不醒?”
“她太累了,要休息。”这是给薄九做复苏的人,她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小男孩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根棒棒糖:“这是我的最后一根糖了,我妈妈每天才让我吃两根,一会等哥哥醒了,我把这根糖让给他,妈妈说了,必须要谢谢救了我们命的人,如果我死了,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班上的小花同学了,要知道我追她这么久,死在这里真的是有点不太甘心。”
这样的童真童语,让每个人都一愣,接着笑了起来。
海船已经不能在开了。
就这么被置放在距离海岸处一千米的位置,只有原地等救援。
爆炸一响。
所有在场人员已经在抓快时间往这边赶了。
只是毕竟小地方,没有太专业的反应速度,他们才刚登上船。
那边的海面上已经有一艘船驶出了海岸线。
速度快的惊人。
很少会有人像这个样子开海船,就像是在玩命飙车一样,如同子弹一般朝着爆炸的方向掠了过去。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 你们有没有见过薄小九
紧接着在他身后,又有整整四艘海船发动出航。
常年管理这里的人,都没有见过能把海船开成这样的,不仅仅是速度,还有他们那动作整齐划一的厉害,宛如能劈开眼前的腾起来的雾气一样,势不可当。
没有人敢这么义无反顾的冲进爆炸点附近,毕竟海船已经开始漏油,会不会发生第二次爆炸,谁都无法预料。
即便是在岸上的人,也还在等着专业的护具。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五条海船从同一个地方出发,没有丝毫犹豫,直奔中心。
实际上,坐在海船上的人,也很清楚,他们或许不会立刻得到救援。
因为这四周还有火在烧,过来的都要想一想,救援的几率有多少。
等着时间过去的时候。
有人抱住了小男孩,他们都在等,或许等不到,即便是等不到,他们也不怨念谁,毕竟处境太艰难。
直到火光之中,出现了第一道海船的轰鸣声。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的声音响起的时候。
抱着婴儿和男孩的那位母亲站了起来。
其余的人也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了过去。
只见浓浓烈火,满海残骸之中。
一个又一个身着迷彩服的人影架着海船冲了进来。
我们曾无数次听人说。
一次地震,明明知道生还的人很少,明明知道危险,有些人甚至已经放弃了要活着。
可就在这时候,从天而降的一道又一道的军绿,改变了这一切。
他们没有被抛弃,即便是身处危险之境,还有一道军绿不畏风雨。
人们站了起来。
唯有亲身经历做的人,才明白那是怎么样一种感动。
秦漠是第一个跳上甲板的,旁边的女孩注意到,他的手上还缠着绷带,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
虽然来的只是五个人,但只要看到他们身上那套衣服,心莫名其妙的就能安定下来。
这时候的秦漠,实际上已经很不冷静了,熟悉他的人都会知道,他眼里的血色如此的明显,就连思维都有些混沌,不再像平时。
很少人知道。
看似没有弱点的秦漠,却很抵触水。
无论是河水还是海水。
他都不愿意去接触。
或许,是疯了。
一向强大的他,竟然在上船之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有没有看到薄小九。”
这个称呼,在他最深层的意识里,重复了多少次,没有任何人知道。
“你们有没有看到薄小九?”
旁边的大妈看着来人那张俊美苍白的脸,突地意识到了什么,接着转身,好几个人同时让开了路。
“你是在找这孩子吗?”
秦漠闻言,猛地回头看了过去。
视线落在甲板的另一头。
那里躺着一个少年,碎发已经湿了,贴在她的耳后,露出了象征她身份的黑色耳钉。
少年看上去非常的安静,侧脸被镀上了一层芒。
很显然有人帮她做过急救,她的身上还盖着一个外套,黑色的口罩还在,甚至还有一个小男孩蹲在她身边,守着她……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 秦神心疼了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
秦漠的喉节动了动,心脏某一处的牵引,让他想起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伸出手去却再也抓不到什么的空荡。
头疼的像是要爆裂开来一样。
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
他最重要的人不在了。
记忆深处。
一个小小的人影趴在他的身上,用手探着他的额头,非常不厌其烦的问着他:“漠漠,你要不要喝水,我不会做饭但是我会倒水,你说你到底要多少钱,才承认你是我的,我很有钱,都能给你。”
“笨蛋,闭嘴。”他能对待谁都无视,偏偏无视不了那个总是喜欢在他面前玩小键盘的人,耳朵都泛起了红,又怕自己的病传染给她,可是被人抱着的感觉太好了,他并不想让这个人离开。
干脆伸出手去,抓住了那个人。
只要在他旁边就行,这个从一开始就把他的世界弄的翻天倒地的家伙只要还在他身边就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那个家伙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秦漠牙齿一咬,总觉得自己是出现了什么幻觉,甩掉了一些东西之后,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才再度恢复了清明。
大概是太疼了,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满口的血气,让他集中了眸光。
接着踱步朝着薄九走了过去,半弯下腰杆,单膝曲在地板上,然后双手一用力,将少年打横抱了起来。
魔术师他们赶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这群人是最了解秦漠的。
他们认识的boss,从来都没有这么温柔过。
不,或许不仅仅是温柔。
那种生怕会碰碎怀里的人,小心翼翼偏过头去,落下对方头上的轻吻。
从不下跪,满身骄傲的他。
此时却是最没有防备的姿势。
船上的人也看到了那个吻。
没有人说话,百感交集的感受涌动在每个人的心口。
秦漠抱着薄九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腰杆微弯:“谢谢。”
谢谢两个字。
在谢谢什么。
在场的人都明白。
谢谢拉她上来。
谢谢帮忙做急救。
谢谢为她戴上了口罩。
旁边站着的姑娘伸手捂住了唇,呜咽的说出了一句:“是我们该谢谢她。”
这一句话。
少年听不到。
手指却像是有了感知,稍微动了一下,紧紧的拽住了秦漠的衣角。
秦漠低眸,看着那流血的右手,嗓音里带出了沙哑:“对不起,我来晚了,乖,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其余几个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异常的难受。
因为谁都知道。
少爷为了能尽快赶来这里,那只手都要废掉了。
好在,这个少年好在……
火光弥漫。
救援还在继续。
二十几个人,每一个都被带上了岸。
小男孩看着那抱着人,想要离开的背影,咚咚咚的跑了过去,叫住了秦漠:“大哥哥,这是给小哥哥的,等他醒了,喊疼了,你可以给他这个吃!”
秦漠回眸,只见那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生怕他看不到,把糖直接举过了头顶,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带着满满的真挚。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 混乱的记忆
秦漠在看向那双眼睛的时候。
像是又有一些画面从脑海中闪过。
只是那些画面的速度太快。
快的让秦漠根本抓不到。
可眼前的这一幕又是那么的眼熟。
眼熟到他总觉得有那一瞬间,他见过同样的人,曾经拿着一根棒棒糖举高了头顶要递给他。
“漠漠,吃糖能让人心情变好,我听安爷爷说,你之前很喜欢呆在华夏,来了我们这边都不习惯了,还会想妈妈,我也想我妈妈,我坐在你旁边和你一起想。”
说是要一起想。
最后那个小小的人影,看一眼手上的糖,又看一眼。
“漠漠。”
“说。”
“我们一边吃糖一边想,这样甜。”
“嗯。”
“我帮你把糖纸打开喂你。”
“不用。”
“为什么,电视演的那些,就那些电影,都是霸道总裁喂自己小秘吃东西的。”
“你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试试,吃你的糖,还有你是笨蛋吗?霸道总裁,你?”
“什么笨蛋?我聪明着呢,你别不服,你去问问这条街,谁能打赢我。”
“过来。”
“做什么?”
“教你怎么做个淑女,笨蛋。”
“我不是笨蛋,我是个要做霸道总裁的人,你等着吧,哼……”
那是影像太模糊,模糊到秦漠只能零星的抓住一丝丝的东西,却总觉得是在雾里探花,像是隔着什么……
“哥哥,大哥哥!”小男孩偏了下头,见秦漠总是不说话,又叫了一声:“大哥哥你是不是睡着了呀?”
秦漠猛地回过神来,等着那一股涌过脑仁的刺痛过去,才伸出手去将小男孩手中的糖接了过来。
“谢谢,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她。”
小男孩笑了,灿烂非常:“不客气,咱们谁跟谁啊,长的都这么帅,应该的。”
说完,蹦蹦跳跳的就走了,回到了自己的母亲身边。
秦漠看到这一幕之后,再次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那母亲揉了揉小男孩的头,目光温柔。
爆炸之后,肯定会有媒体和救护人员来到现场。
这时候少年脸上带着的黑色口罩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除了那艘海船上的人,没有谁知道薄九的真实面貌,更没有人知道救回了这么多人性命的少年,其实是个女孩子。
无论是什么地方,这件事都闹的有些沸沸扬扬。
黄国华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秦漠的背影。
魔术师看着他,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说繁嘉没有抓到。
黄国华心里也不甘。
不过好在有一点。
繁嘉的真实身份已经被揭穿。
她的所有信息都会被记录档案,然后进行国际性的追捕。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他们揪出了藏在重案组里的内奸。
凭借着那些信息来往,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这一次都势必会受到他该有的惩罚。
不过,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路虎车上,秦漠将车速飙到了顶。
还没等到车到,秦家那边所有医疗设备和人员就都已经准备就绪。
路虎车一停,立刻就有人开始为薄九着手治疗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 黎明将至
这一天前半夜,秦家的灯光就没有暗下去过。
秦漠就站在床的旁边,其他人也不敢劝,大概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少爷这个样子,那种左手攥紧,压制着戾气翻滚的样子。
那一身的海水气息都没有散去。
甚至连手上缠着的白色绷带都带着血渍。
秦漠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只顾着给正在做恶梦的少年擦汗。
薄九睡的非常不安稳。
她梦到了太多东西。
第一次,她的宠物离开她。
父亲告诉她,九,你要学会承受这些,因为你是黑客少主,注定要孤独一生。
第二次,她肆意生活,因为没有担负那些责任,失去了那个趴在她肩头,喜欢对她撒娇,却在出现任何事情,都要护她周全的人。
最后,她还梦到星野被抓了。
梦境很乱,都是她最无能为力的……
“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张婶端着熬好的粥,小声问着医生,也是心疼。
秦家的医师朝着她摇了摇头,然后走到门外:“九少受伤的这件事,少爷的意思大概是别忘外说,否则也不会往家里带,原因什么的,张婶就不要问了,你看着点,九少醒了,先吃点清淡的,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倒是少爷的手,这么久了,该换药了。”
“这两天都是九少帮着换,现在九少还没醒,估计少爷那……”张婶叹了一口气:“我看看适当的时候能不能劝一劝。”
“也只能这样。”
语落,秦家的私人医生拿着东西走向了秦漠:“少爷,九少受的伤并没有伤及到内脏,除了一定的脑震荡之外,一切都正常,不到天明九少应该就能醒,少爷也早点休息。”
“知道了。”
秦漠在说这三个字的时候。
那医师也不确定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只是做好一切之后和张婶一起走出了房间,把一方天地留给了里面的两个人。
一直立在床边,没有说过话的秦漠,此时才坐下,缠着绷带的手碰了碰少年的脸,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才收回了手,按下了通话键:“喂。”
“想要治那个人的罪,还缺少一些证据。”黄国华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单单是短信的话,只能证明他泄露了此次的会议,并不能严惩他,抱歉。”
秦漠听完,那张俊美的脸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
黄国华见他不说话,刚想说点什么。
秦漠的嗓音就响了起来:“五分钟之后,我回电话给你。”
“喂?喂?”黄国华看着自己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又去看外面忙成一片的场景,现在,只希望秦漠能有办法了。
挂了电话之后。
秦漠拨通了一个号码。
“真难得你会联系我。”是饶容,即便是到了今天,他的嗓音透过手机传过来的时候,仍然和他玩的团控法师角色一样,润雨细如声,却又不容忽视。
秦漠低眸,声线不改,没有一点兜圈子的意思:“当年害死你父亲的人,是不是王川磊?”
饶容大概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从谁的口中,在听到那个他每天晚上咬着自己的拳头,才能控制住自己不一刀去解决了的名字。
可就是这个名字。
伪善的让人他连吃饭的时候都能恶心的吐出来
那时候的饶容不是没有想过举报给相关部门。
甚至有一次他几乎就要成功了。
有些人却说他是在诬陷对方。
反咬扑面而来,即便他当时电竞大神又如何。
不会装委屈的人,似乎在这个世上就没有活路。
眼睁睁的看着凶手从眼前逃脱,并且又在私下告诉他“醒醒吧,你永远不能把我怎么样。”
那时候他多天真。
以为手握证据,就能还给自己一个公道。
实际上他不怕强权豪夺,也不怕散尽心血。
让他失去这一切的是,那些人的不分是非。
犯罪者永远都是躲在背后,露出微笑,适当的时候再装装委屈。
饶容错过了一个机会。
对方飞黄腾达,越走越高,拿着他父亲的功劳,一路提升,直到最后,他连复仇都走头无门。
饶容很清楚,他手上留着的证据,足够让王川磊死上千万次。
只是他再也不相信了。
不是不相信法律,是不相信人心。
“把你手上的证据给我。”秦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会让他进监狱。”
饶容站起来,手指撑着额头笑了一声:“秦漠,你是不是觉得人都特别的好,不是的。一些人从来都不会有是非观,不见得你就能成功,你说我该怎么相信你?”
“我是学心理的。”秦漠拿着手机,情绪不平不淡:“人性多自私我比你明白,现在要治王川磊的罪,还缺最致命的证据,这一次,要不要让他结束,你来决定。”
饶容闻言顿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声音又传了过来:“我记得之前有个案子,维权案,现在还在打官司,据说侵权者的粉丝还在说他们的大人没有罪。”
秦漠将眸光放深:“在我这里做了帮凶的,都不配为人,声音也可以忽略不计,你还想表达什么?”
饶容听到这里,突地笑了:“我把证据给你,我要亲自出庭,看着王川磊入狱。”
“好。”
两个曾经在电竞上的彼此不相上下的大神,要联手了,这一次,仿佛势必是要人们知道,什么才叫是非曲直。
黄国华再接到秦漠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四分之后了。
“明天早上,饶容会带着至今为止他所有搜集到的证据去重案组。”秦漠的声线淡淡:“需要你亲自来看,饶叔叔的学生不少,重案组里现在也有他以前带过的,全部都避嫌,要赢就要赢的清白,我们欠了一个人整整一年的殊荣和道歉。”
黄国华喉咙动了动:“知道。”
“还有。”秦漠眸光一动:“我救下的那个人质,她现在什么反应?”
黄国华这才记起来:“别说了,她一直在闹,质问我们,是不是在动用强权,我们不追击繁嘉她也没危险,我们一行动,危险就找上了她,让我们道歉,赔偿她精神损失。”
“是么?赔偿她?”秦漠笑了一声,眼睛看向床上躺着的少年,那双眸子冷的就像是结了冰霜一般:”既然她没三观,就好好教教,帮助重大嫌疑犯脱逃不是错,毕竟不知者无罪,但是现在什么都知道了,还这样,那就走司法程序,该怎么来怎么来,就算是未成年也有少儿所让她去。”
黄国华手指动了动,还是把顾虑说了出来:“她的母亲一直都在外面等着,家境似乎也不好,如果按照司法程序走,难免会有人说你是在用势力压人。”
“那就告诉他们,我很庆幸我能有势力,把这种害了别人还不知悔改的人送进监狱。”秦漠的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谁告诉他们,因为他们弱,就能犯了罪不被追究?犯了罪就认,不认还反咬的,显然没人性,这和强弱富贵,年龄大小都没有关系,犯了错不制止,以后犯了大罪,最后受累的还是她的母亲。”
黄国华站直了身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真的是为官太久,顾虑也多了,我会让她先和她的母亲见一面。”
通完这个电话。
黄国华就让人将那位在外面守了一天的母亲叫了进来。
那母亲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饭了,头发杂乱不堪,一进去就摸着女孩的手问:“有没有怎么样。”
女孩平时最讨厌自己的母亲头也不洗,妆也不花的模样,现在这种感觉更甚了,不过她还是得哭,得说自己多委屈。
那母亲听的难受,想要把孩子抱进怀里:“刚刚已经有人和我说了,这件事你必须得承担后果。”
“后果?”女孩一听,立刻变脸了:“我要承担什么后果?我做错什么了,就要承担后果?”
那母亲看着自家孩子,刚要开口。
“我知道了,他们是想拿权势压人对不对。”女孩恨极:“说到底都是你没钱,你出门的时候不会打扮一下自己吗,就这样被人看扁了,你有没有替我想过。”
黄国华就站在那母亲的身后。
事情发生到现在,这位母亲几乎能用的办法都用尽了,一直在外面坐着,就算是个相干的人,看了都会心生触感。
他真的没有想到,女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难道没有看到她的母亲已经心力憔悴了吗?
“我不会进少儿所,这些人整天嚷嚷着这个有罪那个有罪,我乐意帮谁就帮谁。”女孩冷笑:“他们不就是欺负我是弱势群体,才会这么处理吗?你没出息要缩着不敢反抗,我敢。”
母亲摇晃着眸,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一刻,她的眼前竟然又出现了那道背影在离开时说到一句。
“就在半个月钱,你的女儿支持过一位抄袭者,而原著的母亲,比你的年岁还大,她站在法院外,不懂一点网络,抱着女儿的尸骨,告天无门,官司打到现在还没有结束,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有无数像你女儿这样的人做帮凶。”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
因为有无数像你女儿这样的人做帮凶。
最后一句。
让那母亲心脏一震。
她没有文化。
如果是以前她会觉得是因为没有文化,才会把女儿教成这个样子。
但是在这之前,她看过那个视频。
那个人口中侵权者的母亲。
那一位和她是同样的出身。
很多人都在说她是为了拿到钱所以要怎么样。
实际上都是作为母亲。
她明白的,尸骨未寒,公道不还,被伤害的是女儿,怎么就能睡的下去觉。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会维护一个剥夺别人的人。
直到现在,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想帮助谁就帮助谁。
不分是非。
不在乎伤害了谁。
她什么时候这么教过女儿。
那母亲不明白。
或许这样的题永远都没有解。
因为那女孩还在教唆:“妈,你去找人,就说这些人恃强凌弱!”
那母亲大概是天生懦弱,也顺从惯了女儿,没有说话,只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泪流满面。
“对了,你去找人的时候,记得洗洗你那头,我说了多少次了,出门带个包,别让人觉得咱们穷酸,被我同学看到了,我怎么在学校呆。”
黄国华听到这里,再听不下去了,从那边走了出来,神情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严峻,看着女孩的眸光也是一样深。
女孩被抓到,只是楞了一下,接着该怎么样怎么样。
这些话基本有录音。
重案组的人在外面听了都觉得三观要碎了,是他们年纪大了吗,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是非不分到如此地步?
“利用自己是弱这一点,来伤害别人,还不知悔改,你侮辱的不仅仅是受害者,还有你的母亲。”黄国华走进了一步:“为什么抓你?我抛开我的身份和你聊聊,很简单,因为你犯了罪,更可怕的是你的想法,弱就有理?我没有钱,所以我要抢你的,我没有男朋友,看着你男朋友不错,所以我要抢你,我太弱势了,你有名气,所以我要抢你,你怎么能说我错了呢,我这么弱势这么善良,你说我错了,你就是在拿强权压人。呵呵,孩子,做人最重要的是有良心,很显然你没有,恶事做多了,报应总会来。”
说完,黄国华踱步走了出去。
女孩仍然不服气,就拿她母亲出气,越来越难听的话一句跟着一句出来。
那母亲站在那,一脸的茫然。
很多人直接扔掉了耳机,听不下去。
黄国华安排母女相见,是为了让那位母亲能好受一点。
现在看来。
一个人什么样。
和家庭无关,和教养无关,和贫富无关。
和内心有关,全部都黑了的,挽救不了。
送她进少儿所。
黄国华从来都没有这么坚定过。
就在这个时候。
重案组的门也开了。
有人来访。
来人姓白,知名律师,受聘于薄九。
“早上的时候,我的小雇主打电话说,明天重案组这边应该会很忙,让我来锻炼一下我的口才,明天开庭,我来当一诉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 送证据打脸
白律师的声音不紧不慢,黄国华听到这里,却咳了一声:“重案组的经费还要用来抓人。”言下之意是实在没有钱再请你这么贵的律师来当一诉。
“黄局长,看来你对我有所误会,我虽然很视财如命,但是这种官司,我也是很乐意免费打一打的,因为……”说到这里,姓白的一笑:“我喜欢打狗。”
黄国华:……
你不用上了,这口才,已经赢了……
夜色跟着一点点的沉下去。
王川磊那边也不会没有准备,销毁其他证据,脱离各种关系,在适当的时候说什么话,一切都是圈子内部都明白的事。
不过,他本人已经被看住了,也不会亲自做什么。
只是到了这一步,但凡是和他有牵连的,都想要怎么保他。
争取时间就是在争取案件胜负的关键。
一旦案件真相揭露定性,那包含在里面的小案件也都会跟着被定性。
大概是等这一天等的太久。
重案组的人窝在办公室里吃着泡面在找证据,每找到一个,他们都会露出一个非常开心的笑,接着,再大口吃上一筷子面,没有比这种感觉更爽的。
这些人选择这个职业。
大概就是为了这一刻。
送凶手进监狱。
因为只有惩治凶手,还原事实的真相,才能让活着的人心存希望。
实际上。
无论是饶容,还是那位抱着女儿尸骨的老母亲。
他们一个少年丧父,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两个人,都是在凭借着一股气在撑着。
不能被打倒。
要坚持下去。
不看到罪魁祸首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们就不能被打倒。
那位老母亲身边还有人陪着。
可饶容,一年来靠的都是自己。
有的人说,在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到那个单手抱着队友,笑意灿烂如水,少年成名的影子。
确实是看不到了。
他被磨平的只剩下了一腔的血。
血海深仇,不报难以平。
大概是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当重案组的一些人,刚刚伸了个懒腰,走到局子外面,打算抽烟冷静一下的时候。
就看到饶容正站在外面,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那外套大概有些年头了。
认识的人一看,才恍惚觉得眼熟,再一细想,当年带他们的人就喜欢穿着这件外套去执行任务。
饶容单手抄着裤带走了过来,俊美着一张脸,眸光淡淡:“我来给你们送证据,关于王川磊的一切。”
烟灰从香烟上落下,听了这话的人,差点被烟灰烫到。
幸福来的太容易。
本来还以为要熬上一晚上的夜,也不见得一些东西能用的上。
如今。
所有的担心都可以放下。
因为有了饶容的参与。
凌晨三点。
秦家。
躺在床上的少年,侧着俊脸,白皙而苍白的唇有些微动,额头上的汗就没有断过,睡梦中混沌不清,尤其是那些水,总给人一种会将她淹埋的感觉。
薄九重重的皱着眉,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眸,下意识的去看自己在什么地方……
第一千三百三十 醒了,安心
常年养成的习惯,总会让她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是戒备的状态。
头晕的厉害,需要薄九去摇动,才能看清楚眼前的事物。
只是还没等她有动作。
一只手带着微凉,就摸上了她的头,很轻力道的按捏,连嗓音都带着一夜没睡的低沉磁性:“头不舒服?”
很早以前就有人说过,如果秦少能温柔下来的话,单单只是声音就能让人着迷。
薄九在那样好听的嗓音里摇晃了一下,意识才算是渐渐回来,察觉到自己在哪里之后,身上的紧绷也放松了下来:“漠哥?”
“是我。”秦漠低眸,吻上了薄九的发:“还有哪里不舒服?”
薄九伸手,指着自己的头,俊美的脸上,带出了一点不爽。
那一瞬间,有点像是孩子在外面打了架,要让家长注意自己一样。
秦漠的手指也没有从那颗脑袋上移开,揉捏的力道很舒服:“爆炸后的脑震荡,再睡一会儿,到了早上情况会好一点。”
薄九嗯了一声,还真给睡着了。
所以才说像个孩子,讨了糖就睡。
这一次睡的很安慰,一只手拽着秦漠的衣袖,之前的碎发被汗打湿了,却一点都不影响她那张脸的帅气。
主要是有一点。
再过两天,大神就是她的。
脑震荡这种小事,不用在意。
至于她在意的,薄九相信大神能处理好。
确实如此。
秦漠没有离开过少年的身边,却在全程指挥。
每一个人,努力这么久,只为了一件事,把凶手送进监狱。
老人们常说,现在比不上他们那时候。
生活条件好了,人的血性却没了。
这事要是放在他们那会儿,还轮得到犯了事的再说话。
也就是因为有帮凶,所以王川磊始终相信自己能有一线生机。
两个案子合并成一个案子,接着用来定型。
抄袭者是单单只抄袭,还是抄袭之后反水原著,这或许在量刑上没有太大的改变。
但事实如何,都要公布于众。
早上七点。
重案组把记录和饶容送来的证据全部都整理归档。
早上八点。
明明每个人都累了一夜,眼睛里却燃起了一抹东西。
这一次重案组的成员没有去休息。
可以说,不约而同的,他们也在等一个结果。
饶容走过法院大门,进去之后,仍然会看到很多包庇者,一口一句嚷着,她们大大就算是抄袭也没有错。
一个案件分成隔壁两边审。
走在饶容前面的就是原著的母亲。
她像是没有听到四周的声音一样,目光坚定的很。
是因为她相信总有一个地方会给她公道。
饶容看到这一幕,侧眸看了一眼那些直到现在还在包庇罪犯的人,踱步掠过,却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希望自己能赢过。
他已经被这些帮凶压下过去一次。
这一次,不会了。
他相信有秦漠那家伙在。
不会再让谁逍遥法外。
他推开了门,逆光而立。
法官和律师就位,敲下手中的东西,整个大厅回荡出了两个字:“开庭。”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
法官开口,各自律师归位,下面坐着的都是旁听。
饶容站在那里,风轻云淡。
只是有的时候就算开庭了,罪犯也不见得会认罪。
比如王川磊这一种,在没有审判之前,他都会想办法来脱罪。
在这个案子中的人,谁的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王川磊大概也是凭着当年的经验,自以为还能重新来一次。
他的律师也准备了很多材料,这些材料基本都是没有用的。
在开庭之后,被问到短信回复时,律师也是避重就轻的为其开罪道:“最多只能说是泄密,在没有确定接收短信对象是谁的情况下,这条罪名不成立,并且我怀疑对方取证是否合法。”
黄国华早就预料到了对方会做这样的辩护,这些年来,习惯性狡辩的人太多。
法官和旁边的人在商量,最后做出了回应:“重案组,还没有有其他证据提供。”
“有。”饶容踱步走了过来,双眸看向了王川磊:“一年前,王川磊夺得他人殊荣,害人致死,凭借这份殊荣一路高升,所有的证据我都能提供。”
自从看到饶容的那一刻,王川磊的神情就有了变化,他确实有想过要提防饶容,但是在他心目中这个人根本就成不了气候,不是说其他的,而是这个人即便是有什么东西,也对他造成不了威胁,毕竟当年他的证据,根本没有机会给谁看,毕竟一些人还是护着他的,对于那些人来说,他们并不相信证据。
王川磊并不知道,就是因为一年以来低入尘埃的生活。
饶容早就不是那个满腔热血相信所有人的少年。
现在他站出来,只为要回当年的公道,这一次,谁都无法再阻拦他。
对视之中,王川磊似乎明白了什么,因为饶容的那双眼睛里带着的恨意,让他整个人都跟着不淡定了起来。
法官让人把证据呈上来,饶容现在的情况毕竟是特殊的,之前那段曝光,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父亲是被冤枉的。
只是这其中暗箱操作的人到底是谁,真的没有办法确认。
“需要核查证据。”
为的就是这里面没有私人恩怨成分在。
即便是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证据到位才能判刑。
核查证据必须按照流程来,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基本没有人确定。
就在法官刚想要宣布案件暂停审讯,明日再审的时候。
“还有其他证据。”
突地,门口处传来了一声清澈分明的嗓音。
那是一个少年,暗红的体恤衫搭配上耳朵上那颗闪着黑色碎芒的耳钉,俊美的容颜暴露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那微弯的嘴角和单手朝着裤带,踱步走来的样子,让饶容双眸一震。
是薄九。
从床上起来,头上还缠着一圈白色绷带,如同病美男一样的薄九。
她没有看任何人,眼睛直视高堂,左手抬起,指尖上是一个银色的u盘,嗓音并不高,却足以让风云变色:“王川磊,贩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