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八戒,对不住了
对丁妈的分配,红缨没有异议,她也担心跟爸妈一个炕上睡觉,会多有不自在。
房间倒是多,可火炕不多,所以大家只能将就一下。
丁海杏他们拿着手电筒,又上后院的厕所解决完生理。
“早些睡,我们明天一早起来去看日出。”院子里丁海杏看着他们两个道。
“好!”战常胜和红缨异口同声地应道。
丁海杏将手电筒递给了红缨道,“你拿着用,夜里起夜方便。”
红缨想要推拒,丁海杏直接塞到她的怀里,“拿着。”然后拉着战常胜洗漱去了。
洗漱完毕后,脱的只剩下秋衣、秋裤,钻进了被窝。
乡下房子,内屋连门都没有,这隔音就差很多了。乡下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时间还睡不着,所以战常胜就拉着丁海杏聊天。
聊了啥丁海杏也没记清,因为躺下没多久她就在他怀里睡着了,而他抱着她睡了一整夜,第二天起来发现胳膊都有些酸痛了。
丁海杏抓着他的手按摩穴位道,“你怎么不抽出胳膊。”
“我怕吵醒你了。”战常胜唇边溢出一抹温柔地笑意道。
“你可真是的,吵醒了再睡就是了。”丁海杏手劲儿一点儿没减小,很快战常胜就感觉胳膊舒服多了。
“走了,出去。”丁海杏放下他的手,将被子叠了起来,两人一起出了西里间。
“你们怎么不多睡会儿。”丁妈看着出来的丁海杏他们俩道,“是不是炕凉了,我一会儿就给你们烧热了。”
“不是,不是,是我们想去看日出。”战常胜赶紧说道。
“日出有啥好看的,成天看还看不腻啊!”丁妈好笑地看着他们道,“不怕冷啊!”
“没关系!我们穿的厚。”丁海杏笑着说道,“常胜和红缨没见过海上日出,好奇呗!”
“红缨也起了。”丁妈不确定地问道,大冬天可没人舍得离开温暖的被窝和热乎的炕,“不对,这时候起是不是早了,日出在七点来钟。”
“我们都是这个点儿起来跑步锻炼身体的!”丁海杏看着丁妈道,“红缨肯定醒了。”
“那行,去吧!”丁妈知道拦不住他们挥手道。
丁海杏他们刷牙、洗脸,裹的严严实实的出了家门。
山里真冷,空气里还飘着耀眼的霜花,村子里很安静。一开口从嘴里呼出的气,变成了白雾,嘴一闭,白雾就散开了。
丁海杏看着满天繁星,“看来今天不虚此行。”
三人小跑着先上山,时间差不多了又跑到海边的时候,天蒙蒙亮,浮冰散去,海水清澈透明,在寒风中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
西北风刮得正劲,似乎刀子般割在脸颊上,向天边一望,刚刚显出一些朦胧的橘红色,隐约见到日出的光芒。
“快看,快看。”丁海杏指着东方道。
慢慢的,海天交接的地方,光芒乍现,被寒气冷雾裹着红红的太阳似乎一瞬间就跃出了海平面,严寒使沿岸的海水已经冻结,向海的深处延伸到很远。整个大海也被冻僵了,任凭北风吹,总是显得那样的深沉庄重。
礁石上,朵朵冰花怒放;海面中,万般冰雪与天相连。脚下的海冰偶尔发出碎裂的声响,成为这寂寞世界中仅有的点缀,渐渐的,岸边洁白的冰上被镀了一层玫瑰红色,冰更散发出了淡淡的,忧伤的蓝色。
就在瞬间,西边的天际已经是橘红灿烂一片了!平静的海平面上被玫瑰红色的光晕渲染,海边似乎变成了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近处的洁白的冰与远处的轮船,被一种神秘的光芒所笼罩,弥漫……
“太美了,可惜没有相机。”战常胜略微遗憾地说道。
“有相机也不成啊!黑白的照不出现在的美景。”丁海杏清澈的双眸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道。
初升朝阳下,他们三个都给橘红的光晕晕染成了红色。
再说了,饭都吃不饱,谁还有心情照相,太奢侈了。
无风三尺浪,有风浪更高。海水落下,礁石露出,就把上面的冰块顶了起来,再涨潮时,海浪将冰块推开,上面海水再次结冰,于是又形成同样形状的冰块。越是礁石多的海域,冰块就越多,而高大礁石上,海浪扑打形成的光滑的冰花更是十分漂亮。
“起风了,好冷,我们回家。”丁海杏看着他们两个看傻的两人道。
三人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家门,丁妈看着他们三人道,“真是,找罪受,快点儿,喝碗姜汤暖暖身子。”端了三碗姜汤给他们。
一碗姜汤下肚,驱散了身上的寒气,浑身暖意融融的。
早餐简单的玉米粥,配着窝窝头,就着丁妈腌的酱菜,豆瓣酱,还有大葱。
大葱蘸酱,登不了大雅之堂,但在如今日子过的紧巴巴,好多家庭吃不上菜的时节,绝对的宠儿。
口感清甜浓香,简单、下饭、还实惠,这散发着纯朴气息的原味爽口清新小菜,全家人都吃的豪爽。
至于大葱味,吃完后丁海杏拿出茶叶给战常胜他们嚼一嚼,除味。
至于丁爸、丁妈,才没那么讲究,日头上来了,该去杀年猪了。
过年离不开肉,所以,“杀年猪”放在年饭第一位。杀年猪——八戒,对不住了。
知道今儿杀猪,分猪,村子里热闹着呢!大姑娘小媳妇拿着盆、锅等在了打麦场。
无论日子怎样艰苦,过年嘛!人人脸上挂着笑意,尤其今儿杀年猪,分猪肉。
丁海杏视线扫向人群,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是面黄肌瘦一脸的菜色,与两个月之前的她差不多。瘦削的身材裹着臃肿的棉袄棉裤,多为黑色、灰色、靛蓝色,袄裤面上打了一个又一个补丁。
而丁海杏他们虽然也不是新衣,但没有补丁,与他们格格不入,丁海杏拉拉战常胜的胳膊道,“咱往后退退,好吗”
“为什么”战常胜不解地问道。
“太扎眼了。”丁海杏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
虽然大家的艳羡的目光没有恶意,但他们还是低调些好。(
第332章 杀年猪
战常胜闻言他这一身军装在一片黑灰蓝中显得格外的鹤立鸡群,又不等着分猪肉,站这么靠前干什么于是拉着丁海杏和红缨向后退了退,站在半坡上,将打麦场尽收眼底。
郝银锁挤在人群中,贪婪地看着面色红润,春风满面的丁海杏,结果被她爱人一记冷眼,吓的不敢在看了。他可忘不了那充满冷意且杀气的眼神。
躲在人群中的郝银锁低垂着头,只要她过的好就成,现在他别无所求。
女人们等着,男人们则忙着从大队的猪圈里将猪给抬出来。
几个身强力壮高大的男人,都脱了上身的棉衣,高挽了袖口,跳在猪圈里捆猪。
人怕出名猪怕壮,养了一年的大肥猪,必然是难逃一劫的。真是蠢笨,只管嗥叫,却不会躲闪,不一会儿便被掀翻了。几个人用力的攥了猪腿,有人便用麻绳栓了猪的四蹄。
抓猪的人喊道,“勒紧点儿,别让它挣脱了,可不好抓。”
拴猪蹄的人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吧,拴的猪蹄扣,越拽越紧……”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撒了手。那头肥猪虽被捆倒,动弹不得,却还拼命的嗥叫,那声音在寂静的山村里听的渗人的慌。
于是有人便又掏出一截细麻绳,再其他人的帮衬着将猪嘴一圈一圈的缠了,那猪再叫不出声,却也没有停,吭哧,吭哧直喘……
拴好了猪,直接抬出了猪圈,而圈外放着一个旧门板,肥猪抬上去,直接抬到了打麦场,放在了大青石案台上。
杀猪匠,村里有名的杀猪好手,手里拎着吃饭用的家伙事——杀猪刀。那刀尺把长,磨得锋快,寒光闪闪。
杀猪匠在猪的脖子上拍了拍,用刀比着朝人群喊:“盆呢拿盆来……”
“来了……”丁妈端着一个盆子走了过来,子里放了些许盐,加一点儿水。
丁妈一边走一边还用一双筷子不停的在盆子里划拉。
杀猪匠看见盆子,便不再啰嗦,刀光一闪,那猪猝然舍命的嚎叫起来,丁爸抢前一步,将盆子接上去,杀猪匠手中刀把一拧,稍稍一撬,猪血便哗哗的流出来,丁妈便紧着搅,猪血在盆子里打着旋,泛起许多泡沫……随着血水不断的流出来,猪的叫声渐次弱了,最后噗噗的透一口气……终于息了声响。
杀猪匠的下手真是快、狠、准,手起刀落,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猪也不会太痛苦,场面也不会太血腥。
杀猪匠将刀从猪腔子里撤出来,丁爸已经接了大半盆子猪血,丁妈却还在尽力的搅。
直到杀猪匠退后几步说一句“好了。”
丁爸见猪血已经流尽,便撤了盆子。
其他人一拥而上,解开了捆猪的绳子,腾开地方,杀猪匠朝手心啐一口,搓一搓,抓了猪的一条后腿,割一道口子,用一根梃棍,从那口子探进去,在猪的周身皮下四处探几下,便将梃棍丢一旁,蹲下去,似乎还运了运气,然后将嘴贴了那豁口用力的吹起来。吹进的气明显的顺着捅过的地方鼓胀起来。
不过,杀猪匠到底有些年纪,吹几口便有些气喘,脸也涨得通红。有人便上来拉开他,说一句:“看我的……”
丁海杏定睛一看原来是郝银锁,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杀猪匠巴不得这一声,便让开。郝银锁果然青壮年气量不凡,瞪了眼,鼓了腮,三下两下,那股气便向猪的全身扩散开去。这时,又有人拿一截溜光的木棒,一边在猪的周身捶打。
村民们对于郝银锁倒是很宽容,这孩子最笨,老实,只会闷头干活,从不偷奸耍滑,是个实在人,与他大哥不是一路人。
“这是干什么”红缨好奇地问道。
“拔毛。”丁海杏看着她说道,又问道,“第一次”
“嗯!”红缨点头道,“小时候村里也杀过年猪,不过奶奶怕吓着我了,所以都拘着我,没让我去。”
“怕不怕”战常胜问道。
“不怕!”红缨笑了笑又道,“只要一想到有猪肉吃,有什么好怕的。”
“呵呵……”
果然为了吃,一切都不怕。
“部队杀猪,比这热闹吧!”丁海杏抬眼看着他黝黑双眸问道。
“可没人家的手法利落。”战常胜双眸浸染笑意地说道。
“哦!”丁海杏挑眉好奇地问道。
“杀猪这活儿都交给新兵,至于为什么锻炼他们的胆量,连猪都不敢杀,还谈什么上阵杀敌。”战常胜冷冰冰地说道,轻叹一声道,“杀猪的时候状况百出,有时候猪都挣脱了,追着跑了大半个军营,杀猪的时候那个难!把猪折磨的够呛。”微微摇头道,“现在的人和平的太久了。”
丁海杏闻言嘴角直抽抽,听听这口气,老的。“喂!别那么老气横秋好不好,这解放才几年,满打满算才十多年。”
“没有经历过血与火淬炼的军人,不是真正的军人。”战常胜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在丁海杏他们说话当中,郝银锁可劲儿的吹,其他人便不停地捶打,吹进的气便朝猪的腋窝和脖颈窜动,渐渐地,那猪变得滚瓜溜圆,伏在青石案上,憨态动人。
眼看着差不多了,杀猪匠才道,“够了。”
郝银锁这才停下来,有人则麻溜的离开,转身回来时,拎一桶热水出来,杀猪匠二话不说,舀了热水朝猪身上淋,那水滚烫,浇在猪身上,泛起阵阵雾气,杀猪匠一边浇,一边嘘着热气,一边试着薅猪毛,渐渐地,有些地方的猪毛有些松动,被薅下来一撮,杀猪匠又用一把挠子在猪身上刮几下,许多猪毛被刮下来,露出粉白的肉皮,有人便上手帮着刮。
现场版“死猪不怕开水烫”。瑟瑟寒风中,开水蒸汽袅袅,大肥猪很快变得白嫩起来。
那挠子其实就是巴掌大的一块铁皮,一端卷了,用来攥在手上,另一端却打磨的光滑,用来刮猪毛。两个人不停的刮,露出的肉皮的面积逐渐的扩大,渐渐地半个身子的猪毛都刮净了,便将猪翻了身,接着用热水浇,用挠子刮……(
第333章 分猪肉
一通忙活下来,猪毛刮净了,大家便都闪一旁看,只留杀猪匠用杀猪刀在猪身上再走一遍,将那些余下的茸毛也都刮净了,便卸了头蹄,开了膛,就先翻出猪尿脬割下来。
这是孩子们最爱,嗷嗷叫着抢了去,倒去尿水,拿脚使劲地揉搓,有性子急,直接拿嘴吹,看了鼓起来的尿脬,嫌小,放了气再揉,反复好多次,西瓜大小的皮球做好,嘴就成了油泥罐罐,也顾不上水洗洗,孩子们忙着在打麦场上踢球。
乡下孩子没什么可玩儿的,逮着这个踢的可高兴了,这猪尿脬可是好东西,只有学校才有一个没了气的瘪瘪的破烂的篮球,还不让常玩呢,这下好了,有了自己的球,还是正宗皮球呢,往往要玩四五天,直到不小心一脚踩破。
猪下水都搂到一个大盆里,有人端到屋里去择肠子,猪的腔子里还有些残血,都盛到血盆里,又用一把精薄的斧子,将那猪劈成了两半……至此,猪算是杀倒了。
猪肚子里的大网油要仔细剔掉,现如今生活困难,这些油和肥肉都要熬成大油储存起来。这可是好东西,就指着它吃油呢!每家每户分一点点儿就没了。
将猪处理干净了,然后就开始分肉了,杀猪匠手艺高超,锋利的剔骨尖刀一转一扭,一只猪脚就割下来,大有庖丁解牛的风范。手起刀落,当当当……干脆利落的将猪肉与猪骨分离。
四百多户人家,就这一头猪,所以每家不多也二、三两肉撑死了。
杀猪匠不但猪杀的好,分猪肉的时候,人家都不带上称的,剁下来一块儿,绝对的刚刚好,不多不少,分毫不差。
还有新鲜的红白下水,猪头、猪脚、猪肝、猪心……都能做出美味佳肴,就连猪血也不浪费,可以用猪小肠灌血肠。
这猪下水对厨艺要求高,现如今调料不足,去腥困难,人们对猪下水不太热衷。于是丁海杏让丁爸挑了些猪下水,分好了猪肉各自回家。
“为什么这么晚才分猪肉啊”红缨好奇地问道。
“分的太早了容易坏。”丁妈看着红缨一字一句地解释道。
红缨点了点头,“现在天冷了,不怕了。”
“还有分得太早了,有些人嘴馋了放不住。”丁国良嘿嘿一笑道。
大家闻言哈哈大笑,红缨一头雾水,句子太长,她‘听’起来有些吃力。
丁海杏从兜里拿出纸笔,写了下来,红缨一看,莞尔一笑,这事还真保不齐。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
回到家就开始忙碌了起来,新宰的猪,这肉新鲜着呢!不先吃上一顿怎么能行。
于是中午就是地道的杀猪菜,丁妈和丁姑姑在厨房早将切好的酸菜下了锅,加上一些五花肉和血肠,自然少不了各种佐料。
肉不够,实在不行了,用一些猪下水来凑,丁海杏将猪下水处理赶紧,没有一丝腥味。
丁国栋抱了一些劈柴进来,加到灶膛里,那火便旺了,火苗子舔着锅底欢快的跳动着,烧的呯啪响。不久,那锅便沸腾起来,满屋子肉香。屋里坐炕上的人却叫起来,原来那大炕本来就滚热,现在越发的热起来,这香味儿勾搭的人再也坐不住了。
煮肉期间,丁海杏又捣了些蒜泥,一会儿蘸着吃。
厨房里煮熟的肉和血肠已经改了刀,都切好了,装在盘里端进了东里间炕桌上。热气腾腾的端上来,再上一盆杀猪菜,是用酸菜炖的猪肉,加粉条,冻豆腐……摆在桌子中央……桌上的人便就跃跃欲试的。
摆好了,在丁爸一声,吃吧!所有的人开动筷子。
应解放先就伸著夹了一块五花肉,蘸了蒜泥,放口里嚼两下,脱口说道:“好!真是香啊!”
养了一年的猪,不是饲料催熟的,纯天然,无污染,长得不肥、肉质细嫩有咬劲儿,好吃的能吞掉舌头。
于是人们再打熬不住,抛了那份假意的矜持,纷纷动筷。吃的热火朝天,在嘻嘻哈哈的笑声中,吃着杀猪菜。
吃了杀猪菜,又开始为年夜饭忙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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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年猪杏花坡这年味也渐渐的浓了起来,郝家人在春运的大军中杀出一条血路,终于到了城里。
一下车,就看见了站台上郝长锁,郝长锁也看见他们立马迎了上去。
“爸妈!”郝长锁看着他们叫道,“铜锁、铁锁,锁儿你们都来了。”
“大哥!”三姊妹高兴地围着郝长锁,哥哥的叫个不停。
“银锁呢”郝长锁看着一家人,明显还少一个郝银锁。
“银锁,他在家看门呢!过年家里得有个祭祖的,所以就留在家里了。”郝母语气不善地说道,不管不顾地数落道,“人家海杏都嫁人了,他还念念不忘,跟我们置气呢!这事怎么能怪得着我们。”
“妈,不说了,咱回家。”郝长锁打断了她‘长篇大论’道,不来正好,省的一言不合就翻脸,吵起来。
一家人出了火车站,郝母还是没有看见儿媳妇的身影,于是问道,“你媳妇呢怎么也不来接我们”脸色阴沉了下来,还城里人,最起码的礼数都不懂。
“小雪还上着班呢!所以我来接你们了。”郝长锁向家人解释道。
“这马上要过年了,咋整的比你还忙!”郝父也出言问道。
“她在医院工作,这生病可不管你过不过不能年的。”郝长锁笑着为爱人辩解道。
“咱们快走,今儿后勤的车,出来采买的,咱们搭一趟顺风车,就省得您二老走路了。”郝长锁催促道。
郝父闻言加快脚步,一家人赶到了约定的地点,在寒风中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解放卡车才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郝长锁将他们一一给拉上去,然后放下了帘子。
敲敲驾驶室内的后玻璃窗,司机发动汽车,行驶了起来。
郝家人新奇的看着卡车,看看这儿,摸摸哪儿的,一时不慎,东倒西歪的。(
第334章 诉苦
郝长锁嘱咐他们赶紧抓好了,解放卡车虽然后车厢用帆布包裹着,可毕竟说冬天,疾驰中,那小风飕飕的,冷着呢!
郝家人并不感觉冷,眼热的很。
郝母看着车厢里的粮油米面,眼都拔不出来,“还是军队的条件好,看看这东西。”
郝父这双眸也是一瞬不瞬地看着车辆内东西,什么时候咱也能吃上这里面的食物,这辈子就值了。更加坚定的让几个小的也进城。
“你们别乱动!”郝长锁警告地看着弟弟妹妹们道,“那不是咱的。”
“哥,这也没法吃,俺就摸摸。”郝铁锁眼巴巴地瞅着,“闻闻味儿,真香。”扇着满是冻疮的小手,嗅嗅鼻子。
郝长锁看着他们,心里酸涩了起来,一定要把他们都带进城里,当不成兵了,可以做工人。
在城里怎么着也比乡下强,乡下就不是人待的地方,那日子也不是人过的日子。
汽车就是跑的快,步行一个小时的路程,二十来分钟,就开进了军营。
下了卡车,郝长锁领着他们先去了自己的家,筒子楼。
“咦!这房子真好啊!”郝母双眼放光地看着房间,“俺儿子也住上了高干房子了。”这摸摸,那摸摸的。
“妈,这可不是高干房子。”郝长锁赶紧说道,“这话你可不能随便说,会被人笑话的。这楼里住的都是普通的军官。”
“俺不管反正俺儿子住上楼房了。”郝母激动地坐在床上说道。
郝长锁看着郝母坐在了床上,想想爱干净的小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抬眼看着手足无措,站在房间的弟弟、妹妹,赶紧拉出餐桌下的凳子道,“爸、铜锁你们坐。”
他们围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这是啥”郝母看着眼前靠墙的罩着罩子的东西,起身掀开,“咦!这是缝纫机耶!”抬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道,“这是你买的。”难怪不往家寄钱了,原来攒着钱买这个了。
郝长锁赶紧解释道,“妈,我哪儿点儿工资,那能买得起缝纫机,这是小雪的陪嫁。”
“咦!这junzhang的闺女就说不一般,出手就是阔绰。”郝母财迷地看着缝纫机,粗糙的手战战兢兢地抚摸着,生怕摸坏了。
“这谁家出嫁闺女陪送缝纫机的,都是男方买的。”郝母摸着缝纫机道。
“妈这个是做衣服的吗”郝锁儿蹦蹦跳跳的跑上前去,新奇的伸出手。
“啪……”的一下,郝母打了锁儿手背一下,“毛手毛脚的别摸坏了。”
郝长锁则赶紧将缝纫机罩重新罩了上去,这玩意儿要是摸坏了,不好像小雪解释。
郝长锁伸手将罩子捋平了,这手腕上亮闪闪的手表闪瞎了郝母的眼睛,一把抓着他的手道,“老头子,你瞅瞅,手表耶!”
郝长锁无奈地看着他们道,“妈这手表也是小雪的陪嫁,我们一人一块儿。”
“你说啥”郝母瞪大眼睛不太相信道,“这怎么可能这女方家咋恁大方呢!有没有鬼啊!”
郝长锁趁机抽回了手,语气不善地说道,“妈,您胡说什么”
“这陪嫁这么丰厚,想不让我们想歪都不成。”郝母看向郝父道,“你说是吧!孩子爸。”
“妈,您瞎说什么人家有底气才陪嫁这么多的。”郝长锁板着脸道,“别再说那种话,哪有人这么诋毁自个儿媳妇的。”
郝母看他黑着脸,还挺吓人的,懦懦地说道,“那就不说了。”突然一拍大腿指着他道,“臭小子,你老实告诉我,人家给了这么丰厚的陪嫁,你是不是也给了不少的彩礼。”提高嗓门道,“你是不是私藏钱了啊!”
“妈,人家根本就没要彩礼。”郝长锁赶紧说道,“你小声点儿好不好,被左右邻居听见了不好!”
“没要彩礼”郝父不太相信道,“这不太符合常理。”
“爸连您也不相信我,我骗你们干什么”郝长锁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们又道,“我开多少工资你们不知道我寄回家的钱可是有数的,我私藏什么钱啊”面对老妈的指责,他寒心地说道,“我为家里说出钱又出力,你们居然还这么指责我,真是……”
“别气,别气,你妈也说被丁家给气的。”郝父见状瞪了一眼说话不着边际老伴儿道,把责任全推给了丁家,长长的叹一口气道,“唉……你是不知道我们在家过的什么日子。”
郝铜锁赶紧说道,“哥,你不知道,你娶俺旧嫂子不成了,他们怎么对我们的。”
“什么旧嫂子,新嫂子的”郝长锁立马不悦地说道,郑重地说道,“你们就一个嫂子,就是我现在的爱人。”
“我说错话了。”郝铜锁立马又说道,“反正你们俩不成了,村里人就看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以前和咱交好的人都一个个不理会咱们了,我连出门打个砍柴的伴儿都没了。”
“对啊!”锁儿也小声地说道,“以往爹分配的活计,都是轻省的,咱爹那车把式工作被丁国栋给抢走了。现在爹还得下地干活,还挑着大粪去地里沤肥呢!”伸出自己的手道,“我们也被安排了上工,哥您看才两个月这手粗糙的,哪里还像姑娘家的手。”
“那些碎嘴的娘们把咱们给说的一文不值,走到哪儿都有人指指点点的,把咱家的脊梁骨都给戳烂了。说咱家出了个陈……陈那啥,忘恩负义、狼心狗肺。”郝铁锁不好意思说陈世美,“人家还往咱家墙上糊屎呢!”一脸委屈又说道,“现在过的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咱家的名声在杏花坡都臭了。”
郝长锁闻言头皮发麻,他好像自以为是,以为在把他们接到城里过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哄的他们开心了,就不在提当兵的事情了,可是听了他们在家的遭遇……他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这好像不是一个征兵名额就能解决得了的。
郝长锁非常气愤地说道,“那丁队长就不管,他当初可说了不计前嫌的,原谅我的。”(
第335章 各种不顺眼
“哎哟!我的儿咧!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人家不计前嫌,可咱这事做的不地道,一个家的名声完了,都不用人家老丁家煽风点火,村里人就鄙视咱们,把咱们给骂的狗血淋头的,就别提那些有意讨好队长的村民了。”郝母唉声叹息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儿子,我问你,那当兵的事”
郝母的话还没说完,一声清脆甜美的声音传来道,“我回来了。”穿着时髦,打扮洋气,长相精致的童雪推开门出现在了门口,“伯仁,我快饿死了,做饭了……吗”
在听见童雪的声音那一刻,郝长锁抓着郝母的手从床上站了起来。
“小雪回来了,这是我爸妈,铜锁、铁锁、锁儿。”郝长锁迎上去介绍道,“这是我爱人,童雪。”
眼前的女人一身大红色的喜庆的羊绒大衣,在萧瑟的冬季里,在一片黑灰蓝中特别鲜亮。
梳着光滑粗黑的大辫子垂在胸侧,脸上的肌肤白皙似雪,嫩滑紧致,真是比那画上的人还好看,郝母他们都看呆了。
“爸、妈。”童雪热情地打招呼道。
“好好好!”郝家老两口看着笑容灿烂的儿媳妇紧张且局促地说道。
“你们几个快说话啊”郝长锁看着铜锁他们三个道。
“嫂子好!”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好。”童雪看着他们笑着说道。
童雪看着郝家一家人,典型的农民家庭,风吹日晒的,皮肤粗糙,看着面相显老。
两个男孩子穿着军常服,应该是伯仁拿回家的军装改小的。
衣服虽然没有补丁,可也已经洗的泛白了,折痕还很明显,这是要进城所以把压箱底的衣服给拿出来了,穿的体面一些。
郝家人的相貌虽然被艰苦的劳动摧残着,可依稀看得出来,长的都不错。
也是长的太差了,不可能生出伯仁这般俊美。
郝父朝郝母使使眼色,她心领神会地说道,“小雪,老家也没啥好东西,来的时候,给你们拿了些山货,还有今年秋天新下来的玉米磨成的面,你们尝尝鲜。”
“拿这些干什么”郝长锁语气不善道,穷酸了也不怕在小雪面前闹笑话,飞快地偷偷地看了一眼童雪。
童雪闻言神色动容道,“爸妈,你们真是的,城里什么都不缺,拿这些干什么留着家里自己吃呗!”
“都是孩子们山上采的,不值钱的玩意儿,冬日里闲着没事嗑着玩儿。”郝母笑靥如花地说道。
“谢谢,爸妈。”童雪笑着说道。
童雪走近郝长锁压低声音道,“做饭了吗”
“哟!这么晚了,我们去食堂吃饭好了。”郝长锁抬起手腕看了下表说道。
“去食堂太奢侈了吧!不是在家吗我们可以自己做。”郝母立马撸起袖子说道,一提食堂,那就意味着花钱,一顿饭钱可是让她心疼好久。
“妈,家里现在做,已经来不及了。”郝长锁接着又道,“而且我和小雪做饭用的煤油炉,没有家里的大柴烧饭快,也没有家里那八印的大铁锅啊!怎么烧饭。”
生怕郝母不信,郝长锁拉着郝母走到门口看着左侧的简易厨房。
简易厨房,有一个书桌充做灶台,灶台上放着煤油炉。墙上钉着钉子,上面搭着木板,放着酱、油、醋、盐之类的调料品。
“咦!这样的炉子能做熟饭了。”郝母看着巴掌大的煤油炉砸吧嘴道,“那火焰连锅都吹不起来。”
“我们的锅小。”童雪指指放在桌子上炒菜地铁锅道。
“咦!那么小的锅,能吃饱吗猫都比你们吃的多。”郝母惊讶地啧啧道。
“爸妈,铜锁走咱们上食堂吃饭去。”郝长锁朝铜锁他们挥挥手道。
童雪去房间拿了些钱、粮票、饭票,想着家里人刚来,吃顿好的,所以她拿了不少钱财有票证。
食堂内,大家落座,童雪看着他们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买饭。”转身离开,去了窗口。
“长锁,你这媳妇也太漂亮,跟个妖精似的,你能驾驭得了。”郝母担心道,“在有个强势的岳家,你着日子可真危险。”
“妈,小雪很贤惠的。”郝长锁替自个的媳妇说好话道。
“贤惠,还让你做饭”郝母眼皮一掀,一撇嘴道,“你娘我耳朵没聋。”想起来道,“你不会去他们家当牛做马吧!你娘我把你养这么大,你都没给俺们做过一顿饭,俺可不是让你这么糟蹋自己的。”
“菜来了。”郝长锁站起来道,“我去帮帮!”脚底抹油,飞快的走了。
“这臭小子,吃完饭,我们再说说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哪能干女人的活儿。”郝母看着他跑前跑后的样子,别过脸道,“真是没法看。”
郝长锁和童雪很快端着饭菜过来了,炒土豆丝、炒洋葱、小野鸡炖蘑菇、红烧肉、白菜炒肉片……一碗豆腐汤,就这五道菜,配上三合面的黑馒头。
郝母看着丰盛的晚饭,脸色微沉道,“长锁,你们天天都吃这么好”
难怪不往家里寄钱了,天天下馆子,就是家里有金山银山也不够花。
这话让童雪摸不着头,于是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爸,妈,今儿你们来所以我们吃一顿好的。”郝长锁赶紧解释道,然后招手道,“大家别愣着了,拿起筷子还不赶紧吃,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先吃饭吧!有什么话等填饱肚子再说!
郝长锁夹着鸡块放到郝家夫妻的碗里,“爸妈吃鸡块儿。”
“别光招呼我们,你们也吃。”郝父慈爱地看着三个小的道。
于是这饭桌上可就不客气,铜锁他们三人扒拉着盘子,专门挑肉吃。
童雪看的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人不但挑菜,还吃饭吧唧嘴,跟猪哼哼似的,引来食堂其他的人纷纷侧目。
郝长锁低垂着眼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被他们涮嘴筷子挑拣过的剩菜,童雪说什么再也下不去筷子了,实在饿的没办法了,于是只好拿着碗,盛了一碗豆腐汤,就着馒头吃。(
第336章 各种嫌弃
郝母热情的招呼道,“来,来,小雪,吃饭,赶紧吃啊!我跟你说,这饭菜好的,过年都吃不上。”说着夹了块儿肥肉片子朝着童雪过去,满脸笑容道,“这肉可香了,你也吃肉,看你瘦的。”
童雪看着肉片朝自己扑面而来,立马端起碗来道,“我先喝汤,暖暖身子。”举着碗说道,“这肉片你给伯仁吃,他训练辛苦。”眼睛看着自己特地多拿的一双筷子,孤零零的放在饭桌上。
扑了个空的郝母闻言立马高兴地将肉片放在了儿子的碗里,“来,儿子,你吃。”然后低头重新加入了战场。
郝父的看着郝母和孩子们如饿狼似的一筷子接一筷子的,往嘴里塞,塞的这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生怕晚了,就没了。
而童雪和郝长锁脸上笑容僵硬,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自己碗里的一点儿菜。
郝父看着孩子们那没出息的样子,伸手拿着筷子敲他们的手道,“你们是饿死鬼投胎啊!”
“嘶……好疼!”郝铜锁捂着自己的手道,“爸,您干什么这吃的好好的。”接着就道,“您看这鸡块都被您给拍的掉在桌子上了。”说着就拿着筷子将鸡块儿夹起来放进了嘴里。
郝铜锁嘬着鸡骨头,叭叭的响……呸的一下将鸡骨头吐了在了地上。
由于郝父突然袭击铁锁和锁儿一样,筷子上夹的菜都被打的掉在了饭桌上,铁锁和锁儿也麻溜的将菜夹起来放进了嘴里。
童雪不自在地扯扯嘴角,端着碗将头埋进了碗里。
“你们只顾自己,你哥和你嫂子不吃了。”郝父怒瞪着他们三个和自己的老伴儿,真是没眼色的家伙。
“哥、嫂子,你们也吃。”三人清纯的目光看向郝长锁两口子道。
“爸,你打他们做什么吃,快吃,到了哥这里,就当到了自己家了。”郝长锁热情地说道,特地拿着餐桌上那双多余的筷子给他们夹菜道。
童雪也附和道,“你们快吃,我这些就够了。”
郝家吃饭的生猛的样子,自然也吸引了其他餐桌上的人投来的目光,臊的郝长锁压低声音不住地说道,“慢点吃,慢点儿吃,我们不着急。”
回答的他的是更大的吃饭声音,嘎吱……嘎吱,吭哧……吭哧……
郝长锁伸手轻抚额头,掩面真是无地自容啊!
“哥,你咋不吃呢!”郝铜锁一抬眼看着不下筷子的郝长锁说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菜了,就是在家过年,指定吃不上这么好的东西。”
“长锁,吃啊!别光看和我们吃。”郝母随口说了一句道。
“我不饿。”郝长锁嘴角抽抽道,随后又道,“好吃你快点儿吃。”
郝母看着孩子们道,“吃,别光啃馒头,多吃菜。”这肯定是平常也吃这么好,所以才不吃的,一这么想,郝母感觉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嗯!”郝铁锁忙不迭的点头,扒拉盘子继续找肉吃。心里嘀咕:俺哥真好,自己不吃,也要让俺们多吃。
好容易挨到这餐饭吃完了,郝长锁站起来道,“小雪,你先回家,我送爸妈去宿舍。”
“行!”童雪看着他们道,“爸、妈,我先回去了,你们慢走。”
“嫂子,再见。”锁儿他们看着童雪道。
童雪朝他们摆着手,越走越远。
“长锁,俺咋不去你们家里住啊!”郝母顿时不乐意道,“咋还让俺住宿舍。”
“爸妈,我那筒子楼就一间半房子,就一张床,你们看见了,能睡得下咱这一大家子吗”郝长锁看着他们道,“再说了即便打地铺,可现在是冬天,我哪来那么多的铺盖。”
“哦!那我们还去原来的宿舍。”郝父闻言点点头道。
“是,那里地方大,睡的下。”郝长锁边走边说道。
“你们分的房子也太小了。”郝母撇嘴道,“你咋不像人家海军分的房子三室一厅。”
海军郝长锁知道这是说谁了,这话扎心了。
脸色微沉道,“妈,我的级别都达不到,如果不是我和小雪都是在职军人,我们俩都没有分房子的权利。”
“那她爸不是junzhang吗这点儿小事都办不了,还当什么大官啊!”郝母随口就秃噜出来道。
“妈,我老丈人的官位再高,那也不能以权谋私不是。”郝长锁义正言辞地说道。
说话当中,人走到了连队招待家属的宿舍,此时天已经黑透了,郝长锁推开门,摸了摸墙上的灯绳,啪嗒一下拉开了。
“呀!哥这是就是城里的煤油灯吧!”郝铁锁瞪大眼睛稀罕的看着十五瓦的钨丝灯泡。
“别对着灯泡看,小心看瞎了眼。”郝长锁吓唬他道。
郝铁锁赶紧移开了,“哎呀!爸妈,俺的眼睛咋一片漆黑啊!俺咋啥也看不见了,俺不会瞎了吧!”
“傻小子,过一会儿就好了。”郝长锁笑着关上门,坐在床上道,“就跟你傻乎乎的看太阳一样。”
锁儿扶着郝铁锁坐在了床上。
郝铜锁看着电灯稀罕的紧,“哥哥,是拉这个绳吗”拽着墙上的灯绳。
“啪嗒……”一下,灯泡灭了,屋里陷入了黑暗,郝铜锁给吓得哇哇大叫道,“哥,俺不是故意给弄坏的,俺不是故意的。”眼泪都流了下来,“俺学你的样子,就那么拉了一下它咋就坏了。”
“你这个笨蛋”郝母伸手不客气地给了郝铜锁后背上一把掌道,“在拉一下灯就亮了。”
郝铜锁闻言抽着气,“啪嗒……”拉了一下灯绳,啪……屋子里亮了起来。
“呵呵……”郝铜锁又哭又笑的,抬起胳膊粗鲁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这城里灯可真好。”
“三哥,让俺试试。”锁儿跑了过去,拉着灯绳,啪嗒一下灯灭了,啪嗒一下灯又亮了,“这城里人可真享受,这拉一下就灭了,拉一下就着了。大哥,这可比咱家的煤油灯好多了,还亮,一点儿味儿都没有。”
“我也来。”郝铁锁见哥哥姐姐玩儿的痛快,也兴冲冲地跑过去。
被郝长锁一把拉住道,“行了,照你们这架势,这灯一会儿就被你们给拉坏了。”指着郝铜锁和锁儿道,“你们俩也够了,都过来坐下。”(
第337章 数落
郝长锁见他们都坐下了道,“铜锁、铁锁、锁儿,咱到了城里了,就得守城里的规矩。你们吃饭别吧唧嘴,上嘴唇吧嗒下嘴唇多难听啊!跟猪哼哼似的,吃饭跟抢似的,那饭菜多的是,用得着抢吗吃饭嘎吱嘎吱的像耗子似的,没看见食堂的人都看着咱们指指点点的。”
郝家人闻言都讪讪的一脸的不好意思,郝长锁继续道,“还有啊!你们吃就吃,干嘛那筷子在菜里挑来挑去,竟挑肉吃,跟没见过世面似的,没吃过东西啊!”厉声看着三个姊妹。
吓的郝铜锁他们三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缩在墙边一动也不敢动一下的。
郝母一听就炸了,“啪……”一下拍着自己的大腿道,“长锁,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铜锁他们呢!还是说给我们听的。我吃饭吧唧声最大,我吃饭就喜欢带响怎么了,那样吃的才香。”
“我们来了,你不说问问我们在村里过的好不好,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郝母戳着他的胸口道,“你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俺们连个肉沫都吃不到,挑肉怎么了,那是因为好久没吃到了,吃饭快怎么了,不抢能吃到嘴里。你们当兵的不也抢的吃,吃的快,凭什么说我们。”
“妈,您这是胡搅蛮缠!”郝长锁面色不愉道,“最起码的餐桌礼仪得有吧!”
看着他们在饭桌上丑相百出,尤其是在小雪面前,真的很落面子。
“哦!在城里这才待了多久,就嫌弃俺们了,什么狗屁礼仪,吃都吃不饱。”郝母上下狐疑地打量着他道,“长锁,你变了,你结婚前俺们来,你没挑俺们的错,怎么这回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是不是你那城里媳妇让你这么说俺们的。”
“妈,您说什么呢”郝长锁看着她不满地说道,“小雪很晚才回来,吃饭时,我也没离开你们的视线,吃完饭我就跟着你们回来,关小雪什么事是我看不顺眼,你们没看见大家的眼神吗”
“这真是没天理了,俺们刚来半天,屁股还没做热呢就被你给数落的没脸见人了。”郝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上了,“亏得俺还记得你,特地从乡下背来你喜欢吃的山货,你媳妇不知道咱家的情况,你不知道咱家啥情况,穷的连耗子都不来。你没良心啊!”
郝长锁急得,深吸一口气道,“妈,我是在教他们,难道也错了,非得让别人指着鼻子说他们没教养才对。”
“你现在翅膀硬了,看不起俺们了,嫌俺们给你丢人了,连你结婚都不让俺们参加,俺原来不信,可现在你这么对俺们,俺……”郝母捧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声音婉转,还带着曲调。
“爸,我绝对没那个心思,不是像妈说的那样”郝长锁看着面无表情地郝父说道,“我已经在信里解释了,婚前我真的不知道,是你们走后,爸,就是老丈人想和那个战tuanzhang,就是和丁海杏结婚的那个tuanzhang,想通过婚礼让我多见见世面,一起办婚礼才这么急的。我根本就没时间告诉你们。结婚那天我紧张的都出错了,要不是我机灵,真的下不来台。”
“你别说的比唱的好听,人家丁老头他们两口子,怎么就参加婚礼了,和人家相比,我们就是那躲在耗子洞里不敢见人的耗子。”郝母拍着大腿又哭诉了起来道,“想当初就不该生你这不孝子啊!你这个不孝子……”她气急败坏地抡起拳头捶着他的后背道,“你知不知道,俺咋把你给拉扯大的,相当年,俺们饿着肚皮,拄着棍要饭,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给拉扯大,你现在穿上军装,提了干了,你吃上了皇粮,你忘了我们。我们满心满意的来投奔你来了,你就是这么对待俺们的,你这个不孝子啊!俺没脸活在这世上了,俺活不下去了。”
“爸,您也不管管妈,让人听见了,我还怎么在外面混。”郝长锁无奈地只好看向郝父求救道。
“够了,像什么样子”郝父闻言厉声道。
郝母的哭诉戛然而止,坐回了床上,还哭天抹泪的。
“长锁,爸知道你是好意,可你弟妹刚来,屁股还没坐热了,又没人教过他们,出错也说难免的,你好好说吗”郝父语气不善道,“看把他们三个给吓的。”
“抱歉,铜锁、铁锁,锁儿,是我的语气不好。”郝长锁看着被吓的不敢出声的弟妹们,道歉道。
“俺知道哥也是为俺们好,可是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俺们怕吃了这顿,就没有了。”郝铜锁小声地懦懦地不好意思地说道,低垂着头,两只脚尖不停地搓着。
“怎么会”郝长锁也知道自己心急了,换上一张温和的面孔道,“你们在这儿过年期间,哥带你们天天吃好吃的。”
郝铜锁看着脸色柔和地大哥又回来了,大着胆子说道,“真的。”
“当然。”郝长锁重重地点头道。
郝母和郝父相视一眼,他们可没有听错,‘过年期间’,郝母本来想出声问清楚,郝父微微摇头。
刚才已经吵了一架了,大家都冷静、冷静,再吵的话,这个年都别过了。
“这下子,俺们终于能吃饱肚子了。”郝铁锁闻言高兴地说道。
“好了,长锁你也先回去吧!这事好好跟小雪解释一下。坐了一天的车累死了,人老了经不起折腾。”郝父捂着嘴打着哈气说道。
“爸妈,那你们早点儿休息吧!明儿一早我来接你们。”郝长锁闻言起身道。
“铜锁,去送送你哥。”郝父吩咐道。
“我们也去。”郝铁锁和锁儿立马说道。
“别送了,万一再走丢呢”郝长锁婉拒他们道。
“俺们就送你到大门外。”郝铜锁说着率先走了出去。
兄妹四个一出去,郝母就坐到了老伴儿的身旁着急上火的问道,“孩子他爸,你干嘛不让我问问工作的事情这可是大事情。”(
第338章 命苦如小白菜
“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郝父看着她恨铁不成钢道,“刚来,你不说问问儿子过的怎么样生活的好不好,和儿媳妇生活是否和睦,儿媳妇肚子有动静没!多关心关心他。”
“这还用问”郝母撇撇嘴道,“看他们的小家,那排场,看他们吃的能差吗不明摆着呢!和他们比,咱们过的简直是猪狗不如的日子。我们关心他,谁来关心我们”
“不但不关心我们在村里的生活,还嫌弃我们给他丢脸,我当然就气不过了。”郝母生气地说道,“现在怎么办”
“先把这个年过完再说吧!”郝父叹息道。
“爸、妈。”郝铜锁他们回来道。
“送走你哥了。”郝母看着他们三个道。
“哦!送走了。”郝铜锁看着他们道。
“那咱们洗洗睡吧!”郝母起身道,“免得让人家嫌弃咱不爱干净。”说着走向书桌,拿起上面的暖瓶道,“走跟我打水去,顺便认认路,认认厕所。别走错了。”
“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郝父不满地看着她道。
郝母瞥了他一眼又看着三个孩子道,“走吧!”
“是!”郝铜锁他们三个跟着郝母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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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长锁带着一身寒气回了家,童雪坐在家里的餐桌前看着进来他道,“回来的正好,我刚好下些挂面,过来吃吧!”
郝长锁一脸歉意地看着她道,“刚才餐桌上抱歉了,我弟弟妹妹们在老家实在吃不饱,见着吃的就有点儿失态了。刚从乡下来没来得及教他们在餐桌上怎么用餐。让你看笑话了。”
“我懂!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你不能要求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去文明用餐吧!”童雪看着他徐徐然说道,“别担心,我理解。”随即又道,“我看你还是在食堂打饭回来吃好了,免得被人指指点点的,你脸上也无光。”
郝长锁看着她真诚的目光,不似作假,总算放下心来。
童雪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接受呢!在食堂,她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长这么大从未像刚才那般丢人的。这要是让别人知道她找了个这样的婆家,想想都让她受不了。
回来也是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拼命给他们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才压下心中的不满。能接受也不过是爱屋及乌吧!
“好了,不说了,吃面吧!”童雪看着他道。
吃完饭,两人收拾了干净了,洗漱后躺在床上,大晚上的能干什么当然是深入探讨生命的奥秘。
情意正浓时,“哎呀!什么咬我呢!”童雪大叫一声,啪的一下,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砰的一下推开了他,拉开了灯,看着自己手上空空的,“什么东西咬我呢”
郝长锁一时不慎被推的东倒西歪的,也顾不得衣衫不整的,爬过来道,“没东西啊!大冬天的哪来的虫子咬你啊!”
童雪满脸疑惑地看着他道,“难道是我感觉出了错。”
“肯定是你感觉……”
郝长锁的话还没说完呢!
童雪又拍了胳膊一下,结果还是没抓住,眼尖的她,瞅着蹦到郝长锁的身上,着急道,“快抓住它,在你胸口上呢!”
郝长锁低头一看就知道那蹦跶的玩意儿是啥了,眼疾手快扭住了,指甲盖掐死它。
童雪也认出了来了,“咱家咋有虱子了,这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郝长锁不自在地说道。
童雪猛地抬头怒气冲冲地看着他道,“你这训练又钻到那个耗子洞里,染了一身的虱子。”
“咱先穿上衣服,别冻着,感冒了就不好了。”郝长锁看着差不多光溜溜地她,赶紧把秋衣毛衣扔给她。
“这还怎么穿还不都沾上虱子了。”童雪气呼呼地将衣服甩到他身上,起身下床从一箱子里找来洗干净衣服换上。
郝长锁裹着棉被坐在床上,这回儿子心里啥欲念都没有了。
穿好衣服的童雪转过身来,“你还坐着干什么还不起来给我拆洗被子。”
“那晚上还怎么睡”郝长锁小声地说道。
“睡个屁!满屋子虱子还怎么睡。”童雪起的爆粗口道,“不把衣服和被子洗干净了今儿别睡。”说着站在床前开始拆被子,头也不抬的说道,“别干看着,帮忙拆。”
“你让我穿上衣服。”郝长锁拿着床尾的衣服麻溜的往身上穿。
“等一下,穿什么穿,都染上虱子了。”童雪接着说道,“你下来,我给你那换洗衣服。”说着去拿衣服,嘴里唠叨道,“你明天一早就给我洗澡去。”
童雪将衣服给了他,轻蹙着眉头道,“不对啊!马上过年了,你们根本没出去野外拉练。”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抬眼看着他道,“这虱子到底怎么回事”
郝长锁穿上衣服不好意思道,“是我妈,下午我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赶紧又道,“就一会儿。”举手保证道,“就我妈坐了一会儿,我爸他们坐在凳子上。”
“你可真是,明知道他们身上有虱子,不说带他们洗澡。”童雪脾气冲地埋怨道,“还坐在床上,你在新兵连内务条例上不是写的:不准坐床。”
郝长锁拆着被子道,“这不是妈在家上炕上惯了,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还敢以后要是还有,明儿你就跟你妈他们睡去,别进我的屋。”童雪板着脸严肃地说道,将衣服还有拆洗下来的被子扔进洗衣服大盆里,“去端水房洗衣服去。”
郝长锁指着自己道,“你让我大晚上的去水房洗。”
“你不洗谁洗,这虱子是谁带来的。”童雪娇声嗔怪道,“冬天的水太冷了,你忍心让我沾冷水。”
那我这手是什么木头吗不知道冷热,嘴上却道,“好好好!我洗,大半夜的洗衣服,命苦啊!”弯腰端着大铁盆。
“别在这里唱苦情戏,赶紧洗去。”童雪催促道。
“我洗被褥,你干什么”郝长锁问了一句道。
“我坐着不行吗”童雪微微扬起下巴,傲气地说道。
“行,怎么不行,上了一天的班儿了,是该好好歇歇。”郝长锁谄媚地说道。
拿上洗衣膏,端着洗衣服盆子认命的去了水房,郝长锁嘴里可怜兮兮地唱着:“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三更半夜,洗衣裳啊!”(
第339章 团圆饭
大晚上,冷冰冰的水,扎手,冻的手红通通的,郝长锁弯着腰埋头使劲儿地洗。心里打定主意,明儿一定先让家里人在澡堂子里多泡泡。
唉……谁让自家妈妈造的,只好儿子来遭罪了。
洗好了衣服已经晚上十一点了,童雪将新铺盖铺在了床上,郝长锁缩着脖子畏手畏脚地进来,“我回来了。”
童雪看着他道,“赶紧上来暖和暖和。”
郝长锁如猴子似的蹿到了被窝里,“外面可真冷啊!滴水成冰。”
“你把被单晾在哪儿了。”童雪插上房门坐进了被窝里。
“听你的晾在外面了,估计这会儿冻的梆梆的了。”郝长锁咬牙切齿地说道,“冻死那些臭虱子,让它们咬我老婆。”
童雪闻言眉眼含笑,轻哼一声道,“别忘了那些虱子是谁带来的。”
这躺在床上,却还是感觉身上痒痒的。
童雪这抓抓,那挠挠的。
“你说你明明知道他们身上有虱子,还让他们来家里干什么这虱子不好灭。”童雪满腹怨气,语气就不善道,“真是的我感觉全身都是虱子。”
一抬眼就看着郝长锁光溜溜的俩胳膊在被子外面,“你干什么呢不怕着凉啊!”
“我这样,虱子咬我就不咬你了。”郝长锁大义凛然地说道。
一句话让童雪心里所有的怨气一下子消散的无影无踪的。
不得不说郝长锁哄女人却是有一套。
“明儿带着爸妈他们好好去泡泡澡。”童雪温柔地说道。
“这不用你说,明儿吃完早饭我就带他们去洗澡,绝对不会在坐床了。”郝长锁保证道。
“咱这儿的房子小,为什么带他们来”
郝长锁立马说道,“我知道,可爸妈来了,就想着多在家里待些时候,好不容易来一趟。”语气可怜兮兮的。
童雪在心里叹了口气道,“算了。”反正也住不了几天,顶多他们回去了,她再大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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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郝家人给郝长锁带去的风暴,暗流涌动。在杏花坡的丁家,可就是过的温馨团圆年。
分好了肉的第二天就开始煮肉,蒸馒头、炸丸子,好像把这一年不曾吃过的肉与油都卯足劲用在这年夜饭上了。
过了一个最为充足的年,仿佛把前两年不曾吃到的,都集中在了这一顿饭上了。
丁海杏把猪下水,整出了熘肝尖,溜肥肠、炒腰花……将她乎熟的猪肚,酱猪肚和猪肘子肉切盘,最后上来的是吹皮可破般的血肠。
丁妈出手自己烤的猪皮冻,吃的口感柔韧劲道,自家速冻的绿色野菜,开水沸煮后,凉调后口感特鲜美,自家晾晒的榛蘑和松树伞蘑菇,将养的小笨鸡杀了炖蘑菇、秋季晾晒的干豆角,高汤炖干豆角、瘦肉炒酸菜。
丁海杏看着整整摆满炕桌的饭菜,如猫儿般琉璃似的双眸看着丁爸道,“爸,您不会不让我们女人不上桌吧!”
“你这丫头,没看见我让你哥弄了两个炕桌。”丁爸嗔怪地看着她道。
菜太多了所以两个炕桌合成了一个,摆在了丁爸、丁妈的床上。
“这还差不多。”丁海杏噘着嘴眉眼含笑地说道,“值得表扬。”
“那是!”丁爸瞥了她一眼道,“咱虽然是比芝麻还小的生产队长,怎么说也是组织的人,听党的话,妇女能顶半边天,我很尊重妇女的。解放后咱家可没有女人不上桌的习惯。”
“呵呵……”大家闻言笑了起来。
战常胜打开拿来的茅台酒,半起身为丁爸满上,丁明悦举着杯子道,“大过年的,给我也来一杯。”
“好!”战常胜也为她斟满了,抬眼看着在坐的人道,“还有谁要。”
“我也要。”丁国栋出声道,伸手道,“我自己来。”接过他手中的茅台酒。
“还有我。”丁国良看着酒眼馋道。
“我也要,我也要。”应解放眼巴巴地瞅着酒瓶道。
“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丁爸脸色不悦道,你们这么一分,我还能喝多少。
丁国栋他们三个不知所措的你看我,我看你的。
“都长大了,是大男人了,是该知道酒的滋味儿了。”丁妈非常支持道,就这样一分,老头子才不能喝醉了。
“国栋,倒酒。”丁妈指指酒杯道。
丁国栋眼神瞟向丁爸,丁爸看看丁妈,点了点道,“倒酒。”
“哎!”丁国栋高兴地应道,一一给兄弟们满上。
“你们别倒太满了,溢出来就浪费了。”丁爸紧张兮兮地说道。
其实大家都知道丁爸的小心思,丁国栋倒完酒,笑着说道,“爸还剩不少,够您喝了。”
“爸,我这一杯就够了。”战常胜也凑上来道。
丁爸闻言飞快地把剩下的酒瓶藏到了身后去了,逗得大家直乐。
“爸您要喜欢喝酒……”
战常胜的话还没说完,丁妈接着话茬道,“过年有酒喝就成了,平常喝什么饭都吃不饱!”炕桌下的手扯扯丁爸的衣服,目光直直地看着他好不温柔地说道,“你说对吧!老头子。”
受到丁妈的威胁,丁爸点头道,“只要过年有酒就好,就好。”随即举起酒杯道,“我们来干杯,预祝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心,万事如意。”
“干杯!”有酒的举起了酒杯,没酒的举起了水杯。
“爸,您在新的一年里有什么心愿”丁国良咽下火辣辣的酒液道。
“当然有了,第一就是希望明年如我的名字一样地里的庄稼大丰收。”丁爸放下手中的酒杯道,“第二,我们都能吃饱饭,第三,我们大家都健健康康的,第四希望你们工作都顺利,第五……”
“老头子,你全说了,我们还说什么”丁妈赶紧出声拦着道。
丁海杏打着手语为红缨翻译,他们说的语速太快,句子够长,对于红缨读唇语的初学者有些太难了。
“好好好,你说”丁爸不好意识地说道,“我的愿望好像太多了。”
“我说什么都让你说完了。”丁妈嗔怪地看着他道,“哦!有了,明年杏儿给咱生个大胖外孙子。”
“这个好!”战常胜立马响应道。
“妈,说什么呢”丁海杏不好意思道。(
第340章 新年愿望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结婚生孩子自然而然的事情。”丁明悦看着她道,“你怎么还没有动静。”看着他们二人道,“得努力啊!”
“我是结婚十年还是八年了吗我结婚满打满算才三个月好不好。”丁海杏不满地看着催生团道。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顺其自然。”战常胜赶紧说道,声音低沉有力。
“好了,该她姑姑说了。”丁妈黑眸轻闪赶紧转移话题道。
丁明悦挠挠头,“我该说什么”目光看着丁国良道,“我要说了,会不会给你增加压力啊!”
丁国良瞬间明了道,“没关系,姑姑。我也想学业有成,考上大学,光宗耀祖。”
“那就预祝国良明年高考考上理想地大学。”丁明悦立马说道。
“哎呀!他姑姑真是说出俺的心声了。”丁爸长处一口气道,“怕给国良压力,俺们都不敢提高考的事情。”
丁明悦看着二侄子道,“话说小子,你补习这十来天有把握吗”
“我年后跟姐姐、姐夫一起走,再补习两、三个月再回来。”丁国良抿了一口酒,“这酒也没什么好喝的吗”
“这是好事!”丁明悦立马支持道。
“学校那里,得麻烦姑姑了。”丁国良看着她双手抱拳拜求道。
“没问题。”丁明悦爽快地应道,“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
“什么好消息”丁爸问道。
“我高升了,是财政所的所长了。”丁明悦宣布道。
“你这丫头,可真能瞒,怎么不早说。”丁爸指着她说道。
“正式的文件没下来,我不敢乱说,万一临时出了变化,我不就成了笑话了。”丁明悦食指蹭蹭鼻尖道。
“你呀就是谨慎!”丁爸笑着说道。
“跟钱打交道能不谨慎嘛!出了错这辈子可就完了。”丁妈倒是非常赞同小姑子的话,“总之是好事!”
丁妈招呼道,“来来,我们干杯。”
大家举杯碰杯,同时恭喜姑姑高升。
“这是我过的最开心的年了,杏儿嫁的好,国栋有了工作,吃上了皇粮,国良高考有了希望,他姑姑也高升了,真是做梦都能笑醒。”丁爸乐不可支地说道。
“这高兴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丁海杏笑眯眯地说道,“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常胜呢!新年有什么愿望没”丁妈看着他满脸笑意地问道。
“我的愿望,早日学成下部队,开着舰艇,征服星辰大海。”战常胜目标远大的说道。
“对,揍那些狗日子的。”丁国良全力支持道,“那些嚣张的混蛋,我们打鱼都不敢到原来的地方,我们世世代代都在那里打鱼,现在就怕被他们的大炮轰。”深深的怨念道,“有海无防真是过的憋屈。”
“大过年的提这个干什么”丁妈看着他道,“赶紧吃饭,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吃完饭,你们不是还要上坟去。”
丁妈一说话,大家赶紧吃饭,那些美味触碰着味蕾,总令吃货们不能把持。舌根上的唾液此时也是泛滥成灾。无论男女早已没有虚伪地矜持。风起云涌也好一塌糊涂也罢....总之个把个钟头后,一桌的残汤剩饭。
祭祖可是三十的头等大事,不能误了时间,按照杏花坡的风俗习惯,每年的腊月三十都要到祖坟上去祭祖,大意是告诉地下的祖宗,要过年了,请祖宗保佑来年丰衣足食,人丁兴旺。照例,妇女是禁止祭祖的。
丁海杏撇撇嘴,没有女人哪来的他们男人。别看解放十多年,重男轻女的思想依然严重,尤其是农村。
相较来说丁家还是很民主,丁爸、丁妈还是很开明的。
吃完饭,女人们在家收拾碗筷,男人们则拿着丁妈准备好的香烛,鞭炮,折好的元宝,上坟去了。
余下的应解放和战常胜在家里贴春联,而这春联出自丁海杏和丁国栋之手。
印刷体,工工整整的,无可挑剔。村里人知道她写的字好,没少人来求春联,所以昨儿一天丁海杏没少写春联。
当然春联的内容绝对的应景,丁海杏可不敢写的出格了。这一时期,春联的内容,“生产致富,劳动发家”“勤俭节约、人寿年丰”的内容较多。
吃过了午饭,村里的人便三三两两地在村头集合,拿着供品,一队队地向祖坟的方向走去。
全村的祖坟在村北面的小河边,穿过了杏树林就是了。原来这里是一片柏树林,上百棵四季常青的柏树笼罩着数不清的坟头,大白天经过这里都觉得阴森森的。后来,许多柏树被砍掉了,换成了一大片的杏树,每年春天,杏花盛开,远远望去,一片粉白的海洋,天天蜂飞蝶舞,增添了很多生机。
大人都会带上小孩来到自家的祖坟所在地,这仪式是很庄重的,每家的男丁都要参与,感谢祖先对家庭的护佑,表示不忘先人。点上烧了纸元宝,磕完了头,各家就会把带来的鞭炮点上,再穷勒紧裤腰带也要买一挂鞭炮,那么几十响的,噼噼啪啪地在树林中炸响。
虽说鞭炮少,但架不住坟前家家户户都放啊!所以树林里硝烟一片。远望各家分散的祖坟前,都有成片跪拜的人们,作揖磕头,像波浪一样此起彼伏。
祭完祖坟,人们又一队队地各自回家,男人们聚在一起唠嗑,女人们则开始包饺子。
杏花坡年俗晚上的主角就是饺子一样,不再像中午的团圆饭似的,碗碟摆满了炕桌。
“国栋妈,准备好了吗”丁爸从外面走进来问道。
“好了,好了,早好了。”丁妈说着抱着一大捆杆草递给他道。
“这是干什么”战常胜一脸的好奇地问道。
“祭祖。”丁海杏说出两个字道。
“下午不是上过坟了。”战常胜追问道。
“下面才是重头戏。”丁海杏向他解释道,“一到大年三十傍晚,约摸五六点钟,大概太阳落山的时候,全村进入了一年里最隆重的时刻。家家户户都像约定好一样,会在门口的空地上烧一整捆杆草,用来迎接老祖宗回家过年。”(
第341章 祭祖
“杆草”战常胜满脸疑惑道。
丁海杏解释了下道,“杆草其实就是谷子的秸秆,谷子长出来的粮食是小米。杏花坡家家户户地里会种很多谷子,收完了粮食后,杆草会保存下来,给牲口当饲料用,所以家家户户杆草存量很大。”
然后战常胜和红缨两个土包子,就看见了相当壮观的场面,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整个村子都笼罩在烟雾里。
丁海杏看着火光中的人们,让后世来说,这种做法还是很危险的,容易引发火灾,也不利于环保。
“这是干什么”化身好奇宝宝的战常胜问道。
“杆草着起来,光照亮了全村,也是让先人知道该回家了,并且为他们照亮了回家的路。”丁海杏看着他们俩解释道,将写好的小本本面对着红缨。
有些词语手语打不出来。
“真有意思。”红缨饶有兴致地看着丁家的男人们,“我在家也祭祖,不过因为是女孩儿不准参加的。”颇为遗憾地说道。
“不知道我……”红缨突然又住嘴道。
战常胜从兜里掏出纸和本子道,“小傻瓜,你爸爸在天上看着你呢!看着我们红缨长的漂亮、聪明,健康,一定会很欣慰的。”写完递给了红缨。
红缨看着本子上的字,眼眶突然泛红,重重的点头。
丁海杏看着红缨,打手语道,“大过年,咱不哭啊!”说着轻轻拥着她轻拍她的后背。
“快看,还没完呢!”丁海杏揽着红缨的肩膀,看向大门口道。
等到这捆草快烧灭了,丁爸带着丁国栋他们会用杆草的火引燃事先准备好的香,朝着家人墓地的方向鞠躬,然后回到屋里。这样就把逝去的先人请回来了,算是一家人过个团圆年。
这炷香会插到堂屋正中八仙桌子上的香炉里。桌子上方的墙上悬挂着如年画一般的东西。
“那是什么”红缨眨眨眼指着八仙桌悬挂的年画道。
““家谱轴子”平时收在隐秘处,通常过年的时候才挂出。”丁海杏抽出战常胜手里的本子和笔写道。
家谱轴子的幅面较大,一般宽1.1米左右,高1.7米。家谱轴子展示的内容是程式化的。主体画面自上而下分为二部分。
上部分的顶部,绘厅堂楼阁、松竹等吉祥之物。楼阁有一供桌,其上置一牌位,写着“供奉历代宗祖(祖宗)之位”八个字。
丁家原先也算是有点儿身家,所以这家谱很正式。
供桌的下面长长的甬路,甬路的两侧,画有一排排规整的格子,用来记录已逝的祖先、长辈或同族人的名字。
名字排列是有规矩的,男居左女居右,夫妻二人左右对称呼应;辈分最高的在顶层一格,其他长辈名次按辈分高低依次向下排列。
以前讲究男尊女卑,一般说来男人都有名字,女人的地位低贱,除富贵人家的女人外,很多女人都没有正式的名字,特别是贫苦农家的女人更是如此。但女人去世后,是必定要在家堂上登记的,所以这些没有名字的女人,就只好冠以“李氏”、“王氏”或“张氏”等等的称呼了。
丁海杏的奶奶就只有一个姓氏,马氏。
除了“家谱轴子”外,八仙桌上还要摆上家谱,写上三代祖先的名字。桌子上的供品则没有统一的要求,根据各家的经济条件自己准备即可。
而杏花坡祭祖都是以小家为单位进行,准备妥当后,全家人要向着供桌磕头行礼。
虽然是新社会了,但还没有到破四旧的时期,别看村子不大,大人们很重视春节祭祖,有不少规矩。比如不许小孩子乱说话,不许小孩子坐在正中的椅子上等等,是表示对先人的尊敬。
丁爸领着全家人跪在祖宗面前,而丁海杏和丁明悦、应解放属于出嫁的闺女,是没有资格一起下跪的。
只听见丁爸道,“敬告各位先祖,咱家海杏出嫁了,女婿是解放军哟!今年田里的收成还行,虽然依旧吃不饱,但不用啃树皮了,各位先祖保佑明年风调雨顺……”
丁爸唠唠叨叨的说了今年发生的事情,并乞求来年祖宗保佑家人健健康康,顺顺利利等等。
丁海杏压低声音说道,“那桌子上的香要一直着着,从年三十到初一的晚上,一天一夜不能断,以示“不能断了香火”。除夕晚上大人们是不能睡觉的,爸妈守岁要到天明的。”
“那迎来了祖宗,是不是还要送走啊!”战常胜问道。
丁海杏点点头道,“当然了,到了大年初一傍晚五六点左右,就要把老祖宗们送走了。行礼之后,从桌子上把香拔出来,带到门外,向着家人墓地的方向鞠躬烧纸,祭祖仪式全部完成。”
丁爸起来转过身道,“好了,咱们下饺子吧!”
女人们麻溜的下饺子,按照规矩,年三十包的第一锅饺子要先用来祭祖。一家人忙碌一下午包的饺子,第一锅出来,首先拨出些来放到供桌上。
丁爸双手捧着饺子放在八仙桌上,嘴里念叨着,“祖宗们莫怪,莫怪,今年有饺子吃了,前两年让你们受委屈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红缨好奇地问道。
“前两年日子艰难,到了过年包不起饺子,所以爸才这么说的。”丁海杏遗憾地说道。
战常胜修长指节分明的大手一伸,拉着丁海杏的手郑重地说道,“以后不会了年三十吃不到饺子了。”
“有你在,我一点儿都不怀疑。”丁海杏看着他粲然一笑道。
“这么相信我。”战常胜眼神充满兴味地看着她道。
“深信不疑!”丁海杏欣然一笑道,如果他们都吃不上饺子,这个国家休矣!
摆供品还有个讲究,盘子要摆单数,饺子要摆单数,筷子要摆单数,不能成双成对。
几年后,这些传统的祭祖活动一律被取消了,到了改革开放,在供桌前也不需要全家人行磕头大礼了,三鞠躬就算尽了礼数。
当新年钟声快要敲响的时候,家里的男人们会拿着香烧纸,把祖先送走。原来需要一天一夜,现在只需要半个晚上。这其中的变化,反映了时代的变迁吧。(
第342章 热闹守夜
到了后来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却没有了过去春节独特的布置,感觉祭祖的庄严味儿也少了许多。
春节祭祖,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怀旧了。
祭完祖大家围坐在炕桌前吃饺子,猪肉白菜馅儿的,丁妈看着孩子们道,“今儿敞开了吃啊!管饱!”
“哎!”大家齐声应道。
两年多了,都没有这么痛快的吃上一顿饺子和肉的。丁妈发话了自然就不客气了,谁知道下一回饺子在什么时候。
吃完了饺子,大家坐在一起守岁,炕桌上放着山货,榛子、松子、花生、瓜子和白开水……可也不能总嗑它们吧!
难不成大家就一直这么大眼瞪小眼无聊的很。
可是没有电,只有煤油灯只能照亮方寸天地,光线暗淡,干什么都不方便。
“我们唱歌好了,不然这么干巴巴的挨着,迟早睡着。”
丁海杏的提议立马得到了大家的支持。
“我先来,抛砖引玉了。”丁明悦积极地说道。
“行,让我们公社的百灵鸟,先来一曲。”丁爸笑着说道。
丁明悦张口就来,她的声音明亮高亢,唱的是,《我的祖国》。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
大家洋溢在丁姑姑那甜美的歌声中,仿佛看到祖国江河帆影漂移、田野稻浪飘香的美丽景色。虽然只有丁姑姑一个人也唱出了激情澎湃,气势磅礴。
一曲终了,“哗哗……”大家鼓掌。
“我来,我来。”丁国良和应解放自告奋勇道。
“行行,你先唱吧!”丁国良看着他道。
“哥,你先唱吧!”应解放推让道,“我还得再想想!”
“那我就不客气了,姑姑唱了《我的祖国》”丁国良蹭蹭鼻尖道,“那我就唱《歌唱祖国》。”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
明快雄壮的韵律、加上朝气蓬勃的小伙子,唱的人热血沸腾,心潮澎湃的。
“这下子该我了吧!”应解放想了想唱了《我是一个兵》,非常的富有感情,眼神亮晶晶的可以看出十分热切。
这是一首尽人皆知的地地道道的兵歌,兵的性格,兵的爱憎,兵的气质,兵的语言……尽在其中。
一曲终了,丁爸看着外甥道,“怎么你想当兵啊!”
“嗯嗯!”应解放忙不迭地点头道。
“不行!”丁姑姑断然的拒绝道,“妈就你一个儿子,你不准当兵,你给我好好学习,我还等着你考大学呢!”
“妈!可是我想当兵吗我喜欢军装。”应解放扯着丁姑姑的衣袖摇晃着撒娇道。
“想也不要想,我死的都不会让你当兵的。”丁姑姑狠心地说道。
“就因为爸牺牲了……”应解放脱口而出道,话落就后悔了,“对不起,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赶紧道歉道。
全家人担心的看着他们母子俩,丁姑姑深吸一口气道,“是,我怕你你像你爸那样,一去不回头。”食指用力的指着他道,“这件事没得商量,你说什么都没用。”
“好了,好了,解放你还不够年龄。”丁妈赶紧劝说道。
“舅舅、舅妈。”应解放可怜兮兮地看着二老道。
“叫谁都没用,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成。”丁姑姑斩钉截铁地说道。
丁妈朝应解放微微摇头,“大过年的,咱不说这个。”转移话题道,“下面该谁了,国栋,国栋你赶紧唱。”
“我唱,我唱……”丁国栋张着嘴,张了半天,“我唱什么啊”
“随便唱呗!”丁海杏看着他着急上火的模样,好笑地说道。
丁国栋急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唱什么好急得汗都出来了。
“有了。”丁国栋张口就来,“骑马挎枪走天下……为求解放我把仗打,领我们到长白山下;地冻三尺不觉冷,北方的大哥送我棉鞋和革兀革拉,
千里行军不觉苦,大嫂为我煮饭又烧茶;生了病,挂了花,北方的兄弟为我抬担架。
骑马挎枪……”
丁国栋在丁姑姑黑着脸目光如炬的注视下再也唱不下去,丁妈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你这个笨小子哟!”
姑姑反对解放当兵,你这里还唱什么骑马挎枪走天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丁国栋无辜地挠挠头道,“情急之下,只想起了这个。”
“我来,我来,”丁妈唱了《谁不说俺家乡好》,虽然歌曲全程一个调子,没有起伏,就跟念下来似的,总算岔过去这个话题了。
“下面该谁了”丁爸赶紧说道,“常胜来一个呗!”
“可是我只会……”唱军歌啊!战常胜轻捻着手指,“有了。”
其实丁爸刚点名就后悔,这常胜本身就是解放军,那最熟悉的歌不就是军歌嘛!
丁爸朝常胜使使眼色,朝他使使眼色,一脸拜托、拜托。
战常胜好笑地看着他们,张口就来,“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夫妻双双把家还,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
真是震的大家瞠目结舌的,全家人千想万想,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唱的黄梅戏。
别说声音粗狂的他,唱起来还真是别有味道,可比丁妈那五音不全好多了。
全程那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的眼神,定定地看着丁海杏。
真是甜的粉红泡泡直冒!
丁海杏彻底无语地看着他,被他眼神给撩拨的面红耳赤的,幸好灯光暗淡,看不出什么来。
战常胜自然是赢得大家雷鸣般的掌声,更夸张的丁国栋两兄弟这手都拍红了。
“姐,姐,该你了。”丁国良点点丁海杏地胳膊道。
丁海杏有些挠头,我唱什么呀!我会唱的,肯定吓掉他们的下巴,被斥为有伤风化,可是这时代的歌曲年代久远,早忘光光了。
战常胜静静地看着她,耐心地等待着。
丁海杏一抬头黑曜石般清澈如水的双眸对上了他幽黑深不见底的黑眸。
丁海杏琉璃般的双眸,轻轻流转,忽然眼前一亮道,“有了。”(
第343章 瞠目结舌
《喀秋莎》这个正好可以来附和他的《夫妻双双把家还》。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喀秋莎站在那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啊这歌声姑娘的歌声,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
丁海杏的声音清脆甜美,把这首节奏明快简捷的歌曲,唱的非常的欢乐。
“爸该你了。”丁海杏看着他道。
“我也要来啊!”丁爸微微摇头道,“就我这破锣嗓子,还是不要的好。”
“人人有份,你咋能不唱呢”丁妈出声道。
“可我唱啥”丁爸看着他们无奈地说道,“让我想想”
“有了,公社是棵长青藤,社员都是藤上的瓜,瓜儿连着藤,藤儿牵着瓜,藤儿越肥瓜儿越甜,藤儿越壮瓜儿越大,公社的青藤连万家,齐心合力种庄稼……”
虽然嗓音有些沙哑,可丁爸唱的有滋有味儿的。
末了,大家拍手鼓励。
“下面该谁了”丁爸看向他们道,指着年纪最小的她道,“红缨,红缨还没唱呢”
全程给红缨翻译的战常胜看着红缨打手语道,“红缨也唱一个呗!”
“我”红缨指着自己的道,“我不会耶!”
“这有啥不会的,随便唱呗!”丁明悦拿起纸和笔大大的写下来,递给了她道。
红缨揪揪自己的辫子,忽然唱道,“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大家闻声错愕了一下,随即丁海杏拍着手附和了起来。
“红缨的父亲牺牲在朝鲜战场。”丁海杏背着红缨向大家解释了一下。
众人明了,也开始拍手打拍子。
在红缨如黄莺般的斗志昂扬的歌声中,结束了‘演唱会’。
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丁海杏实在熬不住了,头一点一点的,最终啪嗒一下倒在战常胜的身上。
战常胜扶着丁海杏,看向丁爸、丁妈道,“爸、妈,我送杏儿去睡觉。”
“去吧!去吧!”丁爸赶紧说道。
“叫醒杏儿,这样咋去睡觉。”
丁妈说着伸手刚要推醒丁海杏,战常胜一个公主抱,将丁海杏抱了起来,“妈,我抱着好了,将睡着的人叫醒了不好。”
“这孩子。”丁妈赶紧叫道,“国栋,赶紧给常胜掀帘子。”又催促道,“国良,手电筒,手电筒。”
“哎!”兄弟俩一个掀帘子,一个打手电筒,跟着战常胜一起去了西里间。
丁国良将手电筒放在炕沿上就退了出去,拉着丁国栋重新去了东里间。
“真奇怪这才十点多,我姐就熬不住了,还没红缨精神呢!”应解放自言自语地看向红缨,结果她也是哈气连天。
丁妈见状扯扯红缨的衣服立马比划了一个睡觉的姿势道,“红缨也去睡觉好了。”
“啊!”红缨打着哈气道,“我不困。”
“都睁不开眼睛了,睡觉去。”丁妈指指自己的眼睛道。
“红缨走跟我睡觉去。”丁明悦端着煤油灯,对了个火儿,又拉着她出了东里间,说是守岁,守不到天亮也没人说什么自己家,自己做主。
红缨被丁姑姑拉着出去,洗脸、刷牙、洗脚后,然后回了丁姑姑的东厢房,脱的只剩下秋衣秋裤,钻进热乎乎的炕上,沾头就睡了。
而丁妈不放心丁海杏,这丫头居然让女婿如孩子般的抱着走,实在太不像话了。
丁妈挑开西里间的帘子,正看着战常胜端着热水在给丁海杏洗了脸后,又在脱袜子,这是打算洗脚。
这……这……丁妈瞠目结舌地看着忙活的战常胜,和睡的如死猪一般的丁海杏。
丁妈不好意思地想抬脚离开,可是又觉的自家闺女实在太不像话,于是走过去,走到炕前手指头瞧瞧地戳戳丁海杏肩膀,压低声音道,“醒醒,醒醒!”
“妈,您别推杏儿了,让她好好的睡吧!”战常胜拿着布巾擦干丁海杏的脚塞进了被窝道。
“这丫头”丁妈感觉太尴尬道,“那个常胜,回头醒了,我替你教训她,实在太不像话了。”
“妈,我没关系的。”战常胜看着丁妈笑了笑道,“杏儿太累了,你看这么大的动静,杏儿都没醒来。热水泡泡脚,这样被窝暖和,不然有可能一晚上这被窝都暖不热。”端起放在地上的洗脚水道,“我去把洗脚水倒了。”
“去吧!去吧!”丁妈忙不迭地说道。
丁妈跟着战常胜出了西里间,径直走进了东里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们都还没离开。
战常胜倒完洗脚水,回来,丁爸看着孩子们道,“你们要是困了,就先睡觉去,不用陪着我们。”
“爸,我没关系的打埋伏时,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有可能,只熬一个晚上,小菜一碟。”战常胜轻松地说道。
到了十二点,丁国栋他们三个小辈实在熬不住了,倒头就睡。
丁爸、丁妈和战常胜、丁明悦熬了一夜。
年初一,丁爸是队长,很多人回来拜年的,所以大家早早的都起来了,不然被人家堵到被窝里,可就难看了。
不过杏花坡没有电,冬日里天亮的晚,所以来拜年的都在天亮后,昨儿又熬了一夜,所以拜年来的没那么早。
只有丁海杏还背被子,呼呼大睡。
“我去叫杏儿。”战常胜生怕二老生气,赶紧说道,话落打着手电筒朝西里间走去。
此时大炕上丁海杏还睡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
战常胜坐在炕沿上,看着睡觉睡的脸蛋红扑扑的丁海杏,嫣红的唇,微微的张着,诱惑着他采撷。
这些天在老丈人家他可是老实的很。
现在天还没亮,战常胜眉眼轻轻扬起,低下头,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面而来,吻了上去,唇上传来熟悉的柔软,她的唇温暖踏实,让他很是留恋,动作熟练地轻轻撬开她的贝齿,温柔地撩拨,感受着来自于她独有的味道。攻占着独属于她的芳香领地,汲取着她不凡的味道,与她肆意的纠缠……
浅尝即止已经无法满足他了,这个吻越来越深,深的丁海杏呼吸不顺畅起来,她一张小脸蛋儿憋得通红……迷瞪过来的她,感觉唇上熟悉的味道,却依然一拳挥过去。
扰人清梦,不可原谅!(
第345章 合格的妻子与整洁的内务是分不开的
丁妈拽着丁海杏的胳膊,出了东里间,推着她进了西里间,“你赶紧进去,叠被子去。”
丁海杏被推搡的小声地嘀咕道,“妈,良好的战斗力和整洁的素质是分不开的。”
“哎哟!”
丁妈这一推,正巧撞到了要出来的战常胜的怀里。
丁妈那个尴尬呀!被女婿看了个正着,佯装镇定地说道,“你这孩子走路也不小心,撞疼了吗?”
丁海杏错愕地看着丁妈,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说的这么6。
“我去下饺子。”丁妈话落离开,直接躲出去了。
“呵呵……”丁海杏拉着他进了房间,此时天刚蒙蒙亮,可以清楚的看清房间内一切。
“哦!被子叠好了。”丁海杏看着炕上的豆腐块被子道。
“妈推你进来干什么?”战常胜拉着她坐在炕上道。
“叫我进来叠被子,说:铺床,叠被这是女人的活儿。”丁海杏嘟着嘴说道,可怜兮兮地说道,“刚才在那边把我给训了一顿。”
“所以你才说:良好的战斗力和整洁的素质是分不开的。”战常胜长臂一伸搂着她肩膀,将她搂进怀里道。
“怎么我说的不对?”丁海杏一抬眼撞进他深邃的双眸中。
“对!”战常胜沉寂的眼眸眯起来看着她道,“可有人说那是形式主义,我记得你说讨厌任何的形式主义。”
丁海杏仰起脸清澈的双眸看着他,淡淡一笑道,“种花最古老的兵法《司马法》核心思想之一就是:千军一人者,胜!突出的就是军队组织纪律性严明训练有素的最高境界,这是经过古今中外无数历史事实所反复证明的颠扑不破的真理,叠被子训练被讥讽为形式主义,显示出学舌鹦鹉一般的肤浅无知和妄自菲薄的自卑心态。”
战常胜闻言欣慰的点点头道,“我家杏儿觉悟就是高,不愧是军人的老婆。”
在战常胜的眼里,叠被子可不是小事,能做好小事才有能力完成更重要的任务,连小事都做不好,怎么去做更重要的事这就是一支军队的军魂。
“服从是军人的第一天职”,这是军人其他优良品质诸如英勇、善战、更高的还有正义感的养成基础。一个军队不是一个人的军队,千军万马的集体,唯有首先制定铁一样的纪律性和服从性。才是这支军队其他一切事物进行的开始。可以说评价一个军队的优劣,服从性的强弱恐怕是最无形但最有效的标准尺度,这是如何一个军队灵魂内核。一个军队服从性贯彻越好,那么它的战斗力养成越高效,它的指挥越灵活有效、它的军政思想教育工作也越深刻、它所想塑造的军魂越能彰显、所赢得的崇高声威也越高……所以,服从是军队第一要素是毫不虚言的。
在战常胜看来,军营里叠被子不是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小节,而是新一天开始的第一项执行军人内务条例的任务,严格的标准就是严格的训练,认真的执行就是认真的服从,完美的完成就是完美的胜利。
“人民军队就是从这些小事中一点一滴中磨练出来的。”
战常胜好笑地看着大义凛然地她道,“所以……”
丁海杏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继续交给你了。”
“懒丫头。”战常胜捏捏她的鼻子道,“作为军属,你也得学会叠被子,不能给军人抹黑!是你说的,合格的军嫂与整洁的内务是分不开的。”
丁海杏一脸错愕地看着他,“行,你这学的够快的。”
“呵呵……今天就算了,赶紧洗脸刷牙,拜年的要来了。”战常胜看着窗外见亮。
两人出去洗漱完毕,丁海杏扎好了辫子,红缨看着他们俩从兜里掏出两个崭新的两角钱,“这是姥姥和姑姥姥给的,我从枕头下发现的。”
“压岁钱,拿着。”丁海杏看着她目光柔和道,“收好了,长辈们的心意。”
“嗯!”红缨重重地点头道。
说话当中饺子已经下好了,先敬祖宗,然后坐在炕上一起吃饺子,丁妈拿出十块钱递给了战常胜道,“拿着!”
“妈,我已经过了要压岁钱的年纪了吧!”战常胜看着崭新地大团结道。
“这是你们新婚头一年,以后想要,妈都不会给的。”丁妈看着他慈爱地说道,“收着。”
“拿着吧!入乡随俗。”丁海杏浅笑地看着他道。
战常胜收下了那十块钱,有机会再以别的方式还给老人。
“好了,吃饭吧!”丁爸催促道,“别然拜年的堵上咱们。”
吃完饺子,收拾停当,拜年的陆续上门。
丁妈忙不迭的给孩子抓瓜子、花生、糖果,关系特别近的还有两分的压岁钱。
人家来拜年,作为小辈丁海杏他们也要去村子里给长辈老人拜年。
年年都这样,他们还如小孩子一般被对待,所以回来时,兜里装的鼓鼓囊囊的松子、榛子。
一上午拜完年,初一这顿饭就跟三十的午饭差不多。
吃完午饭,送走了祖宗,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尤其说昨儿熬了一晚上的长辈们。
西里间战常胜看着跪在炕上铺床的丁海杏道,“怎么还没有动静。”
“什么动静?”丁海杏铺好了炕,盘腿坐在松软的被褥上道。
“小常胜的动静啊?”战常胜看着她平坦的小腹道。
“你现在喜欢孩子了。”丁海杏看着他轻声问道,然后轻轻的抓住了战常胜厚实的大手,感觉他手中的温热。
战常胜看着她笑了笑道,“如果是我和你的,我想我会喜欢的。”战常胜抓着她的手道,“不瞒你说,我曾经憎恨自己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液。”他的脸色很平静,深邃的双眸里没有意思波澜,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我们结婚满打满算还不到三个月,你就想造娃成功啊?”丁海杏没好气地看着他转移话题道,不再让他沉浸在过去。
“我可是如愚公一般,夜夜耕耘,挖山不止,不敢懈怠偷……”
丁海杏满脸通红,听他越说越离谱,直接扑倒他,上手捂着他的嘴。
这家伙好好的愚公移山被他给污成这样。
丁海杏眼波流转,精光四溢,蹭蹭他的双腿间,“你确定枪管用,子弹可以出膛了。”
第346章‘生个足球队’
“你居然说你男人不行。”战常胜脸瞬间黑黑地说道,“我的枪法准的很,可是一击即中,命中红心。”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摆开架势就要就地正法。
“大白天的老实点儿。”丁海杏美眸看着他道,“昨儿熬了一夜,不累吗现在睡觉。”
“奇怪了,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累,精神的很。”战常胜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道。
那是当然了吃了空间中的食物,当然疲累感顿消了。
丁海杏双手捧着他的脸道,“你不困,我困。”眨眨眼睛道,“这眼睛都是涩的。”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杏儿这么嗜睡,你是不是病了。”战常胜担心地看着她,赶紧从她身上翻身下来。
“你才有病呢!我好的……”丁海杏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脉象。
“我记得你这个例假没来。”战常胜随即说道,“因为你的例假,咱俩的洞房都推迟了。”
看着丁海杏杏眼圆睁不敢置信的样子,双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这已经说明一切了,“哈哈……”战常胜开怀大笑道,“你这个傻瓜,有了也不知道。真是前两天不该让你干活的,难怪那么累,也不知道累出好歹来没。”语气中是不可抑制的激动与喜悦。
丁海杏怎么也不敢相信造小人成功了,肚子里揣着娃娃了,愣愣地说道,“你的枪还真好了。”
“命中红心,咱可是神枪手。”战常胜得意的吹嘘道。
丁海杏想了想,以战常胜身体受伤的程度,要想传宗接代,那药起码在半年以后才能生效。
轻轻挠了挠下巴,好的这么快,也得加上空间食物的缘故。
“我去告诉爸妈这个好消息。”战常胜激动地说道,“这是最好的新年礼物。”说话当中就起了身。
“回来吗,爸妈都睡着了,你给我老实的待着。”丁海杏一把抓着他的胳膊道。
“好,听你的。”战常胜重新坐会炕上,拍着枕头道,“快快躺下,别累着我儿子了。”
“儿子”丁海杏躺了下来,抬眼看着他,严肃地说道,“万一是女儿呢!”
“这还不简单,那就接着生。”战常胜随口就道。
“那万一还是女儿呢!”丁海杏黑着脸道。
战常胜忙着给她掖被子,随意地说道,“那就生到生出儿子为止。”
一抬眼温柔地看着丁海杏,却发现她的脸上如乌云翻滚,战常胜关心地问道,“杏儿,你脸色咋那么难看。”
丁海杏伸手揪着他的领口,一把扯到她的脸前道,“你当我什么母猪吗还生到生出儿子为止,你什么意思重男轻女吗”
战常胜闻言亲亲她的额头道,“乖,我没那个意思无论男女都是我的孩子,我一样疼爱他们,当然生男孩儿最好。”嘴角掀起一丝笑纹,漆黑的双眼映出她的黑脸。
“即使你生了儿子,咱们也多生他几个,多子多福。”战常胜朗朗星目很温柔地看着她道。
“你当我说兔子啊一窝一窝的下崽。”丁海杏哭笑不得道。
“团结就是力量,一个两个太少,三个、四个不多,七八个正常,咱得响应国家政策吧!”战常胜语气很是热切道。
丁海杏闻言一脸恐怖地看着他道,“还七八个正常,你不知道儿女是债,你就不怕生几个讨债鬼出来,气死你。”
刚解放时因为战乱频仍,人口凋零,百废待兴,尤其是国军战败弯弯,还带走了很多人才和财富,到处都缺人,所以高层提出的是人多力量大的口号,鼓励生育,而这也很符合种花重视家族的历史传统,加上时局稳定,因此建国后的人口呈现爆炸式增长……
可是也不能像战常胜说的那样生他七八个吧!
她是喜欢小孩子,可没打算生个足球队。
“不怕,有你教他们了呗!”战常胜轻松地说道。
“那要你这个当爹的干什么你想当甩手掌柜。”丁海杏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危险道。
“怎么会我当然会帮你了。”战常胜开起了空头支票道。
“你就不怕生的多了你养不起。”丁海杏松开他的领子,坐起来严肃地看着他道。
“能生当然能养,我的工资高,还怕养不起几个小崽子。”战常胜对此没有一点儿担心。
孩子不都是天生天养的,在他看来简单的很。
“你以为养孩子,说给口吃的,有衣服穿就行了,不用受教育啊!将来结婚、出嫁……哪儿不需要钱。”丁海杏掰着手指数道。
“杏儿,孩子还没出来呢你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勤俭节约办婚礼,哪儿需要那么多的钱。”战常胜食指轻轻刮刮下巴道,“再说了,他们只花钱不挣钱了。我都想好了,十八岁以后要他们自力更生去,无论是受教育,还是结婚让他们自己挣去。如果没钱,向我借钱的话,打借据,两分的利。”
“咳咳……”丁海杏顿时惊住了,惊的直咳嗽。
战常胜赶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还能被口水给呛着了。”
丁海杏拂开他的手道,“我是被你的惊人之语给呛着的”
“咋了,我说的不对,想当年老子,十五岁就扛枪干革命了,我娶你的钱,可都是老子自己的挣的。”战常胜振振有词地说道,“咋了,老子养到他们十八岁,还多养了他们三年呢!老子可没有养到他们老了的义务。”温润的眼睛看着她道,“这借据还是跟杏儿你学的。”
丁海杏杏眼瞪的溜圆,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这锅我可不背。”
“说到孩子的教育问题,绝对得严厉,我可不想养出一个坑爹的货。”战常胜异常严肃地说道,“你得给我保持高度的一致,有道是:慈母多败儿。”
丁海杏闻言认同的点点头,养而不教父母之过,美眸斜睨着他道,“就怕某人到时候心疼了,做不到。”
“说到做到。”战常胜认真地说道。
“啊……”丁海杏抬手捂着嘴打了个大哈气,“困死了。”
“好了,你睡吧!不打扰你了。”战常胜温柔地帮她掖了掖被子道。
丁海杏感觉实在太困了,缓缓的闭上了眼,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