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0、被打断了
一想到那些可性性,本源的脸就绿了。眼下她除了能吸食他人气运,控制其它系统的功能外,其它功能都在冻结状态。除非她有足够的气运值,才可以在遮避天道的搜索下启动。
所以,她现在没办法知道旁人有没有气运值,或者说是有多少气运值;同样,她也不知道自己吸食到了多少气运,又积攒下了多少。终究气运这东西说不清看不着,能聚集,也能消散。
回头气运值攒够,她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将那个统计器给激活,好时时刻刻监视着自己身上的气运变化。
不说现在她气运值还不够,说这些也没有用,眼下她得快点做个决定,是继续对郭附马下手,还是放弃。
错过了今天,她只怕是再难有接近郭附马的机会了。这郭附马刚刚还能防备她,可见他身上的气运比郭四和夷安还要浓厚。
“金姑娘,金姑娘……”郭二夫人连喊了两声,见本源没有反应,她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了。
旁边的丫头忙轻轻碰了下本源的手肘提醒,本源才回过神,“啊?”
“金姑娘,你随我来。”郭二夫人指了下旁边的里间。
原来,郭附马不能移动,老大夫只能就在厅里就地给郭附马按摩正骨。掌柜的已经关了店门,也让伙计们都避到了后院,自然郭二夫人和金灵芝这些女眷也不能留在这里瞧着。
本源反应过来,挤了个尴尬的表情,跟着郭二夫人去了二楼的小间里休息。
本源瞧着众人都有些心不在蔫,眼珠儿一转,准备先从郭二夫人这里下手。她起身,往郭二夫人身边走:“二夫人,今天这事……”
郭二夫人心里烦得很,摆摆手阻止她靠过去:“你安静些。”
本源被拒绝,心里很不舒服,想到了郭二夫人今天出来的目的,话自然也就没太过脑子:“您是因为四姑娘的事来的吧。”
一提她听到自家女儿,郭二夫人猛的抬头看过去,满眼的戒备。她没先开口,而是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人退到门边,才道:“金姑娘可是知道些什么?”
她这话也只是试探。
这要是个任务者,必定能瞧出郭二夫人的不对劲儿,但本源是系统,为人处事上的欠缺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对于人心,揣摩得也那么透彻,她所想的一切就是达到自己的目的,手段……什么好用用什么,至于后果,那不是她在意的范围里。
她见郭二夫人有了反应,心里有些小得意:“我知道一些,我可以告诉夫人的。”
郭二夫人拧起了眉,心中的疑惑更重了,不过,她还是迫切知道女儿状况:“金姑娘如果愿意告之,我必定会重谢的,如果你若是想欺骗我……”她没有说下去。
“我怎么敢骗夫人。”本源说着,走到郭二夫人身边,弯腰就要附到她耳边说话,郭二夫人抬头拦下了她:“你说吧,她们信得过。”
本源僵住了。
信得过,那又有什么用,这些人能眼睁睁看着她去“亲”郭二夫人吗?
就算她“亲”到了,到时候流言蜚语一传出去,任务者和至尊,不都会知道她可疑了吗?
本源脑海里闪过了几个念头,最后还是生硬的放弃了,改了口:“四姑娘没有死吧。”
“什么?你说什么?”郭二夫人激动的站了起来,一把抓着本源带到墙角:“你说什以,再说一遍!”
难道棺木里的四姐儿被人移花接木,然后死在火灾里的是个假的!
虽然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但她依旧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的女儿现在还能好好的活在世上某个角落里。
“说啊,快说啊。”郭二夫人双手压着本源的肩,摇晃着她,差点儿将她的头磕到了墙上。
本源本比她要矮上那么一点儿,两人就靠得极近,气息几乎交融在一起了。本源心喜若狂,瞅准了机会,微启的嘴就要吸食郭二夫人的呼出的气息,想从中将气运也一并引了出来。
萧明珠听韩允钧他们商量接下来的布局觉着无聊,一边吃东西,一边瞅了眼空间里的大屏幕,正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一条拉成小手指粗细的淡红色的气运,从郭二夫人的嘴里飞出,眼见就要进入本源的嘴里。
萧明珠手中的梅花糕跌落到了桌上,原来,金灵芝就是这样吸食他人气运的,她果真是个木魅山精?
韩允钧抬头见她神色不对,喝道:“玄铁!”
几乎是同时,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那边,老嬷嬷见郭二夫人的状况不对,怕她伤了本源,匆匆上前劝阻:“夫人,您冷静些,冷静些。”说话间,就将郭二夫人拉离了本源半步。
就是这半步距离,那条气运,像是被硬生生的拉断了,只有一些头儿进入到了本源的嘴里,余下的尽数又数滑回到了郭二夫人的身体里。
被人打断了好事的本源气得眼睛里冒火,恨不得一把掐死那坏她好事的嬷嬷。只要再给她三息的时间,她就能将郭二夫人的气运吸尽了。郭二夫人又因郭四的事对至尊(萧明珠)心有不满,没有气运的她定会受人挑拨,从而去找至尊(萧明珠)算帐的。就算郭二夫人不能拿至尊(萧明珠)如何,但能给至尊(萧明珠)带来麻烦,也算给她出了口恶气。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郭二夫人被老嬷嬷那一拽,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她冷静了许多:“金姑娘,这事儿,你得给我一个好好的交代,要不然……我会让人去请求贵兄给我郭府一个交代的。”
说罢,她回到了位置上坐下,端起茶慢慢的平复着心头的激动。
本源也生气,知道再没了机会,破罐子破摔地把脸一沉:“那日我去贵府给四姑娘吊丧,意外摔进了棺木里,当时里头的四姑娘可是个大活人!若是我将这话传出去……”
郭二夫人心颤手抖,面上倒还算平静:“金姑娘若有证据,那就尽管去传吧。”
“你……”本源没想到,她油盐不进,恨恨的一跺脚,气愤的推门而出。看着她的背影,郭二夫人握得出血的拳头才松了开来:“她有问题!”
那金灵芝知道得,似乎太多了!
1321、关键手段
萧明珠看到这里,差点没笑死,果真抢人气运不是那么件简单的事儿。
天时,地利,还得人和,缺一不可。
【活该她吃鳖!】008乐得直拍翅膀,也跟着幸灾乐祸。
038若有所思,看向萧明珠的眼神里充满了畏惧,刚刚boss的失态是怎么回事,难不成boss看到了他们不能看到的东西?
韩允钧轻轻碰了碰萧明珠的手背:“明珠。”
萧明珠抬头见众人都看着她,她收敛了些笑:“没事儿,没事了!”
她这话有些没头没脑,韩允钧一听就懂,看了眼玄铁:“让他们停止动作,各归原位,等候吩咐。”
玄铁出去了,小冬子和高嬷嬷他们也知趣跟出去守门。
萧明珠没等他们问,就迫不急待地道:“我看到了,她是从人气息里下手的,就像夜鬼吸食人的阳气一样。所以千万不要与她近身接触。”
038偷偷戳一下008:“boss她……”真的看到了?
问了之后,它又觉着自己特傻,boss都能直接灭掉系统,摁死任务者,抽取气运了,看到金灵芝如何偷取他人气运,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boss英明,boss神武……”008两眼冒着小星星,没心没肺的。
038怔了怔,随后一脸的苦笑。看似它和008现在是一体的,但一些紧要的秘密上,008对它都封锁的。
比如,上次boss意外失踪的时候,008第一时间就将它关了起来。之后,boss怎么突然变强大了,还多了这么多的手段;008怎么多出了那些骇人的新功能,都没有与它提过半句。
是该说008防备得它太狠,还是它哪儿做得不好?
038的小心肝,也开始忐忑不安了。
婷姐和萧木石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道:“她应该不是鬼。”
寻常的鬼,哪怕是百年以上的老鬼,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出现在青天白日里的,除非像柳兰芝那种,从地府里得到了允许的才可以。
但那种也不是无所约束的,他们只能对自己的敌人下手,若是伤到了无辜,就会直接被抽回地府,魂飞魄散的。
而且他们出来的时候,身上的准备做得非常的齐全,各种符和法器都没少带。当时他们和那金灵芝在绣庄里,相隔的距离只有十几步远,哪怕那金灵芝是百年以上的老鬼,也不可能让他们身上符和法器一点反应也没有。
萧明珠自然是相信他们的判断的,“会不会是狐狸之类的山精?”
一想到狐狸精,萧明珠的眼睛都在发亮。她打小可听过不少关于狐狸精的传说,据说那狐狸精的皮毛都非常的漂亮,要是拿来给做个围脖,一定会很舒服的。
婷姐看向了萧木石,她来主位面的时间不久,对于主位面存在的哪些异物不是很清楚。
萧木石板着小脸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才道:“什么精,不露原形不知道。不过,我听说过有吸食人阳气、吸**气的精怪,也跟着师父灭过几只做恶的,但从没有听师父说过,世上还有能吸食他人气运的东西。”
虽然他不是精通命理之方面,但他也知道,气运这东西,是玄之又玄的。
有先天命里带出来的,也有后天自然聚集的。做恶也会将自身的气运败个干净;反之亦然,行善积德会聚气改命。
夺了他人的气运,除了害人外,还真没有大作用。
可是,偏偏那个金灵芝却一直在做……
他拽着萧明珠的胳膊,一脸的慎重:“姐姐,不能大意了。”
萧明珠感觉得到他心中的那种紧张和关心,伸手轻摸了下他的脸颊:“放心,没有九成半的把握,我不会动手的。”
剩下的那半成,就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对了,老道士没跟你说过,未必他就不知道,回头你写信问他一声。”
萧木石乖巧的点头:“好,我也会找师兄他们问问的。”
京都是师兄的地盘儿,出现这种东西应该是师兄的负责,哪能让姐姐忧心伤神。
韩允钧安静听完他们的对说,才问了他最在意的关键点:“只要不与她不近身接触就行了吗?”
萧明珠想了下,点头:“应该是。”
她看得很清楚,被老嬷嬷打断吸食气运之后,那“金灵芝”脸上的表情非常的怨恨,但没有继续行动。这一定不是她心软了,而是当时的状况,让她没有了第二次的机会。
机会?机会……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眼睛一亮;“得让人去查查,那天她摔进郭四棺材里那天,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也许,那天的状况可以证实她的猜测。
“不用再去查了。”韩允钧提醒她:“玄二应该知道,你把他叫进来问问。”
萧明珠立即扬声:“玄二,进来。”
门口传来了两下敲击声,随后玄二推门而进,“王妃有何吩咐?”听清楚萧明珠的问话后,他如实又将那天他们探回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萧明珠追问细节:“能确定她摔进去后,与郭四是脸对脸的吗?”
“金姑娘当时是不是与郭四姑娘脸对脸,属下不清楚。”玄二不知道她为什么在意这个细节,心里打了个咯噔,看来以后吩咐手下探事,得更留意细节才行。他想了下,补充道;“据当时郭府的下人说,去把吓晕的金姑娘从棺木里抬出来时,她是压在郭四姑娘身上,两人并排躺着的。”
并排躺着,那就是头靠在一起了。
也是,当时那种混乱的情况下,一个姑娘被推进了有主的棺木里,绝对将四周的人吓得不轻,随后他们手忙脚乱的救人都来不及,谁还会在意她们的脸靠得有多近?何况她当时的头发还散着,就算真碰了郭四的嘴,旁人也看不到。
听说萧明珠说了几次“脸对脸”,屋内的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来这就是金灵芝夺人气运的方法了。
待玄二退出去之后,萧木石重重的唾弃了一口:“真不要脸!”
婷姐一脸的平静:“鬼魅本就惑人,怎么会有廉耻之心。”
那些东西,不是披了张人皮,就是人了的。
由人气息里夺人的精气神,还真寻常鬼魅的手段,并不算什么出格的;一些山精鬼魅夺人阳气的手段,那才叫……糜、乱……
1322、扒掉假皮
韩允钧屈指轻敲着桌面,轻笑了两声:“既然非我族人,又行的那无耻之事,我们现在动不得她,但也可以逼一逼的,比如,把她外面那层假皮子扒下来,让她自己先乱起来。”
“你想做什么?”萧明珠靠过去,眼睛亮亮的。
扒掉皮子,听着就让人好激动。
呃,就算不是狐狸皮,狸猫啊,水貂儿,好像也很不错,小是小了点儿,做围脖不行,做顶帽子或者套袖儿应该能凑和。
“这事儿,交于我,不用你操心了。”看着她眼睛发视,韩允钧就警惕心大起,生怕她一时兴起,非要去动手。
萧明珠好讨的将手中刚捏起来的一块做成梅花形的甜枣糕送到他嘴边:“王爷,你总得说给我听听啊。”
动不动手,呃……回头再说。
韩允钧听着她那假惺惺的“王爷”,不舒服的抖了两下,瞪了她一眼,才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甜枣糕,不紧不慢的吃完了,才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事儿,劳烦不上你动手,再说你去也不合适。”
没等萧明珠逼问,他唤进小冬子,吩咐道:“你亲自跑一趟,给夷安送封信,就说二附马伤了。呃,该怎么与夷安说,你应该知道的吧。”
小冬子机灵的偷瞥了下韩允钧的脸色,试探着:“奴才一定会如实、仔细的向公主禀报的。”
韩允钧满意的点头:“去吧。”
萧明珠听着他们主仆的对话,越来越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一脸的疑惑的追问:“为什么还专门要给她送信?”
不可能郭附马受了伤,郭家都不给夷安送个信的。
韩允钧轻敲了她一记:“早知道和晚知道,是不一样;从不同的渠道,不同的人嘴里听到,自然也不一样。郭迅宁若是有心给她送信,让人去找大夫的时候,就该派人去公主府了。他们不是忘记了,而是下意识的觉着不是时候。夷安是宫里长大的,不瞒着她倒也罢了,瞒着她,她还不想个四五六,有的没的?何况现在她和郭迅宁现在的关系,有些紧张……”
韩允钧亲自提壶,替她将杯子添满:“这些你不懂,与其费心去纠结这个,还不如想想,等会儿打包哪几样点心回府。”
萧明珠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了,这是往夷安的心里扎钉子呢;本想追问到底的,一听到打包点心,立马将那些事儿抛之脑后了:“不急不急,这里好多我还没有尝过呢。”
打包回去,自然要挑最喜欢的,省得浪费了。
桌上几个她还没有试过的点心碟子,立即被韩允钧和萧木石挪到了她面前。
“别急,慢慢尝,我们有的是时间。”
就在萧明珠将招牌点心都尝得差不多的时候,各路的消息都传了回来。
那本源离开绣庄后,没有再去其它的地方,直接回了金府。
郭附马也在老大夫的一番治疗下,能挪动了;郭二夫人不敢怠慢,让人将他抬上了马车,回了郭家。
小冬子回来时,笑得那个贼兮兮的,一脸欢快:“公主在知道郭附马伤了之后很着急,奴才回来的时候,公主带着府里的侍卫和嬷嬷们,往金府去了。”
“啊?她去了金府,为什么?”萧明珠真无法理解,正常人知道自家夫君伤了,不应该先去看夫君的伤势吗?
韩允钧轻笑:“夷安是公主。”
公主,自然有公主的骄傲,以及公主的霸道。
萧明珠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会有这种反应?”所以,他才让小冬子去挑拨……呃,不,传信的。
韩允钧没有否认,幽深双眸内,精光连闪:“要绝了她与人亲近的机会,那就得让人主动避她三尺。”别说那金灵芝不是人,就算她真是女子,但她威胁到了明珠,他也会毫不手软的将她踩进泥里!
【通俗的说法,就是坏了她的名声。】038给萧明珠做了解释。
名声坏了,气运也得跟着坏!
王爷这一招,真狠!
【一些男人不是喜欢这样的女人吗?】008有些不解。
038抽了他一下:【与渣女混的渣男,身上哪有什么气运?】
就算有过,只怕也早早就消耗光了。
“那我们现在去看热闹?”萧明珠说完,觉着不妥,又改口:“我们好歹是夷安的兄嫂,替她出出头,总是合情合理的吧。”
“不行。”韩允钧当即拒绝她也这个不合理的要求:“我们若是再跟着去,可就会真正的……逼狗跳墙了。再说,夷安又不亲近你,你去给她撑什么腰,弄不好,她还得疑心我们做了什么手脚。”
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萧明珠想想,也只得按捺下心中的熊熊好奇之心:“好可惜。”
“放心,不会可惜的,让那口齿伶俐的去瞧,回头当说书给你听。”韩允钧自然舍得不委屈了她。
“好好。”萧明珠满口应下。
旁边的众人们:“……”
王爷,您宠王妃也太没边了吧。
这若让夷安公主知道,不得恨死您才怪!
萧明珠吃饱喝足,还将她喜欢的点心足足打包了三大盒,才心满意足的回王府里。
她前脚进王府,后脚去看“戏”的暗卫也就回来了,果真是口齿伶俐,说当时的状况,真不比外头的说书先生差,听得她一阵一阵欢喜,忍不住又吃了一碟子点心。
“哎,夷安还是太温和了。”末了,萧明珠叹息,带了那么一堆人杀上金府,最后倒也没传出多少风声来。
若是她带人上门,直接推倒了府门进,必定要打得人尽皆知。
“已经够了,她不敢做得太出格。”韩允钧笑:“金老将军还在,金家暂时还倒不了,她若真将这事闹大了,只怕金灵芝就得一台小轿进郭府给郭迅宁做贵妾了,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而且,这事还没完呢,她一定会去找人做主,与关系亲密的手帕交哭诉;这样一来,该知道的人家也就知道了。”
金灵芝必定会被各家主母们,划出了儿媳妇的名单;也不会让自家的姑娘们与她再有往来。
金灵芝再想接近那些气运旺的人,可就难了。
1323、小哥你印堂发黑
萧明珠开始还听得高兴,连连点头,听到后面她莫名的有些不安:“阿钧,她长得还蛮漂亮的,想必有很多人会喜欢吧……”
这个问题008提过,038也反驳过;她知道038说得有理,气运子有回避风险的本能和运气,但038遗忘掉了男子好色的本性,以及鬼魅山精魅惑人心的本领,还有那金灵芝身上的气运值已经不低的事实。
她若遇上比她气运旺的人,也许是算计不到人家;但是气运低的,一定是一算一个准;随着她夺来的气运越多,行事也就会越便利……
韩允钧点了下她的鼻尖儿:“这点儿,我自然想到了。她不在意,尽可任性妄为,但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在意的,也能由着她去做那些为人不齿的事儿。”
比如,那金雷、金家族人……
他故意给夷安送信,不仅想借夷安之手将这消息私下传扬开来,也正是为了给金雷以及金家人提个醒。
“现在京都,只有金雷才是最合适能光明正大约束住金灵芝的人。”
“阿钧,你忘了,她已不是她了。”她后面的一句话说得很轻,一字一句却非常的清楚。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这种猜测很……荒诞,甚至有些违背人伦,但是山精鬼怪又哪里来的人伦?
不知道她有没有对金雷下过手,若是金雷已经在她的控制之中了呢?
韩允钧真的被她这种猜测给震惊住了,他是以人的行事角度来布局一切的,可是他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儿,那金灵芝并不是人!
“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上。”韩允钧歪着身子,靠在靠枕上,按了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面露了难色。不过随后他想到了:“青城说气运绝则命绝,金雷现在还好端端的,可见他的气运还未绝。也许是那金灵芝知道对付不他,不敢轻易下手;也许是觉着金雷还有用,又在她的掌控之间,所以先留着他做储备粮。”
【boss你忘了,她拿金雷做钓饵钓怀乡郡主。】008见缝插针,提供有用资讯。
“那他就还有救。”萧明珠眼睛亮了。
韩允钧摇了摇头:“难。”要救,也没那么容易。鬼神之说本就诡异,现在即使是他亲自去跟那金雷说,说金灵芝已经不是他妹妹,而是被其它的山精鬼怪给附体了,想必金雷也不会相信的吧。
但是,眼睁睁看着金雷被害,而什么也不做,他又做不到。
萧明珠挪过去,挨着他靠着:“她之前都留着他没有动手,现在形势对她不利,她不是更要抓紧这手中的筹码了吗?”
“不,不对。”韩允钧扶着她,慢慢坐直了身子:“你正好说反了。以前她可以在外头下手,金雷留着可以替她解决麻烦,并且用来吸引世家女;现在我局限了她往外的路,她对金雷下手,一方而可以得到他的气运,另一方面她就有理由去投亲靠友了。”
哪怕那些亲戚再嫌弃她的名声,金雷出了事,在金家本家人回到京都之前,为了自家的名声也不得不将她暂时收留下来。
能与金家结亲的,也是非富即贵的人家,自然是有气运的。
“金雷不能死!”
“不能让她对金雷下手!”
可是,要如何做到。
萧明珠眼珠儿一转,有主意了:“明着告诉他,他自然不会信,若是……让他发现了某些事儿呢?比如,她对他有窥视之意。那他一定就会对她倍加防备的……”
她这话,也不算是污蔑了金灵芝。
金灵芝要夺金雷的气运,那举动落在旁人的眼中,不就是乱伦窥视吗?金雷是习武之人,若是有心防备,金灵芝想要算计他,可就不容易了。
韩允钧只觉着自个儿脑门子疼了,虽然他也认同这个主意出得非常的妙,但是……她是如何想到这点上的?
是谁把她给带坏了!
空间里,008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它用翅膀儿搓了搓自己的鼻尖,疑惑地张望:“哪来的寒意?”
“再说,你不是打发人进宫去请真人了吗,要不等他过来后,寻机会让他瞧瞧金雷最近的气运如何?”萧明珠又道。
若是金雷气运还在,那就可以按阿钧的办法行事;若是他已经中招,那只怕也要防着了。
韩允钧松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满口应下:“好。”
只要她不去涉险,他都答应。
木玄真人为了赶时间,舍弃了马车,跟着报信的人顶着寒风骑马匆匆赶往王府。
不知风中卷了什么毛绒,从他鼻尖拂过,他没忍住,狠狠的打了几个大喷嚏。他的喷嚏打得又突然又很响亮,身下的马儿受了惊,一下子撩了蹄子,眼见就要踢到路人,旁边冲出来一人,一把就拉住了缰绳,硬生生将马给拽住了。
木玄真人翻身下马,给脸色吓得苍白的路人安了神,回头就冲那人道谢,看到那人的脸,木玄真人楞住了,脱口而出:“小哥儿,你印堂发黑,恐有性命之忧……”
正一手拽着缆绳,一手轻抚着马脖子安抚受惊马儿的金雷目瞪口呆,要不是他认得眼前的道长是谁,只怕拳头就呼啸上去了。寻常街头算命的,开口之言不过是;施主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矣;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改成了性命之忧?
“真人……”旁边的玄十二差点给木玄真人跪了,没等他出声提醒,木玄真人拽着金雷走到人少一点的角落,语重心长地道:“你为人稳重,重情重义,本是福寿双全之人,这劫难本不该有的,但它来了,而你偏又与贫道有这么一缘,也是你命中注定……”
瞅了眼旁边紧张得半死的王府侍卫,金雷心中有数,看来,木玄真人并不认得他是谁。也是,自己多年前见真人的时候还是个孩子,回京之后,一直惦记着去清风观烧个香、求个签,替祖父还个愿,只是灵芝惹出来的麻烦事多,让他一直不能成行。
不认识自己,自然没有骗自己的必要了。
难不成,今天遇上真人,这是他的机缘?
金雷忙双手抱拳,一躬到底:“还望真人指点迷津。”
1324、小哥你印堂发黑(二)
木玄真人真不知道自己避过了一番胖揍,继续道:“他絮絮叨叨了一番玄理天命,最后压低了声音:“无论人或事,不要只看表面,坚定本心,三思而行。”
说罢,拍了拍金雷的肩膀,拉过已经安抚下来的马儿,翻身上马,朝着王府而去。
金雷目送他远去,嘴里低声念叨着:“不看表面?”
这……是给他心中那个问题的答案吗?
可是,他还没有问出口啊,真人怎么知道他心中的疑惑?
哎哟,刚刚他是不是傻了,这么好么好的机会,压在心里那么久的事儿,竟然都没问出来!
不对,真人之所以是真人,那是真人有真能耐,只怕自己不问,他也知道自己心底的困惑是什么,所以才出言指点自己。
但……真人说的都是真的吗?他眼前真有一大劫,还事关生死?
金雷站在街头,各种想法在脑海里盘旋着,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少将军,少将军,老奴终于找到你了……”老管家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都顾不上顺口气:“您快回府吧,府里出大事了。”
“什么事?”金雷问了之后,反应过来:“灵芝又做什么了?”
“刚刚夷安公主带人到府里,冲到姑娘的房里去撕打姑娘,说……说……”老管家老脸苍白,半天也没吱唔出来。
金雷的脸色也没能好看到哪里去,他不是一直将灵芝关在府里吗,怎么又招惹上了夷安公主?
“快说……”他拽着老管家追问。
老管家将心一横,道:“说姑娘勾引二附马。”
金雷只觉着血气上涌,差点儿没眼前一黑晕在当场,他退后两步,撑住墙,硬生生将涌上来的血气咽回去,怒道:“回府!”
真人说他有性命之忧,该不会应在灵芝身上,他会被她活生生给气死吧!
好,真好,他就算要气死,也得先掐死她!
金雷满腹的怒气,回到府里直接就去了本源的院子。
听到他来了,双颊被打肿的本源尖叫着缩在床角,“不要进来,不要进来。”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金雷。
外头的下人哪里敢拦金雷,金雷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门,直接闯进了她的闺房。站在床前,看着她的狼狈样子,严肃的脸上别说怜惜了,连一丝冰冷的表情也没有。
他铁着脸,问道:“你可还记得,我在木兰围场行宫的柴房里与你说的那番话?”
看到他冰冷无情,甚至透着杀气的目光,本源忍不住缩了缩身子。那些话,她自然是记得的,她更记得的是当时他给她的那种恐惧感,就跟现在一模一样。
她越发觉着,自己从夷安公主和郭四身上夺来的都是假气运。
要不然,她就算不能一跃成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主,好歹也能让人对她宽容一二,别眼相看吧。结果,下午她想要夺郭附马的气运,郭附马宁可自残也不入局;郭二夫人那好不容易得手了,却被个老不死的嬷嬷打断。这些事儿已经让她足够窝火的了,没想到,夷安公主带着人冲进她的院子,抓着她撕打了一番。
结果,她还要面对金雷的兴师问罪!
“看来你是真没往心里去……”金雷没什么耐心了。
本源发觉事情不妙,带着哭腔辩解道:“哥,我自然是记得的。我真没做,我没有勾引郭附马,真的没有,我只不过是想着要回宁辽了,去绣庄给母亲和姐妹们挑几匹当下流行的好料子和时兴的花样子带回去,没想到会碰上他们的。当时,郭二夫人也在,她想到那日我去给郭四姑娘吊丧时受的委屈,才叫我过去说话的。”
“后来……郭附马摔伤,是一个丫头不小心,与我无关。你想想看,我好端端的一个大姑娘家,为什么要去招惹郭附马这样的人物?退一万步讲,我真有什么心思,也不该挑在大庭广众之下,郭二夫人的眼前啊。”
她说得句句合情合理,金雷却不为所动:“今天是这样,那之前呢?我再三警告,不准出门,你都当成耳旁风?”
听老管家转述了夷安公主身边老嬷嬷的那些骂言,他才知道,她不是头一回背着他出门了。
本源哆嗦了一下,解释道:“我想着这次离开,只怕这一辈子也没机会再回到京都来了,所以才想在离开之前地,去熟悉的地方看一看,将熟悉一切都记在心里。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而且每次出门,我都把你给的嬷嬷和丫头都带上了,你可以问她们,她们可以替我做证。”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眼泪鼻涕一大把,再配上那肿成了馒头的脸,一点美感也没有。
听到她提到丫头嬷嬷们,金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还真小看了这个妹妹,那些他都已经将她身边的人发卖了一批,现在她身边的都是他重新安排的新人,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把人给笼络住了,并且让她们有胆子帮着她来哄骗自己,还敢助她偷偷出府。
这要不是夷安公主打上门来,他还真不知道最近她又在外头又卷入了那么多的麻烦中。
她说,不是她的错,她什么也没做,难道那些麻烦那些人,都自个儿来找上她不成?
金雷的眼神暗了暗,知道与她说什么都没用,他也不想再对她费这个心思。
他转身出去,站在廊下,喝道:“来人!”
他的一干心腹随众涌进了院子里,他冷眼扫过院中伺候的下人们,丫头嬷嬷们顶不住他的冷眼,都吓得跪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收回目光,道:“我把姑娘交给你们,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的。好,既然你们都拿我的话不当回事,那也别怪我不近人情。来人,这院子里的有一个算一个,全家都给我押上。还有看守侧门的人,马房的人,所有知情的人,尽数一起全家发卖到北领矿山。”
他瞅着一脸灰白的老管家道:“你连她出门都不知道,有看守不力之责,扣你半年月钱,其它府中的下人扣三个月。”
一下子院子里哭声,求饶声四起,金雷半点也不为所动。
本源在屋内听着,倒是松了一口气,暂时,又过关了。
看来,这金雷不能留了!
1325、小哥你印堂发黑(三)
金雷处置完了本源院子里的人,又让人去正院里,找了两个以前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过,现在留在府里养老的嬷嬷过来,让她们管理本源的院子,兼看守本源。随后他又吩咐让管家去牙行,买一些小丫头回来,交于两位老嬷嬷教导。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他才回自己的院子。
经过穿廊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说话,他原本以为是两个婆子背着人说些悄悄话,没想到那两人说的竟然是灵芝,还有……他!
“哎,你说姑娘犯了什么意障,闹出这些事儿,她就不想想以后如何找夫家?”
“姑娘只怕根本就没想在过京都寻人家的心思。”
“这话怎么说,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快说与我听听。”
“老姐姐你想想看,当初皇上有心让姑娘给逍遥王做正妃,老太爷都不乐意,那又怎么会同意姑娘去做侧妃?姑娘明明是知道的,可她一进京都就盯着逍遥王不放,还三番五次的挑衅逍遥王妃,现在还连二附马也给招惹上了。这其中啊……”
“别卖关子啊,快说……”
“别拧,别拧,我说还不行吗。老姐姐,姑娘看少将军的眼神你发现没,那哪里是像在一个兄长,简直就是在看……唔唔……”
“闭嘴,这种话你怎么敢拿来胡咧咧,刚刚姑娘院子里那些人的下场你没瞧见吗,还不够吓不破你的胆?你不怕,敢说,我怕,可不敢听了。”那婆子似乎真的怕了,丢下这么一句就匆匆离开。
之前说得热闹的婆子似乎也知道自己失了言,一边小跑着追,还一边压低了声音喊道:“老姐姐,刚刚那话,你可不能对外人说……”
金雷被那婆子的几句话气得浑身直哆嗦,手指都扣进了墙里。待他缓过神隔着透花墙上看过去时,只看到一个青色的背影匆匆闪过月亮门。他忙翻墙去追,想揪着那两个婆子问个清楚,可是转过月亮门,那两个婆子早已不见了踪迹。
他有心想将府里的婆子都聚集起来,凭声音寻人,仔细想想,那两个婆子的声音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估计再在他们面说一遍刚才的那番话,他只怕也难辨凭声认出人来。再说,那几句话,又如何能让人重复的。
无计可施之下,他愤怒的踹翻旁边的几个花盆,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估计是气过了头,以至他没有发现,月亮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的树丛里猫着个十三四岁的小子,那小子穿着一件青色的上衣一脸警惕的看着他,悄悄将一个假发髻塞进了怀里。
待到金雷离开之后,那小子立即脱掉了身上的青色上衣,将其撕成碎布条儿,然后绑在自己的双腿上,用肥大的裤腿将其遮住。然后才往与一处偏僻角落里走。一路上,他小心的避开了所有人,一直到无人的角落,确定没有人发现他的行踪,他才迅速的翻身而出,然后从僻静的小巷里消失。
金雷回院子的路上,一直在想刚刚那两个婆子的对话。
这若是以前,他是绝不会相信的。灵芝从小就爱缠着他,他被她缠也习以为常了,并不觉着有什么不妥。不过,灵芝随同他进京都以后,行为举止就渐渐变了,尤其是最近,简直与以前判若两人。
他一直以为是灵芝被逍遥王拒绝,芳心破碎,才会心志大变的,并没有往其它处想。可是仔细想想,灵芝最近看他的眼神,确实是与以前有很大的区别。就算他看不出她那眼神里有什么其它的意思,但他能感觉得出来,那不是一个妹妹看兄长应有的眼神!
难不成,灵芝真的对他……
不会,绝对不会,也绝不可以!
他知道某些高门大院里有那种兄妹不清白的阴私事儿,但这样的事儿,绝对不容许发生在他们家里。
一定那两个婆子无事生非,胡说八道,他一定要把那两人抓出来,全家都卖到矿山去!
“该死!”金雷狠踹了一脚廊柱,柱子没倒,倒是踢伤了他的脚趾,他抱着脚坐在美人靠上,好半天才能起身。
路过的下人看到他这愤怒的样子,一个个藏头缩首,没有人敢大声出气,就怕引起他的注意力,然后……成为他怒火的靶子。
金雷拖着肿了的脚回到自己的院子,脱掉靴子,发现两个脚趾肿得老大,机灵的小厮打了热水过来,就去给他拿伤药。
他在等小厮打水的时候,无意间扫到窗边的桌上堆着几匹上好的华锦,依颜色看都是他平日最喜欢的几个颜色。
这是谁送来的?
他一怔,心中隐隐有了个答案,若是旁人送来的,下头的人绝不敢背着他收下的。
小厮打了水进来,蹲在他面前替他清洗那只伤脚,他问起了布料的事,小厮头也没抬,答道:“这是之前姑娘送过来的,说是要亲手给您做几件新衣。”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证实了金雷最不好的猜想,刚刚因为脚痛而暂时忘掉的憋心事儿,一下子又翻涌了上来!
做衣服,给他做衣服?
这要是以前她就给他做过针线活儿,那还好说。
以前她可是横针不拿,竖针不掂,母亲逼急了,她还跟母亲嚷嚷着,说只做将来夫婿的衣服,不给旁人缝半针。
现在,她说给他做衣服?!
不行,他不能因为两个婆子的嚼舌根,就胡思乱想;万一是她懂事了,想着要做件衣服讨好一个他这个替她收拾烂摊子的亲哥呢。
金雷压下火气问道:“这布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是夷安公主来了之前,还是之后?”
小厮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不敢怠慢,老老实实地回答:“是,公主走了之后。”
金雷的眼神阴暗了几分,放在案上的手也握成了拳。
他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又问“送布料来的丫头可还说了什么?”
小厮起身将湿手在身上擦了擦,快步跑到桌边,拿了几个花样子过来:“送衣服的姐姐还说,姑娘挑了这几个花样子,问您喜欢在衣领衣袖上绣哪种,还有下摆下绣什么图案。”
金雷一把将花样子都抓过来,入眼就看到最上面一张,赫然是合欢花的花样子。
1326、小哥你印堂发黑(四)
他气得直哆嗦,根本就没力气再往下翻了,一把就将花样子砸在了水盆里。
若是说,之前他对婆子们的话只有一分起疑,现在却是信了五分了。
被夷安公主打成了那样,她还惦记着给他送布料,说要给他做衣服;
给他一个兄长做衣服,挑的花样子却是合欢花!
就她这种行事,如何能让府里那些眼毒的老婆子们不往那个方面想?
怪不得她不没拿自己的名声当回事,是不是觉得她嫁不掉正好,能名正言顺的留在府里,留在……
他一脚踹翻了水盆,一瘸一拐到桌边抓起那几匹布料,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怒喝道:“把这些都给我丢出去!”
小厮吓了一大跳,不敢多言,迅速的将地上散落了一地的布匹匆匆揉成团,全部抱了出去,然后又进来收拾水盆,以及一地的水。
金雷脚也不擦,药也不上,眼神阴晦的坐在那里。
真人说他印堂发黑,有性命之忧,说得半点也没错,若是她真对他有那些心思,他却一点苗头也没有发现,由之任之越错越多,若事情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他除了以一死向祖宗们谢罪,以护家族名誉外,还能如何?
还好,他发现得还不迟。
他不能再由着她这么下去了!
他在心中狠狠的下定了决定,在长辈们回来之前,他就将她关在院子里。
他草草的在已经冻僵的腿上穿上袜子,套上鞋,一瘸一拐的出门,板着脸吩咐心腹:“去准备木板。”
看着金雷带人,将门窗都给钉死了,只在门上留下一个比头大一点的小洞,本源根本就想不到,事儿就坏在她想让心金雷心软,才带回来的几匹布,以及她随手抓的那几张花样子上头。
她着急的爬在门上,从门缝里大叫道:“哥,哥,我会听话的,不要关着我……”
她是有些害怕,但还是作戏的成本比较多。金雷想凭这几块破木板子关住她,那不可能的。她现在的气运敌不过郭附马金雷,总不至于连府里的几个下人也敌不过的。他们不会弄死她,就得让她见人,只要能见到活人,就有脱身的机会。
她现在最想弄明白的就是,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不是结束了吗,怎么金雷的态度变得这么极端,对她使用这样不近人情的手段,似乎根本就没想再拿她当妹子对待。
金雷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低声吩咐那两个嬷嬷:“不要让人靠近正屋,你们送一日三餐时也不要与她说话,若是她闹得厉害,就往她的屋子里熏香,在她的吃食里添些东西,让她老实分份些。”
两个嬷嬷自然知道他话中的熏香和吃食里添的东西指什么,都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金雷在她们寻求证实的目光中点了点头:“两位嬷嬷,她这回闯的这祸太大了,在祖母和母亲回来之前,还请你们多上心!”
那两个嬷嬷都是府里经历过事儿的老人,见他是一脸的认真严肃,马上明白这事情只怕比明面上的还要严重,她们都严肃的点点头,向他做出保证:“老奴记下了。”
门外,下人将最后的一个窗也钉死了,然后,尽数退出了院子。本源爬在门缝往外看,硕大的院子里空空荡荡的,除了金雷和那两个站得远远的老嬷嬷外,再也没有一个多余的人,她才真正知道事情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金雷这是要绝了她与人接触的可能性吗?
她看着金雷走了过来。
本以为他终于要对自己说话了,没想到,他只是依次试了试那些木板的结实程度,还在他觉着不够严实的地方,再亲自动手补上了几粒钉子。
本源再也忍不住,也装不下去了,她大叫道:“金雷!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听到她这句话,本要离开的金雷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两个嬷嬷中精瘦的那个,迅速的出了院门,是去驱散院外的人,而那个胖嬷嬷则留在院门口处守着。
金雷很平静地道:“若是你想死,那就死吧,死了倒也干净。”说着,他继续往外走。任由本源再如何哀求,再如何威胁,也没有再停下脚步。
本源以为,金雷是认定自己不敢死,干脆将心一横,“好,你以为我不敢吗,你等着,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说着,她后退了几步,低垂下头,然后猛的冲撞到门上,发出一声重响。
痛,好痛,眼前尽是星星!
伸手一摸,头上肿了个大包,但没流血。
该死的气运,用在这个时候有什么用,要就让她不要痛啊!
本源顺着门板滑坐到了地上,只觉着自己没撞死,而是要痛死了。但她还得憋着,不敢发出声音来。
可惜,门外依旧安静得如之前一样,没的激动的脚步声,没有着急的叫呼声,更没有拆掉木板的动静。
她等了一会儿,听到门外传来了金雷的声音:“死了吗?”
我%&*)%%……
本源真想冲出去,直接掐死他!
不过,她没有用,一是太痛了,没有力气,二是,她不想让他听到动静。
随后,她听到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她还对自己说,这是他的诡计,故意在诈自己的。
她坐在门边,一动也不动,等着外面的反应。
然后,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一刻钟又过去了,她浑身冰冷,都快僵成冰块子了,也没听到外头的动静,更没提有人问一声了。
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知道,金雷这是铁了心不管自己了。
她僵硬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慢吞吞的挪回到床上,卷起被子紧紧的裹着自己。
她不懂,好端端的,她怎么就落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做任务,做人,比她想象的还要难。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还有办法的,想当初至尊任务的时候,有好多时候的处境比她现在还要惨太多,他都翻盘了,他能做得到,自己一定也能做得到的!
她不能气馁!
她没发现,一门之外,金雷和那两个嬷嬷听到了屋内的动静,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蹑手蹑脚的离开。
1327、天意
相对于金府的暴风骤雨,王府的气氛就要温和得多。
萧木石快步冲进了世安院,就听到了木玄真人的那震天大嗓门儿:“哈哈……这就叫天意,天意!”他板着脸飞快地看了下四周,虽然左右看不到人,但他还是满心的不高兴,推门进去就一板一眼的训着:“师兄,王府里虽然戒备森严,你也得小心些隔墙有耳。”
木玄真人看着他板紧的小脸儿,咧开的嘴笑得更宽了,伸手去摸他的头:“木石啊,你怎么越来越不可爱了。”他不过是一时心里痛快,笑得声音大了些而已,又不是说正事的时候声调高。再说王爷特意挑出来做书房的这处院子,四周空旷,想藏个人都不容易,哪那么容易被人偷听去了。
木石这小家伙人虽然小,但越来越有师叔的风范了,让人罪恶得想在他的圆脸上狠狠的搓揉一把。
他心里想着,罪恶之手也就伸了过去。
萧木石瞪着他的手,眉梢高高挑起,大有你敢伸过来,我就敢折了的意思。
看着萧木石的眼睛里窜上了一抹红,木玄真人心虚地将手缩了回来,讪讪地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也是,你也大了。”
萧木石可没想放过他:“回头说完事,师兄去我院子里,指点我几招吧。”
这是要打人!
木玄真人打了个激灵,忙摇头:“不了,我这把老骨头比不得你们小年轻,经不起折腾。若是你真想找人比划,回头我叫水说过来陪你过两招。”
他跟这小子学的不是一路,再说,这小子也有天生神力,跟他动手……
他还想多活几年,还是弟子服其劳吧,大不了回头,他给水说点好东西补偿补偿一下。
远在清风观里的水说只觉得背后寒风阵阵,他裹紧了衣服,关紧了门窗那股寒意还在。这还没到深冬,怎么就这么冷呢?
怕萧木石不依不饶,木玄真人忙一个劲的给萧明珠使眼色,让萧明珠出声替他打个圆声。萧明珠伸出了一个巴掌晃了晃,木玄真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是……这丫头该不会又瞧上他的酒了吧!她怎么知道他刚刚挖出五坛子来?
瞅瞅一脸愠色的萧木石,他又不好当众问,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这对姐弟,哪个都不是好惹的。
谁让他忘了,伸手去招了那个小的。
萧明珠这才满意的冲萧木石招手:“木石过来炕上坐,这儿缓和。”
萧木石眼睛里的寒气瞬间消逝一空,他快步过去,没有上炕,只在挨着萧明珠在炕边上坐了。萧明珠摸了摸他的手,见他手心暖和,也就没拽他上去,笑着掂了块喂到萧木石嘴边:“尝尝。”
萧木石就着她的手吃了,小脸红扑扑的,就像上画上的童子。
“外甥似舅,将来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像木石?”萧明珠越瞅越爱,靠到韩允钧怀里问。韩允钧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腰,眼眉弯弯:“应该会像的。”
木石的五官与明珠几乎一模一样,像木石就等于是像明珠,无论男女都会很漂亮,而且他心底一直最期盼孩子的身子骨能跟明珠和木石一样健康结实就好,至于能不能继承他们的天生神力,这个他不敢奢望。
木玄真人瞅着他们,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正事,说正事呢。”
没见旁边还坐着个玉姑娘吗?他们也不收敛些。婷姐端着还冒着热气的茶,目光一直落在茶杯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木石正在幻想一个长得像他的胖乎乎的孩子模样,被他打断了,小脸又板了起来,磨着后槽牙道:“也是,我也想知道,什么正事能让你笑得院门口都能听见?”
木玄真人见他又提这茬,有些尴尬。韩允钧见萧明珠笑得没心没肺,只得出声替木玄真人打个圆场:“刚刚我们在说金雷。”
“金雷?”萧木石楞了一会儿,才记起金雷是什么人。
萧明珠掂了块琥珀核桃仁丢进自己嘴里,笑道:“真人在来王府的路上,遇上他了,还好心给人看了个相。”
平日常说阿钧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意不可测。今儿个,她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天意了。他们中午还在绞尽脑汗儿想着如何提醒金雷,偏偏让金雷自己去撞上了木玄真人。木玄真人还在没认出金雷的情况下,瞧出了他有近忧,并且出声提醒了。
现在再想想,自己纠结什么一念决定他人命运的想法,真是太傻了。
“可提醒归提醒,他未必就会信。”萧木石的小脑袋儿想得也很透:“谁都知道,师兄跟我们是一伙的。”
说不定人家反而会认为,他们合着伙儿一起设局引他们入套呢。
“信也好,不信也罢,最后做决定的人是他,结果他自己承受了。”萧明珠想到自己背后使的那个坏,没忍住笑出声来:“我还让人去放了些风声,若是他这也不在意,那真是他活该了。”
“什么风声?”木玄真人和萧木石异口同声的问。
韩允钧尴尬的大声咳嗽了起来。那种法子阴人,他们做是做了,但……不方便拿出来说吧。
萧明珠不认为然:“真人和木石他们又不是外人。”
韩允钧没忍住,轻敲了她一记:“你是想要教坏木石吗?”
萧明珠“啊”了一声,吐了吐舌头,老实的不说话了。不过,她的话已经说了一半,见多识广的婷姐和老奸巨滑的木玄真人看到他们尴尬的表情,大概猜到她是使了的挑拨计。
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作声的婷姐放下了手中端着的茶杯,道:“眼下我们首要的问题就是,弄清楚那个金灵芝到底是什么东西。真人,您对此可有见解?”
木玄真人脸上的轻松和笑意尽数消失,他严肃的摇头:“我对这些东西的了解,不会比木石多多少。观里倒是有些古籍,说不定上头有记载。只是现在这种状况,皇上不会放我回去的。木石你去查查?”
萧木石摇头:“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能离开姐姐。”
“真人,你回去比木石回去方便。”韩允钧道:“若是您担心父皇不放人,我去替您说。”
1328、气运那东西
婷姐认真地道:“也许,弄清楚金灵芝身上的秘密,我们也就知道白美人的底细了。”白美人最初可是在金灵芝身边出现的,据说两人还情同姐妹;也正是白美人进宫之后,金灵芝的举动就越来越反常了。
“不对,皇上乃是真龙天子,自有龙气护身,山精鬼魅怎敢近他的身?”木玄真人严肃的道:“宫里那个白美人,贫道和木石都见过,她并不畏惧我们。”
“并非宫里就没有山精鬼魅了,传说中的妖后苏妲己不就是被狐狸精上身的吗?”婷姐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不要说有没有天命护体,只要有些渊源就行。如果是个道行深的,演技好的,她要瞒过你们不难;终究,你们没能近得了她的身。”
“我见过。”萧明珠撑着炕桌,猛的坐直了身子,吓了韩允钧一哆嗦:“慢着些,慢着些。”
婷姐摇头:“王妃,您会用符,但您没有法力。”符在普通人的手中,和在修行者手中,威力是不一样的。
韩允钧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看得我们得尽快查明白金灵芝身上的秘密。”也许这才是解开白美人身上蹊跷的关键。
婷姐点头,又重重的叹了一口:“而且金府那边也不能大意了,虽然王妃后面的那一计用得很好,可能会让金雷有所防备,但是……他未必关得住那金灵芝。若是那东西从金灵芝身上跑了,只怕我们想要再找到她,可就不容易了。”
“啊。”这下萧明珠真的目瞪口呆了:“我,我没想到这一层。”
她还真没想过这种可能性,那东西,还真的会跑吗?
“没事儿的。”韩允钧倒是比她要冷静得多:“再换了个皮子又怎么样,无轮是从哪杀出来的黑马,那身黑皮总是换不掉的,除非那东西永远也不再在京都里露脸。”他低垂的眼睫盖住了眼底的一抹狠厉。
木玄真人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飞快的在婷姐的脸上瞥过后,也笑着安抚萧明珠:“哪那么容易跑,又能往哪里跑,你刚刚不也是说需要一些渊缘才可以吗?山精鬼魅是随随便便能与人结下渊缘的吗?若真那样,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婷姐一怔,反应过来:“真人说得是,是我紧张过了头。”
难道她是证实了金灵芝会吸食他人气运之后,就开始心神不稳了?
气运那东西,真的很重要。
想到这,她干脆利落的起身,冲着木玄真人行了个道家礼,恭敬地道:“真人,她若夺得了大量的气运,日后我们如何制得住她?”
“道友!”木玄真人轻唤了一声,眼中闪烁着洞察事事的清醒:“万事万物,一饮一啄,自有天命,你入障了。”
婷姐一怔。
他没等婷姐开口,自顾自地道:“命由天定,运由已生,两者加在一起,才是人之命运。这天命难改,运道却易变。”
韩允钧他们若有所思,萧明珠却似懂非懂,她隐约觉着真人说的这番话,与她以前的理解不太一样。
真人起身,从旁边的红泥小炉上提起黄铜壶,给自己的杯子里缓上热水,慢慢的抿了一口,才道:“若我替三岁小儿看面相,说他三十之后能一朝成名或者富甲天下,他全家若就真眼巴巴的从小儿三岁起就扳着手指头数着,什么也不学,什么也不做,待他三十时就真能应了他那命相?”
“这不可能。”萧明珠脱口而出。
哪怕是神童,能过目不忘,那也得先过目才行。
真人点点头:“是,就是这个理儿。人的运道是变幻的,能一点一点积攒,也能一点一点的流失,何况是夺来的?夺人气运本就是逆天行事,夺来的东西,又岂是那么好守得住的?只要她一生邪念,那运道就会如缺了堤的河水。”
“若是她有积攒气运的……功法呢?”婷姐小心翼翼的用了个功法两字,萧明珠却清楚,她想问的是系统偷夺位面气运之事。
木玄真人打了句术语,严肃地道:“无论是哪类的功法,能逃过上天之眼?一但达到一定的程度,上天必定降下天罚。若是他真逃得过天罚,那……已经不是我们能在意的问题了。”
婷姐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了。
逆天,岂是那么容易的,何况这还是主位面呢。
若金灵芝真有本事逆天,又岂是他们这几个人阻止得了的。
“谢真人提点。”婷姐再一次恭敬的行了个道家的常礼。这次,真人偏过了身子,只受了指点的半礼。
有了真人的那番话,众人心中有了底,但也没有放松警惕。
木玄真人回宫之后。也不知道向皇上说了些什么,就带着一队宫廷侍卫回清风观去查那些古籍,想要找寻关于夺人气运的记载。而金府的四周的探子也明显多了一倍,从各个隐秘角落里盯着金府里所有人的进出。
日子依旧不紧不慢的过着,京都格外的平静。但明眼人都知道,暗流在涌动着。
皇上仿佛根本就不计较萧明珠蛮横无礼驱逐他赐下的医女的举动,不仅驳斥了借这事儿上本奏萧明珠的御史,还听从萧明珠的要求改赐下了两个医婆,随同的还有一批令人咂舌的赏赐。
夷安公主将郭家上下闹得鸡犬不宁,不仅气晕了郭老夫人,还把郭老太爷顶撞得吐了血,最后还强行将郭附马接回了公主府养伤。
各种台面下的消息也如雪花一般飞进了王府里。
那郭二夫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从外地请来了两位大师,说是给枉死的郭四做法超度,之后再择日子送郭四的灵柩去感恩寺。
金雷是真狠了心,对金灵芝也是不闻不问,甚至每天去给金灵芝送饭的那两个嬷嬷,也根本不与金灵芝交谈,大有真将她困住的架式。
萧明珠最开始还对这些消息当成戏本子看,当多了时,她也隐隐觉着头痛了起来。
好怀念以前,那种平静的生活。
就在她偷偷谋划着,如何缠着韩允钧松口,带她去郊外赏绿萼梅时,玄二带回来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说那贾家和清王府走得越来越近,说是两家有意要联姻。
贾豪仁的亲事?萧明珠来了兴趣!
1329、帮你揍
不过她不是替贾豪仁高兴,而是忧心重重:“怎么就又与清王府扯上关系了呢?”她太了解贾豪仁的脾气了,他对安昌的印象不好,怎么会同意与安昌的亲事?这门亲事,必定有蹊跷。
【boss,你别忘了,那安昌郡主和贾豪仁前世是有夫妻缘的。】038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当初520任务资料里可是记录得清清楚楚的,boss不会忘记了吧。
萧明珠一脸的满不在乎:【你也说是那是前世。从安昌将自己的人生托付给任务者的那一刻开始,她的人生就注定要被改变了,怎么能再按前世的轨迹去看呢?】经历了这么多,对于这一点她还是心中有数的,瞧瞧那些个原主们,哪个人生不是来了一场巨变。
她现在对任务者没好感,对委托者一样喜欢不起来。
那安昌前世和贾豪仁就过得不怎么样,现在被任务者一折腾,贾豪仁对她的印象已经坏到了谷底,两人要是成了亲,日子能好得了吗?
038反驳不了,没有再出声。
萧明珠虽然驳了038,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老天爷不会真的给贾豪仁和安昌的脚上系上了红绳吧。
她仰起头,怀着一丝期盼:“阿钧,清王府除了安昌,还有没有其它适龄的姑娘?”
韩允钧瞧着她紧张兮兮的表情,伸手戳了下她的腮帮子,“若这亲事要成,对方必定是安昌。”
清王妃怎么会容许王府的庶女去打安昌的脸呢?庶女们只能拣安昌不要的,而不可能得到安昌要不到的。
若真有庶女与贾豪仁有个什么,相信清王妃宁愿让那庶女剃了头去做姑子,也不会任其如愿的。贾豪仁对这点应该很清楚的,他不可能傻到去招惹清王府的庶女。
退一步讲,敢招惹贾豪仁,明摆着踩安昌脸的庶女也是个麻烦,不是良配;贾豪仁不至于眼瞎,瞧上这种女子。
他的目光里多了丝凝重:“这门亲事,实是蹊跷的。”
若是安昌的话,以贾豪仁的性子,也不太可能。
那着难不成与上次那个黑衣人的事儿有关?镇国侯只要不沾上谋逆大罪,父皇最多是敲打两下,伤不了筋骨的,不至于让他用婚事去做交换。
“那么底出了什么事?”萧明珠急燥了起来。
贾豪仁婚事的决定权在他师父手上,实际上他能自己做主;镇国侯夫妇又觉着多年前的事儿亏欠了贾豪仁,巴不得拿出所有的好东西来补偿他,怎么会在他的婚事上做手脚?
她更加坐不住了:“走,我们找他去。”她得去问问贾豪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然,她今儿饭都吃不香了。
韩允钧也知道她这几日在府里闷得有些烦躁了,眼下又听到这么个事儿,不彻底弄明白原由,绝对是安心不了。再说,他本来也有带她出去散下心的意思,干脆就顺着她应下了:“他这个时候只怕还在营里操练兵士,我们找过去不方便。不如我们先去月来居,打发人去军营门口递个信,让他中午休息的时候过来找我们。”
萧明珠对他的安排很满意,回了个笑脸,满口答应。
韩允钧看着她满意急切的样子,心里又转了个念头,道:“我们可能要等他一会儿,不如使人也去白府送个信,让开心携夫人一并过来,让他们陪你说说话。”
萧明珠也有段时间没见丁微了,心里想得紧,忙满口应下。
他们到月来居时,丁微已经提前一步到了。
“你家小鱼儿呢?”萧明珠往她身后张望,丁微伸手扶着她,笑道:“那小子现在是满地撒欢,带过来只怕是呆不住,还闹腾得厉害。我才逮着个休息的空儿,可不想带他出来头痛。你若是真不嫌他闹腾,改日我带他去王府给你请安。”
萧明珠知道她是怕活泼过头的白小鱼没轻没重的撞着她,才不敢带他带来,轻拍了下丁微的手背,道:“好啊,你记得哦,一定要带他来,我给他准备匣子糖。”
“王妃,你可别把他给惯坏了。”丁微笑着打趣,满口应下,轻扶着萧明珠跟在韩允钧的身后,一起儿上了二楼。
整个二楼都被韩允钧派过来的人包下来了,他们也就没进什么包厢。萧明珠想坐窗边,被丁微给阻止了,软劝硬哄的拖到中间的位置上坐定:“现在天冷,靠窗凉。”
萧明珠有话与她说,也就没坚持,与她在中间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一落坐,她张嘴就问丁微有没有听白开心提过贾豪仁婚事。丁微一怔,摇头,挑着眉笑道:“没有啊,我没听相公提过这事。贾世子这是有中意的姑娘了?是哪家的姑娘,看看我认不认得。”
“清王府的。”萧明珠板着脸道,看来这点子消息还没有传开。
丁微吓了一跳:“啊?这……怎么会是清王府……”
相公与她无话不说,她对于贾豪仁和安昌郡主的事儿,也是知道一二的。
“你也觉着奇怪。”萧明珠柳眉倒竖了起来:“我听到的时候,都不敢相信。
他要是真心瞧上了清王府的庶女,那姑娘只要也对他有意,我说什么都要帮他们的。但若他拿自己的婚事去做交易……”
他有什么天大的事儿解决不了,不找她,不找阿钧,非傻得做出这种委屈自己一辈子的决定来。
想到这,她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了两声,扬起了拳头:“等会儿,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韩允钧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丁微也被她吓了一跳,忙起身拽着她的拳头,双手紧紧握着:“别气别气。等会儿,我请相公帮你揍,一定揍到你满意为止。”
她看了眼萧明珠的肚子,这才刚三个月多点吧,可经不得她折腾。
“那混蛋……”萧明珠还骂几句,丁微就抢着道:“帮你揍!”
“他很讨厌……”萧明珠一开口,丁微紧着着道:“帮你揍!”
“我是说……”萧明珠说到这也说不下去了,咧嘴笑着与丁微一起异口同声地道:“帮你(我)揍!”
好吧,说了个痛快,心里也没那么憋屈得难受了。
在丁微的故意引导下,这件事儿暂时被放过了。
旁边桌上,韩允钧悄悄的松了口气,果然请丁微过来做陪,是一个明智的主意。
1330、侯府骗婚
近晌午的时候,白开心和梅西望一前一后来了,又等一会儿,贾豪仁才到。
一进门,贾豪仁看到众人都对他横眉冷对,吓了一跳,马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不妥,又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事,不觉得有什么地方招惹了他们所有人,才小心的问:“出什么事了。”
“我还想问你呢,贾世子!”白开心磨着后槽牙,“你还拿我们当兄弟吗?”
贾豪仁瞪了他一眼,走过去给韩允钧行礼,白开心待他礼毕后,就抬脚去踹他:“哑巴啊,说话。”
贾豪仁避开他的那一踹:“我哪知道你要问什么,总得给点提示。”想坑他的话,没门!
白开心抓起块红枣米糕砸了过去:“瞧,他还有理了!”
贾豪仁见他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也认真了起来:“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不会……真不知道吧!”梅西望瞪圆了眼:“你们府里,是不是在与清王府议亲?”
“对。”贾豪仁一口应了,在满屋人变脸之前,他又道:“是我二弟想娶安昌郡主,哀求着母亲过去探了个口风,没想,还真成了。”
说起这件事,他也有些头痛。
他知道自己回来之后,母亲就有些觉着对不住二弟了,什么事儿都替他着想,想多照顾补偿他一些。旁的事他都不计较,但他没想到,母亲在这件事上也松了口。
松了口就松了口吧,反正他和安昌也没有关系,大不了,他在二弟他们成亲之后,搬到军营里去住。
“啊……”一屋子人傻眼了,“不是你啊。”
“当然不是我,”贾豪仁走到韩允钧那一桌,在唯一的空位上坐下,然后飞快地抓起桌上的筷子,冲着白开心和梅西望的头就狠敲了两下:“你们这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若是他愿意随随便便娶亲,他又何必拖到现在呢?
再说安昌郡主,他可高攀不起!
“误会,误会。”白开心缩着头不敢还手,抓起桌上的茶杯:“我以茶代酒,向你赔不是了。”
“那还差不多。”贾豪仁没客气,接过了他的茶,一饮而尽。
这茶水还没咽下,楼下传来喧哗,
【boss,是贾豪仁身边的小庄,呃,他的样子好着急,是镇国侯府着火了吗。】
萧明珠的右眼皮子一下子抽了起来,左眼财右眼灾,小庄不会带了坏消息来吧。
她下意识的看向了楼梯口,几乎是同个时候一个侍卫快步上来,在玄铁耳边低语了几句,玄铁禀报:“王爷,镇国侯府来人寻贾世子。”
“是不是你家里出事了。”萧明珠没多想,忙喊道。
“明珠(王妃)……”韩允钧和丁微阻止不及,两人都面露了些尴尬。贾豪仁没在意:“王爷,王妃只是担心。”他冲萧明珠点了下头:“无事的,我去问问。”
“快去吧。”萧明珠也有些着急。
贾豪仁起身往楼梯口走。小庄也被人带了上来,他一脸的焦急,看到贾豪仁眼泪都差点出来了,但还很谨慎的附在贾豪仁的耳边低语:“世子,府里出事了,夫人让您赶快回府。”
“出了什么事?”贾豪仁浓眉皱了起来,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庄犹豫了下,压低了声音道:“清王妃带人打上门来了,说夫人骗婚。”
什么,骗婚?
借着008的帮助,偷听到了那话,萧明珠差点儿没跳起来。
“怎么回事?”贾豪仁也变了脸色:“如实说。”
小庄结结巴巴地道:“清王妃说,夫人上门提亲的时候,明明说是世子您的,可是却送过去了二爷的生辰八字。”
贾豪仁只觉着耳朵嗡嗡作响,怎么可能,母亲怎么会做这种事。
只怕……这是清王府的一个套,目的还是在他!
他转身回去,三言两语说了一下大概:“王爷,两府的婚事出了变故,似乎其中有误会,待我先告辞。”
“去吧。”韩允钧忙答应,萧明珠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但被丁微拽着,她没再吱声。
待贾豪仁走后,整个二楼的气氛变得紧张压抑了起来。
白开心恨恨地道:“这应该是个局!哪家提亲,不会把双方的事情说清楚的,怎么会出这样的误会。”
“可这得看是谁布的局。”梅西望的脸色也阴得如锅底。
看着韩允钧沉默不说话,萧明珠着急了:“是局,我们破局不就好了?”
丁微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两下,微微摇头:“只怕……难……”当初她和白开心就在婚事上就被白夫人狠狠算计了一把,知道事到这个地步,想要扭转有多难。
“为什么?”萧明珠追问。
韩允钧看着萧明珠急得恨不得冲去贾府一探究竟的样儿,道:“这件事只怕,清王府占理!”
若不是清王府占理,清王妃如何敢打上门去。
“那清王妃很精明的,如果她存心算计的话,侯夫人也很难不入套。”关于清王妃的狠厉的手段,萧明珠记得很清楚的。还好清王妃意志还算坚定,没被那安畅畅彻底控制住,要不然,她和阿钧才真要头痛了。
丁微摇头:“正因为清王妃精明,她才不会做这样的算计。她替安昌郡主谋的并不是镇国候府的世子妃之位,而是贾兄这个人。”所以,侯府一定得理亏才行,不然她如何敢让安昌郡主嫁进侯府?
“白夫人说得对,清王妃不会无的放矢。哪怕是侯府算计在先,她明明知道,还是顺水推舟了,但她动了手,这件事只怕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韩允钧苦笑:“再怎么说,豪仁不能让侯夫人背个骗婚的名声,让镇国候府的颜面扫地,也不能真看着侯府和王府因他的亲事反目成仇。”
清王妃算准的,就是这一点!
萧明珠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此时的镇国侯夫人,面对着怒气冲冠的清王妃,也彻底的乱了,“表妹,我们说的不是豪安吗?”
清王妃口中火药味十足,“安昌中意你家豪仁,我和王爷也瞧着他极好,这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上门来提亲,张嘴闭嘴说要安昌做儿媳,我自然会认为你说是的豪仁,再说,你什么时候提过豪安了?”
1331、是谁在骗婚
做为打小一块儿长大的表姐妹,一看清王妃这架式,镇国侯夫人就知道她一定是被这表妹给算计了。
仔细想想,她在探口风的时候,确实是没有提过是给自己哪个儿子提亲。那是豪仁已经明确好几次拒绝了清王府的示好,她不认为爱女心切的表妹明知豪仁不喜安昌,还会硬将安昌嫁过来。
更主要豪安告诉她,说他与安昌已经私订了终身,还给了她一块安昌送给他的帕子做证据;并且说安昌已经与表妹通过口风,她只要去向表妹提一下,表妹自然就会答应的这门亲事的。
于是,她去了清王府,忐忑不安地将安昌的帕子还给了表妹,再玩笑般提了一句,问可愿意将安昌给她做儿媳妇。她都已经做好了表妹翻脸的准备了,没想到表妹看到帕子就变了脸色,微微思索了一下,不仅答应了,还迫不急待的请了当时正在王府里做客的王大夫人来保这个大媒。
从头到尾,她顾及着安昌的名声,还真没把话说穿。
没想到以为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儿,表妹翻脸就不认帐,还硬生生要将这门亲事扣到豪仁的头上,那豪安怎么办?
“清王妃,这事可开不得玩笑。”镇国侯夫人愤怒之下,态度也强硬了起来。她不为旁的,也得为她可怜的豪安着想。
豪仁是她的亲生子,豪安也是。
镇国侯府的家规,长子承爵掌控贾家军,次子哪怕再天赋过人,也不得沾半点兵权,不仅得老实留在京都做那为质的富贵闲人,还得替长房打理家业。
贾家当年上门提亲的时候,就曾提过他们的家规,当时她不觉得这家规有什么问题,长子顶门立户,哪家都一样,幼子有父兄遮风挡雨,平安富贵一生,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而且一母同胞的兄弟打小就知道各自的责任和本份,才更能兄友弟恭,齐心协力维护家族的荣华。
可是上天弄人,十几年前,豪仁意外重伤,成了废人,不得已侯爷将他送走他家求医,转而教导豪安,眼见着豪安就要独挡一面了,豪仁却痊愈回来了。
按家规长子继续一切,可是这让十几年来被当成继续人教养长大的豪安如何自处?
手心手背都是肉,咬咬哪边她都痛。
她替豪安委屈,但也不能破坏家规,才一心想着要从别的地方来补偿豪安。
当豪安请求她上清王府求亲的时候,她明明知道清王府瞧中的是豪仁,安昌倾心的也是豪仁,但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想这门亲事能成。
她想得也简单,豪仁是个有分寸的,又不喜安昌,只怕在豪安亲事订下来之后,他就会重回西北,自然不会与安昌有什么瓜葛。哪怕安昌是为了堵气嫁给了豪安,这日子在一起过久了自然也就有情份,等有了孩子,自然一切也就安定了。
豪安虽然受些委屈,但有着清王府这个岳家的从中周旋,不至于像二房一样被皇上忌惮,一辈子碌碌无为,说不定还能凭着他自己的才华给自己挣出条出路,而不会再盯着侯府这一亩三分地,与豪仁兄弟反目。
可是她真没想到,这一切只不过是表妹想要骗局,而设下的一个局,他们拿她可怜的豪安做了垫脚石!
“开玩笑,谁与你开玩笑了,这种事是能开玩的吗?”清王妃跟着清王在外驻守久了,比京都贵夫人可要彪悍得多,她一巴掌拍在桌上,手上的金镯子磕凹了好几个,她指着侯夫人的鼻子就骂道:“你是不是好日子过久了,脑子里装了浆糊,明明知道安昌喜欢豪仁,还敢来替豪安求亲?”
“她喜欢豪仁,那她招惹豪安做什么?”侯夫人也不畏惧她,现在在自家府里,她们又是表姐妹,身边又只剩彼此的心腹了,还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话。
清王妃闻言整个人都要冒火了:“好啊你,骗婚不成,还要毁我家安昌的名声。好,真好……”她恨极,笑了起来,眼睛里的火也渐渐变成了冰冷的利刺。
侯夫人知道这是清王妃真要翻了脸,那绝对是六亲不认,不死不休的!她心头一惊,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脱口而出:“那帕子难道不是安昌的……”
“帕子,那日你塞给我的帕子?”清王妃冷笑了:“你我两府女眷往来过密,能凭一张没有标记的南帕,就往安昌头上扣这私相授受罪名?你若有其它的物证人物,那就拿出来,我立即就认了这门亲,若不然……你们镇国侯府得给王府一个交代!”
说罢,清王妃也没再给侯夫人辩解的机会,起身踹门而出。
她出正院门时,正好遇上了匆匆而来的贾豪仁,贾豪仁退到一边给她见礼,她当成没有看见一般,连个眼角余光也没给,一脸怒气的离开。
贾豪仁进到屋内,见侯夫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屋里,他紧张的唤了一句:“母亲,您没事吧。”
听到他的声音,侯夫人吓了一大跳,飞快的掩饰道:“无事,我只是与你表姨吵了几句。”
听侯夫人不说真话,贾豪仁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再追问,简单的问侯了一下,就出来了。他出了院门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院墙外的大榕树后站着,果不然他就听到了正房里传出了摔东西的声音。
他心中有数了,看来二弟与王府的婚事不仅是出了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母亲到底做了什么?
次日一大早,萧明珠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就听韩允钧说,贾豪仁只怕要应下清王府的婚事了。
她一下子所有的睡意尽数给吓没了:“怎么会这样?”
这才过了一个晚上,最坏的猜测就成真了?
韩允钧忙将准备光着脚下床的她按了回去:“他昨晚去开心府上了,一大早让人来送信,告诉你,他的决定。”说着,他递过来一张信笺。
萧明珠接过来一看,是贾豪仁的笔迹,上面没头没尾写着:我意已决。
他这是下定决心,不再改变了吗?
萧明珠恨恨的将信笺揉成团紧紧握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谁在骗婚!
1332、本源跑了
韩允钧苦笑:“是贾豪安,他弄巧成拙了……”
清王妃一走,侯夫人就开始查整件事,这一查不了紧,查清楚之后,她整个人都懵了。
贾豪安借着贾大姑娘请孟氏和安昌过府做客的机会,偷偷去贾府见了安昌,他花言巧语哄骗安昌,说贾豪仁心中是有她的,只是以前话说狠了,拉不下脸去回心转意,不如让她假意跟清王妃说要嫁给他,刺激一下贾豪仁。
背地里,他让贾大姑娘从清王世子妃那里讨来的,也是贾大姑娘替他在帕子上绣了安昌常用物件儿的标记,并且编了与安昌有私情的谎话,哄骗侯夫人上门提亲。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只要他和安昌的亲事订下来,一切就都成了定局。
他要的是清王府这个岳家,安昌喜欢不喜欢他,并不重要。
至于安昌事后会不会反悔,会不会把他哄她的话说给清王妃听,他并不在意的。终究安昌是犯过意障的,到时候往她发病的事上一推,他再装装深情不悔,发誓愿意照顾她一辈子,不离不弃,清王府上下拿他跟贾豪仁比较一样,自然会觉着他好,一定都会接受他的。
他的设想是美妙的,只是他太小瞧了清王妃。也是,清王妃在京都里威名远扬的时候,他还在后院玩泥巴,哪里知道清王妃的厉害。
只怕清王妃看到贾豪安伪造的南帕,再与安昌突如其来改变的主意一联想,就猜到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了。然后,清王妃利用了贾豪安的局,来了个将计就计,直接给侯夫人钉了个骗婚的罪名。
“可这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他来承受这一切?”萧明珠依旧无法接受。
韩允钧将她搂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到这个,我还得赞一句清王妃厉害。她若是在看到帕子的时候就翻脸发作,若贾豪仁咬死不认,最后坏的还是安昌的名声。但是她巧妙的将事引到男方想要李代桃僵之事上,那就变成了侯府的错了。若是她坚持要贾豪仁娶了安昌,那也就落了下乘,但她只是让侯府给个交代,那谁也挑不出她的错来。”
依他看来,清王妃的这个要求不过份,那贾豪安伪造帕子坏了安昌的名声;那侯夫人贪念作祟,明知道安昌心属豪仁还去替贾豪安求亲,也有算计安昌的成份在。王府扣着个骗婚的把柄,与侯府翻脸,谁也不能说王府什么。
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传出些对安昌不利的风言风语来,旁人第一反应会认定是侯府故意散布的流言,就为了坏安昌的名声。
但是,这个交待可不好给。
贾豪安若不脱层皮,清王叔父子俩绝不会善罢干休的。
还有侯夫人一辈子的清白的名声,就成了清王妃手中一个随时可以使用的把柄。
最直接也是最有用的办法,就是两家结亲,成了一家,自然所有的事都能捂住。
以贾豪仁的性子,见安昌无辜,为了保全侯夫人以及侯府的名声,他必定会同意娶了安昌。日后安昌只要踏踏实实的跟着贾豪仁过日子,以贾豪仁的性子,绝对不会辜负她的。
贾豪仁的自愿,这才是清王妃最后所谋的。
韩允钧细细的替她将这事儿分析清楚了,才道:“清王妃这就是明谋,将一切摊在了豪仁面前,豪仁的选择不多。”他顿了顿:“那终究是他亲娘和亲弟。”
萧明珠不作声了。这点,她自然懂的,就如老夫人是她亲祖母一样,哪怕再不甘,有些事儿也得认着。
“可是,太委屈了。”萧明珠将脸埋在韩允钧的怀里,低声呜呜,据520里的记录说,安昌和贾豪仁可不是一对恩爱夫妻。
“傻丫头,清王妃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让安昌嫁过去,只是为了个世子妃的位置吗?有她盯着,教着,他们两人的日子过不差的。”他笑着揉了揉萧明珠的头:“安昌被那东西害得那么惨,总得有点长进吧。”
萧明珠想了想,也觉着是。安昌被那安畅畅害得那么惨,众叛亲离差点还没了小命,性子脾气什么的总得起点变化,再说她身后还有清王妃教导,应该不会至于把日子过得比前世还惨。
何况,这是贾豪仁自己的决定。
估计是清王妃怕夜长梦多,贾豪仁一松口,立即就请媒人过府去拿了贾豪仁庚帖,当天就和安昌的一起送到清风观里去供奉。
三日后,平平安安的取回了两人的庚帖后就把这亲事给订了下来。
也许是知道萧明珠没有从中做阻,清王妃还特意领着安昌登了一次门。看到真正的安昌身上虽然有着宗室女的傲气,但说话行事还算大方妥当,在某些方面比她还要稳重些,她提着的心才彻底的放了下来。
也许正如阿钧所言,这并不是一件太坏的事。
贾豪安因为这次的事被镇国侯打得卧床不起,侯夫人对他也冷了心思;贾豪仁背后有了清王府,日后哪怕贾豪安能哄得镇国侯和侯夫人回心转意,只怕也动摇不了贾豪仁的地位。
这勉强还得称得上的好消息余温还没散,另一个坏消息就接踵而至。
听到这个消息,萧明珠刚刚缓过来的心情彻底坏到极点:“什么,金灵芝跑了?怎么跑的?”
她不是被金雷钉在她的闺房里了吗,难不成她还长了翅膀,会飞?
玄二禀报道:“据金府里传出来的消息,是金姑娘哄骗住了一个负责给她送饭的老嬷嬷,老嬷嬷趁人不备,替她撬掉了窗上的两块木板。然后她伪装成了那个老嬷嬷身边的丫头,被老嬷嬷带出了金府。”
“然后呢,就没有人拦她?”萧明珠迫不急待的追问。他们把金灵芝的事儿告诉给皇上后,也并没有收回安插在金府外头的探子。
“玄六本想动手抓人的。结果铁甲卫他们说先跟着寻找到她的落脚点,以及同伴的行踪,再动手。结果……跟到南门大街,就把人给跟丢了。”
“混蛋!”萧明珠骂了一句。但她心里也知道,这怪不得玄二他们,那东西身上的气运远高过嬷嬷和侍卫之流,要从他们手上溜走,真是太容易不过了。
1333、断她后路
“是属下们失职。”玄二跪下了,萧明珠吓了一跳,知道他是误会了:“起来,不是你们的错儿。”
就算当时没有黑甲卫阻止,玄二他们直接动了手,也未必就能抓得住那金灵芝。是她考虑不周,只想着利用金雷将金灵芝制住,断了金灵芝的退路,让她翻不起风浪,却没有想到金灵芝会选择逃离金府。
玄二跟也她不是一天两天,知道她说一是一的性子,松了口气起身。但弄砸了事儿的闷气还在,他又补充道:“现在黑甲卫和玄五他们还在那里寻人,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的。”
不,他们应该找不到的,金灵芝有气运护身,寻常人根本就抓不着她,找也白找。
除非……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萧明珠看了眼韩允钧,韩允钧冲她点点头,她一下子就觉着底气十足了:“把王府的人都撤回来。”
“是。”玄二应了声,又等了一会儿,见她和韩允钧都没有别的吩咐了,才转身出去。
“那个……”萧明珠瞅向对面歪着头靠在大靠枕上的韩允钧,眉头拧了又舒,舒了又拧。韩允钧干脆伸手将她拉过来靠在胸前,柔声问道:“都决定让他们撤回来了,你还担心什么呢?”
萧明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同意我去?”
“什么你去?”韩允钧很敏感,听到他不乐意听的词儿,整个人一下子绷起来了:“你想去南门大街?”
萧明珠没作声。
韩允钧轻敲了她一记:“想必金雷已经赶去了,如果他没找到,你也不必白跑一趟了吧。”
这个……好像很有理。
萧明珠有些气馁:“难道,就这样放着她不管了?”
韩允钧笑容更加柔和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急什么,那东西若是还想要夺人气运,尽早都会跳出来冒头,我们只要耐心的等着,就会找到它的。倘若它真的害怕了,逃回深山老林藏着不再出来,那对我们而言也不是一件坏事。难不成,你还怕那东西记恨,藏起来修练个几十上百年的,再出来找我们的后人麻烦?”
“后人若是被这么个东西欺负,那是他们自己没用了。”萧明珠撇嘴:“我们还能管得了子子孙孙,千秋万代?”
“那不就得了。”韩允钧笑着,手轻轻环上了她圆润了不少的腰肢,往自己身上一带。
萧明珠就势靠在了他的胸前,拽着他一缕垂下来的长发在手指里缠着玩:“但被摆了这么一道,心里不舒服啊。”
“比你不舒服的人只怕更多。”韩允钧坏心眼的笑着:“比如金雷。”
就如他所猜,金雷得知消息后,暴跳如雷。
他没想到,自己将府里的两位镇府的老嬷嬷请出来坐阵,并且再三叮嘱她们不要与灵芝说话,省得被灵芝蛊惑。没想到,灵芝还是说动了华嬷嬷,助她逃离了府里。
他知道后,立即下令把华嬷嬷所有的亲人都抓了起来,然后逼问华嬷嬷:“人去哪了?”他不找也知道,灵芝绝对不会在南门大街上等着他去抓。
“我不知道……”华嬷嬷到现在,才有些害怕了。她哆嗦着道:“姑娘说是要租马车,回宁辽寻老夫人和夫人……”她也没有想到,姑娘会半路上丢下她跑了。
回宁辽,她会想回宁辽找祖母和母亲?
金雷嘴角泛过一抹讥讽,祖母和母亲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她若是想寻她们告状,再耐心等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不就行了吗,哪里需要逃跑。
不过,他给了她一条生路,她不要,那就不要怪他狠心。
华嬷嬷看到金雷眼中的寒光,心惊。“哥儿,老奴错了,这事儿是老奴一人做的,与老奴的家人无关,你就放了他们吧。”
金雷冷眼看着华嬷嬷,眼早已没有了以前敬意,道:“嬷嬷,当初我把她托付给你的时候,可是与你把话说明白了的,你竟然选择了助她逃离,那就是与我、与我们金家为敌了。别跟我说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一人当得起吗?我们金家对待仇人的态度,你跟了祖母四十几年,不至于不知道吧。”
他没等华嬷嬷再开口,喝道:“来人,将她全家都送到大理寺去,就说她伙同贼人,绑走了姑娘。”
一屋子的人,全部都呆了,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倒不意外金雷用这种狠厉的手段处置了华嬷嬷全家,而是金雷竟然会用被贼绑走这个借口。
被贼人绑走,那清白一定会遭人质疑的,将来姑娘回来,该如何自处?
还是……少将军根本就没想再让姑娘回来。
华嬷嬷抖得像筛糠:“不,哥儿,你不能这样……”
虽然老夫人放了她们一家的卖身契,但绑走大姑娘的罪名,足够要了她们全家的性命。
金雷这是要她们全家去死吗。
金雷没等她说完,起身一手劈晕,侧身吩咐小庄:“拖下去灌哑药。”华嬷嬷知道的事得太多了,他不能容她开口。
看着华嬷嬷被拖下去后,金雷才压低了声音吩咐早在旁边呆成木头的老管家:“等会儿你就去城外找具尸体,对外宣布,姑娘誓死不众,半路跳马跌落了山崖。”
“少将军,您真的……”老管家壮着胆子,想要确定。
金雷嘴角抽了下,阴沉沉地道:“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怨不得我狠心。我总不能为了她一个人,搭上全族的声誉。”
……0.0……
收到消息,说金雷找了金灵芝的尸体,大张旗鼓给金灵芝办丧事,萧明珠足足楞了有一盏茶:“他这是要绝她的后路啊。”
“逼急了,也就顾不上了。”韩允钧看得可比萧明珠清楚,那金雷又不是傻子。像金灵芝那种危险的人,他若是能控制得住,那还会顾及一下兄妹情份;一旦发现危险而且脱离了他的管束范围,自然就想着把她带来的危险暂时减到最小,再谋其它。
“再说,他这做法进可攻,退可守,可是一步好棋。”
萧明珠没听懂,韩允钧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你没听玄二说,金雷对外宣布金灵芝死亡的原因吗?不是病逝,而是逃离恶人时失足落悬,找回来的时候已经摔得面目全非了。”
1334、威胁二爷
经他这么一点,萧明珠就反应过来了:“你是说,这金灵芝是死是活,就是在他的两张嘴皮子上。他想要金灵芝划清界线,那找回来的尸体就是金灵芝;若是日后遇上什么事,金家需要金灵芝活着,他又能改口说认错了尸,对不对?”
“聪明。”韩允钧赞了一句,又慢悠悠地道:“而且,这宁死都不受辱,传出去谁不赞金家姑娘一句高洁?”
金雷可是将金灵芝出逃对金家名声造成的影响,减到了最小的程度。
萧明珠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两个字:“厉害!”
金家为给金灵芝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后事,四处采购最好的东西,自然这消息也就随之传了出去,藏在一户普通人家里的本源也很快听到了。
原来那天,她趁着华嬷嬷不注意,悄悄溜进了布庄,藏在一辆装满了布料的马车里,逃离了华嬷嬷和身后一干追踪者。然后她假装投亲不遇,被人抢了行李,无处可去的可怜姑娘,被一个独居的好心老妇人收留在家里。
这个消息,正是老妇人带回来的,她听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位倒霉死掉的金家姑娘就是她。
金雷,你真是好狠啊!
她在心里骂着,也很清楚,被金雷将了这么一军,她就再也回不得金府了。
没有金灵芝这个身份,那她还如何接交达官贵人,从而夺得气运?
她总不能跑去青楼,日日夜夜与富家子弟们来个偶遇吧。
这倒不是她有什么礼义廉耻的思想,才拉不下脸面;而是她顶着现在这张脸只要一露脸,一定就会有消息传到金雷的耳朵里,然后会被找来的金雷掐死的。
犹豫,再犹豫,本源最后给1465发了个指令。
1465收到指令之后,直接向二爷转达了本源的意思:【我收到了系统波动,约你明天傍晚,去青兰胡同第四户人家里接一个人。】
二爷闻声一震,正在做画的笔一歪,在画纸上戳出了一条黑蚯蚓,他愤愤的甩掉画笔,将画纸揉成一团,狠狠的砸进废底篓里,【谁送来的消息?】
该不会上次给他送信的人吧。
那人耍了他一回,怎么还敢来联系他,难道,他认为自己还会上当?
不对,他这次为什么要使用波动联系1465,然道他就不怕被萧明珠那些人发现了?
【就是上次送信来的那人。】1465给了肯定的答复。
【能追踪到波动的方位吗?哪怕是方向,相隔多少距离。】二爷压着心头的火气追问道。哪怕是一点点的信息,也算是一个发现,不至于让他这么被动。
1465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查询什么,若是二爷能看懂系统程序就会知道,1465只是在在刷空白的信息。
1465假装了一会儿,才道:【对方系统等级比我高,有反追踪程度,我无法查询,更无法追踪。】末了它还小心翼翼地问;【你要去接那人吗?】
二爷没想过1465会撒谎骗他,自然也就信了1465的那番说词,认为是两人之间的实力相差太大,从而导致的系统功能差异,这是硬伤,一时半会儿补不齐的。
他心里又憋屈又冒火,好没气地道:【不去。】
就算那人比他强,比他厉害,那又如何,他又不是那人下属,也没承诺那人什么,凭什么自作贱,让人呼之而来,挥之而去的。
1465平静地道;【他说,你若不照他的话去做,他立即就将你所做的一切告诉给镇国侯府的所有人,还有萧明珠。】
“该死!”二爷愤怒地抬手将书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抓起来砸了个粉碎,可是心头上的火气不但没有宣泄,反而更加的浓烈。
他双手抓进头发里,看着如同狂风过境的书房,一下子陷进了左右两难的局面。
他知道,那人敢这样威胁他,一定手上有真凭实据的。
他也不是没用过同样的手段去坑过其它的任务者。只是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他很久很久都没有尝到过了,憋屈得让人想爆炸。
“二爷……”外面传来了低低的关切声,估计是没听到屋内的动静,不放心了。
这一声将二爷从无穷尽的憋屈中清醒了。
再困难的局,事到如今,他也不能放弃,不然,他放弃的就是自己的生机。
“我没事。”他应了外面一句,然后才问1465;【你什么都查不到吗?】
【对不起。】1465的声音有些呆板。
二爷原本对它也没抱太多的希望,【再重复一遍,那人发过来的信息。】
事到如今,他只得先低头稳着那人,然后加速完成自己的任务,那才有一搏之力。还好,镇国侯府里现在的局势还算是在他的预料之中,要完成任务不难。大不了,两败俱伤好了。
二爷做了些安排,然后在日落之后,夜色刚上的时候,亲自驾车去了青兰胡同。他来之前让人打听过了,这里只住着一个独居的老妇人。那人让他来接的,必定不会是那个老妇人。
他检查了一下左右,确定无人跟踪,才按约定好的暗号敲门。门里传出了回应,他又敲了第二轮暗号,门才开了。
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本源探头出来,装成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你是来接我的吗?”
二爷也没废话:“要走,就上车。”
本源忐忑,不敢多问,爬上了他驾来的马车里。
二爷犹豫了一下,进了院子,见老妇人爬在桌上不动,过去探了下鼻息,确定人已死。他有些安心,然后检查了一下屋内,确定没有其它人了,就将屋内的一些不应该存在的痕迹尽数消灭干静,然后才出了门,用匕首挑着门桩将院门锁上,才驾车离开。
他驾着马车去了他背着家人偷偷置下的一处小宅子里。
关了院门,他就动手将本源从马车里拽了出来,本源这娇弱的身子哪里会是他一个大男人的对手,遮脸的头巾很快就被拽掉了。
看清楚脸后,二爷吓了一跳:“怎么是你?”
金灵芝,那个人让他来接的人,竟然是已经死掉的金灵芝。
那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把这样一张牌丢到他手里。
难道是想利用他做先锋,对付萧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