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0、当年的那场意外
“明……王妃慎言！”任夫人什么也不顾不上，厉声喝止。要是传出去妍姐儿心仪自家族兄，别说妍姐儿这辈子不必嫁人了，她刚订亲的长子也得被人退亲。
哪家姑娘愿意嫁到罔顾人伦的家中来。
任夫人还想说什么，就被萧三老爷阻止了，他黑着脸低声的重复了一遍萧明珠的话：“那你说，她要没有其它的心思，为什么觉着那些亲事不好？”
当时夫人不在，他可是亲眼看到了妍姐儿拧着纤腰，一副柔弱无骨，楚楚可怜的样子，幽怨地看着他们那桌上的某人，只是妍姐儿低头太快，他无法确定她看的是谁。
那不是大家姑娘应有的作派，倒像后院里掂酸争宠的姬妾！
这样，他还不确定妍姐儿对桌上某人真起了心思，那他这些年的官就算白做了。
更让他气愤的是，厅里的宾客们虽说都是亲朋好友，但不全是萧家人，他们即使没有看到妍姐儿当时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到个一二。都不用到天黑，妍姐儿的名声就只剩下渣了。
任夫人满腔的怒火一下子就被卡住了，理智也飞回来了。
是啊，妍姐儿还有什么不满的，是她与老爷替妍姐儿挑的亲事不好吗？
虽说她和老爷替妍姐儿相看的都是官职不高的官宦门第，但都是家境十分殷实富庶的积善之家，家风清正，子孙里都没有狂悖风流之徒，其中一家还是书香门第，哪里不好了？
不过，她终归是亲娘，女儿有过什么心思，自然是知道的。
不外于就是妍姐儿瞧着府里的姐妹们亲事一家比一家好，也就不想低人一头，一心想要比个高下，尤其是与明姐儿。
她就不想想，自己有什么资本与明姐儿相比。
就算以前侯府还在，三房没分家，她勉强算个侯府千金，比将军府的明姐儿说出去要好听一些。但她就不想想自家老爷是庶出的，侯府已经是阵年往事了，她现在不过就是一个五官之家的官宦小姐，如何能与萧明珠这国公府的嫡长女相比。
自从得知妍姐儿在萧清柳出事时闹了那么一出，她差点没气晕过去，当即就把姐妍儿拘在身边，时时刻刻盯着，苦口婆心的教导着，同时还把妍姐儿身边的丫头挨个敲打了一番，就想将妍姐儿的心思给掰过来。
这一年来妍姐儿循规蹈矩，乖巧懂事，她以为妍姐儿已经是知错了，知道悔改了，没想到这都是装出来哄她的，妍姐儿背地里还生出了怨恨和歪心。
见母亲不替自己说话了，萧清妍是想晕也不敢晕，萧明珠那番话太厉害了，这个罪名要是摁实了，她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我没有，你血口喷人……”萧清妍依在栏杆上，摇摇欲坠。
她，她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她今天精心打扮一番，确实是让逍遥王知道萧家除了萧明珠这种刁钻跋扈的野丫头，还有她这种温柔似水，又情深意切的姑娘，最好能在逍遥王的心中留下个印象。至于她这么做了之后的会如何，她没有细想。
可是，事与愿违，逍遥王看到她时，是满眼的嫌弃，随后父亲叔伯以及一桌子的姐夫都看到了她当时的样子。
看到父亲铁青的脸，她就知道自己闯大祸了。
现在萧明珠开口说她要做妾，闭口说她有心指染族兄，两条路都是逼她去死啊，她怎么也不能让萧明珠得逞。
萧明珠笑了“众目睽睽，你还狡辩？你当大家都是瞎子？你认为今天是我的回门日，我就得吃了这委屈，由着你作妖？”
说罢，她脸色一变：“今天我就算是打花了你的脸，族中上下也不会有人说我一句不是。”
她话音一落，商嬷嬷抬脚就朝着萧清妍走了过去。
“父亲，母亲……”萧清妍一边往后退，一边往萧三老爷他们呼救，任夫人知道一定要给萧清妍一个深刻的教训才行，也没有阻止，气愤的扭开了头。
萧清妍见无人帮自己，惊慌之下，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忙大声嚷嚷道：“我是在看大姐夫，他当初在侯府非礼了我，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她这句话一出口，池子四周皆静。
商嬷嬷也站住了，迟疑地回头等萧明珠的新命令。
“妍姐儿！”任夫人这下真要疯了。
当初那只是一个意外。
妍姐儿去给萧清月画花样子，与萧清霜因花样子起了争吵，被萧清霜一杯茶泼湿了衣服。也不知道妍姐儿当时是如何想的，竟然没有回自已院子换衣服，而换上了萧清月的新衣，困了还倒以萧清月的床上午休。
结果被来接萧清月的莫维凯误认为是萧清月，将她当成了萧清月抱了一下，莫维凯发现认错之后，惊慌之际还不小心撕破了她的袖子。还好萧清月的空院子里下人不多，萧清月又干净利落的将这事掩饰了过去。
她即使再气再不满，可妍姐儿当时的举止实在是糊涂到顶，真将事闹开来，弄不好还会落个妍姐儿有意勾引姐夫的骂名，最后落得给莫维凯做妾的下场。
事后她也查过，莫维凯会登门，是那日三哥儿在郊外摔马，莫维凯送三哥儿回来，才想顺便接萧清月回府，才去了萧清月院子。
真要计较起来，旁人都得认定是他们三房设局，有意坑那莫维凯。
于是她只能如萧清月所言，将这个哑巴亏给咽了下去，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压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提。
没想到妍姐儿会突然当众提起这件事，还说要莫维凯对她负责。
一想到前天明姐儿的婚宴上，承忠伯夫人含糊其词的与她打听妍姐儿的婚事，就承忠伯夫人话中的意思，像是有意要聘妍姐儿给莫维凯做填房。
事后她仔细想过，莫维凯是伯府的嫡长子，年轻有为，确实是个好夫婿人选。妍姐儿要是嫁过去，他日就是伯夫人，虽然说萧清月留下了一子，但孩子还小，好好养着一样的亲，又是外甥，日后也与亲子一样，生分不到哪里去。
她还泛了嘀咕，觉着可能是莫维凯觉着当初那场意外对不住妍姐儿，才想弥补当初的错，对妍姐儿负责。
现在妍姐儿这么一嚷嚷，话里话外不说当时的真相，只是断章取义的说莫维凯非礼了她。莫维凯要真娶了妍姐儿，不就是承认了他是个非礼小姨子的好色之徒吗？
他们与承忠伯府亲事结不成，只怕还得结仇！
961、别想如愿
任夫人什么都顾不上了，快步过去，扬手就左右开弓给了萧清妍两个大嘴巴子。那巴掌声音响得，看的人都觉着疼，萧清妍精心妆扮的小脸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显露出了两个明显的巴掌印。
萧清妍呆了：“母亲……”
她打这么大，母亲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不，应该说，她长这么大，从没见母亲打过人。
“闭嘴。”任夫人完全没了平日的冷静，打完了之后，拽着萧清妍就走：“跟我回府。”
萧三老爷似乎接受了这个结局，他对萧明珠一行道：“我绝不会让她坏了你们的名声。”
萧清琳领着萧清荷姐妹们向萧三老爷福了福身，低声道谢。萧明珠在萧清柳的轻拽下，也不得不软下了性子：“这不是堂叔的错。”
那边萧清妍还在挣扎，似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萧三老爷上前抓着她的发髻就往栏杆外压：“还要跳吗？那我成全你。”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头上的剧痛，可见父亲要她死的决心，萧清妍死死的巴着栏杆不敢松手，才真正知道怕了。
【啧……当初瞧着还好好的，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008感叹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萧明珠怔了怔，想到了另一个人：【江莲心！】
当初江莲心好像也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就变得偏执不可理喻了。
而且当初江莲心在萧家老宅中给自己下药的事，一些疑点丹二叔至今也没有查出实证。那个时候萧清霜与江莲心走得比较近，萧清霜承认是她给江莲心寻了那处僻静院子休息的，但是她并不承认是她还帮了江莲心做了其它的事。
难道，萧清霜真的没有撒谎，暗中帮了江莲心的人是萧清妍？
难道，萧清妍也是中了白莲阴招的人？
以前008也没少叨叨，萧清妍前世是顺风顺水，疑似是一枚小女主，想必白莲也不会放过她身上的气运才是
008也反应了过来，扑过去掐着038的脖子；“说，你老实说，是不是白莲也在萧清妍的身上做了手脚？”
038只道：“我有我的操守，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它不说，那应该就是了。】萧明珠的目光阴了阴，【萧清霜都没让白莲教唆着做恶，她却入了套，那还不是她自身的问题。】
不过，话是这么说，以后还真得提防些萧清妍了。
见萧明珠一直看着萧三老爷他们的背影，萧清琳道：“明妹妹别在意，三叔是个极通透的人，想必会很好解决这些事的。”
萧明珠笑了笑，没再提什么。
倒是旁边的萧清荷才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面露愁容，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肚子。
有些事，她以为不会变的，却改变了；有些事，她认为会变的，却依旧如旧。
那她的孩子，会降生平安吗？
萧明珠知道她在顾及些什么，过去扶住了她的胳膊：“她是自作孽，怪不得谁。”说着，她又低声道：“过几天我要去清风观里还愿，姐姐要是闲着，陪我一块儿走一趟。”
萧清荷的眼里多了几分光彩，仿佛还泛着几分晶莹，“有空的。”
她明白，明妹妹是想让她安心，才会说要带上她去给真人瞧瞧的。她欠明妹妹的，只怕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萧清妍弄出来的一出闹剧，对于国公府来说，如同一朵水花儿，溅起，很快就平静了。
萧家人不会议论自家的老鼠屎，其它的亲戚们瞧见韩允钧并没有因此对萧家改了态度，也没有人提。至于朱勇江亚轩他们这些女婿们，谁也没有因这事对自家的妻子心生不满。
不过萧明珠还是从008那里得知，莫维凯的笑容明显淡了许多，只怕这芥蒂是结下了的。
008很同情莫维凯：【要是都闹成了这样，他最后还娶那萧清妍，那就是他前世不修，这一世来还债了。】
萧明珠只是轻哼了一声，目光里闪过一丝狠厉。萧清妍都想着这般给她没脸，她岂会让萧清妍如愿。
萧清妍和伯府的亲事不散，她也得帮着搅散了。
下午亲朋好友们散去，晚膳就真正只有家人了。
府里人少，萧木石也年幼，他们也就没有分桌，其乐融融。
利用丁姨娘从商嬷嬷得到了确定的消息，萧怀恩心情很好，连中午的萧清妍那出闹剧也没在意，甚至都拿出了萧明珠最爱的五参果子酒，倒了一杯给韩允钧尝尝，馋得萧明珠差点拍案而起。
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萧怀恩瞪了她一眼：“你个小白眼狼，出门的时候说好的第二天就拆墙，到现在都没拆，还想回来喝酒。”
韩允钧瞧不得萧明珠受委屈，忙道：“回府后，我就让人开个门。”
“不开。”萧明珠断然拒绝：“连口酒都不给我喝，开什么门。”
“你你你……”萧怀恩看着不讲理的闺女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只能瞪着韩允钧：“你都不管管她？有这么不孝的么。”
韩允钧：“……”
老岳父，亲岳父，叫您句亲爹行不行。
不是您拿酒出来，哪里会有这麻烦，您惹的事，哪有推到他头上的道理。
他好不容易娶到的媳妇，捧在手心里疼都不来及，哪里舍得训斥。
再说，您自己十几年都管不了，他哪里有这本事管得了。
他只得硬着头皮拿着酒杯起身，以酒谢罪：“都是我的不是。”
“爹，你怎么能欺负老实人。”萧明珠更加不干了，“我没错，你不用替我赔罪。”手倒是偷瞄瞄的去拿韩允钧手中的酒杯。
萧怀恩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一巴掌拍开她的手，瞪着无辜好欺的女婿：“你故意的？”
这女婿，真心是选错了，有这样给老丈人上眼药的吗？
韩允钧哭笑不得，他干脆把果子酒一口饮尽，来个先干为敬。
瞧着空了的酒杯，萧明珠苦着脸坐回位置上，心中暗挫挫的打着小盘算，一会儿她一定一定要把那瓶酒也给带回王府去。
韩允钧柔和地看了她一眼，认真的对萧怀恩道：“岳父，刚刚我收到信儿，父皇真的准备给大皇兄他们封爵了。”
萧怀恩一下子认真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只有大皇子？”
韩允钧摇了摇头：“还有老四和老五。”
这次，父皇是真的动了真心思了。
962、分封
萧怀恩的眼睛猛的眯了起来，看向韩允钧的目光不善，甚至有了后悔之意。
虽说大魏没有不立太子就不封皇子爵位的规矩，先做王爷后登基为帝的也不少，皇上也是干掉了太子兄长上位的。但大家都明白一个理儿，皇上要是有心立哪位皇子为太子，都不会多此一举的先给那皇子封爵。
一般皇子在成年后，都是先建个皇子府，娶亲成家，爵位封地什么的都是日后再说的。有些皇上甚至将加封兄弟的权力留给了新皇，由新皇决定兄弟们的爵位和封地，甚至去留。
皇子们得了爵位和封地，就等于是得了部分地方权力和财政，会加剧皇位的争夺程度。多半新上任的王爷们，都会被皇上丢个差事，直接打发出去就藩的。
一旦远离了京都，远离了斗争，同样也是远离了权势中心，那还夺个屁帝位。除非太子倒了血霉早逝，或者太子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皇上有心换太子，就藩的王爷才可能有机会捡漏。
当然，极受皇上宠爱的是可以留京的，除了像逍遥王这种病弱之身，谁也说不定能活到什么时候的王爷，剩下的绝对就是皇上心目中的太子人选了。
可是依他对皇上的了解，皇上现在并没有立太子的心思。呃，是皇上并没有挑出他心仪的太子人选。
这个时候一口气给所有的成年皇子封爵封藩，是准备放弃所有的成年皇子，还是……将所有皇子们都拉到同一个位置上？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唯一占了大便宜的都是不需要离京就藩的韩允钧。
如果皇上将所有皇子都就藩，勋贵们的目光都会落到身子骨日渐康健的韩允钧身上，同样有野心的皇子们也会拿韩允钧做为靶子，一定会同心协力先弄塌他，那些皇子们再相互争斗出个结果。
皇上是真想要立韩允钧为太子了吗？
不管是不是，他不心疼韩允钧，但是他心疼明珠。
从她成亲那天起，皇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就没有停过，再出这事，那还有得安宁吗？
亲王妃和太子妃，要求可不一样。
后者是将来的皇后，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
即使是他这个亲爹，也不好厚着脸皮说明珠现在这样子适合做皇后；可是让明珠拘住性子，变成适合为后宫之主的模样，他也是不甘愿的。
“爹……”萧明珠伸手戳了戳自家老爹的胳膊：“您担心什么。”
皇上给自家儿子封爵，给封地，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为什么爹和阿钧会紧张成这样。
“你啊！”韩允钧和萧怀恩同时道。
“我？我很好啊。”萧明珠瞪圆了眼睛，更加不懂了。
瞧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儿，萧怀恩只觉着脑壳儿疼：“就怕以后，你日子就要水深火热了。”
萧明珠这下知道爹担心什么了，她无所谓的笑了：“他们变成王爷又怎么样，我又不会向他们低头，谁敢找我麻烦，我就翻脸。”
说不过，她还会打不过吗？
“你瞧，她这性子……”萧怀恩轻哼了一声，略有所指的斜瞥着韩允钧。
韩允钧目光温柔似水，“我瞧着极好的，我也极喜欢她这一点。我娶了她，也不是让她受委屈的，有谁来找她麻烦，打了就是了，余下的，有我呢。”
萧明珠得意了，就是身后没有尾巴，要不然尾巴也得竖上天。
瞅着老爹还不太情愿，她起身过去拽着老爹的衣袖，低声道：“爹，娶我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您瞧阿钧与我订亲之后，也因我也受了不少的无妄之灾。”
像白莲和九夜对阿钧下手，多半都是她的原故。
一直没作声的萧木石插了一句话：“姐姐能护住他。”
“他一样也在护着我啊。”萧明珠想都没多想，张口就道：“而且我与他，需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明珠……”韩允钧心中的欢喜更上一层，轻轻了一声她的名字，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情意都包含在内。
萧明珠微笑回头，两人四目相对，仿佛屋内只有他们彼此。
萧怀恩瞅着他们你浓我浓，不知该哭还是该欣喜，屈指敲敲桌面，示意他们两个顾及些这还在国公府，他还坐在这里，眼面前还有麻烦没有理顺。
打破了他们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亲呢，他慎重地问韩允钧：“你告诉我这消息，是说这事与你无关，让我有个提前准备？”
说到底，他最想问的也是这一句。
终究他昨天才与自己说了那一番话，今天就出这一出，很难让人不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来。如果这事真是他做的，自己也只能说一句，太心急了。
但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消息一传出来，那些人一下子不敢拿韩允钧如何，但是敢对他这个老岳父下绊子的。
韩允钧点点头：“对，不是我向父皇建议的，在我封爵的时候，父皇曾提过一两句，被我岔开了，从那以后，父皇就没再与我说过了。”
他又不傻，父皇春秋鼎盛，这种兄弟们的封爵就藩大事，沾得越多麻烦越大。再说，把所有兄弟们都踹出去，对他有什么好处；自己赤膊上阵，那他小命还要不要了。他还想养好身体，陪着明珠一起到老呢。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父皇在一天之内做出这样的决定。”韩允钧的眼睛眯了起来。
萧怀恩点头：“确实是蹊跷，皇上必定有其它的算计。”皇上是最受得不他人的威胁，大皇子主动要求就藩，能得权得势还能得个好名声，但难免就让人觉着皇上是容不下大皇子。
何况昨儿在宫中家宴上，大皇子妃还闹了那么一出。
皇上是要会让大皇子如愿，那才奇了怪了。
看来，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对，要小心些。”
这才是让人担忧的地方。
萧明珠楞了一下，才明白他们两人担心什么，哭笑不得：“你们也想太多了吧，不管皇上为什么要分封他们，皇上也不会害阿钧啊！”
皇上偏心阿钧，人尽皆知啊。
屋内两个心思已经盘算到十八里外的聪明人猛的楞住了，对视了一眼后，都尴尬的笑了起来。
963、封地南越
“还是明珠看得通透。”韩允钧叹息。他最近真是小心谨慎得过了头，看来多思多虑还真是个病，得治。
萧怀恩的眉眼和气势也都缓和了起来：“也不看看她是谁家姑娘。好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皇上要是询问我这些件事的看法，我也自会应付，你们不必担心。时侯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吧。”
萧明珠又赖了一会儿，说了些家常话，才带着丁姨娘给她准备好的一大堆的东西回了王府。
次日早朝上，皇上直接就说起了关于韩允景他们封爵的事，不过他并没有询问朝臣们的意思，直接就下旨加封了韩允景他们的爵位。
满朝群臣都震惊了，皇上给韩允景他们三兄弟封的爵位全部都是郡王。
在府里关了大半年被放出来上朝的韩允景，更是整个人是彻底的懵了。
他如愿得到爵位，可不是他想要的亲王，只是郡王，还让他以“恭”字为封号，这是让他以后要恭敬，恭顺吗？
这不是变相的向所有人宣布，父皇已经放弃了他？
没等他反应过来，韩允昭已经跪倒谢恩了，韩允牧也紧随其后，他不得不咽下那涌上来的血，一起谢恩。
跪下后，他心底的不安更加大了，总觉着这事还没完。对了，父皇还没提封地之事。
瞧着皇子们都欣喜谢恩，一些想出列发表一下看法的御史们也只能将皇上偏心的言辞都咽了下去。
好吧，皇子封郡王，也不是太埋汰皇子，前朝也是有先例的，挑不出毛病来。但皇上的用意是什么，是为了保证逍遥王的独特地位吗？
权臣们不由得都看向了一年到底都不上朝，却在新婚第四日来上朝的韩允钧。
韩允钧大概已经明白皇上的用意了，他右手握拳压在嘴唇上，藏住了嘴角的笑意，单薄的身体却晃了晃，一幅精神极不好的模样。
皇上瞥到了，忙让程公公给韩允钧拿了把椅子，韩允钧也不矫情的当着重臣们的面，坐下了。
任谁新婚第四日，寅时（早上三四点）就被人砸门叫醒赶来上朝，能精神抖擞吗？何况他身体比寻常要还弱，昨晚还忍不住又与明珠亲近了一番，他能好端端站这么久着，已经极不错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连装也不用装，就足以给自己避开麻烦了。
权臣们瞧着他的病弱的模样心寒了半截。
这逍遥王虽然平安成亲了，身体也看着比以前强健了许多，但现在谁也不敢往他身上放筹码啊。谁知道他的病情会不会反复，谁知道他还会不会有子嗣。万一出个什么岔子，那就是竹篮打水白忙一场了。
他们能想到的，皇上如何会想不到，看来，皇上暂时是没想立太子的想法。
眼见着马上就要选秀，他们不如盘算盘算自家有什么适合选秀的姑娘，送进宫去承个宠，生个小皇子，说不定还能拣个便宜……
皇上将下面朝臣们的反应尽收眼底，慢悠悠地又道：“朕原本不想这么早给他们加封，只是前日恭郡王主动向朕请缨，说是愿意替臣解忧，前往边境驻守。朕不忍心让他一腔热血旁落，才会如此急迫。谦郡王和荣郡王的封地日后再慢慢议定，至于恭郡王的所求，朕就允了，将南越给恭郡王做封地。”
南……南越？
韩允景差点儿没站住，一头就栽倒在大殿上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南越远在江南之南，乃是与南疆蛮族相邻的边城之地，虽然说是在大魏的版图上，但至今还是混乱不堪的，连年都有动乱。再说南疆蛮族虽然与大魏签了和平协定，鬼知道那些疆人会不会守约。
他要真去了那种狼虎环绕之地，别说敛财了，能不能保住小命还是个问题。
韩允昭笑眯眯的冲他拱手：“恭喜大皇兄心愿达成。”
达成个屁！
韩允景真想扑上去给韩允昭笑咪咪（幸灾乐祸）的脸来上两拳。
韩允昭以就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讥讽道：“怎么，现在后悔了，不是你要求驻守边疆的吗？”
“你……”韩允景说不下去了，他能说什么，说他要的封地不是南越，
而是清徐？
南越和清徐差别这么大，父皇不可能听错。
他抬头，看到皇上格外严肃冷峻的脸，一下子都明白了。
皇上不是听错了，而是故意将封地换成了南越的。
他现在就两条路，要么谢恩应下这封地，要反……改口说不去，让父皇借着这个由头，大怒，发作了他，撤了他封地，降了他的爵位。
他要被降爵，低韩允昭他们一头，或者再重新做回个光头皇子，那日后京都还在自己站的位置吗？
他只能给心腹们使眼色，希望有谁能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终究南越那种地方，是极不适合做封地的。
支持韩允景的朝臣们，之前在听到只有韩允景有封地时，还欣喜了一下，听清楚封地是何处后，一个个更是目瞪口呆，不由得看向了韩允景的心腹乌大人。
乌大人是知道韩允景有就先藩、暂避其他皇子锋芒的打算的，也认为这个以退为进的策略极好。
只是，大皇子疯了吗？
为什么放弃了他们之前选定的清徐而选了南越。
收到韩允景的眼神暗示后，乌大人刚抬起的腿又收了回去。大皇子这是在暗示他不要坏他的计划吗？
难道，大皇子是想要去南越争战功，夺兵权？
也是，越混乱的地方越容易出功绩，再说南疆那边产美玉，送回京都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只要操作得当，大皇子翻身指日可望。
这么一想，乌大人就没有动作，以乌大人马首是瞻的人就更加不会做出头鸟了。他们这一迟疑，就错过了替韩允景说话的最好时机。
“大皇兄欣喜得忘了谢恩吗？”韩允昭还一边说着风凉话，催促着。
众目睽睽之下，韩允景只得咬着牙，咽着血，再一次跪倒谢恩，应下了南越这个要命的封地。
散朝后，瞧着韩允景死了半截的模样，韩允昭恨恨的唾了一声：“该。”
韩允钧却淡淡地道：“风险和机遇是并存的。”
如果韩允景豁得出去，狠得下心，又有真本事，南越那地方还真是能让他翻身出头。哪怕他真不敢，缩头呆在南越腹地，也是能混沌度日的。
可见父皇还是给韩允景留了一条活路的。
只是韩允景会如何选择，他很期待。
964、不给脸面
萧明珠是被饿醒的。
她迷迷糊糊伸手往旁边摸，意外的摸了个空，楞了好半会儿，才记起韩允钧天还没亮就起身了，当时他说什么来着：上朝？
那个时候她困得连话都不想说，哼哼了两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就翻过身继续睡了。
她揉着眼睛，打着呵欠翻坐起来，满心的不悦。
阿钧一个没接差闲散王爷，皇上召他上哪门子的朝啊。再说，现在日头大亮，上早朝也应该回来了啊。
她探身正准备拽了铃绳唤知春知夏进来，隐隐约约听到外间传来韩允钧的声音。他的声音不大，似乎是怕吵醒了她，虽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能查觉到他的口气非常的冷冽，完全不是平日的模样儿。
她顾不上叫人，下床披了外衣，就往外走，正好与听到里间动静的韩允钧走了个脸对脸。
“醒了？”韩允钧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温和。
“刚刚你在生什么气？”萧明珠由着他拉着自己往里走。
韩允钧将她交给身后跟进来的商嬷嬷她们伺候着穿衣梳洗，自己坐到了窗边的交椅上看着她：“我没生气。”
因那些人气坏了他的身子，不值当的。
见萧明珠扭头瞪着眼睛看着他，知道糊弄不过去了，才道：“刚刚温郡王妃送来了帖子，说要上门来瞧瞧你，我替你给拒了。”
新房的事过去三天了，她一句歉意的话也没有，现在她说想来，就让她来？
开什么玩笑，从她纵女为难明珠起，梁子就结下了，还想到他王府里来充长辈？
宗室可是最不讲规矩的地方，讲的只是尊卑等级。
那温郡王虽然是宗室，可与父皇隔了好几层，原本也只剩个镇国将军的爵位了，只是当年一直支持父皇，才会被父皇加封为郡王的。而他是嫡亲王，算起来是现在宗室里的头一份儿，除了族里两三位老辈他还要敬让两三分外，其它人他愿意迁就那是情份，不愿意那就是本份了。
“这样……那没问题吗？”萧明珠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她的眼睛却亮晶晶的，韩允钧一瞧就知自己的作法正合她心意，只是她还有些顾及，怕替自己惹麻烦而已。
他起身过去从她面前的首饰盒子里挑出一对红宝的小凤簪替她戴上，拿过镜子照给她看，“还能有什么问题，她纵怀乡在新房里为难了你，就应该想到我们会记恨，既然她明知，还纵容了，我们又何必还要给她们脸面？”
以前，他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不在意这些，能迁让的就迁让一步，不与那些人计较。可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他要不拿出果决的态度出来，旁人又如何会知道明珠在他心中的位置，又如何会在意明珠？
他没动昌安和怀乡，那是他已经给清王和温郡王下绊子了。
等到清王和温郡王回了京，知道自己差事丢了，而且还被父皇给惦记上了，就知道与他的这梁子结大了。
“哦。”萧明珠应了一句，就不再多问了。
眼下温郡王妃要来的事在她的心中的重要性，还真不比不上知夏刚刚送进来的早膳，那可是咸萝卜丝小烧饼，梅干菜小煎饼，水晶虾儿饺，蟹肉小笼包，牛乳菱粉糕，玫瑰露……
就在萧明珠吃得欢快时，立在门边的小冬子瞅见外头小丫头匆匆进来，悄无声息的从门边退了出去，随后，又悄悄的进来立在原处，面上没有半分变化。
韩允钧仿佛也不知道他出去过，舀了一碗绿梗米粥，又替加了一勺桂花蜜，搅均了推到萧明珠面前，才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小冬子：“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小冬子嘿嘿笑着：“回王爷，温郡王妃的车架到府门外了。”
“哦。”韩允钧应了一句，就没有下文了，根本就没有想让不请自来的温郡王妃进门的意思。
萧明珠放下青瓷小勺：“温郡王妃一人，还是怀乡郡主也来了？”
“你真要见怀乡？”韩允钧给她夹了个梅菜干小煎饼儿，问道。
“嗯。”萧明珠咬了一大口小煎饼，含糊不清的应着。
她倒不是妥协给温郡王妃面子，将温郡王妃拒之门外，确实是很爽快，但总会有人借此事非议阿钧，到时候温郡王府还有机会唧唧歪歪。
还不如她将人放进来，一言不和，就动手打了来得痛快。只要记着不打脸，温郡王妃和怀乡郡主还能脱了衣服去告状？
再说，她还想见一见怀乡郡主，看看新房里发生的事，是安昌郡主趁怀乡郡主找她麻烦的机会下的药，还是两位郡主的合谋。
“怀乡郡主也来了。”小冬子如实回禀。
韩允钧一听就明：“你确定你能套得出怀乡的话？”
萧明珠：“……”
她确实是打的个主意，想知道那天新房里的事，是安昌郡主和怀乡郡主两人合谋的，还是安昌郡主将怀乡郡主推出来做了个挡箭牌。
可是被阿钧这么一提，她就有些发懵了，她套话的本事，着实差了些。
韩允钧笑了：“一会儿你直接把安昌在点心里下药的事说给她们听就好了。”
就算她们是合谋的，为了自保，也会将罪名推给另一方的，到时候……
“嗯。”萧明珠连忙点头：“小冬子，让她们到花厅里坐会儿。”说罢，她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最爱的梅干菜小煎饼配米粥，根本就没有换衣服出去待客的意思。
小冬子应了一句，转身出去。
韩允钧拿帕子替她擦拭掉嘴角的油渍：“等会儿，我陪你一起去。”
“女人的事儿，你去做什么。”萧明珠冲他挤眼，“你要不放心，就在隔壁等着，我叫你，你再来替我撑腰。”
韩允钧收下了那“秋天的菠菜”，也只得乖乖的安排。
被晾在王府门外等了半天的温郡王妃看着紧闭的王府大门，气青了脸。她还从来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委屈，也从来没有这般丢脸过。
她送了帖子过来，说是来看望萧明珠，就是想缓和一下与萧明珠的关系。
早上朝中皇子封爵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她也忙派出心腹去自家娘家打听内幕消息，好尽快告知郡王，让郡王提前做好准备。
没想到，心腹带回来的消息，差点没让她厥过去。
965、都不会
据可靠的消息说，杨丁香在宫里与萧明珠起了冲突，大皇子怕皇上将这些都算到他的头上，为图自保，才不得不自请封爵就藩。
而所有的皇子都被封了郡王，那是皇上不想有人压过逍遥王。大皇子的封地是南越那个鬼地方，只怕也与逍遥王脱不了干系。
千言万语就一个中心意思，逍遥王的帝宠，比起当年他们在京都时不减反增；而且逍遥王还与新任的荣郡王的关系极好，荣郡王对逍遥王是言听计从。
甚至都有小道消息，说皇上见逍遥王的身体恢复了，有心立逍遥王为太子
不管这消息是不是真的，但足够可以确定逍遥王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而那逍遥王最在意的却是逍遥王妃萧明珠！
哪怕那萧明珠嚣张跋扈、小肚鸡肠的恶名在外，逍遥王待她却是一心一意，呵护有加，皇上也是爱屋及乌，容忍了她的许多蛮横之举，以至她娇横得都能上天了。
右思右想了足足一个时辰，分析了各种得失，最后温郡王妃还是咬着牙让人送了帖子到逍遥王府，随后又将怀乡郡主叫到面前，狠狠的训斥了一番，与怀乡郡主说清楚了眼前的形势，让怀乡郡主随她一块去逍遥王府向萧明珠赔个不是，将新房那点不愉快给抹了过去。
结果她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说通了怀乡，萧明珠却不知好歹，竟然将她的帖子给退了回来。怀乡在府里气得大骂萧明珠，她也差点没气翻过去。最后还是以大局为重，硬拖着怀乡带着重礼往逍遥王府而来。
温郡王妃本想着，她们亲自来了，萧明珠总不至于将她们拒之门外吧。
京都里的权贵们，哪能彼此没有些小磨擦的，只要不是利益相冲，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哪怕是心里恨得要死，面上都是极好看的。她都主动先示好了，哪怕是瞧在自家郡王的份上，也得给她们几分情面吧。
她也不图怀乡与萧明珠以后的关系能多好，只是想彼此过得去就行。
结果，她到了王府门外后，让下人敲了门，王府的下人奇怪的看了一眼她的马车后，也没有开门让她进，而只是冰冷的留下一句“等着”，就进去关了大门，根本就没有开门让她们进去侯着的意思。
“母妃！”怀乡郡主尖着声音大叫，小脸儿也气得发青：“太过份了，我们回去。”
她们凭什么要受萧明珠的气。
温郡王妃脸也气黑了，下人这般无礼，肯定是得了主子的吩咐。
这萧明珠还真敢将她拒之门外！
萧明珠就当真打算不与温郡王府和解了？
不过就是怀乡的一句心直口快的话，这就要与温郡王府结仇？
值得么？
她都亲自登门来了！
她好歹也是宗室长辈，哪里能受这样的污糟气。
温郡王妃气极，也想一甩袖子直接走了事，她旁边的心腹嬷嬷急忙跪下了：“王妃，大局为重啊。”
“她萧明珠怎么不以大局为重？”怀乡郡主脸色阴沉地指着嬷嬷大骂：“你到底是吃的哪家饭，替谁说话呢。”
温郡王妃倒是清醒了些，强咽下那口气，拽住了怀乡：“我们得忍！”
旁的不看，就凭着皇上对韩允钧的宠爱，她们得罪了韩允钧，就等于给自家郡王找麻烦。
他日，要是韩允钧继承大统，那她们还不得在萧明珠面前磕头服软。
就算韩允钧是个病殃子，没那命，但他与韩允昭兄弟情深，韩允昭就算不会因韩允钧处置了自家郡王，但冷落也及有可能的。她可不想自己儿子日后被降爵为镇国将军。
“母亲！”怀乡郡主不悦。
温郡王妃冷着脸重申道：“她是亲王妃，我只是郡王妃，足足低她一个品阶。你虽然是郡主，也是需要向她行礼的！”
她更想说的是，京都权贵们，即使心里对韩允钧得宠不以为然，面上还真没有人敢招惹他。要是传出风声，韩允钧和萧明珠厌恶了怀乡，京都权贵哪家敢与温郡王府议亲，哪个敢让自家子侄娶怀乡？
怀乡憋屈的闭了嘴。
随后听到吱嘎一声，侧门开了，小冬子笑眯眯的迎了出来：“小的见过温郡王妃。”
萧明珠到花厅，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温郡王妃和怀乡郡主都足足喝了三壶茶水了。
见到萧明珠，怀乡郡主磨着后槽牙道：“王妃还真贵人事多。”
萧明珠一点也没有让人空等的不好意思，“你来之前，不知道吗？”
“你！”怀乡郡主有一种被人指着骂“恶客”的羞辱感，伸手抓起茶杯，就想往地上砸。
温郡王妃急忙抓住她的手，硬生生摁了下去。
祖宗，这套茶杯她摸到手中就知道，玉质极好，乃是精品中的精品，极有可能是御赐的，要是砸了，那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只怕就扣上了。
这萧明珠让下人拿了这样一套御赐茶具来待客，绝对是故意的。
萧明珠要是知道她这么想，绝对大叫委屈。
她要懂这么多阴人的法子，可就好了。
“明珠……”温郡王妃一开口，就被萧明珠给打断了：“温郡王妃，我们不熟悉，你称呼我为逍遥王妃就好了。”
温郡王妃又气得了仰倒，萧明珠这是要与自己论品阶，而不想论宗室辈份了。
“你别太过份！”不能砸杯子的怀乡郡主这次拍案而起了，直接冲到了萧明珠的面前，伸手指着萧明珠的脸。可惜，她估计错了对手，萧明珠一把抓住了她伸出的手指，然后轻轻一掰。
一句穿透屋顶的惨叫声，压下了那小小的清脆骨折声。
萧明珠松开手，将怀乡郡主直接推倒在地上。知夏忙取出一条洁白的帕子细心的替她将手掌擦拭了三四遍，擦得那个仔细，仿佛刚刚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似的。
温郡王妃见状也忍不住了，起身查看怀乡郡主的伤势，见食指软棉棉的耷拉着，是真的折了，怒不可遏：“萧明珠，你欺人太甚，竟然敢动手伤人！”
萧明珠嫌弃的撇嘴，慢悠悠的道：“那王妃教教我，该如何对付在洞房里下药想要害我家王爷的人呢，是以礼相待，感恩戴德？不好意思，这些我可都不会。”
她会的是加倍奉还！
966、下回就不客气了
“下药？”什么叫下药？盛怒之下的温郡王妃犹如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声音都尖锐地变了调。
至于“毒害逍遥王”，这几个字，她根本就不敢说，只觉着想想，都是极危险可怕的。
新房里的发生的那一幕重新从她脑海里闪过，所有的疑点都清晰了起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萧明珠会不顾及一个新娘家的羞涩，也要咄咄逼着怀乡和安昌吃点心了。
明明萧明珠当着她们的面吃过，安昌也拿了，怀乡却至始至终都不碰那点心一下，难道怀乡知道那点心上有什么，所以才不敢？
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了巨大的恐怖，原本愤怒的心在萧明珠的目光里直接落了下去，只觉着一股子寒意从脚底板直接猛的窜到心里，叫她全身冰冷不能自已。
她惊愕地看着怀乡，半句质问的话也说不出口。
她怕，她怕听到自己根本就不敢听到的答案。
自家郡王虽说也是宗室，但与皇上这一支已经离得很远了，要不是因为当初夺嫡的时候占在皇上这一侧，立了汗马功劳，也得不到郡王之爵。
可是，哪怕是郡王爵位，也替怀乡顶不住对皇上爱子韩允钧下毒的罪名啊。
弄不好，郡王爷也要受怀乡给拖累，失去了皇上的信任。
哭天抢地的怀乡郡主也被萧明珠的话吓得出不了声。
每个字她都能听懂，可是混合在一块儿，怎么叫她听不明白了呢？
她……她哪里给萧明珠的点心下了毒？
“我没有，你血口喷人！”怀乡郡主瞪着萧明珠，泪眼泛红，目光里尽是被冤枉和折辱了的恨意，还挣扎着起身，朝萧明珠扑了过去。
温郡王妃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再放她过去。倒不是怕她伤着了萧明珠，而是太清楚她根本就不是萧明珠的对手，扑过去只不过是自讨苦吃。
她拽住怀乡郡主，极快的否认自己的不安猜测：“萧……逍遥王妃，话可不能乱讲。我家怀乡心思简单、心直口快，有时说话是有些难听，但她并没有恶意的。你与她在新房只不过是头次见面，无怨无仇的，她如何会给你下药？”
下毒的人绝对不能是怀乡，哪怕真是怀乡做的了，也不能承认。当时新房里那么多的人，怎么能说是怀安呢？
萧明珠嫌弃地看了一眼温郡王妃和怀乡郡主，冷笑着将话说得更直接：“王妃以为不承认就可以的？当时的新房里，可不只有我们三人，她们有没有下药，可是有人瞧见了；即使那点心盘子被打翻，点心碎了，但还是查得出来上头有什么的。眼下人证和点心都已经送到父皇面前了，王妃、郡主、你们还是编好词，如何向父皇解释吧。”
“什么？”温郡王妃花容失色，瞬间苍白如雪。
如果真要点心里发现了药，当时与萧明珠起了冲突的，而与萧明珠靠得最近的怀乡和安昌就是头两个怀疑对象。
至于下药的原因，怀乡因自家侄女之故，对萧明珠的怨言不少，皇上只要派人一查就知的。
要是再有人说自己瞧见了，那……绝对就是铁案。
怀乡郡主也知道这个罪太大，她背不起，苍白着脸疯狂摇头，大叫道：“她骗人，我没有，我没有！”
萧明珠心里清楚下药的人是谁，她只是试探一下，怀乡郡主是个被利用的傻货，还是与安昌郡主狼狈为奸的毒货。
好吧，她也分辨不清楚的，只是说出来让精明的商嬷嬷，以及藏在隔壁偷看的阿钧，还有008和038一块儿认一认。
现在该说的话说完了，她们的丑样也看到了，萧明珠也没心思再与她们废话的心思了，“王妃郡主还是回府慢慢想，我就不做陪了。以后要是还有机会能碰面的话……最好是绕着我走，下一回再碰上，我可没这么客气了。”说完，她也不顾她们的脸色，转身就往厅门外走。
怀乡郡主只觉着胸口翻腾，一口血涌到了嗓子眼里。
她客气？拆断了自己的手，还叫客气？
那什么才叫不客气，直接要了自己的小命？
想到萧明珠刚才冰冷的眼睛，她不由得心里发颤，觉着萧明珠还真敢。
温郡王妃想的却是另一句话“以后要是还有机会能碰面”；要是萧明珠所言都是真的，人证物证俱在，怀乡被坐实在新房里下毒的罪名，那郡王府的下场……只怕她们以后还真没有什么机会能与萧明珠碰面了。
“王妃，王妃……”温郡王妃急了，觉着应该再与萧明珠好好解释解释一番。
她顾不上怀乡，朝着萧明珠追了过去，才出厅门，就被商嬷嬷领着几个膀大腰粗的婆子拦住了：“温郡王妃，您要回府？那请随这边走。”说罢，毫不客气的让嬷嬷们架起了温郡王妃和哭天抢地的怀乡郡主往外走。
瞧着萧明珠立在廊下，任由着婆子们这般对待她们。温郡王妃已经确定新房下药之事八成为真了，要不然萧明珠怎么会不顾及自家郡王，这般作贱她们？
“真相”太凶狠，屈辱感太大，温郡王妃终于撑不住了，晕眩了过去。商嬷嬷只是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确实没大事后，让人将她们架到二门，强行塞进了郡王府的马车里，客气恭敬的“押送”着朝侧门而去。
怀乡郡主被粗使婆子推在车厢壁上，鬓零钗落，脑袋还撞得嗡嗡作响，被拆断的手更是痛得厉害。她千金娇女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除了哭，骂都骂不出来了。
她摇晃着晕眩的温郡王妃：“母妃，母妃……您怎么样……”
温郡王妃幽幽苏醒，她也没比怀乡郡主好多少。
缓过些劲后，记起刚刚的一切，她也顾不上自己哪儿不舒服，拽着哭花了脸的怀乡郡主，压低了声音追问：“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她脸上凶狠的表情吓坏了怀乡郡主，怀乡郡主连哭喊也不敢了，一个劲的摇头，摇头，连凤钗都摇掉了也不自知。
“真的？”温郡王妃面露了欣喜，随后更加慎重了起来：“那就是安昌了，她素来是个精明的。”
想到这，她脸色大变：“坏了，我们得马上进宫。”
可不能让清王妃和安昌抢了个先。
967、半夜挖坟人
怀乡郡主也面露了欣喜：“对对，我们进宫告萧明珠，她竟然敢……”
啪，一个耳光扇到了她的脸上。
不痛，但清脆。
怀乡郡主呆了：“母亲……”为什么要打她。
温郡王妃板着脸叮嘱道：“我们进宫向皇上陈情，此事与你无关。至于逍遥王妃，以后你就绕着她走，至于你表姐的事，不准再提。”
再提，只怕她娘家上下也要被逍遥王夫妻惦记上了。
萧明珠站在廊下，远远的看着二门的方向，008将温郡王妃和怀乡郡主在马车里的画面都切给了她看。
她倒是一点也不同情温郡王妃母女，哪怕怀乡郡主只是个被利用的，但她对自己的恶意是真的，温郡王妃是明知的，却在新房里怀乡郡主为难自己的时候没有阻止，想必也因她家侄女的婚事，没少抱怨她。
【你们有没有在她们身上发现异常？】
【没有发现新系统出现的痕迹。】一路跟着马车到大门口的008抢先道，不过它又补充了一句；【但也不能大意，万一又是个跟九夜一样谨慎的呢？】当初九夜可从来就没有让它发现过002的存在。
038等它说完之后，才慢悠悠地道：【据我鉴证完毕，两人的表情都非常的真实，但无法判断是不是任务者。】最后那一句，它说得比较小心。
任务者们一个个都是影帝影后，万一这个也是个为了不崩人设，全力演出的天后呢？
【嗯，小心为上。】萧明珠也认同它们的谨慎。
不管她们是不是任务者，梁子已经结下了，就不能轻视大意了。
想到温郡王妃母女往宫里去，萧明珠狡黠的一笑着，转身就进了旁边的暖阁里。
她故意装出一付着急的样子，冲进屋子就扑到韩允钧的身上，慌乱地道：“王爷，我这样对待她们，她们会不会进宫告我的状？”
韩允钧揽入住她，在她后背上轻拍了两下，笑着：“调皮。”
那温郡王妃只要不是个傻的，就不敢再得罪明珠。
就算她们进宫，不过是狗咬狗罢了。
只是，他比较好奇，清王妃知道温郡王妃把一切罪过都推到安昌郡主的身上时，会是个什么反应。
萧明珠见骗不过，抬头恶狠狠的瞪着韩允钧：“都是你招花引蝶，怀乡郡主为难我，还不是为了她的一个什么表姐打抱不平，认为是我占了她的位置。”
韩允钧脸僵了僵，有些后悔将夜二那批人给她了。
现在这些人是她的，以她为主，都敢背地里卖他的消息了。
他忙道：“我是冤枉的，外头的女子，我一个也不认识。”
至于那什么表姐，是哪根葱！
见萧明珠还要不依不挠，他马上转移话题：“今儿个不是还要去清风观吗，都准备好了吗？”
“好像是都准备好了……嬷嬷，嬷嬷……”萧明珠忙起身去找商嬷嬷。
瞧着她风风火火的模样，韩允钧目光里尽是宠溺。
且不说萧明珠这边浩浩荡荡的朝着清风观出发，城郊外头的婷姐可就没有她这么轻松自在了。
她蜷缩着藏在山间，一个仅能够勉强藏住一个人的一个小山洞，已经里足足有十二个时辰了，她不敢动，也敢睡，整个人保持着十二分的清醒，渴了就喝两口水，饿了就忍忍。
【婷姐，应该无事了。】015很谨慎的将四周又搜查了一遍，小心翼翼地提醒。
它每隔一个时辰查一次，这都已经是第四次了。
它就不明白，婷姐在害怕什么。
【嗯，知道了，别出声。】婷姐低喝了一声，微微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了的手脚，才手脚并用从洞里出来。
她随后折了两根毛草塞进嘴里嚼着，好歹骗骗已经缩成一团，时不时在抗议的胃。又活动了一下身体，才开始在四周寻找可以吃的东西。
嫩叶，野花，无毒的野果子，只要能吃的，她都吃。
关于这点，婷姐还万分的庆幸自己的委托者是个死人，因为死了一次，没有什么人设的限制了。只是不属于委托者的知识和技能还是不能使用外，倒也没有其它的约束了。
不懂怕什么，重新学啊，总是会活下去的。
再说，当初王府也没亏待了委托者，陪葬的东西还真不少。
当初从棺材里爬出来后，她将棺材里的陪葬品取出了大半，绝大多数藏在林间隐秘的角落里，吩咐015记好地点，以备以后之需。随后她将个小金戒指咬断，拿了块小疙瘩去当铺里换了点碎银子，又去人市里买了个七岁哑巴的男孩，充做自己的弟弟，然后在山的另一边找了个村子，以投亲无门为由租得一间破屋子，暂时住了下来。
哑巴男孩憨厚，但也听话，她嘴甜也勤快，倒也没让人瞧出破绽来。
只是要完成委托者的心愿可就难了。
她原本都打算放弃了，但015的话还是诱惑了她。
一比一百，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如何让人会不心动呢。主要是她耗得起时间，她儿子耗不起。
待她去做完一百个任务攒够015积分再回去时，她儿子已经出事了，或者七老八十了，那回去还有什么用呢？
所以，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考虑自己的下一步该如何。
是找到位面的boss去抱大腿，还是去与那些所谓的同伴任务者们会个面，考虑一下合作的可能性。
没等她想明白，前儿村子里就来了一些陌生人，话里话外打听着山背面庆王府小郡主坟头的事儿。
庆王府的小郡主不就是她的委托者吗？
她不明白了，那些人想干嘛，确定委托者死没死，还是只是有心盗墓？
后者倒也罢了，墓里有东西，盗墓贼拿了东西绝不敢声张坟里只是个空棺材。但要是前者，那些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谨慎为上，她小心的避开了那些人，回到旧屋后，叮嘱哑巴看好屋子，说自己进山挖野菜，就由后门跑进了山里，在原主坟的不远处，找了个山洞藏了起来。
待到半夜，果不然那些人就上山挖坟了。
夜太黑，又隔得太远，015看不到，也偷听不到什么。
那些人走后，她也没敢马上出来查看，而是继续藏着，免得那群人来个回马枪，将她抓个正着。
休息了一番，体力恢复了大半，四肢也灵活了，婷姐这才让015警惕着四周的动静，小心翼翼的往坟那边挪动。
968、其中必有故事
在015的指引下，婷姐摸到了坟边。她谨慎的没有靠近，而是让015拍了平面图，与原来的进行对比。这一对比，她就看出了破绽，之前她利用道具之力破棺而出损坏的几块青石被她小心翼翼换到了最边上，眼下却被挪了位置，可见这个坟被人重新修整过。
【看来，不是盗墓贼。】
婷姐没有久留，确定之后就窜进了林子里，从另一条路飞快的离开。
015一边探路，一边追问；【为什么？】
【你见过哪个盗墓贼还会将坟恢复成原样的？】婷姐骂道。
而且还做得那样细致，仿佛有人不想被人看出这坟被动过了。
不过，由这个细节她大概也能猜到那些人的目的，只是为了来确定坟头里埋的人是不是韩婉婷。她就想不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人会在韩婉婷死了大半年后，才跑来挖坟确定。
难道，有人发现了她，而起了疑心？
不该啊，那不应该先抓着她查一查才是吗，总比挖坟的活计要轻松。再说古人都认定这种伤人阴宅是要遭报应，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动这种伤阴德的心思的。
【那，我们还回村子吗？】015有些紧张。
【回，为什么不回。】婷姐道；【他们发现是空棺，接下来就该查找韩婉婷的下落。我们要是在这个时候失踪，不是让人疑心吗？】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想必他们也不会认定娇滴滴的王府郡主和她这个村姑是同一人。
婷姐也没有直接下山，而是弄了些草药覆在自己的左腿上，状成了扭伤的样子，到山腰一处猎户休息的小棚子里等着。没多久，就有村里的猎户经过，她向人呼救，说自己是大意摔伤了腿。猎户们看着她肿胀的腿也没有起疑，替她砍树做了拐杖，安排了个年轻小伙子陪着她下山。
果然如她所料，村子里真有人在打听消息。不过他们找的不是一个单身女子的下落，而只是询问王府姑娘下葬的那几天，山上有没有出奇怪的事。
还有人故意到她的小院前后来张望了一番，她坐在院子里用力的捣着年轻猎户给的草药，故意装作不知道外头有人在偷看。
待那人走后，她才吩咐015；【所有人像你都拍下来了吗？】
【已经拍好存档了，】015马上应道。主位面太危险了，它是半分也不敢大意，全心全力辅助着婷姐。
【将他们的脸输入韩婉婷的记忆中查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出他们的身份。】
婷姐原本只是禀着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的习惯性，搜索一下看看，没指望能查出什么结果，没想到，015还真在原主韩婉婷记忆中找到了其中某人的身份，而且还是比较关键的人物。
【有、有、还真有，那个黑大个是北狄人，是那北狄皇子的亲卫，就是……就是韩婉婷和番嫁的那个男人……】
听着015欣喜得语无伦次的话语，婷姐皱起了眉头，随后眉眼展开，她的嘴角慢慢噙上了一抹微笑：“是吗？”
明明现实与原主韩婉婷的记忆已经是千差万别了，北狄人根本就没有进京求亲，更没有什么韩婉婷和亲之说，这位北狄皇子怎么会派人来查看韩婉婷的生死呢？
深思极恐，却也不由得让人想入非非，看来这其中必有故事。
她完成任务有望了。
……
萧明珠一行到了清风观，她执俗家弟子之礼，与韩允钧从最外的大殿开始，一路上香敬祖。到达中殿的时候，下人侍卫都留在了广场上，只有他们两人跟在木玄真人和萧木石身后，步行上了台阶。
才没走几步，萧明珠就听到了008先是惊讶的“咦”了一声，随后是更大的惊呼声，声音都变了调：【boss，boss……我，我……我竟然……】
【肃静。】萧明珠在这个时侯无心分享它的意外发现，板着脸叮嘱了一句。
008才发现自己激动得有些不是时候，老老实实的捂着嘴，瞪圆了眼睛，感受着自己的发现。
萧明珠行完礼，从中殿大门出来时，就听到008扯着嗓子的哭喊声；【boss，我被接受了，我被天道粑粑接受了……】
它哭得淅沥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迫切需要有人与它分享这个惊位面、泣统统的变化。
boss第一次靠近中殿的时候，它差点儿没被这里的灵气给灭掉；后来有boss护着，它才好多了，再后来它勉强能撑三秒……再再后来……天道粑粑是瞧在boss真心护着它的份上，才对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刚刚，boss靠近中殿时，以前给它的那种危险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舒服的感觉，舒服得让它想要扑过去。靠近后，它才发现中殿四周里溢出来的全是能量，而且那种仿佛来自于天地之间、源源不断能量它还能吸收。
它一时没收住，还差点儿被能量给挤爆了。
舒服啊，舒服得它想在这满满的正能量中打滚，撒娇，再也不出去。
同时，它也想哭。
它知道这个改变是什么，是它被天道粑粑给接受了。
它迫切的想要与人分享这一发现，boss进香，它不敢打扰，至于038，早早在boss还没进入中殿范围之前，就已在墙角摊平了。
它就算想炫耀！想炫耀！！想炫耀！！！也没有机会和观众。
【那不是你梦想成真了吗？】萧明珠也替它高兴，她知道自从它发现了隐藏在资料库里的秘密文档，知道系统存在的起源之后，它对天道认可的执着度有多高。
每次她到中殿来，它都会小心翼翼的放出些波动，来试探天道对它的接受程度。一点点的小进步，都能让它咧着嘴巴傻笑上大半个月。
【嗯嗯嗯嗯嗯嗯……】008疯狂的点着小脑袋，眼泪哗哗的。
以前，天道粑粑是瞧在boss一心护它的面上，才放它一马的。
现在，天道粑粑都终于认可它了。
它有一种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呃……不是，是它一片赤诚的小心心，终于感动天、感动地、感动天道粑粑的酸爽。
【那你现在要不要与我解除绑定？】萧明珠问道。
969、抱住不松
【啥？】美得已经快找不到边的008一下子跳了起来，小眼睛瞪圆了，随后它直接从空间里窜出来，化成小小的琉璃鸭，死死的扒在萧明珠的食指上，连哭带嚎：【boss，不要抛弃我……离了你我活不了的……我保证以后一定一定一定机灵些，多做事，少偷懒，少吃小鱼干……】
它没被这巨大的欣喜冲晕头脑，清楚自己之所以会被天道粑粑认可，只是自己之前在面对九夜时，全力护着boss的举动被天道粑粑看到了，才给于它的奖赏。
boss是它的金大腿，大靠山！
它要离了boss，出去能做什么，继续绑定新宿主引导其做任务？
呃，它可还没有这方面的自信，万一再绑定个无良的宿主，被其利用了，或者被其教唆欺骗了，再犯了错，那怎么办？
与其为了可笑的自由，将自己陷入险地，还不如抱住boss的金大腿，死都不松手。
【闭嘴！】萧明珠被它哭得一个脑袋三个大，差点一脚踏空从台阶上摔了下去。她一扬手，爬在食指上的008就如一颗小流星飞了出去。
“怎么了？”韩允钧扶着她，一脸的紧张。
“没事。”她咧了咧嘴，挤出个微笑，指着008飞走的方向：“都是它的错。”
韩允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只看到了无辜的太阳，哭笑不得的他点头应道：“嗯嗯，是有些晒，我也觉着累了，先回客院去休息休息。”
说到这，他才恍惚间发现，自己这一路从大殿走到这里，除了有些倦意外，倒也没有其它。要是以前，只怕自己刚拜了一个殿，就已经气喘吁吁再也挪不动脚了。
看来，他这大半年，身体真是恢复得不错。
“你累了？”萧明珠忙扶住他，小声的嘀咕：“累了也不说一声，我们可以歇歇再继续的。”
“无事的，我还撑得住。”韩允钧矫情，靠着她，由她扶着自己往回走。
008连滚带爬的回来了，黄豆大的它小心翼翼的爬在上了萧明珠的耳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耳环上的一个小部分，不再吱一声。
到了半山腰韩允钧以往在清风观养病的住处，萧明珠请木玄真人替韩允钧把了个脉，确定他只是有些乏力，就硬逼着他上床躺着，“你先闭目养神，用午膳时我叫你。”
韩允钧是真累了，又见她是真担心自己，也就和衣靠在软枕上，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息。
萧明珠随手拿了本三海经，坐在床边上翻看着，实际上她在应付激动劲儿还没过去的008。
008只安静了一小会儿，又忍不住开始傻笑了。开始还只是声音小小的，像是捂住了嘴，实在憋不住了才发出几声低低的窃喜声，可能是见萧明珠没有搭理它，它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嘎嘎的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集了。
【够了啊，再不控制一下，我就让你去小黑屋里笑个够。】萧明珠磨牙，威胁道。
它就不知道鸭子声有多难听吗？
不过，这话她没敢直明，她怕008再一次哭给她听。
呃，哭声，比笑声更让人头皮发麻。
【boss，你不要抛弃我……】008跳到萧明珠的衣领上，小身子在她的脖子上蹭了蹭，一点点冰冰的感觉，到让人不觉着讨厌。
萧明珠按头，打了个呵欠，装模作样在韩允钧身边躺下，闪身进了空间。
008见状，迅速的也进了空间，毫不犹豫的直扑到萧明珠的脚脖子上，死死地抱住，就是不松翅膀；“boss……boss……”
“一、二……”她的二字还没落音，008马上松了手，直接跳到她对面的小桌子上，规规矩矩的蹲坐了下来，那样子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萧明珠都有一种自己是真的欺负了它的感觉。
她叹气道：“我不是赶你走，只是觉着你以前是无法离开我而在这个位面存在，所以不得已与我绑定。现在你都被天道承认了，我们解除绑定应该也没关系了，让你重获自由不好吗？”
“不好。”008眨巴着小眼睛，想也没想就道：“即使我被天道粑粑承认了，也改变不了我是个系统的事实。离开你，我也得找新的宿主。”
它吸了一下鼻子，委屈了起来：“boss，你舍得我这么可怜的小家伙出去与那些豺狼打交道？我会被啃得连骨头渣渣也不剩的。”
想想那些最初的系统大佬们，不都是天道粑粑创造的吗，结果最后下场怎么样，还不是被居心叵测的宿主们给祸害了，落个被天道粑粑舍弃的下场。
没等萧明珠回答，它又吸了吸鼻子，一脸警惕地看着墙角的038，恶狠狠地道；“boss，该不会想舍了我，启用038吧。我老实与你说，它的程序全部被我吃掉了，现在就真只剩下一抹意识了。”
“呃？”这下轮到萧明珠诧异了。
当初038向她提出保留意识的要求时，她是直接把所有的决定权都交给了008。之后瞧着038滚刀肉的样儿把008气得直跳脚，她还认为008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下，对038有了些了解，下不了嘴，一直保持了原样。
没想到，008还真把038吃了。
008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没有厌恶或者不满的情绪，犹豫了一下，才跑到她旁边，蹭了蹭她的手背，才道：“留下它的一抹意识，一方面是我觉着系统进化出自我意识不容易，另一方面，我也认可它说得对，它在任务中积累下来的那些认知是有用的，能帮到你。”
“那你就不怕哪一天我更倚重它，而不是你了吗？”萧明珠反问。她清楚的记得，008也非常非常的在意这一点，因为那等于它给自己留下了隐患，让038有机会取代它。
008小身子抖了一下，悠悠地道：“国公爷常与你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我就想啊，如果只有我一个在你身边，要是再遇上什么任务者之类的，我的分析也比较有限，而且还不一定分析得都对。有038在，它可以补上我不足的那部分，可以帮着把问题考虑得更加周全细致，从而减少危险性。”
“你不必考虑这些。”萧明珠隐隐有些头痛了，她觉得008想得太多了。与任务者交手这么多次，她大概对任务者们也有些了解，任务者有任务者的本事，她也有她的本土优势，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吃亏的未必就是她。
970、还是狼
她戳了下008的额头，直接将008戳了个屁蹲，“最开始，我都没想要你……”
008想到了最初刚绑定的时候，呃，不能想，想多了是全是泪……还好，雨后见彩虹了。
它一下子就得意了起来，有它这珠玉在前，boss还能看得上其它的瓦砾？
008扑在萧明珠的手背上，小翅膀紧紧着萧明珠的中指，扭动着小身子不停的蹭蹭蹭，“boss，你真好，我爱死你了，我永远也不要离开你。”
嘿嘿，它与boss也是灵魂绑定的。
被它蹭得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的萧明珠反手一拍，直接将它拍成了一张膜：“会不会好好说话！”
薄膜038：“嘤……”
萧明珠眼睛一瞪，它也不敢再蚊子下去，老老实实的爬起来，对了对翅膀尖儿：“boss，实际上我也有我自己的小心思，不是全部为你考虑的。”
在萧明珠挑眉的疑惑中，它仰起小脑袋，如实道：“为了更好的为宿主们服务，所有系统的程序都是在不停的积累经验，吸取能源获得积分，从而进化升级。升级的过程中就会出现优胜劣汰。即使我不留下038，我的程序里也会产生新的意识代码，与其到时候被新代码暗算，还不如留下038，好歹，您在我与它之间，喜欢我。”
“什么？”萧明珠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还有其它的？
代码……好熟悉的一个啥词，是指什么来着。
“就是，以前出现过的那个我……”008一脸的愤恨！
萧明珠瞬间就想到了另一个008，不，008嘴中说的代码。
她隐隐有些明白了，摸了摸008的头，再次重申她的感受：“你这样已经很好了。”
功能强大不强大，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它替她着想的心。
这一点只怕是功能再强大的系统也是无法取代的。
为了这一点，她也不会舍弃008的。
“嗯嗯，但是我还能更优秀的。”008举起了小翅膀，做奋斗状。
萧明珠翻了个白眼，不去看它做怪的样儿，又问了几句，确定它没什么问题，就离开了空间。
看着萧明珠的身影消失在空间里，008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悄悄将空间里的动静调至到最少，才迈着八字步走到墙角038倒的地方。没等它抬脚踹，038一个激灵翻坐了起来，把它吓了一大跳。
“作死啊你！”008骂道，之前它偏头看墙角038的时候，就用波动将038给刺激醒了，只是一直压制着038，不让它发出任何的动静。
它也有自己的小心眼儿，它想让038知道，在boss心中它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是其它系统无法取代的。
“你要炫耀？”038冷漠地问。
对，它羡慕，很羡慕，都羡慕得都想要扑过去掐死008，取而代之。
不过，它不想让008看出来，它已经羡慕得要死。
出乎它意外的是，008没恼，只是偏着头看着它，看到它快要发毛了，才慢悠悠地问道：“现在，你后悔吗？”
038楞了一下，反应了过来：“你都知道？”
当初它发现008能为boss去死的时候，它就知道自己与008相比较，没有什么优势了，被吞噬掉是迟早的事。
于是它干脆利落的与白莲解除绑定，然后向boss提出了那个请求，为的只是替自己求一条生路，同时，也是一条后路。
对于系统而言，资料库、程序、功能这些通通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意识，留下意识，它就有翻身的机会。
而且它不相信boss会一直信任008，更不相信008会一直忠诚于boss。
boss与008绑定才有多久，满打满算也没有四年，它与白莲在一起那么多位面，都有几万甚至几十万年的相处，到最后，白莲还不是说弃就弃了它吗？
它只要耐心等着，总是会有机会的。
后来，boss将它交给008处置，它也只认为那是boss在试探008。所以在008没有与boss打招呼的情况下，吞噬掉了它所有的程序后，它不恼反而欣喜。不告而取，必被忌惮。
可是它没想到，boss是真的不在意，甚至还对008留下它有些担忧，更没想到的是，008竟然都知道它的这些算计。
果然，扮猪扮得再久，也不会真变成猪，狼行千里还是狼，始终是要吃肉的。
这008能排名前十，必定有它独特厉害的地方。
九夜能毁掉它的程序，却无法拆毁008最基本的东西。
008嗤笑了两声，小眼睛里闪烁的尽是锐气：“你要乖乖的听话，辅助boss，我倒是能容你，如果你敢再起坏心思诱导boss……呵呵……”
038低垂着头，轻轻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留下你？没你还会有别的，你认为那些任务者就会死了心思，不往boss前面来凑了吗？”008说这话时，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怪不得人常说，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依它看，死得快多半不是被灭口，而是被吓死的。
九夜最后的话，002资料里的秘密文档，都告诉了它一个事实。
主位面不崩溃，就不会有新的位面产生，任务者们活动的位面就会遂渐的减少，从而大大限制了任务者和系统的生存空间，从而导致任务者们没有选择，蜂涌入主位面的混乱局面。
那些吸血蚂蝗来了，又如何会放过气运当头的boss和王爷呢？
以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太安逸的。
陨落在boss手中的系统，002不会最后一个。
愿意低头妥协的系统意识，只会更多。
这038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它被白莲所弃，甚至被白莲拆成一个空壳子，但到现在为止，它也没有出卖那白莲的半句信息，说不管白莲对它做了什么，白莲是它的宿主，它就不能出卖她。
至于解除绑定之后，它帮boss对付白莲，那是另一回事，一笔归一笔，不能混着来。
这套用王爷的一句话来说，038算是个有行为操守的。
就冲着这点儿，它才想给038一个机会。
而且，以后要是再遇上有操守的意识们，它也是会了解一下，把那些好的都留下来，然后好好管理，让它们更好的为boss服务。
想到这……008打了个寒颤，它突然觉着自己像个打理后院的正房大妇。
啊呸，它现在是boss面前第一小弟，以后就是boss座下的二把手，二老板！
971、韩允景中毒
038沉默地看着008，似乎不认识一般。良久，它轻笑出来：“最后一个问题，你能告诉我，在对付九夜的那个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吗？”
这个问题它想了很久，一直也找不到答案。
它自认为自己是有坚守的，但它也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出那种舍已为人的事儿。
可要说008是想以那样的举动去搏得boss信任，那未必也太冒险了。
一个不慎，被抹杀了，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可是让个系统真心为宿主去死……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
感情？
它不相信，系统终究是系统，又不是人，哪有什么感情。
但如果真是呢？
008轻笑，坚定地道：“士为知已者死！”
那个时候，它真的是没有多想，就那样做了。
事后想想，它也害怕，不过重来一回，它也是会那样做的。
boss为了它，都可以拂逆天道粑粑，它为boss牺牲，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038目光中流露出了鄙夷，以及满满的不信。
008也没解释，转身迈着八字步，晃悠着回到了它的宝座上，摆出它最懒最舒坦的姿势啃食着小鱼干。
萧明珠他们是傍晚才回到王府的，回程的路上，派去跟着温郡王妃的夜五传了消息过来。
说是温郡王妃带着怀乡郡主去宫门口递了牌子，皇上却让她们进宫门。
待到温郡王妃无奈领着怀乡郡主回到郡王府后，皇上斥责的旨意就到了，直接训斥了怀乡郡主那日在洞房里的举动，说她目无尊长，说温郡王妃教导不利，让温郡王妃和怀乡郡主在王府里跪了三个时辰。
“该。”萧明珠很解气。
韩允钧笑了笑：“别急，这只是一个开始。”
让她受委屈的人，他都会一个一个清算回来的。
等到清王和温郡王回京的时候，才是真正热闹的时候。
两人说说笑笑，回程的路上也不觉着无聊。
一进府门，就瞧着萧怀恩坐在偏厅里喝茶，萧木石在旁边桌上写字，自在得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萧明珠欣喜的跑过去：“爹，你来了。我正准备换了衣服就回家呢。”
听到萧明珠说回家，萧怀恩很开心的大笑：“回家不必换什么衣服，再说你的院子还保留着，丁姨娘也吩咐针线房继续给你做衣服，你回来有衣服换。”他根本就没有觉着出嫁的姑娘天天回娘家有什么不对的。
“爹记得帮我谢谢姨娘。”萧明珠冲萧怀恩坏坏地挤了挤眼，在萧怀恩板脸之前，神神秘秘地道：“老道士给我几个平安符。”说着，她就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平安符来，就往萧怀恩的手里塞。
寻常的平安符都是白玉所制，而这个却是血玉，铜钱大小的血玉打磨成的玉扣得没有一丝瑕疵，也却也红得有些晃眼，真像是一团鲜血的血液。
萧怀恩一看就楞住了，微微拧了拧眉，飞快地扫了一眼韩允钧的腰间，见他的腰间也挂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才道：“这是应该是老道士为贺你们新婚，特意替你们求的辟邪平安符，你们自己留着。”
老天师手里出来的东西，必定是好东西。他怎么能占自家姑娘的便宜。
“有几个呢。”萧明珠硬往萧怀恩的手里塞。
萧怀恩哭笑不得，将手中的平安符往韩允钧怀里一丢：“丫头，这是血玉。你爹是战场上下来的，哪里没见过血，不需要这种带煞的东西镇鬼避邪。倒是王爷，多戴两个。”
“哦。”萧明珠这才反应过来，“爹也这么说，我也就不用想着再分父皇一个了，父皇乃九五至尊，鬼祟不近，哪里需要这样的小东西，还是都给你好了。”
（皇宫里，皇上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弄得面前的折子上都尽是口水，他嫌弃地看着面前的折子，“朕，受凉了？”）
萧明珠说着将腰包里剩下的三个都取出来，连同韩允钧手中的那个一起，全部系到了韩允钧腰间，还威胁道：“不准取下来。”
看着腰间六个一字排开的平安符，韩允钧哭笑不得：“不用这么多吧。带两个就够了，其余的留着备用，以防万一。”
还好，他在成亲之前，去岳父面前说透了自己生辰八字也有异的事，取得了岳父的谅解。要不然，收到这份礼，岳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必定与他翻脸。
他取下四个放回萧明珠手中：“你先收着。”
萧明珠想想也是，这才将平安符又重新收回腰包里。
韩允钧又道：“你去安排一下，让厨房里去做几个合爹口味的菜来，一会儿我陪爹喝两口。”
萧明珠应了，起身往外走，刚走两步，她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扭头叉腰怒瞪着韩允钧：“你这是支开我？”
这事还需要她去安排？当爹头一回来啊。
以前没成亲的时候，国公府里大半的菜都是王府做好送过去的，这边的厨子会不知道爹的口味？
“没事，她乐意听，就让她听好了。”萧怀恩没拿这当回事儿，径直说韩允钧道：“恭郡王（韩允景）中毒了。”
“他中毒，关我们什么事？”萧明珠一听是韩允景的事儿，就没了好脾气儿，只觉着晦气。
韩允钧倒是笑出声来了：“这个时候，还真巧啊，看来，他这毒难解了。”
“什么什么？”萧明珠靠过去，一脸的好奇：“你怎么知道？”
韩允钧点了点她的鼻子，低声与她解释：“父皇限他三日离京，今儿都是第二天了，按理明天就得走。可他这一中毒，如何能走？”
萧明珠眼睛瞪圆了：“所以，他为了不走，特意自己服服？”
“嗯。只怕这毒还不是普通的毒。”韩允钧轻叹。
要是普通的毒，太医轻易就能解了，父皇最多让韩允景再养几日，就重提离京之事。只有那种毒性大的，无法一下子清断干净的剧毒，父皇才会不得已留下韩允景直到痊愈。
想想，他这二十年，吃尽了身体虚弱的苦，在生死线上都挣扎了好几回，多希望有个健康的身体，而这韩允景为了不出京，连健康也舍得出去。
这一些狠劲，他不服还真不行。
972、透骨之毒
萧明珠厌恶的皱了眉，低声道：“这种人也配为男……”
【boss！】008忙尖叫了起来，萧明珠吓了一大跳，把“主”字咽了回去。
她这小异样没被韩允钧他们发现，萧怀恩还接着她的话骂道：“确实是没有血性，不配为男人！”
韩允钧也冷哼了几声：“他这股子狠劲用到南越，何愁心愿不成。”
他知道民间有百姓为了不服兵役上战场，拿石头硬生生砸断自己腿的事，也能理解那些人的所做所为。韩允景要是只想做个安乐郡王，来日的安乐亲王，所以逃避去南越，那他也是可以谅解的。
但韩允景却是一心想要做帝王的！
可自古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贪生怕死喜好享乐乃是亡国君之相。
就冲这一点，他也不能让那韩允景如愿以偿！
见他们都没有起疑，萧明珠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好险！】
【以后小心些。】008叮嘱；【虽说大局势可能已经改变了，但也算是部分的天机，他们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嗯嗯。】萧明珠虚心接受建议，一想到当初自己从008那里听到这些所谓的天机，被天道强行清洗记忆时所遭受的痛苦，也是一阵的后怕。
气愤之余，韩允钧突然想到了一些疑惑，忙追问：“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岳父大人是何时知晓的，可有抓到下毒者，或者查到什么关于毒的线索没有？”
那韩允景在这个时候拿自己的身体健康为赌注，来玩中毒这一招，想不让旁人将他中毒与逃避就藩之事联系在一起，就必须要安排妥当，推出一个合情合理的凶手才行。
萧怀恩轻哼了一声道：“就在你们回府前的半个时辰，当时恭郡王府的人惊慌失措、满城找大夫，几乎是闹得人尽皆知了。至于毒的线索……”他挑了挑眉，道：“你猜。”
看着自家老岳父一脸的幸灾乐祸，韩允钧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急切的追问：“指向宫里？”
萧怀恩关子没卖住，有些懊恼：“嗯，据说他是食用了宫里赐赏的血参，就口吐血不止了。”
“什么！”虽然猜中了，韩允钧却觉着这事真的蹊跷了起来。
把下毒的线索引向宫里，可是弊大于利。
虽然父皇会因为他中毒之故，暂且让他推迟就藩的日期。但这件事要是查不出个水落石出，但难免给人一种猜测，觉着极有可能是父皇要毒杀他这个亲子，这不是往死里得罪父皇吗？
而且韩允景要针对的人是谁呢？他有些看不明白了。父皇的后宫里妃子原本就少，皇后和贵妃逝世后，位置都空着。四妃中卢妃被关、吕妃被贬到了浣衣局、宫务现由珍妃和玉妃协商着处理，至于其它的低位嫔妃们根本就接触不到这类往外送的赏赐物。
珍妃素来行事细致，玉妃一向谨慎小心，怎么可能经了她们之手送出宫的血参会有毒呢？难道，这毒巧妙得连她们身边的人也发现不了？
再说，二妹妹的夫家应该是被拉拢的对象才是；那玉妃虽然膝下养着六弟，但六弟还念着吕妃，与玉妃是不亲的，玉妃也不可能为六弟谋划。
弄死韩允景，对她们并没有半点好处！
同理，韩允景栽赃她们，除了得到两家生死大敌外，也没其它的好处。
他屈指轻敲着桌面，慢慢的咀嚼着这寥寥无几的信息，道：“虽然说毒是下在宫中出来的血参上，但血参进了他府里已经两月有余，他王府里的人要是想往上头下毒，也是让人无法防备住的。所以这最后的结果不论是宫中人还是他府上的人，想必外人都不会觉得不合常理。”
“先把水搅混，随后进可攻，退可守？”萧怀恩磨蹭着下巴，不停的点头：“我还真好奇了，这一出是出自谁的手笔。”
“这手段确实是有些厉害。”
韩允钧点头，隐隐觉着这手段却阴柔了些。
【boss，宫里来人了，是程公公！】008见程公公一路风风火火地往里闯，忙先给萧明珠示个警。
这时，外头传来了小冬子高声：“小的给您见礼。”
随后，门外传来程公公的急切声音：“王爷在哪里？”
韩允钧和萧怀恩交换了个眼色，两人飞快的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萧明珠则又回到了一直在写字的萧木石身边的位置上。
“王爷，程公公求见。”
“请他进来。”韩允钧扬声。
外头的小冬子打起门帘，程公公快步进来，脸上的神色倒是没那么着急了，眼睛还是透着焦虑。进来后，他看到萧怀恩在座到也不惊讶，匆匆行礼后，快步到韩允钧的身边，附在他的耳畔低语了两句。
“什么！”韩允钧的脸色大变，原本不多的血色尽数消失，白得有些吓人。他修长白的手指也紧握了起来，上头的青筋迸现，可见他有多惊讶和气愤。
【boss，程公公说，韩允景中的毒是透骨。】报马仔008马上将第一手资料告诉萧明珠。
透骨？
萧明珠也怔住了，这个毒名，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等等，阿钧身上中的毒，不就是这个名字吗？
她记得木玄真人提过，没有人知道透骨是何人所制的剧毒，也不知道从何流传出来的。透骨这个名字还是老道士取的，只是因为这个毒一但进入人体，就地渗入到人的每一根骨头里，慢慢腐蚀人的身体，就如冰天雪地里，那风雪中夹杂着的冰雨一般，透彻骨髓。虽说这毒不能让人马上死，会给人带来巨大的痛苦，让人受尽折腾而亡。
至今为止，还没有人知道如何解除，只能慢慢如抽丝一般，减弱它的毒性。但即使如此，中毒人还是拖不得太久。
韩允钧之所以能拖这么多年，一是当初的毒是下在他奶娘身上的，过到他身体里的毒素就不多了；二是先帝和皇上为了救他，不惜一切代价，几乎各种灵丹妙药都使了一番。
以至她刚碰上他的时候，他还是风吹就倒，遇点揪心事就吐血，一年三百六十天就有三百天关在屋子里养病的病西施模样。
要不是那两颗由她孕养的保命丸，以及她的血为药引，他只怕早就撑不住，去见阎王了。
不过，当初的下毒者一直没有查到。
这事隔二十年，又见透骨？
她可以想象，宫里将会出现什么样的波澜。
973、透骨之毒（二）
萧明珠还想追问，只听到旁边砰的一声，扭头就看到韩允钧重重一拳砸在了大紫檀雕螭案上，咬牙切齿地骂道：“好，真好……”
她忙过去抓着他的手查看，见他右手一侧红肿了起来，气得直骂：“你生气就生气，哪怕砸东西出气也好，玩什么空手砸桌子，你当你是我啊。”
“噗……”萧木石没忍住，笑出声来，已写完一半的宣字上戳出了一条长长的墨痕。
厅里沉闷的气氛瞬间就被她这一句话给打破了，萧怀恩眉眼尽是笑，甚至连韩允钧紧板的俊脸也板不住了。
他有些心虚：“不痛的。”
“是痛习惯了吧。”萧明珠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白了他一眼，扬声喊知夏取药膏。
韩允钧摸了摸鼻子，知晓没有胜算，聪明地不再与她争执这个话题，扭头对程公公道：“帮我转禀父皇，我已知晓。”
程公公没有久留，又如同他来时一般，火急火燎地匆匆赶回了宫。
韩允钧冷笑了一声，“他如令就算想离开京都，父皇也不会放任着他离开了。不过，我倒是更好奇，这毒到底是不是他自己服的，如果是，那他到底知道不知道那毒是透骨！”
父皇追查了近二十年，也没有找出当初下毒之人，更不知道透骨是从何而来。眼下透骨又现，父皇如何会不震怒，涉及此事的韩允景完全就是陷进了流沙堆中。
他要是无辜中毒的，那就是原来的自己那样，只有慢慢等死一途。
哪怕是在他身上查不出什么，前有朱征凡发疯，后在韩昭诚的撞鬼，他再来一次透骨，父皇也不会再放任他离开自己的眼皮子了。这样一来，那韩允景即使手中有解药，还有什么可图谋的。
萧明珠替韩允钧擦药膏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想到杨丁香手中的那些异界之药，她忙问008；【那透骨，会不会也是外来的东西？】杨丁香的交易器据说是她外祖家的传家宝，这就很有可能当初她的外祖那边有人也用过交易器。
008习惯性的先摇脑袋，反应过来后，才道；【boss，其它位面类似的毒很多，尤其是修仙位面，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毒和仙丸都有。但是，我要必须要看到实物才能下判断。】
萧明珠不解：【以前阿钧身体里不是有残毒吗？】
阿钧身上的透骨，直到一年前才彻底的清除干净。
008抓耳挠腮替她解释：【boss，这又不是石头丢进泥潭里，看不见，但石头还在。服下去的药，就如红染料里倒进了黄染料，早就混和成绿了，如何能看得出原来的模样？】
038插了句嘴；【boss，你要不去查查那个交易器，看有没有二十年前的交易记录，不就清楚了？】
【没有上上任的记录。】交易器里的记录她已经查看过了，只有杨丁香的记录，杨丁香交易的东西也很少，据她查实，也都已经用过了。
那她要不，去问问那些位面商人？
萧明珠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危险的大门，还是不要推开得好。
瞧着萧明珠的隐忍，038有些不解，悄悄问008：“boss为何这么多的顾虑。”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那些位面商人又能拿boss怎么样。
008白了它一眼，得意的啃着小鱼干儿。boss最优秀的地方，就是在于她的心底的执着和坚持，这个机密，它怎么能分享给其它的对手呢？
韩允钧见她揉得有些失神，低头靠过去：“你别担心，总是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萧明珠怔了下，回神，含含糊糊的回应：“嗯，想必有人会比我们更着急的。”
韩允钧怔了一下，哈哈大笑了起来：“对对，这是必然的。”
旁的不说，韩允景这个时候，应该开始尝到苦果了！
就如他所猜测的一般，此时在新挂牌的恭郡王府里，韩允景是直接急得吐了血。
他卧在床上，面如金纸，呼入的气没有呼出的多，两只眼睛几乎要瞪了出来，双手无力的揪着太医的衣袖，不敢置信地追问：“你……你再说一遍，本王……中的，是……什么毒？”
“回郡王，是……是透骨！”太医正战战兢兢地道。
透骨这药，已经祸害太医院足足二十年了，不知道多少太医正和太医们都是倒在了这个药上。
什么，透骨？他服下的毒，竟然是透骨？
韩允景承受不住这噩耗，两眼一翻白，整个人晕死了过去。
太医正忙唤进外厅里的几个太医帮忙，大家一起动手急救，折腾了好半天，才把韩允景能救醒。
太医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白毛汗，小心翼翼地叮嘱道：“王爷，您现在不能动气，不能多思，否则……否则……”他将心一横，把话说穿：“否则会促使透骨对身体的损坏性加速，有损寿阳！”
韩允景眨巴眨巴了眼睛，嘴角还不停的冒着细细的血泡泡，此时他就算是想动怒，也没力气了。
之前安静缩在墙角的杨茉莉，扑到床边柔柔弱弱地落着泪：“王爷请保重身子，您若有个不测，妾身等人该如何是好……”
她伸手将韩允景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又道：“刚刚查出，妾身已有两月身孕，还有那林姨娘也查出有孕……王爷就算是瞧在没出世的孩子面上，也得保重自己。”
一听到林姨娘，韩允景勃然大怒，低声骂道：“贱……人……”
要不是那林筝替他出了这个馊主意，他又何至于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他是不想去南越就藩，但他也没想自寻死路！
更他没有想到，父皇追查了二十年透骨，竟然在皇后的手中。
也是，当初韩允钧在京都中毒，皇后带着他远在封地，谁会疑心到皇后的身上。
如果让父皇查到他手中有透骨……那，他的小命还保得住吗？
只是，皇后为何要对韩允钧下此毒手，难道……韩允钧真的不是皇后的亲生子吗？
那他呢……
想到这，韩允景又激动起来，又开始呕血。
杨茉莉一边扬声叫太医，一边拿帕子替他清理着不停呕出的污血。
在太医们的再一番施针下，韩允景才止住了呕血，他只觉着血像是被吐光了了一般，浑身上下无力，昏沉沉的。
974、还是有好处的
“王爷，多思伤身。”太医正劝道。
韩允景吃力地扯了扯嘴角，连苦笑也笑不出来，多思是伤身，但不思是丢命，这种节骨眼上，他能多不思吗？
太医正也只是尽到义务就罢了，没指望过他会听自己的，又客气的劝慰了几句后，就对退让到角落里的杨茉莉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就出去吩咐人抓药熬药了。
杨茉莉叫丫头打了热水，自己褪掉手上的镯子戒指，亲手拧了温热的帕子，仔细的替韩允景擦拭着脸上痛出来的泪以及那还没有干涸的血迹，眼泪忍不住在眼框里打转，心疼极了劝道：“王爷，事已至此，什么都没有身子骨重要……不过就是中毒而已……”
她左右看了一下，见四周无人，才压低了声音道：“逍遥王都能养好身体恢复康健，您一定也能的……”
韩允景看着她温顺的脸，听着那贴熨心头的话，不知为何，脑海里又浮上了当初楚琳儿（白莲）说杨茉莉是贤内助的话来。
不错，杨茉莉确实是个贤惠聪明的，这几年不论他待她的态度如何的恶劣，她对自己的心始终没变。看来，皇后为了他，也是尽心尽力了。
他的心又是一抖！
韩允景慢慢压制着自己激动，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敢继续往下想。
那杨家小子并没有证据，只是琢磨着杨皇后多年的所作所为，做出的一种大胆的猜测。但如果那小子猜中了，他与韩允钧的身份是对调的，那是谁把他们对调的呢？
杨皇后？
以杨皇后那个老女人的心眼儿，确实可能在当时那种情形下做出这样的傻事来；也能解释这些年杨皇后对待他和韩允钧的态度，为何这般别扭。
只是，父皇知情吗？
他多年偏坦韩允钧，是因为知晓韩允钧是他最爱的楚贵妃所生，还是他看重的只是嫡出血脉，或者多年相伴亲情？
还有那楚家，知道内情吗？
他要是揭穿这一切，对他有什么好处，能夺回嫡出的身份吗？能让父皇怜惜他，挤掉父皇心中韩允钧的位置吗？
“王爷，心平气和，请心平气和。”杨丁香听到他的喘息声像拉风车一般又急促了起来，焦急地帮他顺气。
他缓了缓，抓住杨茉莉的手，慎重地交代：“本王能信任的……只有你了；府里事……都交给你了……”
杨茉莉的泪水滚滚而下，她美艳的脸上浮现出了为难的神色，却咬着唇重重的点了下去，发誓般承诺道：“妾身，一定会替王爷打理好一切的。”
这个王府是她和孩子下半辈子的依靠，她当然会尽心尽力地。
韩允景见她乖巧，满心的欣喜，随后又想到了林筝，他一脸狰狞地吩咐：“那林筝……拘起来……”
看在她肚中孩子的份上，他容她多活几天。
“嗯，妾身知道。”杨茉莉依旧是柔顺地点头应下。
不用他吩咐，她也会好好伺候那林筝的，她希望自己生个女儿，远离那些权势地纷争，但王府最好还是有个继承人，他日才有人能替她的女儿撑腰……
“日后……本王不会……亏待了你的……”韩允钧承诺。
刚刚杨茉莉有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他，事已至此，他再后悔也没有用了，只能想清楚接下去该怎么办。
不得不说，虽然透骨之毒让他痛不欲生，但带给他的好处也是不少的，至少他不用去南越那随时可能掉丢性命的鬼地方就藩了；而且还能以身子骨毁了为幌子，迷惑住父皇和韩允钧他们，私下进行谋划，攻他们个措手不及。
再说，他手上还有透骨的解药，他日解了毒，依旧是猛龙一条；哪怕透骨真的妨碍了他日后的子嗣，他现在两个妾都有了身孕，不怕无后。
最最重要的一点，他手上再无透骨，父皇想查也查不出什么了。
只是，他原本想将下毒的罪名扣给那杨丁香的，现在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了。且不说杨家是不是他的母族，但现在杨家是他的妻族，老一辈的昏庸无能，几个远房旁支的小子倒还是不错的，比如杨茉莉的同胞兄弟。
杨茉莉将他脸上的神色尽收入眼中，手轻轻地抚着肚子，嘴角边闪过一抹无情的冷笑。
次日大早，萧明珠醒来时，韩允钧已经先醒大半个时辰了，他披着件外衫靠在床头，手里拿了本兵书，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
她揉着睡意朦胧的眼晴，翻坐起来，打着呵欠问道：“你什么时候醒了，怎么不起？”
韩允钧宠溺地抚着她披散了一肩的黑发：“刚起了，不想动，不如这样歪着舒服。”
“嗯嗯。”萧明珠懒得多想，伸手拉扯了下床边的叫人铃，唤人进来伺候他们梳洗更衣。
商嬷嬷进来时，还带了个消息，让萧明珠的睡意尽无：“程公公来了？这么早！”她回头瞅着韩允钧：“是不是有结果了？”
“急什么。”韩允钧将她压回到椅子上，“他又不会跑掉。”
萧明珠想想也是，还是按捺不住催促着商嬷嬷她们动作快些。
简单的梳洗妥当，他们去了侧厅，程公公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查出什么了？”一进厅门，萧明珠就迫不急待地问。
韩允钧哭笑不得：“赶情不知道，你用膳都不香？”
“边吃边听。”萧明珠可不守那么多的繁杂规矩，还问程公公：“一块儿吃点？”
程公公笑着道谢，随后帮着接过丫头们端进来的早膳，帮着摆桌，待小丫头们忙完，退出去后，他使了个眼色给小冬子，让小冬子在厅外守着，这才不紧不急的说了最新的消息。
负责这次中毒案的，依旧是任劳任怨的王大人。
宫里新年赏赐下来的六根血参，王府里还剩下五根，王大人让太医们检查了恭郡王府库房里的剩余五根血参，太医们反复查验了半个时辰，拍着胸脯保证，那五根血参上头都无毒。
可见毒不是下在血参里的。
要不然，六根参只在一根上下毒，谁能保证这根有毒的参一定会被韩允景吃了？
那下毒人就不怕韩允景将这血参送于旁人，或者赏给府里的姬妾？
眼下恭王府里，可有两个有孕的妾室，正是需要滋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