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贼精
腾得，王英要抱那妇人，引来惊叫连连，“畜生！你要干什么！知道我是什么人吗？要我夫君知道了，你们一个个都要人头落地！”
“我玩的就是这种泼辣蛮横！来吧小娘子，细皮嫩肉岂是那种凡俗女子可比？快让老子尝尝鲜！哎！你敢咬我！”啪！一个耳光把妇人扇得七荤八素！
宋江感觉自己不出手实在不行了！什么是义气！关键时刻为兄弟两肋插刀！朋友妻在自己面前受辱，于心何忍？于心何忍啊！“王英兄弟！权且等一等！”
王英停了动作，目光从牙印转到宋江，“哥哥嘛事儿？”
宋江进逼到圈中，朝那女子道，“这等泼妇会伤了兄弟，我看还是关押处置为好！”
“没事哥哥！我等会就把她五花大绑，叫她不从也得从了！我要换着花样玩她！玩得她翻白眼儿！”
唔~宋江没想到王英能说出这种话来，毕竟多余的玩法自己也没有尝试过…“兄弟啊！还是不行，万一她趁你疲惫，搏命毁了你命根呢？这可防不住吧？”
“哈？”王英也愣住了，“还有这一说？绑住了手脚…那就头颅、嘴巴、膝盖都捆上？”
“那样你玩的多扫兴？楼上佳丽十余，不够你尽兴吗？”说出这话的时候，宋江真想给自己两嘴巴子！别人的妻女就不是人了？可事到如今，宋公明也无力翻天啊！
燕顺与孩儿们欢笑，默默听王英与公明哥哥的对话，起初没在意，这两句过后，思磨数秒，突然恍悟！“公明哥哥，你是不是看上这小娘子了？”
哗~一言惊醒梦中人！王英先是一愣，盯一眼宋江，然后释然似的失落，“哥哥想要，说一声便是，小弟拱手奉上！事后赏小弟解解馋便是…”
轰隆隆~宋江头上炸雷滚~滚~滚，你他娘的谁想要了！“不是这样的！王英兄弟，我没有！我不想！”
“哎哎~哥哥你说谎话都脸红了！这点可不像你啊！”王英都开始调侃宋江了！
“哇~官人救我！”宋江觉得腿上一软，那妇人扑过来抱住自己了！吓得宋江抖三抖！“啊呀！妳这是干什么！快松开！”
这妇人不依不饶，呜呜哭诉，她是个聪明人儿，早听出宋江是有意救她，但看这十余糙汉，宋江真的是矮子里拔高个儿，算的上是人那种，所以这妇人决心赌一把！落在宋江手里说些软和拉拢话，总比被这瞎眼丑厮强迫糟蹋了好！
燕顺乐道，“看吧兄弟，这叫郎有情、妾有意，你成了一桩美事啊！”
“啊，不是这样！”
王英呵呵，看着那白腻的脖颈流口水，“正好我今天存货榨干净了，就做个顺水人情献与哥哥快活了！说不定这一炮，能给咱们带个外甥来！”
哈哈哈~这一笑一插荤之间，没人听宋江辩解，就把这知寨妇人许配给宋江了！一咬牙一跺脚，认了！赶紧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王英这贼溜溜的眼睛还在人身上打转转呢！
“二位兄弟这么客气，真叫为兄心中暖暖！如沐春风！今晚趁着王英兄弟大胜归来，咱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燕顺带头欢喝！众喽啰响应！
“那为兄先走一步，把这妇人藏屋里暖被窝去~”宋江抱拳告谢，众人起哄公明哥哥藏得真深啊~嘴上说不要，现在急着享用！
宋江哪管许多！叫那妇人快快起来，拖着上了楼去，转去自己那间客房，打算把她关在此处，稍坐稳，宋江低声道，“我与妳夫君花荣相熟，今日咱们俱陷贼手，好生互相配合，休叫那些贼人看破！”
只短短数语，那妇人瞬间明了！刚要开口问询，耳听得叫门，“公明哥哥！”
宋江一皱眉，怎么？王英又反悔了？“什么事啊？兄弟？”
“我有件事必须跟恁说一下。”这次是燕顺的声音。
宋江打个噤声，走近开门，“二位贤弟还有谁么嘱托？”两张严肃脸闪现，把宋江吓出一身冷汗！
“哥哥，恁别怪我们多疑，既然入了我们的伙儿，我们当你是自家亲哥哥。”
“这话说的，我当你们是亲兄弟啊！”宋江违心得一人拍了一下肩膀。
“那妇人是小弟我割爱献与哥哥的，说实话我这心里不落忍，哥哥，恁把事先办了，咱们算个入伙仪式行不？”
宋江狗呆，“哈？什么叫先把事办了？”
燕顺眉毛一挑，“就是阴阳交合、莺莺燕燕、男欢女爱、床第之欢！”
我去！这贼头居然跟我拽词儿！宋江道，“这，不合时宜吧？”
王英跳道，“大哥你看！公明哥哥不说实话！”
燕顺道，“哥哥~莫要寒了兄弟们的心！我们兄弟冲着你如雷贯耳的名声，对恁尊崇，想邀恁入伙共攘大业，恁现在不阴不晴的态度，让我们觉得留恁不住啊！”
宋江听出了话里的威胁，别看燕顺这种人没读过书，生活历练本身就是一本严酷的实践书！他在绿林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能不死，还想着再创辉煌，那是有一定头脑的！不是二愣子傻球！刚才在大堂不过是掩饰之词罢了，现在偷摸摸跟上来想听听公明哥哥是不是放开春情了？果然，一点声音也没有，这不是有鬼是什么！燕顺也不想撕破脸，所以选了第二套法子，让宋江生米煮成熟饭！污了清风知寨的夫人，就是不想下水也由不得你了！有宋江这杆大旗和头脑在，我燕顺还愁不能飞黄腾达？壮大、报仇、招募反民，一切畅意！这一道道理儿，锦毛虎算的清清楚楚！
嗡~现在摆在宋江的面前的简直是天坑啊！这、这，“二位兄弟非要如此？”
“公明哥哥，不得不如此！就是那个武二，投名状也少不得。”
王英咬牙道，“他得杀三个以示决心！不然就是他死！”
娘的！这些山贼真狠毒！完全绝了宋江的侥幸心！“那好吧，二位兄弟在门口听着吧，外人盯着我不太习惯。”
燕顺笑面如花，“请了，哥哥！”王英哼一声，眼睛滴溜溜乱转。
宋江合了房门，朝床榻走去，刚才的一切那样清晰，那妇人听得字字清晰！
“你要奴家怎么办？”
第606章 结拜你大爷
王英笑容堆满了脸，小跑着迎接宋江，“公明哥哥请上座！”
“哎哎！我怎么能喧宾夺主呢！”
“啊呀！今晚喝了这结拜酒，咱们就是亲兄弟了！还分什么你我！”
“哈？”宋江狗呆，结拜你大爷啊！谁要和你这人渣结拜！污了我宋家百年来的清誉！虽然我爹年轻时候干的事不光彩，可从没结交过强盗乱贼！我家是书香门第，耕读传家！
燕顺起身笑道，“公明哥哥，是不是很欢喜？没想到吧，这是我们兄弟送恁的第一份儿大礼！还有两份，一会筵席中揭晓！”
你大爷的啊！我们老宋家有人刨了你祖坟吗？至于这样坑害我？宋江面上笑呵呵，腹谤了燕、王二人十八代祖宗，辞藻华丽溢于言表。“二位贤弟，承蒙抬爱，我真是想不到啊！我在你们心中的地位是这么高大！真是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王英道，“公明哥哥英雄盖世，加上我们兄弟的辅佐当是如虎添翼！虎啸山林！”
燕顺喝彩道，“说的好！哥哥有文才，我们兄弟武艺高强，你咱们兄弟齐心协力，定能重振山门，壮大事业！我一想到那一天就快来了，止不住的激动啊！”
王英唱道，“到时候哥哥做土皇帝，大哥做大将军，我做二将军！后宫佳丽三千！每天换着睡不重样儿！山珍海味随便吃，金银珍宝享受不尽，真是想想都陶醉啊！”
“唔…”宋江再次狗呆，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啪！一耳光呼在脸上了！
“哎！哥哥有蚊子吗？”
燕顺、王英忙一人握着一只手，让宋江连捂脸的羞耻都不能进行！苍天啊！我宋江到底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要遭此劫难！遇到这种二比白痴脑袋被门挤了的弱智贼匪！这比一刀宰了我还痛心啊！我就不该道出真名！我就不该来这桃花山作死看什么风景！苍天你无眼啊！快开开眼，收了这俩货走吧！收走一个也成……
宋江凝固的笑容让燕、王二人欢心，把宋江带到了神龛面前，三个草蒲团准备好，香烛供奉一应俱全，一人分几支香，笑融融对宋江道，“哥哥，你肚子里有啥结拜好词儿，先说两句吧！”
看着这两张真挚的期盼脸，宋江感动得欲哭无泪，“那我先说，二位兄弟跟着我念。”
王英急道，“大哥你看！公明哥哥都哭了！这是激动吧！”
咚！燕顺弹了王英一个脑瓜崩，“要叫二哥！你现在是三弟了！”
“对对！宋大哥、燕二哥！咱们就是亲兄弟一般了！”
宋江泪如泉涌，“皇天后土，实鉴此心！我宋江！”
“我燕顺！”
“我王英！”
“下面我念一句你们跟着念一句。”二人应诺。
宋江正色道，“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但做戕害黎民之事，天人共戮！乱箭穿心、挫骨扬灰、不得好死！”
二人也没多想，念着高兴，突然燕顺瞪大了眼睛，“哎哎！哥哥不对啊！怎么国家、黎民都出来了！”
王英也道，“后面那几句说的太快什么意思啊？”
宋江微微一笑，“在苍天面前宣言证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二位贤弟应该不想乱箭穿心、挫骨扬灰、不得好死吧？”
王英独眼一瞪，“啊呀！该死的宋公明！你在耍我们！”
燕顺急拉住暴跳的王英，“你干什么三弟！公明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江笑道，“咱们现在已经结拜，我是你们的大哥，我说话是不是要听？”
燕顺咬牙道，“那要看公明哥哥说什么？要我二人去官府自首，那是万万不行的！”
这一句话，宋江瞬间验证了这燕顺不傻不呆！依然笑道，“我的好兄弟哎！我也是为了咱们的前途着想！像你们现在这样，抢到一处吃一处，杀人奸银随意妄为，你们觉得是长久之事？这四里八乡的百姓听到惨案之后会怎么想？是不是集合壮丁操练巡防？苦主投诉到州府那里是不是要动兵？梁公虽然走了，慕容知府就一定是个庸种？再次调集大军赶尽杀绝，咱们还活不活了？你们考虑过没有？”
燕顺道，“公明哥哥说的在理，可这和你的誓言有什么关系？”
“我这誓言大有深意啊！”宋江拿腔调道，“现在官府的课税渐重，底层的税吏、豪绅、揽户、泼皮变本加厉再戕害百姓，他们心中也有苦愁啊！他们是和咱们一样的苦命人！你们怎么就好意思欺负这群贫民呢？他们还有什么？一条贱命罢了，视若珍宝的家人罢了！想想你老娘被山贼抢去杀害是什么感受？让我摸摸你的心是不是热的！流的是不是热血！那么多无耻霸道有钱的人你不去祸害抢夺，你们伤害这些普通人很光荣吗？很得意吗？很有成就感吗？说说你们一共凑了多少银两？要不要我告诉你青州府外的豪宅花园是什么样？荷塘枫桥是什么样？一天吃饭花五千两是什么席面？今天看着你们抢几个破盆破瓦罐，我是什么心境？要不要我给你们买身金丝的衣裳穿穿？好让你们有点人的追求？蛤蟆坐井，以为天就那么一口大！”
宋江夹枪带棒的一席话，听得燕、王二人辩白不得，公明哥哥这意思，是嫌弃自己不走捷径，抢穷鬼丢人？我们也想抢富绅啊！可人庄子里有庄丁啊！我们干不过人家啊！“公明哥哥！别说了，别说了！是我们眼界小了！那恁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宋江道，“咱们今天立志重新做人，结善四邻百姓，劫富济贫！为百姓伸张正义！为百姓喊冤！劫了钱财周济穷苦百姓！这样改变咱们与百姓的关系！百姓就会向着咱们，给咱们通风报信，甚至加入咱们！到时候十里八乡都是咱们的地盘，百姓给咱们交税，官府一文都收不到！这样有了地望人望还愁不壮大家业？不比你们现在这样人人喊打强的多？”
燕顺惊叫，“啊呀呀！还是公明哥哥深思熟虑想的周到啊！我怎么就没这脑瓜呢！”
王英兴奋道，“果然，还是公明哥哥这种读过书的有远见！那我们就听哥哥的！”
宋江努力站定，嘘~娘希皮，场子差点没镇住！
第607章 一群男人玩什么？
“孩儿们快来拜见新寨主！”
燕顺一声令下，喽啰们排着队过来拜宋江，认主之后这才各自入座，只留三五传菜温酒。宋江吟罢助酒词，连带新年吉祥话也说了，引来一片欢声~直接上手开吃！
王英鼓掌道，“来，小娘子们先跳一个给兄弟们助助兴！”
哗~所有人的视线又从盆里拔了出来，看向中间委屈畏缩的五个女子，僵硬得晃动着身体，王英大怒，“刚才怎么跟妳们说的！跳起来！惹恼我拿鞭子抽妳们！”
宋江真是毙了狗了！刚说完不要害民，怎么还是旧习性不改！“三弟！你这样不太妥当呢！”
王英道，“这是我专门献给哥哥乐舞蹈，恁必须赏光看一下！”
燕顺赶忙调和，“哥哥，这是老三精心准备的，恁还是欣赏一番罢，不喜欢再撤去不迟。”
宋江叹一口气，贼脑子里的鬼点子真多，勉强答应了，王英站起身子和坐着一样高，挥舞着筷子指点圈中的妇人扭动，两三喽啰还轻敲着铁器配乐，场面滑稽扭曲，真是折磨啊！吃客们言笑晏晏，推杯换盏，宋江为了行动顺利也在努力下咽，保持体力。有敬酒之人都被宋江的小酒劝走，“哎呀，哥哥我酒量不行的，你看还有那么多兄弟，一个个来岂不喝死我，你全干了，我随意可好？”
观察了一阵子，燕顺觉得该上场了，拖着凳子坐过来道，“哥哥！我先敬恁一碗！”
正式的拼酒开始了！宋江含笑道，“我酒量不行，你们可不要往死了灌我啊~”
“休要骗我！哥哥这是瞧不起我们兄弟！来，我先饮三碗，就看哥哥的心意了！”燕顺捧大碗顿~顿顿，顷刻三碗下肚。
宋江把碗起身，假装听不清燕顺的话，道来，“三弟还是让她们下去吧，在这里吵闹得吃不好酒啊！”
王英道，“没了女人助酒兴，这还有什么意思？”
“可以赌钱啊！来咱们开盘赌大小！”
“好！”这几个女子都是燕顺、王英等头目的禁脔，小杂兵们干流口水触摸享用不到，但赌钱就不一样了，随便下注，在骰盅揭开前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输赢多少都得认账！在自家里玩又不用掏抽头，所以在民间颇为流行，实是消磨时光的趣味不二选择！
王英酒色俱全，一听宋江说这话，还算中心意，“那我就听哥哥的，便宜妳们了休息一夜，包几个菜干粮，随我上来！”摆摆手把妇人们押回楼上，两个喽啰捧了托盘跟上，临走还强调，“我不回来，你们不许开盘哈！等我，等我！”
宋江心说：总算先把外人支开了。“来来，咱们把桌子并一并！弄成一个大条桌，一起玩！”
宋江家就是开赌场的，怎么玩刺激，怎么分公平，各种花样噱头，那是手到擒来啊！这荷官一位就被他抢去了！用刀刻出线条划分区域，讲解怎么买入兑钱，众贼听得入神，连赞公明哥哥懂得就是多，最后末了，“二弟，兄弟们的赏钱都发下去了吗？”
“哈？”燕顺一愣，抢来的钱财刚刚装箱封存，准备运回藏身地呢！赏发下去沉甸甸影响赶路不说，此行收获巨大，还没考虑好怎么派发呢！光惦记解决生理需要了！“还，没呢哥哥~”
“你是想趁着今晚发，是吧？”宋江瞬间从燕顺脸上读出了信息。
“额……”
“啊呀！大王今晚要发赏钱啊！”众贼哄闹！刚开始说好回寨子发的，现在提前发谁不欢喜？
宋江借着民意推波助澜，“那就今天吧！给兄弟们发下去赏钱，好好耍一把！我建议留三个保底名额，谁要是今晚输光了，可以领这钱，一百贯！不至于让输钱坏了兄弟间的情谊，又能畅快玩好，如何？”
哇~众贼更是欢喜，有保底的安慰，那不就可劲玩了！宋江道，“那么有请二大王去给咱们取赏钱！”
“二大王敞亮！二大王我跟你去！”群情踊跃！
燕顺心中不爽，但民意难违，叫三个心腹去取钱了，其余人等愈发对宋江崇拜了！
不多久，燕顺、王英跟着大木箱回来了，片刀敲开，鸡零狗碎都是铜钱和小颗、成色不好的银子。宋江打一眼笑在心里：这燕顺原来是个小气鬼啊！收买人心这条上，你就输了！
“来来来，请二大王给兄弟们分赏钱！”
燕顺急道，“还是请哥哥来分吧，我算账一塌糊涂~”
“哎~那怎么行呢，这些都是跟随你多年的兄弟，他们在林子里受的苦、立得功、委屈功劳你都看在眼里，这赏钱多少还是你拿捏合适，我两眼一抹黑，怎么分配？”
是啊！宋公明哥哥今天刚加入，怎么可能合理分配赏金，还得是二大王你啊！于是乎，这个烫手的山芋燕顺甩不出去了！王英倒是没觉难堪，平常这事也跟他没关系，赏手下孩儿全是看心情。
宋江借口退出圈外，众贼围着燕顺报功，伸出长长的手臂，生怕少抢了。王英挤了过来，憨笑道，“孩儿们领了赏钱开心啊！”
“那可不，有功不赏，军心就要乱，咱们还要回寨子猫冬，万有个把不愿意回去，悄悄逃走了，你说咱们损失大不大？”
王英一愣，“哈？那现在分给他们钱，不是明天就都跑了？”
宋江摸着胸口道，“所以要暖人心，三弟你刚才不在，我还设置了三个保底名额……”
……
除去伙房看火，看守人质的数人，其余人等都从燕顺手里分到了赏钱，可笑的是，几贯几十贯不等，还没宋江开出的保底高！宋江拿捏贼赃没有错，只是燕顺小气罢了，他信奉强者真理，钱财只有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有人愿意跟着他！至于宋江的许愿，才三个名额而已，事后再说，回山寨再给！
“那么，所有人手里都有钱了吧？”
“都有了！”众贼中虽有不爽脸，但看在即将展开的盛大赌局面子上，先放下了芥蒂，高声应和新大哥！
宋江熟练得把玩着骰盅，“那咱们开始喽，压大压小，一人一百文进场~走着！”
“哎！公明哥哥！你不下场玩两手？”
宋江惨笑，“我两袖空空啊，只能做个庄了！”
“哎，哥哥的包袱我给恁拿来了！”
第609章 痛失通杀！
砰砰！门框变形得越来越厉害，喽啰没有再给宋江偷人的机会，宋江守定门口，只等拼死一击！
蹬蹬蹬！楼板震荡，好像又跑来数人！
“二大王，兄弟们醉的不清，只叫醒六个！”
“二哥屁！我现在是大王！王英怎么样了？”
“止住血了，昏死过去了！”
“娘的！今晚值夜的呢？”
“没找到，可能是被沙小生害了！”
“娘希皮沙小生！这兔崽子跟了我这么多年居然反水了！给我找！找到他千刀万剐！”
喽啰答应一声，飞速离开了，在这里，有燕顺二三人足够了。
“宋公明！干你娘的杂碎！开门！看我取你项上人头！”
宋江心里飞快盘算，这临门一刀这砍脸还是脚？
啊呀！啊！
隐隐约约，宋江似乎听到窗外有喊声！咚咚！咣！房门被踹开！宋江手起刀落！砰！激起火星四溅！
宋江觉得手臂发麻，对刀之人正是燕顺！周身杀人仿佛要把宋江活剥了！
“宋江！拿狗命来！”
“啊呀！救命啊！”楼下传来的呼喊这下可真切！燕顺一愣，随即挥手，“你们两个去看看！”
宋江搏命又是一刀！燕顺赶忙格挡！呯！又是火星迸发！燕顺扶着门框站稳，“好力气公明哥哥！没看出来啊！”
宋江心里苦，要不是把刀绑在手上，这刀早不知脱手多少次了！“燕顺，你作恶多端，咱们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今天是你自取灭亡！”
“你们这些伪君子！我就不该信江湖上的传言！一个字都不该信！拿命来！别跑！”
宋江这次不敢对刀了，往屋里跑，这边应该有个床榻，可以延缓一下燕顺的进攻！
蹬蹬蹬！“大王不好了！着火了！那个武二杀过来了！”
“什么！武二不是吃了蒙汗药要睡上一天一夜，怎么现在就醒了？”
宋江幽幽道，“因为沙小生动了手脚！”
“啊呀！就算是死，我也要先砍死你！”燕顺真怒了！
呼~宋江丢刀而出！
此时火焰升腾，视野清晰，宋江推开窗户发现外面是个缓坡，毫不犹豫跨身出去！燕顺扑到窗口，宋江滚到了雪地上！
“呔！哪里走！”燕顺大喝一声跳下！砰！震得宋江晃三晃！不顾痛麻感，燕顺挥刀就要来砍宋江！
“武二兄弟！快来这里！”沙小生来了！
“快来救我！”宋江膝爬数步！
燕顺深一脚浅一脚跌倒在地，刚才跳楼没崴脚，真是幸运！
闪眼间，沙小生举刀杀到了！他不需迎战，只需要拖住燕顺就行了！
“反水贼！找死！”燕顺怒喝！
“狗贼！武二跟你较量！”武松也杀到了！
砰砰咣！刀来刀往！都是豁出命的招式！吹起蓬飞的雪花！沙小生过来丢了火把在屋檐，防止再有人跳下来，然后扶起宋江，“公明哥哥还能走吧？”
“我没事，你快去帮武二！”
“武二哥没事！凶着呢！”
“里面怎么样了！”
“嗨！他们人多势众，从里面关上门了！”
“啊呀！你快去救花夫人！在，在那边那间！”
宋江赶忙往过跑，在自己那间房的窗外，发现了一个蠕动的身影！“喂！花夫人，是妳吗？”
“是我！”
“妳快跳下来，我接住你！”
花夫人小心翼翼，脚下不免打滑，一骨碌掉了下来，宋江急急接人，被砸倒在地，“花夫人，没事吧？”
艰难起身，“还好，我这脚好像崴了。”
“我扶妳起来！”宋江不敢自大说背，他不一定背得动。“妳怎么在外面？”
“我听外面打斗乱了！怕他们冲进来，我就翻窗户在外面躲一躲，没想见到宋大哥！”
“妳没事就好，此地不安全，咱们快去汇合武二兄弟！”
此时哪顾得上什么男女之别，互相扶持奔跑，到地方，武松已经将燕顺斩杀，面目可憎的头颅映着火光，看的宋江真解恨！
“武二兄弟！好样的！咱们冲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沙小生急道，“哎哟我的公明哥哥！武二兄弟体力透支了！两天又没吃什么顶饱的东西，咱们还是快逃命去吧！”
武松累得坐地，依然不甘心道，“不走！不把这帮贼匪杀尽，还要出来祸害人！你去给我找吃的！有个馒头就能恢复十成本事！”
“啊呀！公明哥哥！你快劝劝武二！”
“里面还有二十几……”
“他们在这里！兄弟下去宰了他们！”“就四个人，还有一个是女的！”“那两个肯定受伤了！宰了他！”
窗口出现了咆哮的贼人！看样子有七八个！
“呔！有种下来啊！”武松强起身，却觉得浑身无力。
沙小生道，“现在人齐了，还是快逃吧！马车包袱我都准备好了！再晚咱们一个都活不了！”
宋江痛惜道，“就拿带路！一起扶着武二！”
在喽啰们的追杀中，四人狼狈逃走，武松要不是清醒，这二人根本搬他不动！把武松推上马车，沙小生劈开门栓，驾一声呦喝，马车颠簸着驶向黑暗……
……
极其艰难的半夜连带一天，四人终于找到村落脱险，沙小生跟随村正去官府报案，却由于距离较遥远、敌情不明、兵力不足而拒绝发兵，只叫村民严守村寨！把宋江气得跺脚，把武松气得踹墙！鼻涕呼呼甩！经过两天的冷冻，铁打的人也感冒发烧了。
呆二日，宋江一行赶往了清风寨，别人请不动，花知寨难道请不动吗？
来到清风寨报上花荣的义兄，守卒听了花荣的吩咐，热情招待，花夫人吃了一些热食，就要兵卒送她回穆陵镇，宋江想着他们早日团聚也好，就没多心。
返回来押官就问宋江，“张大哥那是你什么人啊？”
“花知寨的夫人你们都没见过吗？”
“花夫人？”押官挠挠头，“还真没见过，见最多的是花小妹。”
宋江想着这烂事不对外人讲也罢，就不再言语，让武松睡两天好觉，再行赶去穆陵镇。
岂料沙小生找到了宋江，向他讨要金锭。
宋江摸不着头脑，“沙兄弟，咱们大难不死逃出来了，不如你以后跟着我吧？当然这一千两我不会少你的！”
沙小生拱手道，“公明哥哥，我说过我只是为了钱，这之后的事与我不相干，我知道燕顺、王英的恶行也都跟恁讲了，恁就放我走罢！”
第610章 惴惴不安
宋江随了沙小生的心愿，书一封亲笔信，让他去孔家庄兑换金锭，也只有孔家庄有这个交情财力帮宋江的空头支票埋单。沙小生千恩万谢，别了宋江，有缘再见。
军官陪着宋江在军寨里闲逛，就聊起了当年的穆陵镇一战，他是当事人之一，跟随王伦血战贼匪，畅想起来，对那时意气奋发的王伦，还是称赞不已。宋江听得心里别扭，但只能陪着干笑，呵呵~看来花兄弟对这个王伦印象也不会错的。我得想办法扭转这种事，让他离那个奇怪的人远一点。
糊涂得度过两日，花荣没来，派个人过来问候都没有！宋江心里嘀咕：荣这什么情况？难道我和花夫人的事被他察觉了？重新推演这件事，护送花夫人的仆人、护卫和一个丫鬟全身死不明，只跑回了夫人一个，当夫君的，肯定要细细过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派出军卒去搜捕贼人才是常理，现在这样一点不着急，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花夫人病了，花兄弟在照顾花夫人走不开，不说感激我的救命之恩，派个人来接待一下也是常理啊？既然没人来，那就是第二种情况：不愿意来！为什么不愿意来呢？这其中的丑事不能公开！……心里七上八下的宋江折磨自己良久，也想不出应对之法：那好吧，还是等花兄弟亲自来找我，等他什么时候方便吧。
于是乎，自以为花荣有顾虑的宋江在清风寨住下了，每日闲暇各处走走，抽空再陪武松说说话……毕竟是传染病，谁也不敢多呆，武松咳嗽起来像拉着风箱，纵然嘴硬也敌不过两下咳嗽打回原形，还要逞强喝酒，结果汤药喝了不少，病却愈加重了。宋江为此担心不已，想带他去镇上诊病。军寨的押官就支了个小卒去请。
……
这一日花府上下热闹，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花荣夫妻陪着花母吃饭，两个淘气包吃了一半就开始打闹，被花荣训斥，花老夫人爱孙心切，搂在怀里不许花荣瞪眼，还催促起了花荣，“什么时候给我生四宝？”
“好嘛！我的亲娘！三宝这才刚断奶，恁老就惦记着四宝了！”花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花夫人抱着三宝羞红了脸，微不可查得肘一下丈夫。
老夫人道，“容月妳自己说，身子休养好了没？没精神带孩子，咱们家再雇一个奶娘就是了，妳没必要亲自奶，妳就是什么活儿也不干，只要安心给我生孙子就行，孙女我也不嫌！给咱花家开枝散叶就好~我就高兴！”
花夫人能说什么？羞道，“奴家听娘的。”
“瞧见没？容月身子骨好着呢，你小子白天少练武，把力气都用在晚上！明年年底我要抱四宝！”
花荣哭笑不得，“啊呀！娘！你当着娃儿面，这乱说什么呢！你不嫌害臊，我还嫌呢！”说罢指使奶娘把两个娃儿带去玩，手指拍拍桌道，“娘，我还没吃饱，能先安静会儿，让我吃饱行不？”
老夫人笑面如花，“好吖，吃饱了晚上有力气干活，不许再去练箭了~”
“啊呀！我明天就回清风寨守职！”回家八天，亲娘就跟他旁敲侧击说了八天的要四宝！这怀孩子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怎么天天叨叨，花荣烦透了。
老夫人佯怒道，“你个没良心的！我是想趁着容月年轻恢复的快多生养几个，是为你们两口子好，个个都怪我啰嗦，和你妹妹一样，没良心！”
“怎么又扯到小妹身上了，她不是捎了年礼来？恁还不满足？”
“我满足什么？”老夫人气鼓鼓道，“我就不该把女儿嫁那么远，身边连个说话贴心的人儿也没有，想抱抱外孙都没得！真是心里一软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花荣道：“小妹在的时候妳们母女俩可没少拌嘴，现在嫁人了，又巴巴想人家？”
“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想想怎么了？给你妹夫写封信，年后我要他们上门来看我~”
“恁这不是胡闹嘛~冰天雪地的，要他们过来！”
“数九寒天，人家西门商行的车队走的不照样欢？小妹带孩子来不了，姑爷得给我来一趟，要不然别家婆婆说道我，脸上觉得没光。”
花荣笑道，“娘啊，恁都从哪听来的这些？天气暖和时，他们自然会回来看恁的。”
家里人斗嘴间，一仆人匆匆赶来，“知寨，有个小军来报，宋押司到访清风寨几日了。”
“什么？公明哥哥来了！”花荣震惊，“我还以为他年后才来呢！”
这也是宋江玩心重，只说要来花荣这里玩，没说具体日子。寨里军官觉得反常，要求小军核实一下这黑矮胖子的身份。
花荣不疑有他，丢了碗筷起身道，“娘、妇人，公明哥哥来了，我去接他！”
老夫人知道宋家恩情，嘱咐儿子路上小心，花荣披一件兜帽斗篷就出去了，见了小军打问几句，也甚是奇怪：公明哥哥到了清风寨几日，怎么不发信来？带着个同伴感染了伤寒？哦，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暂时停留吧！
花荣打马返回清风寨，宋江听到消息急急跑出来迎接，“花兄弟！”
“公明哥哥！好久不见！你明显富态了！”
宋江羞赧一笑，“花兄弟依旧颜色未改，多了三分英武之气！”
“哈哈！别在这站着了，咱们回屋去，去拿酒来！我要与哥哥痛饮！”
两位义气兄弟把臂而行，寒暄过后品味酒菜，花荣就打问起了宋江前事，宋江看花荣气色正好，心下有些狐疑，但先抛到脑后，再一次讲起了自己的含冤过程……
灯火初上，花荣听得津津有味，时怒时喜，还插言一些王伦的旧事，共同讨伐这个人有时候很正经，大多时候没正形，说话一套一套的。后来三句话不离王伦！宋江看出花荣是真信任王伦，心里怅然若失。
忽一句，花荣问道，“公明哥哥接着说啊，从孔家庄出来到清风寨走了这么久？路上又去哪座名山游玩了？”
宋江分明能感受到胸膛里里砰砰跳，“无事无事，一路平安，就是武二兄弟夜里蹬掉被子，不小心得了伤寒。”
“那可拖延不得，赶紧送往镇上医治啊！”
花夫人如何圆谎的呢？宋江很想知道……
第611章 原来是他(她)
花荣是个热心肠，当晚就着人打造了严实的篷车，以备明天拉着武松去镇上，少看了一眼，武松脸色发白，嘴唇干紫，把花荣吓了一跳，严肃对宋江道，“武二兄弟病得不轻，必须挑最好的大夫医治，我府上小孩太多，我给他租一间房子吧？”
宋江道，“我一起去照顾武二兄弟。”
“别！公明哥哥！再把你传染可不妙，这伤寒要隔离，选青壮之人轮流照顾，用具都要消毒，哎，算了，总之是交给大夫就好。”
宋江听着花荣嘴里冒出的新词儿以为是医术用语，经常剿贼难免有个外伤，懂一些简单的手段也很正常，当夜二人没再多聊，花荣跑去洗了个热水澡，衣裳都换了：千万不能把病菌带给孩子！可见王伦当年留下的财富有多宝贵！
翌日，二人护着马车返回，积雪被压实了，来来往往都是从青州、潍州来的商贾小贩，自有人认得花荣，就笑面来问好。
“花知寨！恁又出来巡查了！”
“是你啊，孙掌柜！今年晚了有一个月吧？”
“嗨！有些事耽搁了。”孙掌柜拜个福，“去知寨府上不在，想寻去清风寨，没想到在这里遇上。”孙掌柜伸手从马箩筐里掏东西。
花荣笑，“怎么会呢，只是你一趟也不容易，不要再给我带什么礼物。”
“多年来承蒙花知寨照拂，怎么说这种客气话！”孙掌柜捧出一个狭长盒子，“一支小人参，还请笑纳~”
花荣急忙摆手，“不要不要~这么大的盒子当我眼盲吗？你贩去卖钱吧！”
“哎！我这是有求于知寨，恁就收下吧。”
花荣笑面，明显也知道孙掌柜所求何物，“五个人，够不够？”
孙掌柜笑道，“我听说过了清风寨就不安生了，十个人行不？”
“谁说不安生？三山的贼匪都清剿完了，自从十月，我进山扫荡了好几次，即便有几个小贼，也被我驱赶到百里开外了。”
“我今年想去莱州走一趟，那边不熟悉，想多带几位。花知寨，如果不够，我回来再给恁加……”花荣推辞不受。
宋江默默在五步外听二人交谈，越瞅花荣越觉得不对劲儿：我这花荣兄弟什么时候心这么大了？目光游离，打量着徐徐走过的车队，一翩翩少年昂首走过，一身白甲白袍，后牵银鞍白马，一杆包头的长兵器耷拉着，甚是亮眼！
这个人物花荣也看到了，不**怎么可能！拍一把孙掌柜道，“这是什么人？”
孙掌故嫣然一笑，“郭盛过来！见过花知寨！”
名唤郭盛的小将紧走几步抱拳，“小民见过花知寨！”
花荣打量上下，笑道，“你这身犀牛皮甲，可是违禁了啊~近了州府最好脱下来。”
郭盛深拜，“多谢花知寨提醒！”
花荣看这后生有礼有节，很是喜爱，不由多问了几个问题，原来这身甲胄是刚请人做的，后生把赚来的钱，全花在行头上了，往几年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个后生？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有这十几个押队，你还跟我要人，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孙掌柜道，“我出行前找一老道算了一卦，说前路凶险未可知，所以想着多准备点。”
“孙掌柜要经过潍州吗？”宋江贴了过来，他觉得这后生当个押车莽夫可惜了。
“奥，是啊，也要去，这位官人是？”
宋江道，“张押司，过来拜访好友的，潍州方向不安生，最好还是别去了。”
花荣、孙掌柜异口同声道，“此话怎讲？”
“我去桃花山游玩，听当地的百姓说的，多有贼匪出没搅扰，我看恁这车队，不过三十个人，能在青州发售完，还是不要跑太远了。”
“是嘛！那我就不冒险去了，多谢张押司！”
郭盛却道，“几个小贼尔，在我面前不知能走几个回合？”
“后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些看不见的突袭才最要人命，你还年轻，后面的路还长……”宋江不自觉的老生长谈又来了。
“小民知道了！有些尿急，还请勿怪。”说罢便跑开了。
“唔……”宋江狗呆，花荣哈哈，“这鬼小子真机灵。好了孙掌柜，五个人，不能再多了，我出操的人都要凑不够了。”
孙掌柜不解，“花知寨跟我玩笑呢吧？恁手下不是增编到五百人了吗？”
花荣一摊手，“兵卒是增编了不假，管辖的地盘大了，据点多了。还有，来了个刘知寨，分去我二百人，现在清风寨一共不到七十人，还不如增编前！”
嗡~宋江脑子里一响：刘知寨？这是个什么人？待回神过来，花荣已经把孙掌柜送走了，“走吧哥哥，快点赶上马车。”
“贤弟啊，这个刘知寨是什么人？”
花荣收起笑脸，“青州知府慕容彦逢的妯娌，派到我这里当监官，不是个东西，我不想提他，本来政通人和的穆陵镇，自他上任弄得鸡飞狗跳，商税、宅税、盐税、课税收敛得紧，指使他的狗腿子们以各种名义罚钱、诬陷、中饱私囊，私下里来我这里申冤的就有几十户，我都跟他杠了三回了！”
宋江道，“你这样硬来，是会遭人记恨的。”
“我不鸟他！咱有功劳在身，他算什么东西！大字都认不全怎么当上的文官？真是笑话！”
“哎，贤弟这样怄气，于事无补啊！”宋江又开启了他的说和大法，不过这次侧重的是怎么收集证据，治政之事武官是不能插手，但这不妨碍保留证据，以图弹劾，这一点，宋江有技巧啊！
宋公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腹黑了？还不是恍然大悟：那个花夫人是假的！那个妇妖艳的妇人，十有十成是这个刘高的夫人！尤其在其后旁敲侧击中，宋江越来越肯定！进了镇子安顿好武松，请了大夫医治，花荣请宋江回府上，宋江坚决要求在外面住三天，花荣便遂了他，是一起住外面。
夜深人静，浅酒甘甜，抱着火柜吃瓜子，二人聊不完的家长里短，宋江哼一声道，“贤弟，我下面要说一件事，你听了肯定会惊掉下巴，但是你可要保密啊！”
“说呗。有什么事能让我惊掉下巴？”
“一个月前，刘高的妻室回娘家潍州，是也不是？”
“提她干嘛，还要求我送出四十里，贼烦人一娘们。”
第612章 文武不和
花荣扪心自问不是一个爱八卦的人，也不是一个爱碎嘴嚼舌头的人，但是听到公明哥哥讲述的奇遇，万般转折、峰回路转令他大开眼界，不敢相信！但事情又是那样的巧合，不可能有第二种解释！
这种奇妙的情绪，在内心发酵膨胀，已经不是捂着被子偷偷笑能解决的了，所以……三天后有些亲近之人听说了这段故事……刘高夫人返回被贼匪掳走，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真是痛快人心啊！然后这真实故事掺杂了脑补怪谈，就变成了谣言，但这谣言，只流传于官宦贵绅妇人圈，不巧，花夫人和吕妇人有共同的社交圈。
刘高之妻吕氏，出自望族，家门森严、家教严苛，影响他行为处事狠厉乖张，出自书香门第，对权力的尔虞我诈也非常有心得，时常帮着夫君刘高出谋划策，甩锅诬陷，刘高身上有一大半儿坏水，都是吕氏流出来的。省亲路途被掳一劫，与宋大哥假缠绵一事，对寻常女子是弥天大羞，恨不得投井自证清白。在吕氏这里，呵呵，侮辱我的都得死！
当天狼狈逃回刘高的临时住宅，就对刘知寨吐露的实情，因为宋江确实没脱衣裳上手，吕氏更无所顾忌，全不念宋大哥的活命之恩，把宋江贬了个渣中之渣，欲除之而后快！最好连同碍眼的花荣一起除去！
刘高惊叹妇人的英明果决，唯首是瞻，决定以静制动，暗中访察花荣府上有没有来生人，毕竟，花荣队伍不是没有烂蒜，找出几颗很容易。平淡了许久，吕氏都要怀疑宋大哥潜行离开了，突然有一天常去玩耍的贵妇家看自己的眼光不对劲儿！吕氏多细心的一个人啊，发觉了不对，就着人私下打听，听闻传言五雷轰顶！好你个恶贼！心眼忒坏了！编造这种烂事诬陷我清白！这是合伙花荣先把我搞臭，然后再除掉我相公！盛怒之下，吕氏扭着屁股找刘高去了。
贪婪中的老实人刘高听闻一切，有种头顶上绿油油的感觉。依吕氏的计策：擒贼先擒王！先把这个关键人物拿下，一顿十大酷刑，看你还招不招！再用宋大哥的口供去除掉花荣，一环套一环，把花家抹去！花家的带花园水塘的宅子，就是自己的了！当然，这是为了尊严，不是为了宅子！
……
正月十五元宵节，可让刘高找到机会了，趁着二人分开，把宋大哥三人掳来，第一句话就暴露了身份！
“堂下何人，来穆陵镇所为何事？”
“小人张三，来穆陵镇探访旧友！”
“胡说八道！你本名姓宋！公明！还敢抵赖！”
“哈？”自己这么低调，那妇人还要来害自己？宋江想不通，因为已经平安一个月了，突然就动手了！幻想那妇人羞于启齿，一切作罢呢！
宋江落在刘高手里，当场上夹棍，拉皮筋！宋江自小富贵长大，从来都是他审别人，何曾吃过这种痛！没半个时辰，把发生在客栈的事一五一十全倾倒了，堂上一群书吏、衙役憋着笑：可以啊宋大哥，这种事你都能憋得住！你要是真上了，说不定就不用在这里吃主竹板。
其后花荣闻之宋江落难，气不打一处来，上门讨要不给，半夜化妆劫得牢！可见花荣对宋江是真爱啊！
大牢被劫，动动脚趾头都知道是谁干的！刘高拿武艺出众的花荣没咒念，直接飞报青州！找妯娌总是没错的！把情况说的严重一些，春秋笔法多一些，完美！
……
青州府不同于小小的穆陵镇，它的消息传递交换是非常快的，状子递上来以后，慕容彦逢没当回事，以为只是一般的文武闹矛盾，准备调解一下便好，就喊来了花荣直属上司的上司，镇三山黄信！
黄信在梁公手下可是大大扬眉吐气，自己当年夸海口定下的目标两年内得以全部实现，如今再也没有人拿自己的绰号开玩笑了，我这是货真价实的镇三山！每一场艰难的战斗，我都有亲自参与，斩杀贼匪！
名望是刷起来了，可有一点不太好，就是原来聚众的贼人被打散了，新二龙山消失之后，青州地面的贼人全部变成了流窜作案，为预防打击增加了不小的难度，原来只需要围山打打哈欠的黄信，如今要惨兮兮得深入山沟沟，才能摸到几个蟊贼，没办法，年底了，总是要交差的，让一年的业绩亮眼一些。幸好，麾下的麾下有这么一位尽职尽责的花知寨，能让自己的报表人数变成两位数。
这日，秦明在校场练军，黄信陪同师傅检验，二人就谈论起了殿帅最新下发的诏令：青州、淄州、潍州三州军统调统训，由帅司督查、钤辖亲力、加紧冬训，不得有误！云云。
相当值得玩味的一段文字，秦明给出的见解是：殿帅高俅看兖州剿贼迟迟没有进展，准备抽调青州府经验丰富的官军协助去围剿。
而黄信却不这么认为，“钤辖，如果真的要剿贼，调集大名府的官军，不比远调青州近便许多吗？”
“这个我也考虑过，河北驻军生在平原之地，不见得熟悉山川之战，论钻山沟沟的逮兔子射獐子的本事，我看比不过麾下这些新军！”
梁半朝在岗几年建树颇多，收编了一部分贼众游民，遣散了一批五十五以上的老军，相比于十年前招募组建新军，算的上是大动手术，旧貌换新颜了！本来就是十几，几十打一，顺风仗再打不好，秦明老脸往哪搁？
黄信道，“莱、密、登三州统调，是为了防御海上，由彼推己，我看这次的诏令没这么简单。”
“没这么简单，你倒是说出个花来！连慕容知府都说不要瞎操心，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报~秦钤辖、黄都监，相公有令要我转交黄都监！”
“哦？什么事？”黄信伸手接过了竹筒，秦明凑过来也要看内容。里面一封刘高的奏状抄本，还有一封慕容的处理意见：黄都监去查查，他俩这是闹什么？
秦明哈哈笑，“花知寨又和刘高顶杠了？”
黄信眯着眼看信，“刘高这告发的罪名可不小啊！勾结匪类、杀人枉命、劫牢反狱……这个宋公明！”
秦明一愣，“不会是郓城呼保义那个宋公明吧？”
“怎么可能那么巧！这厮还在通缉呢！”
第613章 不是鸿门宴
刘高恶人先告状，这是花荣没有想到的，当时脑子一热就把公明哥哥给劫出来了，事后也有点后悔，因为宋江是在逃犯啊！于是就劝宋江先行离开穆陵镇。
宋江左右为难，留下吧，虽然有花荣周护，但不想连累花荣，离去吧，又担心花荣应对太过激，把小事闹成大事，这可就麻烦了，毕竟是自己多事惹出来的乱子，走了于心不忍。还有，就是自己的背、臀、腿，被刘高打肿了，想走？只能乘马车，而大雪封路，想快速逃离是不可能的！故而，花荣现在只能死保宋江，没见过、没这人！
黄信到达清风寨，花荣不在，打听了一圈儿消息，确认有张三这个人，记下外貌特征，黄信有些相信，刘高说这贼是郓城宋江，空穴来风，很有可能！花荣在说谎，触动了黄信的一点小疑惑，为避免打草惊蛇，黄信换了便衣，改道先去刘高的寄居宅了。
刘高对黄信的到来意料之中，热情款待，招出吕氏，把精编版本的省亲遇险记再次讲出，对几个疑点做了较为妥当的修饰，比如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周旋于贼人之间的，贼人们分赃不均抢女人是怎么打起来的，自己又是怎么机智躲过排查，趁乱掏逃出的，宋公明如何追捕于她、委曲求全……
黄信领教了一场年度大戏，心中叫：好刺激。但这只是吕氏的一面之词，黄信相信，也不尽信。看刘高对这发妻言听计从，黄信仿佛明白了什么，先把吕氏请回，单独听刘高是什么态度。
刘高早被吕氏的枕边风吹熟了，决心要整垮花荣，“往日我二人矛盾颇多，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剑拔弩张，关键这个张三，是不是宋公明，人现在不在我手里，首要的就是重新抓到他，但藏在花府，咱们上门不得，恁看怎样才能引蛇出洞？”
黄信道，“那我把他唤来，给你们做调解，再另派一支人马上门抢人，你看可好？”
刘高道，“那可是花荣！不会中这种小计的！”
“那相公有何高见？”
“恁当面调停我二人，我稍作让步，让他安心以为此事揭过去了，后令他去清剿山贼！调查那客栈的真实情况，这些时日过去，那客栈命案，应当有官府接手了，他必要停留多日。”
“这倒是个法子，他推脱不得，那你准备酒宴，我去请花荣吧。”
刘高却道，“还有一人是宋公明的同党，我打听来叫做武松行二，现重病在医馆，要不是忌讳这人染病，我早拿来拷问了。”
“唉，重病之人你拷问也没用，派几个人手看紧就行。”
“我这也是下下策，万一捉不到那宋公明，就拿下此人，想必知道不少内情！”简单商议罢了，黄信起身去花荣府上。
……
听闻黄都监的到来，花荣又喜又忧，喜的是哥俩有些交情，黄信能听自己把话说完，忧的是黄信让他把公明哥哥交出来怎么办？这个是赖不掉的。花荣藏了宋江，请黄信入厅来，寒暄几句后，方知刘高歪曲事实，无耻之极！
“都监！这厮红口白牙胡说一气！只捡对自己有利的说，恁怎么能相信他呢？”
黄信道，“我也没有相信啊，所以要请这个宋公明出来对一下口供，连我都信不过吗？”
花荣为难了，推说张三已经畏罪离开了穆陵镇。
黄信笑容不改，“离开了？那这事就是各执一词，死无对证啊！你们二人都这样，我还怎么调停？不如先坐在一起，解决你们之间的矛盾。”
花荣道，“那黄都监把刘知寨请来，我愿意和他对质。”
“不是这么回事啊，他怎么敢来！不如你随我去衙厅？”
“那个衙厅，我也不敢孤身前往。”
黄信一拍桌子，“花知寨，你想什么呢！有我在这里，你还能吃亏不成？要不然带上你的弓箭！他要是害你，当场死斗！”
花荣看黄信说到这份上了，只得应了，答应晚间赴宴，送走黄信后就和宋江商量怎么应对。
宋江的看法是：“贤弟，这是一场鸿门宴啊！你可千万要小心！”
“他们还敢直接绑了我不成？”花荣很自信。
晚间，花荣带四个随从欣然赴约，衙厅外停着五六辆马车，花荣心里咯噔一下，至于这么大阵仗吗？难道真是调解而来？
刘高真把俩家共同的好友请了个便，坐了有二三十人，花荣背着雕弓箭壶不太雅观，就能交给随从在外面等着。不出二月二，怎么算过完了年？文人又好讲个雅，所以在衙厅布置得也相当喜庆，花荣拜了熟人，与黄信往深入去参观。
酒席宴开，纷纷祝福说着客套话，只有黄信这一桌，只三人，他，刘高、花荣。经过黄信极力挽回，二人面上的绷紧这才松开。
“我就说嘛，文管之间，哪有隔夜仇的，都是榻头吵架榻尾和，你二人我看也是一样，是不够了解的原因……”
黄信说的在不在理，都似一阵屁臭消散了，刘高演技有专人辅导，还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真把花荣给套进了：你以后别烦我干事，我也就不再追究张三还是宋大哥的事了！
花荣不客气得问一句，“尊夫人现在如何？”
刘高叹一声，“入赘了，进了门，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你懂吧，花知寨？没有我，她还是吕家的女儿，没有她，我就是个普通的流官。我能反抗得了谁？还不就是赚几个钱，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原来刘高生活在母老虎的银威之下，花荣细思极恐，家有暴躁妻，这日子确实过得苦逼。
“来，我敬刘知寨一杯。”花荣这人就是心太善，刘高抹几滴眼泪就信了。
但这埋藏心底的委屈，何尝又不是真情实感呢？
黄信哈哈，“你们这样多好！因为个把乱贼的事，撩的二位都火大，看来是该吃哥西瓜了。”
“这季节还有西瓜？”
“当然有！”为了骗过花荣，刘高的私人收藏捐出来了，请瓜来！被切成小块的西瓜香气诱人，请花荣先用。
花荣心思一动请刘知寨先用，黄信索性自己先来了，啊呜~啊呜连吃几个。花荣一看不是计，也就伸手取食。
“报~知寨！临朐县发来协助文书！”
第614章 让哥哥先走！
归属临朐县的宾鸿客栈，终于因现场太过惨烈而直报青州府！57条人命！这是开年大案啊！
慕容彦逢拿到奏报直接瘫软了，今年的考核全完了！三五人的命案可以略过，几十人的殒命怎么可能隐瞒！这不是一个级别好吧！慕容急命临朐县组织人手封锁现场，缉捕凶犯，在州衙内抽调精干漕官、捕快前往支援。而离得客栈较近的一支驻军，就是清风-穆陵镇驻军，慕容彦逢一并派过文书了，其他的屁事先给我停了，快把这事给我弄清楚！返回头再看刘高那封奏状，没有提到客栈名称（吕氏没记住），难道就是这里？有这样的大案为什么是民间报上来！气得慕容彦逢直跺脚，你怎么不早点说！早点说！现在有商贩官吏看见了，纸里还怎么包得住火！
黄信看着这封信说不出话来，刘高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花荣看着二人表情怪异，忍不住问出了口，“黄都监，到底什么事？”
“相公怒了，你俩跟我来！”黄信叠好书信先走，刘高道：“我把宾客安置一下。”花荣便先跟进去了。
刚踏进房门，黄信喝道，“宾鸿客栈的事，你知不知道？”
“什么宾鸿客栈？”花荣一头雾水，宋江也没跟他提店名儿。
“山贼洗劫那里，找到57具遗骸。”啪！黄信把慕容彦逢的怒斥信丢在了桌案上！
“什么！”花荣闻言大惊！翻看的一瞬间明白了这就是公明哥哥被掳的那座客栈！至于为什么不上心，没有派兵卒过去看看，一是管辖地不同，花荣不便直接插手，既然公明哥哥已经报案，主官就有责任去核实，在宋江的描述中，的确是令人发指的强抢案，可这种案子，在京东大地上每天发生不知道多少起，贼首死，人质逃，乱作鸟兽散，官兵即便过去也是人去楼空，或在哪个客房找到奄奄一息的人质，这是多数时见到的结果，换言之，就是见怪不怪，派人去也是带回最新消息罢了。二是天气原因，积雪融融，或冰道，或硬雪，还有饥饿的野兽，望一眼满山银装素裹，便以出行不便给自己找了借口，这是情绪上的懒惰。即便是花荣，也只对自己家一亩三分地上心，官场通病罢了。
结果，这件案子成了三不管之地，直到冒险贩运的商队发现这恐怖的一幕，这才引起后来的轰动。
花荣感到寒气从脚底升腾到后背，刺痒刺痒的，久久不能言，“这种劫财害命的勾当，只有王英才干得出来！”
“王英？那个矮独眼龙还没有死？”
“嗨！又贼又滑，跑路的本事一流！这厮在客栈绝不会呆过三天，享受完了就潜行逃了！”
黄信道，“既然花知寨这么熟悉王英，那前去协助如何？”
花荣哼一声，茫茫老林子，自己纵然是猎人，又能怎么样？山野间的危险比王英更可怖！遂一抱拳，“恕难从命！如果非想给这些人讨个公道，需要春暖之后，带军卒搜山寻找。”
“不必这么麻烦，把这次山贼的手段调查清楚就好，慕容相公需要一个详细的答复，这次，我都能想到他老脸会扭曲成什么样！”
只是去调查总结，写个漂亮的奏报，这个，花荣还真不好推脱，商量了几句，黄信开具文书，便直接上路了。
片刻后，刘高进来了，一脸关切道，“黄都监，事情怎么样了？”
黄信阴沉着脸，“护送你妇人去省亲的有多少家仆下人？”
“哈？”刘高就怕问这个，“有三五人……”
“人在哪里，给我带来！”
“这……”刘高为了交待这些人的亲眷，编造谎言说他们留在潍州了，他打算一个一个让他们消失。嗯，就是这种一文钱也不想赔偿！
啪！黄信掌劈桌案！哗啦碎做两瓣！刘高第一次近距离见识到了武官的粗莽！
“死了人却不上报！拿着个诬陷同僚！你真有脸啊！刘知寨！”大宋尊崇文士，换进士出生的文官黄信不敢这样大呼小叫，但这刘高是荫补来的官职，他这文官在黄都监眼里算个屁啊！
刘高哆嗦道，“黄都监，家丑不可外扬啊！那花荣又跟贼首有勾结，我怕宣扬出去，他们对我下手……”
“够了，少胡说八道了，差点被你骗过去了。”黄信丢下刘高出门，临走抛下一句，“刘知寨，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后半句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我会如实回禀！
黄信去了良久，刘高的冷汗浸透了衣衫，吕氏轻唤刘高，袅袅进来，“夫君，黄都监怎么怒气冲冲地走了？”
“这件案子，慕容知府要来真的了。”那页书信递给吕氏。
吕氏看罢道，“把贼首贼将一并捉了，以慰无辜冤魂。”
刘高咬着后槽牙道，“对，还是要抓宋公明！”
半天后，刘高收到了眼线的回报，花荣带人出发了！刘高乐得直搓手，这下猛虎离穴，可以进山洞套虎崽子了！刘高却不知，花荣把宋江化妆带走了，为此，花夫人的上等铅面粉用去半盏……而武松，留下给花荣照顾了，相信没几个人愿意靠近这个伤寒痨鬼。
刘高组织一波人手，上门搜查，把老夫人弄懵了，但翻找五遍之后，没有搜到宋江，刘高不服气，采用了一些威胁手段：对付女人，吕氏出马！
吕氏出马，花夫人还真就招了，那个宋公明离开了。关键贼首逃了，这真是死无对证！空口无凭！刘高撒泼打滚的心思就来了，往花荣身上泼脏水，什么占用军俸、收受贿赂、勾结山贼吃两头、贪赃枉法、颓废武备……
花荣把宋江送走，协助彻查客栈命案，还没住两晚，青州府问罪的文书就到了：停职查办，羁管家中！
花荣这下真费解了，黄都监不向着自己了？这一手又是怎么回事？郁闷中返回家，却听到了自己难以忍受之事！
“那杀千刀的贼婆娘居然敢对妳做这种事！我去砍了她！”
还能是怎么回事，黄信返回后请裁定，慕容彦逢反悔了，待收到刘高第二封特别来信后，终于下定决心让花荣背黑锅。因为花荣背这口黑锅，最恰当……谁让你放走了通缉犯郓城宋公明！（刚知道宋江是什么人物，谁让慕容国舅少问江湖事呢？）
第615章 蚕佬
“有人说花知寨是一怒为夫人，有人说花知寨与刘知寨的矛盾早就不是秘密了，只是刘知寨先撕破了脸，总之传言很多，编得不成样子，但结果都一样，刘高和吕氏，都惨死了，胸口扎了六七刀！”
王伦摸着下巴沉思，“然后一家人就都逃走了？无声无息？”
郑天寿道，“没人知道细节，那段时间一连发生两件大案，谣言叠着谣言，故事的原本已经无人知晓了，艳本版更为畅销，你懂的。”
“那武二呢？”王伦也是蛮关心武松的。
“嘁，谁知道他呢，也许病死街头，也许关在州府大牢，也许躲在什么地方苟延残喘……”
砰！郑天寿脑门上挨了一下脑瓜崩。王伦狠道，“说话没把门的，再有下次，叫你见识夺命三件套之脑浆崩！”
呼~妻子紧张地抓了一把郑天寿，有些怨毒得看着王伦，郑天寿揉揉痛处，“员外，这个武二恁认识？”
“可不是认识咋滴？你的新任务来了，现在就起程去穆陵镇，给我打听到此人下落！”
“什么！我不认识他啊！”郑天寿难以完成这任务，难道要自己挂着块牌子，挨家挨户问吗？绝对会当同伙给抓起来投入死囚牢！就自己这种细皮嫩肉的！变太佬们最喜爱了！其中种种都是燕顺、王英常调侃郑天寿的段子，让郑天寿对监牢深深恐惧……
王伦嫌弃道，“至于吗？抖成那样！”
“我不要去啊！王员外，除了这事，你叫我做牛做马干什么都行！”
“我现在只有这一件事需要你去做，回来后拿消息换孩子。”王伦说罢起身。
“不要啊！”那个瘦弱的女人疯了，要扑过来抢孩子，被解宝手快拦下，小后生脸臊红。
郑天寿噗通就跪倒了，“不要啊！王员外！你把我这条命留下吧！我们老郑家唯一的香火，恁可不能带走啊！”
王伦不耐烦道，“够了，求我也没用，赶紧收拾东西帮我去找人，史进给他五十两碎银子铜钱。”
“呜呜”“呀！你这疯女人怎么咬我！”
“你们够了啊，别挑战我的耐心，孩子我给你们带好，找最好的奶娘，吃最营养丰富的奶娃套装，你们认真点给我找人！找到有赏！看见没，就这胖娃娃，我再赏一个同样重量的银子！”
“我不要啊！王员外！”
“好了，住口，他外公外婆呢？你叫来跟着我们，这样总放心了吧？”
“这样行！”郑天寿麻溜儿爬起来了，两条大长腿倒腾得飞快，起落间消失不见了……嗨，真是个山贼中的人才。王伦想叫他吃点教训，受点心里摧残，强抢人孩子不是王伦作风，但一时又想不到合适的惩罚办法，那就这样了。
娃儿还给妇人，紧抱着回屋去了，生怕这些恶人再抢走她的宝贝。王伦打个哈欠，“今晚只能在这宿营了，收捡点柴火，咱们造饭吧？”史进随便委派，各自忙去了。
携带的干粮肉干随便吃点，送给屋里那位一些热食，众人围着篝火瞎聊花荣去哪了？柴火里都是水分，烧起来噼啪作响，还呛人！
直到后半夜，才隐隐听到郑天寿呼喊，带着岳父母来了，满身的露水，苍老的样子，王伦愧疚不已，“这二位就是你岳父、岳母？”
老俩口急着在瞟女儿，轻声呼唤，屋里的妇人这才抱着娃儿出来。看一女儿外孙安全这才松口气，伸起胳膊擦额头的大汗。
“你看看！都是你做的孽！害老人家大晚上牵肠挂肚！”王伦兜着屁股给郑天寿来了几脚，咣咣！
郑天寿只得委屈承受，“王员外，不是你要我去喊岳父岳母的吗？怎么责怪起我来了？”
“你闭嘴！都是你的错！老人家坐下歇歇吧，给烧一锅热水解解渴。”
刘老汉连道不敢，“王员外，我这女婿犯了什么错，招恁生气了？”
“这厮不学好！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简短来说，我要他夫妻二人帮我去找一个人，找不到，他儿子就输给我了！”
“啊？”刘老汉一脸吃惊，看着那一团白肉肉，“恁自己生不了吗？抢我外孙干嘛？”
郑天寿道，“唉爹，是这样的……”
王伦重回座位，等郑天寿交待过往。老俩口听完匪夷所思，头一回见到这样讨债的。那老汉道，“那恁要住在这蚕场了？”
“我住蚕场干什么？我要去青州。”
刘老汉指着远处道，“我们的夏蚕六月就能结茧收获，实在离不开人啊！”
“夏蚕？在老林子里边？”王伦瞬间想通，“采摘桑叶方便是吧？”
郑天寿插嘴道，“王员外，是放养的野蚕，不是你想的那种。”
“哈？怎么个放养法？”王伦实在无能力脑补这样的场景。
“就是把野蚕移到树上，吃完了这棵树，再移到另一颗上，养两月左右，自然结茧，然后收获蚕茧卖钱。”
王伦惊呼，“我去，这都是训练过的蚕吗?我曾经过河北，有听说过野蚕结茧的，但那是无主之蚕，你们这是人工野蚕？看上去操作好复杂？那一棵棵树，是踩着梯子放上去吗……”王伦的好奇心上来，那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蚕，本身就是老祖宗驯化之物，在野外自然可以生长，只是没有人工的选育和保护，容易被病害、天气、天敌干掉好些罢了。而青州地区这个放养野蚕，却是有趣的多，如郑天寿所言，人工选育和野外放养相结合，它的好处就是，充分利用空间，以山林为场，故名蚕场。
这种绿色的，像毛毛虫一样的柞（zuò）蚕，又叫野蚕，生命力较为旺盛，早在公元前40年，东莱郡（掖县、蓬莱区域）山野蚕结茧，当地人把它采回作成丝绵。不觉有各地出现成群的野蚕织茧，最负盛名者当属河北，哲宗年间（1098年），河北藁城、行唐、深泽三县野蚕结茧，织纴成万匹。而聪明的青州人，居然衍变出人工放养野蚕的技巧了！这才令王伦叹为观止！给我一片山林，不需要土地耕种桑树，就可以从事养殖业了！而产出是可以当钱花的丝绸！这个广阔前景，相当之美妙啊！
“刘老丈，恁一定要跟我回兖州！那里都是老林子，柞树、檞树肯定不少，我出农户，你教他们如何放养野蚕！”
刘老丈摇头道，“且不说放养辛苦，我自家的手艺，才不会外传。”
“那恁说说，这个养野蚕怎么个辛苦法？”
“选蚕育种且不说，这是最基本的，我们要架设窝棚，吃住都在老林中，白天拿着长竿张网，晚上则执火鸣金，呜呼喊叫驱赶鸟鼠蛙兽，即使如此，所余者十才四五。还要操心树上柞蚕的食叶情况，檞叶将尽，即将柞蚕转移到邻近的檞树，枝枝相换，树树相移。一点不比家养省心力。”
王伦道，“那么一年几熟，收成又如何呢？”
“一年中，柞蚕可春、夏、秋三熟。年景正常，没有风雨冰雹虫害，一亩蚕，十亩田。”
“多少？”苏泾腾得站起来了，他原先可是地道的农民！对收成看得很重，“就剩一半，还能顶十亩田的收入？我滴个乖乖！”
王伦眉飞色舞道。“老苏，这产业行不行？”
“行啊！简直太行了！你想想，这耕田是有数的，山林可是无数的！喏要是你那里可以，咱们可以带回台州！我们那里檞树都是烧火用的！”
“妥了，老爷子恁跑不掉了，不外传手艺，只是因为代价不够高，教会一人，我给恁一千文赏钱！开培训班总比自己苦哈哈累的呼哧带喘强吧？恁年纪也不小了，还能跑山几年？……”
……
王伦要忽悠人，刘老汉岂有招架之功？
第616章 有名爹的男人
“我现在说的要用心记住！找到人后，照顾好他，如果病着就送回济州，如果身体恢复，就让他去龚县找唐斌。”
郑天寿苦脸，“王员外，恁就不能写一封信吗？”
“武二大字不识几个，你识字吗？”
“唔~我认识半箩筐。”
“一共几句话而已，写什么信，带着还麻烦。”王伦这才把一包衣物和碎银子递给郑天寿，“总之，把这件事办好，咱们之间的账就算清了，再立功，我再赏你。”
郑天寿喜道，“多谢员外！等回来我给恁打个银镯子！”
“额……”王伦想起了那妇人脖子里挂的银饰，突然想起郑天寿这厮原来是个银匠啊！“手艺没丢吗？”
“怎么可能丢啊！只是吃饭的工具丢了，想做精细的活儿不行了。”
“你需要什么工具，可以让西门商行的人帮你带，如果你遇到的话。”
郑天寿吃惊道，“大名鼎鼎的西门商行也是恁的人？”
“我去，西门家改朝换代才多久，这就大名鼎鼎了？”
“他们家是以抄底闻名的，喜欢在腊月，二月这种天寒地冻的时间去找农户、猎户收药材、皮毛、香料等物，百姓们有时遭了灾，过得穷苦，就先预售了，西门家低价先给钱，然后再收货。把好几家远道而来的商贩挤兑得不行，收不到货物。”
王伦道，“西门家那个败家玩意儿，什么时候有这财力搞定金了？”
“西门祝不分家啊！”
“我去！这俩鳖孙联合了？”王伦如遭五雷轰顶，祝家找同盟找上西门庆了？“那你给我查清这件事！祝家在临沂有势力我是知道的，查清楚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仔细点！”
“哈？”郑天寿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多什么嘴啊！
“我给你画个地图，到时候你们从临沂走费县回来。”京东西路的州府转接，王伦早已了然于胸，随便两笔描清了道路。
史进开口道，“哥哥，这件事要不交给我吧？”
“你？”王伦犹豫片刻，“也好，你带解珍、解宝走一趟，查明白了。我不允许祝家重新做大！西门庆敢玩双面人，我摁死他！”
“交给我，放心吧。你俩明天跟我们一起走，近了穆陵镇就分开。”史进收好地图，自去收拾了。
翌日，五人离开，王伦思考要不要再留下一个人，留下谁最合适，毕竟老俩口再加妇人和孩子，没青壮守护出麻烦自己也不愿意看到。
“苏泾、石秀，我叫你们来，你们也该明白是什么事。六月收蚕之后把这四口人给我安然无恙得带回郓州，你们俩毛遂自荐吧。”
苏泾沉默没吭声，爹娘家眷四个多月没见着了，心里惦记得狠，还要硬挺到六月？回到郓州七月了？谁能受得了？
而王伦考虑到没留护卫，也是因为此，儿子、丈夫、爹他们亏欠的亲人太多，王伦不忍心再让他们多耽搁。
石秀看苏泾没说话，这才敢揽活儿，“东家，我初来乍到，就交给我吧，那个地图，你也给我画一个呗？”
“很好，呆在这里很艰苦，但组织就是需要你这样的人！”王伦勉励石秀几句，也没什么好交代的，草画了张图，留下些盘缠，晌午吃了一顿团圆饭，就驱车离开了。
……
时迁躺在车里睡的喷香，一副外事不挂心的样子，姚义在外面赶车，王伦靠着车厢给众人讲水泊梁山的壮美和滋润，“京东比台州热吧？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时节，白天大伙一起做工，黄昏去收了渔网，草鱼肉虾螃蟹肥大，倒提了去火上焖着，兄弟们一起去澡堂搓洗，干净清爽了，河鲜也煨得了，一人端一样，欢笑着水亭吹凉风撞酒吹牛北，那小日子美啊！那是我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快活时光了。”
苏泾咂咂嘴，“听着就享受啊~我没成婚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跟几个玩伴也是胡闹，自在得很啊！”
姚义道，“所以男人啊，不能结婚，一结婚好日子就到头了，还要养活娃娃，哎呦，搁那儿哭，我这心里就难受~”
“姚马夫，你这是病态啊！病态！我得给你好好治治！成婚不仅是传宗接代，是一个男人学会承担责任的开始，不敢承担责任的人，我这里不欢迎，所以收收你那浪荡心！别一天天不存钱，就那混日子。”
时迁悠悠道，“东家，你又是为什么不成婚呢？”
呯~王氏脑瓜崩，“沈家、刘家、楼家、史家、林家的小娘子，我现在举棋不定啊~”
“犹豫什么，一起收了呗！”
“废话！正妻之位，不容有二！但凡有点身份的人，是不会让女儿嫁人为妾的，何况是这种书香大族，联姻必须慎之又慎。”
……
这一日马车哒哒停下，壮阔的青州治益都到了。
“明年又是科举年，这些都是赶来州试的士子啊~”笑吟吟的掌柜回答客人提问。
“哦~是这样啊！”看那些士子们谈笑风生，王伦又想起了同游天台山的快乐，不知道沈晦他们如约来了没有，萧让、朱富能不能接待好。
“啊呀！快看看是谁来了！大才子德甫兄！”一众士子高叫，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朝门外看去！
一英俊的中年男子拜礼进来，“啊呀！诸位友人要折煞我了！我算什么大才子！”
“德甫兄谦虚什么！仰天山赋我们可都是拜读过了！”
“州试完了，不如咱们一同去登泰山，德甫兄再来一篇泰山赋？”
“对对！把你内人也叫上！来个雄雌双对！”
哈哈哈~众士子调笑，叫德甫的男子被拉扯得像个布娃娃，每一桌都要寒暄几句，一个个都要回敬，但看得出，这些人好多是初次见面。
王伦再次招过了掌柜，低声道，“掌柜，这士子是什么人物？这么受欢迎？”
“他就是赵明诚啊！”掌柜道罢等着王伦惊呼，然而只看到呆呆的一只王。
掌柜提高了嗓门，“赵明诚都没听说过？”
“唔……要不恁再提醒我一下？”
“他爹是赵挺之，你总该知道了吧？”
“唔……”
掌柜看王伦的眼神中透露着悲哀，这一土老冒啊！
“客官，你不是这个圈子的人，还是不要问了，省得丢人。”
第617章 改变命运的一考
“掌柜的，你这样看不起人，是会被砸玻璃的。”
掌柜道，“客官，现在客人多，不方便跟恁细聊，晚间等清闲了，你来我屋咱们细说。”
看着肥腻腻的掌柜，王伦哑然，“那晚些再说吧。”而后掌柜的去忙活了。
时迁凑过来笑道，“东家，要不要我出去打听一下？”
“你身上的伤好了？是想借口出去找女人吧？”
“已经不碍事了，你看，我这样、这样、这样都不疼了。”
王伦白一眼时迁，“给我消停点，伤没痊愈之前不允许做剧烈运动，再有十来天就能到郓州，还有事交待你办呢。”
“什么？十来天？”时迁的脸皱巴成了一团，这禁欲期也太长了！
“你应该庆幸，衙役们没把你当场毙格！犯到女人手里遭殃，你是我见的第二个棒槌。”
时迁奇道，“那第一是谁？”
“不能提的人物，城门口贴着，不是刚看过了。”
苏泾道，“东家，那厮就长那样？”
噗嗤，王伦笑出声，“画成那个鬼样，能抓到就见鬼了，衙门里都是人才啊~”
……
吃罢了美食。王伦叫姚义看着时迁别乱跑，带着两个侍卫上街转转，杂七杂八也听到一些消息，同样的，青州也在大兴土木建设、扩建道观，来来往往的道士成群结队，王伦能想到花道士的远景。租了马匹绕着城闲走，心中估量对比郓州城哪座防守更严密。及晚，疲惫不堪得回来了，客栈里依然闹腾得欢乐，一般士子都是寄宿道观、佛寺或是民居，也只有富家子弟才住在舒适的客栈中，花天酒地挥霍着青春，王伦竟有些厌恶加入他们，灵机一动：我去佛寺找几个穷书生唠嗑难道不好吗？
随心所欲，王伦折回印象中路过的一间佛寺，说明来意，和尚也很为难，“施主，恁又不是真心借宿，这样小僧很为难啊！”
“开价吧，要多少。”
“二百。”
“给他六百，三间。”
“不不，施主，我想恁是搞错了，二百一个铺位。”和尚眼里满是委屈，因为他知道这俩随从不好惹，现在的风气又是崇道抑佛，被打了官府都不见得受理。
“咱也是讲道理的人，给我打个五折，三百文吧，最多睡两宿。”
和尚合实双手，“好吧，恁进去吧。”
王伦三人扬长而入，居然不是客房区，而是寺里的仓库凑合的！和尚话来，夏天无法贮存食货，正好空闲利用。背书声笼罩着院庭，几株花草荫凉，士子们或坐或立或转圈，都在温习功课，三个陌生人踏进来浑然不觉，也没人上来打招呼。
灯都舍不得点，这就是贫民阶级奋斗的苦楚，和尚举着油灯，带三人进入一房间，地上三道床铺，草席挤着草席，书箱、雨具、包袱杂乱摆放，一股酸臭味儿是王伦所不能忍的。
和尚指了角落的两张草席，“啊呀，看来还有人进来了，只剩两张了，三位凑合一下吧，明天我让他们匀一匀。”
“我去和尚！你是不是飘了，以为我们不敢打你？”侍卫当场就爆了粗口，这么热的天，挤在一起是根本没办法睡的，他也深知东家是什么脾气：揍和尚不用手软！
“哎！我说施主，我说你们别来，是你们非要进来的，既然进来，就要遵守寺里的规矩，剩下两张席子，也不是我能提前预知的，这样退你们二百文，去别处耍吧。”
王伦抱肩笑，“你这和尚前恭后倨变得真快啊！”
“明明是三位施主不讲理，反咬小僧？”
“好了好了，大师，兄台别吵到别人背书，挤一挤还是能睡下的，凑合几天又不打紧。”和尚还欲再说，就被劝阻的士子推搡走了。
两三人再次回来，无精打采道，“都是穷苦书生，就不要嫌弃了，背书的话就去外面，不背得话早些睡了吧。”言罢三人躺了席子上就眯着了，徒留王伦三人尴尬，这一点不热情啊？
“东家，恁去睡吧，我们两个怎么都能对付一宿。”
我来这儿是找人唠嗑的，王伦道，“阿庆你先去睡吧，我出去找人聊会儿。”
出得门来，借着月光寻么可以攀谈的人选，但每个人好像都很忙，念书的声音，真像念经一样。叹一息，“我都不好意思打扰人家用功。”忽提高嗓门道，“今晚谁不睡觉，我租下他的位置！五十文一位！需要四席！”
嗡~庭院里瞬间鸦雀无声。
“怎么混进来个疯子？”
“书生你说话注意点！我们东家是有偿租用！”
“行啊！有钱还跑这里凑热闹，不用钱，我的位置今晚让与你！”
王伦如愿成了众人的聚焦点，“这位同席，不需要谦让，阿庆，给他租金。”
阿庆得命，掏出自己的钱袋去给那书生，那书生冷笑一声，“谁家的衙内，跑这里装富绅了，是来施舍好心，还是来做什么勾当的？”
“我这种心思简单的人，被你这样说，虽然很不爽，但看大家都是苦出身，也就不计较了，速度快点，我现在困得要死，只睡一晚，明天就走人。”
阿庆抓出一把铜钱道，“书生，接着啊！”
“君子岂食嗟来之食？”
不要跟儒生讲道理，争得面红耳赤是没有结果的。黄文炳的名言突然飞上心头，王伦一笑，“足下，我就是想睡的宽敞点，今晚不睡的同席租让与我，感恩不尽。”
“好吧！我们二人的席位让与你。”一侧传来回应，走出两个人，王伦喜道，“多谢了，阿庆给钱。”
“人怎么可以为了金钱而卑躬屈膝。”
“足下别夹枪带棒的了，本来很单纯的事，被你说的这么腹黑。感激二位，明天请你们吃包子。”王伦跟着二人去了另一间，认清了床铺自先睡了，叫阿庆自己解决睡觉地儿，很快，阿庆也收到了，三人不在一个屋。
庭院里又渐渐响起背书声，被王伦打断的浓厚氛围，再也恢复不了。
“元则，你也被他扰乱了心神。”
“我觉得这人很可疑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捣乱。依我看，咱们这半个月难熬了。”
“他不是说明天就走吗？”
“你听他胡说，要不他就是疯子。”
王伦甜甜的翻个身，明天，这庭院的书生就都认识我了~
第618章 守孝十年
“东家，醒一醒~醒一醒。”
王伦困得睁不开眼，“阿庆啊！我晚点再起，你忙去吧。”
“东家，你不是答应请人家吃包子吗？”
“可我困得要死啊！昨晚后半夜咬死我了，差点我就自杀了~”王伦哀嚎，前半夜不见的花腿蚊子全找上来了，就拣细软的地方咬你！尤其是手脚指头，这个连心的痒痒！恨不得剁了去！细皮嫩肉的王伦起来去院子里呆了一阵，比库房里更甚，好歹还有不少同伴分摊血量不是？看他们，一个个睡的喷香，王伦都怀疑是不是使用了什么神秘药方，心若死灰的王伦坚挺到黎明，才在困顿中迷糊睡去。现在，阿庆居然叫自己起来？那不是开玩笑呢嘛！
阿庆嘿嘿一笑，“还是回客栈睡吧，这里不适合咱们，我身上也十好几个包。”
“这叫再体验底层生活，告诫自己不忘本！”王伦深了一个懒腰，还是打算起来了，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
“富家子玩什么不好，非要来这里寻开心。”虽然只是幽幽得一声，却刚好让王伦可以听到。
“看士子们这么辛苦，买十桶酸梅汤请众位解暑吧。”
阿庆应诺，“那东家自己起哦，阿进在外面演武呢。”
“去吧去吧。”王伦滚一圈起身，一脑袋砸在别人书箱上，咚！怪疼的。“今天看来诸事不宜。”
偌大的库房只留三四人，有一位趴在地上撅着腚书写，王伦来了兴趣，顾不得数自己身上有几个红包，踢了鞋先去瞅他了，“同席，你写什么呢？”
那人三旬开外的年纪，张袖子遮挡道，“衙内，恁该去哪儿，还是去哪吧，和我们这些穷酸书生混在一起很有趣吗？我们麦可没时间陪你玩笑。”
王伦挖挖鼻孔以示粗俗，“交个朋友呗。”
“去去，少烦我。”
“呦，你这怎么是律法书？”王伦扫了两眼，编敕、条法、断例字眼，分明是判案用的书籍！用绢布包着皮儿，书封的字迹严正有力，人常言字如其人，恰如其分，不看经义看这个，“难道兄台是考明法科？”
那书生道，“我说这位衙内，你能不能离我远点？要不去找别人闲聊？”
王伦讨个没趣儿，自走了，去寻昨晚约定的书生一起吃肉包子，这都赶上吃晌午饭了，一共五人，挑了处小店果腹，见面寒暄，各自报了姓名，没有熟悉的记忆，那就随便聊聊了。书生也对王伦的身份好奇，就互问互答，王伦了解不少青州解试的情况。现在施行三舍制度，每年都州学都会推荐一些优秀士子入太学（京东2~3名额），而原来的解试也慢慢变成州学入学考试。当然，在州城衣食住行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同时家庭观念的影响，大多数士子还是在家耕读两不误，到了解试的时间，聚集来州治考试入学，能在这里名列前茅的，九月左右锁试（考核录取）结束，择优被上报礼部，明年二月去汴京参加殿试。走一趟就把两件事都办了，是这些孤注一掷士子的普遍做法，所以寺观人满为患，草席畅销。
“你俩是同乡，你俩也是同乡？我看寺里的士子们都不怎么交流啊？”
“都是考场上的对手，巴不得少一个竞争呢，像我们这种出身，攒钱出来并不容易。尤其去年开始加盐税，纳功德钱，真狗养的税吏！道士！所以我们现在反倒同情和尚们来。”
王伦擦擦嘴，“和尚们比你们想象的富裕，莱州知道吗？查了个报恩寺，顶三年的莱州的全税总额！”这就是王伦故意胡说了，叫他人别听信谣言，他自己却经常夸大其词。
“多少？三年？”四书生惊呆了，“我们只听说那边查了个佛寺，还是廉访使查办的！快给我们讲讲！”
一提编故事，王伦最拿手了，不就靠这个亲近关系嘛！海侃了两个时辰后，五人已经相交莫逆了。
“不知诸位可知晓赵明诚啊？”
“王大官人居然不知道他？”
王伦尴尬笑笑，“我郓州人，刚到青州两天，不熟悉。”
其一冯姓书生道，“他爹赵挺之你该知道吧？”
额…怎么又是这句，“知道知道，当过宰相嘛！”
“就是他三儿子！”
赵挺之密州诸城人，31岁中进士一路走来，赵佶登位，初宠蔡京，想立个右相，蔡京为拉拢赵挺之，极力推荐，但赵不喜蔡京，老向赵佶进言:蔡京为人奸恶云云。因彗星之事，赵佶把蔡京扒拉下来，又因确实需要蔡京给他耙拉钱，借状元蔡薿的吹捧文章把他召回来，大观元年（1107），蔡京再相，赵挺之一看心里堵的慌，坚决罢相，赵佶安慰给了他个观使闲差。可老头子一口气不顺，没多久就故去了，年68岁。
烦人的老头子赵挺之走了，蔡京笑呵呵，拿你家人出出气。赵挺之全家移居汴京，三儿子赵明诚字德甫（1081年-1129年），从小便在京城长大，到了适学的年龄太学深造。21岁娶妻成家，23岁由老爹的恩荫入官，28岁老爹说撒手就撒手了，痛苦中，赵家子弟赵明诚被蔡京送回老家为亡父守孝。赵明诚选了离老家不远的大城市青州，在乡间置业守孝。守孝时长，因人而异常，短则三3个月，长则27个月，期满申请，朝廷就会给官启用，而很明显，赵挺之伤蔡京太深，故意把这事忘了，而今年是第十个年头了……
“人的一生有多少个十年？”冯书生发出长叹。
王伦道，“昨日见他与士子们饮酒，全然看不出落寞悲伤啊，没想到背后有这么多故事。”
冯道，“为官有为官的妥协和繁琐，布衣有布衣的乐趣和闲暇，赵明诚从小酷爱金石之学，喜从当世学士大夫访问前代金石刻词，收集整理编纂，在他家宅院，建有一堂，名曰归来，常邀友人相聚畅谈金石书画古玩诗词。他家藏书物的房间，竟有十几间！”
王伦惊道，“这人这么厉害，不握个爪真是亏了！”
“在哪座客栈，咱们同去呗？”
“这就走！”王伦突然有了种追星的感觉！
第619章 这就是真爱！
“就昨天那赵明诚？已经离开了啊！”
“离开了？知道他去哪了吗？”
掌柜双手一摊，“那么多士子请他作陪，你去本地有名的酒楼挨着问吧~”
穷书生四人惋惜不已，没能见到传说中的人物。王伦暗想：原来大宋时的名人效应这么疯狂啊！遥想苏轼当年，又该是怎样的一种万人迷。
“得了，看来没机会当面喝交情酒了。为了补偿四位的失望，咱们今晚的饭我也请了。”
众人相谢王大官人的豪情。
掌柜插嘴道，“想见活人可以去他家门口堵啊！还怕见不着？”
王伦翻个白眼，“你当我们是什么人？无知小迷妹吗？赵明诚人在城里，我们要在他家门口堵多久？不知道的还以为踩点的飞贼呢！”
掌柜呵呵，“这倒也是，赵家有钱，怕是暗中馋涎的人不少。”
“你也知道赵家有钱？”
“这青州城内谁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买赵明诚收藏的古玩字画？开高价者不乏其人，他都没犹豫过，这些年还一直在收货，你想想他们家有多肥？赵丞相可是三个儿子分家呢！当官的时候没捞好处你信吗？”
冯书生道，“当官不发财，谁还愿意挤破头苦熬十余年去读书？不就是为了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吃喝不愁吗？”其他三位也跟着附和，猜想赵丞相当官三十八年攒下多少家底？貌似省着点够三代人生活了……
唯有王伦哑然，这四个土炮追求这么低质，吃完这顿，还是各玩各的算了，虽然你们都是苦出身，但热血的话总要说一点的嘛！一开口就是:你在哪哪挣多少薪俸？哪哪岗位比较轻松来钱？谁谁干什么一天清闲赚多少油水？哪哪地方野蛮地区，说啥也不能去……以上，王伦最为反感。
掌柜听着笑哈哈，“你们羡慕人家当大官，自己也努力考取进士呗，现在一科800多人，可比20年前好考多了。”
“是的呀！咱们这批士子运气好，遇到陛下这样的明君，我所图也简单，这次考试能进了州学就行，明年争取保送的名额。”
“哈哈！冯兄你又在说大话了。”众人调笑一番，话题又回到赵明诚身上，这个人的话题太丰富了。
王伦道，“掌柜你不管生意和我在这里吹水，这样好吗？”
“挣多少钱是个够啊！”掌柜倒是看的开，不慌不忙道，“还有一句话形容赵明诚你们知道吗？”
众人叫，“掌柜快说，别卖关子！”
掌柜坏笑道，“明诚四宝，听过没？”
众人摇头，王伦也好奇求解。
掌柜缓缓道，“金石、字画、古玩、婆娘！”
众人奇，“哈？婆娘？他夫人貌若天仙的意思吗？”
“是也！听见过的人说，他夫人长得标致脱俗，是赵挺之同僚的女儿，书画文词样样能来，他们啊，还是元宵灯会上一见钟情的呢！”
冯书生道，“良君美人，实是佳话啊！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一直单身。”
噗…王伦好好一口茶全喷了出去，“冯，你也不怕上了年纪生不了？到时候怎么跟列祖列宗交待？”
冯若有所思，“也是哦，年轻后生尤有不能生育的，我这上了年纪，万一怀不上被人嘲笑那该怎么办？”
掌柜道，“我觉得怀不上这事，十有七八跟女人有关，明诚兄就该娶一房小，便知真假！”
“啥？赵明诚没有娶小妾吗？谁没有怀上？他夫人怎么了？”王伦问题太多，一时话都碎了。
掌柜继续道，“要么说明诚四宝呢，他21岁成亲，今年都37岁了！膝下无一男半女，俩口子仍然如胶似漆、甜蜜恩爱，就这样，赵明诚都没有娶小妾，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你说赵视夫人于何等珍贵？”
王伦道：“这就是真爱吧！”
“换做我，我是肯定做不到，那么有钱只娶这一房妻室。”
“你怎么知道赵明诚没有偷吃过？赵夫人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她也得有脸阻止明诚兄偷吃。”
“没有后代，这以后养老怎么解决？我看明诚兄可以从哥哥那里过继个儿子，也是个法子。”
得~这一桌的话题变为赵明诚该如何解决子嗣问题，而越是这样带着八卦的内容，越受欢迎，最后并了三桌子人听故事，品评赵明诚。
……
深夜，这一桌吃喝尤未尽兴，王伦吆喝着赶紧散摊子，被蚊子咬的不行，“你们本地的蚊子真狠啊！包上叠着包咬我！掌柜快饶我几包熏香。”
掌柜深个懒腰，哈欠道，“屋里有，自己点上。”
“我们又不在这儿睡，回寺里睡。”
掌柜咋舌，“你们真行，不是我这的客人，让我陪你们唠到半夜。”
“不在你这吃饭了吗？”
“我还饶了三个菜呢！”
“你又不是没吃别的菜，行了行了，好掌柜，快叫伙计帮我拿一把来，现在困得瞅谁都重影。”
掌柜道，“好好好，说不过你这矫情的客人，我与你便是。”
王伦得了一包熏草，准备再回寺里捞捞鱼，能不能碰上千里马。五个人相互扶着回客栈，一路的乌鸦怪音哈哈哈，寺门紧闭，让众人傻了眼。
“这和尚不地道啊！开门开门！”连拍带晃，只要力用的对，用得巧整个门可以卸下来。
门口渐进匆匆的脚步声，“何人在门外喧哗！鄙寺已经关闭，上香还愿请明日再来！”
“我们是住在库房的书生！劳烦大师开下门！”
门里传来愠怒，“这都二更了，你们干什么去了！自去找地方凑合吧！不要再惊扰本寺清净！”
“大师！我们知错了，只这一次，快放我们进去吧？”
“不行！寺规森严，任何人不得触犯！你们去罢，若是执意不听，我就要寺规处置了！”
“大师！就这一次，恁还是开…”
王伦一拉冯书生，“够了啊和尚，快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去睡觉，别惹恼了爷爷，拿着鸡毛当令箭！”
“速去！别再叫门了！”和尚依旧铁石心肠。
冯书生道，“王大官人，要不咱们找地方挤一挤？反正天气也正舒服。”
王伦嚷道，“不行！”牛脾气上来了，“和尚你不开门，我就放火烧寺了，弄来几条狗，在门口叫一宿，收粪的该上工了吧？来几车全倒门口，告诉全城的乞丐，你这里发馒头…”
第620章 被嫌弃
深夜，这一桌吃喝尤未尽兴，王伦吆喝着赶紧散摊子，被蚊子咬的不行，“你们本地的蚊子真狠啊！包上叠着包咬我！掌柜快饶我几包熏香。”
掌柜深个懒腰，哈欠道，“屋里有，自己点上。”
“我们又不在这儿睡，回寺里睡。”
掌柜咋舌，“你们真行，不是我这的客人，让我陪你们唠到半夜。”
“不在你这吃饭了吗？”
“我还饶了三个菜呢！”
“你又不是没吃别的菜，行了行了，好掌柜，快叫伙计帮我拿一把来，现在困得瞅谁都重影。”
掌柜道，“好好好，说不过你这矫情的客人，我与你便是。”
王伦得了一包熏草，准备再回寺里捞捞鱼，能不能碰上千里马。五个人相互扶着回客栈，一路的乌鸦怪音哈哈哈，寺门紧闭，让众人傻了眼。
“这和尚不地道啊！开门开门！”连拍带晃，只要力用的对，用得巧整个门可以卸下来。
门口渐进匆匆的脚步声，“何人在门外喧哗！鄙寺已经关闭，上香还愿请明日再来！”
“我们是住在库房的书生！劳烦大师开下门！”
门里传来愠怒，“这都二更了，你们干什么去了！自去找地方凑合吧！不要再惊扰本寺清净！”
“大师！我们知错了，只这一次，快放我们进去吧？”
“不行！寺规森严，任何人不得触犯！你们去罢，若是执意不听，我就要寺规处置了！”
“大师！就这一次，恁还是开…”
王伦一拉冯书生，“够了啊和尚，快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去睡觉，别惹恼了爷爷，拿着鸡毛当令箭！”
“速去！别再叫门了！”和尚依旧铁石心肠。
冯书生道，“王大官人，要不咱们找地方挤一挤？反正天气也正舒服。”
?6?8王伦嚷道，“不行！”牛脾气上来了，“和尚你不开门，我就放火烧寺了，弄来几条狗，在门口叫一宿，收粪的该上工了吧？来几车全倒门口，告诉全城的乞丐，你这里发馒头…”
哗啦，门开了，把王伦闪个趔趄，那和尚道，“我见过那么多泼皮，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我怕了，你们快进来吧，不要喧闹打扰人休息。”
王伦咯咯笑，被众人架进去了，和尚掩鼻，“这施主喝了多少？这是不要命了吧？”
冯书生笑，“刘大师多谢了，明个儿再给恁陪不是。”简单几句，各自散了。
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在背书，王伦狞笑着非要过去看看。
“呦呦呦，这是哪位刻苦的学子？”伸出手就要搭人家肩膀，
噗…肚子里一翻涌，王伦张大嘴吐了一地。深夜，这一桌吃喝尤未尽兴，王伦吆喝着赶紧散摊子，被蚊子咬的不行，“你们本地的蚊子真狠啊！包上叠着包咬我！掌柜快饶我几包熏香。”
掌柜深个懒腰，哈欠道，“屋里有，自己点上。”
“我们又不在这儿睡，回寺里睡。”
掌柜咋舌，“你们真行，不是我这的客人，让我陪你们唠到半夜。”
“不在你这吃饭了吗？”
“我还饶了三个菜呢！”
“你又不是没吃别的菜，行了行了，好掌柜，快叫伙计帮我拿一把来，现在困得瞅谁都重影。”
掌柜道，“好好好，说不过你这矫情的客人，我与你便是。”
王伦得了一包熏草，准备再回寺里捞捞鱼，能不能碰上千里马。五个人相互扶着回客栈，一路的乌鸦怪音哈哈哈，寺门紧闭，让众人傻了眼。
“这和尚不地道啊！开门开门！”连拍带晃，只要力用的对，用得巧整个门可以卸下来。
门口渐进匆匆的脚步声，“何人在门外喧哗！鄙寺已经关闭，上香还愿请明日再来！”
“我们是住在库房的书生！劳烦大师开下门！”
门里传来愠怒，“这都二更了，你们干什么去了！自去找地方凑合吧！不要再惊扰本寺清净！”
“大师！我们知错了，只这一次，快放我们进去吧？”
“不行！寺规森严，任何人不得触犯！你们去罢，若是执意不听，我就要寺规处置了！”
“大师！就这一次，恁还是开…”
王伦一拉冯书生，“够了啊和尚，快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去睡觉，别惹恼了爷爷，拿着鸡毛当令箭！”
“速去！别再叫门了！”和尚依旧铁石心肠。
冯书生道，“王大官人，要不咱们找地方挤一挤？反正天气也正舒服。”
?6?8王伦嚷道，“不行！”牛脾气上来了，“和尚你不开门，我就放火烧寺了，弄来几条狗，在门口叫一宿，收粪的该上工了吧？来几车全倒门口，告诉全城的乞丐，你这里发馒头…”
哗啦，门开了，把王伦闪个趔趄，那和尚道，“我见过那么多泼皮，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我怕了，你们快进来吧，不要喧闹打扰人休息。”
王伦咯咯笑，被众人架进去了，和尚掩鼻，“这施主喝了多少？这是不要命了吧？”
冯书生笑，“刘大师多谢了，明个儿再给恁陪不是。”简单几句，各自散了。
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在背书，王伦狞笑着非要过去看看。
“呦呦呦，这是哪位刻苦的学子？”伸出手就要搭人家肩膀，
噗…肚子里一翻涌，王伦张大嘴吐了一地。冯书生道，“王大官人，要不咱们找地方挤一挤？反正天气也正舒服。”
?6?8王伦嚷道，“不行！”牛脾气上来了，“和尚你不开门，我就放火烧寺了，弄来几条狗，在门口叫一宿，收粪的该上工了吧？来几车全倒门口，告诉全城的乞丐，你这里发馒头…”
哗啦，门开了，把王伦闪个趔趄，那和尚道，“我见过那么多泼皮，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我怕了，你们快进来吧，不要喧闹打扰人休息。”
王伦咯咯笑，被众人架进去了，和尚掩鼻，“这施主喝了多少？这是不要命了吧？”
冯书生笑，“刘大师多谢了，明个儿再给恁陪不是。”简单几句，各自散了。
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在背书，王伦狞笑着非要过去看看。
“呦呦呦，这是哪位刻苦的学子？”伸出手就要搭人家肩膀，
噗…肚子里一翻涌，王伦张大嘴吐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