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 这买卖赔钱？
燕敬嗣让人把偷盗的人全都送去了长安县衙。
完全不怕县衙误判，长安县令的公正人品，大家还是知晓的。
秦长青和李嚣依旧坐在茶楼里面观看。
临近打烊，燕敬嗣开始让人盘点。
看着整箱整箱的铜钱，燕敬嗣兴奋的直搓手，这下应该赚的是盆满钵满了。
之前，被人偷盗带来的不开心，也瞬间荡然无存。
燕敬嗣抿了一口茶，在心理不断的夸赞秦长青：果然是大唐的活财神，就这么一个经营模式，就不是一般人想得出来的。
买卖虽然赚钱有点辛苦，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操持的，至少燕敬嗣觉得自己很牛逼，牛逼的一塌糊涂。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燕敬嗣不缺权势，唯一缺的就是钱，只要自己挣钱了，再去找秦长青谈合作，那样腰杆子才挺得直，和秦长青说话才有底气。
本身大家相互没啥恩怨，就是秦长青干啥他就干啥罢了，就看亲戚关系，秦长青也不能锤他，更不会和他翻脸。
心理琢磨了一会儿，燕敬嗣的眼睛一亮：既然他不敢打我，那我是不是应该搞点瓷器和琉璃的生意？现在可是秦长青一家独大。
想来想去，燕敬嗣狠狠一攥拳：对，就这么干了！
账房递上了账本，表情却没有任何兴奋之色，相反有些张目结舌，不敢想相信自己的账算的是对的。
燕敬嗣接过账本，得意洋洋，“咱们今天开业第一天，一共赚了多少钱？”
“老爷，您自己看吧，算了五次，都是这个结果，分毫不差。”
燕敬嗣仔细的查阅了账本，瞪了眼睛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就好像见了鬼一样。
“你确定算对了？”
“老爷，算了五遍了，绝对没算错。”
燕敬嗣的嘴角狠狠一抽，一天下来的销售额是十五贯左右，就是随便找个学生来算，都不会算错。更何况账房还是长安城内知名的先生呢？
但问题是，结果就摆在眼前，不容得燕敬嗣不相信。
一天卖了十五贯，也就是一万五千钱，放在现在的话，大概相当于三万多。
但唐朝的物价不一样，再加上燕敬嗣薄利多销，连百分之一的利润都没有。
一瞬间，燕敬嗣懵逼了，这尼玛的，都不够给员工发工资的！
“不应该啊，绝对不应该！”
燕敬嗣使劲儿的挠挠头，满脸疑惑的看着账房先生，“咱们今天的客流量那么大，卖出去的东西也很多，怎么就没卖出来钱呢？更何况，咱们定价那么良心，就算是很多想囤货的商人，都会购买打量的货物囤积……咱们搞得是批发，批发不可能不挣钱的。”
燕敬嗣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失败的原因在哪里。
“一定是那些小偷！对，就是他们，我明天要亲自去一趟京兆府，让周桦骢好好的惩治一下凶徒。”
“明天开业之后，只要小偷们受到了严惩，肯定杀一儆百，以后再也没人敢来我这里偷盗了。”
茶楼的雅间内。
秦长青哈哈大笑，“没挣钱不说，去掉人吃马嚼，他今天赔钱。”
“姐夫，我不懂。”
“我不是要借给你供应链吗？你没告诉燕敬嗣？”
“没有。”李嚣摇摇头，“不吃点苦头，他永远觉得自己才是最厉害的。全当做给他买经验教训了。”
“你投了多少钱？”秦长青问。
“不是投的，是被逼着送的。”李嚣叹了一口气，“全部加一起，大概八九万贯的样子。”
“至于什么原因，我先不和你说，咱们明早再过来。”
“姐夫，还来？”李嚣瞬间懂了，“你的意思是，一天不如一天？”
“对，一天不如一天，这只是一个开始。”
话音刚落，李嚣的眼睛里就露出狐疑的神色，“姐夫，不会是你……”
“我就那么没品？”秦长青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就是这么过来的，我也不是万能的。贞观超市刚开业的时候，也经常没人偷，我这个叫做经验。”
“哦，那明天见！”
二人离开茶楼，各回各家。
燕敬嗣是一晚上没睡觉，就在琢磨如何杜绝赔钱这种事再次发生。
毕竟，人家秦长青挣钱，他不可能不挣钱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燕敬嗣第一时间穿戴好，赶往超级大市场。
到了之后，发现伙计们早已经开张营业。
京兆府还是很会办事的，立刻派出城管大队维持秩序。
程怀忠带着一群狗腿子，驻守在超市的大门外。前来购物的百姓们又一次排起了长龙。
燕敬嗣心理一喜，“衣食父母”们又来了，这是好事。
然而，还没等燕敬嗣的兴奋劲儿过了，就有几个衣衫裸烂的人，又被拎了出来。
燕敬嗣一脸懵逼：这画面，似曾相识！
你妈的，长安城里面，啥时候多了这么多的小偷了？
燕敬嗣就感觉自己气的要吐血了，老子挣钱容易吗？怎么还来偷？
立刻身边的部曲上前，对着小偷们一顿输出……
嗯，物理输出，不是别的输出。
燕敬嗣气急了，朕的气急了。
亲自下手，抄起部曲手里的马鞭，把其中一个小偷抽得那叫一个皮开肉绽。
要不是程怀忠上前阻止，费脑出来人命不可。
“老子好歹也是洛丛郡公，大唐的开国公。就算是打死了也就是打死了，全当成为民除害了。”
程怀忠一脸鄙夷，但还是劝慰道，“郡公大人，这种话私底下说说就行了，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他们只是偷盗的小贼，罪不至死。我等奉命前来帮你维持秩序，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
燕敬嗣猛然一愣，程怀忠说的是事实，虽然说打死人可以赔钱了事，但堂堂军功，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行凶，传出去确实不好。
“那我今天必须要抽他们几十鞭子，以正典型，看看以后谁还敢来老子的店里偷盗。”
百姓们见状纷纷吓得后退，避免殃及无辜。
但心里确是愤恨不平，自古以来偷盗之风都不能禁止，丢东西全都当做破财免灾了，根本不至于被打死。
一时间，民怨声四起。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初唐四杰：卢照邻
茶楼内。
李嚣看到这一切，拳头攥的死死的，大骂自己的舅舅是废物，多简单的事情，何必打打杀杀？
“这个废物，本王的名声早晚让他败光。”李嚣一阵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自己拆了自己的店铺。
“你慌什么？”秦长青白了李嚣一眼，“你要相信，世间自有公道在。更何况，对你而言，这是好事儿，他爱闹就闹去吧。”
“姐夫，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爹内定了储君，这是你们家的事情，但外人可就不这么想了。”
秦长青顿了顿，“尤其是各大贵族集团，他们希望当皇帝的是听话的皇帝，而不是杀伐果断的皇帝。简单说，他们更希望皇帝是个软柿子。所以，很多时候，皇族的子嗣争锋，根本就不是子嗣的问题，而是朋党的问题。”
“如果，你舅舅每天在你耳边和你说，让你夺嫡，你会怎么样？耳目渲染之下，你会觉得皇位本应该就是你的。自古以来，最危险的位子不是皇帝，而是太子。历朝历代，有几个真正是太子做皇帝的？”
“你大哥、你二哥之间争夺，就是最好的例子。为善无非是不争而争罢了。如果你表现的处处与众不同，就会被豪门给盯上，朋党也会跟着撺掇你夺嫡，到时候，你想自保都难。”
“你舅舅傻，仅仅是单纯的商业上傻罢了，再说超市这个概念，除了我没人能悟透，他做到这一步，还没来找我求援，甚至是还有后面的物资供应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他闹就让他闹，把你的名声闹得越埋汰，你就越安全。反正他撺掇你出去开疆扩土，又不是撺掇你造反，你怕啥的？”
唉，李嚣叹了一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其实，你什么心思我知道。”秦长青给李嚣到了一杯茶，“别着急，慢慢来，将来有你吃肉的时候。”
“姐夫，大夏分封真的可行吗？”李嚣疑惑的看着秦长青。
“没有任何一种分封制度是绝对可行的。因为每一代人和每一代人的目标不一样，难免出现昏君馋臣，难免会有叛乱和朝代更替。但是呢，大夏分封唯一的好处就是，教育文字宗教普济全球，让所有流淌大唐血液的人都记得一件事。”秦长青严肃认真的看着李嚣，然后掷地有声：我的血液里流淌的是中原血脉！我，是泱泱华夏、龙的传人！
“这就和春秋那时候差不多了，不管怎么打架，大家全都是亲戚。但万一交通、通讯构架好，外交礼仪做足，大夏分封也是可以长治久安的，多了不敢说，七八百年是没问题的。”
“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秦长青笑了笑，“知道白玉京吗？”
“知道，传说中存在的神仙居住的地方。”
“哪有什么狗屁神仙。”秦长青指了指正在咆哮的燕敬嗣，“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把邮递的名字做成东风快递。但我告诉你我曾经梦游白玉京，那里就有一种快递，叫做东风快递。值得一提的是，东风快递，使命必达、全球包邮、无法拒收。”
“当时有人还给东风快递做了一首诗，叫做东风催异客，南浦唱骊歌，转眼熟万里，销魂梦一柯。基本上吧，东风快递到哪都是熟人。”
“我对燕敬嗣没啥太大的期待，我也希望他把东风快递办好，让全国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东风快递的驿站。不为其他，只因为他起的这个名字，让我激动！”
“这也是，为啥他能做小件的原因，我给大唐速运下了通告，除去东风快递不到的偏远山区外，大唐速运不托运一市斤一下的包裹。”
“嚣儿啊，理论上讲，你舅舅的确是个人才！”秦长青对着燕敬嗣投去了高看一眼的目光，“但凡他的快递驿站不叫东风，我早带人去抄他家了！”
再一看燕敬嗣。
手中的马鞭，把几个小偷抽得皮开肉绽。
一名学生打扮的人，立刻拦在燕敬嗣面前。
学生穿着一席长衫，胸口上还挂着一个铭牌，上面写着：清华书院少年班。
“住手！”学生一声大喝，“你这是草菅人命！”
“你敢管老子的事情？”燕敬嗣一立眉，“偷盗可耻，老子这是在教训他们。”
“教训固然可以，但按照大唐律疏，偷盗根据情节轻重，有判定的法度。他们在你超市偷东西，充其量仗责一十。你在这么打下去，就是私设公堂了。”
学生对着燕敬嗣一躬身，“大人，学生不是在阻止你，而是按照大唐律疏说事儿。他们应该送官，而不是您私自行刑。您身后是殇王殿下，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别人考虑考虑吧？”
燕敬嗣上前一步，拿起学生胸口的吊牌扫了一眼，一阵冷哼：“清华书院少年班，卢照邻，我记住你了！”
说完，燕敬嗣一声怒斥，“程怀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些人给老子绑了，老子就要去京兆府，找周桦骢问问，秦长青治下没有偷盗之辈，为啥他任京兆府尹之后，就偷盗成风了。”
程怀忠也不敢说太多，毕竟职责所在，就让人绑了偷盗者全都送去了京兆府衙门。
秦长青看着卢照邻噗嗤一下就笑了。
初唐四杰之中，杨炯在军中担任要职，骆宾王因为文学造诣高，一直都在东宫和国子监担任学士。现在卢照邻又出来了，有点意思。
卢照邻是公元635年出生的，也就是贞观九年，秦长青当时和卢家对赌，斗酒诗百篇，然后就搞了长青诗集，把卢照邻的所有后路全都堵死了。
想不到，卢照邻居然来清华书院读书了。
一时间，秦长青来了恶趣味，让人准备了文房四宝。
随后，让瘸子把一首诗给卢照邻送了过去，卢照邻看到知道，彻底惊为天人，一把拉住瘸子的手腕，说要要见见写诗的人。
瘸子不同意，卢照邻直接撒泼，抱着瘸子的大腿就不松手。
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我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下
讲道理，卢照邻出生于幽州范阳，也是大名鼎鼎的范阳卢氏。
他也遇见了一个好时代，赶上了李世民的贞观盛世，拥有一个好家庭，范阳卢氏是有名的贵族世家，虽然已经辉煌不如从前，然而余威尚在。
简单说，卢照邻就是一个妥妥的富n代、官n代！
他的未来似乎毫无悬念，从出生就含着金钥匙，他的起点是很多人达不到的终点。
然而人的一生太长，很多开始和结局并不相称。
卢照邻的人生之初是美好的，从小便能接受最好的教育，十岁时，他便远赴江南跟随文学大儒曹宪、经石专家王义方学习，腹有诗书气自华。
可是，每当卢照邻来了兴致，想要作诗一首的时候的，就总觉得自己想说的话，已经被别人说过了。
有时候，来了兴致作诗一首，又被人嘲讽成是原封不动的照搬抄袭。
但受制于范阳卢家的名气，很多人都是很委婉的诉说，没有直接点明，但天才少年到什么时候都是天才少年，自然知道嘲讽的意思，可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抄谁了？
一直到他发现了《长青诗集》，卢照邻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抄的是天下第一才子、平西侯爷秦长青。
一直到发现了《长青诗集》，卢照邻才明白，原来他一直活在秦侯爷的阴影之下。
卢照邻很不服输，找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当年给游骑卫洗马桶、洗臭脚……脏活累活全都干的卢承思。
别看卢承思是得罪秦长青的人，可后来投诚之后，现在在江南也是混的风生水起。
每当有酒局的时候，都会对着身边的人吹嘘：想当年，秦侯爷为了历练我，把我引荐去了游骑卫……
不知道，还以为秦侯爷就是他一个战壕里的好兄弟呢。
卢承思最后也被发展成了太子党，整整一个分支，投靠了李治。
在卢承思的一番操作下，卢照邻进入了清华书院。
毕竟，想打败你的对手，首先要去了解对手。真正了解你的往往不是你的至亲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少年卢照邻来了长安，原以为自己是神童，可以横扫整个清华书院。
然而，理想很饱满，现实很骨感。
就连骆宾王和杨炯都没敢说自己横扫整个清华书院，更何况卢照邻？
寒门庶子，努力学习奋斗，七言五言、以及秦长青创造词牌等，让卢照邻遇到接二连三的打击。
似乎他的所有好运气，仅仅停留在范阳境内，只要出了范阳地界，迎接他的就是满满的绝望。
卢照邻参加清华书院的升学考试，准备进入高年级，原本他觉得自己前十没问题，最后考了前百，这也让他大受打击。
自此，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清华书院人才济济，想要出头并不容易。
但值得庆幸的是，不久便通过关系，认识了邓王李元裕。
李元裕对别人称赞卢照邻：“这就是我的司马相如”，夸得小卢心里美滋滋。
李元裕府中藏书众多，卢照邻陶醉在了书海的世界，他就像一块海绵，只要有空，就绵绵不断地吸收着书本里的知识，所谓厚积薄发。
卢照邻相信等着自己的还会有更锦绣的前程，可问题又出现了，他发现不管自己怎么读书，都活在平西侯爷的阴影之下。
一直到了正月十五的花灯节，卢照邻在朱雀大街上遇见了让他念念不忘的姑娘。
元宵佳节，街上灯光璀璨，人潮涌动。一位姑娘迎面走来，笑容让卢照邻怦然心动。
缘分就这样不经意间找上了门，卢照邻没有错过对方，两人度过了一段柔情蜜意的日子。
卢照邻的理想还没有实现，有了心爱的人，他更迫切地希望能成就一番事业，让郭氏这一生幸福。
可唯一的遗憾就是，卢照邻在见到郭氏的时候，就像吟诗一首，可不管怎么思考，就是感觉自己活在秦侯爷的阴影下，顿时连一首诗都做不出来了。
现在，秦长青送来的一首诗，简直就是杀人诛心，题目都给卢照邻想好了：正月十五夜观灯！
内容也十分应景：
“锦里开芳宴，兰缸艳早年。褥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
街含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
这，这个……
这不就是自己当初见到郭氏的时候，想要的感觉吗？
卢照邻懵逼了，彻底懵逼了，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秦侯爷，他觉得这首诗就是秦侯爷写的。
最终，在秦长青的授意下，卢照邻被带进了茶楼。
见到了秦长青，见到了李嚣，卢照邻又懵逼了。
对着二人行礼，然后激动的拿着手里的诗，“侯爷，这是……”
“本侯送你的见面礼，你是青湖书院的学子，本侯照顾照顾你是应该的。”
“可是……可是……”
卢照邻死死的咬着牙，最终一狠心一跺脚，“可是，为何这诗是我心中所想？”
“你几个意思？”秦长青脸色一沉，“你的意思是本侯抄袭你了不成？”
“不是……”
卢照邻急忙解释，“是，是……是学生觉得，侯爷写出了学生心中所想。”
“这样啊？”秦长青抿抿嘴，“这首诗，是当年……”
秦长青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原本想说见到媳妇的时候写的，可不对路，那不是初恋的感觉。
所以，秦长青把心一横，“这是当年本侯见到我小姨子李莉蓁的时候，有感而发罢了。李莉蓁你知道吧？金山公主！对，本侯就是见到她的时候写的。”
“不对啊。”卢照邻挠挠头，“侯爷，我记得传闻是，您当时写的是爱莲说啊！”
“怎么？”秦长青狠狠一拍桌子，“你觉得本侯就只会写爱莲说，就不会写观花灯了？”
“……”卢照邻：我特么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么针对我有意思吗？你还有一点军功侯的做派，你还有一点清华书院名誉院长的做派吗？
然而，秦长青不知道的是，在隔壁的雅间，李莉蓁端起茶杯正要喝茶，听到了秦长青的话之后，手里的茶杯啪嚓一下掉在茶桌上。
然后，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姐夫，原来还给我写了另一首诗？
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大失所望
李世民就感觉没由来的心塞。
瞬间坐立不安，就感觉堵挺，换了好几个姿势，还是堵挺。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自己哪哪都不舒服。
眼神迷茫的看看李治，又看看杜正伦父子，发他们他们都屁事儿没有，唯独他不行。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就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但是吧，环视四周，又发现自己应该没啥能丢的，就算是大门敞开了，也没人敢偷啊。
在看看内侍，李世民疑惑起来，内侍省确实有手脚不干净的，但也不至于明目张胆。
略微沉思了一会儿，李世民看向李治，“稚奴，知节现在在什么位置？”
“在登莱府护航呢，一批矿石正从海上运回来，前几天卢国公发回的奏报。”
“让知节回来吧，就说朕想他了。”
“……”李治一脸懵逼的看着李世民，“父皇，写家书吗？”
“对，写家书。”
李治挠挠头，“父皇，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也不是。”李世民略微沉思了一下，“就是朕刚刚心绪不宁，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知节回来，朕心理或许会踏实一点。”
…………
京兆府衙门。
审案的结果也出来，大失燕敬嗣所望。
“周桦骢，你说什么？”
“他们都不是小偷，而是百姓？”
“都说你周桦骢刚正，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不开眼，你的智商都喂了狗吗？”
“你是不是收了别人的钱，在这里糊弄我呢？”
燕敬嗣怒目圆瞪，越看周桦骢越气。
周桦骢斜着眼睛瞥了一下燕敬嗣，“下官做事向来公正，不会做也不屑做假公济私指鹿为马的事情。”
“经过京兆府一夜详查，这群人全都是第一次作案。简单说，他们就是流落到这里的难民。有的染了重兵，有的有了残疾。因为无法自食其力，所以才过去偷盗。”
“我是相信周大人人品，可问题是……”
燕敬嗣终于说出来自己的疑惑，“本公的超级大市场，和贞观超市就隔着一条马路，凭什么他们不去偷贞观超市，却了偷本王的超级市场？”
“洛丛郡公，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本公明白什么？”燕敬嗣一脸懵逼。
“郡公殿下，这些人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才去你那里偷东西的。”
“至于贞观超市，去偷盗的人，只要证据确凿，轻则发配岭南，重则斩首。再加上贞观超市的员工都是退伍的军人和军属，百姓们都帮忙照看，有人偷盗立刻举报。”
燕敬嗣瞪大了眼睛看着周桦骢，“贞观超市能定罪，我的超级市场为何不能定罪？真是什么道理？你真当本郡公是吃素的？周桦骢，你是秦长青举荐做了京兆府尹，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这就有点趋炎附势、欺负人的嫌疑了吧？”
“洛丛郡公，就算是本官可以当做看不见，你真的敢把这群人打死吗？”
周桦骢眯起眼睛，玩味的看着燕敬嗣。
“偷我家的东西，我凭啥不能打死他？”
周桦骢无奈的摇摇头，这脑子还真有点不好使。
“寻常的惯犯，你要打死了也就打死了，就算你不打死他们，本官也不会坐视不管的。但现在的这群人则不一样，他们严格意义上讲，不是小偷，是难民。你本身是皇亲国戚，你开大市场就是服务于民的，怎么说打死就打死呢？真的被你打死了，别人会怎么看皇族？别人会怎么看你们这群皇亲国戚？”
燕敬嗣的瞳孔猛然一紧，周桦骢说的对，谁都可以打死人，唯独他们皇亲国戚不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秦长青。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绝对不是说说就完了，御史台的所有人全都盯着呢，他们但凡要是抓住皇室的把柄，就会死谏，往死里骂李世民。万一要是撞柱子血溅三步，还能名留青史。
所以，一想到这点，燕敬嗣猛然打了好几个激灵。
可问题是，如果不把小偷这件事搞明白了，自己的产业不也就被偷得关门歇业了吗？
“周大人，我之问你一句，你能不能管这件事？本郡公现在就要告官！”
“可问题是，这个下官有什么关系？偷你的是残疾人，以及染病的人，难道本官要抓了养着他们？”
周桦骢顿了顿，“但我给你指条明路吧。你在大市场门口的街道上施粥，不仅能赢个好名声，也能解决偷盗的问题。归根结底，粥没几个钱的，货物更贵。如果你做的好，没准还能得到陛下的嘉奖也说不定呢。”
燕敬嗣在心中默默的拍案，其实周桦骢的提议还是不错的。
既然仗势欺人和告官都不行，也只能选择周桦骢所说的办法。
虽然心理很气，但也一点办法都没有，气呼呼的离开了京兆府衙门。
不多时，秦长青带着李嚣和卢照邻来了。
卢照邻现在彻底服了，五言七言都不是秦长青的对手，被秦长青碾压。
还是秦侯爷良心发现，永远的活在自己阴影之下，这孩子这辈子也就完了。
所以，秦长青给卢照邻指了一条明路：你也别学什么五言七言了，你去工诗歌骈文，诗以歌行体为最佳。
卢照邻豁然开朗了，立刻跪地拜师。
秦长青原本不想收徒的，但是卢照邻自己送上门来，哪有不吃下去的道理？
反正骈文与诗秦长青也不太懂，只记得大概的路数，这玩儿意就是卢照邻自己发明的，秦侯爷权当做借花献佛了。
骈文与诗一样具有鲜明的时代和个性特征，吸收“徐庾体”的重抒情部分，又摆脱徐庾大部分骈文形式凝固、文气堵塞、典事繁复和辞藻华丽的束缚，形成了其骈文的主要特点。
在相对平静、气势昂扬的时代环境下，将个人怀才不遇的牢骚心态和自傲独立、坚贞自守的高傲情怀，以及遭受的沉疴痼疾之痛，淋漓尽致、清新自然地倾泻在其骈文中。
这形成了对仗工整又不凝滞，句式丰富又恰当，典事平实飘逸且紧贴文意，辞藻清新流畅等特点。
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 被迫上门
句式上，骚体句、诗体句和一般对句错杂连接，对仗中夹用叠字对，摹景状物，形象生动。这些都使文气流畅、疏逸；同时，语言平实，无生字僻字；典事也为通用常见，并且紧随文意，最独特的是用一些悲情词语。
卢照邻骈文具有突出的个性风格。首先是骚体句较多。所谓骚体句指自“屈原《离骚》而来，是带’兮’字的句式，是从骚体赋带入骈文中来的。
卢照邻也不亏为天才少年，在秦长青的引导下，当场来了一首《秋霖赋》：
“眺穷阴兮断地，看积水兮连天……玉为粒兮桂为薪，堂有琴兮室无人！”
然后，卢照邻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原本丢失的自信也一瞬间回来了：恩师，不愧为大唐第一才子，就这教书育人的功底，就不是我所能揣摩的。
所以，卢照邻也跟着秦长青来了京兆府。
周桦骢对着李嚣一躬身，然后叹了一口气：
“长青，难民的事情……”
“你不是已经让燕敬嗣施粥了吗？”
“那不一样，这次的难民不一样。”
周桦骢抿抿嘴，“老夫认得其中几人，是大食堂洗菜的，他们都有正八经的工作，收入还很可观。有的难民，则是孤独园和福田院的。老夫就觉得吧……”
“周叔叔，讲话要凭良心，这件事和我没关系，绝对没关系。”秦长青坐在椅子上，“玩归玩，闹归闹，你不能拿小侄的人品开玩笑。。”
“哦，这样啊。”周桦骢笑了笑，“那就是老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是呢，你也要帮我解决一下难民的难题。”
“你找程怀忠和单鹰，他俩就解决了。但是呢，他不声不响的就复制我的各种生意，我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让他盈利，我还要看热闹呢，等着吧，有他哭都找不到调的时候。”
马周一愣，李嚣闻言也是一愣：啥意思，还有后手？为燕敬嗣心疼一下下吧。
燕敬嗣自打得到了周桦骢的计策之后，也立刻吩咐下去。
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燕敬嗣手下的一个门客觉得，如果施粥，难民就会越来越多，这是在解决京兆府的麻烦，不是解决超级市场的麻烦。
一时间，燕敬嗣就感觉文人真他妈的心黑，这么无耻的计策也想得出来，朝堂早就不适合我了，我要远离朝堂，我要一门心思的挣小钱钱。
但又一想，为了降低被偷盗的可能性，燕敬嗣还是让人搭建了粥棚，舍去的总比偷走的少。
可是，长安城外也不知道哪里来了那么多的难民，一听说超级大市场施粥，一传十十传百，立刻排起来长龙。这件事简直就是轰动了整个长安城。
燕敬嗣看着难民，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哎呀，我的皇帝妹夫，知道这一幕，肯定夸我！哎呀，这茶也比平时香了很多。
然而，当账房先生上交账目的时候，燕敬嗣突然暴跳如雷。
卖得钱确实多了，偷盗的事情也近乎杜绝了，可问题是，一天的粥钱就支出了将近十贯。
刹那间，燕敬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感觉雪上加霜，这尼玛的是要破产吗？
可一转眼，五六天过去了，李嚣给了一个很蹩脚的理由，不见燕敬嗣。
只说自己去骊山风景区的老君台，去给长孙皇后、母亲燕德妃祈福去了，让燕敬嗣好好经营。绝口不提秦长青已经答应他把超市做大做强的事情。
超级大市场，每天都被百姓和难民围的水泄不通，你已经打出去施粥的消息的，别人来了，你还能把人给赶走吗？
就这样，超级大市场每天都在赔钱，每天都在不断的赔钱。
一时间，燕敬嗣就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想来想去的，燕敬嗣准备去找燕德妃。
梳洗了一番之后，备了一车礼，去了骊山风景区。
燕德妃正在和长孙皇后下棋，长孙皇后还时不时的称赞，燕德妃的棋艺越来越精湛了。
李嚣，就在一旁伺候着端茶递水。
“嚣儿。”长孙皇后上下打量李嚣，“敬嗣的生意你也投了不少，怎么不见你关心生意？”
“回禀大娘，是没办法管，这才来您这里躲清静的。”
“哦。”长孙皇后放下手里的棋子，“难民怎么回事儿？本宫记得，长安城已经很多年没有难民了。就算是乞丐都被单鹰给收编了。”
“不敢欺瞒大娘，真假参半吧。”
“何为真假参半？”
“有很多务工的人，就是过去蹭吃的，还有一小部分是姐夫暗示过去的，剩下的确实是难民。孩儿派人打探过，不是重灾，就是迁徙来长安寻营生的。”
“这么说，又是长青指使的了？”长孙皇后秀眉紧蹙。
“大娘，不是姐夫指使的，是很多人看不惯舅舅去复制姐夫的生意罢了，很多人都是自发的。”
“自发的？”长孙皇后无奈的摇摇头：自发的才怪！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总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
“其实，姐夫答应我给我使用供应链了，可舅舅那个人虽然没啥太大的本事，但心高气傲，应该灭灭他的傲气，让他自己去求姐夫，不然将来真的赚钱了，他该嘲讽姐夫了，真这样的话……姐夫随随便便就能让所有生意瘫痪。大娘，其实舅舅能扩大规模，姐夫背地里也帮了很多呢。”
“嗯。”长孙皇后点点头，“长青这孩子，其实很念亲的。以前和赵国公不睦，现在也缓和了许多。只要开口，长青能帮的全都会帮。”
燕德妃笑了笑，“娘娘……阿姐，您说得对，敬嗣兄长没挨过社会的毒打，这次就当成磨平菱角了。”
说话间，有人禀报，洛丛郡公燕敬嗣求见。
长孙皇后笑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你们聊，我去看看兴唐。快一个月没抱他了，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抱动了。”
说完，长孙皇后离开，燕敬嗣进门。
“兄长，看你神色匆匆，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燕德妃故作惊讶，明知故问到。
第一千六百四十二章 燕敬嗣的岔路口
“别提了。”
燕敬嗣叹了一口气，嗔怪的看了一眼李嚣，“你就不能动动？”
“舅舅，现在您的名声在外，就连父皇都是对你称赞有佳，说你心有百姓，心有民生，还要嘉奖你呢。”
“有啥用？现在每天光施粥的钱就已经打到十五贯了，在这么下去，咱们就关门歇菜了。”
“兄长，家里就没人帮你吗？”燕德妃一脸不解。
“他们都说惹不起秦长青，巴不得我破产呢。还说什么，秦长青的生意，只有他自己能挣钱，别人都不行。还说我不是经商的料子。”
燕敬嗣狠狠灌了一杯茶，“更可气的是燕敬农。说什么我要是能挣钱，就把家主的位置让给我，我呸！等我真挣钱了，他就该说入股的事情了。又便宜的时候全都围上来，无利可图的时候就开始冷言冷语落井下石。”
“兄长，其实吧这事情也很好解决的。”
“怎么解决？”
“你就放下身段，去找长青，长青不可能不帮你的。现在已经陷入僵局了，你自己解决不了，只能找能解决的人。”
“可我丢不起那个人！”
燕敬嗣脸色十分难看，去求秦长青我的多厚的脸皮？
本来就是复制的秦长青的生意，他不揍我已经烧高香了。
再者说了，论辈分燕敬嗣也算是秦长青的舅舅，哪有舅舅登门找骂的？
“……”李嚣瞪大了眼睛看着燕敬嗣：这都啥时候了？火烧眉毛了，你还顾及面子？
“要不这样吧，既然你不想去，那你去找兕子，兕子或许能帮你渡过难关的。”
“不不不……”燕敬嗣急忙摇头，“那样还不如我去找秦长青呢。”
想来想去，燕敬嗣看向燕德妃，“妹妹，我就这么上门不好，要不……要不……”
燕德妃狠狠一瞪燕敬嗣，然后无奈的看向李嚣，“儿啊，你去趟侯爷府，就说本宫最近亏血，让长青帮忙瞧瞧。”
“是，母亲！”
说完，李嚣坐上马车去找秦长青了。
路上李嚣还提醒，我娘没病，就是安排你和舅舅见一面罢了。
秦长青笑了笑，“你就带着他找我不就行了？何必饶这么大的一个弯儿？”
“姐夫，我母亲的人情舅舅能领，但我要带着他，他觉得这是我作为小辈应该做的，也觉得你帮他是理所当然的。但母亲就不一样了，那是德妃，舅舅不能打了她的脸面。”
到了骊山，秦长青见到了燕德妃，对着燕德妃一躬身，“见过小娘！”
小娘？不是姨娘？
燕德妃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别看第一次见秦长青，可越看越顺眼。
“长青，就可惜了燕家没有和你同龄的女子了，不然本宫必须好好的撮合撮合。”
说完，燕德妃指了指燕敬嗣，“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家兄，洛丛郡公燕敬嗣。兄长，这就是咱们大唐的活财神，平西侯爷、右领军大将军秦长青。”
燕敬嗣和秦长青相互认识之后，秦长青也很给燕德妃面子，一口一个舅舅叫着，让燕德妃近乎都合不拢嘴了。
甚至是，还把施粥这件事大夸其词，把燕敬嗣捧的很高很高。
但很快，秦长青假意的脸色一沉，“舅舅，你复制我的生意，我没意见的。可你瞎搞胡搞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把价格拉的那么低，别人怎么做生意？就算是供应链做批发，都没你那么低的价格。但是呢，幸好你施粥，做了公道之事，不然我非拆了你的超级市场不可。”
燕敬嗣一阵理亏，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一脸愧疚的看着秦长青，“我也是被逼无奈啊。燕敬农用激将法，我就上当了……”
“路上听嚣儿说了，我确实有个办法，能让你盈利。但是呢，你也要帮帮我。”
“你说。”
“现在做超市的不仅有我，还有关陇唐家、江南云家，云家以稻米、食用油为主，唐家以米面油为主，绿菜什么的，只是副产物。我可以把我在全国各地的供应链暂时借给你，让你的人可以去贸易集团培训学习，但我要求你一点，把你的各种基地，开在云家和唐家的周围。”
“这……”燕敬嗣使劲儿的挠挠头，“这不是拉仇恨吗？”
“云家背后是江南豪门，唐家背后是关陇集团，你作为老牌贵族，要不动动，恐怕就要被新贵族超越吞并了。更何况，现在你燕家也是站在了三岔路口，除了小娘之外，你们家没有任何仪仗了。如果为善登基，你们家连个大将军、刺史什么的都没有，如何在朝堂立足？就算是为善念及小娘对他的教育之恩，可又能帮你们多少呢？”
一句话说完，燕德妃、燕敬嗣、李嚣都陷入了沉默。
“我的好舅舅，你难道还要做墙头草吗？这个时候，你不是更应该借助小娘和为善之间的关系，彻底成为忠实的太子党吗？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可真的就没机会了。”
秦长青说的很对，好像李世民这些媳妇，在李世民驾崩之后，只有燕德妃最幸福了，因为当年传授了李治和李明达很多学识，所以李治和燕德妃的感情一直不错，近乎把燕德妃当成了亲娘。
再加上燕德妃是小武妹妹的亲姨表姐。所以李治继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册封燕德妃为越国太妃；李治废王皇后册立小武妹妹为后，燕德妃说了一句话，又拉了一波极大的好感度。
大概意思就是，稚奴，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成熟想法。但你既然你问了，不就是心中已经有了结果吗？你要是放不开手脚，那小娘也就不要这名声了，小娘上那太极殿，为你起头！
然后，李治又问了许敬宗和李绩，这俩人更是一口同声：陛下，那是你的家事，和外人何干？
最后，小武妹妹被立为皇后，李治泰山封禅的时候，专门去后宫请了燕德妃，让她担任终献。
秦长青之所以让燕敬嗣做忠诚的太子党，是因为不管李治还是小武，这两朝都绝对对得起燕家。
哪怕后来燕德妃的儿子李贞造反要干掉小武妹妹，小武妹妹也没有祸及其余人，只让李贞自裁，然后说看在姨表姐的面子上，这件事作罢，不让任何人提及。来俊臣和李义府派人要毁掉燕德妃的坟墓，差点让小武妹妹把他俩给干掉。
所以说，纵观历史，会发现李治和小武有个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谁对他们俩这个小家好，他们俩就对谁好，我条件的好！
许敬宗、狄仁杰、张柬之就是最好的例子。
因此，秦长青一连期待的看着燕敬嗣，等待燕敬嗣的最终选择。
第一千六百四十三章 少年智则国智
燕敬嗣衡量再三，都觉得秦长青说得对。
只有把自己孤立了，让自己成为所有门阀氏族的敌人，燕家才是最安全的。
“我同意！”
燕敬嗣很肯定的点点头，“侯爷，后面我要怎么做？”
“拉人入伙！钱不是一个人赚的。”
秦长青笑眯眯的看着燕敬嗣，“你把李德铠拉来入伙！”
“李德铠？”
燕敬嗣一脸不解，“他机会一介武夫，又不懂得做生意，我拉他入伙干啥？”
“这个叫股份拆解，你不要只拉李德铠一个人，你要把太子殿下，金山公主殿下，全都拉着入伙。当然了，太子那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你可以去找小武啊，你是他姨表哥，找她做生意她会同意的。这样，你就打着皇权的名义做生意了，谁还敢对你下黑手？另外，李德铠是羽林卫将军、飞骑司长史，有飞骑司帮你看家护院，谁敢再去偷盗？”
一番说词下来，燕敬嗣狐疑的看着秦长青，“那你要入股不？”
“我缺你这点钱吗？”
“……”燕敬嗣：你好好唠嗑，咱们还能愉快玩耍，这样就没啥意思了。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难民那里周桦骢会解决的，你施粥还要继续，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经过了一番详细的合计之后，燕敬嗣服了，彻底服气了。
只要是李治的买卖，哪个不过去捧场？飞骑司的人往超市门口一站，谁还敢过去肆无忌惮的偷盗？
再加上秦长青把供应链给他使用一部分，超级市场就算是被盘活了。
大家商量完，燕敬嗣就马不停蹄的去找李德铠。
至于李嚣，则是去了晋王府，带上了礼物去给小武送礼了。
秦长青一个人无聊，就去了长孙无忌府上。
自家的狗子，现在都不回家了，吃住都在长孙无忌家。
麒麟看到秦长青之后，眼皮都没抬一下，甚至是用爪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看都不看一下，这个甩手掌柜。
长孙无忌没在家，在家的是安康县伯长孙濬。
两个人也算是熟悉，甚至是长孙濬还要感谢秦长青，间接性的干掉了他两个哥哥，让他成为了长孙家的长子，并有极大的可能继承家业。
长孙濬准备了酒宴，还找来了长孙淹作陪。
长孙淹过几天就要赴任了，前往长水县任县令。
长水县位于江南，隶属会稽郡，大概位置是现在的嘉兴市南湖区。
江南这地方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新兴贵族一大堆，带头大哥是虞家。
虞家和秦家是秦家，虞家又以秦长青的老丈人虞世南为长，所以，听听秦长青的意见，还是很有必要的。
政敌不是死敌，这个道理长孙家的两位少爷全都懂。
更何况，现在长孙淹也看明白了，将来不管家里谁当了族长，第一件事要做的，还是当秦长青的政敌。
长孙无忌说得对，一极独大死的快，他向往的是权利不假，但也没到一人之下的地步。
现在，经过和秦长青做了十八年的斗争，长孙无忌也有点悟道了。
外戚，说白了就是个臭打工的，只要不想着造反，只要不想着挟天子以令诸侯，就会长治久安。
万一运气好了，有了窦固的本事，封狼居胥也不是梦。
所以，长孙无忌也让家里人恪守本分，该找秦长青帮忙就过去找，大是大非面前，大家拧成一股绳，共同对外。当闲下来的时候，在接着对喷，各自给对方下绊子。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到了他们这个地位，基本上都不屑使用下作的手段了，也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各种取舍，往往只有敌人最懂。
这方面，其实做的最牛逼的，就是许敬宗了，千古第一人！
许敬宗能善终，理所应当，实至名归。
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没有什么事情，是解不开的。
秦长青写了一封信，让长孙淹带着去找虞昶，到时候虞昶就给他安排了。
另外，长水县县令是个肥缺，这里号称丝绸之府、鱼米之乡。
秦长青让长孙淹在走之前去找马周和萧锴。
找马周是要钱，堂堂国公之子去赴任做县令，给多拿点钱很正常吧？不然拿啥做政绩？
找萧锴是让萧锴帮忙安排一下，关于长水县各种基地的建设和打造问题，多种粮食、蔬菜，少开荒、多种树。着重发现绿化、旅游，和江南豪门在联合搞正规的书院。
“在长水县，有个湖名叫彪湖。分东西两部分，就好像两只鸳鸯，所以又叫鸳鸯湖。”
“大运河挖开之后，彪湖与绍兴东湖，杭州西湖合称为浙江三大名湖。”
随后秦长青给长孙淹着强调了彪湖的重要性。
彪湖大概面积是800亩左右，湖中有两岛，一是湖心岛，面积大概18亩，岛上有意烟雨楼为主体，建设古园林建筑群，亭台阁榭，假山回廊，疏密相间，错落有致；岛的南端辟有荷花池，可谓湖中有池，岛中有堤。
另一小岛称为小烟雨楼的仓圣祠，位于彪湖的东北隅。千百年来，南湖以自己特有的风姿吸引着四方的游人，历代文人学士为南湖留下了无数的诗篇和画卷。
当然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秦长青没说，也不方便说，懂得都懂，跨时代的意义，咱们能有今天的幸福小日子，彪湖也是功不可没。
“你以烟雨楼为依托，建立一座书院，名字我帮你想好了，就叫北大书院。我再送你一纸散文，怎么用，你自己说的算。”
秦长青拿起笔，龙飞凤舞：
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在我朝少年。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
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
少年胜于他国则国胜于他国，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
红日初生，齐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
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我少年大唐，与天不老，则与国无疆……
第一千六百四十四章 狼行千里吃肉
长孙濬和长孙淹看到之后，彻底惊为天人。
想不到秦长青在教学方面，还有如此之远见。
“长孙淹，我再送你八个字，作为北大书院的校训。”
秦长青运笔如神，婉若游龙：博学、审问、慎思、明辨！
这八个字，出自《中庸》，和少年志简直就是绝配。
原文是这样的写：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有弗问，问之弗知，弗措也；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有弗行，行之弗笃，弗措也。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
大概意思就是，博学多才，就要对学问详细地询问，彻底搞懂，要慎重地思考，要明白地辨别，要切实地力行。
老祖宗们是很智慧的，很早很早以前，就把学习归类成了五个方面，不管是学习书本知识也好，学习某种技能也好，都得经过反复训练才能完成。
“有弗学”的意思是要么不学，学就要学会；如果学了还不会，“弗措也”，也就是说绝不放弃。这段话，不是对天才，而是对一般人说的，聪明人一下就学会，你就学一百下，聪明人十次能学会的，你就学一千次。只要有这种韧劲，开始哪怕迟钝一点，会变得聪明的；开始柔弱的人，也会变得强壮有力。
某人说过，天才就是1%的灵感加上99%的汗水。下一句是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
这句话就被人扭曲了，搞成了毒鸡汤，还用鲁迅先生作比喻，说什么先生只告诉我花钱使人快乐，却没告诉我赚钱的方法。
赚钱的方法需要教吗？只要你他是肯干，虽然不会身价千万，至少养家糊口不为生活所迫还是可以的。但凡你和毒赌不共戴天，你都能赚到钱，无非就是多少罢了。当然了，倒不是我不提黄先生，你们都懂！
秦长青之所以说这八个字，值得就是努力和方向，如果方向不对，再努力也白费。
真正能成功的人，往往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坚持把一件事做好。
无论，这世间有多大诱惑，无论别人的人生路有多精彩，他始终只坚持自己的梦想，坚持自己想走的路。一个人，对自我的定位越清晰，便越容易成功。因为，方向对了，才能事半功倍。
所以，这也是秦长青让长孙淹建书院的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理论和实践集合，培养人才就要培养文武全才，而不是重文轻武。
秦长青不希望大唐以后走宋朝的老路，人人都甘愿做之乎者也的奴隶，而非全才、大才。
历史上，长孙淹这个人还是可以的，人品好，话还少，最后少有的善终之人。
长孙淹站起身，正了正衣襟，然后双臂抬起，对着秦长青深深一躬身，“谢侯爷教诲，谢侯爷提携！”
“做县令嘛，就好好做。把政绩什么的全都做足了，给你表弟看看，你们家不是所有人都眼睛死死的盯着权利，外戚其实也要高调一点，你看我，该高调的时候，我绝对不低调。”
“侯爷。”长孙淹一愣神，“您的意思是让我走之前……”
“你说呢？能不去吗？”
“可表弟对我们家误会颇深，我怕……”
“亲表兄，哪有那么隔膜？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外戚其实也有外戚的用处。真到了关键时刻，还得是自家人向着自家人。你表弟有难，你会站在原地看着，给别人加油助威吗？”
“那倒不会！”长孙淹挠挠头，尴尬的笑了笑，“只要没人拦着，我肯定冲在最前面！”
“你放心，真到了那时候，你爹不会拦着你的。大是大非，你爹分的最清楚了！”
话音刚落，长孙濬和长孙淹就瞪大了眼睛，一脸不相信的看着秦长青，很难得，从秦长青口中能说出来长孙无忌的闪光点。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我也全做了，能走多远看你自己的了。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有本事。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是狼还是狗，全凭个人本事。”
秦长青端起酒杯，“贤弟，右领军和兵部最近事情颇多，我就以此酒，为你壮行！”
长孙无忌回府了，一直坐在后堂，前堂说的话，长孙无忌全都能听见。
尤其是秦长青的做派，感动的长孙无忌一塌糊涂，有那么一瞬间，长孙无忌都想冲过去，仅仅拉住秦长青的手，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咱俩，讲和吧！
可最终，长孙无忌放下了自己的冲动，站起身，抖了抖衣服，对着下人招招手，“准备一坛五粮醇，在来一直腊鸭、一只腊鹅，老夫要去申国公府。”
申国公府。
秦恬被禁足之后，就一直关在这里。
说是禁足，其实秦恬想去哪依旧去哪，高士廉压根就不管。
秦恬今天是女扮男装，进门之后就挽住了高士廉的胳膊，“爷爷，我拿了武考的第三名！”
“好好好！”高士廉满面笑容，“和你爹娘说了嘛？”
“家里没人。”秦恬无奈的耸耸肩，“娘亲还在青州府没回来，大娘她们去骊山风景区探望母后了。秦毅爷爷和瘸爷爷正在收拾行军的物品，说爹爹快要出使吐蕃了，要提前把一切用度都准备好。爹爹对生活的要求高，一件都不能不妥当。尤其是肉食，在路上除去打猎，还要自备些肉食和蔬菜。”
“他？”高士廉一脸鄙夷，“知道的他是出使吐蕃，不知道的一位是吃喝玩乐去了。当年我撺掇他去西州的时候，这个瓜怂也是一堆的屁事儿！”
“爷爷，小姨……不是，嫂子说，当年爹爹出海远征之后，就留下来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两军阵前不再有武将会晤了，是真的吗？那我和高琁去了东北，如果真的带兵打仗，也不能阵前单挑了？”
第一千六百四十五章 秦恬的个人兵法
“是真的！”
高士廉噗嗤一下就笑了，“但不怪你爹。阵前会晤是真的，但是双方都想到一块儿去了，你爹要干掉扶桑人，扶桑人要干掉你爹，但你爹穿了两层软甲，仗着马快刀利，又有牛见虎的火枪，得了先手。这种事怎么说呢……”
高士廉略微沉思了一下，“孙女，你要是去了东北领军，你想怎么打仗？”
“尽量不打阵地战，也不摆开了架势，双方死磕到底！”
秦恬笑眯眯的看着高士廉，“姥爷和我娘教我兵法的时候说过，不战而屈人之兵很多时候就是扯淡，两军对垒那不是打仗，那叫屠杀。真正的打仗是奇袭、伏击、截击！我觉得这句话很在理，我都决定打他了，我还要提前和他讲道理，和他约个时间地点插架吗？制定作战方案之后，我直接带兵干他不就完了！”
“你都有答案了，为啥还问我阵前单挑的问题？”
“这不是想试试自己的武艺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一我弄不过对方，我也不能白白去送死，我也得学我爹，我阵前弄死他！”
说完，秦恬傲娇的从后腰摸出来两只转轮手枪，“太子舅舅，让柱子叔叔送我防身的，可管用了，百步之内，都能打打穿明光铠。但凡我弄不过对方的将领，我就阵前单挑，一枪崩了他，以绝后患！”
“……”
高士廉的嘴角一抽：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你爹那点儿不要脸的勾当，全被你遗传了！
说话间，高琁也回来了，身边还跟着长孙无忌。
“舅舅。”长孙无忌晃了晃手里的腊鸭和腊鹅，以及酒坛子，“来整两盅儿？”
“行，今天老夫也高兴，就和你整两盅儿！”
…………
几日后，超级大市场。
开门营业之后，百姓们蜂拥而至。
其中还夹杂着难民、小偷，但只要不开口说话，基本没办法甄别出来。
小偷身上也是带钱的，人家说自己是来购物的，你也一点招儿没有。
做生意的大门敞开，总不能先一个个验明正身吧？
再加上这群小偷的想法也很简单，去贞观超市容易被打死，但是在超级市场就不会了，充其量就是一顿拳脚，孰轻孰重他们拎得清。
再加上，在大唐律疏里面，偷盗也不是啥重罪，就算是周桦骢想重判都难，所以，还是有很多人有恃无恐的。
但是，今天不一样，这群人的麻烦来了。
超级市场的货架上面，似乎又多了很多东西，看上去很容易得手，但实际上却难如登天。
有三个小偷被当场抓住，他们也没反抗，大不了就挨顿打，就算是去了县衙充其量就是关上两三天罢了，大牢里面也不养闲人的。
但是，他们想错了。
抓住他们的是一群穿着黑衣的壮汉，擒拿住小偷之后，立刻亮出来腰牌：
“大唐飞骑司校尉刘猛，你们三人来路不明形迹可疑，某怀疑你们是敌国的奸细，现在就把你们押赴飞骑司府衙，接受审查！若是公然拘捕，就地斩杀！”
一瞬间，超级市场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黑衣壮汉。
飞骑司的大名他们可是知道的，那是皇帝的亲军爪牙。
但凡进入了飞骑司，不死也会脱层皮，甚至是有传闻，活着走出飞骑司是运气，但万一进了百骑司衙门，就只有横着出来的了。
可见，飞骑和百骑在民间的声誉，有多么可怕。
所有人近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飞骑司的人咋还来了？
再一看那几个小偷，吓得浑身瘫软，噗通一声跌倒在地，磕头求饶。
可飞骑根本不理会他们，这里可是有长史大人股份的，活腻歪了赶来这里偷盗？
一顿拳打脚踢之后，就把人带去了飞骑司衙门。
舆论也很快传播起来，但有些人还是抱有侥幸心理，职责飞骑司处事不公。
但刘猛直说了一句话：接到密报，有敌国的间隙，混杂在难民里面！希望百姓们大力相助，如果发现有图谋不轨的，可以就地抓住，交给飞骑司，还有高额的奖金。
一瞬间，百姓们炸锅了，对于偷盗的抓住就有奖金，这好事儿睡不想干？
再说了，就那些小偷天天作案，早就有人眼熟了，不怀好意的目光也落在小偷们的身上。
一时间，超市内就没有了小偷的身影，各个全身战栗，大骂燕敬嗣不是个东西，这尼玛的，比去贞观超市偷东西被打死都可怕！
很多时候，死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大家可以不怕死，但怕的是非人的折磨。
在超级市场对面的茶楼。
秦长青、小武妹妹、李嚣、燕敬嗣、李德铠相对而坐，品茶聊天，气氛十分融洽。
李德铠和小武一文钱没花，就拿到了股份，小武妹妹当天就给李治吹了耳边风，诉说燕敬嗣投诚的事情，李治也是满意的点点头，准备亲自传唤一下燕敬嗣，试探一下虚实。
至于李德铠，自然不会亲自上阵，这种事随便找几个飞骑司成员吓唬吓唬就完了。
虽然燕敬嗣对于把股份交出的事情，依旧有些肉疼，但看到了切实的效果之后，也拎得清轻重缓急，不出意外的话，燕敬嗣觉得自己要发达了，真正能做到数钱数到手抽筋了。
窗外的事情，历历在目。
李嚣也笑了，亲自给秦长青等人倒了茶，“还是姐夫厉害啊，随随便便就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要知道，舅舅这些天可着急又上火的。”
“嫂子，我舅舅说，你和我娘亲是表姐妹？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一直都是，我母亲现在都糊涂了，都不接我和小妹了，就记得德妃娘娘，德妃娘娘也时常去照料我娘的。她不说自然有她的道理。况且，我现在是武夫人，辈分这方面……你懂得。”
“各论各的呗，你看看姐夫家不就是……不是……”
李嚣话说了一半，突然闭嘴，不好意思，还一脸尴尬的看着秦长青，“姐夫，我不是那个意思……”
第一千六百四十六章 白吃，促销
为了超级大市场，秦长青也是煞费苦心。
对于秦长青挣钱的能力，所有人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大市场经过改造之后，单独划分出来一块区域,里面摆放的是各个郡县的土特产。
然后还搞了一个免费试吃的活动。
燕敬嗣立马就怂了，“长青，随便吃那还不得吃破产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
秦长青神秘一笑，“因为交通不发达，很多人特产就算是运到了长安也是价格昂贵，就好比荔枝，以前我没搞罐头的时候,百姓知道荔枝什么味道吗？我没种草莓的时候,百姓知道草莓能吃吗？”
“现在交通便利，又有治冰之法，很多不容易储存的水果也能运来长安，但百姓们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好不好吃，也不知道是什么口味，所以就不会买。”
“如果是贞观十五年之前，百姓手里还没有多少余钱，免费试吃是不靠谱的。但现在，百姓手里有钱了，他们也能买的起各种零食水果。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刺激他们消费。”
“就好像蚕蛹，没吃过的人看着就会觉得恶心，根本就不敢吃。但咱们炸好了放在那，在介绍一下蚕蛹的营养价值,鼓励他们试吃，只要喜欢的都会选择购买的。”
“因为眼界的局限性，还是很多人对食材的接受能力不是很高，未知的食材，总归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就好比当年陛下带头吃蝗虫是一个道理。超级市场该这样的噱头，绝对火爆。”
“你的超级市场，和我的贞观超市不同，你这个涵盖面和价值定位就是亲民，所以你这里的种类也比贞观超市要多很多。另外就是经销商，如果经销商入驻，你就让他们入驻,收取一定的费用，不给钱你就不卖他们的上品。”
秦长青又洋洋洒洒的给燕敬嗣讲了很多道理,燕敬嗣有点懂了。
狠狠一拍大腿,那就白吃，真能让百姓长长见识,赔点钱又算什么呢？与其像之前那样,被那群小偷偷，还不如让他们光明正大的吃。赔的绝对没有赚得多。
“不是……”秦长青挠挠头,“不是让人敞开了吃，敞开了吃得多少钱？这个要限量，把食材用一个小盘子装起来,切成小块儿，大家吃几口就行了,敞开了吃……别说我了，国库都得赔的去当裤衩子。”
“那白吃多长时间？”
燕敬嗣彻底懂了，表面上看是暂时赔点钱，但实际上吃过的人都是潜在客户，十个人里面有一个人回购，都是挣钱。
“三五天就行。”
“成，就三五天。”
燕敬嗣一咬牙一跺脚，下定了决心，就算是赔的倾家荡产也要搞白吃活动。
京兆府，长安县衙、万年县衙等，纷纷发布公文，超级大市场免费试吃活动，轰动了好几个郡县。
有人在心理嘲讽燕敬嗣是奇葩的败家子，有人说燕敬嗣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
反正不管怎么说，白吃总比花钱吃要强很多。
很多人近乎是全家出动，拖家带口的涌进长安城，在超级大市场的门口，排起了长龙。
皇宫之内，李世民这几天就感觉不对劲，有点坐立不安，有点惶恐。
想来想去的，李世民悟了，一定是秦长青，一定是这个杂碎。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秦长青，老李就没由来的想起李莉蓁。
对，就是这个杂碎，一首爱莲说让朕的闺女至今嫁不出去，这个混账东西……不对啊，他最近怎么这么消停，没出去惹事？难道是岁数大了，懂得收敛了？
“乐儿。”
李世民看向常乐，“平西侯爷最近在做什么？”
平西侯爷？
常乐微微一顿，老李对秦长青的称呼是有迹可循的。
用到了就是小甜甜，用不到就是牛夫人。
如果说贤婿的话，证明李世民心情很好。
如果说长青的话，证明李世民微勉强一般。
如果直接称呼爵位的话，多半就是李世民心塞了。
“陛下，平西侯爷最近安分守己，没惹什么事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世民摆摆手，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你再想想，绝对惹事儿了。”
常乐挠挠头，看了看李治，李治耸耸肩，姐夫最近很安分，我都奇怪呢。
在看看杜志静，杜志静缓缓起身，对着老李一躬身。
“陛下，秦侯爷确实没惹事儿，最近一直都很安分，就是吧……”
杜志静顿了顿，看老李的脸色阴沉，又说道，“就是最近在帮殇王殿下、洛丛郡公经营生意呢。”
“效果怎么样？”
“效果显著，长安临近州县的百姓都过来了。”
杜志静随后说了白吃的促销活动，李世民瞬间被惊呆了。
这个混蛋，京师重地，临近州县的百姓都来了，万一有人从中作梗，引来祸端怎么办？
“李德铠呢？”
“陛下，李将军带着飞骑、羽林卫禁军维持秩序了。”
常乐说完又加了一句，“百骑也秘密散布在人群，只要有图谋不轨者，就地擒拿，情节严重者，就地正法。”
李世民脸色阴沉，把所有的罪过，毫不客气的架在了秦长青的身上。
“让那个混蛋过来见朕，还有殇王李嚣，洛丛郡公眼睛全都滚过来见朕！”
…………
小清河码头，一艘中型的补给船，在距离码头五六里的地方被人拦了下来。
这艘船里面，装的全都是战利品，也是送给李世民和李治的礼物。
有宫古上布、首里织，这是两种布料。
品质优良，是制作和服、背腰带的布料，还可用来制作餐桌的台心布等。
还有壶屋烧和漆器，这是两种瓷器，分为被称为“荒烧”的南蛮烧和画有朝鲜系彩画的“上烧”。
还有一种叫做三线的乐器，老程也是看着好玩，就给李世民带了回来。
最重要的，老程也没忘记带种子，带回来最多的就是苦瓜籽和西瓜籽。
再打下了冲绳岛之后，老程彻底化身了混世魔王，在岛上掳掠了一番。
毕竟是做土匪起家的，老程在“光岛行动”上面，十分有经验。
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 老程回京
不仅如此，老程还带回来一种叫做泡盛的烧酒。
这种酒是用山泉水和骠国的米酿造的一种就，甘冽醇香。
老程不仅带回来百十坛烧酒，还带回来酿酒的方法,泡盛这个词儿老程觉得不美观，老程直接给改名了：程大福牌玉冰烧！
光看这个名字就知道，老程准备进军烧酒行业了。
在得到了李世民传他回京的奏报之后，老程也是马不停蹄，不为其他，他有点想老李了，更多的，还是想念平西侯爷府的地窖了。
然而,老程却被人半路截下来了。
“右吾卫将军丘神绩在此，停船接受检查。”
老程脸色明显一沉，因为他和丘神绩他爹有仇。
最初的时候，老程对丘神绩、丘行恭父子还是另眼相看的。
武德四年的时候，丘行恭跟随李世民讨伐王世充，与王世充军在邙山决战。
李世民在打王世充的时候，给了王世充很多次机会，都是李世民落单，可给他机会他不中用。
第一次在瓷涧落单，落单就遇到了单雄信。
单雄信带着二百人对李世民穷追猛打，然后惊人的一幕出现了，李世民亲自给斥候小队殿后，唰唰唰射手技能点满，不光杀出了包围圈，还顺手掳了单雄信的先锋副将。
单雄信追,李世民带着一个俘虏闪，还真就让单雄信给追上了，恰好老程来了。
单雄信抄起枣阳槊要取李世民性命，三招之前老程没拦着，三招之后才阻拦的，但是呢，如果不是对李世民的武艺自信，老程估摸着也不会如此。
单雄信刺杀不成离开，回营之后的李世民当即就火了，没到天黑就把瓷涧给攻破了。
第二次在景陵落单，五百人被一万人围了,又他妈遇到了一门心思弄死他的单雄信。
尉迟敬德一人一马、一槊开路，闪避、武技等属性全部点满,李世民在后面搭弓,化身六神装的射手，嗖嗖嗖的毙敌,他俩愣是把万人的包围圈给冲破了！
你以为这就完了？
五百亲卫没杀出来,然后黑胖子和老李擦擦脸上的血，相互一个眼神,果断又杀回去了，两个人就对一万人发起了反冲锋。
用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后俊生老李的话来说：独立团就没有留下兄弟不管的,杀回去！
然后，老李和尉迟敬的就像是开挂了天神附体一样，老李更是抄起一张夸张的硬弓,一箭射过去，力透七扎！
反正历史上就是这么记载的，一箭贯穿了七个人。简单说就是一个高敏捷、高速度、搞防御的坦克保护下，射手连续超神，更夸张的是万军之中，李世民、尉迟敬德、数百骑兵冲杀了三个来回，尉迟敬德还差点干掉单雄信。
这次李世民没选择跑，史书记载，屈突通引烟，带着五千人赶到，斩敌三千俘虏六千，还抓了敌方冠军大将军陈志略。
第三次就是李世民以身饲虎，用自己为诱饵去钓王世充主力，然后老李的战马太牛逼了，跑得太快，后面的近卫没跟上了，又落单了，是常涂和屈突通双骑救主，常涂就是那时候伤的。
第四次就是丘行恭了，虎牢关决战战前，李世民又又他妈落单了，这次只有五十骑。
丘行恭作为随行将领，带领数十名骑兵冲进敌阵，势不可挡，杀伤很多敌军。
不久，李世民和众骑兵走散，惟有丘行恭跟随着李世民。
敌军几十名骑兵追上来，流箭射中李世民的战马，丘行恭调转马头返回，射击追赶的敌军，箭无虚发，敌军不敢向前。
于是丘行恭下马将李世民的战马所中之箭拔出，然后把自己的战马让给唐太宗，自己在马前步行，手执长刀，大声呼喊，威震敌阵，并一连斩杀数名敌军，保护李世民突出重围，返回唐军大营。
最终，唐军在虎牢关大胜，也成就了李世民三千破十万、一战擒双王的封神战绩。
别的不说，就说两个人对冲万人，就这份胆识老李也配称作千古第一君王，所以老李根本都懒得给自己洗白。
丘行恭护主有功，武将们对丘行恭也是尊敬有佳，实打实的军功。
但是，在贞观十七年的时候，鄠县县尉游文芝告发代州都督刘兰成谋反，李世民下令将刘兰成腰斩。
丘行恭竟然挖出刘兰成的心肝烹食。
李世民得知后，责备丘行恭说：“刘兰成谋反，国家有规定的刑罚，何至于如此！如果以此来表示忠孝，则应该是太子和诸亲王先吃，岂能轮到你呢？”
大那以后，所有武将，都把丘行恭隔离在了核心阵容之外。
毫不夸张的说，这群武将们宁愿去冒死救危难之中的侯君集，都没去救丘行恭。
这也是后来的酷吏丘神绩，针对大唐武将的原因之一。
对于丘家人，老程自然是没好脸色。
而且老程也接到了李治给他的密报，右吾卫丢了很多军械，冲绳岛上的大唐床弩和八角驽，就是右吾卫贩卖出去的，让老程看着办。
老程原计划，是让人把这个消息告诉秦长青，他岁数大了，不想再杀太多人了，经过一场大唐烧烤之后，老程也觉得有伤天和，所以杀人这种事，寻思让秦长青去做。
可偏偏事不从人愿，丘神绩居然自己送上门了。
两艘战船，把老程的补给船给逼停，丘神绩耀武扬威的跳上船。
二话不说，就让右吾卫的将士检查，这一检查不得了，丘神绩都愣住了。
“一整船都是扶桑货物？”
丘神绩斜着眼睛看着老程，“某不管你是谁，现在怀疑你通敌叛国！给你两条路，一我没收你的货物，你交出十万贯买命。二，我干掉你没收你的货物，把你抄家灭族！”
“你就不问问我是谁？”老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管你是谁？”
丘神绩斜着眼睛看着老程，然后伸直了脖子，“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你还敢杀我不成？告诉你，我是右吾卫将军，你动我一根毫毛试试？信不信……”
“我就动你了，咋地？”
噗嗤！
老程手起刀落，丘神绩人头落地。
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紫宸殿斗殴
噗嗤！
老程手起刀落，丘神绩人头落地。
周围的右吾卫将士全都懵逼了，这尼玛的谁啊？这么牛逼？说把人砍了就砍了？
火枪、弓弩，也一瞬间对准了程咬金。
亲卫们瞬间上前,把老程护在中心。
“大胆，卢国公奉命回京，船上俱是送给陛下的战利品，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一名亲卫喊完，从程咬金手里拿过腰牌，高高举起，“速速退下,国公爷自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不行！”
一名都尉站了出来,对着老程一拱手,“右武卫偏将叶盛豪，见过卢国公！”
“卢国公，您不能自己走，我要带一伍抬着尸体随行！直到你进宫面圣为止！”
“那你就跟着吧！”
老程说完，右吾卫全体官兵放下手里的刀剑，叶盛豪带着一伍登船，把丘神绩的尸体和人头放在了担架上。
老程下船之后，一路“护送”到了承德门，把丘神绩的尸体就摆在承德门门口。
知道老程进入了皇城，这才去通知丘行恭。
丘行恭第一时间受到了儿子的死讯，连滚带爬的进了皇宫。
李世民还没等到秦长青，就等来了老程一刀砍了丘神绩的消息。
脸色阴沉的可怕，等秦长青三人来了之后，秦长青倒是还好一点，但李嚣和燕敬嗣就不行了,两个人吓得腿都在不断的抖。
秦长青看看李治,一脸懵逼,自己最近没出去惹事儿啊，老李这是几个意思？
一直到老程和丘行恭全都来了，秦长青才搞明白，是老程惹事儿了。
李嚣和燕敬嗣也中途长出了一口气，彻底放心了。
“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啊。”
丘行恭放声大哭，那叫一个惨绝人寰，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老程神色凝重,扫了丘行恭一眼，没有任何言语。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朕一定查明真相，严惩程阿丑！”
看着丘行恭哭成了泪人,老李狠狠瞪了老程一眼,你他妈没事砍丘神绩干什么？打他一顿不行吗？多大的仇啊，你操刀子？
“陛下,老臣希望陛下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准许老臣手刃凶手！”
李世民脸色更加阴沉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岂容你说手刃就手刃的？
换做平时,老程肯定傲娇的喊一嗓子，打就打，老子怕你？
“你先起来！”
老李看了看燕敬嗣和李嚣，“你俩先回去，平西侯爷留下。”
二人如蒙大赦，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慌乱的离开了紫宸殿。
“丘爱卿，朕已经让京兆府、大理寺和刑部三司会审了，朕答应你，绝对不放过一个坏人，但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丘行恭满面悲戗，伸手一指程咬金，“陛下，案犯就在大殿前，为何还要三司会审？”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程阿丑，他承认杀了丘神绩，但拒不说缘由，既然已经认罪，自然要交给三司会审。这可是我大唐立国以来，第一次重大开国国公伤人致死案件，必然要肃正典型。如果程阿丑的罪责致死，朕绝不压到秋后，就地正法，还你儿一个公道。”
这句话说得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如果老程真的是蓄意伤人，那老李也只能挥泪斩马谡了。
如果不是老程蓄意伤人，那李世民就会以此为由，抹除老程出海的功勋。
毕竟，现在老程封赏全部加起来，早就是一人之下了，光是前些年一个赏九锡，就已经相当于异姓王的待遇了。
李世民也注意到了李治，发现李治对这件事一点都不伤心，准确的说，李治似乎对这件事早有预料。
李世民猛然也想起里，程咬金出海的奏报，扶桑有大唐的床弩、车驽、八角驽！
在看老程，认罪的态度很好，很诚恳很真切，李世民突然有点恨不起来了。
依照他对老程的了解，在回想一下老程家这些年给他背的黑锅，老李觉得老程应该无罪，潜意识就觉得老程无罪！
但毕竟涉及到了人命，还是右吾卫将军，也只能是让三司会审。
秦长青看看丘行恭，想想丘神绩，用胳膊碰了一下老程，“伯伯，干的漂亮。我前些时日还琢磨这，怎么干掉丘神绩呢，想不到你动手了！”
丘神绩是出了名的酷吏，和来俊臣、周兴等人把朝廷祸害的险些让武将断层，秦长青就任右领军之后就注意到了这个人，已经开始琢磨找个机会干掉丘神绩，想不到意外发生为了。
见秦长青和老程眉来眼去，丘行恭双目赤红：程阿丑，你这个奸贼、恶贼、逆贼，我誓当生擒汝，食汝肉，寝你皮！
“你们在窜谋吗？如此大胆，居然在陛下的眼皮底下窜谋？你们的眼睛里，到底还有没有陛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天水郡公，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死了儿子和我有啥关系？嫌疑人是我伯伯，我问问还不行了？”秦长青眼神一凛，“别忘了，我是兵部左侍郎，兵部的将军被人砍了，我还不能例行询问一下了？”
“你……放你娘的罗圈屁，谁他妈不知道你和程阿丑是一伙的？”
秦长青听闻，顿时就怒了，“你死了儿子，伤心欲绝，我不和你计较。但本官想以兵部的名义给你主持公道，你骂我娘就是你的不对了。信不信我现在找个理由弄死你，让你下去和你的死鬼儿子一起去见阎王？”
我……
卧槽……
丘行恭简直都要气疯了，愤怒的站起身，就扑向秦长青，要和秦长青拼命。
可偏偏就感觉一股极大的拉扯力，把他给拉住了。
丘行恭一用力，居然没挣脱，转过头，却发现老程死死的扯住他的玉带。
“草泥老母，程阿丑，老子和你拼了！”
然后，紫宸殿发生了另外一出闹剧。
老程和丘行恭在大殿里打起来，秦长青左右看了看，恰好看到杜志静的书案上放了一块笏板，抄起来之后，找准空隙，配合着老程的拳头，俩人又把丘行恭给打了。
常乐见状，急忙过去分开三人。
丘行恭发疯了一样挣扎，低吼咆哮，“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弄死这倆王八蛋！”
砰！
李世民狠狠一拍桌子，“都他妈给朕闭嘴，你们当紫宸殿是什么地方？斗鸡场吗？”
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程咬金：我才是原告
“朕说过三司会审，就是三司会审，不会偏袒任何人，就算是凶手是朕的儿子，朕也会给你讨回公道！”
“陛下，老臣……老臣……”
“齐州秦家，全家都被灭门了，你骂他母亲他能不打你？朕念你丧子，不与你计较。都等着吧，大理寺卿、京兆府尹和刑部尚书很快就来了。”
“你听见了吗？三司会审！就算是程伯伯承认杀人，三司也要审理之后才能做出评断。你说报仇就报仇，你当大唐律疏是何物？”
秦长青出了一口恶气很爽，老程依旧是闭口不言。
“混账东西，你给朕闭嘴！”
李世民狠狠一拍桌子，“丘爱卿丧子，你他妈的就不能多忍让一下？丘爱卿，稍后朕就好好的管教管教他，给你出一口恶气！”
杜正伦抿抿嘴，没说话，拿起笔在《起居注》上写道：丘丧子，凶为节，帝，公！
杜志静瞪大了眼睛看着杜正伦：爹，你挺不要脸呀，皇帝公允吗？是人都看得出来，皇帝明显偏袒程知节，明显偏袒秦长青，丘神绩死了，丘行恭刚刚被白打了！
然后，就看见杜志静也拿起笔，在李治那一页写上了：储和；青乱！
杜正伦看到之后，满意的点点头，傻儿子，勉勉强强学到了皮毛，在太子殿下没登基之前，还勉强凑合，就看后面太子登基之后，如何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看到傻儿子也在不断成长，杜正伦也可以安心的和李世民出海了。
李治也看出来了，李世民表面上是骂秦长青，但话里话外都有包庇的嫌疑。
尤其是两个人联手打了丘行恭，貌似也白打了。
李治站起身，上前扶起丘行恭，让人赐座，“丘将军，三司会审会还给你一个公道的，稍安勿躁。本王也会亲自监督，必须要把程知节绳之於法，以儆效尤！”
“老臣，谢太子殿下！”丘行恭感动的一塌糊涂：皇帝眼瞎，但太子殿下没瞎，这个世界上还有公道可讲，程知节，你就等着为吾儿偿命吧。
不多时，大理寺卿裴俊、长安县令周桦骢、刑部尚书李道宗，御史台中丞卢俊义。
这四个人来了之后，丘行恭明显一怔：这尼玛不全都是秦长青的人吗？老夫能相信他们吗？
“臣等，拜见陛下！”
四人对着李世民躬身施礼。
在承德门门口，就已经见到了丘神绩的尸体，一刀致命。
凶器就摆在尸体旁边，还有右吾卫军卒、右武卫亲卫作证，凶手就是程咬金。
亲卫，自然就是程咬金的亲卫了，亲卫都作证是程咬金杀人，那这个案子也就变成铁案了。
四人的脸上全都露出难色，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丘行恭，看看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秦长青，就知道，秦长青把人给打了。
“嫌疑人、苦主，双方都在。”
李世民声音阴冷，“程知节道德败坏，嚣张跋扈，无视大唐律疏，此案的影响颇大性质恶劣，酌尔等在三天之内，给朕一个合理、满意的结果！”
老李的言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说三天就三天！
讲道理，大家都相信，程咬金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
但这事儿做的有点名目张胆了，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就把人给砍了，不治你罪治谁罪？
“臣等遵命！”
答应的倒是挺痛快的，可问题是什么样的结果，是皇帝满意的合理结果呢？
李世民会挥泪斩马谡吗？
那你要看那个马谡是谁了，换成别人或许会砍了，但老程……够呛。
“丘爱卿，你且先行回府，为令郎准备后事，朕一定要给你一个交代。”
“陛下！”
丘行恭愤怒的看着程咬金，“程阿丑已经承认行凶，应该押进大理寺，防止他畏罪潜逃。”
李世民正要开口，却发现一直沉默不语的老程开口了。
“陛下，臣不是被告，臣才是原告！”老程环视众人，最终目光落在李世民的身上，“陛下，臣可以自己走近大理寺的死牢，可问题是……臣确实杀人了，但行的是军法，臣才是原告！原告下狱，不符合大唐律疏的规定！”
“卧槽尼玛！”
丘行恭疯了，彻底疯掉了，“程知节，你个挨千刀的王八蛋，你杀了我儿，证据确凿，你还有脸说你是原告？”
丘行恭抡起拳头就要打程咬金，秦长青立马上前一步，拎起还沾血的笏板，一声暴喝，“丘行恭，大殿之上、天子面前，岂容你接连放肆？”
“……”丘行恭：我他妈……我他妈才是受害者！
“陛下，既然已经请了三司会审，御史台监督，那臣就状告丘行恭、丘神绩父子！”
老程从怀里掏出来一份奏疏，还有四百六十一枚铭牌，然后老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这是登莱水师联名血书，以及四百六十一人战死名单和铭牌，请陛下过目！”
铭牌，是每一名士兵身上都有的，正确的教法是军人身份确认牌。
“知节，你不是上报的大捷吗？不是代号大唐烧烤的空袭行动吗？你们有坚船利炮，有无敌火器，怎么还牺牲了这么多人？”
李世民可是清楚的知道，培养水师下了多大的成本，可以说大唐水师无论是待遇还是各种补助，全都是大唐第一标准。
当然了，不能算大唐飞球司衙门，他们更多的是自给自足，差点比新军都有钱了。
“因为，敌军的战壕里面，出现了唐弓、八角驽、车驽、床弩，还有步槊和硬弓……”
老程眼睛一红，“陛下，登陆之后，光是打一个五人死守的军堡，就死了二十多人！是咱们的军卒勇士，用身体堵住了射击口……身体都被床弩给射穿盆那么大的洞……陛下，在看上面的军堡布防图，那是什么？那不是鱼鳞阵吗？”
李世民大惊失色，所有人都惊讶的不行，傻子也明白，程咬金为啥要砍了丘神绩了。
李世民也明显有些慌乱，打开了奏报，上面是一份血书，最后面是布放图，一看之下李世民懵了，彻底懵了，不仅武器流窜到了扶桑，就连兵法都让他们学去了。
再一看秦长青，老李懂了，彻底懂了：诚如贤婿所说，扶桑不能留！
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卢俊义升官
“这和丘神绩有什么关系？”李世民不解的问，“丘神绩还能倒卖军械吗？”
丘行恭听闻，脸刷的一下就白了，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像雨点一样落在地上。
“请陛下明察！”
老程对着李世民一叩首，“陛下，臣杀人行的是军法，就算是大理寺有治罪与臣，臣也毫无怨言。但臣请陛下，还战死者一个公允！”
“你先起来！”
李世民眉头紧锁，目光犀利的看向丘行恭，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乐儿！”
李世民招呼一声，常乐急忙对着李世民一躬身，“陛下，奴婢在！”
“内侍省也汇同三司会审。”李世民顿了顿，“此事，涉及甚广，知节暂时交给你了！”
“奴婢遵旨，一定照顾好程老公爷！”
“卢爱卿！”
李世民看向了卢俊义，“你们御史台的御史大夫，一直告假？”
“陛下，邓大人年事已高，今年六十有八，三次请辞，陛下都没批复。”
“朕批了，一会儿让乐儿过去邓爱卿府上传旨。从此刻开始，你担任御史台御史大夫，统领御史，监督、协助三司办案！”
“臣，遵旨，谢陛下提携！”
御史台，中国古代官署名，是东汉至元朝设置的中央监察机构。秦汉以御史负责监察事务。
隋唐五代宋金元历代沿置，行政监察机关，负责纠察、弹劾官员、肃正纲纪。
李世民当皇帝的时候，御史台仅仅风闻奏事，有审案的权利，没有判决权力。
在御史台设置台狱，受理某些特殊的诉讼案件。
设受事御史一员，以御史充任，每日一人轮流受理词讼。
御史台一般设有御史大夫一人，从三品；御史中丞二人，正五品上。
大夫掌以刑法典章纠正百官之罪恶，中丞为之贰。
下面还有三院：一是台院，侍御史隶；二是殿院，殿中侍御史隶；三是察院，监察御史隶。
凡冤而无告者，三台诘之。三台分别是御史大夫、中书舍人、门下侍郎。
大事奏裁，小事专达。凡有弹劾，御史以白大夫，大事以方幅，小事署名而已。
在朝会的时候，百官齐立，御史台会派出两个人押班。
如果把朝会比喻成足球场，那押班的就是裁判员，专门检举大殿上不法者和不敬者。
如果发生互喷事件、打架斗殴事件，他们也会负责记录，并算在政绩考核的扣分项上面。
卢俊义做了一辈子的大老二，现在终于转正了，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卢爱卿，朕给你的是代任之职，你要好好的监督三司，主持公允。”
“如果丘神绩有罪，程知节就算是执行军法，但未经上报私自斩首，也是过错！”
“如果丘神绩无罪，程知节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按照大唐律疏，是杀还是流放，必须严苛执行。”
“朕，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人，但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李世民的目光有落在丘行恭的身上，“通敌叛国，贩卖军火，往小了说也是诛九族的罪！”
“陛下，臣……臣……”
丘行恭懵逼了，彻底懵逼了。
深吸了一口气，“陛下，臣相信三司会审，相信陛下也不会任由凶手逍遥法外。老臣这就回去好生安葬犬子，就此告退。”
李世民正要说人死不能复生，要给丘神绩一点追封，但很快闭嘴了。
但凡丘神绩真的倒卖军械，那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面？
看着丘行恭离开，李世民狠狠瞪了秦长青一眼，“我不管是不是你撺掇知节行凶的，但朕警告你，查案其间，你要敢和丘家起冲突，老子不光收回你所有赏赐，老子还要给你抄家！”
秦长青一脸懵逼：和我有啥关系？你口口声声出海，可屁股始终不挪窝，我说啥了？
杜正伦这时候开口了，笑眯眯的看着秦长青，“长青，陛下的意思是，现在丘行恭已经被仇恨蒙蔽眼睛了，本身他又是个暴虐的汉子，万一你一刺激他，他没准就会干出点什么发疯的事情出来。所以啊，你千万别刺激他，千万要记住，别刺激他！”
“……”
秦长青表情一怔：你这又是啥意思？难道你说的是反话，让我故意去激怒他？
卢俊义、裴俊、周桦骢、李道宗等人狠狠瞪了杜正伦一眼：你一个写起居注的，添什么乱？
正午，日头正盛！
老程顶着炎炎烈日，被带去了飞骑司。
常乐让人给老程准备了一间牢房，整理的干干净净。
“老公爷，这是飞骑司的死牢，即刻斩首的人才能来这里。”
“周围没啥人，倒也安静，需要什么您就和下面的人说，我都交代完了。这段时间，您老就暂时委屈一下。”
“大理寺、刑部俺老程是常客，没事儿。”老程顿了顿，“乐儿啊，人俺老程砍了，你和太子殿下可要抓点紧，别把俺老程扔在这。”
“老公爷放一万个心。”
“嗯。”老程点点头，狠狠一拍大腿，“补给船，你快带人把俺老程的补给船整理一下，货物分成三分，两份是给陛下和皇后的，一份是太子殿下的。”
“好，我稍后就过去。老公爷，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老程挠挠头，然后小声的问常乐，“乐儿，你说我砍了丘神绩，是不是就把收复冲绳岛的功劳功过相抵了？”
“可问题是，丘神绩真的有罪，你就没罪了呀。”
“……”老程一愣，“那你帮俺老程加一条，就说俺老程杀降了！”
“这……”
“愣着干啥，就这么干了，一定要让俺老程带点罪名。乐儿啊，俺老程家一门四爵了，长子处默、二子铁柱、三子处亮、还有俺老程，全都有爵位，俩媳妇诰命，一个儿媳妇诰命……很多人都盯着呢。”
“奴婢记下了！”
常乐离开，很快有人送来一直烧鹅，还有几个小菜，一坛老酒。
临近下午，常乐来到了紫宸殿。
两份礼单摆好，“陛下，这是卢国公程知节带回来的礼单，请陛下过目！”
第一千六百五十一章 高士廉探监
老李很随意的扫了一眼，“知节，怎么说？”
常乐把程咬金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老李噗嗤一下就笑了。
然后看向李治，“稚奴，打算如何处理？”
“父皇，右吾卫涉案人员较多，所以先杀人后查案！”
“吾儿的意思是，用丘神绩的死震慑他们，然后让他们自己内部先乱？”
“是的，父皇。”
“左右吾卫的军官都是些什么人？”
“父皇，小部分开国功臣之后，大部分都是皇亲，您妃嫔家的直系亲属。”
“有燕德妃和徐妃吗？”
“没有！”
李治回答很干脆，燕德妃是他半个老师，徐妃是她大姨姐，他们父子俩共同的老丈人徐孝德，一直安分守己。
李世民娶了徐孝德的长女徐惠，李治娶的是徐孝德的幼女。
听到李治这么说，李世民也就放心了。
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快睡着的秦长青，“你晚上留下，一起吃饭。”
秦长青当即来了精神，能让李世民破费，太难得了，必须敞开了吃。
临近傍晚，李世民准备了丰盛的酒宴。
看着一大桌子才，看着吃饭的就三个人，秦长青很想给老李整一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来恶心恶心李世民，最后还是放弃了。
“稚奴的话你都听见了？”
“什么？”秦长青一愣。
“左右吾卫里全都是外戚。”
“那你就把左右吾卫取消编制就完了呗，多简单。”
“我呸！”李世民对着秦长青一顿吹胡子瞪眼，“你，还让不让老子消停的吃饭了？”
“岳父，和我没关系啊，你找侯君集，再不济你去找崔敦礼，我现在很忙。”
说完，秦长青的眼神，一个劲儿的扫李治。
李世民笑了，“也行，那就让稚奴全权处理吧。”
“柱子说等朕出海，送朕一份大礼，问他是啥，还不告诉朕。”
李世民无奈的摇摇头，“但凡不是他掌管大唐火器，朕一定要带着他出海！”
一番闲聊下来，秦长青也喝得晕乎乎的，离开了皇城。
“瘸叔，部曲加一倍，让大伙出门都带着爆破筒、掌心驽！”
秦长青略微沉思了一下，“在帮我准备一件软甲，以后穿三层！”
“好嘞。”瘸子也不问，估摸着是和丘行恭有关系，防范一点还是要得。
丘家。
如同被大雪覆盖，雪白一片。
和尚、道士们通通被请过去，给丘神绩超度做法事。
整个东市，似乎都笼罩在一片哀乐之中。
大唐飞骑和百骑全都暗地里散发消息，右吾卫倒卖军械，一时间人人自危。
长安城内，勋贵外戚无数，大家除了利益之外，难得有共同的目标。
老一辈的人开始各自询问自己的崽崽，到底有没有参与倒卖军械，如果有，立刻找人顶罪，然后把所有的罪责，全都丢在死人丘神绩的身上，立刻和丘家撇清关系。
那些和丘行恭有仇的人，自然也不会放弃落井下石的机会。
并且一再的勒令家里的崽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出去插架可以，千万别闹出人命。
单单是一个丘神绩的死，就已经让长安城陷入了一片恐慌。
毕竟，贩卖军械，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谁也承担不起李世民的怒火。
你可以小贪一点，这些李世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通敌叛国就不行了，就算是李世民依旧不搭理你，你就看那些管理整不整死你就完了。
老程被关进了飞骑司，没有人来探监，就算是三司也没搭理他。
到了第三天，一个白发老人来探监了。
老程看到对方之后，急忙起身，“申国公，有事儿你让晚辈来就好了，咋您老和亲自来了？”
“没事儿，过来看看你。老夫估计啊，这两天也没人来探监。”
高士廉让人把食盒摆在桌子上，四个小菜，一小坛烈酒。
然后，所有人退出了牢房。
“您老还真说对了，这群昧良心的，都把俺老程给忘了。”
老程抿了一口酒，然后奇怪的看着高士廉，“您老来找俺老程，有事儿？”
“没啥大事儿，一个人在家太闲，过来看看你。”
“不对。”老程晃晃头，“绝对有事儿。”
“给你看看这个。”高士廉拿出来一个信封，递给程咬金。
程咬金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份名单，里面大概十五六个人名，一半是姓高的，其余的都是亲家的。甚至老程还认识其中几个，都是右吾卫的军官。
“抽空递上去，清理一下垃圾。老夫就算是走，也不能让他们给老夫抹黑。”
“倒卖军械？”
“废话。”高士廉白了老程一眼，“渤海郡那里没有人私通，军械能运出去？”
“感情您老早就知道？”
“刚知道不久，就是你送回来捷报的时候，老夫就觉得不对劲，渤海郡以我高家为长，码头多为高家的，就让人查了一下。”
高士廉说到这叹了一口气，“老夫不能亲自交上去，这个锅你得帮老夫背一下了。”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老程又问。
“没了。”高士廉笑了笑，“勉强有的话，就是渤海郡望这个名头了，等老夫要驾鹤的时候，自己就上疏了，让陛下把渤海郡望的名头，陪着老夫一起下葬了。”
“老国公，你……”
老程的眼睛一红，总感觉高士廉像是在料理后事。
虽然说，老高以前是关陇之首，大家是政敌，但老高最早反水的，再加上资历政绩什么的，老程还是十分敬重的。
“人哪有不死的？”高士廉白了老程一眼，“老夫吊着这口气，就等着高琁和秦恬呢，你去给他俩做证婚人。”
“成！”老程重重的点点头，“俩崽崽，小时候俺老程也带过，做证婚人这事儿，俺老程答应了。哦，对了！”
老程似乎想到了什么，“老高啊，还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没了。”
高士廉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无论是做官、敛财、做外戚，老夫这辈子都够了，只希望能清清白白的走，不让人往老夫身上抹黑就行了。试想一下，葬在昭陵，再来几个追封，夫复何求呢？”
高士廉大笑，给老程倒了一杯酒，“来，干了这一杯！下辈子，老夫还他娘的和你程知节同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