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这分明就是豪门复仇案
金牌律师李科看着最为矜贵的世家子弟，继续问道：“被告与死者，与生父厉晋南先生，是否关系极端恶劣？”
“没错。”厉沉暮勾唇，勾起了一个讥诮的笑容。
满庭哗然，这样直接毫不遮掩，这位厉少到底是后台硬气还是底气足，后面的走向完全无法预估。
“2012年10月25日，顾玫女士死亡那一晚，厉少人在何处？”
“在医院，我太太怀孕，我在医院陪她待产。”英俊的男人慢条斯理地说来，凤眼幽深如古潭，提到太太时，眉眼间的冷峻都柔和了几分。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竖起耳朵听着南洋最煊赫的世家不为人知的内幕。厉沉暮的绯闻女友不少，承认过的只有一位，那就是当年大红大紫的国民女神顾清欢，这位厉少从未传出过婚讯，膝下只有一个五岁的小女儿。
随着顾清欢的息影，淡出公众视线，众人都以为两人情感生变，没有想到那位居然早就成为了厉太太，且厉少至今提起都是一脸情深的模样，可见两人感情极好，只是异常低调罢了。
想必现在南洋名媛们已经哭倒一片了。
“也就是说事发当晚，被告与死者在同一家医院？”
“没错。”男人没有否认。
李科声音陡然之间尖锐了起来，“如今的事实非常的清楚。”
“被告从小见证了父母感情破裂，跟随母亲定居英国，后来母亲病逝，被告开始仇恨生父跟继母。趁着顾玫女士手术之后无力动弹，潜入病房拔掉继母的氧气罩，造成台风夜猝死的假象。并借此机会报复你的生父，事实上你的目的也达到了，厉晋南先生因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这根本就是你一手策划的复仇。”
“庭审官，我有证据呈上，事发当晚，被告在0点30的时候潜入了死者的病房，有监控录像为证。”李科话音刚落，下面便彻底地震惊了。
监控录像被播放了出来，录像里虽然当日台风来袭，造成的动静极大，但是依旧可以看的出来，英俊矜贵的男人出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随即进入了死者的病房，几分钟之后才出来。
监控录像的存在几乎将这场庭审直接定义为豪门复仇案。
当夜，唯有厉沉暮进过死者的病房，第二天一早，顾玫便被发现死在病房内。如果不是猝死就是谋杀。场面情况一边倒，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起来。
叶瑾然坐在旁听席里，看着高高在上，站在被告席上的厉沉暮，笑容越发的和煦。这真是一个巨大的惊喜，没有想到厉晋南的手中居然握有这样的实证，就算厉沉暮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无法自证清白的时候，就不清白。
面对如此不利的控告以及证据，站在被告席上的男人依旧面不改色，男人从一开始就注视着旁听席，直至找到最后一人，也没有见过想见的人，凤眼闪过一丝的深思与不安。
清欢，怎么没有来。
第766章 因为他有精神分裂症
没有看到清欢，厉沉暮的凤目尽是失望，原本还算柔和的面容越发的冷峻。
李科摆出了最无法反驳的两点，一是厉沉暮有杀人动机，二是厉沉暮没有不在场证明，想要翻盘自证清白，几乎是天方夜谭。
对比庭下一片议论声，被告席跟被告律师团都异常的冷静。
魏名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始进行辩护，直接看向厉晋南。
厉晋南明明胜券在握，不知为何内心莫名的恐慌，对于这个从不亲近的儿子，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是畏惧恐慌更多，这些年帝都有霍家牢牢压制着他，南洋有厉沉暮牵制着他，说起来他是厉家的家主，但是厉家的大权全都在厉沉暮的手上，他就连政坛上也不敢太大动静。
实在是太过憋屈了，就连他被流放到小城当地方官，那里也受到特殊的对待，日子过得水深火热。好不容易将厉峥接到身边，想培养一个得力的帮手。厉峥也被厉沉暮送到英国去。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被这个儿子捏在了手心里，动弹不得，所以这将是他最后的机会。
厉晋南看向席下的叶瑾然，对方微笑地朝着他点了点头。
魏名单刀直入，直接问道：“请问厉晋南先生，这盘录像资料是你提供的？”
“是。”
“当天由于台风过境，医院的监控设备出现了故障，你的手上为何会有这样的监控资料？你私人在医院安装监控？是何居心？既然有监控录像，四年前为什么不拿出来？”
“我装监控是为了太太的安全着想，四年前不拿出来，因为对方是我儿子，可这四年来我一直饱受良心的谴责。”
“撒谎。”魏名冷喝道，“你与死者生前关系淡薄，死者车祸入院，成为植物人长达半年以上时间，你从未去过医院看望一次，不仅如此，你常年鞭打死者，有家庭暴力倾向，这一点，厉家的家庭医生和佣人可以作证。
试问一个常年鞭打妻子，对妻子不闻不问的男人，在医院有监控的情况下，为何还要私自装监控，既然装监控，又为何不在病房内装监控，你从头到尾都在撒谎，因为我当事人根本就没有杀人。”
庭下又是一阵议论纷纷，朝着厉晋南指指点点，厉家父子这一次真的是彻底地撕破了脸皮，什么面子里子都不要了。这样的丑闻都爆出来了。
“当天晚上，我当事人收到死者的求救信息，这才会去死者的病房。”魏名的话才说一半，下面的人已经屏住了呼吸，等着后续的发展。
“不仅如此，顾女士车祸成植物人，是我当事人请来了脑科专家替她做了手术，这才救了过来。我当事人若是对顾女士心怀怨恨，何必多此一举。杀人动机根本就不存在。”魏名掷地有声地说道。
众人点头，这么一说，救了人再杀人，确实说不通。
台下的叶瑾然冷笑了一声，静静地看着厉晋南。
厉晋南死死地盯着厉沉暮，厉声说道：“因为他有精神分裂症，救人的是一个人格，杀人的是另一个人格。”
他的这个儿子，分明是魔鬼。
第767章 这男人是南洋年轻一代的楷模
厉晋南的话音未落，底下已经是一片死寂，就连庭审官也静默了一下。
全场安静了近三秒钟，然后是巨大的喧哗声和议论声。长久以来带领南洋世家的领头人居然是一个双重人格的精神病患，这让人如何接受？
站在被告席上的男人，有着鬼斧神工的英俊五官，有百年世家熏陶出来的通身贵气，以及最无双的智谋和狠辣的手段，这样的男人是南洋这一代年轻人的楷模和指引的灯塔，结果这人是精神分裂症患者？
“肃静。”庭审官敲响法槌。
厉沉暮站在原地，幽深的凤眼看着厉晋南，嘴角的弧度冷酷且无情。
魏名回头看了一眼始终冷静自持的厉少，然后抗议道：“抗议，我当事人是否有双重人格，不能作为判断杀人动机的依据。”
“抗议无效。”
庭审进入了胶着状态，因为被告的精神世界有可能不正常，导致这场案件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魏名看自己浪费了过多的时间，加快速度，冷声继续问道：“请问厉晋南先生，仅凭一个进入病房的监控录像，并无实证，你凭什么认定死者不是猝死而是死于谋杀？”
这个问题问的厉晋南哑口无言，无论是父告子，还是继子谋杀继母，总归都是有违伦常，都是世纪丑闻。
“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恨我，恨顾玫，是他。”厉晋南声音有些变音，年纪大了，在庭审这样威严肃静的地方，厉晋南支撑这么久已属难得。
魏名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厉先生，顾女士是正月初八出的车祸，对此你还有印象吗？”
厉晋南目光闪烁。
“庭审官，我申请我的一号证人出庭。”魏名淡淡地说道。
一号证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黝黑汉子，厉晋南不认识此人，只是魏名开始提问的时候，厉晋南的脸色彻底地白了，突然想起绑架顾玫的那桩事情里，路上发生车祸，顾玫成了植物人，两个绑匪一个死了，一个重伤逃了。
“厉先生的秘书给了我一百万，让我绑架厉太太，将她丢到海里去，当时与我一起的同伴当场死亡，我从医院逃了。”三十多岁的汉子怒视着厉晋南，双眼险些能喷出火来，说道，“做我们这行的，这件事情原本是要吞到肚子里的，只是我的同伴送到医院时，伤势比我还轻，被护士注射了药之后就没了气，我察觉到不对劲，逃出医院，开始东躲西藏的日子，躲在深山老林，一躲就是四年。”
“是厉晋南，要杀自己的妻子，事情败落又要杀我们灭口。”
“抗议，车祸事件与本案无关。”李科一见形势不对，立刻抗议。
“车祸事件直接关系本案的杀人动机，与此案有莫大的关系。”魏名厉声反驳道。
“抗议无效。”
厉晋南的额头都冒出了冷汗，年近六十的男人，再也不见电视上的和蔼可亲，整个人散发阴冷之色。谁能想到一个躲在深山老林四年的人，都能被对方找到，这样的把柄也不知被对方握在手里多少年。
第768章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局
厉晋南阴沉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笃定他不敢捅破生母的事情，没有想到厉沉暮的着力点一直是顾玫的事件。
厉沉暮依旧静静地站在被告席上，男人修长如玉的指腹轻轻地按在台面上，庭审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他等的人依旧没有来，内心稍微的暴躁了起来。
男人细细地回忆着这段时间来跟清欢相处的点点滴滴，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的蛛丝马迹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旁听的众人浑身都是冷汗，一个个豪门隐秘都被揭发了出来，南洋厉少是个精神病患，南洋昔日的政坛高层买凶杀妻，再杀人灭口，后面再听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们都不会太惊讶了。
“请问厉晋南先生，是否有买凶杀妻之事？”
“你血口喷人。我怎么会好好的杀自己的妻子？”
“四年前，厉先生被人举报作风不正，圈养情妇多年，生下私生子。你为了消除恶劣影响，原本想打死顾女士，谁知被我当事人救了下来，你不得已娶了顾玫，事后再杀她灭口。这就是你的杀人动机。顾女士挡了你的政途，让你成为整个南洋世家圈的笑话。”魏名厉声说道，“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原告变被告，情况彻底地逆转。
“抗议。”李科抗议的声音被席下巨大的喧哗声盖住。
庭审官不得已敲着法槌，表示肃静。
“抗议，以上全是被告律师的臆断，没有任何的实证。”
“抗议有效，请被告律师拿出实证。”庭审官说道。
李科的额头都是冷汗，突然有些后悔接这样的官司，他不是南洋人，对南洋的世家圈完全不了解，这一次为什么会接这样的官司？
厉晋南脸色惨白，双手强撑着才没有倒下去，全身都被冷汗浸湿。只要他强咬着不认，即使绑架车祸的事情有人指证，也定不了他的罪。
“我有实证。”魏名突然说道，呈上证据，看着厉晋南，犀利锐气地说道，“厉先生既然拿出了走廊的监控，为什么不拿出病房内的监控？”
绑架车祸事件只是铺垫厉晋南有杀人动机以及杀人未遂罪，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又是一个实证，场面气氛陡然之间变得高度紧张起来。
魏名将证据呈上，赫然也是当日的监控视频，只是不再是走廊的，而是病房内的监控。
几乎是凌晨36分钟，英俊冷峻的男人走进病房，站在病房前，冷冷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顾玫。室内的光线不是很强，但是依稀可以看见顾玫伸手拿出手机，写了几个字给厉沉暮。
男人沉默了数秒钟，然后点了点头，出了病房。
厉沉暮出去之后，病房内的顾玫突然发出嘶哑到难听的笑声，然后拔掉了自己的氧气面罩，挣扎着摔倒在地。
监控录像的内容看得所有人静默，这不是谋杀，不是猝死，这是自杀？
魏名冷声说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一个对付我当事人的局。幕后指使就是厉晋南。”
第769章 你的罪孽一辈子都洗不清
“厉晋南以顾女士唯一的儿子威胁她，顾女士向我当事人发出求救信号，说下遗嘱之后，为了保住儿子，不得已选择了自杀。”魏名一字一顿地说出真实的内幕来。
“你胡说八道。”厉晋南双眼突出，整个人呈现出暴躁疯狂的状态。
“你威胁顾玫的话，我们有录音，你身边的刘秘书一直以来都是厉少的人，厉晋南，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吗？”魏名声声俱厉地喝道。
厉晋南看着已经不可能定厉沉暮的罪，而自己最信任的刘秘书居然是厉沉暮的人，他所有的秘密，经手的无数肮脏的事情都是交由刘秘书去做的。
一想到这里，厉晋南万念俱灰，双手握拳，疯狂地朝着厉沉暮叫道：“你这个孽子，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掐死你，还有顾玫那个贱人，我早应该把她丢到海里喂鱼。我要把你们统统都杀掉。”
厉晋南完全丧失了理智，握着拳头就要冲向厉沉暮，场面一片混乱。
厉晋南很快就被人制住，口中不断地嚷着要杀死所有人。
事情急转而下，结局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原告变杀人凶手，被告绝地逢生，死者居然是被迫自杀，这样一场毒辣的局，想想都令人心惊。
从头到尾，厉沉暮冷漠矜贵，犹如局外人一样看着事态的发展，看着厉晋南被逼迫的丧失理智，自己招认所有的罪，顿时冷冷一笑，幽深的凤眼看着年近六十的老人。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害死了他最爱的母亲，就算是死一百遍也不足以抵罪。老来身败名裂，所有人都看透这张人皮下的恶心嘴脸，余下的一辈子时间都将在狱中度过，这就是厉晋南的结局。
庭审官第三次敲着法槌，宣布休庭，进行讨论。
这个案子已经水露石出，纵然是德高望重的庭审官，也从来没有经历这样凶险的庭审现场，一桩桩一件件的反转，让人浑身都冒着冷汗。
庭审的结果出来的极慢，这还是第一例原告变杀人凶手的案子，激烈的讨论之后，一审结果出来，厉沉暮无罪释放，厉晋南因涉及多条命案，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
庭审结束之后，满庭哗然，旁听的人犹如做梦般久久回不了神，结束五分钟之后，无人散场。
见厉晋南即将要被押走，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开口说道：“我能与他说两句话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冷冽，声音不大，但是莫名的，满庭安静。
厉沉暮走过去，看着瘫在地上被人扶起来，站都站不稳的男人，凤眼闪过一丝的厌恶，男人倾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道：“病房内的监控录像是我前几天找人现场拍的，刘秘书背叛你的事情也是我胡说的，我就喜欢看着你自己承认自己有罪的样子，你的罪孽一辈子也洗不清。”
厉晋南瞳孔猛然放大，凄惨地尖叫一声，一句话说不出来，因为愤怒，半边身子中风，彻底地瘫了。
第770章 男人冒雨回家，为她做饭
法院外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记者跟媒体。
虽然这次的庭审有直播，但是这样震惊世人的案件，看直播的人都浑身冒着冷汗，无法想象现场旁听的人是何感受。
厉沉暮直接在律师团的护送下离开。
叶瑾然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脸色铁青，伸手狠狠地握住座椅，青筋暴起。也罢，就算厉沉暮无罪释放，但是他精神分裂症的事情现在人尽皆知，再也不可能做厉家的继承人。
他叶家的时代终究是到来了，这一局他依旧是赢家。
叶瑾然看着起身懒洋洋伸了一个懒腰的厉晟阳，见对方吊儿郎当地双手插着口袋，一副无所谓地模样，冷哼了一声，带人离开。
“厉少，法院外全都是记者，被围得里三圈外三圈，出不去。”刚胜诉，肖骁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的喜气，锤了锤魏名的胸膛，赞赏地夸了一句，好小子，还是有些本事的。
魏名下了法庭，后背的衬衣都湿透了，此时被肖骁锤了一锤，才缓过神来，这次胜的实在是太险了，厉少倒是不急，急的他们，简直是将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要是厉少进去了，他们也甭想有安生日子过。
“让人将记者都驱赶走。”男人冷漠地开口，频频地看着手机，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8个小时，庭审官都体力不支地中途休庭了一次，这么长的时间，清欢不仅没有出现，一个电话都没有。
厉沉暮的脸色透出一丝的阴鸷来。
肖骁闻言大吃一惊，见厉少脸色不好，飞快地点头，安排人手来驱赶记者。
清欢看完整个庭审过程，放下电脑，有些怔然地回到房间内，整理着自己的旧物。
那些以前跟随她四处漂泊的牛皮日记本，明信片，票根以及一些照片都被她重新整理了一遍，连同迦叶给她的首饰盒放在一起，一起放进了行李箱。
天色将暮未暮，天边积蓄着乌云，似有暴雨将至。
她将行李箱收拾好，然后走到楼下来，双手抱肩站在门廊下，看着外面的青山和延伸到远处的道路。
年少的时候，她坐在院子里，看着巷子口向外的方向，总是渴望着有一天能离家去远方，像不知疲惫的旅人，后来走得太远，才发现终究是回不去了。
半小时之后，暴雨骤降，狂风四起，清欢关了花园的玻璃门，走到客厅里，只见厉沉暮的宾利堪堪开进来，停在草坪前，男人下车，拿过助理的黑伞，将人都打发走了，然后急急地冒雨进来。
清欢站在廊下，看着他半边身子都被雨淋湿，没有说话。
厉沉暮收了黑伞，脱了淋湿外套，见她只穿着米色的开司米线衫，棉质的长裤，站在廊下，清瘦纤细，乌黑的大眼透着一丝的迷惘，若不是自己衣服是湿的，他想狠狠地抱住她。
“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做饭，嗯？”英俊的男人微微一笑，才从凶险万分的庭审上走下来，冒雨回来，男人却只关系她吃饭了没有。
第771章 她非常的不对劲
清欢一整天都没有吃饭，见他衬衣也有些潮湿，摇了摇头，低低地沙哑地说道：“没吃，你先去换件衣服。”
男人眼角的笑容加深，有些克制地伸手圈住她，倾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低低地笑道：“那你也去穿件外套，别着凉了。”
清欢不太冷，但是她不想跟男人说太多话，便听话地转身上楼去拿外套。
厉沉暮已经去料理台前做饭，冰箱里都是新鲜的蔬菜肉类，男人见她一天没吃饭，便蒸了糙米，又水煮了嫩牛扒，烫了青菜和胡萝卜，最后装盘，挤上特制的酱料，简单的素食牛扒糙米饭便做好了。
将两盘牛扒糙米饭端到餐桌上，倒了两杯鲜榨的果汁，男人这才去洗澡换衣服。
下楼时，清欢正坐在餐桌上吃饭，取来的薄外套依旧搭在沙发上，她吃的极慢，许是极对胃口的饭菜，没有一丝油腻，但是酱料是特质的，很是美味，厉沉暮来的时候，清欢都吃了一大盘。
“好吃？那明天继续给你做。”男人换了灰色的家居服，冷峻的面部轮廓稍显柔和，坐在她对面，吃着饭。
清欢已经吃完了蔬菜，发现水煮的牛扒也很嫩，味道极好，她本就一天没吃饭，胃受不了油腻，第一次知道他也能做这种素食的饭菜，顿时点了点头，说道：“酱料好吃，是哪里买的？”
“是以前常吃的一家西餐店大厨自己调制的，每年都会寄一些过来，你若是喜欢吃，我回头让他多寄点。”男人英俊的面容微垂，微笑道。
事实上，厉沉暮也是一天没有吃饭，此时吃了些糙米和蔬菜，感觉整个胃都暖了起来。
吃完饭，男人去刷碗，然后净手，看了看外面，见暴雨已经停歇，反而出了夕阳，金色的余晖照亮庭前的草坪，视野越发的开阔起来。
“我去医院看爷爷，你要一起去吗？”男人见她坐在沙发上拿着书却怔然发呆的模样，不禁失笑，走过去抱住她，柔和地问道。
清欢微微惊吓，随即点了点头，说道：“我去换衣服，然后给爷爷带些水果过去吧。”
厉沉暮点头，等她上了楼，唇角的笑容一点点地冷了下来，她刚才似乎有些受到惊吓了。从庭审回来，她就非常的不对劲。
此时男人心思深沉如海，既然她不提，厉沉暮自然也不会提。
开车到医院的时候，厉晟阳见他们晚上居然还过来，有些惊讶，淡淡地说道：“刚发了一顿脾气，哭了一顿，骂了一顿，这会子还在里面生闷气，晚饭也没吃，你去劝劝吧。”
庭审的事情一直是瞒着老爷子的，老爷子不知道，还是庭审结束，无意听护士说，才知道，那丧心病狂的东西居然做下那许多的恶事，还想对付他亲亲的孙子，老爷子顿时气得站在病房里，对着空气骂了一顿。
厉晟阳来的时候，也被骂了一顿，老爷子这会子骂得没力气了，正躺在里面哼哼呢。
第772章 你分得清主人格跟第二人格吗？
厉沉暮带着清欢进了病房，将从家里洗净带来的水果放在老爷子的病床前，见小老头子窝着身子背对着他们，不禁笑道：“起来吃饭了，再闹厉嘉宝都要笑话您老人家了。”
“嘉宝回来了？”小老头一听厉嘉宝连忙挣扎着起身，结果一看只有他们两，丝毫不见讨人喜爱的两个小不点，顿时笑容一垮。
“你们什么时候接嘉宝跟晞安回来？这都去多久了？”老爷子闷闷不乐地说道。
“明天我让霍衍送他们回来。”厉沉暮低沉地说道，安慰着老爷子，南洋这边事情基本了结，他也有些想念那两个小萝卜头了。
“好好好。”老爷子欢喜地点头，眼圈还是红的。
清欢见状，低低地说道：“我出去透透气。”
她出了病房，有意给爷孙两留下私密的交谈空间。厉晋南入狱，厉家如今出了这样的丑闻，还是内部分裂的丑闻，南洋的局势越发不稳定了。谁也无法预料后期的发展。
厉晟阳没有回去，男人坐在外面的木质长椅上，伸着大长腿，眯眼笑道：“你嫁给我大哥的时候，知道他有双重人格吗？”
清欢对厉晟阳的感官一直不是很坏，许是这男人爱笑，笑起来又阳光，浑身上下都是玩世不恭的痞气，却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好多了。
清欢没吱声。
厉晟阳也不在意，继续笑道：“那你喜欢我大哥的主人格呢还是第二人格呢？你分得清他们吗？”
这样的问话令人心惊，清欢五指微微攥紧，淡淡地说道：“你怎么知道他有两个人格？”
庭审上厉晋南虽然爆出这样的惊人事实，但是厉沉暮没有承认。
“我还分得清他的主人格和第二人格，你不想知道吗？”厉晟阳翘起二郎腿，意有所指地说道。
“不想知道，谢谢。”清欢直接拒绝，冷淡地说道，“这次的庭审，二少显然是最大的赢家，所有人都给你做了嫁衣。”
厉晋南入狱，厉家大房轰然倒塌，厉沉暮又被爆出精神分裂症，往后厉家这偌大的摊子就要落在厉晟阳的身上了。
厉晟阳目光一深，赞赏地点头说道：“那也要看我高不高兴接这烂摊子。南洋那些世家老东西，都不是东西，接了这摊子会很心烦。”
清欢垂眼，不愿意跟他继续交谈，走到一边去。
厉晟阳见她似乎行事全凭自己喜好，寡淡沉默，诸事不沾惹的做派，顿时摇了摇头，勾起一丝的笑容，大哥到底是比他用情深，若不是大哥常年惯着，她又怎么能如此悠闲自得地活在自己的理想国里。
他也想找一个恬淡沉静的女子，自己慢慢宠着，惯着，将脾气惯坏，除了自己任何都无法忍受，那么她一定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厉沉暮安抚了老爷子一番，爷孙两谈了许久，直到厉沉暮看了看时间，才惊觉有些晚，将老爷子哄睡下去了，就急急地出来找清欢。
走廊里空无一人，男人英俊的面容顿时就沉了下来。
第773章 笨蛋晞安哥哥，笨死了
厉沉暮穿过长长的走廊，急急往外奔去，正好遇见回来的厉晟阳，男人一把抓住他，面容透出一丝的急切，问道：“看见清欢了吗？”
厉晟阳努了努嘴，指向前方，淡淡说道：“在打电话呢？”
厉沉暮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看着站在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纤细女子，她的侧脸在医院明晃晃的灯光下，被衬的白皙如玉，长长的睫毛犹如一泓弯月的剪影，听见这边的动静，抬眼看了过来，微微一笑。
“怎么，害怕她走了？”厉晟阳见他不过是一时没有看见人，便如此慌张，不禁眯了眯眼。
厉沉暮面色稍霁，淡淡地说道：“我先回去了，爷爷就辛苦你看护了。”
厉晟阳淡淡地应了一声，男人已经径自朝着清欢的方向走去。
清欢正在跟厉嘉宝通电话，小姑娘自从跟着太姥姥去了一趟谢宅，看见了焉焉的小谢哥哥，然后也不好欺负他，不仅分享了自己的棒棒糖，还想分享自己的快乐。
“妈咪，我可以带小谢哥哥一起回来吗？他好可怜的哟，没有妈咪。”厉嘉宝在电话里悄咪咪地说道。
厉嘉宝说完看了看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棒棒糖，吞了吞口水，虽然她有很多棒棒糖，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小谢哥哥的棒棒糖特别好吃。
身高才到谢小泽大腿的小姑娘踮起脚跟，想拽棒棒糖，谢小泽飞快地收了回去，小少年面上已经有了几分谢惊蛰的刚毅之色，懒洋洋地指着厉嘉宝的电话，示意她继续说，说好了有糖吃。
小姑娘小嘴巴一瘪，有些不情愿地哼了一声。
一边的顾晞安同学捂起了自己眼睛，为什么他会有一个吃货妹妹？
“小谢哥哥要上学的，嘉宝乖，不能呢。”清欢果断拒绝了，谢家就这么一位金孙，要是被厉嘉宝拐回来了，那还不得翻天。
厉嘉宝乌黑的大眼睛瞬间就包了一包泪，感觉自己的棒棒糖长着翅膀飞了，她拽了拽顾晞安裤子上的小老虎耳朵，将电话塞给了顾晞安。
顾晞安一脸通红地接过电话，小手努力地将把自己屁股后面的小老虎耳朵揪回来，每次嘉宝高兴，不高兴都拽他的裤子，这也让身为哥哥的他也很难为情呢。
“妈咪，小谢哥哥说他想妈咪，嘉宝说她的妈咪可以分小谢哥哥一半。”小少年视死如归地说完，然后便听见厉嘉宝生气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像是在撒娇：“晞安哥哥，那是我安慰小谢哥哥的话。”
事实上是忽悠谢小泽的话，让他给她棒棒糖吃。
厉嘉宝用力地拽着顾晞安裤子上的小老虎耳朵，笨蛋晞安，笨死了。
清欢在电话里听着两个小不点的日常，顿时嘴角含笑，低低地说道：“明天让霍衍哥哥送你们回来，好咩？”
“欧耶，回家咯。”
“好。”
两个小不点瞬间就将之前说的话忘记了，欢喜地去找太姥姥，妈咪要他们回家咯。霍衍哥哥在哪里？要打包好多好多的棒棒糖和甜食。
被遗忘的谢小泽同学，磨牙地将棒棒糖塞进了口袋里，感觉自己是天字号第一傻瓜。
第774章 她差点以为眼前的男人是厉沉暮
厉沉暮静静地看着打电话的清欢，想起她今日的反常来，事实上已经反常了有几日了，有种若即若离之感，只是他早先身陷囫囵，清欢没有落井下石地表现出来，如今他安然无恙，这种疏离感就显得异常的明显。
厉沉暮心中有念头一闪而过，一言不发地下楼去买了药。
清欢挂了电话，面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敛，就见厉沉暮走过来，低沉地说道：“回家吧。”
男人说完，便转身离开，没有如往常一般黏着她，更甚至连手都没有牵，就好似是陌生人一般。
清欢心生疑惑，但是也松了一口气。
到了别墅，肖骁跟魏名都到了，几人进了书房议事，清欢去浴室沐浴，出来时将厉沉暮的外套拿到浴室去，一个白色的小**子药从口袋里滚落下来。
清欢垂眼，捡起那**药，然后百度了一下上面的英文名，出现的是一连串的术语，她看了许久才大约知道这类药能抑制情绪失控。
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将药塞回到大衣的口袋里，挂了起来，大脑迅速地运转起来，药吃了一半了，根据剂量来看，男人吃了有一段时间了，大约正是从一月前开始吃的。
清欢走出卧室，相邻的书房门没有关紧，骁的焦急的声音适时地飘到耳中：“厉少，要不还是找个心理医生看下，以前治疗您的老师不是还在英国吗？”
男人发了脾气，冷冷说道：“我没事，你们都回去吧。”
清欢退回到卧室里，听到肖骁等人离开的声音，她随手拿了床头的一本书翻阅着，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厉沉暮推门进来，见她没睡，低沉地说道：“今晚你先睡，我还要忙一些公务。”
男人说着便伸手去拿他白天穿的大衣。
清欢见他转身要出去，突然将书一丢，站起身来，微微生气地说道：“那药你吃了多久了？”
男人修长峻拔的身子猛然一怔，捏着大衣的手有些用力。
清欢见他头都不回，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一把从他大衣口袋里取出那**药，问道：“为什么要吃这种药？我查了，这种药吃多了会有副作用的。”
厉沉暮凤眼看向她，男人是内双，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瞳孔幽深，由于气势过甚，常常会让人忽视他的眼睛天生带着笑弧。
厉沉暮骨节分明的手指覆住她根根如玉的手指，声音低沉犹如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一般：“清欢，你是怕我，还是怕他？”
清欢心惊肉跳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胡说什么？”
“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可能要苏醒了。”厉沉暮凤眼幽深，男人高大修长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低低地说道，“往后我离你远一点。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所以你就吃这种药？也不找医生？”清欢只觉得透心凉，原本心底的疑虑在见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突然之间就松了一口气，是阿深。她差点要以为眼前的男人是厉沉暮。
第775章 他厌倦了假装厉深的日子
清欢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开始疑神疑鬼，总觉得心里不安，尤其那日跟司迦南一起喝酒，第二天断断续续想起一些片段，想起夜里厉沉暮说的话，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样的话怎么也不可能是厉深说出来的，只能是厉沉暮。
再后来清欢观察他，便觉得有些像厉沉暮。此时见他一直吃药抑制，觉得那一夜没准真的是主人格苏醒了，只是这样的话她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以免造成厉深的恐慌。
“药不准吃了，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就算，就算他真的苏醒了，也拦不住。”清欢抢过他的药，指尖都有些发抖，努力地镇定，告诉自己，就算厉沉暮回来了，只要阿深不消失，她也是不怕的。
“你陪我一起看心理医生吗？”男人凤眼幽深，声音柔软地问道。
清欢点了点头。
厉沉暮眯眼，看了眼她收拾好的行李箱，目光越发地幽深，低低地说道：“你别怕，只要我在，他不会伤害到你的。今晚我睡书房。”
男人说完便出了卧室，见清欢没有追出来，步伐一顿，靠在雪白的墙壁上，凤眼闪过一丝暗色的幽光，看来她心底多少还是畏惧他的，这段时间先睡地板吧。
先打消她的疑虑再说，男人英俊的面容微微沉了下来，正好他厌倦了一味地假装厉深，是时候为自己正名了。
第二天一早，清欢便要陪厉沉暮去看心理医生。厉沉暮专属的心理医生在英国，从他少年时期就负责他的心理问题，由于老医生不可能来国内长期给他治疗，男人也暂时无法离开南洋，便临时约了他的得意学生简正。
简正年近四十，正是国内最炙手可热的心理学咨询师，昨天那场世人震惊的庭审刚刚结束，今日南洋厉少就约他进行心理咨询，简正内心犹如万马奔腾。
简正午饭之后到了约定的别墅，昨天傍晚一场暴雨，男人正在花园修剪被打的七零八落的芭蕉，只穿着白衬衫和灰色西裤，周身透出一丝平和圆润来，犹如深不见底的古潭。
看见他到了，厉沉暮放下手中的工具，走过来，优雅淡漠地开口说道：“简先生，茶室坐。”
简正见过的病患无数，即使来之前有心理准备，这一次见到的双重人格病患只怕是他生怕所见，但是见到厉沉暮还是微微吃惊，跟电视上看到的冷漠男人不同，本人更加的气势不凡，尤其是幽深锐利的凤眼，一眼似乎能看透人心，又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润感，令人无法看出深浅。
事实上，常年身居高位，又是世家继承人，厉沉暮的城府只怕难以想象，这一次的心理咨询很是棘手。
简正随着厉沉暮进了客厅里特意隔出来的茶室，还未开始，就见一个高挑纤细的年轻女子下楼来，五官精致完美，肌肤过于白皙，双眼墨黑如玉，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惊艳之感。
“这是我太太，她以前有深度抑郁症，等会还要麻烦简先生跟我太太聊一聊，看下她的抑郁症是否痊愈了。”男人低沉地开口，凤眼闪过一丝的柔和。
第776章 分明是夫妻感情出现了问题
简正眼中闪过一丝的错愕，为何他有种感觉自己是来给厉太太看抑郁症的，眼前这位气场强大，冷静自制，深不可测的南洋厉少，昨日可是在庭审之上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一桩谋杀案洗清，转手给了自己父亲致命的打击，这个男人根本就不需要做心理治疗。
简正突然想给英国的老师打电话了，想了解一下这位厉少的病历。
简正错愕间，清欢已经进了茶室，冲着简正微微一笑，然后示意他坐下来，轻柔地说道：“你好，简医生，我先生年少的时候就有双重人格，最近压力过大，情绪不稳，时常头疼，这一次请简医生过来，希望能帮忙缓解我先生的头疼症。”
简正见她说话轻声细语，长得极为的美丽，那种冰肌玉骨的美感似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给人一种视觉上的享受，简正不敢再看，垂眼微笑道：“厉太太客气了，我一定尽力。”
实在很难想象这样的女子以前会患有深度抑郁症，但是一般来说，走出来抑郁症的人有着常人没有的平和豁达心态，难怪厉少将自己太太藏得严严实实的。人美心也美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会藏起来，自己一人独享。
“晞安跟嘉宝应该下飞机了，我让肖骁去机场接他们回来，我很快就好。”男人倾身在自己太太耳边低沉地说道，姿态亲昵。清欢点点头，将空间让给他们，上楼去了。
见她纤细高挑的身影消失不见，厉沉暮这才收回目光，对上简正探究的目光，勾唇一笑，淡漠地说道：“我们开始吧。”
这姿态有种本末倒置，简正差点以为自己才是需要咨询的病人。
这场谈话持续了半个小时之后，简正就有些崩溃了，这位厉少心思缜密，思维逻辑极为的强大，对于心理咨询这一套很是熟悉，往往他开头说一句话，厉沉暮已经知道他的目的，加上居高临下的气势的威压，心理咨询完全进行不下去。
一个人格就这么变态，偏偏他还有两个人格，就好比一副身体里住了两个灵魂。简正在心里为他的那些对手们默哀。
“其实我太太喜欢我的一个人格，不喜欢我的另一个人格，所以我最近才头疼，毕竟我的两个人格都很喜欢我太太呢。”男人英俊冷峻的面容没有一丝的表情，凤眼幽深如墨地看着简正，淡淡地说道，“这些年来，我的两个人格一直和平共处，唯独因我太太的态度产生了分歧，闹起来了。”
男人厚颜无耻地暗示道。
简正瞬间就明白了，分明是夫妻感情出现问题了。只是正常人也不会同时喜欢一个人的两个人格吧？这个问题似乎有些麻烦。
“厉少的情况我会跟厉太太反馈的。”简正心领神会地说道。
“好。”男人心满意足地点头，不枉费他浪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厉沉暮站起身来，矜贵优雅地微笑道：“那今天的心理咨询就到此为止，希望简先生能跟我太太隐晦地聊一聊，我一直担心她的抑郁症没有完全康复。”
第777章 厉太太最好接受厉少的两个人格
咨询的病患从气场强大，冷静自持，高深莫测的世家继承人变成年轻貌美的影后加导演，简正心里一松，感觉压力骤减，除了坐在客厅里的男人，冷冽的凤眼时不时地掠过茶室这边。
简正深以为，这场咨询最好在十分钟之内结束。
“听厉先生说，厉太太经常会做噩梦，不知近来神思可好？”简正微笑道。
“简先生是想问我的深度抑郁症？”清欢开门见山地说道。
简正微微尴尬，这对夫妻真不按常理出牌，丈夫是深不见底的古潭，妻子却直来直往，性格坦荡。
“厉先生似乎很关心厉太太的抑郁症。”
清欢微微一笑，低低地说道：“嗯，以前有深度抑郁症，过了几年浑浑噩噩的日子，后来有了孩子，慢慢便走出来了。”
简正微微侧目，原来是强大的母爱。
简正又问了一些问题，做了一些的测试，这才松了一口气，微笑道：“厉太太的抑郁症已经由深度抑郁转变成了轻度抑郁，这个不用担心，城市生活的人普通都有轻度抑郁症，只要保持每天心情愉悦，多多跟人交流互动，就不会有大碍。”
清欢点头，有了晞安跟嘉宝，无论如何她都会变得坚强。
“目前厉先生的心理疾病有些麻烦，双重人格本质上来说，不能彻底地治疗根除，也不能消灭一个人格，唯有让两个人格打破壁垒，和平共处，融合成一个人格，才有痊愈的希望。”简正看见男人幽深的目光第三次扫过来，加快语速，说道。
清欢皱起了眉尖，低声问道：“若是两个人格性格，心性都差异极大呢，也能融合吗？”
简正解释道：“原则上两个人格是可以相互影响的，据我了解，厉太太似乎很反感厉先生的某一个人格？
这对病人的心理会造成很大的心理障碍，厉先生由于极爱你，会下意识地厌恶你厌恶的人格，长此以往发展下去，两个人格彼此厌恶，会争夺身体的主动权，后果会不堪设想。
所以厉太太最好是能同时接受厉先生的两个人格。”
“之前我先生出现车祸，脑震荡之后，有一个人格沉睡了，这个人格还会苏醒吗？”清欢沉默了一下，乌黑的大眼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心理咨询师。
简正被这个问题惊了一下，感觉那位厉少身上真的是秘密重重。
“如果沉睡的是主人格，必然会有苏醒的一天，如果沉睡的是后继人格，则有可能在主人格的压制下，一直沉睡下去。不过后继人格是不会彻底消失的。”
简正说道，见客厅里男人已经站起身来，面容冷峻地看过来，连忙说道，“既然厉先生之前一直是我老师的病患，若是可以，厉太太还是劝厉先生早日去英国做治疗。不过厉先生在国内的这些日子，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可以直接打我的电话。”
清欢听完简正的话，遍体生凉，所以说，厉沉暮的主人格那么强势，早晚会苏醒，并且压制厉深的后继人格，除非让两个人格都会共存。
第778章 夫纲不正，家主地位不保
厉沉暮看了看腕表，见交谈时间已经超过了二十分钟，不悦地皱了皱眉，见茶室里，那位啰嗦的心理医生终于站起身来，这才勾了勾唇角，走过去。
“辛苦简先生了。”男人礼貌客气地道谢。
简正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笑道：“厉先生客气了。”
见男人幽深的目光一直看过来，简正这才想起来，飞快地说道：“厉太太的抑郁症已经是最轻度的，只要不受刺激，基本不会爆发深度抑郁症。”
刺激？男人凤眼眯起，什么样的才算是刺激？
三人出了茶室，简正正要道别，就见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了进来，车内被打开，一个穿着粉色绸缎连衣裙，剪着齐刘海，粉妆玉砌的小姑娘麻溜地下车，背着自己的小背包，哒哒哒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甜甜地喊道：“爹地，妈咪，嘉宝回来啦。”
小姑娘身后是漂亮优雅的小少年，小少年拎着重重的书包，不徐不疾地跟上来。
简正看着这两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不点，被颜值冲击的险些要跪。
夭寿啊，这一家子的颜值真的是要逆天，简正至今未结婚生子，对这种萌软可爱的小不点最没有招架力，看到小蝴蝶一样的小姑娘跟安静优雅美如画的小少年，恨不能抱在怀里捏一捏，揉一揉，不过想到这两位身后的可怖存在，立刻回神打住了。
厉嘉宝冲进客厅，径自从爹地面前冲过去，一把冲进妈咪的怀里，踮起小脚尖，飞快地在妈咪的脸上亲了好几下，完全不管不顾爹地的脸有多黑，得意地说道：“妈咪，嘉宝在太姥姥家有乖乖听话哟，晞安哥哥可以作证。”
慢腾腾进来的顾晞安，下意识地揪住了自己的小裤子后边的老虎耳朵，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嘉宝很乖。”
清欢见大宝小宝都回来了，欢喜得不行，一手牵着厉嘉宝，一手牵着顾晞安，轻声问道：“饿吗，妈咪给你们做好吃的。”
两个小不点睁着一模一样的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点头，然后叽叽喳喳地说着在太姥姥家的见闻，一左一右地围住了清欢。
被彻底冷落和遗忘的英俊男人，看着一大两小的可爱身影，凤眼眯起，他在这个家里，真的是越来越没有地位了。夫纲不振，家主地位受到了威胁。看来是时候好好整治一番了，女人不舍得，小兔崽子们还是舍得揍得。
男人心情抑郁地看了一眼还在看着乐呵的心理咨询师，勾唇，慢条斯理地冷笑道：“简先生，我让我侄子送您回去？”
才一脚踩进来的霍衍险些摔倒，娘的，有异性没人性，他才将两个小萝卜头送回来，又要送这个老男人？让他堂堂霍家混世魔王送人？呵？小舅舅莫不是喝了假酒？
南洋厉少的侄子，那岂不是帝都霍家的人，回过神来的简正虎躯一震，飞快地摆手，说道：“不用客气，我开车来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不用送，不用送。”
简正火急火燎地奔出别墅，惊出了一身汗。这哪里是来做心理咨询的，这分明就是闯龙潭虎穴的啊！
第779章 我和他，你选谁？
霍衍大大咧咧地进了偏厅，见美的犹如易碎娃娃的小舅妈带着两个小宝贝去洗脸擦手，而小舅舅犹如痴汉一样地看着三个漂亮人儿的身影，不禁啧啧生叹，哎哟喂，天下红雨咯。
霍衍瘫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浮夸地嚷道：“小舅舅，看在我送两个磨人的小祖宗回来的份上，赏我一口茶吃。”
厉沉暮收回视线，看着快三十了，还整日浪荡的纨绔，英挺的眉头猛然皱了起来，冷冽地说道：“霍衍，老太太逼婚了没？”
霍衍犹如被炸毛的猫一般，猛然跳了起来，一把搭上小舅舅的肩头，眉毛鼻子挤成了皱巴巴的一团，大吐苦水地说道：“舅，我是真的苦啊，霍家我不想回去了，我爹妈，我家老太太恨不能在我身上绑一个蝴蝶结往女人堆里送，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厉沉暮点了点头，懒洋洋地说道：“回头我给老太太多物色几个制得住你的对象。”
男人拍了拍霍衍的肩膀，勾唇微笑道：“还吃茶吗？”
霍衍委屈巴巴的摇头，突然意识到这学的是厉嘉宝，虎躯一身，立刻抖擞了精神，腆着一张脸笑眯眯地讨好道：“我来泡茶，小舅舅要吃什么茶？我给您捏捏肩膀，按摩我在行的，绝对让您体验贵族一般的享受。”
厉沉暮冷哼了一声，优雅风流地卷起袖口，给老婆孩子做饭去了。
家里多了两个叽叽喳喳的可爱宝宝，清欢便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精力胡思乱想，又见厉沉暮开始睡客房，这样的安全距离也让她松了一口气。
只是简正的话让她开始正视这件事情。
晚饭之后，霍衍带着两个小不点去玩耍，清欢拉了拉厉沉暮的袖子，想跟他谈一谈。
男人点了点头，开了花园里的地灯，坐在碧树琼花打造出来的休息区，夜幕尚未降临，天光与地灯散发出来的橘色幽光暖暖地照着小花园内，朦胧静谧。
清欢有些不知道从何开始说起，这段时间以来，厉沉暮表现出了小狼狗的一面，让她说不出撵人的话，更何况他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只是从简正的话里得知主人格不可能会被后继人格压制之后，她便有种恐慌感，纵然是同一张脸，只要出现的人是厉沉暮，她就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清欢坐在柔软的榻榻米上，纠结着怎么开口。
男人已经眯眼将她所有的顾虑都看在了眼底，凤眼幽深如墨，低沉地说道：“你别怕，我如今还能压制他，实在不行我继续吃药。”
男人目光隐忍，一副忠犬小狼狗的模样，清欢的话全都梗在了喉咙里，原本想说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来。
厉沉暮英俊的面容在将暮未暮的天光里，透出一丝晦涩难懂的神情，男人低低地说道：“清欢，若是他醒了，两个人格，你会选择谁生谁死？”
清欢怔然，为了阿深，要选择彻底地压制主人格，让厉沉暮永远沉睡不见天日吗？直至他消亡的那一天？
这无异于是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