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4章 愤怒地离家出走
纪凛冬自从娶妻,妻子又有了身孕,便加入了日常虐狗三人组。
厉沉暮是整日晒娃,谢惊蛰倒是稳重低调,只关起门来当妻奴,媳妇说往东绝不往西,纪凛冬目前还没娃晒,于是日常晒妻。
只是跟两人不同的是,纪先生得意的是他没有当妻奴。
于是私人小群里,日常画风是这样的。
厉沉暮:“春天到了,屋顶的紫藤花全开了,太太今天夸我了。四宝今天亲我了。”
谢惊蛰:“迦叶快要生产了,心慌,彻夜不能眠。”
霍二:“不炫会死咩?”
霍三:“眼已瞎。”
纪凛冬:“我在检查我媳妇的作业,没空搭理你们。”
众人:“卧槽,丧心病狂。”
纪凛冬:“我媳妇今天不听话,我罚了她三天不准出门。”
众人:“……”
纪凛冬:“我媳妇今天挑食,我很生气,正在进行家庭教育。”
众人:“老纪,吹牛不打草稿,明儿我们就来看你咋教育的。”
厉沉暮:“sb一个,历史告诉我们,跟媳妇作对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日子久了,众人觉得纪凛冬的小媳妇忒可怜了点。
对此温楚一无所知,自从有了身孕,主演的电影又入围了国际电影节,按照赵葵的说法是,这部电影可以算是她的成名口碑作,年底的国内各种电影节不出意外都会刷一波存在感,也算是事业婚姻双丰收了。
对于今年才毕业的学生来说,这样的成绩非常的出色。
温楚以前是因为穷,才会拼命地想赚钱,安身立命找一条活路,如今跟纪凛冬复婚了,纪凛冬一手负责她的所有事情,光房产就给了几十个亿,饿死是不会了,所以对于赚钱的**就没有那么强烈,打算休息一年,把婚礼办了,然后等娃生了,恢复好再复出拍戏。
于是这一年的时光都是不紧不慢的,节奏甚好,温楚很是满意。
除了外面的流言蜚语。
“小楚,听说你今天在家里写检讨了?”
“小楚,你被禁足在家了?”
“小楚,你又挑食了?”
跟男人们一样,女人们也有闺蜜小群,温楚一开始还解释两句,结果说的多了,大家都笑而不语的样子,还告诉她男人不能惯,温楚才意识到,纪凛冬这狗东西又在外面作妖了。
四月天气渐暖,温楚想着春熙苑那边定然蔷薇花全都开了,加上纪凛冬在外面每日败坏她的名誉,温楚气呼呼地回娘家了。
自2月回到富林路的别墅居住,温楚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回来,日常都是管家派人过来打理这边的事务,维持房子的干净整洁。
天气渐暖之后,午后是暖阳,又是周末,春熙苑男女老少都坐在外面晒太阳。
温楚回来遇到不少熟面孔,被拉着说话,几乎人人都要问上一句她跟纪凛冬的婚事,还说着到时候要包红包。
她着实没想到,这些官眷也有这么八卦的时候,居然关注她跟纪凛冬的微博。
等回到家,就见果然满园的蔷薇花都开了,粉嫩的花朵、翠绿的叶子,加上青藤爬上二楼的墙壁,犹如进入了立体的空中花园,美不胜收,辛苦了一年,如今终于将屋子整的美轮美奂。
温楚看了都不想回富林路的别墅了,虽然这里房子最多算是小清新,比不上那边的奢华大气,但是是她一手打造起来的,感情深。
温楚四处看了一下,便搬着躺椅,坐在小花园晒太阳,晒了没一会儿,木拓就过来了,来时还拎了不少的吃食和洗干净的水果。
“我刚听说你回来了,过来看下。”因是春季,又是午后好阳光,木拓只穿了一件薄款的针织衫,下面是休闲的西裤,看起来很是舒适雅致的样子,见温楚慵懒地靠在躺椅上晒太阳,纪凛冬也没跟来,顿时笑道:“你如今也敢乱跑,回来都不说一声。”
语气很是亲昵,像是邻家哥哥一样关怀。
得知温楚跟纪凛冬复婚,木拓内心很是失落、惋惜以及祝福。角色的转换很是恰到好处。
“突然想回来看看,就回来了,我在小区门口险些被热心的邻居吃了。”温楚笑眯眯地说道,示意他赶紧坐下来。
木拓将下午茶和水果都带了过来,摆在小桌子上,坐在她对面,两人一起晒着太阳,闲聊着近况。
自她去年出去旅行开始,两人基本就没有怎么聊过,算起来也有小半年了。
纪凛冬到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小太太跟以前的情敌相谈甚欢的样子,小姑娘笑起来,眼底都是细碎的光芒,慵懒的阳光爬上发烧,又甜又美,只是对面坐着的人不是他,男人俊脸沉了下来。
木拓首先发现纪凛冬来了,微微含笑,打了声招呼。
温楚知道管家会告诉他,她出门的事情,没有想到纪凛冬会来的这么快,最近男人早出晚归的,忙的很,温楚也懒得搭理他。
“木先生似乎跟我差不多大?至今未婚,家里人不催吗?”纪凛冬俊脸含笑,厚颜无耻地挨着温楚坐下,外人面前也没哄小姑娘,决定冷着她,让她不听话乱跑。
所以这位纪先生真是操心啊,连情敌的婚事都操心上了?木拓闻言,笑道:“家里人都很保守,催倒是催,只是感情的事情讲究一个缘分,强求不得。”
木拓还是活的很潇洒的,主要在于实力强,反而木夙被逼婚逼的狠了点。
“我记得木夙是混迹娱乐圈的,这个圈子虽然乱,但是也还是有不错的姑娘,前段时间来看你的宋小姐似乎就是单身?”纪凛冬看向温楚,坐了这么一会儿,小姑娘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男人莫名觉得有些虚。
温楚跟木拓同时瞪大眼睛,宋雯跟木拓?开什么玩笑?温楚转念一想,好像宋雯是挺喜欢这种斯文白净的男人,以前还在她面前念叨着外交官比纪凛冬好。
温楚觉得有些谱,但是依旧不想搭理纪凛冬,垂眼不说话,长长的睫毛犹如蝶翼一样轻颤,说不出的清纯动人。
第1535章 世纪婚礼
纪凛冬见她在家里养了这段时间,肌肤越发的晶莹剔透,在阳光下白的炫目,勾的心里痒痒的,哪里还记得要冷着她,只嫌木拓碍眼,恨不得马上撵他走,他好哄着小姑娘,抱在怀里能多亲几下。
这段时间男人刚刚禁欲还算挺难熬,等头三个月过了,纪先生寻思着可以玩点别的花样。
木拓在听闻纪凛冬要乱点鸳鸯谱,随便给他塞女人,一口茶险些要喷出来,起身笑道:“惹不起,惹不起,既然纪先生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木拓说完,潇洒地起身,拍拍屁股,将空间留给小夫妻,要是再待下去,估计纪凛冬要磨刀了。
木拓一走,男人便伸手将小姑娘抱在怀里,脸色微沉地说道:“温小楚,你现在胆子肥了?一个人都敢开车出门?你知不知道你肚子里还有一个?”
纪凛冬唯独在她未成年的那几年,这样严词厉色地训斥她,这一年多来,男人哪一次不是闻言软玉的,温楚自怀孕以后比较多愁善感,觉得他越来越凶了,顿时眼圈唰的就红了,委屈的小脸通红,气都不顺,话也说不出来。
纪凛冬这一见,瞬间就浑身僵硬,面上不显,心里慌的要死。端了几十年高姿态的男人,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将小姑娘抱在怀里,亲了亲她发红的眼睛,沙哑地说道:“对不起,我只是吓到了,我不该凶你。”
纪凛冬这些天早出晚归地准备婚礼的事宜,明知道不该将她关在家里,但是下意识地还是不太乐意见她出去,更不乐意她见以前爱慕过她的人。
温楚冷哼了一声,想一想,到底意难平,他是个能伸能屈的,她岂不是白白被凶了?
一想到这,她就伸手捏住了男人俊逸的侧脸,掐的他俊脸泛红,一副任她惩罚的可怜模样,这才消了气,跟他算起账来。
“纪先生,我昨天在家里写一万字的检讨吗?我前天又耍脾气挑食不吃饭了吗?我今天是被你禁足三天了吗?”她皮笑肉不笑地眯眼,问道。
纪凛冬心瞬间就沉了下来,卧槽,这些狗东西,嘴上就没个把门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没,是我今天要回家写检讨,是我被禁足三天在家陪温小楚,是我没听温小楚的话。”纪先生露出招牌的俊雅笑容,春风和沐的样子,大丈夫能伸能屈,先哄好了媳妇再说。
温小楚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平日里就是温顺的猫,乖巧的兔子,脾气上来,他今晚就得滚去睡沙发。
温楚呵呵一笑,认错倒是挺快。
“纪凛冬,我真是没看出来,你怎么这么虚荣?建立你大家长的地位,让你那么舒服吗?”
纪凛冬很是狼狈地轻咳了一声,他不是虚荣,他大概是有些病态吧,喜欢管着她,喜欢又甜又乖的软妹子,这种将小媳妇养大又宠着的感觉,当女儿又当媳妇的感觉很是刺激。尤其是床笫之间,光想就有些血液沸腾。
只是这些话纪凛冬是不会对小姑娘说的。
“是我虚荣了,我接受批评和指正。”纪先生目光深邃地看着白皙柔软的小姑娘,释放着男性的魅力。
温楚被他炙热且肆无忌惮的目光盯着心神瞬间就有些动摇。
摔,居然会使用美男计了!
她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好好改正。”
自此以后,纪凛冬再也不敢在小群里炫耀了,过了些日子,温楚就收到了一大波的赞誉,霍二幸灾乐祸之际,还专门找帝都的一个书法大家写了四个字送给温楚,特意裱起来的,上面写着:“为民除害”。
可惜字帖送到富林路的别墅,就被纪凛冬面无表情地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将霍二拉黑了。此时后话。
又过了一个月,温楚过了怀孕的头三个月,胎像稳了,也紧张地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婚礼。
她自己每天都闲得半死,忙的人是纪凛冬。
司迦叶因要临产,早早就去医院待产了,这一次的婚礼因为时间不凑巧,估计也没办法参加。
厉沉暮跟清欢正好趁机回国,参加婚礼顺便要庆祝谢家迎来第二个娃。
因厉家四宝已经从小豆芽长大了一点点,正是好玩的时候,夫妻两就决定带着小豆丁回南洋度假长住一段时间。
纪凛冬亲力亲为操办婚礼,温楚只选了婚纱和配饰,以及伴娘,其他的大多是纪凛冬决定。
温楚圈内好友不多,伴娘请了谢兰谢昭、宋雯,至于伴郎人选就多了,木家兄弟两和徐听白都被拉来了,当然这个提议还是纪凛冬提的。
让前情敌给自己当伴郎,这个主意瞬间就惊呆了一众人,就连厉沉暮都竖起了大拇指,这一招又狠又毒,杀人于无形,高!
于是众人再次刷新了对纪凛冬小心眼程度的认知。
婚礼在帝都举办,只宴请帝都名门和圈内好友,不对媒体公开,白天照顾到长辈,举行正式的婚礼,晚上则是游轮狂欢,年轻人的夜场。
为此,纪凛冬特意买了一艘全新的游轮,并且准备了2个月的时间,打算作为结婚礼物送给温楚。
即使婚礼不对外公开,但是媒体还是得知了消息。
距离上一次纪先生公布了跟温楚的结婚证,短短三月就是婚礼,不仅帝都引人注目,整个娱乐圈也引起了轰动。
各家媒体都争相报道,跟温楚有过合作的导演、演员纷纷发来祝贺,粉丝们得知暖冬cp终于合体,而据悉伴郎团中有昔年综艺的成员,徐听白和木夙都将作为伴郎出席婚礼,又是引起了一阵狂呼尖叫。
而远在法国的伯爵夫人也表示会参加儿子的婚礼,届时伯爵也会同行,还会携同神秘嘉宾前来祝贺,法国那边的贵族名流也发来祝贺,一时之间人人眼热,都能以参加婚礼为荣。
跟谢惊蛰低调的婚礼不同,纪凛冬跟温楚的婚礼,称之为世纪婚礼也不为过。
第1536章 婚礼现场
婚礼当天热闹非凡,由于宾客太多,且都是高门显贵,加上小夫妻两没什么经验,也没有长辈可以帮衬,即使有谢家在一边帮衬,也还是忙的不可开交。
好在帮忙的人手足够多,昔日谢惊蛰结婚,纪凛冬包了所有的费用,免得婚礼过于奢华在花费上被人诟病。
纪凛冬是谢家的亲戚,又是有钱的主,既不从政,又不经手政府工程,主要的资产在法国,回国投资那都是属于招商引资,纪凛冬跟谢家来往就纯属亲戚来往,半点牵扯不到旁的方面。
谢家领了这个好,等到他结婚,自是尽心尽力,安排了不少人手过来。
伯爵夫人带着伯爵一同过来,不过被巧妙地安排在了贵宾这边。因是母子关系复杂,也就没有办中式婚礼,免去了给长辈敬茶的这一个环节。
这场婚礼因着谢家跟霍家的缘故,几乎帝都权贵到了一大半,再加上伯爵夫人携着伯爵过来,还带着一些外交因素在里面,相关官员也来了不少,纪凛冬一一接待,平日里交好的谢惊蛰和厉沉暮,就连霍家子弟都被拉了过来接待,惊得一众人等受宠若惊。
温楚不管前面的事情,坐在新娘的休息室,跟女眷交谈。
她有了身孕,纪凛冬就不许她出去跟着接待,免得累到她。
新娘是传统的重工刺绣婚纱,伴娘则是清一色的薄荷绿小礼服,清新动人,简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怎么一直没看见谢兰?”婚礼要持续一天,晚上还有游轮的狂欢,所以女眷们基本都在休息室休息。温楚看了一圈没看到自己的伴娘谢兰,顿时笑着问道。
“她呀,肯定是被自己的未婚夫拉着去引荐那些权贵啦。”谢昭耸了耸肩,对于谢兰未婚夫严桓这个人,她也是见过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总感觉心眼太多,偏偏谢兰吃他那一套。
温楚正抱着怀里的厉家小四,厉家小四穿着雪白的连体衣,乌黑清澈的大眼睛,小胳膊小腿地冲着一众的漂亮阿姨们咯咯咯地笑着,若不是今日化妆,温楚真的想亲死这个小萌货。
一岁的厉家小四一回来就正式取代了厉嘉宝的位置,成为了团宠。
厉家小姑娘古灵精怪,顾晞安又过于早熟懂礼,早过了好玩的年龄,现在还不会说话的厉家小四却是个软软绵绵的小团子,随便怎么揉捏都可爱得冒泡泡。
“去找谢家小姐回来,就说我们要合影了。”清欢交代着身边的生活助理,迦叶因要临产,没有过来参加婚礼,否则这事也落不到她的头上。不过她到底不是谢家人,只是委婉地请人喊谢兰回来。
“清欢姐说的对,阿兰还没嫁呢,严家公子哥已经借着关系来参加婚宴了,难不成还想让所有人知道他即将是谢家女婿不成?”谢昭小声地嘀咕道,只身边的温楚跟清欢听到了。
两人微微一笑,并不好言语。
“你有了身孕,不要一直抱着小四,这小家伙重着呢。”清欢接过温楚怀里的小儿子,疼爱地亲了亲兴奋的小家伙。往日都是厉沉暮一手带儿子,今日男人被拉去招待宾客,小家伙就轮到自己的妈咪带了。
“哪里就那么娇贵了,没准我肚子里的宝宝喜欢厉家小哥哥呢。”温楚笑道。
女眷这边笑声一片,其乐融融。宾客那边也是热闹非凡。帝都权贵这一代中,年轻子弟有些青黄不接,位高权重的大体已婚,就连最后的钻石王老五纪凛冬都结婚了,余下的不是太小就是太弱。
谢家旁支两位姑娘也成了香饽饽,可惜其中一位据说已经有了未婚夫。
很快谢兰就回来,新娘连同几位伴娘一起,出了休息室,在婚宴草地上与宾客们拍着合影。
很快纪凛冬带着伴郎们也过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小妻子,难得露出笑容,耐着性子跟来宾们一一合影。
婚礼场面热闹非凡。
严桓站在一边看着满帝都的权贵,以及站在权贵中间,被簇拥的新人,眼底闪过一丝的艳羡。
他自然是没有资格上前与之合影的,就连来参加婚宴还是因着谢兰的关系。
严家在滨海一带也是有钱人家,严桓自幼也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但是再有钱又如何能跟帝都这边的权贵人家相比。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严家再有钱,他严桓再出色,也不过是富商之流,如何能跟这些权贵子弟相提并论,更何况他去了一趟谢宅,那处宅子已经有些年头,进了谢宅,见到谢家人,才知道权势带来的威压,真的可以将他这样年轻出色的富家子弟生生压得挺不直腰杆。
严桓想着自己要是跟谢家结了姻亲,今日他羡慕纪凛冬,往后别人就会羡慕他,顿时心头微微发热。
“严少,家里那边有了一点事情。”心腹附耳过来,低低地说道。
严桓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僻静处。
“那位小姐失踪了。”心腹凑到他耳边,心惊胆颤地说道。
严桓如坠冰窟,沉檀失踪了?他跟谢兰订婚在即,若是沉檀出现,这婚事就彻底地黄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并不是很清楚,我们的人送物资过去时,才发现沉小姐跟看守的农妇都不见了。监控也被破坏了,对方一看就是老手。”心腹大气不敢喘。那位小姐被关了一年,据说关得有些痴傻了,突然之间就消失了,简直骇人听闻。
“严少,要派人去找吗?”
严桓脸色铁青,摇了摇头,低声地交代:“暗地找,那栋屋子找施工队推平,不能留一丝痕迹。”
严桓又惊又俱,他原本打算跟谢兰结婚以后,再接出沉檀,沉家已经败落,她的那些亲戚各个都是财狼虎豹,他们从小青梅竹马,她一个娇养长大天真单纯的小姑娘,能依靠的只有他。
他往后自然是定在帝都,但是并不妨碍他想将沉檀养在滨海老家。
沉家是书香世家,养出来的姑娘就跟古代仕女图里走出来的人一般,论起相貌和才华,丝毫不逊色于帝都名媛。与谢兰相比,他心头最爱的依旧是青梅竹马的沉檀。
好在沉家的事情做的滴水不漏,沉檀也不知道严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更不知道是他关了她一年,这事总算是有转机。
只是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失踪了?严桓想到这里,顿时心烦气躁,阿檀的生活非常简单,交际圈也窄,那一处又是郊区僻静之所,到底是谁不声不响地带走了人?
第1537章 被囚禁的少女
被囚禁的第379天。阿檀有些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透过被封死的窗户的缝隙里,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要下雨了。东南沿海一带到了六月份就会进入梅雨季节,淅淅沥沥地要下2个多月的雨。她以前最喜欢下雨天,喜欢那种雨后空灵的意境。只是被关了三百多天,过去的生活喜好于她来说,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这处的房子建了有些年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夜里经常能听到野兽的叫声,看守的是一个当地的农妇,力气很大,说的方言她听不懂,她刚来的那会儿想着逃走,后来被这凶悍的农妇打的浑身都是伤。
这农妇见她不听话,经常不给她饭吃,她病了就给她胡乱吃药,只要人不死就好。她从小娇生惯养,虽然母亲早逝,但是父亲将她当掌上明珠宠着,从未让她吃过一点苦,被囚禁几个月后,她就瘦的皮包骨头,几乎每个月都要病一场。
有几次这农妇忘记锁门,她跑出来,还没走一里路,就体力不支地倒下,被农妇捉回去一顿死打。
她后来也明白,凭着她的身体,想逃出去,难于登天,除非有人能救她。
后来阿檀便尝试着经常损坏屋子里的东西,那农妇骂骂咧咧的,自己会动手修,直到有一次阿檀将水浇在屋子里的电路上,烧坏了保险丝,农妇不会修,这才骂骂咧咧地去找人修。
这农妇很谨慎,将她锁在屋里,绑起来,用胶带封住嘴巴,才会喊人来修电路。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在屋子的角落里都写下求救的讯号,只是没有一次成功过,来的水电工似乎看不懂她写的国际通用的求救讯号,亦或者是完全不想理会。
对方来了几次,几乎不怎么开口,每次都是利索地修完电路,然后拿钱离开。
阿檀有些绝望,她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再被关下去,早晚会死在这里,而且一年了,她失踪了一年多,不知道父亲会怎样伤心绝望。
阿檀想着,起身喝了一点水,将这几日藏起来的馒头拿出来,小心地就着水咽下去,保存着体力。
那农妇粗鄙,应是没有读过书,完全不知道每次的电路出故障是她动的手脚,她今日一早就弄坏了电路,对方丝毫没有怀疑,下午的时候就出去喊人来修。
这一周来,她故意病的奄奄一息,躺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对方果然上当,出去时只是锁了门,没有将她绑起来。
阿檀看了看时间,爬起来,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了动静。
“这电路怎么老是出问题,你上次到底有没有好好修?要是三个月内再坏,我不给你钱的啊。”农妇絮絮叨叨地说道,“要不是你修电路便宜,俺们才不找你呢,果然便宜没好货。”
外面的大门被推开,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对方没有说话。
阿檀听到工具包被卸在地上的声音。
她起身将屋子里的镜子砸的稀巴烂,玻璃碎了一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客厅里的农妇被惊动,怒气冲冲地摸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骂道:“你又在搞啥子,要讨打吗?”
阿檀屏住呼吸,喘着粗气,只是砸了一个镜子就感觉有些头晕,等门被打开,她想也不想就将手里的重物砸了过去。
那农妇尖叫一声,脑袋被她砸的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叫起来。
阿檀浑身都是冷汗,想跑出去,被那农妇一把拖住了腿,摔倒在地。
她有些绝望地看向门口的方向,想喊救命,只是嗓子干哑,脑袋沉甸甸的,喊出来的声音几不可闻。
这一个星期为了取信这个农妇,她确实是真的病了。
屋里的动静极大,那农妇身强体壮,捂着头上的破口子爬起来,对着阿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怒骂。
“电修好了,100块。”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死丫头,等会再来收拾你。”农妇见阿檀奄奄一息,这才停了手,捂着伤口去找毛巾,然后讨价还价地说道,“只给你50块钱,修了几个月就坏,还敢要100块。”
男人没说话。
阿檀艰难地爬起来,仰起头看着他。
因是黄昏,又是阴天,男人站在门口,看不清脸,穿着工装背心,露出手臂上结实有力的肌肉,下面穿着脏兮兮的长裤,磨损的有些厉害的皮带垮垮地系在腰间,越发显得肩宽腰窄,全身都积蓄着惊人的爆发力。
对方的个子极高,目测有一米九,堵在门口就如同小山一般,这是一个常年干体力活,风里来雨里去的糙汉子。
“救我。”她伸手拽住了对方的裤腿,艰难地说道,视线集中了一些,看清了对方脸上的一道疤痕,从额头到眉骨,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对方只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给你五十块,快走快走。”农妇回来将五十块钱塞给水电工,然后骂骂咧咧地一把将阿檀拖起来,就要关进浴室。
阿檀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力气,一把抱住了男人的腿,浑身发抖地说道:“救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个死丫头,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供你吃喝,把你当小姐养着,你还想跟野男人跑。”那农妇上前来就踹了阿檀一脚,将阿檀拽过来,就冲着水电工骂道,“你怎么还不走,别人家的事情少管。”
阿檀被农妇一脚踹的气血翻滚,险些要昏过去,有些绝望地看着男人。
对方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拿了钱背起脏兮兮的工具包,转身就走。
阿檀眼里的光芒熄灭,她早该知道这人不想救她,她弄坏的电路一看就是人为,她写的那些求救讯号对方也看得懂,若是想救她,早就报警救了。
“死丫头,我让你打我,还想跑,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就算打死了你,也没有人知道。”农妇一见那水电工走了,立马上前来就对着阿檀拳打脚踢起来。
阿檀闭上眼睛,抱着脑袋,一声不吭地受着。
只是预想中的拳头没有落在身上,那农妇发出杀猪般的叫声,阿檀身子一僵,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男人眉骨间的疤痕,对方俯下身子,漆黑的眼睛看着她,低沉沙哑地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因靠的近,她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汗水的味道,陌生的男人味。
她点了点头,就昏了过去。
祁牧看着昏迷的少女,对方太纤细瘦小,即使穿着粗布旧衣,也能看出惊人的美貌,肌肤雪白似象牙,一看就是从小娇养大的千金小姐,这女人对他而言会是天大的麻烦。
男人皱起了眉头,一脚踢晕鬼哭狼嚎的农妇,背着重重的工具包,破坏了屋内的监控设备,然后才抱起纤细的少女,趁着暴雨来临之前离开。
第1538章 留下来当小媳妇
阿檀醒来的时候,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即屏住呼吸,挣扎着爬起来,欣喜若狂。
入目的是四面水泥墙,地上也是水泥地,没有窗户,看起来像是地下室,空间极大,房间内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个缺了一角的木桌子,还有一张椅子,墙角放着一个黑色的行李包。
这环境比她在之前农妇家住的还不如,但是阿檀却欣喜地哭出来,她哭了一会儿,擦干了泪,挣扎着下床。
这身体实在是太弱,她扶着简易的铁床下来,看着床前一双男士拖鞋,愣了一下,随即又紧张起来。
那个水电工救了她,她对他一无所知,她甚至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只记得对方很强壮,脸上还有一道凶残的疤痕。
阿檀刚下地,门就被人打开,男人高大的身子进来,整个地下室陡然显得有些逼仄起来。
阿檀浑身轻颤,紧张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对方径自就将黑色的工具包放在墙角,金属的工具碰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然后将带回来的外卖放在桌子上,一言不发地就进了浴室。
要不是听过对方开口说话,阿檀还以为他是哑巴。
她张口,正要谢对方的救命之恩,就见男人脱了工字背心,开了水龙头洗手。
浴室门也没关,她呆呆地看着对方宽阔的背部,手臂上贲张的肌肉、流畅的背部线条以及背部深深浅浅的伤疤,突然就胀红了脸,他,他为什么要脱衣服?
祁牧洗了脸,又擦了擦手,回头看到站在门边瘦的一阵风就能吹倒,紧张得身子都在抖的少女,高大的身子一震,这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一个女人。
怕她害怕,他垂下了眼,目光掠过她雪白小巧的脚趾头,从墙角的行李包里,重新找了干净的背心穿上。
“吃饭。”男人声音硬邦邦的,指了指桌子上带回来的外卖。
阿檀小身子一抖,吓的飞快地走过去,坐下就要吃饭,然后才想起来屋里只有一张椅子。
她惴惴不安地站起身来,即使身子虚弱到随时都能昏倒,还是记得他救了她,他也能随时将她送回去,她的命捏在这个男人手里,这人估计单手就能捏死她。
祁牧沉默地解开外卖的盒子,取了其中的一盒米饭,夹了一些菜就半蹲在一边吃了起来。
男人吃的很快,大口大口地吃着饭,没有看她,即使是半蹲在那里,身影也犹如山峦一般,给人一股压力。
阿檀这才战战兢兢地坐下来,看着外卖,男人点的是家常菜,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红烧鲫鱼,还有一碗鸡汤。那碗鲫鱼他一筷子都没动,夹了半碗土豆丝,蹲在一边就吃了起来。
阿檀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正经地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许是怕她身体养好了有力气跑,那农妇给的尽是一些剩菜剩饭,有时候买馒头就将她打发了,她每天都攒下半个馒头,准备跑了以后路上吃,结果被男人救出来,几乎什么都没带。
她看着眼前香喷喷的饭菜,双眼一红,只是她的胃实在是太脆弱,闻着鲫鱼的味道可以,吃了一口就险些吐出来。最后她只能喝了一点鸡汤,吃了几口米饭,然后就惴惴不安地站起身来,表示自己吃好了。
男人已经将一碗米饭吃完,见桌子上的菜几乎没动,小姑娘垂着纤细雪白的脖子,摇摇欲坠地站在一边,顿时眉头又皱了起来,风卷残云地将剩下的饭菜全都扫进了肚子里。
阿檀见他就连鸡汤都喝完了,一滴都不剩,顿时又呆了一下。大胃王吗?
男人吃完将桌子收拾干净,把外卖盒子拎出去丢掉,再回来时拎了一袋子的洗漱用品,买了新的毛巾、牙刷、女式的拖鞋还有药品和水果。
男人将一袋子东西都尽数递给她,然后又从行李包里取出一叠钱,大概拿了一半递给阿檀,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今天太晚了,你明天出去自己买些东西。”
阿檀不敢接,咬了咬没有一丝血色的唇,声音有些发抖地说道:“我不能要,我想打个电话。”
她想打电话回家,她想见父亲。
祁牧皱了皱眉头,说道:“我没手机。”
没有手机?阿檀眼睫毛轻轻抖了一下,低头看着男人洗的有些褪色的裤子,裤子口袋也是平的,难怪屋子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住的又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地下室,他真的好穷。
男人想了想,将手上另一半的钱也塞给了她,说道:“都给你吧。”
阿檀看着手里的钱,粗粗看了一下大概有2000多,只是他这么穷,为什么要把所有的钱都给她?阿檀又想起自己之前对他说的话,只要救了她,她做什么都可以,顿时身子又紧绷了起来。
祁牧给了她钱,从行李袋里取出一件床单来,铺在地上,然后去洗了澡,直接睡在地铺上,此后就没有再说话。
阿檀呆呆地看着睡下的男人,就这样?
她战战兢兢地去浴室洗了澡,穿着之前的衣服,然后裹着被子,缩在床上,床是那种最简易的铁架子床,动一下就有声音,她不敢动,也不敢睡,就这样一直睁着眼睛,看着黑暗里睡在地上的男人,男人的睡姿很好,几乎一动不动,也不打呼,不磨牙,不说梦话。
只是她太累了,身子太弱了,不知不觉地就昏睡了过去。
等她睡着,呼吸平稳,躺在地上的男人这才睁开深邃的眼睛,一个鲤鱼翻身,身手利索地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男人也没开灯,走到床前,看着她缩在墙角坐着睡着的样子。
他的视力很好,即使在黑夜里也能视物,看着她缩在被子里的漂亮小脸,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少女的额头光洁,肌肤细腻,比他吃过的最软的豆腐还要嫩。
男人见她没有发烧,这才缩回手,思索着到底要拿她怎么办?
一看就知道她是被人囚禁在那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城郊屋子里,既不是绑匪,不为钱财,自然就是为了人命,她回去必死无疑。
男人看着她娇艳如花的面容,白皙如象牙的肌肤,冷酷的面容微微沉思,他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她要是一声不吭地跑了,他也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她要是留了下来。
男人目光微暗,那就当他媳妇吧。
第1539章 这些是彩礼钱
阿檀第二天醒来,发现男人已经离开了,桌子上有用热水温着的粥和豆浆。
墙角的工具包已经不见,应该是出去赚钱了,因地下室没有窗户,她估摸不到时间,只能起来先洗漱,然后双眼发亮地看着热乎乎的粥和豆浆,小口小口地吃了半碗粥,余下的半碗留着下一顿吃。
她从小娇生惯养,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经过了一年的囚禁、饥饿和毒打后死里逃生,性格着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尤其见救她的男人这么穷,更是舍不得浪费一点食物。
喝了粥,有了力气,阿檀就从枕头下取出昨天男人给她的钱,拿了一张红票子,余下的继续塞在了枕头下,然后有些紧张地出了门,走出地下室。
等出了地下室,才发现她所在的位置是城中村,莫怪有地下室出租。因昨夜暴雨,道路显得有些潮湿,这一带是老居民区,生活气息浓郁,建筑都是高矮不一的楼房,没有经过统一规划,墙上和电线杆上贴着各种小广告,还有拆迁动员的标语,跟四周的高楼大厦比起来,着实有些脏乱差。
虽然环境恶劣,但是她有了自由。阿檀看着脚上穿的最土的拖鞋,以及身上还是昨天穿的又旧又土的衣服,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笑出声来。
因是城中村,附近的杂货铺破天荒的还有公用电话,她进了杂货铺,没有急着打电话,而是看了看小摊子上的报纸,拿了一份当地的报纸,这才弄清楚自己所在的城市是泉城,距离滨海只有2个小时的车程。
最新出炉的报纸,几乎所有版面报道的都是昨日的一场世纪婚礼,帝都名门纪先生和当红明星温楚喜结良缘,众多权贵都出席了婚礼,一时轰动。
版面上没有新郎新娘的婚礼照片,只放了两人参加综艺时的剧照,阿檀对这两人都很陌生,突然觉得她脱离社会一年多,这一次死里逃生,一切都显得那样的陌生,不禁身子轻颤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翻了一页,看到了里面的专访。
里面的专访人物赫然就是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严桓。阿檀微微惊喜,只是看到专访的内容,顿时脸色陡然发白。
“滨海商界新贵严桓表示近期将与帝都谢家小姐谢兰订婚,婚后将会将事业重心转移到帝都。”
这怎么可能?她手指抖的厉害,报纸瞬间就被她撕破了一页。
“你怎么把报纸撕破了?”杂货铺的中年妇人挑眉看着她身上土的像是90年代的旧衣服,嘀咕道,“这报纸一份5块钱呢。”
阿檀连忙心慌地将报纸放好,然后摸出带出来的一百块钱递给她,细细地说道:“这份报纸我买了,我再打个电话。”
杂货铺的老板娘这才露出笑脸,说道:“电话省内1块钱1分钟,省外2块钱1分钟。”
老板娘说着就接过了钱,见这小姑娘脸生,故意把公用电话的价钱往高了说。
阿檀有些浑浑噩噩地拨打着父亲的电话,突然意识到,她失踪了一年多,此次就算是回去,她跟严桓的婚事也不可能成,一个年轻单身女人消失一年多,意味着什么,她懂,更何况对方要订婚了,找的还是帝都名媛。
只一年的时间,那一段青梅竹马的感情就这样化为了泡沫,阿檀身子抖的厉害,努力地克制着眼里的泪花,按着熟悉的电话号码,结果对方一直显示是空号,她不死心打了好几次,又打了家里的固话,结果发现依旧是空号。
她拿着报纸和找的零钱,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地下室,然后才发现自己没有钥匙。
祁牧回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他每天的工作内容不一定,挂靠在一个中介公司名下,看心情接活儿,赚的是辛苦钱,只要给中介公司一点佣金就好。
唯一的好处就是省事,不用跟人交际,只埋头干活就好。
因记挂着阿檀,他下午没怎么正紧接活,接了两单活儿,赚了300块钱见下起了雨,就往家赶。
到了城中村,脱了雨衣,挂在外面,然后就下了地下室,看见蹲坐在门口,垂头抱着膝盖的小姑娘,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她没走。
男人走过去,打开了门,阿檀被开门的声音惊动,抬起眼就看见杵在面前的高大身影,几乎遮去了所有的天光,犹如巍峨的山峦一般,给人一种视觉和心理上的压力。
祁牧开了门,进去,放下工具包,见小姑娘在外面待的小脸煞白,好在是夏季,否则非得冻出毛病不可。
“我叫祁牧。”男人低沉地开口。
阿檀站起身来,扶着墙,感觉腿有些麻了,眼睛红红的,还有些肿,细着嗓子说道:“沉檀,我爸妈都叫我阿檀。”
这也算是相互认识了。
祁牧从口袋里掏出今天赚的三百块钱,全部都塞到了她白嫩的小手上,声音压的有些低,有些沉,说道:“这是今天赚的钱。”
阿檀愣了一下,为什么要把钱全都给她?
见小姑娘呆愣的模样,男人垂下目光,看着她十根雪白的脚指头,认真地说道:“我今年三十,还没娶妻,你要是想回家,这些钱就当做是你的路费,你要是想留下来,这些钱就当做是彩礼的钱。”
阿檀惊得肩膀都抖了一下,彩礼的钱?他想娶她?
她沉默了一下,突然就红了眼,等他回来的这段时间,她看完了报纸,那份报纸通篇都是称赞严桓的,其中还提到了沉家的事情,原来她被囚禁的这一年多,父亲早已心脏病发病逝,沉家家产被瓜分,外界也都认为她是跟人私奔的。
天地之大,她突然就有了无处容身之感,她哭了一下午,然后他就回来了,说要娶她。
他把一天赚的所有钱都交给她了,他将她从那个噩梦一般的地方救了出来。
阿檀揉着哭红的眼睛,鼓起勇气看着男人不修边幅、稍显冷酷的脸,看着眉骨那道凶狠的疤痕,抖着嗓子问道:“你会打人吗?”
祁牧愣了一下,然后看着自己的一身肌肉,再看了看她纤细的小身子板,低沉地说道:“我不打女人。”
第1540章 阿檀的结婚条件
阿檀看着男人比她高一个头,胳膊都有她大腿粗,身子不自觉有些抖,但是又有一丝莫名的安全感。
他很凶,但是他话少,他晚上将床让给她,他一个人睡地上,他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他还给她留了早饭,这些普通平常的事情,若是放在过去,可能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若不是一年前的意外,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祁牧这样的人,但是现在她一无所有,父亲病逝、未婚夫另结新欢,她甚至都不能回滨海去,她的那些凶神恶煞的亲戚若是知道了她的下落,一定会榨干她最后的利用价值。
阿檀越想内心越是荒凉,从前她父亲给他建立的象牙塔轰然倒塌,她再也不是过去那个沉家千金小姐。
阿檀呆呆地没有说话,意识到她的人生早已从康庄大道走向了荆棘遍地的悬崖。
祁牧见她呆呆地不说话,没同意也没拒绝,因双眼红肿的厉害,显得小脸肌肤越发的白,像橱窗里最娇美的洋娃娃,很是惹人怜爱。
祁牧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就出了门,再回来时拎了几个小炒菜,许是知道她的胃承受不了大鱼大肉,这一次都是清淡的菜,还拎了大份的鱼片粥。
“过来吃饭,吃饱了再想。”男人招呼她来吃饭,将鱼片粥摆在她面前,自己依旧夹了菜在一边半蹲着吃饭。
“你不是把钱都给我了吗?”阿檀看着他一个大男人半蹲着吃饭,身子挺的很直,姿势还特别稳,明明想让他坐椅子,自己坐床上的,结果脱口而出的却是这样的话。
“赊账的,明天我出去工作,赚了钱再还饭钱。”男人低低地说道。
祁牧的想法是,钱既然给了她,他一个男人就断然没有再伸手找她要钱的道理,好在他时常去小馆子点外卖,老板跟他熟,就算不熟,看他这样凶狠强壮的样子,不想赊账都要赊。
阿檀看着他点漆一般的眸子,莫名地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一开始都是懒得救她的,她自己抱着他的腿求要他救的。只是这个男人跟她以往接触的异性完全不同,她理想的结婚对象是风度翩翩的世家子弟,就像简爱里的罗切斯特,绅士,勇敢,懂得尊重对方。
祁牧是靠卖力气吃饭的,他像是生活在草原里的野兽,凶猛野蛮,她甚至都能想象到他大约是没有读过太多书的,她们不会有共同语言,他连人生规划都没有,没有正经的工作,对账务也不敏感,住的是阴暗潮湿、终年不见阳光的地下室。
她往后要跟这样的老实男人过一辈子吗?
阿檀有些迷惘,又想到家逢剧变,她再也不是过去的千金小姐,她甚至都不知道是谁要害她,将她囚禁在那荒郊野外的屋子里。
阿檀打了一个冷颤,她过去对于婚姻对于人生另一半的所有期待和幻想,永远不可能再实现了。
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竟然只有这个救她出来的陌生男人。
阿檀定定地看了一眼沉默寡言的男人,结结巴巴地说道:“祁,祁,祁牧,我们可以结婚,不过,我有条件。”
祁牧吃饭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低沉地应了一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往后你外出工作,我管家管财务,等我们存够了钱,搬出这里,租个朝南的小公寓,我们,我们再结婚吧。”她着实无法忍受地下室的环境,不过也知道他很穷,所以也只是提出换个地方租房子。
至于管家管财务都是她擅长的,她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全能型的教育,金融财务是名媛必学的功课,看祁牧这么大一个劳动力,浑身上下只有2000块钱,还是随手塞在唯一的行李包里的,阿檀就知道若是他管家管财务,必是一塌糊涂。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隐隐委屈,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做出这个决定,基本是等于跟自己的过去做了一个了断,将那个还做着公主梦的少女阿檀永远地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心底。
祁牧闻言漆黑的眸子看了她一会儿,见她漂亮的小脸上委屈迷惘又悲伤坚定,纵然知道这个小姑娘没有离开,十有八九会留下来成为自己的媳妇,但是等她真的答应的时候,祁牧还是有一瞬间的沉默。
泉城只是他暂时的落脚点,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捡到一个妻子,若是结了婚,他总不能带着自己媳妇风餐露宿,总是要安稳下来的。
“好。”祁牧只沉默了一瞬间,就有了决定。泉城也不错,就在这里安家吧。
两人说定,旁的就什么都没有说,祁牧是个闷葫芦,阿檀也是心神恍惚,得知父亲病逝、未婚夫即将另娶的消息,她内心悲痛欲绝,若不是这一年多来受到了非人的囚禁和折磨,心性早就磨的坚韧,她只怕早要崩溃了。
现在的日子总比她被囚禁在那黑漆漆的小屋子里,三餐不继被人毒打的好。
晚上,阿檀继续睡床,男人自发地铺了床单,依旧睡在地上。
地下室闷热潮湿,又没空调,睡地上也没那么热,阿檀自然不会喊他上床跟她一起睡,她现在还是有些怕他,抵触他的。
因两人将话说开,阿檀夜里睡的很是安稳,又因为闷热,出了一身汗,她身子骨本就弱,动不动就发烧生病,这出了汗,反而感觉身子比之前轻松许多。
第二天一早,阿檀睁眼时,男人依旧不再,工具包也不再,桌子上照例留了早饭,今日是粥和小笼包。
她起身洗漱,然后才发现昨天洗澡换下来的脏衣服不在浴室,她呆了一下,祁牧自己洗了衣服吗?连带的她的衣服也洗了?
阿檀的脸骤然就红了起来,这才惊觉地下室虽然简陋,但是也异常的干净整齐,这男人几乎连垃圾都不留着过夜,又勤快又有洁癖,生活习惯极好。
阿檀吃了早饭,小笼包鲜嫩多汁,就着小米粥,她不知不觉吃完了整整一大碗。等吃饱了,阿檀环视着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开始给两人的小家庭做着规划。
第1541章 收房租了
屋内的东西实在是太少,旁的不说,连衣橱都没有,桌椅许是房东留下来的,唯一可以收拾的大约就是祁牧的行李包。
阿檀将行李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都取了出来,俏生生的小脸有些发烫。良好的家教让她从来不动别人的东西,只是她昨天没有离开,这个男人救了她的,又提出了那样的要求,往后他若是没有什么恶习,恩情总是要还的。
行李包里只有几件背心、长裤和内裤,还有一件厚点的外套,床上换洗的四件套,此外就什么都没了,连身份证都没有。阿檀呆了一下,寻思着没准他的身份证是随身携带的。
她将男人仅有的几件背心叠好,隐约还能闻到上面清新的皂角味道,他的衣服自然是手洗的,浴室只有两块香皂,一块洗脸洗身子,一块洗衣服。这个男人的生活朴素,但是阿檀又隐隐觉得有种莫名的自律。
屋里没什么可收拾的,阿檀就带着钱和钥匙,打算先出去买点日用品。
她要买换洗的衣服和内衣,还要出去看看周边环境,看能不能找到赚钱的法子。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城中村这边自成一个小圈子,跟周边的灯红酒绿好似是两个世界。
阿檀在附近找到了一个菜市场,又在周边的小店铺里买了几件打折的衣服,都是纯棉亚麻的材质,T恤和裤子,因是夏款,倒也质地轻薄,手感极好,还买了两套内衣、一件棉睡裙,林林总总的加起来花了180块钱。
她不敢大手大脚地花钱,原本就穷,2000块钱可能都管不了两个人的日常房租吃喝开销,更何况她想早点搬出去。
城中村这边住的要么是穷人,要么就是世代住这边不愿意搬走的,三教九流,鱼龙混杂,阿檀不敢随意乱走,买了必需品,就回家,将身上农妇的衣服换下来,然后拿到外面的垃圾桶丢掉了,好似丢掉了所有的不堪和阴暗一般。
祁牧傍晚的时候才回来,男人开了门进来,将满满一手的东西都放进来,然后又将外面的一个小电风扇拿了进来。
女人身子娇,他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一年四季都能抗冻耐热,但是阿檀昨夜睡觉时热的翻来覆去,祁牧睡眠浅,一点动静都能听到,今日接完活儿,就去买了一个小电风扇。
阿檀在家里发呆了一下午,午饭也只是随便买了一个烧饼应对了一下。
滨海那边父亲病逝,家产被夺,亲戚各个都是狠角色,她又没有查到到底是谁要害她,滨海那边是回不去了,就连泉城这边,都要隐姓埋名,徐徐图之,所以她以往学的那些个技能竟然全都用不上了。
出去工作的话,她连身份证的问题都解决不了,正苦思冥想之时,就见祁牧扛着一堆的东西回来。
男人将电风扇取出来,插进插座,然后开了小档的风速,很快闷热的房间里就传来凉风。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的东西?”阿檀看着他买回来的东西,大多是水果、矿泉水、还有各色的零食,还有一个小电饭锅,米和双人的碗碟什么的。
阿檀看的有些懵,第一反应就是糙男人,太会花钱了,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年前,她还是沉家小姐时,随便买一个包都是十几万块,更败家。
“这里不能做饭,电饭锅可以熬粥吃。”男人简单地说了一句,见她换下了那花花绿绿的破布褂子和裤子,换上了白色的亚麻T恤和灰色的柔软裤子,小脸白的像象牙,眼睛清澈乌黑,像是深山里清冽的泉水,长发也被她别在耳后,清纯动人,不觉得喉结一紧。
即使是这样普通的衣服,她穿出来,都穿出了别样的美。祁牧没说,水果和红枣一类的都是给她补身子的,有了小电饭锅她可以在家里熬粥和煮面条吃,就不用出去买吃的了。至于叫外卖也不安全,难免没有见色起意的。
这一带鱼龙混杂,她长得这么漂亮,男人下意识地就不希望她出去,要是遇到了心术不正的人,他不在身边也没有办法护着她。
阿檀想了想,在家里熬粥吃确实要省钱,就是水果、红枣一类的没什么必要,男人还专门挑好的水果买,他们家目前这情况也吃不起这些好的东西。
见她又发呆,祁牧唇角勾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如数上交,说道:“昨天的饭钱已经还了,这是今天赚的,你都收起来,攒新房子的房租。你缺什么就买什么。”
阿檀点了点头,一看竟然有800多块钱,又是愣了一下,祁牧真是所有钱都上交了,总共是832.5块钱,硬币都给她了。
“怎么,怎么多?”阿檀见他凑近,男人高大的身子几乎能将她全部笼罩起来,隐约还能闻到他身上的皂角的香气还有汗水味,蓬勃的热力和难以言喻的张力,混合在一起,没有粗野的感觉,只有浓烈陌生的男人味。
阿檀一紧张,说话就结结巴巴,脑袋也垂了下来。她是不太了解干体力活的收入,但是他去修水电的时候,开价是修好100块钱,他还了昨天的饭钱,又买了这么多的东西,今天岂不是赚了一千块?他岂不是跑了十多家去修水电?那不得累死?这年头最累的就是路上奔波。
祁牧看着她露出的雪白的脖子,呼吸微微一顿,低沉地说道:“今天的活儿有点技术含量,所以多了点。”
祁牧干活是属于看心情类型的,修水电这类的都是不用动脑子的,三两下就好的事情,自然是钱少,而且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他一直是在挑活儿干,挑的都是偏远且不起眼的活儿,开价也低,否则他也不会跑到那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房子给那农妇修水电。
自昨日阿檀留了下来,男人就知道以往他过的糙日子不适合娇滴滴的小姑娘,所以今日干活就上了点心,他也只是半天功夫就赚了这么多,毕竟会的技能多,余下的半天功夫他去买东西,然后往家赶了。
“哦。”阿檀也没有多问,她的性格一直是温柔体贴类型的,良好的教养让她不会过分追问。
阿檀将800块钱收起来,心里有些小雀跃,没有看出来他还是能吃苦会赚钱的,照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能搬出去了,想了想她又拿了一百块,递给了男人,声音弱弱地说道:“男人身上不带钱不好,你出门干活的时候买点水喝,买点吃的。”
祁牧看着小姑娘白嫩如藕的小手,见她居然给自己钱,顿时目光微微柔和,低沉地说道:“不用,你都收起来,我会赚。”
说话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房东喊道:“喂,收房租了。”
第1542章 是个忠厚老实的男人
祁牧听到房东的声音,微微皱眉,然后去开了门。
男人高大强壮,身高1米9,直接将门堵了个结实。前来收房租的是城中村的包租公,这一栋楼都是他们家自己建的楼房,原本今日也不是交租的日子,不过是房东这两日见祁牧日日拎着外卖水果回家,今天还看到了阿檀出来,瞬间就惊为天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房东今年三十多,离异带着孩子,在城中村这一带算是有钱人,一直想再找一个,结果这也瞧不上,那也瞧不上,看见了阿檀后,就跟火烧屁股似的,再也坐不住,等祁牧一回来,就借着收房租过来打探情况。
结果临敲门了,才想起这住了小半年的房客,他居然连名字都不知道。
“房租不是月尾交吗?”祁牧声音低沉浑厚,点漆一般的眸子看过来,房东再看他眉骨上的那一道疤,顿时声音就有些弱。
“是,是月尾交,不过我们之前说好的啊,你单人住,一个月1000,你这两天是不是带人回来了,得加钱。”房东结结巴巴地说道,小眼睛不住地转着,想往里看,结果门被男人堵个结实,什么都看不到,顿时有些丧气。
“我老婆过来找我,下个月加钱。”祁牧冷淡地说道,见他眼睛不住地想往里看,眉头微皱,隐隐不悦起来。
房东这一听,顿时就跟吃个翔一样,这穷光蛋能找到那么跟天仙一样的老婆?别不是拐来的吧。
“真的是你老婆?我得看看,我这里不给奇奇怪怪的人住。”房东说着,就想扒拉着要进屋。
男人身子纹丝不动,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冷冷地看了一眼房东,三十多岁的高瘦房东就跟被毒蛇猛兽盯上了一般,瞬间打了一个寒颤,结结巴巴地说道:“两个人住下个月要加500。”
说完撒腿就跑了,一边跑一边低咒着。
祁牧面无表情地关了门,然后看见阿檀站在身后一脸忧心的样子,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低低地说道:“别担心,下个月就搬家。”
阿檀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他,问道:“真的吗?我们只有2000多块钱,快到月尾了,我们能搬走吗?”
“能。”祁牧算了一下自己的赚钱能力,当初找这城中村的地下室,主要是因为这边租房子不用身份证,不交押金,而且这边鱼龙混杂,他独来独往也不会有人注意,所以房东黑心点,一个城中村的地下室一个月收1000,他也无所谓。
可现在有了阿檀,自然不会再住下去。
“白天你不要出门,需要买什么跟我说,别人敲门不要开。”男人想了想交代了一句。
阿檀点了点头,她现在是草木皆兵,胆小的不行,做什么都很谨慎。
两人吃了晚饭,然后照例是祁牧去丢垃圾,回来洗澡。阿檀见他生活作息特别规律,而且话少,次次都睡地上,还给她买了一个小电风扇,她晚上睡觉就不会被热醒了。
不自觉地就对他生出了一丝的信任,是个老实忠厚的男人。
第二天祁牧照旧洗了两人的衣服,然后将衣服晒在外面的走廊上,给阿檀买了早饭,这才背着工具包出门。阿檀在家中无事可做,又不能对着墙壁发呆,所以还是趁着中午的时候出了一趟门,这一次是去附近的文具店买了纸笔、宣纸和颜料笔。
她会三四种乐器,会画画,等她从这里搬出去之后,她打算去当钢琴老师,现在就先画点画,看泉城的画廊收不收。
反正是闲着,卖个几百块钱也是好的,总不能一直靠男人卖力气活养家。
她还想把日子过的好些,所以一整日,阿檀就在家画画,因没有手机和手表,只能估摸着时间去熬了粥。
祁牧照例是傍晚时带着外卖回家,带了三个菜,两晕一素,见阿檀熬了粥,男人稍显冷酷的面容微微柔和,放下工具箱,然后去用香皂洗了手,擦干净,出来时递给了阿檀今天赚的钱和一个看起来9成新的手机。
阿檀看到手机,顿时眼前一亮,现代人,基本都是靠着手机活的,有了手机就等于有了连接外界的工具。
“这是给我的吗?”阿檀抬起小脸,双眼发光地看着他,声音带着几分的喜悦。
祁牧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自己上交的钱,今天赚的比昨天多,只是小姑娘的心思都在手机上,她果然是喜欢的。
“花了不少钱吧,其实我们可以晚点买手机的。”阿檀咬了咬蔷薇色的薄唇,觉得现在家里的情况买手机好奢侈啊。
男人听着她说“我们”,眉眼都柔和了几分,低沉地说道:“没花钱,手机店老板送的坏手机,我把它修好了。”
“你好厉害。”阿檀由衷地佩服着,这样都能行?
男人唇角微勾,这算什么,他修过最精密复杂的仪器,小小手机不再话下。
“这几日,你用手机找自己想租的房子,一周后我们就搬家。”祁牧低沉地说道。
阿檀点了点头,见手机能上网,能打电话,瞬间就满足了,这才想起数祁牧上交的工资,数了一下发现有1400多,心下惊讶,顿时看了他一眼,见男人高大强壮,臂膀的肌肉结实有力,背心都汗湿了,隐隐可见腹部肌肉,比她以往见到了青年壮汉还要厉害,难怪能赚这么多钱。
阿檀将钱都放进她买的零钱包里,数了数,有3000多块,照这个速度,一周之后就真的可以攒很多钱,搬家了。
祁牧见她认真地数着钱包里的钱,小脸白皙漂亮,一点也没有觉得日子清苦,心头微微触动。
男人目光瞥到桌子上画了一半的水彩画,见勾勒出来的是城中村这一片的景致,目光微深,看的出来她受到最优良的教育,言行举止都透着世家千金才有的优雅,而且这样的相貌和气质,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养的出来的。
若是她真的不打算回去,他就要思考一下以后的日子,总不能叫她跟着他吃苦。
第1543章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厉沉暮慢条斯理地说完,凤眼幽深地看着清欢,低沉地说道:“就算我失去了继承权,一无所有,我也会一点手艺活,可以养活你跟大宝小宝。譬如当厨师,当花农,好像都还挺擅长。”
男人薄唇勾起,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的。老谢不也当了七八年的木匠吗?他当个厨子也不错。
清欢张口结舌,一句话说不出来。无法想象厉沉暮穿着雪白的厨师服,挥舞着铲子给南洋世家子弟做饭的样子。
正下楼来的霍衍闻言险些从楼梯上一头栽下来。厨子?花农?小舅舅这脸皮无敌了。
旁人不知,他却是清楚的很,太奶奶可是从小拿棍子敲他的小腿骨,拿他跟小舅舅比,吹着小舅舅的光辉事迹,虽说南洋厉家的家业不容小觑,但是跟小舅舅这些年的私产比起来,那也是九牛一毛。
当厨子养家?这可能是他今年听到的最冷的笑话了。呵呵。
厉沉暮冷眼瞧着超大瓦特的电灯泡下楼来,懒洋洋地问道:“大宝小宝呢?”
“新来的在带他们玩。”霍衍摊摊手,双眼冒光地八卦道,“小舅妈,这是你电影里的女主角吧?”
当初清欢的电影上映,他们霍家可是去包场看的。
清欢点头,淡淡地说道:“她已经结婚了。”
清欢对霍衍的恶少之名还是知道一些的,好在厉沉暮压制得住他。
“这么小就嫁人了?”霍衍咂舌,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那么想不开呢。
“她老公是纪凛冬,没事别招惹她。”厉沉暮站起身来,提醒道,霍衍从小在男女之事上就少根筋,属于犯贱型的口头调戏,真的让他上,他跑得比谁都快。
纪凛冬是典型的睚眦必报且小心眼的男人,一把年纪娶了个20岁不到的小姑娘,又是当爹又是当老公的可想而知,霍衍要是调戏这小姑娘撞他手上,绝对脱一层皮。
纪凛冬?霍衍在帝都还是听过这位纪先生的,顿时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清欢觉得霍家这位的脸皮也是挺厚的,敢情他就不是牛粪?
家里多了两个外人,清欢倒是还好,厉沉暮夜里惊醒,看着自己睡在地板上,凤眼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
男人起身,站在床前静静地看了看熟睡的清欢,伸手摸了摸她巴掌大的小脸,然后取出戒指给她戴上,再看着跟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才勾唇满意地笑了。
第二天一早,厉沉暮照例早起,先去慢跑一圈,回来沐浴,然后喊醒晞安跟厉嘉宝,再下去做早饭。
男人煎好蛋,培根,再榨好豆浆,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早饭。
厉沉暮做好早饭时,两个小不点已经乖乖地坐在餐桌前。
清欢下楼时正好见温楚跟木桩子一样杵在楼梯口,不禁诧异地说道:“怎么不去吃早饭?”
温楚指着做饭的南洋厉少,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清欢姐,你们家,都是,姐夫做饭呢?”
第1544章 赚钱养家是男人的事情
祁牧也不知道从哪里借了一个小的三轮车,将两个纸箱和一个行李包放在后面的车里,然后载着阿檀去新家。
这种电动的三轮车是专门用来送货的,前面只有一个发动机和座位,阿檀自然跟行李一起坐在后面,她是第一次坐这种农用的三轮车,出行坐惯了豪车,坐这种毫无遮掩的三轮车,本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着男人宽阔的后背,如山般沉稳,阿檀也渐渐地静下心来。
十多天的相处,这个男人身上表现出了诸多难得的品质,虽然外表看起来危险又可怕,但是祁牧是个异常沉默的人,阿檀想到他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洗她的衣服,还将每天赚的钱都交给她,顿时脸颊就忍不住发烫。
洗衣服是一种很亲密的行为,上交工资也是,阿檀寻思着,祁牧应该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类型的糙汉子,不然谁会认识两天,名分都没定,就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给对方了,也不怕她带着钱跑了吗?
阿檀是吃过亏的,换了旁的男人,她大约是一定会跑的,可也不知道怎么的,遇到了祁牧这样的傻大个,就心甘情愿地留了下来。
这一番胡思乱想,车子已经离开了城中村,进入了泉城的繁华地段,好在是三四线的小城市,否则这类三轮车是不给上路的。
阿檀目光看到有一家画廊,想到自己的那两幅画,连忙拽了拽祁牧的背心,说道:“祁牧,停一下。”
风有些大,天气又闷热,祁牧将三轮车停在了树荫下,然后转身,点漆一般的黑色眸子看着她。
“我去卖画。”阿檀找出自己画的那两幅画,解释道。
男人一听,眉头皱了起来,他原以为阿檀是在家里无聊画画打发时间,可一听是要去卖画,画画费眼睛,还费精神,顿时低沉地说道:“不用,我会赚钱。”
阿檀傻了眼,这还是他第一次明确反对她做什么事情。
“我已经画好了。”阿檀抱着两卷画,清澈无辜的大眼看着他,又看了看画廊。
“画好了就放在家里裱起来。”男人难得表现出了强悍的一面。
阿檀见他将自己的两幅画放回去,恹恹地耷拉着脑袋,交完房租,真的没什么钱了,虽然这两幅画不是很值钱,但是好歹也能卖几百块钱。
祁牧见她闷闷不乐,又不舍得她的画贱卖出去,沉默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低沉地说道:“赚钱养家是男人的事情,以后我会赚更多钱的。”
男人说完,伸手抱了抱她纤细的身子,少女比他矮一个头,纤细的身子柔软的不可思议,带着沐浴的香皂的香气。
祁牧只抱了一下,就松开,感觉浑身燥热,体内似乎有数不尽的热量要喷涌而出。
阿檀也被这一抱震住了,男人的胸膛硬邦邦的,周身都是浓烈的男人味,陌生的气息侵袭到鼻尖,她的脸瞬间就燥红了,幸好是低着头的,这一下两人都没心思去卖画了。
阿檀呆呆地上了车,等到了搬家的小区才回过神来。
她下了车,就看见男人一手挎着行李包,再搬起两个半个人的纸箱子,大步流星地进了小区。
阿檀看了看自己空空的两只手,愣了一下,飞快地跟了上去。
搬家是一件繁琐的事情,等房东过来,签好了合同,交了钱,祁牧又去买了一把防盗门的锁芯,回来换了锁芯,这才交代了阿檀几句,自己去把三轮车还了。
阿檀见他连锁芯都能换,瞬间有些崇拜地看着他,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祁牧真是什么都会。
祁牧早先抱了她一下,现在又被她这样看着,回味着那个柔软的不可思议的拥抱,脸上就有了可疑的红晕,幸好男人皮糙肉厚,看不太出来。
“我们还剩多少钱?”祁牧问道。
阿檀取出零钱包,认真地数了一遍:“只有1800块了。”
房租押金物业中介费就花去了1万2,又花了200块钱买锁芯,可不就剩下1800了。
“我晚点回来,你在家里收拾一下。”祁牧说着就深深看了一眼阿檀,转身背着工具包出门去了。
阿檀见他背着工具包,现在已经是下午了,知道他要出去赚钱,顿时心头微热,觉得这大约是她见过的最耿直勤劳的汉子了。
阿檀将纸箱里的东西都搬出来摆好,见冰箱空调洗衣机都有,房间还是实木地板,祁牧之前的家除了自己的一个行李包,几乎什么都没有,后来的家用品都是阿檀要什么,男人就添置什么的,基本都是阿檀的喜好,而且是全新的,这一次一并全搬了过来。
阿檀看着这个精致温馨的小家,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寻思着祁牧应该是回城中村那边还三轮车了,就带着自己的两幅画,出门去卖画去。
她记住了画廊附近的公交站点,直接坐了公交过去,好在去的时候画廊还没有关门。
阿檀学了四五年的国画,平日里就当做修身养性的事儿,从未想到有一天要靠卖画为生,自然不了解行情,因是新人,没有名气,最后两幅画卖了800块钱。
虽然她花了十天才赚了800块钱,但是到底是人生的第一桶金。阿檀觉得要庆祝一下,尤其今天搬家。
回到小区,阿檀买了一些芒果和葡萄,又去买了酱肘子,准备给祁牧补补,天天干力气活,不吃些有油水的东西怎么行。
男人天黑的时候才回到家,路过小区的水果摊的时候,买了一个十斤重的西瓜回家,夏天天热,不吃水果怎么行,而且阿檀太瘦了,祁牧寻思着这边有厨房,往后一天三餐他要做饭给阿檀吃,把她养胖一点。
男人开了门进来,就见屋里亮着橘色的灯光,墙纸是素雅的颜色,整个屋子都是温暖的色泽,餐桌上摆放着一盘酱肘子,还有洗好的水果。
阿檀在浴室洗澡,男人看了看她买的荤菜,眉头一拧,将自己带回来的菜放好,然后扫视了一圈,果然没有看见阿檀画的两幅画。
男人知道她去卖画了,一言不发地将工具箱放进了门口的鞋柜里,看了看自己的新家,尤其中间那张一米八的柔软大床,高大强壮的身子微微紧绷,就一张床,以后要怎么睡?
第1545章 男人跟女人的区别
阿檀洗完澡出来,就看到祁牧回来了,顿时欢喜地探着小脑袋笑道:“你回来啦,我们吃晚饭吧?”
少女刚沐浴完,小脸白嫩的犹如剥了壳的鸡蛋,乌黑如玉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男人下意识地就垂下了眼,感觉六月的天实在是太燥热了,沉闷地说道:“你先吃,我身上都是汗味。”
祁牧是个风里来雨里去的糙汉子,流血不流泪的铮铮男儿,自从阿檀住进来之后,男人见小姑娘再热的天也不会流汗,浑身都散发着少女的香气,跟他们这些糙汉子是完全不同的生物,于是连带着自己都注意了许多,只是干体力活哪里有不流汗的,这泉城的夏天就跟蒸笼一样,所以祁牧每天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
“那你先洗澡吧,我把空调开上。”阿檀去开空调,见祁牧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偌大的空间突然空旷了起来,这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50平到底是小了点,祁牧一回来,她感觉下脚的地都没有。
没事长这么高,这么壮做什么。阿檀脸颊微微发烫,将祁牧带来的几个炒菜都装盘,然后擦干头发,好在是夏天,家里还没有吹风机,阿檀就让头发自然干。
阿檀的长发精心保养了四五年,长到及腰,这一年的囚禁日子别说头发了,身体都弱不禁风,发尾全都枯黄分叉,她找来一把剪刀,等会准备让祁牧帮她把长发剪短些,干事也利索些。
祁牧洗完澡,穿着小背心和短裤出来,见阿檀坐在餐桌上等他吃饭,小脸水嫩嫩,俏生生的,不觉的心里一甜。
两人坐下来吃饭,因是搬家,祁牧也买了荤菜回来,加上阿檀买的酱肘子,晚饭非常的丰盛。祁牧自己一个人过的时候,基本一顿炒饭、一碗面条就打发了,现在两人过,有荤有素,有粥有饭,还有饭后的水果,而小姑娘乖乖巧巧地在啃酱肘子,吃的津津有味,顿时内心柔软的一塌糊涂,他以后要赚更多的钱,天天给她做酱肘子吃。
吃完饭,祁牧去刷碗,然后就取出自己买回来的各种大料、香料、药材用细纱布分别装包,然后加水小火慢慢炖,准备制作卤水。
阿檀见他加了不下二十种的原料进去小火熬制,她是个五谷不分的千金小姐,自然分不清他都放了什么,顿时问道:“祁牧,你在做什么?”
祁牧见阿檀拿着剪刀进了厨房,乌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好像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怕他,少女一进来,空气瞬间就变得有些燥热,祁牧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香甜的气息。
男人不动声色地坐在了餐桌前,隔开了一点距离,低沉地说道:“熬制卤水,明天开始我就不去做零散的活儿,这边人气旺,做点吃食生意比较好。”
“你拿剪刀做什么?”男人幽深的视线落在她的小手上。
“我想让你帮我把头发剪短些。”阿檀将剪刀递给他,然后端着凳子坐在他面前,背对着他,想着他刚才说的话,这是打算卖吃的吗?
虽然干体力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阿檀也曾想过要跟祁牧讨论这个问题,不过两人现在到底是不熟悉,她对祁牧的过去一无所知,也不好贸然开口插手他的事情,没有想到搬家的第一天,祁牧自己提出来了。
男人见少女乖巧地坐在身前,乌黑顺直的长发犹如绸缎一般丝滑,他伸手有些迟疑地握住了一把青丝,闻到上面洗发水的清新香气,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看了看她的长发,到底是没舍得剪太多,只将发尾营养不良的地方全剪掉了。
“剪好了吗?”阿檀坐在一动不敢动,身子都有些僵硬,男人身强体壮,即使她不回头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热量。
这大概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吧,她身体弱,一年四季手脚都是冰凉的,体温也比一般人低,不轻易流汗,可祁牧大概就是一座小火山,一靠近就燥热。
“嗯。”男人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满手滑腻的青丝,将她剪下来的一小截发丝全都递给她。
阿檀看着自己剪下来的头发,目光怅然,全都丢进了垃圾桶。
剪完头发,阿檀坐回到祁牧的对面,注意力又回到了祁牧要卖吃的上面,托着脑袋问道:“卤水是做什么用的?我们要卖什么吃的,能卖的掉吗?”
男人的视线从她娇憨可爱的小脸上下移,落在少女纤细白皙的天鹅颈上,却是再也移不动了,沉沉地说道:“我外祖父家祖上是御厨,家里祖传了一些秘方,秘制的卤水,卤制出来的食物会很好吃。”
男人顿了一下说道:“我今天赚的钱都拿去买原料和肉了,晚上我卤制一些吃的,你尝尝味道。”
祁牧说着有些愧疚,今天没给媳妇交钱,明天他要交双倍的钱才行。
“好呀,那你的厨艺一定很好吧。”阿檀双眼一亮,她其实是个吃货,以前父亲整日笑话她嘴巴特别刁,却想方设法地给她搜罗各种美食。家逢剧变之后,她身上所有大小姐的脾气和毛病全都改掉了,但是吃了这么多天的外卖,她的胃口一直很一般,听闻祁牧外祖父家祖上是御厨,顿时心里一喜。
“还算过得去。”男人低沉地说道,祁牧没说的是,他从小就住在外祖家,外祖父的厨艺是一脉传承下来的,更是开创了药膳的先河。外祖父小时候有意培养他,他耳濡目染多年,厨艺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只是后来外祖父去世之后,他内心悲痛,长大后走上另一条道路,再也没有碰触过厨道。
若不是因为不舍得阿檀吃苦,祁牧也不会想到开馆子。
毕竟这跟他低调生活的原则是相违背的。
祁牧熬制的卤水就是秘制的药膳卤水,他今天赚的钱有一半是拿去买药材的,因他买的都是上好的药材,所以赚了一千块买的不多,也只能熬制一锅卤水。
第1546章 哪里疼?
祁牧熬制了一个小时的卤水,然后将买来的猪蹄放进去煮了2个小时。
煮到后面,满室飘香,香味都随着窗户散了出去,隔壁住的人家都探出脑袋来,低咒着谁家那么缺德,做这么香的东西,这不是成心让人睡不着觉,饿肚子吗?
阿檀晚上一直没睡,在网上看着钢琴家教和一些高级餐厅有没有招聘钢琴师,至于上班她是没有想过,她到现在还是黑户,虽然可以补办证件,但是她目前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合适的兼职。
正看的饥肠辘辘,就闻到了厨房诱人的香气。
祁牧一直在厨房,阿檀进来时,就发现他正在写卤水的配方。男人不苟言笑时面容很是严肃,眉骨间的伤疤都有些可怖,加上他一贯是留着胡渣,看起来有一种另类的男人味,阿檀看的有些呆,然后就见男人抬起头来,黝黑的眸子看过来。
“你怎么还不睡?”阿檀被他逮个正着,结结巴巴地说道。
“等猪蹄煮好。”男人闻着味道,觉得入味了,便起身,拿了小碟子,用了一小块猪蹄,然后有撒上桂花,将筷子递给阿檀,示意她尝一尝。
阿檀晚上虽然吃的多,但是2,3个小时已经消化了,此时闻到猪蹄霸道诱人的香味,只觉得瞬间就饿了,再看碟子里的猪蹄色泽漂亮,没有任何的油腻之感,加上干桂花的香气,瞬间就吞了吞口水,在祁牧的视线下,咬了一口猪蹄。
猪蹄的肉炖的酥烂,油而不腻,清香入鼻,有一种淡淡的药草味,阿檀以前也是吃过很多猪蹄的,只是从未尝过这样的味道,嚼劲十足,肉香扑鼻,整块猪蹄吃下去后,还残留着桂花的香气和爽口的药香。
“这猪蹄怎么跟我以前吃的都不一样?”阿檀一块猪蹄下肚,顿时眼睛都亮了,实在是太好吃了,吊打她晚上买的酱肘子,晚上的酱肘子吃多了油腻而且不容易消化,哪里像祁牧做的猪蹄,吃完了以后口齿生津。
阿檀瞪大眼睛,看着祁牧,有些奇怪,他厨艺这么好,就算是去做厨师也比当水电工强,他怎么就做了这最累的活儿?
阿檀舔了舔唇角,眼巴巴地看着祁牧,还想吃。
“晚上不能吃了,明日我给你留两块。”男人勾了勾唇,只是看不太明显。
他外祖父年轻的时候经历了战乱,身体不好,医生不让他吃大荤油腻的食物,后来老人家便中途改学中医,自己将膳食和中药结合在一起,既然满足口腹之欲,又能借助中药的药效来清除体内残留的杂质。
他熬制的卤水里加了十味中草药,跟肉类熬制的时候,不仅能提鲜入味,还能滋补身体,清除人体的残留垃圾。
祁牧寻思着他要买些原料回来泡酒,阿檀体虚,喝药酒、吃药膳能改变体质。
“刷牙睡觉吧。”男人见猪蹄做好了,便关了火,然后摸了摸阿檀的脑袋。
阿檀被猪蹄那霸道的味道征服了,现在看着祁牧就像是看一桌子满汉全席,连忙点头,去刷牙,然后才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晚上怎么睡。
阿檀刷完牙之后,上了床,然后就见男人关了灯,在沙发上睡了,顿时忐忑不安的心又放了下来。
原来是她想多了,祁牧是个不开窍的。
第二天一早男人天不亮就起床,将猪蹄加热,然后装在陶瓷的瓦罐里,手洗了衣服,又去熬了粥,这才背着工具箱,抱着陶瓷的瓦罐出门了。
作为汉子,祁牧自然不会去路边叫卖猪蹄,觉得这种方式很容易被人记住脸,而且猴年马月才能赚到钱。昨夜他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修水电接零活儿,兼职当厨师,泉城离帝都还是很远的,退一万步说,就算被人知晓了他的身份,最多没有了以往的清净。
祁牧挑选了泉城排行前五的餐饮酒店,然后找到经理或者负责人,免费送猪蹄。一般的酒楼就算是觉得猪蹄好吃,也吃不出其中的门道来,所以祁牧找的是泉城顶尖的餐饮酒店。
五家酒店,被拒了三家,余下了最近正在打擂台的两家。祁牧将猪蹄送给两家,然后就背着工具箱出去干活了。
且说这两家酒楼一个是泉城百年老店“庆丰楼”,一个是最近兴起来的高端连锁餐饮“奢味”。原本庆丰楼在泉城算是老大哥的位置,结果一年前,高端餐饮连锁品牌“奢味”在泉城开了连锁店,对方的经营理念先进,厨师更是师承大家,于是这生意就被抢了一半,到了今年年中,庆丰楼的生意是一落千丈。
每每“奢味”订不到位置了,食客们才会来“庆丰楼”订位置,就连泉城的权贵也大多在“奢味”那边订包间,庆丰楼这边急的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然后老板兼大厨覃年,想了一个法子,发起了一个舌尖上的美味鉴赏会,邀请了众多美食大家,其中不乏一些爱好美食的权贵过来当评委。
于是这段时间庆丰楼是绞尽脑汁地研发新菜品,在民间搜罗各类美食。
祁牧送猪蹄过来时,老板覃年不在酒楼,主要是祁牧来的时间有些早,老板还在家里睡懒觉,于是这猪蹄就到了经理手里。
庆丰楼在泉城是百年的老店,经理还是第一次见厨师上门来推销,带做好的菜的,又见祁牧怎么看也不像是厨师,更像是外面干体力活的糙汉子,何况男人明晃晃地背着工具包。
经理见他身高1米9,猿臂蜂腰、肌肉结实,脸上有疤,一看就是好惹的,大清早的酒楼没有人,怕自己拒绝,这凶狠的汉子会动手,这才笑着脸接下了猪蹄,等祁牧一走,揭开瓦罐,顿时一股霸道的香气迎面扑来,不带丝毫油腻的肉味,闻了只觉得饥肠辘辘,而且还隐约带着药香。
经理连忙使唤着人拿了碗碟过来,夹了一块猪蹄吃了,这一下肚,味蕾就被征服了,感觉自己平日里吃的简直是猪食。
“快,给覃总打电话。”经理险些把自己舌头咬掉,喜极而泣,庆丰楼有救了,他敢说,“奢味”家的猪蹄绝对没有眼前这不起眼的瓦罐里的猪蹄味道好。
这味道简直是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
覃年在家里才起来,眼看着美食鉴赏大会就要开始了,听说“奢味”研发了好几个新的菜品,庆丰楼这边倒也研发了菜品,但是连他这舌头吃了都没觉得好,怎么能征服那些吃惯南北美味的老头子。
于是覃年这段时间急的头发是大把大把地掉,险些都要成地中海发型了,一听经理说有绝世美味新菜品,连早餐都来不及吃,连忙跑到了店里。
覃年祖辈就是厨师,传到了他这代,他已经不怎么下厨了,专心当老板,但是品尝美食的能力还是在的,一到庆丰楼,闻到这瓦罐里散发出来的霸道的香气,猜了半天以为是山珍海味,结果一看是猪蹄,大吃一惊,等再尝了一口,大喜,叫道:“这菜是谁研发出来的?”
经理这一见,心里有谱了,连忙将早上有个看起来很是凶残的汉子过来送猪蹄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才发现对方根本就没留电话号码,将猪蹄放下就走了。
覃年脸色陡然就难看了起来:“糊涂呀,怎么连人家电话号码都没要?”
“当时我们哪里知道这猪蹄这么好吃,而且那汉子着实不像是厨师。”经理也是有苦说不出。
“你是说,他只是来送猪蹄,什么都没说就走了?”覃年到底是做生意的头脑,立马就想到了其中的深意,这既然免费送吃的上门,后面肯定会继续登门的,这人分明是姜太公钓鱼。
“快去查,看奢味是不是有人一大清早去送了猪蹄。”覃年脸色微变地说道。
半个小时之后,奢味那边传来了消息,确实有一个汉子一大清早就上门送了猪蹄,不过奢味这边没怎么重视,毕竟那边的大厨多,研发了好多新菜品。奢味的管理模式跟庆丰楼不同,即使那猪蹄味道再好,想要传到高层耳朵里也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
覃年这一听才松了一口气,但是也没有掉以轻心,喊来经理吩咐了所有的员工,这两天庆丰楼跟奢味两处都安排人死守,看到人就不由分说逮到他这边来。
祁牧自然不知道这些,照例在附近接了零散的活儿,不过不再走偏远地段,都在泉城市里找活儿干,他身强体壮,身手也好,勤劳肯吃苦,一个能抵十个青壮汉子,所以一天下来赚的比旁人都多。
祁牧见时间差不多了,就不再接活儿,回家路上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菜,又买了30斤的猪蹄回家,剩下的钱尽数都交给了阿檀,也没提他早上将猪蹄都送给泉城两家顶级酒楼的事情。
阿檀还以为这1000多是他卖猪蹄的钱,有些喜滋滋的,祁牧果然是个能干的。
她今儿特意在小区和附近绕了一圈也没见到祁牧,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卖猪蹄了,不过她的工作也有了进展,有一个七岁的小姑娘要找钢琴家教,她已经打了电话过去,预约了时间。
钢琴家教都是按照小时来收费的,泉城这边一小时怎么也有600块,她每天只要教两个小时的钢琴,就能跟男人赚一样多的钱了。阿檀寻思着等她能赚钱了,就让祁牧不要那么拼命了,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即使再强壮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因家教的事情没定,阿檀也就没跟祁牧说,两人晚上一起吃了饭,祁牧用昨天剩下的卤水继续煮猪蹄,阿檀则抱着自己的纸笔,美滋滋地算着账本,算了没一会儿,就觉得小腹坠坠地疼,疼的脸色发白,冷汗都冒了出来。
阿檀站起身来,想去倒热水,结果疼的直不起腰。
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卧室跟厨房只用推拉门隔开,祁牧在厨房一眼便瞧见了,顿时脸色微变,几个跨步进来,将她打横抱起来,摸着小姑娘冒着冷汗的额头,沉稳地问道:“哪里痛?”
第1547章 生财之道
阿檀自是想起来,这一段时间过的又惊险又忙碌,上半个月病了一周,后来被祁牧救出来,又担心受怕了几日,再后来又是满心满眼的想多攒钱离开城中村,费眼睛费神地画了两幅画,现下全都发作了起来,生理期来的又急又痛。
她早些年在沉家娇养着,每到生理期都是各种补品,又有佣人伺候,也不觉得痛,被囚禁这一年,身体是彻底地败坏亏空了,一到生理期就痛的死去活来,而且日期越来越不准,有时候2个月才来一次,许是搬了家,工作又有了着落,一高兴就乐极生悲。
祁牧见她疼的小脸煞白,额头皆是冷汗,还以为是得了急病,鼻尖突然闻到血的腥味,男人高大勇猛的身子顿时僵了一下,他们这类人,多年训练,耳聪目明,嗅觉都异于常人,察觉到许是小姑娘的生理期来了,又见她一直捂着小肚子,顿时脸一燥热,想也不想地抱她上了床,然后起身去给她泡红糖姜茶水。
家里有现成的红糖,男人泡了红糖水,又去切了一片生姜,然后端进卧室,喂了阿檀喝了两口。
两口热水下肚,阿檀感觉浑身都暖了起来,然后不想躺在床上,怕弄脏了床,起身推了推祁牧,想到她什么都记得买,唯独卫生棉没买,于是乌黑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只糯糯地说道:“我生理期来了。”
“嗯,你在家躺着,多喝热水,我出去一趟。”男人到底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糙汉子,事实上祁牧的心思细腻,很多时候比阿檀还要细腻,诸事都想的周全,家里有什么,没什么,阿檀或许不知道,祁牧却是一清二楚的。
这也跟他的过往经历有关,男人习惯将一切事务都掌控在手中,即使是家中这些琐碎的事情也不例外。
已经晚上10点多,好在是泉城的繁华区域,便利店众多,祁牧不知道阿檀惯用的是什么牌子的卫生棉,便挑了最贵的,各种都拿了几包,又拿了两盒红糖姜茶一起付了钱,急急地往家里赶。
阿檀喝完热水,整个人感觉活过来了一般,以前在那城郊小屋里,她疼的死去活来都未必有一口热水喝,等到男人回来,就看到小姑娘蹲在沙发边,抱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一边喝一边小声地哭。
男人虎躯一震,以为她是疼哭的,连忙进了门,想也不想地伸手一捞,将她纤细娇小的身子抱进了怀里,低沉地说道:“多喝红糖水,出了汗就不会疼了。”
他从来没有安慰过这样花一般的少女,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将对方紧紧地抱在怀里,替她遮风挡雨,给她依靠。
阿檀被男人火炉一样的身子一抱,周身温度立刻就上来了,怀里还抱着杯子,白皙粉嫩的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有些别扭地说道:“祁牧,东西买回来了吗?”
她动了动身子下来,看着他手上一袋子的卫生棉,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杯子递给他,然后就拿着一袋子的卫生棉进了浴室,换了衣服,收拾了一番,等出来时,脸色好多了。
男人已经重新给她泡了一杯红糖姜茶,将空调关了,见她出来,想也不想地抱着她上了床,手段强硬。
阿檀缩在夏被里,浑身都缩成了小虾团,睁着乌黑水灵的眼睛看着他不修边幅的脸,第一次觉得有个男人在身边是真的好。第一次觉得祁牧一点也不凶,即使眉骨上的疤痕,都透着男人味。
祁牧半蹲在床边,给她喝了半杯的红糖水,然后温热的大掌按在她柔软的小腹上,帮她轻轻揉着,低沉地说道:“闭上眼睛睡觉,等睡醒就不疼了。”
阿檀点了点头,连忙闭上眼睛,卧室内一片沉寂,安静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祁牧中途去看了看熬制的三十斤猪蹄,因猪蹄实在是太多,他换了比较大的炖锅,熬制的时间也比较久,看顾完厨房的伙食,他又回了卧室,调制了微烫的红糖姜茶,喂阿檀喝了大半杯,又帮她轻轻地揉着小肚子。
每隔半个小时就喝大半杯的热乎乎的红糖姜茶,阿檀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小肚子上也有热乎乎的小火炉,到后来一点也不觉得疼,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着,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的红糖姜茶,睡了一年多来最暖的一觉。
祁牧睡眠浅,怕阿檀后半夜又疼醒,一直没敢去沙发上睡,男人小心翼翼地歪在了另外半边床上,大掌一直按在她的小肚子上,只是到底是距离过近,他又不敢动,这一夜竟然都没睡着,见阿檀紧皱的眉尖松开,睡得香甜,才松了一口气。
天色刚亮,男人就烧了热水,放在卧室的床边,然后将猪蹄热好,随意地浴室洗了个澡,将日常的家务活都做好,带着猪蹄出门去做生意了。
今日他是不打算接零散的粗活,只去昨天的那两家酒楼,若是生意能成自然不说,生意不成,他这三十斤的猪蹄他再送别的家尝试。
且说庆丰楼的老板这一天一夜都处在激动亢奋的状态,不仅自家酒楼安排了人守着,就连奢味那边也安排人守着,免得被对方捷足先登。
事关庆丰楼以后在泉城美食界的地位,覃年这一晚就直接睡在了庆丰楼,一大清早就被经理打电话吵醒。
“覃总,来了,人来了。”经理欢天喜地地说道,不仅来了,而且还又带了一大罐的猪蹄。
覃年连忙爬起来,漱口洗脸,然后就下楼来,看见祁牧时,顿时吃了一惊,这男人身上有股冷硬的气质,虽然不修边幅,但是那眼神却是锐利的很,再看那一身的肌肉,覃年是走南闯北的人,眼神自然是毒辣,一眼便知道眼前这位不是好惹的人。
昨天他喊来庆丰楼的一些老主顾,将剩下的猪蹄一一分食了,这些嘴巴刁的老头子吃了以后赞不绝口,直嚷着要过来设宴,专门请朋友来品尝这猪蹄。
覃年手上没方子没食物的,哪里敢应,只说菜品还在研发中,正式对外出售时再通知。
于是祁牧一来,覃年就一个上前,热情地招呼道:“可算是把先生等来了,快上好茶,拿今年的毛峰来泡茶。”
祁牧将三十斤重的陶瓷罐子放在桌子上,顿时心知这生意十有八九是成了,这条生财之道被他走通了。
男人一贯是冷硬的性格,也不来虚伪奉承的一套,开门见山地说道:“这秘制的猪蹄是我媳妇祖传的秘方做的,每天限量三十斤,先生若看得上,往后我们独独供应给你们庆丰楼一家。”
覃年这一听,喜笑颜开,三十斤不少啊,他们庆丰楼是百年的老店,走的是高端的路线,菜品定价一道菜都是888朝上的,这道猪蹄他们都能吃出其中怕是加了不少的中药,口齿留香,完全可以成为他们的招牌菜,只是覃年不是目光短视之人,没有秘方也不敢真的就推这道菜,除非是有秘方或者有协议,才能万无一失。
“先生贵姓,不知先生打算以什么价格供应给我们?”覃年也是个爽快的性格,拿出了自己的名片,又问了祁牧的姓名,然后两人就谈合作了。
“每斤200元。”祁牧沉稳地开口,“独独供应你们一家,稳定合作三个月以后,我会提供这道猪蹄的秘方给你们。”
祁牧又说了猪蹄里用到的哪些中草药,对人体的好处又有哪些,原本的成本都在中药上,祁牧算了成本,因他买的都是上好的年份足的中药,所以成本也高,不过卤水的好处是可以熬制一大锅,200一斤他能净赚150元,庆丰楼的利润就更高了。这类的酒楼一道菜都是上千元的,这等于是一斤猪蹄白赚800块,这种赚钱赚声誉又不花一丝力气的事情,是个人都会干。
覃年原本一听价格定的这么低就欢喜了,再一听三个月后能免费提供秘方,顿时欢天喜地,简直将祁牧当财神祖师爷看。这简直是又赚钱又得秘方啊!!!
“不知祁先生可有什么别的附加条件?”覃年到底是老江湖,对于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很谨慎。
“条件就是要对外称这道菜是你们庆丰楼研发出来的,我媳妇身体不好,虽然厨艺好,但是不喜人打扰。”祁牧淡淡地说道。
覃年傻了眼,又问了一些细的问题,见这汉子周身气势着实不像是一般小地方干体力活的人,寻思着大约是有些来历,不想引人注目,又想着赚钱这才找他们合作。
两人一拍即合,当场就签了协议。祁牧每天提供30斤的秘制猪蹄,双方稳定合作3个月后,再免费赠送猪蹄的秘方,庆丰楼这边得死守口风,不得对外泄露他们的身份。
覃年见他衣着普通,唯独眼神气势不一般,想跟他交好结个善缘,往后有这么一尊大神在,他们家研发新菜品的事情没准就有了着落,于是在价钱上以300元一斤收购。
祁牧也没推辞,就这样签了协议,于是每天花几个小时做猪蹄,每天稳定进账7500。至于给庆丰楼秘方,男人也没在意,他外祖父真正的厨艺和秘方,又岂是这秘制猪蹄能比的,他不过是拿出了最简单的一道门外菜而已。
当天庆丰楼就打出了招牌特价菜,一品生花,定价为暑假特惠价500。覃年是个有脑子有眼光的生意人,白得了这猪蹄,500一斤都有得赚,自然是打算以低价限量的方式打开口碑。
一品生花,也就是猪蹄推出的当天,被昨天尝过味道的老主顾们一抢而空,一传十,十传百,声名大噪,此是后话。
祁牧见生意做成,拿了今天赚的钱,就急急地回家去照顾阿檀。
庆丰楼的老板见着这看起来像卖力气活的冷硬汉子,走一趟就赚了9000块钱回家,这收入吊打一众的金领白领却面不改色,顿时点头,这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啊。这个善缘是结对了。
第1548章 微信收钱是个问题
且说祁牧卖了三十斤猪蹄,踹着9000块钱,回去时看到店铺陆续开门,想到阿檀现在睡的被子还是他之前睡的薄夏被,四件套洗的也有些发白,便又去了商场。
他一个男人以前都是糙着过的,自然也没买过四件套,进了商场直奔家纺区,因是早晨,商场客人极少,所以导购员也算是热心,即使见祁牧是个糙汉子,也笑容满面地给他一一介绍。
最后男人买了一床夏天的蚕丝被,两套贡缎的四件套,颜色上极有用心的选了一套正红色结婚用的,另一个颜色就选了几位素雅的灰蓝色,最后结账花了5000块钱。
卖猪蹄的钱去了一半,祁牧也不心疼,又去买了两个乳胶枕,花了1000,留下地址,让商场送货上门,然后男人就往小区赶,拎着今天的猪蹄和菜,又买了老式的灌水的暖手袋,这才拎着两手的东西回家。
回到家时,阿檀已经醒了,中途起身感觉比昨日舒服些,洗漱了一番,又躺下了,好在约的家教是周日去面试,还有几日时间,正好可以等她生理期结束。
祁牧回来时就见小姑娘窝在床上,睡得乖巧,不觉轻手轻脚起来,去灌了热水袋,然后将小巧的热水袋塞进了被子里,隔着衣服塞在阿檀的小肚子上。
滚烫的热水袋,犹如小炉子一般,阿檀睁开眼睛,就看见跪坐在床边的男人,脸上疤痕是凶的,眼神是柔软的,她睡了一夜,早已不疼了,下意识就去碰那个热水袋,结果男人的大手还在被子里没缩回来,两只手碰到了一处。
一个小小的软软的,一个大大的带着常年劳作的粗糙。
两人身子都不觉一僵,阿檀缩回手来,祁牧目光微暗,正要缩回手,大手就被少女柔软的小手握住了。
阿檀细细地摸了摸他粗糙的大手,虎口有老茧,掌心也有老茧,她到底是娇养到的千金小姐,没有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以为他手上的老茧都是辛苦干体力活干出来的。
现在是夏天都这么粗糙,到了冬天岂不是要裂口了?阿檀爬起身来,突然想到她连最便宜的那种凡士林都没有,更别提旁的可以滋润的手霜面霜了,于是娇娇软软地说道:“手要保护好。”
声音娇嫩犹如小奶喵。
祁牧愣了一下,视线都落在小姑娘睡的有些凌乱的睡裙上,因是裙子,所以露了白皙如玉的胳膊,纤细的脖子下是优美的锁骨,还有隐约可见的鼓起的优美弧度,带着少女独有的馨香。
男人垂下视线,然后一贯冷静的大脑有些乱,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说道:“还疼吗?”
“不疼了。”阿檀本是有些羞涩,到底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是见了祁牧这样,反而有些大大方方了,这人一点歪心思都没有,过于君子,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今天我不出去接活儿,这是卖猪蹄的钱。”祁牧将买东西买菜剩下的两千多块钱塞给了阿檀,然后就起身去做饭。
阿檀张大樱桃小嘴,所以一大清早他就卖完猪蹄了?还卖了这么多?阿檀想到她画了十天才卖了800块钱的画,再看看祁牧随便捣鼓出来的猪蹄,连销路都不愁,顿时觉得自己这些年来金钱堆里砸出来的各种技能有些废。
她还不如祁牧会赚呢。
因生理期要忌辛辣,祁牧也没做旁的菜,将买来的腿骨肉和各种辅料下锅,炖了一锅鲜浓的高汤,又将买来的荞麦粉揉面,擀成面皮,再做成面条下锅,捞起来。
两碗高汤煮出来的荞麦面就煮好了,香气浓郁扑鼻。
阿檀早就被厨房的香气勾起了食欲,小肚子捂着热水袋,捂得一身汗之后,就连忙爬了起来,看见祁牧做的是绿色的面条,顿时好奇地问道:“这面条怎么是绿色的?”
“因为是荞麦面,荞麦能促进血液循环,能补血抗癌,可惜不是正宗的农家荞麦。”男人声音低沉浑厚地解释道。
他还记得自己年少时吃的外祖父亲手种的荞麦,苦中带着甜,越吃越香,后来市面上买的都失了那种独有的香气。
“哇,我第一次吃。”阿檀双眼亮晶晶的,觉得自己在某一些方面就是乡巴佬。
祁牧勾了勾唇,低低地说道:“荞麦的种植区不广,北方吃面,南方吃米,吃这东西的不多,以后有机会我可以种正宗的荞麦,让你尝尝。”
他外祖父到了晚年的时候,就特意搬到了乡下祖宅,整了好些田地,雇了人种了五六百亩地,从药材到水稻荞麦蔬菜,都应有尽有,还承包了山头,种了好些瓜果蔬菜,也不卖,就自己吃。
一年四季从稻子小麦到瓜果蔬菜都是丰收季,从不停歇,热闹非凡,外祖父带着他吃的都是最新鲜的纯天然的食物,吃不下了便将收获的农产品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帝都。
有时候不等他运送过去,便见到那些叔叔伯伯爷爷们都特意上门来讨要农产品,外祖父虽然绷着脸,但是内心还是万分喜悦的,觉得自己宝刀未老,这些人就爱吃他种出来的食物。
少年的他度过了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只是外祖父去世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回去过。
阿檀一听他还会种荞麦,顿时又是一惊,觉得他小时候的日子可真是苦,居然还要下田种地,顿时有些心疼地看着这高大的男人。
“过来吃饭。”祁牧见她小鹿斑比的眼神,可爱到炸裂,顿时又勾了勾唇角,然后将两碗带着肉骨的面条端上桌子,招呼着阿檀过来吃饭,自己又去给她温了一杯牛奶。
生理期的姑娘不能喝豆浆,所以他买了牛奶。
阿檀开开心心地坐在桌子上,喝了一口浓郁鲜浓的白色肉汤,被那个鲜味鲜的眼睛都笑弯了起来,再吃了一口绿如翡翠的荞麦面条,爽口清凉带着清香,顿时赞不绝口,觉得自己20多年来,从来像这段时间这样真实过。
祁牧见小姑娘埋着小脸,吃着荞麦面,顿时眼里闪过一丝的欣慰,阿檀的胃口不大,吃了一碗就吃不下了,余下锅里的全都被祁牧吃光了。
阿檀盯着他臂膀上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觉得不怪是能吃的,这么多的肌肉,需要能量啊。
等祁牧收拾完,就开始煮明天要供应给庆丰楼的三十斤猪蹄,他一天煮个上百斤都是可以的,只是省心省事才打算限量供应,而且庆丰楼的老板也是个精明的,知道物以稀为贵,便承诺了,即使以后拿到了猪蹄的秘方,还是会限量供应这道猪蹄,将猪蹄打造成他们庆丰楼的招牌菜。
庆丰楼的经营方式,祁牧是懒得去管的,送秘方还是临时决定的,到底是有些可惜外祖父后继无人,一些门外菜能流传出去就流传出去吧。
午饭后,天气越发热了起来,商场送来了祁牧买的四件套,男人将枕头放在通风处,将杯子拿到天台去晒,又将灰蓝刺绣的那套四件套洗了以后,一同拿到天台去晒了。
至于那套红色的四件套到底是没翻出来,塞进了柜子里。
阿檀看见那套红色的四件套,顿时小脸有些红,又有些白,大红色呀,结婚的颜色,因忙着赚钱,祁牧又是个沉默寡言的,所以两人只第二天聊过她留下来的事情,后面便没提过。
所以,祁牧一直是把她当自己媳妇吗,还买了结婚才用的喜庆的红色四件套?
阿檀内心有些甜丝丝的,觉得这个男人是可以依靠的,即使没有大富大贵的日子,但是他一直很勤劳努力,没有让她饿肚子,并且努力想给她好的生活。
人生犹如断层的三段生涯,从20多年的富家千金的日子到一年昏暗的囚禁生涯,再到现在平淡温馨的日子,阿檀觉得父亲不在了,过往的一切都不再值得她留念,过普通的日子也挺好。
只是少女内心到底还是忐忑不安,她跟祁牧认识的时间太短,她对男人的了解太少,即使从小跟严桓订婚,但是严桓是个彬彬有礼的贵公子,两人年龄上差了4岁,所以她成年后,严桓就出国留学,她出国留学的时候,严桓已经回来接手了家族企业,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她也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
不过好在她现在还是黑户,暂时结不了婚,阿檀又觉得隐隐松了一口气。
夏天阳光暴烈,被子和四件套只晒半个小时,祁牧就收了回来,然后将床上用品全都换了新的,旧的都拿去扔了,男人见整个房间都焕然一新,顿时舒心地点了点头,阿檀的肌肤娇嫩,往后睡新被子新床单,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处理完这些,祁牧见阿檀气色好了起来,天色尚早,便又背着工具箱出去了,每天卖三十斤猪蹄晚上睡觉前就可以做,根本就不耽误他的时间,白天男人还是喜欢出去干活,反正身强力壮,一身的力气没处使,干体力活也不错。
阿檀见他要出门,让他帮忙买凡士林回来,等他走了,摸着身下的崭新的四件套,顿时有些欢喜,祁牧买的虽然不如她以前在沉家时睡的四件套,但是阿檀也摸的出来,这比之前睡的床单好上太多了,之前的床单被套并非是上等的棉质品,而且许是用的时间久了,洗的发白,磨的她的肌肤有些难受。
她没有想到祁牧居然去买新被子了。
阿檀在家呆呆傻傻地坐了一会儿,笑了一会儿,然后就红了眼睛,想要告诉父亲,她现在过的一点也不苦。
傍晚的时候祁牧才回来,照例去洗了澡,然后去做饭。
晚饭后,阿檀见他带回了凡士林,还有一些其他的家庭必备的药品,踌躇纠葛了一下,见男人高大的身子一直在厨房忙碌着,想着这些天,他从没有让她做一点家务活,一个汉子承包了所有的事情,就连衣服都趁着她没睡醒给她洗了,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等祁牧忙完了,阿檀这才鼓足勇气,喊道:“祁牧。”
男人净手擦干,然后进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精致漂亮的少女,沉声应了一声,然后走过来,声音低沉地问道:“怎么了?”
“你手伸出来。”阿檀垂着小脸,声音娇娇的嫩嫩的。
男人依言伸出手,然后就看着她取了凡士林出来,均匀地抹在他有些粗糙的大掌上,低着头帮他擦着药膏。
祁牧身子一震,感觉被她握住的手酥酥麻麻的,少女的动作很轻,帮他细细地擦完了凡士林,然后又换了另一只手,全程两人都没有说话。
“以后每天回家要擦药。”阿檀低低地说道,他的手不仅粗糙,还有细细的口子,都是干粗活磨出来的。
男人常年锐利的双眼闪过一丝的柔情,低低地缓缓地应了一声。
自给了祁牧擦了药之后,阿檀就觉得有些不自在,感觉男人的视线好像一直粘在她的身上,等她看过去时,就发现对方根本没看她,但是那种被人盯住的炙热目光,她还是能感应到的。
阿檀一颗心有些乱,早早地就上床睡觉了,寻思着好在白天祁牧是不在家的。
祁牧第二天照例是做完家务活,然后拎着三十斤猪蹄去了庆丰楼,交易的时候出了问题,对方想直接微信交易,毕竟每天去隔壁银行取现金再做账也挺麻烦的。
祁牧想了想,现在基本都是电子支付了,他因为没有手机没有银行卡,所以一直都是现金收款,以往收钱的时候也遇到这种情况,很多钱就收不回来。
“你等一下。”男人沉声说道,借了手机,出去打了一个电话。
“牧哥?”电话接通后,对方就激动得喊了出来,“哥,你终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你都消失好几年了,大家都要集体给你开追掉会了。”
祁牧不觉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哥,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上刀山下油锅都给你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