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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骁骑校     铁器时代txt下载     铁器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41 旅宋水师和赞比亚黑叔叔

    在官兵的强大火力面前,吐蕃佛国的喇嘛们一身武功完全无法施展,再厉害也是肉体凡胎,挡不住枪炮子弹,几轮射击下来,喇嘛们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但他们虽死犹生,身中数十弹竟然屹立不倒,一个个怒目圆睁,依旧摆出防御的姿势,保护着他们幼小的金轮法王。

    戴逸一摆手,铳声渐渐稀疏下来,一员身穿飞鱼服的钦密司官员朗声喊道:“长公主殿下,皇太后身染重病,陛下有旨,请您速速回宫探望。”顿了顿又说:“凡有阻挠殿下回宫者,格杀勿论!”

    喇嘛们一动不动,没有人答话,忽然从包围圈中传出幼儿的啼哭,紧接着是曾橙颤微微的声音:“什么?母后重病,到底怎么了?”

    戴逸和那名官员对视笑了一下,长公主和刘猡猡果然在包围圈中,看来这次任务终于能圆满完成了,不但逮到了皇上要的人,还顺便清洗了上海道,戴逸总算是替魏公公长了脸,回京之后,肯定会节节高升,功名富贵全来了,这如何不让他开心呢。

    虽然心里高兴,表面上还要装的从容淡定,戴逸亲自喊道:“殿下,皇太后她老人家中风了,现在卧床不起呢。”

    曾橙问道:“母后只是身子虚罢了,怎么说中风就中风了呢?”

    戴逸道:“唉,还不是因为……现在太后就想见殿下和小……侯爷一面,请殿下跟奴才回去吧,皇上绝对不会怪罪殿下的,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嘛。“

    听闻母亲重病,曾橙的心仿佛被狠狠刺了一刀,和母亲相依为命的随月浮现在眼前,她将孩子往彭静薇怀里一送,低声道:“你们走,我得回去。”

    这下刘猡猡可不高兴了,更加起劲的嚎哭起来,索南嘉措大喇嘛道:“不可信他!令堂即使重病缠身也断不会让自己的至亲陷入危险之中,我来挡住他们,你们快走!”

    说完他就气沉丹田,双手在胸前画起了圆圈,渐渐的一团火球在掌中出现,而且越来越大,等到了篮球那么大的时候,大喇嘛暴喝一声,外围那些屹立着的小喇嘛纷纷倒下,包围他们的官兵也丢掉兵器捂住了耳朵,站立在江中战舰船头的戴逸只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红衣喇嘛威风凛凛地站在对岸,坦露的右臂中有一个硕大的火球,江风吹拂着他的白发,更显得气度不凡,宛如神仙天降,说时迟那时快,索南嘉措身形一动,手中的火球以闪电般的速度向战船打来,这一招耍出来,战船上的人都怕了,几个钦密司的家伙迅速趴在船板上抱着头,戴逸脸变得煞白,一时间竟手足无措,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火球向自己打来。

    可是索南嘉措发射的冲击波最终还是没能命中战船,因为这艘淞沪水师最新型的战船装备了专门的近程防御武器----七十二管连珠箭,又称为一窝蜂,一次发射七十二颗弹丸,所向披靡,无坚不摧,射速极快,覆盖面很广,当然弱点也有,那就是再装填速度较慢,不过用来对付老喇嘛已经足够了,火球被半途击落,戴逸怒极,一指索南嘉措:“给咱家打死他!”

    众官兵纷纷举起迅雷铳向索南嘉措射击,可怜吐蕃佛国的执政大喇嘛,身负神功,一世英名,竟然在这黄浦江边被乱铳攒射而死,他身上的袈裟被子弹穿了无数的窟窿,高大的身躯依然挺立,江风吹着他那件烟熏火燎的袈裟,瑟瑟作响,大喇嘛浑身流血,双目紧闭,但众官兵依然不敢向前。

    戴逸怒道:“人都死了,还怕什么,还不速速将殿下请上船来。”

    众官兵这才小心翼翼的向前,可是已经死了的索南嘉措忽然双目圆睁,向着江边迈动脚步,众官兵轰然而退,这妖僧怎么不怕火铳啊。

    戴逸也吓得两股战战,但他毕竟是老东厂出来的人,危险临头的时候还是能保持一点镇静的,那妖僧虽然厉害,毕竟还隔着好远的江水,难不成他还能飞过来么,有这点缓冲地带就足够了,戴逸颤声喝令:“快,开炮打他。”

    淞沪水师内河战舰上装备的是六斤炮,口径不大但准头和威力都很好,水师官兵的素质也比步兵们强很多,一发炮弹打过去,正中老喇嘛的身躯,打出一个硕大的透明窟窿,索南嘉措终于站不住了,被巨大的力量击倒在地。

    此时包围圈中只剩下曾橙和彭静薇了,刘猡猡在彭静薇怀里伸着双手向老喇嘛的遗体乱抓,哭的小泪人似的,曾橙也被索南嘉措临死前的壮举震慑了,同时意识到儿子的痴傻再也没人能治了,悲上心头,也忍不住哭起来。

    战船上却一片欢声笑语,最后的障碍终于死了,长公主和刘猡猡都成了囊中之物,众官员纷纷挑起大拇指,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无外乎戴公公临危不惧,刚毅勇猛之类,戴逸很谦虚的笑着,谦让着,心里乐开了花,忽然他觉得两腿冰凉,湿漉漉的,原来刚才吓得尿裤子了,幸亏外面穿了件深色的袍子,一时间看不出来。

    “殿下,阻挠您回宫的妖僧已经被奴才处置了,请您和小侯爷移驾吧。”戴逸挥开众人,遥对着岸上的曾橙说道,曾橙情绪激动的回道:“你告诉我,太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戴逸皮笑肉不笑地说:“太后她老人家确实中风了,是被叛臣刘子光的党羽,一个叫什么猫的飞贼给气的,现在人事不省昏迷在床,殿下若是回去的晚了恐怕难见最后一面哦,至于殿下的安全嘛,完全可以放心,不过小侯爷的安全奴才就不敢保证了,呵呵。”

    戴逸在这里胡言乱语,完全是为了摧毁曾橙的心理,让刘子光的家人痛苦便是戴逸的幸福,他正开心地说着,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戴公公,您看那是什么?”

    戴逸不满地一回头,只见江面上有两道奇怪的痕迹,像是快船驶过的痕迹,而且这两道水痕正快速接近战船,黄浦江水还算清澈,几秒钟之后他们就看清楚了,原来是细长的圆柱体金属物,就在水下几尺的地方,以比赛艇还要快的速度射过来。

    戴逸可不傻,傻了也不会被魏忠贤派到江南来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他虽然不明白这两个东西是什么玩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是敌非友,戴逸当即大喊道:“拦住它们!”

    炮船上的一窝蜂刚才已经打完了,现在还没装填完毕,整条船上没有任何可以拦阻那两条怪物的武器,即使有,怕是也来不及了,两条怪物分别击中了炮船的船舯和船尾的水线以下部位,当即引起剧烈的爆炸,舱内的水兵被炸成了碎片,甲板上的人也被抛入了水中,岸上的官兵大为惊讶,纷纷将目光投向江面。

    黄浦江上水花翻动,一个黑黝黝的东西从水里钻了出来,赫然是一艘中型潜水艇,哐当一声司令塔上的盖子掀开,一个身穿雪白战袍的年轻人从里面钻了出来,手里举着一面朱紫色的大旗,旗帜上斗大的“宋”字迎风招展,年轻人朗声喊道:“大宋国殿前带御器械、太平郡王世子、水师中校赵靖奉吾皇圣旨,前来上海恭迎我朝护国公之家眷,胆敢阻拦者————杀!”

    这最后一个字是用大喇叭扩音器喊出来的,声音震耳欲聋,岸上的官兵们吓得魂不附体,当然不是因为那一声杀,而是因为江面上又陆续浮起了数艘潜艇,水兵摘掉大炮上的护套,黑洞洞的炮口瞄准着岸上的人。

    戴逸他们狼狈不堪地从水里爬上岸来,立刻气急败坏的喝道:“还愣什么,快打啊。”可是明军的重火器都在船上,陆上的人只有火铳而已,火力上根本压制对方,拿什么打啊,当然旅宋水师因为投鼠忌器,倒也不敢开炮轰击,只见潜艇上放下一艘艘橡皮艇,穿着雪白衣服的旅宋水兵正往岸上划,看样子是想过来抢人。

    简直反了!旅宋人把黄浦江当成他们的内河不成?居然大摇大摆的开进来抢人,戴逸脑子一转,立刻想到宋军在水中虽然厉害,但是一上陆就抓瞎,何不以己长击彼短呢,想到这里,他命令将曾橙母子裹进队伍,步步为营向后撤退,脱离旅宋潜艇的大炮射程之后再行反击。

    这一手果然高明,潜艇上的人不敢开炮,登岸的水兵又没什么优势,把个赵靖气得一巴掌砸在潜望镜上,“取兵器来,本官亲自上陆营救国公爷家眷。”

    黄浦江边建筑林立,只要离开了潜艇的视线就算安全了,明军官兵们从刚从炮口下脱生,还能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忽然迎面扑来一伙极其凶蛮之人,个个人高马大,全身漆黑如雷神下凡,赤裸着发达的肌肉,只在腰间围一条草裙,硕大的脚丫子就这样赤着踩在上海的石板路上,别看他们打扮的野蛮,手里的家伙一点也不落后,一水的连发迅雷铳,看烤蓝比官兵们手里的成色还好点。

    黑野人们倒也懂得中华规矩,并没有不分青红皂白扑上来就杀,而是很讲究的先通名报姓,之间为首一条黑汉子用不太熟练地汉语喊道:“淡马锡王国殿前都检点兼兵部尚书马戈比前来奉迎吾王陛下,哪个敢拦,来和我手中家伙说话!”

    话音刚落,又一条黑黝黝的大汉跳出来,用砍刀指着明军吼道:“南瞻部洲大赞比亚王国马戈头陛下驾前御林军统领兼水师提督穆萨.达迪斯.卡马拉奉吾王圣旨,前来搭救友邦国王,尔等还不快把陛下交出来!”

12-42 八方来援

    听了这帮黑野人的叫嚣,戴逸的鼻子差点气歪,还兵部尚书、水师提督呢,有腰间围个草裙的兵部尚书么!这不是成心捣乱么?

    可是别管人家穿戴的如何,手中的家伙可是货真价实能要人老命的迅雷铳,见这边没有回应,黑叔叔们顿时暴跳如雷,举起火铳就打了过来,他们的射击方式很特别,不是趴在地上,依托掩蔽物进行精确射击,而是嗷嗷怪叫着,把火铳横在头上胡乱开火,虽然命中率奇低,但是声威甚是骇人。

    看着对面的群魔乱舞,不少明军吓得直哆嗦,上海是个国际性大港口,他们都听说过黑叔叔们的厉害,这帮化外之民极其野蛮,最喜欢生吃活人,要是落到他们手里不单是没有全尸的问题了,连皮带骨头都祭了人家的五脏庙,当兵吃粮不过是混口饭吃,为了吃饭而把吃饭的家伙丢了,这买卖可不划算。

    戴逸心里也打鼓,换了天地会斧头帮,甚至刘子光的红衫军他都不害怕,可这帮不知来历的野人太可怕了,和刚才那些西域喇嘛属于一路货色,都是打仗不要命的楞角色,唯一不同的是,喇嘛们全凭血肉之躯,这帮野人手里的家伙可是最先进的迅雷铳,再看自己周围这些当兵的,一个个小脸煞白,让他们隔着老远用火铳轰人可以,要是对付同样装备火铳的军队,这些人立马露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咋办,跑吧。

    戴逸一声令下,明军簇拥着人质夺路而逃,从旁边的民宅中开出一条路来,乱哄哄的朝总督衙门方向逃去,一队精锐的锦衣卫番子拿着火铳殿后,和追过来的野人们对射,好歹为戴逸他们争取了一些逃命的时间。

    旅宋水兵们此时已经追了上来,看到一群黑人蹦蹦跳跳的乱射,赶紧把火铳端了起来,赵靖一举手:“住手,这是淡马锡的友军,马戈比殿下,别来无恙啊。”

    马戈比大大咧咧的一拱手:“世子你好,你们宋军也来了啊。”

    原来这位淡马锡的兵部尚书正是刘子光的结义兄弟邓肯的胞弟,早先被西班牙殖民者从非洲大陆掠来,准备运往爪哇橡胶园当苦力的,中途在淡马锡停泊的时候被刘子光解救,马戈比把王位让给了哥哥邓肯,自己则带着一票战士加入了淡马锡国籍,并且亲任兵部尚书的职位,从招商局的电台里得知刘子光出事之后,他就立刻尽发举国之兵前来救驾。

    至于那位水师提督卡马拉则是从非洲过来交流的友邦人士,邓肯现在已经恢复了他的原名马戈头,带领水军在非洲登陆并且建立了庞大的帝国,国号赞比亚,水师陆军皆用明制,拉马拉带领数艘精锐战舰从非洲启航,一路专门搜捕贩奴船,正好到了淡马锡加煤加水,听到大明变故,立刻电请国内,马戈头当即批示:水师即刻赶赴上海营救淡马锡王,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打到最后一个人也要把大侄子给救出来。

    于是淡马锡和赞比亚的黑叔叔们合兵一处,征用了淡马锡港内最快的轮船,反正淡马锡是巨型转口贸易港,最不缺少的就是快船,管他哪国的船呢,先征了再说,军队星夜不停赶往上海,因为乘坐的都是快速商业邮船,没有配备火炮,所以他们不能强行开进黄浦江,只能趁着月黑风高登陆吴淞,凭着一身悍勇杀进去,黑叔叔们虽然能说几句汉话,但是初来上海这种超级大都会,也不免傻眼,这人山人海的上哪去救陛下啊,也该他们走运,正迷糊间,官兵和吐蕃人打起来了,隔着半个城市都能看见浓烟滚滚的,黑叔叔们立刻耍开两条能在草原上追角马的长腿,迅速赶到战场,正碰上戴逸带人离开,两下正好迎头撞上,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出戏。

    赵靖以前是旅宋水师缉私舰队的少校军官,这些年来经过不少磨练,已经成为旅宋军中的翘楚,他和马戈比王子是在新汴京郊外的讲武堂认识的,说起来两人还是同学,旅宋讲武堂是南京郊外的京师讲武堂都是红衫军办的学堂,专门培养陆战精英,马戈比是淡马锡兵部尚书,赞比亚亲王,赵靖是水师新秀,群王世子,女皇的胞弟,两人都是皇亲贵胄,参加的是高级研讨班,共同学习了半年的陆战,在学习过程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此时在异国他乡重逢更是相见甚欢。

    赵靖行了一个海军礼:“殿下,我们大宋水师特遣队早就到了,咱们闲话以后再聊,敌人就在前面,追吧!”

    两军合兵一处,雷公一般的黑叔叔们和雪白军装的旅宋水兵们混在一起甚是扎眼,不过人多了军威更胜,明军不敢抗衡,且站且退,一路逃向总督衙门,那里围墙高大,有一营精锐标兵,只要坚守住了,等上海卫的大军赶到,里应外合还是有翻盘的机会的。

    戴逸这次动用了一百名钦密司的好手,五百名京城调来的锦衣卫番子,还有马士英借给他的两千禁军外加淞沪水师的数艘战船,现在水师已经完蛋了,禁军和锦衣卫在围剿天地会和吐蕃喇嘛们的战斗中折损了一些,撤退途中又逃散了一些,剩下的千把人也几乎打光了弹药,丢盔卸甲,拖着空铳一路狂奔,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戴逸没练过武功,养尊处优多年根本跑不快,找了个大个子的士兵背着他逃跑,一行人慌里慌张正在马路上跑着,忽然两边屋顶上箭如雨下,当场射翻了几十号人,亲兵们猛扑上去,将戴逸护在身下,压在人堆下的戴逸只听见一声暴喝:“还我法王陛下来!”

    今天是撞邪了还是咋回事,怎么又蹦出一路人来,戴逸从人堆下爬出来一看,两旁房顶上站着一伙武士,面部扁平,身量不高,看起来不像是中原人士,他们手中的钢刀别具特色,是一种反曲型的短弯刀,如同狗腿一般。有那见多识广的锦衣卫番子惊呼道:“西域廓尔喀弯刀!神兵利器啊!”

    戴逸顿时明白了,这伙人和刚才那波黑叔叔不是一个路数,而是和喇嘛们一头的,别管是什么来路,总是冲着刘猡猡来的,见这帮人手中没有火铳只有冷兵器,戴逸的胆子又壮了起来,扯着嗓子喊道:“给咱家狠狠地打!”

    官兵们冲着两旁房顶乒乒乓乓一阵开火,打的瓦片乱飞,廓尔喀兵别看外形不够凶悍,打起仗来那真是不要命,一个个怪叫着从屋顶上蹦下来,硬是迎着火铳往上冲,转眼间两军就混在一起展开了肉搏战,廓尔喀兵的狗腿刀在近战中优势颇大,官兵们的火铳没了子弹比烧火棍还不如,只是仗着人多势众,才勉强抵抗住,这边钦密司的番子们护着戴逸和人质赶紧从弄堂里逃窜。

    上海的弄堂狭窄不堪,最窄处只能两个人并排通过,地上还摆满了洗脸盆尿罐子诸如此类的杂物,半空中横着晾衣服杆子,总之通过性很差,番子里慌不择路,一路狂奔,闹得弄堂里鸡飞狗跳,坛坛罐罐全打破了,几张惊恐的脸从弄堂两侧的窗户里伸出来,看见底下的官兵,窗户又呯的一声关上了。

    眼看前面就是弄堂的出口了,出去后再拐两个弯走几百步就是总督衙门了,官兵们苦战了一天,狂奔了一路,连口水都没喝,已经心力交瘁,眼看就能逃出生天,个个抢先向前,哪知道轰隆一声,靠近弄堂口的一座小楼轰然倒塌,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从两旁各种违章建筑的窗口里伸出密密麻麻的火铳,也不说话,上来就打,而且打的极有章法,不慌不忙,铳铳见血,而且隐蔽的极好,官兵们想还击都找不到目标,被打的鬼哭狼嚎的,弄堂狭窄,想逃都逃不出去,部分锦衣卫豁出命来想冲进楼房和敌人肉搏,却被刺刀挑了出来,这下他们才看清敌人的真名目,原来是训练有素的前京师讲武堂士官生们。

    士官生是什么?那是红衫军后备军官啊,毕业了最低是个哨官,过两年就是千总的前程,这伙人能是好相与的么?一千多人楞能把半个南京城搅翻天,十几万京营大军合围之下都能从容逃走,潜伏在这人口密集的上海城这么久都能不被发现,这是何等的虎贲之士啊!

    明白了敌人的身份之后,官兵们立刻放弃了抵抗,举手投降,士官生们在俘虏中搜寻着少公爷和长公主,忽然一人喊起来:“指挥使,参军长,人找到了!”

12-43 猫乞儿

    讲武堂起义军的指挥使夏完淳曾经有幸目睹过长公主曾橙的芳容,此时听见部下招呼,赶紧跑过来迎驾,可是刚要行礼,却发现这两个惊慌失措的女子没有一个是长公主殿下,那个小孩子土头土脑的也不像是少公爷。

    “饶命啊军爷,阿拉是被他们抓来的。”那两个女子战战兢兢的哭诉着,夏完淳顿时明白自己中了偷梁换柱之策了,他大呼一声:“弟兄们,给我追!”

    三条街区以外的弄堂里,戴逸和十几个钦密司番子正心急火燎的赶路,要不是刚才戴逸灵机一动,率领少数人悄悄改变方向,反其道而行之,向着总督衙门的反方向逃窜,这样一来反而避开了士官生们的伏击,听到远处传来密集的火铳声,戴逸忽然停住脚步,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低声道:“好险。”

    众人赶忙拍马:“戴公公料事如神,真乃诸葛转世啊。”戴逸摇摇头,也不管地上肮脏,一屁股坐下了:“这帮毛贼,想和杂家斗,还差的远呢。”

    旁边人纷纷附和,拿出水壶请戴公公喝水,戴逸饮了两口忽然发现周围环境很陌生,于是问道:“此乃何处?”

    上海那么大,到处是狭窄的弄堂,这帮钦密司番子又都是从京城调来的,哪个也不认识上海的小弄堂啊,一帮人大眼瞪小眼都摇头,戴逸喝道:“那还不快去找个人问问!”

    番子们赶紧砸门询问,可是两边的房屋内全都空无一人,戴逸可是老公安了,立刻感觉到事情不对,忽地站起来道:“此地不可久留,快走!”

    可是他们刚想迈步,弄堂口忽然刮起了一阵旋风,树叶子、纸屑在风中飞舞,气氛非常诡异,番子们都不自觉地把手按到了刀柄上。

    弄堂口出现了几条人影,个个手里都拿着家伙,在风中从容地走向戴逸他们,戴逸溜溜地跑了一整天,这会有点低血糖,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等他揉揉眼睛看清楚以后,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迎面过来的只不过是几个臭要饭的,肮脏的头发披散着,打着结,浑身上下臭气熏天,衣服褴褛不堪,手里端着烂岔子碗,拄着打狗棍,形象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要多卑贱有多卑贱。

    戴逸这个气啊,人家旅宋水师,淡马锡、赞比亚黑叔叔好歹算是外国正规军,两国交兵也说得过去,你们几个臭要饭的也来跟着凑热闹,这算哪门子事啊。

    戴逸是气糊涂了,他身边的番子们却还保持着清醒,看到几个叫花子斜背着好些袋子,仔细一数最少的都有七个,这下他们可怕了,叫花子们有来头啊,哪个都是丐帮里数的着的高层人员。

    “戴公公,大事不好,他们是丐帮长老!”一名番子低声在戴逸耳边说道,戴逸倒吸一口凉气,原本以为丐帮新换了掌门,会置身事外,没想到他们还是按捺不住多管闲事的心,参加到这场争夺镇国公家眷的争斗中来了,事到临头,躲也躲不过了,唯有拼死向前而已,反正身边这些钦密司番子也不是吃素的角色,哪个不是千锤百炼的武功高手啊。

    “杀!”戴公公坚定地一挥手,七八个番子挥刀冲了上去,他们的火铳子弹早就打光了,现在只能用冷兵器肉搏了,那几个丐帮长老也不答话,挥动打狗棍和番子们战到一处,双方实力势均力敌,打了二三十个回合不分胜负,但是有无数的叫花子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堵住了弄堂的所有出路,叫花子们一起有节奏地用打狗棒敲击着地面,气势竟然相当惊人,戴逸四下张望一番,才知道这回是真的无路可退了,他伸手摸了摸怀中的什么东西,终于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冲着手下大喊一声:“住手!”

    番子们脱离战团,退到戴逸身旁持刀护卫着,戴逸冲那几个丐帮长老喊道:“长老们,咱家是御前钦密司提举戴逸,此次前来上海公干奉的是吾皇的圣旨,各位都是大明的良民,奈何与朝廷作对?请你们帮主过来,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咱家有话要对他说。”

    此时曾橙母子以及彭静薇依然和戴逸他们在一起,其实按照曾橙的本事,趁乱逃走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一来她挂念母亲的重病,一心想回宫探望,再者说还有个彭静薇在番子们手中,她怎好独自离去,从早上代文佩进宅子开始,一直打到下午时分,她们娘仨就没歇息过,曾橙体质特异倒还好说,彭静薇早就累得不行了,刘猡猡也饿得难受,哭的嗓子都哑了,这会哭累了正在曾橙怀里睡觉呢。

    今天来劫人的哪几支队伍,曾橙一个都不认识,看他们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比官兵们还吓人,说实话让曾橙抱着孩子跟他们走,还真有点不敢,眼前这些叫花子也是如此,披头散发的甚是恐怖,曾橙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丐帮长老们交换了一下,冲着戴逸喝道:“好,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帮主的风采。”说完齐刷刷往两边一让,也将打狗棍在地上敲击着,不过节奏明显改变,从刚才的战鼓节奏变成了迎宾曲。

    一个身材高挑的丐婆子迈着猫步出现在众人眼前,身上穿着百衲衣,但是一尘不染,同样也是披头散发,但是一头秀发如丝般润滑,五官清秀绝伦,但美中不足的是稍显胖了些,二下巴都出来了,小嘴中咕哝咕哝正吃着什么东西,满嘴油光锃亮。

    包围圈中的所有人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这就是丐帮帮主?这也太意外了吧?只有彭静薇兴奋地跳起来:“刘小猫,怎么是你!”

    刘小猫将左手中啃得半半拉拉的鸡腿向空中扬了一下,算是给彭静薇打过招呼了,看也不看戴逸,径直向彭静薇走去。

    钦密司番子们大骇,混江湖的都知道,再强壮的男人并不可怕,怕就怕僧道童残女,越是看起来弱小的人,越是恐怖的大杀器,这个年轻的丐帮帮主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跟邻家小妹似的,其实指不定有多厉害呢,要不然人家丐帮傻啊,选一个大姑娘当帮主,他们下意识的聚拢起来,护住戴逸和曾橙她们。

    刘小猫就这样肆无忌惮的走近了番子们,望着一把把雪亮的钢刀,毫无惧色,只是不屑地耸起好看的小鼻子嗅了嗅,番子们精神极度紧张,刀都拿不稳了。

    戴逸在战船上就尿了裤子,这会虽然已经风干,但是一股尿骚味儿确留下了,嗅觉灵敏的刘小猫闻到刺鼻的骚味,忽然发怒,恶狠狠地“咝”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番子们心中如同虎啸一般恐怖,顿时闪避出一丈开外。

    刘小猫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施展降龙十八掌当场拍死几个,而是若无其事的走到了彭静薇身边道:“偶现在也当官了,可好玩了……”

    还没说完,闻到食物香气的刘猡猡从睡梦中醒来,小眼睛一眨,立刻看到刘小猫手中没啃完的鸡腿,顿时嚎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拿手去指那鸡腿,要换以前,谁也别想从刘小猫嘴里夺食吃,可是今天居然例外,刘小猫居然将鸡腿塞进了猡猡的嘴里说:“吃吧,偶这里还有好多,咱们一起去吃。”

    三个人这就要带着孩子离去,被晾在一边很久的戴逸壮着胆子道:“帮主,在下是御前钦密司提举戴逸,奉吾皇……”

    “啪”的一声,戴逸嘴上被狠狠抽了一棍,嘴唇当场就肿了,刘小猫收回绿玉杖,嗔怒道:“臭人不要和偶说话。”戴逸疼得蹲在地上抱着嘴直哼哼,刘小猫拉着曾橙和彭静薇离去,走出几步还不解恨,冲戴逸一指:“扁他!”

    众叫花子蜂拥而上,很快就将钦密司诸人淹没在打狗棒的海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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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过去了,我很怀念他,遥想去年今日,刘子光还是皇上身边忠心耿耿的南厂提督,驾着飞艇去洪泽县营救曾橙母女,时隔一年,沧海桑田,君臣已然反目成仇,清纯少女也成了他人妇,孩他妈,现实一年整,书中已五载,整部书也已经临近收尾,但是此书人物众多,千头万绪,无数伏笔和秘密,若干和主角有过瓜葛的女人,都需给个交代,决不是几万字就能交代清楚的,这个我营造出来的庞大世界正如一架满载的火车,在高速运行中是不可能戛然而止的,如果非要硬生生的结尾,只能导致出轨倾覆,那就是烂尾,是比太监还可恨的行为,我绝不会那样做,两百多万字都写了,何差那十几万字的结尾。

    最后感谢2008支持铁器时代的读者们,祝你们心想事成,家宅平安,谢谢。

12-44 群英会

    外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援兵到了,旅宋水师特遣队、淡马锡和赞比亚的军队,还有讲武堂的学兵们都赶到了,众位领军大将纷纷前来给曾橙刘猡猡见礼,有喊陛下的,有喊少公爷的,还有喊少帅的,顶盔贯甲、全副武装的大汉们跪了一地,慌得曾橙赶紧招呼大家平身。

    众人站起来之后才纷纷互相见礼,大家虽然都是来救刘猡猡的,但分属于不同阵营,不好区分尊卑,只能互相打个哈哈,再看长公主殿下如何安排下一步行动。

    听到人群中传来的惨叫声,曾橙赶紧对刘小猫道:“好妹妹,别把人打死了,我还有事要问呢。”

    刘小猫很派头的一摆手:“停。”她声音小,叫花子们正打的起劲,哪能听见,不过帮主旁边有专门负责伺候帮主的小乞丐,立刻从怀里掏出一面破锣,乒乒敲了两下喊道:“停手,把贼人押上来。”

    戴逸被叫花子们推推搡搡带过来,早已经鼻青脸肿,纱帽飞了,飞鱼服也撕烂了,浑身上下都是鞋印子,嘴肿的象猪嘴头子,说话都不利索了。

    “还不给帮主跪下!”戴逸腿窝里挨了狠狠一击,当时就扑倒在地,勉强爬起来哭道:“帮主饶命,长公主饶命啊。”

    曾橙道:“我且问你,母后的病到底因何而起,病情如何?皇上派你前来,究竟有什么交代?”

    戴逸眼珠一转,磕头山响道:“奴才原先所说的句句是实,刘….镇国公府里的一位轻功甚好的小姐在当日潜入慈宁宫向太后说了国公爷误杀福王的事情,太后心急上火这才中风昏厥,虽经太医诊治,无奈年事已高,怕是…怕是天命无多了,临行前皇上交代奴才,无论如何都要请殿下回宫见太后最后一面,不管国公爷犯了多大的罪过,殿下和小侯爷都可免罪,这不,皇上连小侯爷的爵位都保留着呢。”

    戴逸涕泪横流,言辞真挚,曾橙听得也是眼中含泪,抬头望着北方呜咽道:“娘,女儿一定回去看您。”

    戴逸心中暗喜,暗道别看你们人多势众,还是抵不过我戴逸三寸不烂之舌啊,刚想再真情流露一把,嘴上又挨了一脚,这回动手的是彭静薇。

    “放屁,府里根本没派人进宫找太后,你说轻功甚好的小姐,哼,是说刘小猫吧,死猫你过来,你说你去过慈宁宫么?”

    刘小猫道:“慈宁宫木有好吃的,偶没去,只是去坤宁宫找皇后姐姐玩去了。”

    彭静薇恶狠狠地说:“老阉奴,人证就在这里,你还敢胡扯,不想活了是吧?”说着腾起穿着小蛮靴的脚,在戴逸头上乱踢。

    戴逸被踢得满地乱滚,忽然滚到曾橙旁边想去抱住长公主的腿求饶,两旁监视着的丐帮长老哪里容他接触到长公主,齐齐出手将戴逸拍出去老远,飞鱼服彻底撕烂了,一个明黄色的卷轴从怀里滚了出来。

    彭静薇拾起卷轴道:“是圣旨哎。”赶紧打开看了一目十行的扫完,脸色都变了,把圣旨递到曾橙手里“你自己看吧。”

    曾橙展开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这是一道皇上密旨,授意戴逸在必要的时候将刘猡猡处死,将曾橙绑进京城。原来以为朱由校大肆搜捕他们娘俩只是为了掌握对付刘子光的人质,哪知道人家竟然痛下杀手,连这种密旨都预备好了。

    “老阉奴,你还有什么话说!”彭静薇怒喝道。

    “不关奴才的事啊,奴才什么也不知道。”

    “那好,你没什么用处了,来人啊,把他推出去斩了。”彭静薇威风凛凛的喊道,叫花子们看帮主没有异议,于是上前拖了戴逸就走。

    这下戴逸可怕了,嚎啕道:“饶命啊,我说,我全说,潜入慈宁宫把太后气得中风那是魏公公的主意,杀小侯爷是皇上临行前的密旨,两位奶奶明鉴,奴才也没想对小侯爷下手啊。”

    此话不假,即使在最危险地时候,戴逸都没考虑处死刘猡猡,这倒不是他心地善良,而是因为情况紧迫,把人质弄死了他就没有可倚仗的了。

    “那太后的病情到底怎了?你说!敢有半点欺瞒,本宫就让他们杀了你!”曾橙也急了,红着眼睛逼问戴逸。

    “太后中风,口不能语,手不能动,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太后思念殿下啊,殿下你还是回去一趟吧。”

    本作品1 6k小说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16 k.cn!曾橙眼中的泪水滴下来,母亲重病缠身,弟弟阴狠无比,竟下了诛杀亲外甥的命令,虽然她很想回宫去见母亲最后一面,但是理智告诉她,如果只身入宫的话,恐怕今生就无缘再见丈夫和儿子了。

    戴逸充满期盼的眼神望着曾橙,如果长公主念母女之情,跟着他回宫的话,好歹还能挽回局面,不至于被戴公公处死,如果长公主执意不肯回去的话,戴逸的前途和性命就都完了。

    其他人也眼巴巴的望着曾橙,大伙拼出性命来营救镇国公的家眷,可不是让她重回皇宫的,如果曾橙执意要回去的话,未免太辜负大家的心意。

    彭静薇小声劝道:“橙姐姐,可不能往火坑里跳啊。”

    曾橙思忖良久,才面向西北方向跪下道:“母亲,请恕女儿不能尽孝床前,但女儿一定会尽快回去看您的,带着相公和儿子一同回去。”说完磕了三个响头。

    众人面面相觑,到底是老朱家的闺女,够狠啊,和相公儿子一起回去,那不是说等刘子光挥兵杀回去再尽孝么。

    戴逸顿时嚎叫起来:“长公主你不能这样啊~~”可是现在谁还理他,彭静薇一摆手:“押下去好生看管,这厮将来还有用处。”

    大伙合兵一处,找来两顶小轿,抬着女眷们前往总督衙门,既然已经起兵,干脆趁热打铁,把这座大明朝最大的工业重镇就占了,现在联军兵强马壮,马士英的标兵营肯定不敢螳臂当车。

    果不其然,走到总督衙门前的空地时,还没等大伙劝降,里面就竖起了白旗,派人进去一看,原来此处已经被招商局的船丁们给占据了。

    招商局的总部就设在上海,而且距离总督衙门不远,招商局下辖商船战船不下千艘,武装船丁和殖民军不下十余万人,大多数驻守海外,在上海只有千余人的武装,要知道平时在招商局发号施令的可是彭静蓉,这些来自于外洋的船丁可不是大明子民,他们根本不必要向朝廷尽忠,他们只对招商局的掌柜负责,现在局里来了几个不阴不阳的阉人就想接管大权,招商局上上下下都极其不满,今天趁着城内混乱,再加上天地会斧头帮的蛊惑,船丁们索性起义,发兵夺了总督衙门,赶走了马士英。

    总督衙门正堂上,曾橙抱着刘猡猡坐在总督的大位子上,下面两排太师椅,坐满了各方将领,有天地会常务总舵主代文佩、丐帮帮主刘小猫、斧头帮掌堂林笙、旅宋水师特遣队中校队长赵靖,淡马锡兵部尚书马戈比,赞比亚水师提督卡马拉,京师讲武堂讨逆军指挥使夏完淳、参军长梁士贻,吐蕃佛国廓尔喀雇佣兵队长哈里里等,这些大人物的背后,都站了三四个威风凛凛,扶刀叉腰的马弁,哪个都不想在这种场合失了面子。

    现在这个会议是商讨刘猡猡的归属问题,马戈比、卡马拉两位黑叔叔和招商局船丁团的意思是让陛下回国,淡马锡远离大明,朱由校就是想抓也有心无力,而旅宋水师特遣队的任务则是将护国公的家眷送往新汴京,吐蕃人的计划是从上海乘船,一路驶往天竺孟买港,然后从天竺翻越大山抵达吐蕃,扶法王陛下正式登基,天地会、斧头帮、丐帮的意思则是迅速将家眷们送去和刘子光会合,让人家合家团圆。

    意见不统一,有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决策者,大将们炒成一片,甚至要拔刀相向,下面彭静薇和刘小猫却自顾自地聊开了。

    “死猫,这些天你咋过的?好像过的挺滋润呢,你看你,二下巴都出来了,再看看姐姐我,瘦了好几斤呢。”彭静薇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捏刘小猫的二下巴。

    刘小猫很大方的从胸前的兜兜里掏出一支油纸包着的鸡腿递给彭静薇道:“给你吃这个,吃胖点吧。”

    彭静薇接过鸡腿奇道:“死猫,你不是爱吃鱼的么,怎么改吃鸡腿了?”

    刘小猫晃晃脑袋道:“偶素丐帮中人,不能吃鱼吃鸟,要么吃鸡腿,要么吃狗狗,你懂不?”

    彭静薇道:“不懂,你咋就混成了丐帮帮主呢?”

    “偶也不清楚,老帮主说偶素什么黄蓉转世,非要把这个小棍棍给偶,还要教偶练什么掌,偶不愿意那老头子就寻死觅活的,偶才不理他呢,玩两天就扔给他,爱找谁招谁去。”

    “死猫,你不愿意练找我啊,我愿意啊。”彭静薇急得抓耳挠腮。

12-45 保卫大上海

    原来半个月前刘小猫和曾橙她们一起逃出皇宫以后,因为半路上贪玩而失散,刘小猫本来就是野猫出身,野外生存能力超强,玩了几天乐不思蜀,早把家里的变故给忘了。

    不知不觉流落到镇江附近,一天夜里出外行窃的时候,正遇到几只恶犬围攻一个醉酒的邋遢老头,刘小猫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狗,当即上前救了那个老叫花子,并且将偷来的河鱼丢给他吃,老头感激的了不得,拿出刚才偷的大公鸡,用荷叶包了,外面裹上黄泥烧熟了请刘小猫品尝,丐帮帮主亲自做的叫花鸡,那手艺可真不是吹出来的,连吃惯了珍馐美味的刘小猫都差点把舌头给吞下去,从此跟定了老头,让老头专门负责做烧鸡伺候自己。

    哪知道老头存了别的心思,非要把手中的绿玉杖传给刘小猫,还要教她一套降龙十八掌,刘小猫天资极其聪颖,漫说是降龙十八掌了,就是九阴真经都不在话下,可是她极其不爱学习,记性又差,丢三落四的,练了半个月一招都没学会,而且开始烦躁不安,几次要打老头,老帮主无奈,只好又搬出好玩的招数,召集丐帮子弟,正式传位给刘小猫。

    丐帮内部纷争激烈,几个九袋长老都憋着劲准备竞争帮主的大位子呢,一听老帮主要传位给一个陌生女子,纷纷跳出来反对,老帮主只好说这位女侠是宋末时期丐帮帮主黄蓉转世,特来拯救四分五裂的丐帮的,可是长老们根本不买账,说这傻大姐哪是黄蓉啊,分明是傻姑转世,继而非要试试刘小猫的武功,老帮主赶忙阻止,可是人家已经扑了上去,要说这丐帮长老们也真不讲究,五个顶级长老一同出手攻击一个弱女子。

    可是戏剧性的场面竟然出现,被逼急了的刘小猫耍出一招神龙摆尾,这可是降龙十八掌里面最后一招,也是最难的一招,降龙掌法乃是丐帮神功,宋朝前期还是二十八掌,后经乔峰简化成为十八掌,由此定名,南宋末期郭靖将其发扬光大,名震四海,但从此降龙十八掌也从巅峰走向没落,到了元末时期,就连丐帮长老也只能练到第十二掌,明朝时候就更逊了,一般来说,能练到第四掌就能当九袋长老了,就连现任帮主也只是会第十掌而已,刘小猫胡乱学了几天,竟然能耍出神龙摆尾来,虽然功力还不大够,但已经足够震撼大家了,被震翻了的长老们心悦诚服,纷纷下拜,承认了刘小猫的帮主身份,但谁也没注意到,老帮主在一旁都看傻了,显然没意料到自己胡乱找来的这个小女孩居然还真是武学奇才。

    刘小猫的帮主位子算是坐实在了,整天拿着个绿玉杖吆五喝六的,大过帮主瘾,帮主弟子来报,说是江湖上的朋友请求丐帮协助搜寻镇国公家眷的下落,刘小猫这才想起来这是自家的事儿,当即下令全力配合,啥时候消息落实了,帮主还要亲自出马,这才有了后面刘小猫解救少公爷的故事。

    再说总督衙门里,乱哄哄的已经演起了全武行,谁都想把刘猡猡给接到自己那里去,等将来刘子光回来,也算是大功一件,争吵不下就来硬的,不过大伙还算有分寸,谁都没有动家伙,直接拿拳头上,在座的可都是各方面的好手,打起来谁也占不了上风,倒把曾橙吓得抱着孩子躲进了后堂。

    正闹着呢,忽然有军士来报,大队明军从苏州方向开过来,兵分五路,起码有五六万人,另外浙江水师也出动了,局势相当危险,众人这才停止斗殴,鼻青脸肿的开始商议对策。

    虽然这里人才济济,但是仔细盘算起来,没有一个能担得起防御上海的重任,要论品级的话,最高的就是淡马锡的兵部尚书马戈比了,可是黑叔叔们的战术水平实在不敢恭维,旅宋的赵靖倒是真正科班出身的军官,可人家是水师将领,打陆战勉为其难,吐蕃国的廓尔喀兵更不行了,初来乍到上海,方向都辨不清呢,第一线拼刀子还行,指挥的话,还是歇了吧,天地会斧头帮丐帮这些江湖组织更不靠谱,打群架还行,两军对战实在是派不上用场……

    算来算去,最终众人把目光落到了讲武堂讨逆军两位将军的身上,夏完淳和梁士贻同是京师讲武堂高级班的学员,今年就面临毕业,他俩一个是指挥系的,一个是参谋系的,加入讲武堂之前就曾熟读兵书战策,入学之后还跟着刘子光远赴西域,打过几场恶仗,算是有过大兵团作战的经验,京师一役更是名满天下,以一千名手持木棒的学兵突入京城,把半个南京闹翻天,最终在十万京营大军的围追堵截下全身而退,这是何等的战绩,再说夏完淳本身就是松江人,对上海相当熟悉,由他指挥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讲武堂的学兵确实厉害,千年以来还没有哪个朝代开设过这种全方位系统化的军事院校,可以说经过了讲武堂的培训,随随便便哪个学员拉出来都能在禁军里当个千户,还干的绝对不差,何况是刘子光重点培养的这两位人才了,刚才的斗殴,夏完淳和梁士贻就没有参加,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现在轮到他们收拾残局,已在意料之中。

    “各位将军,大敌当前咱们就不废话了,且看地图吧。”夏完淳将总督公案上的东西一扫而空,然后让手下将一张小比例的上海地图摊到了桌子上。

    “上海乃大明第一工业重镇,人口众多,资源也充足,还有上好的深水良港,上千艘海船,海路交通发达,这些都是我们的优势,敌人纵然兵多将广,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夏完淳扫视众人,侃侃而谈。

    “我军人数虽然不多,但贵在精,上海建筑密集,不适合大军展开,朝廷军队只能和我们打巷战,就凭那帮酒囊饭袋,恐怕十年也攻不下。”

    “若是官军使用大炮轰城呢?”

    “若是朝廷动用天启战车和飞艇怎么办?”

    听到有人质疑,夏完淳微微一笑,把问题转给了参军长梁士贻。

    “上海人口多达百万,朝廷若是动用大炮轰击,岂不是陷万民于水火?再者说了,到处都是工厂作坊,这可是朝廷赋税的来源,轰烂了招谁收税去?”

    “对付战车和飞艇,我们有的是招数,不过这些属于军事秘密,暂且不能泄露,不过有一点可以告诉大家,天启战车所用的精密轴承只有上海才能生产,朝廷一共也没有几辆库存,打光了看他们怎么办。而我们的军械粮草则完全不用担心,江南造船厂有的是舰载大炮,搬下来就能当要塞炮用,码头上还堆着几十万担从安南运来的大米,吃到明年都够,不要说明年了,只要再等几个月,大帅怕是就要领着人杀回来了,这上海工业如此发达,乃是大帅的一片心血,咱们务必要把上海守住了,才好对大帅有个交代,各位以为如何?”

    听梁士贻说得头头是道,众人纷纷点头,情愿接受他俩的指挥,守住上海就等于扼住大明的钱袋子,这一招甚好。

    于是夏完淳和梁士贻当仁不让,指挥起在座的各位英雄来,讲武堂讨逆军和招商局船丁作为正面防御力量摆在松江一线,天地会和丐帮深入敌后破坏交通、运输、通讯,暗杀敌人将领,旅宋水师负责驾驶潜艇抵御浙江水师的骚扰,保护海上交通。斧头帮负责安抚民众,招募义军,收集粮草器械,而黑叔叔们和廓尔喀兵则作为巷战时候的生力军。

    安排完毕,大家立刻行动起来,将江南造船厂里的半成品都搬了出来,舰载小炮装上轮子就成了步兵炮,大炮则用吊车吊到制高点上作为要塞炮,各个路口用沙袋堵上,形成路障和火力点,各个米店都被斧头帮控制,严格控制买米的数量,更严格控制价格,以免造成民心波动。

    城中则竖起了招兵旗,“讨逆除奸”的大旗迎风招展,上海城内吃不上饭的苦力多的是,这一开仗码头上更没有活可干,吃粮当兵怕是最好的出路了,于是各招兵点上都排满了长龙,其实招募这些人并不是为了冲锋陷阵,而是当民夫使用,运送弹药物资,抬伤员,架大炮什么的,都需要人力,至于银子方面根本不用担心,上海道的银库里,市舶司的仓房里,堆的满满当当都是银子,拿出来撒就是了,上海的人力物力财力资源实在是太充足了,怎么花都花不完。

    一场热火朝天的上海保卫战就这样红红火火拉开了序幕。

12-46 骡子皇帝

    “废物!全是废物!饭桶!”随着一阵咆哮,几个小太监诚惶诚恐的从乾清宫退了出去,门口几个老臣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短短二十几天时间,天下就大乱了,这到底是为什么!谁也谁不清楚。

    派往江南搜寻长公主的钦密司人马全军覆没,上海道总督马士英挂印出逃,将偌大一座城市拱手让给了叛贼,朝廷紧急调遣了五万大军进攻上海,却被拦在了城外,整整五天寸步未进,而派去封锁海路的浙江水师则被不明来历的潜水艇击沉了若干艘,吓得灰头土脸逃回了宁波港。

    坏消息还不止这些,西部战乱又起,西夏皇帝噶尔丹倾全国之兵五十万,大举攻明,七日之内连下数城,已经打到了嘉峪关,甘肃守军全是刘子光的部下,最近正闹腾的厉害,为了防止他们倒戈,袁崇焕已经下令禁发一枪一弹前往前线,生怕他们有了武器对付朝廷,这些叛贼死在西夏人手里正好。

    南边也不太稳定,前年叛乱的宁王居然又杀回来了,带着一票人马在云南出现,叫嚣着自己才是大明正朔,现在正招兵买马准备北上呢。

    当然最让朱由校恼怒的是刘子光居然全身而退,而且跑到高丽闹了一通显示了自己的存在,这下散布出去的谣言不攻自破,等于给刘子光的那些老部下吃了颗定心丸,彻底打乱了皇上的安排,有心派遣水师杀到高丽去生擒此贼吧,可是一盘点自个手上这些力量,根本没有远洋水师,有能力出海的北洋水师那是刘子光的嫡系,台湾水师也不听话,浙江水师、长江水师没有大型艨艟,只能在内河和海岸线上使用,根本出不得洋,这让朱由校十分心烦,大明朝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富国强军的成绩哪里去了?还不是都强到刘子光自己身上去了!现在再回想这个家伙的所作所为,真是其心可诛啊!

    跪在乾清宫丹陛下的上海总督马士英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锦衣卫拖下去了,几个老臣联名担保马士英的奏折也被摔了出来,皇上现在怒火万丈,谁也不愿意见。

    面如死灰的马士英被拖下去之时,忽然看到年轻的魏公公走了过来,擦肩而过的时候,魏忠贤给了马士英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马士英惊惧的心这才稍微平静了些,心说但愿魏公公是个讲究人,看在老夫孝敬他那一百万两银子的份上,尽心搭救于我。

    虽然皇上说谁也不见,但是魏公公却是例外,待魏忠贤走进乾清宫后不久,就听见里面传出朱由校爽朗的笑声:“好!这差事办得好!朕有重赏!”小太监们面面相觑,还是魏公公本事大啊,一会儿就把皇上的雷霆震怒给熄了。

    其实魏忠贤也没说啥,就是带了一个好消息,巡视山东钦差孙启超不负重托,不费一兵一将,单人独骑赶赴青岛,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竟然将这座刘子光派系最坚实的堡垒给降服了,自此山东全境皆服王化,实乃大功一件啊。

    朱由校心情大好,魏忠贤又趁机进言,言明上海境况之凶险,若是轻易刀兵相见,则会将这座大明的赋税重镇给彻底毁掉,马士英爱民如子,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才弃城而去,而且人家一介文官,让他带兵和叛贼战斗有些勉为其难,不如网开一面赦免了马总督,外放他一个学政啥的,也好显出吾皇仁慈。至于上海方面,只消派遣一员儒将,不用多久就能收复。

    朱由校点头称是,道:“依小魏子所看,派谁去比较好呢?”

    魏忠贤道:“兵部尚书、总理陇西三边军务袁崇焕之子袁承志可担此任。”

    朱由校一拍脑袋:“瞧朕这记性,怎么把袁爱卿给忘了,他可是朕的一员大将啊,运筹帷幄不在乃父之下,比起某人来更是强出不知多少倍。”说着说着,显然是想起了刘子光,朱由校的脸色又黯淡下去,恨恨地说:“没有了张屠夫,朕还不见得就的吃带毛猪!”

    魏忠贤道:“陛下圣明,袁少帅出马,定然旗开得胜,这一路是不用担心了,浙江水师方面,陛下只管下旨催办,让施琅尽快出兵封锁上海,再赶贻误战机的话,定斩不饶便是。”

    朱由校打了个哈欠:“小魏子办事很有一套嘛,这事儿你操办去了,朕倦了,去后花园玩一会,有好事便来禀报,有坏事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魏忠贤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赶忙跪下道:“谨遵圣谕。”

    朱由校刚准备移驾,刚走到宫门口,忽然有个宫女喊起来:“陛下,皇后娘娘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本作品1 6k小说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16 k.cn!魏忠贤大怒,喝道:“哪个宫的奴婢,敢来胡言乱语,拖下去打死!”几个太监这就要扑上去抓人,坐在步辇上的朱由校却喝止了众人,对那宫女道:“你过来说话。”

    那宫女胆子颇大,是原先为国公府的丫鬟,跟着皇后一起进宫来的,现在主子被打入冷宫不吃不喝,做丫鬟的跟着着急,这才冒死前来劝谏,见皇上愿意听她说话,赶紧上前跪下,倾诉起皇后娘娘的苦楚来。

    朱由校听了一阵子,脸上的肌肉渐渐松弛了,一双眼睛似乎也湿润了,仿佛想起多年前在玄武湖和皇后认识的时候,魏忠贤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赶紧说了一句:“万岁,北京那边,魏国公的进展可非常不利啊,怕是和反贼起了沆瀣一气的意思……”

    朱由校猛醒,一拍步辇的扶手怒道:“贱人你也有今天!谁叫你心向着外人,谁叫你生不出皇子!这都是你自找的!走!”

    步辇走了,那苦命的宫女还想追上去哀求,被几个膀大腰圆的侍卫拖到一旁,一顿乱棍下去就香消玉殒了。

    朱由校生气不是没有道理的,作为中兴明君,他的后宫并不充实,只有七八个妃子,但是五六年过去了,这些妃子一个怀孕的都没有,没有子嗣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最难受的事情,朱由校也曾让太医看过,哪知道却看出一个天大的秘密来,原来朱由校根本没有生育能力!

    这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砸在朱由校头上,仔细查找根源,原来是幼时被李太后下了毒,表面上是正常男子,也能行房,但是无法养育后代,和骡子是一样的。

    朱由校杀了那名太医,这个秘密只有他和魏忠贤两人知道,从此皇上性情大变,经常无端发怒,猜忌这个猜忌那个,并且疏远了皇后,远离了嫔妃,整天忙于国事和科研,表面上成了一代明君,其实骨子里已经性格变态了。

    偏偏还有一帮不开眼的大臣和宗室,非说什么国不可无储君,要总宗室子弟里选个才俊出来过继给朱由校当儿子,魏忠贤集团的大臣当即反击,说皇上春秋鼎盛,不需要立储,可对方回击说当年武宗皇帝也是春秋鼎盛,还不是到死也没儿子,最后不得已过继了一个,现在国家动荡,有个储君总比没有好。

    大臣和宗室们说得在理,朱由校说不过他们,气得直跳脚,还是黄宗羲有办法,秘密建议朱由校玩阴的,现在天下宗室子弟都汇聚京城,京城繁花似锦,声色犬马,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宗室子弟无不乐在其中,纵情声色,安排钦密司人员寻找他们的把柄,制他们一个品行不端的罪名实在是太容易了,实在找不出罪名的,就派人暗杀,反正不能让他们选出储君来。最近云南边患,宁王再度起兵,这倒是个好机会,设计几个圈套,给宗室们安上一个私通宁王,意图谋反的罪名,那不是想怎么处置都行了。

    朱由校自幼生活在阴冷的皇宫中,只有两个至亲---母亲和姐姐,还被人从宫中赶走,流落民间,因为他的小皇子身份,多少人千方百计的想杀他,李太后保全了他的性命,但只是想利用他当傀儡而已,甚至还下毒破坏了他的某些器官,成了中看不中用的骡子。

    所以,朱由校对朱家的人一点感情都没有,心里只挂念着自己的生母和姐姐,可是当母亲和姐姐被接来之后,他却发现这两个自己至亲的人也变了,她们心中只有刘子光,到最后居然连自己的皇后都帮着刘子光掩护家眷,这一切都让朱由校的感情世界崩塌,他心中人性的一面渐渐的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君王的冷酷无情。

12-47 袁少帅

    南京城外,两万大军顶盔贯甲向南开进,浩浩荡荡的队伍绵延数里,这是皇帝从京畿驻军里调拨出来的精锐之师,专程开往上海平叛的。

    袁承志带着十几个牙将骑着战马,站在一座小土坡上注视着队伍的前进,他身穿金甲,外罩天青蓝战袍,威武中带着一丝儒雅,颇有乃父之风,此时袁承志心中壮怀激烈,澎湃不已。

    “这就是我的大军啊。”年轻的元帅手持千里镜,将队伍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不禁感慨良多。

    袁承志乃是将门之子,虽然身子不是很壮健,但熟读兵书战策,自幼颇有谋略,可是生不逢时,等他刚完成学业的时候,刘子光横空出世,一个人把大明朝所有能打的仗全给包圆了,而且这厮又少年英俊,一时间竟成了大明朝万千百姓的偶像,在这样的光辉下面,哪还有袁承志展现自己的机会,他又极其心高,不愿意在父亲麾下为官,所以一直在家读书,直到有一天,朱由校组建西苑八校尉,才将袁承志从默默无闻中发掘出来。

    京城一战,虽未将贼首刘子光正法,但是也能算是圆满了,袁承志的能力得到证实,更得皇上信任,此次上海有事,朱由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袁承志,故委任他为平叛招讨大将军,总领江南水陆禁军,扑灭上海**。

    大军的重装备已经从铁路运走了,可袁承志非要搞一次阅兵,所以让部下们都穿上全套的盔甲,拿着长枪大戟从他面前过一趟,然后再上车上船,向上海进发。

    最近几年火器发展迅猛,再厚实的盔甲在火铳面前也是渣,所以人家红衫军除了铁盔之外,基本上不怎么穿甲了,可是袁少帅不认这个,非要部下们穿上四十五斤的制式盔甲,顶着阳光走给他看,当兵的们没辙,只好遵命,嘴上不敢说,心里也骂开了娘,没办法,谁让人家少帅喜欢这个做派呢。

    京城郊外的百姓们惶恐的看着这支军队,和以往北伐西征所不同的是,这支大军前进的方向是东南,大伙儿都知道,前些日子上海道那边不太平,没想到已经闹到这个份上,需要成千上万的大军前去平叛,这大明朝到底是怎么了?

    江南交通便利,不消两日,大军便到了上海,袁承志先把原先那五万人马的指挥权接了过来,然后斩了四五个参将、千户级别怯懦畏战的将军,军中风气为之一震。

    “区区一个上海城,几千乌合之众的叛军,凭我十万虎贲,平叛只在朝夕之间,从现在起,三军将士务要尽职用命,务必在三日之内拿下此城。”

    帅账之内,袁承志的马鞭狠狠指在了地图上的上海。

    “启禀大帅,叛军构筑了数层防线,火力密集,实难突破,我等前日进击,折损了七八百兄弟才拿下一个前沿小村落,打进去一看,叛军才死了十几个人,这样下去,拿下上海恐怕需要用十几万条性命来填,还请大帅三思啊。”一员将军说道。

    “荒唐!损失了七八百人才拿下一个外围村庄,你也有脸提,那是你们用兵无方,且看本帅如何指挥。”

    袁承志亲临战场,用千里镜观察对方战线,上海甚大,城墙范围内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其他的都是棉花地、水田、小镇,村落,叛军就在这些村落中设下阵地,挖出一条条壕沟,士兵就趴在里面射击,对面射过来的枪弹和弓箭丝毫伤不到他们,反而是进攻一方,在旷野中遭受的损失极大。

    本作品1 6k小说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16 k.c n!以往打仗,不是依托城墙防守就是野地浪战,这样趴在沟里打阵地防御战,还是前所未有的,袁承志在心里将看过的兵书战策梳理一个遍,也没找出合适的对策,忽然他灵光一闪,道:调战车来。”

    率先抵达战场的是轻型的履带战车,可是战车的表现很让袁承志失望,本来这些兵器就是为西域战场设计的,用在江南水网地区根本不合适,何况对手是由精通火器战术和机械原理的技术工人们组成,战车庞大的身形和巨大的轰鸣对他们来说丝毫不具备震慑力,反而被他们抓到弱点,用火箭筒专门攻击履带部分,打了半天下来,官军依然是寸步未进。

    袁承志觉得很没有面子,出征的时候他可是在皇上面前夸下了海口的,三日内拿下上海,否则提头来见,这半天打下来连个小村庄都没啃动,难不成项上人头真要提着回去?

    死是小事,丢了老袁家的脸可是大事,袁承志急了,丢下一句话:“本帅要你们一个时辰内拿下这座村庄,否则全部军法从事!”然后他老人家气冲冲的走了,留下一帮官兵面面相觑。

    其实仗打的艰苦也有原因,驻防上海的这些禁军,本来就是本地人氏,让他们冲着乡亲们开火确实不是易事,既然大帅要军法从事了,军官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带着部下攻了上去。

    眼前这座九亭镇,是松江防线的核心阵地,夏完淳他们摆了不少优势兵力在这,所以官军一连冲了几次,死伤了不少人依然毫无建树,镇子前面的水田里,躺满了死尸和战车的残骸,硝烟和肉体燃烧的味道弥漫在空中,昔日繁华的江南小镇,变成了惨绝人寰的人间炼狱。

    傍晚时分,袁大帅前来视察,一看镇子还没拿下,当场震怒,喝令军法队将负责主攻的这个营全部拿下,百户以上军官斩首,士兵排成一列,每十个人里面挑出一个斩首,军法严酷于此,就连乃父也望其项背。

    望着眼前的一片片血红,袁承志不为所动,继续扔出一支令箭,寒声道:“韩参将,这次轮到你的营了,明日天亮之时拿不下九亭镇,陈参将就是你的榜样。”

    韩参将吓得两股战战,不敢接令,又不敢废话,等他抬起头来,袁大帅已经领着马弁们走了。这仗实在打不下去,横竖都是一个死,还不如就此叛了呢,反正妻儿都在上海城内,心思一动就收不住,当夜派人和对面联络,等次日一早袁承志再次来视察的时候,韩参将的这一营兵都不见了。

    袁承志这个气啊,他意识到原上海卫的禁军都不堪使用,还是得让京城带来的这些人上,正调派兵力时,一个幕僚说了句话:“大帅,既然九亭固若金汤,何不干脆将其毁去?”

    袁承志道:“九亭镇内作坊工厂无数,黎民百姓更是众多,若是使用大炮,怕是会玉石俱焚。”

    幕僚道:“这些人怕是都从了贼了,已经不是大明子民,大帅何须多虑呢。”

    袁承志低头想了想,觉得幕僚的话颇有道理,当即下令炮兵前移,将九亭镇毁灭。

    上百门重炮的轰鸣响彻云霄,转瞬之间九亭镇就化为乌有,这座松江著名的棉纺基地从此成为历史,几十万匹棉布毁于火海,数千百姓被炮火炸死,防守军队也死伤惨重,被迫撤离。

    下午,官军终于开进了九亭镇,望着一片废墟的城镇和烧成黑炭的尸体,很多士兵忍不住吐了,但是袁大帅不为所动,他只是轻叹一声:“尔等奈何从贼啊。”然后就挺直腰板对旗牌道:“急报南京,大军已经突入上海外围,歼敌无算,不日即将克服全城,请陛下静待捷报。招讨大将军,袁。”

    袁承志终于找到了克敌制胜的法宝,那就是重炮集群的无差别攻击,用火海覆盖目标,管他守军再多再强也无济于事,至于把上海打烂了,打残了,那就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

    上海城内,总督衙门。松江外围战线的失守让大家有些惶恐,官军竟然动用了重炮毁掉了整座城镇,这是大家都料想不到的,江南造船厂里有的是舰载巨炮,可是体积和重量都实在太大了,不可能用于陆战,再者说了,用舰炮往陆地上轰,那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官兵能下得了这个狠手,他们还下不了呢。

    “我带一百个兄弟,趁夜色去把官兵的重炮都给炸了!”天地会的一位好汉愤怒地吼道。

    “不妥,袁承志用兵颇有章法,营盘扎的极牢稳,恐怕你等还未近前就被乱箭射杀了。”参军长梁士贻当即否决。

    “咱们也把大炮推上去,和他们对轰,要死大家一起死!”一名学兵军官喊道。

    “对,要死大家一起死,谁怕谁啊!”众人一起附和。

    “将士战死沙场,本来无可厚非,但是拉着上海百万百姓作陪绑,未免有些太无耻了,袁承志做的来,我可做不来。”梁士贻面色冷峻,驳回了大家的提议。

    “姓梁的,你太孬种了吧,国公爷怎么教出来你这样的怂人!”说话的还是那位胆大包天的天地会好汉。

    “错!不与官兵炮战,这是国公爷的意思。”门口传来一声喊,指挥使夏完淳手里拿着一封电报,显然是刚刚来到。

12-48 东渡

    上海西门外,一队官军趴在草丛中,重炮已经将城墙削平了整整三尺,原先那些招展的旌旗已经变成了灰烬,可是城头上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还击,没有人喊叫奔逃,难不成全部炸死了?

    百十个官兵举着盾牌冲了过去,飞速奔到城门下,从被炮火轰烂的城门破洞里爬了进去,这只是一支探路的部队,他们的生死早已不在将军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但是情况出乎众人的预料,过了一会儿,城头上居然升起了朝廷的旗帜,几个大兵兴奋地喊着:“退了!叛军全退了!”

    官军兵不血刃收服了上海城,时间正好卡在袁承志对皇上做出的七日担保之内,志得意满的袁承志当即拍发捷报进京,而后率领大军进入上海。

    昔日繁华的都市已经被官兵的炮火打的到处断壁残垣,失去家园的百姓露宿街头,看见官兵进城只是用麻木的眼神行注目礼,并没有袁大帅想象中那样捧着茶水鸡蛋白面饼子来劳军的盛况,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好心情,一边坐在高头大马上行进,一边派遣部下去占领各个要地。

    等袁承志进了总督衙门,各处的回报也来了,市舶司和府库全空了,上千万银两被叛军搬走,江南造船厂内也是空空如也,除了搬不走的龙门吊,连船坞内的战舰和库房内的半成品,都不见了,码头上更是萧条,除了一些小渔船,所有的海船都开走了,只留下港内一片油污和杂物。

    “跑了,算你们识相。”袁承志冷哼一声,至于叛军卷走的财货他并不放在心上,大明地大物博,才不在乎这点家当呢,卷走财货反而更能说明敌人的怯懦和今后的动向,看来他们是决定流亡海外了。

    还有一个让袁承志毫不担心的理由,那就是皇上已经下旨给浙江水师提督施琅,让他封锁海路,叛军裹走这么多的坛坛罐罐,肯定行程缓慢,届时还不成了水师的活靶子。

    此时的上海外海,施琅正站在他的旗舰舰桥上用千里镜观看着眼前这支前所未有的庞大船队,林林总总至少有四五百条大小船只,帆船、蒸汽明轮、内燃机螺旋桨、艨艟铁甲战舰、大型渔船、远洋货轮,凡是能想到的船型,在这里都能看到,船队朝着正东方向行驶,外围游弋着几艘油漆都没刷好的战舰,巨大的炮口对着施琅这边。

    “军门,打吧,一阵炮火下去,好歹能打沉几艘,也能对朝廷交代了。”部下恳切的向施琅建议。

    “开打的话,咱们就完了。”施琅一指远处,几个类似鲨鱼鱼翅的黑色东西在波涛中若隐若现,那是旅宋的潜艇部队,这年头潜艇就是海中霸主,吨位再大,火炮再多的战舰在潜艇面前也是毫无还手之力,潜艇的科技水平太高,即使大明的江南造船厂也只能仿造小吨位内河潜艇,根本造不出这种远洋潜艇,在这些海中霸王面前,施琅的浙江水师就如同一盘摆在桌子上的大菜,想不想吃全凭人家的喜怒,就这种形势还想开炮打人家呢,怕是炮口还没摇起来,自家就先中了鱼雷,下海喂鲨鱼了。

    “军门,开炮吧,要是一炮也不打,怕是您……”

    施琅摇了摇头:“开炮会死很多人,不开炮只死我一个人,再说了,开炮打的是谁?还不是大明子民。传我命令,左满舵,撤军。”

    本作品1 6k小说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16 k.cn!浙江水师撤退了,护航舰队也松了一口气,转舵向着东方,迎着太阳驶去,放弃上海是刘子光的决策,没有人敢违抗,他们用最高的效率将能带走的东西全都打包带走了,愿意跟着去的人也一股脑装上船,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当然也有不少天地会斧头帮的人要求留下继续地下斗争,这些人悄悄疏散隐藏在民间,等将来大军杀回来的时候自然有用。

    曾橙和猡猡都在船上,本来廓尔喀兵坚持要让他们母子前去吐蕃的,说只有在吐蕃才能医治猡猡的病,但是得知情况的刘子光发来电报说,不能再让猡猡以身犯险,真想为法王陛下尽忠的话,尽可以绕道天竺,乘坐招商局的船来给猡猡驱毒,所以最终母子二人还是踏上了前去东瀛的道路。

    船队前进的方向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东瀛倭奴国,这个国家落后野蛮,内战连连,人民生活贫瘠不堪,只出产扇子和质地优良的长刀,以及罗圈腿的海盗,真不知道大帅怎么选中这个地方作为流亡之所的。

    刘子光自有他的想法,在高丽的日子,他和彭静蓉盘点了天下能安身的地方,招商局这几年是打下不少土地,南洋几内亚岛群,还有广袤的澳大利亚,都是招商局的地盘,往西是天竺,和中东沙漠产油地区,这些地方招商局已经建立了殖民政权,和当地土邦、部落合作关系良好,再往西就是一望无际的非洲草原和雨林了,这里已经建立了大赞比亚国,国王正是刘子光的结拜兄弟马戈头。这些地方虽然面积甚广,但是一如例外的是太过于荒蛮,只能作为原材料生产地和产品倾销地,民智未开,不堪使用,再说远离中原,将来反攻的时候也比较麻烦,所以刘子光把目光落在了倭国上。

    东瀛倭国,和大明一衣带水,早年也曾派过遣唐使前来中原学习政治经济文化艺术,学到了一些皮毛,国内通行汉字,建筑也颇有唐风,中原人去了,会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更重要的是倭国人的一些独特习性,让刘子光颇为欣赏,他们记打不记吃,只要把他们打怕了,那就是最恭顺的奴才。

    经过十余日海上跋涉,船队终于抵达了位于九州的长崎港,远远望过去,海港的灯塔上已经飘扬起红衫军的旗帜,再看城内,一片焦黑,瓦砾遍地,看来征服长崎也是打过一场恶仗的。

    长崎是倭国对外贸易的窗口,天然深水良港容的下巨型商船,但从上海开来的船只太多,只能依次进港卸货,经过了长途跋涉的旅客们早就吐得身体虚弱,没有力气干活了,不过不要紧,码头上早就站满了只穿着兜裆布的罗圈腿们,一个个眼睛放射着热忱的光芒,摩拳擦掌等着干活呢。

    看着倭国的苦力们不用人催促鞭挞,就这么争先恐后的出力干活,来自上海的人们不解地询问起港口的占领军同行们。

    “你们这是咋整的?城都打烂了,肯定死了不少人,这些苦力咋还这么卖命啊?”

    被问起的那人钩钩手指,一个刚放下货物的倭人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跪在地上点头哈腰用半生不熟的汉话问道:“太君,什么的干活?”

    那兵问道:“这些大人问你,为何如此卖力干活,难道不记恨我们把长崎打烂了么?”

    倭人还未说话,眼泪就先出来了:“太君的,大米的给,长崎的,大名的有。”然后感觉自己的汉语词汇不足以表达意思了,又哇哇地说了一大段倭语。

    那兵懂点倭语,向大家解释道:“这人意思是说,长崎是大名的地盘,不是他们这些小民的,打烂了无所谓,天朝大军到了以后,把只有武士阶层才能吃的大米发给他们这些小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怨恨天朝大军呢。”

    众人面面相觑,心道大米的魔力竟然如此之大,那倭人平时吃啥啊,那当兵的仿佛猜到众人所想的事情,解释道:“倭人贫瘠,能吃上大米就算不错了,长崎靠海,还能打点鱼吃吃,听说内陆地区的农民平时就是吃小米和豆子,喝点酱汤就打发了,一年到头见不到荤腥。他们的贵族也就是吃点梅干米糕啥的,日子过的连咱们那里的穷人都不如。”

    众人这才释然,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倭人的个头都这么矮小,还都是罗圈腿,原来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啊。

    曾橙等人登岸以后,看到彭静蓉正等着她们,两下里抱头痛苦,共诉分别以来的艰难险阻,哭了好一阵才停下来,登车前往城内的寓所,马车内,彭静薇问道:“姐夫怎么不在?”

    彭静蓉道:“你姐夫率军打下关去了,打了下关又要穿过海峡去打京都,那倭人的幕府将军打败,就算大功告成了,那时候咱们再一起去江户。”

    彭静薇道:“什么将军,难道倭国没有皇帝么?”

    彭静蓉道:“倭国和咱们大明不同,皇上只是个空架子,权力全在幕府将军手上,听说前一个天皇就是因为和将军关系不好,年纪不大就让位给自己的女儿了。”

    彭静薇瞪大了眼睛:“又是女皇,那不是又便宜了姐夫。”

    一只手指狠狠戳在彭静薇的额头,“你姐夫哪是那样的人。”彭静蓉嗔道。

12-49 白生生的颈子

    “什么?十七岁的女天皇?”刘大帅吃惊地张大了嘴,随即沉默不语,手扶着战船的栏杆眺望远方良久,部下们知道这是大帅在思索对敌方略,都知趣的躲到了一旁不说话。

    “决定了,改变原计划,派出使者联系天皇,尽可能与之结成同盟,共同对付幕府。”

    命令一出,舰队停止前进,驻泊在海湾中,这里是面向太平洋的倭国东部沿岸,海水湛蓝,碧空无云,遥望陆地上,富士山如同仙境一般浮在半空中,一望无际苍翠无比,近海处白帆点点,那是倭人的渔船在活动,此时倭国仍未开化,处于闭关锁国的状态,外洋来的商船,只限于在长崎靠岸,其他港口一律不向外国人开放,现在北洋水师所处的海域正是后世的东京湾,此时尚没有一个正规的名称。

    倭人蒙昧已久,哪里见过这种铁甲蒸汽炮舰,沿岸水师皆不敢出战,任凭北洋战船游弋在海湾中,两艘载着使者的舢板向着港口驶去,登岸之后不久,竟然爆发出一阵火铳射击之声,不用问,是倭人对使者们下手了,刘子光急令开炮,一轮急速射砸过去,岸上销声匿迹,这厢再次派遣使者登岸,规模比上次大了许多,整整半个营的水师步勇。

    登岸之后才发现,第一批上岸的使者一共十三人有三人被杀,其余人皆带伤。岸防倭军是幕府将军的手下,而非天皇的部队,这下正好,连开战的理由都不用找了,自己送上门来。

    部队呈战斗队形前进,兵锋直指平安京,人当杀人,佛当杀佛,粮草给养就地征集,一路上闹得鸡飞狗跳,百姓避之不及,倭国官府反应极慢,竟然调不到一兵一卒前来抵御,这支五百人的水师步勇势如破竹,竟然一直打到平安京城下。

    倭国现在当政的是第三代德川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天皇是家光的外甥女兴子内亲王,本来轮不到兴子继承大宝的,因为兴子的爹,家光的妹夫后水尾天皇还没有驾崩,而且正当壮年,后水尾天皇只是为了恶心家光,才将皇位传给女儿,自己当了太上皇,以此来昭示德川家不尊皇室的卑劣。

    本作品1 6k小说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1 6k.c n!天皇其实是傀儡,不过在广大倭人心目中,依然是神的化身,这一点很值得利用,如果能和皇室拉上关系,两下里优势互补,把幕府灭掉共掌大权,各取所需,岂不美哉,刘子光打的正是这样的如意算盘,他本来的计划是直接兵进江户,逼迫德川家光签订城下之盟,后来因为得知现任女皇才十七岁,这才动了体恤皇室的心思,兵锋先指向了平安京。

    虽然皇室已经成了傀儡,但是派头还在,本来已经准备卷铺盖跑路了,可是听说这支从天而降的神兵是来帮助自己恢复大权的,立马又来了精神,后水尾太上皇吩咐宫中官员,用华丽的词句写了一封回信,要求刘子光不带部队进城拜见女皇陛下。

    此时刘子光已在平安京城外,看着这座颇具唐风的、木建筑为主的古城,不知咋地,他心中总是泛起一种快使用燃烧弹的欲望,见到了太上皇的回复,思忖再三,还是决定为显示诚意,只带十八个卫士进城。

    天皇他们家在平安京还是颇有点权威的,忠于天皇的武士也有不少人,他们一水的宽袍大袖和服,腰间挎着太刀和肋差,脚下雪白的袜子和木屐,在皇宫门前排成两列,如果不是个子太矮的话,倒也颇有点威势。

    刘子光带着十八个精心挑选的卫士,大摇大摆的走进平安京,这十八个人有四个是来自绿扁帽的洋员,还有四个是非洲黑叔叔,剩下的都是红衫军精兵,这些人共同的特点就是人高马大,平均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一百八十斤,就连刘子光这样的体格在他们面前都不够看,别说两边那些平均身高一米四五的倭人武士了。

    十八个卫士全都身穿红色缎子战袍,外罩锁子甲,头顶抛光的虾尾熟铜战盔,鲜红的缨子顶在头上,如同一团烈火,腰间是自己选配的刀剑,炼锋号腰刀,西洋重剑、大马士革弯刀都有,相同的是每人都挎着两把改进版六轮短铳,弹丸更小了,初速更高了,威力却更大了,两根水牛皮制的转带十字交叉盘在身上,上面全是亮闪闪的铜壳子弹,背后一杆迅雷铳,短小精悍,烤蓝的六楞铳管在阳光下烁烁生辉,耀的武士们小眼睛都睁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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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很雅致,远没有南京皇宫那种恢弘的气势,反倒像个幽静的林中别墅,无数身穿洁白和服的女官和侍从在皇宫的过道上弯着腰走动,看起来忙忙碌碌,煞有介事,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忙和个啥。

    刘子光站在宫门口挠挠头,今天他穿的也很派头,大红色金丝坐蟒袍,乌纱帽,腰间玉带上悬着天启帝御赐的天子剑,再加上常年养成的气度,让很多倭人都不敢直视,心道这位爷怎么比幕府将军还派头啊。

    一行人站在宫门口足足三分钟,里面依然没有传出召见的命令,刘子光顿时便恼了,心说老子在南京想见皇上都是一句话,直接就奔乾清宫去了,怎么到你们这乡旮旯了,还给我玩起这一套了,看来这倭人还真是不能给面子啊,越给面子他们越蹬鼻子上脸,当下脸皮一翻,手扶佩剑就要往里闯。

    前来迎接刘子光的官员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慈眉善目点头哈腰的特别客气,但是看到刘子光要闯宫也急了眼,小短腿跑得飞快,窜到刘子光前面把路挡住,不停地鞠躬说着什么,意思是对不起让您久等了,但是务必还请多等一会。

    刘子光才不理他,一手将他甩了个大马趴,继续往里走,这下两旁的武士们可不干了,齐齐窜上来挡住去路,他们倒也不以众欺寡,只有为首一个中年武士做出要战斗的姿势。

    “蛮人虽然强悍,总不会是右卫大人的对手吧。”

    “右卫大人是居合流的弟子,只要出剑就必定见血,蛮人这下死定了。”

    武士们窃窃私语,一双双年轻的眼睛里充满了骄傲和不屑,都在等待着右卫大人出剑将这个擅闯宫禁的蛮人杀死。

    可是事实让他们极其失望,作为武士中的最强者,佐藤右卫门大人连剑都没有拔出来就被敌人打倒了,拳头打在鼻梁上,鲜血横流,眼瞅着鼻骨都塌陷进去了,恐怕右卫大人这条命算是为天皇尽忠了。

    刘子光继续前行,走到武士们组成的人墙面前,用眼睛一扫,立刻让出一条通道来,刘子光鄙夷地笑了笑,领着十八卫士穿过他们,向深宫走去。

    由于没有人带路,刘子光也不知道天皇到底待在哪里,倭国皇宫又不像中原皇宫那样呈中轴布置,于是刘子光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寻找着看起来比较大比较豪华的宫殿,忽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眼睛向一旁看去,众卫士随着大帅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旁边的宫殿中,一个身材曼妙的和服女子正背对着大家而坐,一头顺滑秀发歪向一侧,从和服领子中露出一截白生生的颈子,在黑发的衬映下显得格外娇嫩。

    咕咚一声,大家都听出来,这是大帅在咽口水。

12-50 黄昏清兵卫

    江口清兵卫今年三十岁,是海坂藩的一名月俸三十石的下等武士,妻子患肺痨死了,留下两个未成年的女儿,家里还有一个老年痴呆的母亲,生活艰辛的清兵卫从来不敢和同僚一起去酒馆作乐,工作一结束就赶回家去,因此被大家称为黄昏清兵卫,多少有些看不起的意思,男人嘛,就应该潇洒点。

    这天傍晚,清兵卫忙完粮库的工作,率先向众人告辞,穿上木屐,拿上佩剑匆匆回家了,对同僚们故意为调笑他发出的刁难不闻不问。

    穿过田野和菜畦,走过一段土路,自家的五岁的小女儿伊豆正在路边玩耍,看见清兵卫过来便高喊着欧吉桑扑过来,清兵卫一把抱起女儿,脸上洋溢起笑意,这大概一天中他最开心的时候了。

    家中茅草顶的烟囱里已经冒起了炊烟,这是大女儿宣嘢在做饭,推开简陋的柴门,对自己的跟班小厮道:你回去吧。清兵卫的小厮是个比他还穷的少年,按理说跟班应该在武士老爷家吃过饭才回去的,可是清兵卫家实在太穷,所以每次都不留他吃饭。

    院子里几只母鸡悠闲地走来走去,这是母亲大人喂养的,每天能为家里提供两个鸡蛋,充作女儿的早餐,清兵卫自己却从来没有吃过,他推开家门,喊了一声我回来了,大女儿赶忙跑过来向他行礼:“您回来了。”然后接过他的佩剑仔细摆在架子上,清兵卫脱下木屐,看了看两只从烂袜子里漏出来的大脚趾,无声地叹口气,推上门,走到母亲所在的和室问候道:“母亲大人还好吧?”

    老年痴呆的母亲停下手中的活计道:“请问您是哪家的老爷?”清兵卫大声说:“我是海坂藩司库吏井口清兵卫,您的儿子。”然后无奈地摇摇头退了出去。

    为了贴补家用,清兵卫接了个小活,用竹子编制鸟笼子,一家人忙和一晚上,能换几个铜钱,这会趁晚饭还没开,清兵卫便拿起女儿还没完成的半成品,仔细编了起来。

    不一会儿,晚饭好了,一家人围坐在火坑旁,十岁的大女儿帮父亲和奶奶盛好了稀饭,又帮妹妹和自己盛了一碗,大家各自拿起筷子说道:“我开动了。”便开始吃饭,晚饭很简单,稀的见底的大米粥,一小碗腌萝卜而已,为了让尚在长身体的女儿吃得多些,清兵卫总是只吃一碗,末了再用热水刷刷碗喝下去,然后拍着肚子说吃饱了。

    饭后的消遣就是和两个女儿一起编织鸟笼子,等火坑里的炭火快熄灭的时候就可以睡觉了,每天如此,清兵卫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妻子生病和葬礼花费了他太多的钱,到处借贷高达上百贯铜钱,如今为了还债,只能节衣缩食,清兵卫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洗澡剃发了,脸上胡子拉碴,身上气味也能把人熏个跟头,同僚的轻视,生活的艰辛,他都不放在眼里,只要两个女儿能健健康康的成长就好。

    只有一件事能让清兵卫稍微高兴一下,那就是青梅竹马的玩伴朋江小姐上门的时候,饭沼朋江几年前嫁给附近一位小藩主,日子过的不幸,整天挨打受气,不久前离婚回家,没事就会到清兵卫这里来串门,帮着干干家务,做做饭什么的,每当这时候,清兵卫心中就会洋溢起幸福的感觉,甚至比当初刚结婚的日子还要甜蜜,至于迎娶朋江,他则想也不敢想,朋江那样的大美女,家庭条件又好,怕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上自己这样的穷光蛋吧。

    正在胡思乱想,小女儿爬了过来,在清兵卫怀里坐下,奶声奶气的说道:“爹爹,今天朋江阿姨来了,问我愿不愿意喊她做妈妈。”

    本作品1 6k小说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16 k.cn!清兵卫脑子一热,朋江真的有这个意思!要嫁给自己当妻子,其实这一点他内心早就认同了,只不过不敢确定而已,现在好了,女儿的一句话让他坚定了信心,他一本正经的说:“那你就说愿意好了,时候不早了,快去睡吧。”

    打发了女儿,清兵卫摸摸身上的几个钱,准备去汤室泡个澡,再把头发修修,明天请假去饭沼家提亲,主意打定,正要出门,忽然听见远方传来一阵鼓声,这是藩主府聚将的战鼓,若不是发生重要的事情就不会敲响的,清兵卫赶紧抓起佩剑,穿上木屐,也顾不得去洗澡了,在夜色中飞快地向藩主府跑去。

    藩主府内,已经聚集了数十名武士,家老大人亲自训示,说藩主大人现在江户开会,传来信说有一伙歹人挟持了天皇陛下,要与将军开战,作为幕府属下忠心的藩属,海坂藩应该出兵参战,战事紧急,武士人连夜就要出发,不许和家人告别。

    可是武士们连装备都没带齐,就是随身的一长一短两把剑而已,况且自古以来出征都是要和家人告别的,把老婆缝的腰带系在腰里才能保平安啊,为什么这次这么急,连夜就要动身么,武士们纷纷发出不满的声音,但是家老无动于衷,还抬出藩主来压大家,说谁不愿意出征就是背叛藩主,要切腹自杀的,至于装备则不用担心,江户那边会有安排。

    三日后,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以及忠于幕府的大名们组成的大军在江户以西集结,领军的大将是仙台饭大名,伊达氏第十七代家督,有着独眼龙之称的伊达政宗阁下,阁下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依然精神矍铄,战斗在第一线。

    德川将军并没有来到前线,而是全权委托给伊达阁下,列队在最前面的是幕府将军的家臣们,他们都穿着崭新的具足,剑,弓齐备,骑着大马,威风凛凛,后面是大队足轻,带着战笠,手持长枪,再往后是神秘的铁炮队,他们隐藏在盾牌后面,作为杀手锏部队使用。这次会战可以算得上是今几十年来少有的大场面了,足足动用了上千人的部队。

    望着盔明甲亮的幕府军队,来自各个大名麾下的武士们不禁暗暗羡慕,他们来的匆忙,盔甲都没有准备好,而幕府方面也只是提供了一些布带子供他们把袖子扎起来而已,伙食的也很一般,就是饭团和梅干而已,武士们怨声载道,只有清兵卫觉得甚好,比自家的稀饭是强多了。

    战鼓隆隆,战马嘶鸣,旌旗招展,随着政宗大人的扇子舞动,骑兵和步兵轮番出击,向对面的天皇派军队进攻,清兵卫隔得太远,看不清楚前面的状况,他只能听见马蹄得得作响和远处隐约的杀声。

    动员了这么多军队,怕是这场仗用不了多久就会打赢吧,武士们心中都这样想,谁都知道天皇只是傀儡,每年的生活费用都要靠幕府来发放,天皇的政令连皇宫都出不去,他拿什么招兵买马,和将军作对啊,怕是百十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乱臣贼子啜叨天皇和将军作对的吧,将军倒是很重视这件事,不但派出最精锐的铁炮队,还把伊达老大人给请出来指挥了,又召集了这么多大名属下的武士,这样豪华的阵容,想打败都难。

    过了一会儿,前面传来消息,打胜了。于是众人都欢呼起来:“半在!”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天皇派输了,武士们不用上场就可以回家了,众人心情大好,开始调侃起来,清兵卫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因为他的佩剑早在妻子出殡的时候就卖掉了,现在腰间插的不过是一把竹剑而已,真要上阵的话那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正在欢呼间,忽然前面传来几声巨响,而后是前军如潮水般退下来,足轻们一个个头破血流,武士们也丢盔卸甲,神情惶恐。

    怎么就败了呢?清兵卫他们来不及多想,就被汹涌的败兵卷着向后退去了。

    倭国宽永二十七年,长达十年之久的倒幕战争拉开了序幕,此次战争之后,倭国陷入了百年混乱,这些就不是当年参与第一场战斗的人能预见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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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出个演员表,讨论一下剧中人物有谁出演比较合适,港澳台欧美的演员都可以入围,我先说几个不太重要的配角

    钱谦益——陈道明 (一脸严肃,正儿八经)

    侯恂——濮存昕 (老帅哥)

    江南四才子——F4 (本来就是为他们定做的角色)

    柳如是——金巧巧 (年龄不小,够骚)

    李香君——蔡卓妍 (一般好看,婴儿肥)

    范冰冰——范冰冰 (理由不说了)

    孝庄皇太后 (斯琴高娃奶奶,年龄有点大了,要不然刘晓庆奶奶也行)

    康熙 (某童星,长的满磕碜的,演过什么少年刘罗锅的,我看他行)

    多尔衮——胡军 (又帅又威,不过和孝庄演对手戏的话,不大合适)

    顺治皇帝——冯远征 (脑子里就是他了)

    以上只是小部分配角,其余的大家献计献策,不许毛遂自荐……

12-51 童养媳

    九州长崎,一片木板房已经如雨后春笋般建了起来,这里现在是天皇陛下签订条约租借给大明的港口了,一百年的租期,白纸黑字不容更改。

    刘子光刚从京都回来,和老婆孩子和众位将军欢聚一堂,儿子刘猡猡比以前长进多了,都能喊爹爹了,那批廓尔喀侍卫已经被打发回吐蕃了,走中原路线太过危险,他们和来时一样,走的是上海到天竺的海路,等回到吐蕃,禀告长老们,再派遣一个医疗团来给法王陛下驱毒。

    大桌子上摆满了各色鱼生,芥末、酱油,入乡随俗,在长崎这个海港城市,自然要吃海产品了,只是倭国的清酒很不够劲,看了半瓮下去也不醉,彭静薇一边大嚼生鱼片一边遗憾道:“啧啧,死猫没来真是可惜。”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停下筷子问道:“姐夫,听说倭国女皇是个妙龄少女,你这么快就把条约签了,是不是用了美男计啊?”

    彭静蓉横了妹妹一眼道:“没大没小,乱说什么。”可是她自己也很感兴趣,忍不住问道:“女皇长什么样子,多大了,相公有没有想法呢?”

    刘子光苦笑道:“起初他们告诉我女皇十七岁,实际上到明年底才十七呢,今年不过十五岁,看样子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小萝莉,我能有什么想法,就是有想法也是为猡猡着想,帮他讨一房童养媳。”

    正在曾橙怀里闹着不肯乖乖吃饭的刘猡猡听见童养媳三字,忽然停下来不闹了,两只眼睛瞪着他爹哼哼唧唧,众人大笑起来:“猡猡听懂了,想媳妇呢。”

    彭静蓉正色道:“相公你这是开玩笑还是当真啊?”

    刘子光道:“当真又如何,我家儿子头上可是戴两顶王冠的,还能配不上女皇么,兴子这小丫头,我看行,回头我就派人去给她爹提亲,彩礼么,随随便便给些军火就行了,他们现在缺这个。”

    正说着呢,远处海面上传来汽笛声,刘子光的府邸建在可以眺望大海的高处,能看见从西方驶来的货船,漆黑的老式明轮蒸汽船水线压得很低,看来满载了货物。

    刘子光一指海上,说:“看见了没有,那是从天津开来的军货船,装的全是原来清朝兵部制造的火绳铳,这些老掉牙的玩意是准备卖给幕府将军的,既然要为儿子提亲,就先当彩礼送给天皇派吧。”

    众人迷惑不解道:“咱们不是帮着天皇和将军打仗么,怎么还卖火铳给他们。”

    刘子光微微一笑:“红衫军真想帮着天皇打仗,不出半个月就能把幕府赶下海去,可是半个月之后咱们玩什么?难道再和天皇开战,灭了倭国不成?那不是我要的结果,倭国这弹丸之地我还不放在眼里,咱们只需要租借几个港口驻军就够了,然后卖给他们双方武器,让他们打个十年八年的,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嘛,你们知道这样一杆落后的火绳铳能买到什么价么?什么,一百两银子,错!黄金结算,二十两起,弹药另算,还不讲价,你们说这样的生意哪里找去。”

    众人点头,这样简单的生意他们自然明白,清朝生产的火绳铳早已是淘汰产品,射程短,可靠性差,就连靖国军都不乐意用,基本等同与废铁,废铁能卖上每杆二十两黄金的天价,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不过既然是想赚钱,何不直接兴兵把倭国占了,屠国十日,把所有的金银玉帛都抢来不就行了。

    还真有人提出了这个愚蠢的问题,不是别人,正是猡猡的部下,淡马锡的兵部尚书马戈比,刘子光望着这个天真的黑人,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悲哀啊,你要加强学习才行,杀鸡取卵那是一锤子买卖,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努力工作赚钱来买我们的产品才是王道啊,倭国虽然是小国,也有几百万人,咱们红衫军才不到万人,当然也不是说就不能控制这个国家了,不过那样的话咱们其他的事情还做不做了?凡事要看长远啊。”

    众人心悦诚服,纷纷挑起大拇指赞颂大帅深谋远虑,只有曾橙抱着猡猡撅着嘴不高兴,儿子这么小就给安排个大了十几岁的童养媳,这将来可咋过啊。

    南京,虽然已经是仲夏时节,但是城内四处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十五年前那一场夺宫之变就死了不少宗室,这次皇室清洗尤甚上回,仅存的几个亲王都因为涉嫌谋反而下狱,不明不白的惨死在钦密司的诏狱中,剩下的人也惶惶不可终日。

    再这样下去,老朱家的子孙就被折腾完了,即使清除异己也不是这样的玩法啊,以钱谦益为首的东林党终于坐不住了,因为他们敏锐的感觉到大权再次落入阉人之手,于是大批御史围坐宫门,要求面见皇上。

    自从将刘子光逐出海外,朱由校的心情就放松了许多,有黄宗羲这样的智囊帮着统筹规划,有魏忠贤这样的忠臣良友帮着奔走安排,有袁承志这样的少年英雄帮着东征西讨,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于是又把车床机械那一套玩意拾起来了,每天待在御花园里钻研试验,魏忠贤把重要的奏折送进来请他批阅,却被一把扔回去,还训斥人家魏忠贤:“朕养着你这个奴才是干什么的?”

    承蒙皇上这么信任,魏公公没办法,只好把这个重任担起来,你们这些御史不是皮痒么,好,咱家成全你们,全拿了去让锦衣卫狠狠的打,把屁股打烂了看你们还围堵宫门不。

    魏忠贤这一手确实歹毒,一顿胖揍打死了几个年老的御史,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恰在此时,现任福王朱由崧,也就是被刘子光打死的那一位老福王的儿子,暗中勾结了一些不愿坐以待毙的宗室子弟,高价收买了宫门侍卫,带刀潜入皇宫意图刺王杀驾,幸而被钦密司及时发现,擒获了凶手,并且牵出一连串宗室官员,京城再次陷入血雨腥风,基本上姓朱的男丁都被杀干净了。

    西部边疆再次陷入无休止的战争之中,噶尔丹的五十万大军狂风骤雨一般卷过甘肃,直逼陕西,幸亏大明朝不止刘子光一个猛将,袁崇焕率领吴三桂、刘宗敏他们奋力抵抗,靠着先进的火器倒也不落下风,但也只是疲于防守而已,再也没有当初刘子光那样开疆拓土数千里,封狼居胥的丰功伟绩和豪情壮志了。

    北方也不太平,草原上的霸主——刘子光的安达扎木和大汗说了,要率领十万精骑横扫中原,扫清奸臣,为安达恢复名誉。若不是山西河北都是和扎木和有交情的红衫军驻守,不得不给些面子的话,蒙古军怕是真的又要饮马长江了。

    即使是山西河北的朝廷驻军,军心也极其不稳,朝廷安抚的旨意早就发过去了,封李岩做了河北巡抚,还兼着北洋水师提督和兵部侍郎的职,另外赐一等伯的爵位,这恩宠算是相当到位了,可是人家除了不咸不淡的两句谢恩之外,没有任何向朝廷妥协的意思。

    朱由校一点也不急,因为黄宗羲黄师傅说了,等袁承志忙完了南疆平叛,就兴兵北上解决李岩和徐增寿,现在先由着他们闹,只要不南下作乱就行,反正时间有的是,有江南的财税支持,慢慢收拾这帮乱臣贼子就是。

    走了刘子光,大权还是没落到东林党手中,这让钱谦益很是不爽,本来指望自己介绍去给皇上授课的黄宗羲能帮着东林党说说好话,哪知道这家伙居然不念旧情,彻底和魏忠贤沆瀣一气,成了狼狈为奸的一对奸臣,正是有了这二人的谗言与蒙蔽,皇上才会滥杀宗室,不问政事,把大权交给一个阉人。

    今天五更起来,钱谦益又去上朝,哪知道等到日上三竿,皇上还是托病不上朝,不用问,陛下又在御花园玩物丧志呢,上次围宫门的事情还没过去几天,大臣们心有余悸,敢怒不敢言,只好悻悻地打道回府,钱谦益走到半道上,就碰到一个家奴前来报信,说夫人请他速去绛云楼。

    钱谦益急忙命人调转轿子前往绛云楼,虽然钱大人是玩背背山的,但是和柳如是的感情相当身后,情同姐妹,如果不是出了大事,柳如是绝对不会这么着急地派人来找的,果不其然,到了绛云楼外一看,一队锦衣卫正围在门口,铁链子哗哗作响,这是要捕人啊。

    如今的锦衣卫已经不是当初东林党控制下的锦衣卫了,刑部尚书齐振铭已经被革职查办,东林党在锦衣卫内安插的人员也都变节或者被清除,现在的锦衣卫只不过是钦密司下面的一个单位罢了。

    绛云楼是钱大人的别业,京城里人人都晓得,这些锦衣卫难道不知道么,钱谦益心头火起,指示管家过去问个究竟,不一会儿管家回来了,哭丧着脸说:“老爷,他们说是奉旨捉拿钦犯,谁的面子也不给。”

12-52 落网

    钱谦益到底是两朝元老,养气的功夫着实了得,虽然腹中怒火万丈,表面上依然风轻云淡:“哦,拿本官的名剌去,让他们带队的过来说话。”

    堂堂当朝内阁首揆,拿名剌去请一个锦衣卫小头目过来说话,这已经是格外的给面子了,可是当管家拿着名剌颠颠跑过去之后,居然又被挡了回来,连名剌都没递出去,宰相门口七品官,钱府的管家要在以前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是现如今也没了当初的行市,不但被人家挡回来了,脸上还多了通红的五个手指印,分明是被赏了一个脆的。

    钱谦益掀开轿帘,瞪着管家脸上的手指印,沉声问道:“他们怎么说?”

    管家捂着脸道:“锦衣卫说正在执行公务,概不会客,要是大人真有什么要事,让您……”

    管家支支吾吾不敢说,钱谦益怒了,两眼一瞪:“让本官如何?”

    “让您亲自拜见他们指挥使。”管家合着也是挑拨,刚才那个大嘴巴让他很是郁闷,正好借着这个当口请相爷过去杀杀他们的威风,帮自己出气。

    要是一般的状况,钱谦益也就直接回去了,发帖子找魏忠贤过府叙话,根本不和这些低层次的人交流,可是这一次不同,那里可是自己的别业啊,柳如是面对一帮不讲理的丘八,万一吃了亏怎么办,于是钱谦益压住怒火,道:“那本官便去拜见这位大人。”

    钱谦益从八抬大轿里走出来,迈着官步走向绛云楼,那群锦衣卫叉着腰,眼睛望着天,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把一品大员的绿呢大轿和那些花样繁多的头衔牌子放在眼里。

    走到大门前,钱谦益停住脚步,侧着身子捋胡子,管家则跳出来喊道:“我家大人到了,让你们将军出来说话。”

    锦衣卫们闪开一条通道,只见一个矮墩墩的汉子正坐在条凳上抠鼻子,看见钱谦益的大红袍也不惊讶,把手指往身上一抹,站起来一步三摇走过来,胡乱拱了拱手道:“锦衣卫指挥使魏良卿拜见钱大人。”

    说是拜见,其实根本没有下跪磕头的意思,也难怪人家跋扈,魏良卿可不是一般人,乃是当今司礼监掌印太监兼钦密司提督魏忠贤魏公公的本家侄子,而且已经过继给魏公公做儿子了,他年纪不过二十来岁,原来也就是一个乡下泼皮,稍会些拳棒功夫罢了,便被魏忠贤提拔成了锦衣卫的一把手,而极富经验劳苦功高的锦衣卫元老许三皮只能当魏良卿的副手而已。

    钱谦益冷哼一声道:“区区锦衣卫指挥使,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魏良卿大大咧咧的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块金字腰牌晃了一下道:“钱大人,本官不光是锦衣卫指挥使,还兼着钦密司的差事,钦密司您知道吧,那是监察百官的机构,换句话说,除了皇上和魏公公,本官见了任何人都可以不跪,反而有权力扣押你十二个时辰。这是前天皇上才下的旨意,钱大人不会不知道吧。”说完得意的将腰牌放回怀里,腆了腆肚皮道:“本官正在执行公务,请问钱大人有什么见教?”

    钱谦益这个气啊,魏良卿说得确实是实情,现在大明政治体制发生了严重的倒退,皇帝的私人特务机构钦密司发展到前所未有的庞大程度,兼并了东厂、南厂、锦衣卫,负责起全国的侦缉监察任务,权力极大,可以任意逮捕审讯甚至处理任何级别的官员,即便是亲王群王这样的宗室也不例外,原来的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法司系统已经被架空,现在的天下,是钦密司的天下。

    钱谦益道:“绛云楼是本官的别业,魏大人搜查本官的宅子,总要有个说法吧。”

    魏良卿道:“这个自然,本官是奉了钦命,前来缉拿反贼刘子光的家眷董小宛的,窝藏钦犯,罪不容恕,钱大人想必和此事没有干系吧?”

    本作品1 6k小说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1 6k.cn!看着魏良卿阴险的笑脸,钱谦益心中一沉,心说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刘子光的妾室董小宛是柳如是的好友,事发之时京城里一团乱麻,没有人注意刘子光这个妾室,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有些人才想起来董小宛,这才大肆搜捕,偏偏却寻不到踪迹了,普天之下,怕是只有柳如是最有这个窝藏钦犯的嫌疑了,锦衣卫前来搜查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即使如此,钱谦益也不能落了下风,他正色道:“什么钦命?本官刚刚从皇宫出来,并未听陛下言及此事,你假传圣旨该当何罪?”

    魏良卿又从怀里掏出钦密司的腰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指着腰牌上的四个小字对钱谦益道:“这就是钦命,钱大人看仔细些。”

    钱谦益定睛一看,居然是“如朕亲临” 四个字,没想到皇上对钦密司的宠信竟然达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只要他们拿着腰牌,京城里简直横着走啊,理论上说即便一把火把绛云楼烧了都是合法的,为啥,如朕亲临嘛,那等于皇上让烧的。

    钱谦益一时语塞,随即又发狠道:“好,魏大人请随意搜查,搜到了本官任你锁拿问罪,要是搜不到的话,哼哼,本官和魏公公的交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提别人魏良卿不怕,提到魏忠贤他还是要忌惮一下的,其实现在锦衣卫已经在绛云楼里展开搜捕,并且搜到一半了,尚且没有任何线索,听说柳如是那个骚娘们猖狂的很,把卧房和洗澡上马桶的地方都敞开了让他们搜呢,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这让魏良卿多少有点底气不足,再加上现在钱谦益的态度,就更让他疑惑了,搞不好董小宛真的不在这里呢,搜捕绛云楼可是没经过魏公公同意的,钱阁老虽然被架空了,但名分还在,魏公公也得给他点面子,真闹僵了也不好看。可是自己搜到一半就撤兵,未免有点丢份。

    魏良卿正在犹豫间,忽然见许三皮带着一队人赶来,离得老远便喊道:“魏大人,出事了。”

    来到近前,许三皮翻身下马,在魏良卿耳边说了几句,魏良卿脸色大变:“有这等事!本官立刻就去,这里的事情老许你看着办。”说完跳上许三皮的战马,纵马而去,就算把这个烂摊子交给许三皮了。

    许三皮是锦衣卫的老人了,虽然现在算是跟了魏忠贤,但人家还是念旧的,客客气气的给钱谦益见礼,然后下令收队,不搜了。

    钱谦益对许三皮的礼貌还是很满意的,他和蔼地问道:“许大人,京中发生了何事,令魏指挥使如此慌张?”

    许三皮道:“启禀钱大人,钦密司的诏狱被人炸了,钦犯钟寿勇潜逃,魏公公都被惊动了,这会全城戒严,正搜捕逃犯呢,钱大人还请锁好门户,下官还有公务,就此告辞。”说完带着从绛云楼撤出来的锦衣卫们走了。

    钱谦益这才进入绛云楼,只见这座华美精致的小楼已经被锦衣卫们翻得乱七八糟,所有的柜门都大开,衣服布料散落在地上,连墙皮都被砸开,看;里面有没有暗室,柳如是带着两个丫鬟正若无其事地坐在堂上喝茶呢。

    看见老爷过来,柳如是强装出来的坚强终于撑不住了,两行清泪流下,扑进钱大人温暖的怀抱哭道:“老爷,你终于来了。”

    钱谦益温言哄了一阵子,这才问道:“如是,你到底有没有收留董小宛?”

    柳如是破涕为笑:“老爷你说呢?”

    钱谦益望了望被锦衣卫翻得乱七八糟的绛云楼,摇摇头道:“老夫不知道。”

    柳如是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后面一个丫鬟拿手绢在脸上一擦,对着钱谦益盈盈下拜:“民妇董小宛参见钱大人。”

    原来被搜捕的对象就站在锦衣卫们面前,而他们却认不出来,可见柳如是易容术的高明,当然了,这帮锦衣卫都是新人,也没几个认识董小宛的,要是许三皮带队来搜,兴许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钱谦益赶紧虚扶一下,对于董小宛他并不陌生,当年大家经常一起探讨诗词歌赋来着,要不是因为和柳如是关系更近一层,说不定就把董小宛给娶了呢,钱大人就是钱大人,这个当口还有心开玩笑:“董大家可不是民妇,您是国公夫人啊。”

    董小宛道:“我家老爷被夺了爵位,流亡海外,哪里还有什么国公夫人。”

    钱谦益道:“镇国公的爵位虽然夺了,不是还有个旅宋的护国公么,这小子的头衔多的是,老夫都搞不清他还有几个爵位呢,唉,不说这个了,现在京城危险,还是赶紧转移比较好。”

    又经过一番装扮,董小宛化装成仆役摸样,跟着钱谦益的轿子出了绛云楼,向着最近的城门走去,刚走出绛云楼,一队锦衣卫就围了上来,领头的正是许三皮,他冷笑着对轿子内的钱谦益道:“窝藏钦犯,该当何罪。”

12-53 大难临头

    钱谦益大惊,多年为官的经验告诉他,这回是中了别人的奸计了,这就叫欲擒故纵,明里是捉拿董小宛,其实是对付自己呢,事到如今他只能硬撑下去了。当下板起脸来喝道:“许三皮,谁给你的权力在本官面前如此放肆,你眼里还有尊卑么?”

    许三皮才不和他废话,两手向前一挥,锦衣卫们如狼似虎般扑上去,钱谦益身为阁老,当然也是带了些护卫的,这些人纷纷拔刀护住钱大人,可是人家并不是冲着钱谦益去的,而是直接把伪装成仆役的董小宛揪了出来,拉到钱谦益面前质问道:“钱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钱谦益面色不改,也不接茬,直接说道:“本官这就面见皇上去。”

    许三皮冷笑:“正好,下官陪您一同前往。”

    钱谦益的车轿在锦衣卫的押送下朝皇宫驶去,从一开始就发现不妙,闪避到路边的一个钱府下人这才悄悄转回绛云楼,向柳如是报信去了。

    一行人来到午门外,许三皮先派人进去报告魏忠贤,魏公公这会正为了钟寿勇越狱的事情愁得满嘴起泡呢,忽然听说逮到了刘子光的一位夫人,而且是从钱谦益的从人中搜出来了,顿时喜出望外,屁颠屁颠跑去后宫找朱由校去了。

    钱谦益是内阁首揆,又是吏部尚书,两朝元老,即使现在内阁已经成为摆设,身份还是很超然的,为了不让皇帝觉得自己过于跋扈,魏忠贤还是决定先向朱由校汇报一下。

    朱由校这会正忙着摆弄一架新型旋翼机呢,忙的热火朝天,正是实验的关键时刻,魏忠贤腆着脸跑过来笑呵呵地说:“陛下,又得劳动您大驾了。”

    朱由校头也不回:“啥事?不是说了都让你处理么,怎么还来烦朕?”

    魏忠贤很有眼力价的帮朱由校递过去一把螺丝刀,陪着笑道:“这回事情颇大,牵扯到钱大人,他老人家窝藏了刘子光的家眷,被锦衣卫逮了个正着,您看……”

    朱由校不耐烦道:“就这事啊,小魏子你看着办就是了,一切国法为先。”

    “可是,钱大人是内阁……”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黄先生教朕的,朕深以为然,别管什么人犯了法,就一定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你明白么,小魏子。”

    听了皇上的话,魏忠贤收起笑容,肃然道:“小魏子受教了,这就去办。”说着恭恭敬敬倒退了出去,出了御花园的大门,矜持的笑容才浮上脸来。

    哼哼,钱大人,钱阁老,现在终于轮到你了。

    钱谦益尚在午门外侯旨,这里有一排板房是专门给上朝大臣歇脚的,现在钱大人正坐在这里喝茶,只要皇上没下圣旨,他仍然是内阁首揆,当朝相国,谁都得客气着点。

    魏忠贤领着一帮人威风凛凛地赶到,他皮笑肉不笑地对钱谦益道:“钱大人,对不住了,今儿您犯的这个事确实有点大,那是谋逆啊,来人啊,把钱阁老的乌纱摘了,袍服扒了,打入天牢待审。”

    钱谦益忽地站起:“魏公公,本官是两朝元老,从龙有功,又是内阁首揆,一品大员,皇上没有旨意,你凭什么问我的罪!想摘本官的乌纱帽,好办,拿圣旨来。”

    魏忠贤轻蔑地看了看钱谦益,哈哈大笑道:“钱大人要圣旨是吧,来呀,咱家这就给钱大人写一份!”

    左右奉上一张明黄色的卷轴,魏忠贤就这样悬腕在摊开的卷轴上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把卷轴扔给钱谦益。

    钱谦益展开一看,居然是一份正儿八经的圣旨,玉玺鲜红,早就盖上了,只不过内容和日期是后来填写的,简直匪夷所思啊,魏忠贤居然跋扈到了如此地步,圣旨随便他填,玉玺随便他盖,这还有天理么?还有王法么?钱谦益修养再好也按耐不住了,高声喊道:“我要面见圣上!”

    事到如今,哪还容得他咋咋呼呼,两边早有锦衣卫扑上,抹肩头拢二臂将钱谦益绑了个结结实实,乌纱帽也摘了,大红色的官袍也扒了,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往日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了,显得格外狼狈。

    钱谦益被押下去了,他那些护卫下人也被缴械扣押,随后就会有一支锦衣卫部队前去查抄钱府,这是后话不提,魏忠贤看了看拘谨地站在一旁的许三皮,心底浮上一丝得意,咱家手下也有这样的人才了。

    许三皮是老锦衣卫了,经验丰富,武功高强,为人也很识时务,正是因为这个才被选入西苑八校尉,本来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应该让他坐的,可是魏忠贤为了照顾自家人,才硬安排了魏良卿,对此魏公公还是有点歉意的。

    可是许三皮一点也不见怪,反而更加卖力的干活,今天他抓到了董小宛,查出了勾结反贼的大鼹鼠钱谦益,算是为朝廷立了一大功,说明这小子确实是真心实意为朝廷办事的。

    魏公公朝许三皮勾勾手,后者赶紧上前行礼:“拜见督公。”

    “小许是吧,这件事做的很好,你为朝廷立了大功了,不过呢,你也知道,良卿刚调到这个岗位上来,还寸功未立,你看。”

    不待魏忠贤言明,许三皮便抱拳低头道:“督公明鉴,此事乃魏指挥使运筹帷幄之下才大获成功,标下只是奉命办事办了。”

    这小子,有前途!魏忠贤赞许地拍了拍许三皮的肩膀,说道:“好!三皮啊,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良卿早晚是要外放做督抚的,到时候指挥使的位子咱家会考虑的。”

    许三皮脸上水波不兴,只是恭敬道:“多谢督公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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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间,魏良卿才一身大汗从外面回来,搜捕了一天逃犯,连个鬼影子都没逮到,魏大人可气坏了,回到衙门之后把帽子一甩,发牢骚道:“操!两个探监的人送了一篮子馒头进去,就能把诏狱给炸塌了,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特征明显的一个大块头,愣是搜遍了全城也捉不到,这些当兵的眼睛都瞎了么?”

    许三皮在一旁说道:“大人何须事必亲躬,交代属下们去做就好了。”

    魏良卿将大带摘下,连同佩刀一起放在桌子上,道:“对啊,你说我跟着他们忙和什么劲啊,我是指挥使啊,我搬个板凳坐在城门楼子上指挥使唤他们不就得了。”转念有又一想,道:“不行,我刚当上指挥使就出了这么大纰漏,表叔非拆了我的骨头不可,我还是装的忙点好,他老人家眼不见心不烦。”

    望着这个泼皮出身,还不怎么会当官的上司,许三皮心中耻笑,嘴上却道:“魏大人多虑了,虽然跑了一个钟寿勇,但是却抓了董小宛和钱谦益,解了督公大人心头大患,这可是咱们锦衣卫的功劳啊,大人居功至伟,明日肯定又有封赏了,到时候别忘了小弟们哦。”

    “什么!董小宛!”魏良卿两眼放光,声音都微微发颤了,他从椅子上跳起来,在屋子里来回穿梭着,两只手不停地搓着。

    “董小宛啊董小宛,我朝思暮想的美人儿啊,终于让我逮到你了,前年我花了二百两银子都没拉到你的小手,今天……嘿嘿,今天魏爷要连本带利捞回来。”

    见魏良卿走马灯一样的乱转,嘴里胡言乱语着,许三皮说道:“如此说来魏大人和董小宛害死故旧,那大人是否要亲自提审呢?”

    “要要要,当然要,本官亲自挑灯夜审董小宛,三皮你去安排下,我去服用两颗海狗丸再来,嘿嘿。”

    魏良卿淫笑着去了,许三皮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的神情,但随即又遮盖了下去,喝令手下将楼上好生布置一番,以便大人夜审钦犯。

    锦衣卫衙门的二楼上,张灯结彩,而且全都是香油灯,气味芬芳,五彩缤纷,把这衙门的肃杀气息都给遮盖了不少,楼上摆了一张湘妃榻,一把太师椅,犯妇董小宛就跪在太师椅前面,外面的衣服已经被扒去,只穿着里面的白色中衣,虽然衣衫宽大,但依然能看出窈窕的身姿,此刻她眉头紧锁,面色苍白,心如死灰。钱谦益被自己连累了,柳如是姐姐肯定也没好下场,自己真是个扫把星啊。

    蹬蹬蹬一阵声响,换了圆领官服的魏良卿上得楼来,掩不住一脸的急色,看到董小宛楚楚可怜的样子,先忍不住吞了一口涎水,然后挥退左右,开口道:“董大家,还记得本官么?”

12-54 董小宛之死

    董小宛连头也不抬,漠然道:“犯妇不认得大人。”

    魏良卿哈哈大笑,说不出的爽朗:“董大家自然不记得,那时候我刚来京城,还没出人头地,那天我花了二百两银子就听了你一首曲子,还是和七个人一起听的,不过有幸得见了芳容,哎呀我的妈呀,你知道我咋想的么?这么俊的小娘子,要是能摸一下,少活十年都愿意,要是能搂着困一觉,当场死了都值!”

    董小宛露出厌恶的神情,冷声道:“大人不是来审案的么,要是为了和犯妇说这些混话,还是趁早把我押回去吧。”

    魏良卿呵呵一笑:“不忙嘛,且听本官把话讲完,那天本官鬼迷了心窍,竟然想上前摸你一把,被你们园子的打手当场就揪出去了,说我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什么身份,竟敢摸秦淮头牌董大家,我呸!什么大家,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娼妓罢了,从那天去,老子就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要日到你!哈哈,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

    魏良卿的自称从本官变成我,又从我变成老子,语言也是粗俗不堪,彰显了他暴发户泼皮无赖的本性,这会他快意恩仇爽的很呢,却没注意到董小宛根本不为所动,等他笑完,董小宛依然是冷冷地回道:“大人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请把犯妇送回去吧。”

    “呵呵,美人不耐烦了,美人就是美人,沦落到如此地步还是冷傲依旧啊,啧啧,老子喜欢!好了,现在咱们说点正事吧。”

    魏良卿大马金刀的坐到了太师椅上,拿过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道:“董小宛,你乃反贼刘子光的家眷,按律应当充入教坊司,不过呢,本官可以网开一面,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那就是给本官当小妾,怎么样,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的妾室,不算埋没你吧?只要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绫罗绸缎任你享用。董大家,考虑一下吧。”

    董小宛道:“不用了,犯妇生是刘家的人,死是刘家的鬼,攀不起大人的高枝。”

    魏良卿大怒,一拍旁边的茶几,把茶水都震出来不少,他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提出来挽救董小宛的建议居然被一口回绝,恼怒地咆哮道:“不识抬举!你个臭婊子高傲的什么!不就是个从良的婊子么,好!你想继续当婊子就成全你,把你打入教坊司,找七八十个粗汉来轮着来睡你,堂堂前国公的夫人让千人骑,万人压,看你的脸往哪里放!”

    董小宛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身子一晃,摇摇欲坠,魏良卿知道自己的恐吓起了作用,撇嘴一笑,拿起茶杯又饮了一口,吧唧吧唧嘴,把茶叶吐掉道:“这样就不好了,我也舍不得,何苦呢,让千万人睡不如让我一个人睡了,还管你吃管你喝的,有啥不好。”

    董小宛一双带着铐子的手暗暗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中悲愤万分,暗道孩子对不起了,不能等你出世了,为了你妈的清白,你爹的名誉,只好牺牲你的小生命了,不过妈妈会陪你一起去的。

    见董小宛若有所思,魏良卿还以为她被自己说动心了,嘻嘻笑道:“董大家若是有意,今晚就陪本官歇了吧,你看,床都预备好了,软呼呼的,还有绣鸳鸯的被子呢,你还别说,小的们办事还真靠谱,怎么样,董大家同意了吧。”

    董小宛咬着嘴唇不说话,魏良卿道:“美人不好意思了,没事,就当是今天咱俩洞房,你看这么多彩灯,就是咱俩的洞房花烛啊,那什么,你要是不说话就当是默许了哦,来,我帮你把铐子打开,这玩意沉,带着上床大煞风景。”

    魏良卿摸出一把小钥匙过来帮董小宛打开手铐,然后想伸手把她搀扶起来,没想到突然小腹一冷,低头一看,一把利刃没入腹中,刀是三棱刀,扎人最为凶狠,拿针线缝都缝不上,血是忽忽地往外流啊,这贱人什么时候暗藏了如此凶器,小的们怎么没查出来?魏良卿脑子中迅速闪过这些疑问,强忍着疼痛,一个饿虎扑食向董小宛扑去,正好撞翻了后面两盏彩灯,灯油翻在地毯上,顿时腾起一团烈火。

    “走水了!走水了!”锦衣卫衙门里一阵锣响,可是救火的压水车却被一堆杂物挡住,一时半会从库房里拖不出来,院子里常年存水的几口大铜缸不知道为何也全空了,等番子们从别处找来水,火势已经达到不可控制的程度,幸亏这座小楼相对独立,没有蔓延到其他建筑,大火熄灭后,人们从废墟中找出两具烧成斗拳状的尸体,经仵作检验,一具是锦衣卫指挥使魏良卿,另一具则是刘子光的妾室,秦淮有名的大牌董小宛,而且女尸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兹事体大,许三皮立刻上报魏忠贤,魏忠贤闻报大惊,赶紧下令封锁消息,钦密司接手此案,因为他觉得事情太过巧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居然在自己的养子审问董小宛的时候出事,还是在戒备森严的锦衣卫大院里,这里面若是没有猫腻才怪。

    昔日秦淮河响当当的花魁娘子,后来又在军前成亲,嫁入豪门的董小宛竟然死了,而且死的那么惨烈,如此美貌如花的小娘子被烧成黑炭一般,更为凄惨的是腹中还有三个月大的胎儿,尽管官府极力封锁消息,这件事还是迅速在坊间传开了,所引起的风暴甚至比当初刘子光谋反那件事还要大。

    董小宛是无数读书人的梦中情人,无数青楼女子的偶像,她的死又如此凄惨,一尸两命啊,对人们的心理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一时间秦淮两岸所有的娱乐场所全部不约而同的关门歇业,以此来表达对董大家的哀思,至于上街闹事就免了,因为现在不比以往那么宽松了,凡是聚众闹事的一概以谋反论处,当场格杀,你还没地方说理去。

    魏忠贤听说消息走漏以后,又下令大力查办传播谣言者,但传言还是越来越多,甚至有更加清晰的内幕版本流出,说是魏良卿逼奸董小宛,后者自焚而死,变成厉鬼又索了魏良卿的命,反正是说什么的都有,矛头一律对准魏良卿。

    京郊一家小酒馆内,两个农民打扮的人正在喝酒,一人道:“真倒霉,怎么就摊上我了呢,一尸两命啊,这下损失大了。”

    另一人说道:“唉,年成不好,自认倒霉吧,不说了不说了,喝酒。”

    刚端起酒杯来,桌子旁就站了一个人,拍拍桌子道:“别喝了,跟老子到衙门走一趟。”

    两个酒客抬头一看,是一名身穿便装的汉子,脚下一双皂靴,腰间挂着锦衣卫的牌子,分明是个便衣探子,他俩暗道不好,赶紧争辩:“官爷,我们没说什么啊。”

    “还没说,一尸两命都出来了,少在官爷面前抖机灵。”

    “我们说的是他家的母牛,下崽时死了,一尸两命是这么回事。”两人急火火的辩解。

    “少罗嗦!再多嘴就办你个聚众闹事,当场处斩,走!”锦衣卫一抖锁链,将两个可怜的酒客抓走了,剩下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啥也不敢说了。

    “老板,算账。”角落里站起一个大个子的客人,丢下一块碎银子,将头上的斗笠压了压,走出了酒馆,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脸上,隐约能看见额角的金印,他回头望了望巍峨的南京城墙,叹一口气,跳上了路边的骡车。

    赶车的人甩了个响鞭,骡车在空荡荡的大路上走了起来,最近不知道怎么,经济也跟着萧条了起来,往日车马喧嚣的大路如今空空如也,在木质车轮压着土路单调的声音中,赶车人低声道:“钟将军,路线是这样的,小的送您到镇江,然后转车去宁波,从宁波乘船出海,现在上海查得严,片帆不许下海,只好改道宁波了。”

    从事变那天起就被逮捕的钟寿勇,一直在天牢里关了几个月,前天才在吃饭的时候收到一个内藏炸药的馒头,这才炸开牢笼逃出生天,联系到了以前南厂时候的嫡系部下,又辗转找到天地会的人,安排了一条途径前往海外投奔大帅。

    听了车夫的话,钟寿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那车夫的身份不低,是天地会的一名高层干部,他顿了顿又说:“董夫人的事情,我们知道的太晚了,等召集好弟兄们准备动手,已经迟了,总舵主啥时候才能领着弟兄们杀回来报仇雪恨啊,这段日子过的真是憋屈,唉,不说了,驾!”

    骡车飞奔起来,将绮丽的落日甩到后面,钟寿勇坐在车上,一双大手青筋展现,已经深深陷入木质的栏杆。

12-55 北京战争

    自打刘子光反叛之后,整个大明北部就陷入一种奇怪的状况,河北、山西、辽东等地的红衫军旧部皆不再受朝廷节制,但名义上还算朝廷军队,不过朝廷又不给他们发粮饷器械,实际上相当于军阀割据了。

    但是说割据又不完全是那么回事,除了红衫军大将赵章程掌握的山西省之外,其他地方皆是双方势力犬牙交错,魏国公徐增寿麾下二十万禁军驻守在真定、北京等地,粮饷器械充足,和李岩的红衫军关系还算融洽,禁军们经常把械弹偷偷卖给红衫军,通过红衫军的关系走私到倭国、高丽等内战频发的地区换取高额价差,双方合作愉快,和谐的很。

    这种状况不是朝廷所愿意看到的,河北禁军统帅徐增寿是世袭魏国公,当今皇后的胞兄,皇上的大舅哥,按理说那关系绝对的硬,这是现如今皇后已经被打入冷宫,就不得不防备徐增寿和红衫军沆瀣一气,与朝廷为敌。

    如今朝政被黄宗羲和魏忠贤把持,按说这两位确实都是人才,运筹帷幄不在当年的东林首揆钱谦益之下,况且还有少年英雄的袁承志和其他一些朱由校挑出来的英才们,把这个分崩离析的国家重新整理好,不算什么难事。

    北京,魏国公府,这里原先是满清的恭亲王府邸,后来被徐增寿征用,人家怎么说也是大明的世袭国公,走到哪里都得有个符合身份的府邸不是?徐增寿的官衔很高,原先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头衔还在,又兼着总督河北辽东军务的差事,可以说大明北部边疆的兵马全都归他节制,绝对算得上是封疆大吏。

    可是徐增寿的心情不是很好,因为家里传来信说,妹子惹怒了皇上,已经被打入冷宫了,最是无情帝王家,身为一等公爵的徐增寿不是不知道,假如妹子不是和朱由校自由恋爱的话,他是绝不会把妹子嫁到深宫里去的,他宁愿找个刘子光这样气味相同的妹夫,妹子徐媛慧嫁给皇帝五年,今年都二十一岁了,还没能生出一男半女,而且她脾气执拗的很,和没出嫁时候差不多,以前小两口吵吵闹闹也就罢了,可是皇上渐渐成熟,那还能再闹么?

    皇后虽然被打入冷宫,但是头衔还在,这说明皇上还是念旧情的,或者说,对自己这个大舅子抱有一些忌惮,毕竟自己手上掌握着几十万大军,监视着虎狼一般的红衫军,要不是自己这尊佛镇着,那些不省油的灯早就闹起来了。

    刘子光跑路了,袁崇焕远在西域抵抗准噶尔大军,那个新秀袁承志也在南诏平乱,朝廷哪还有人能顶替自己,唉,趁着自己说话还有点分量,赶紧写封情真意切的信回去替妹妹向皇上说点好话吧,这日子总的过下去不是?

    正提起狼毫准备写信呢,有人来报:“祖将军派人送帖子来了,他儿子今天摆满月酒,请老爷赴宴。”

    对了,我怎么把这事忘了,祖大寿新娶的小妾生了个大胖小子,一个月前就打过招呼了,今天正好是摆满月酒的时侯,徐增寿虽然贵为国公,但老脾气不改,依然喜欢和部下打成一片,尤其好酒,这种热闹场合怎么能少得了他,于是赶紧让人准备了贺礼,带着一队亲兵赴宴去了。

    祖大寿现在的职位是保定总兵,手下也掌着大几万的精兵,在北京城里置办了一所大宅子,还是满清啥啥郡王的王府,又娶了一房满清贵族出身的小妾,帮他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祖大寿年近四十方有此一子,确实算得上人生一大喜事,今天祖大寿没穿官服,而是穿了一件香云纱的袍子,满脸笑纹,见谁都是朝肩膀一巴掌:“今天不醉不归哦!”

    听说徐大帅来了,祖大寿赶紧出门相迎,徐增寿是武人,不讲那些虚套,自己已经先进来了,看见祖大寿照胸口就是一拳:“老祖,有你的啊,待会可得多喝几杯,喝不醉不准上床。”

    祖大寿讪笑着:“让公爷见笑了,待会大寿一定把您陪好,来人啊,赶紧把公爷请到首席上去。”

    本作品1 6k小说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16 k.cn!徐增寿呵呵笑着去了,从人把一份极重的礼单放到门口收礼的那里,然后众亲兵一起去旁边的跨院吃酒,祖大寿的府邸极大,今天开了几百桌的宴席,足够几千人享用了,北京城能来的贵客全都来了。

    望着国公爷的亲兵进入跨院,祖大寿收起笑容,拉着一名手下来到一旁问道:“李岩来了没有?”

    “启禀将军,李岩去天津视察水师军务,不能前来,只是派人送来一份大礼。”不过其他将军来了不少。

    祖大寿点点头:“只有这样了,开席。”

    宴席正式开始,各式菜肴流水一般送上来,武将们不喜欢复杂的花样,就是大鱼大肉,烤鸭,猪头,肘子、刷羊肉,成缸的二锅头,一时间猜拳行令,吆五喝六,现场气氛非常热闹。

    喝着喝着,忽然门口有人大喊一声:“钦差大人到!”

    院子里正在喝酒的众人都愣住了,举起的酒杯也停在了半空,只见外面进来一人,身量不高,年纪不大,全套铠甲,身后跟着捧着尚方宝剑的卫士,大摇大摆走进来。

    “这谁啊?”众人窃窃私语,在正堂里喝酒的徐增寿也呆住了,因为这人他认识,正是袁崇焕的儿子袁承志,他不是领军去南诏平叛了么,怎么突然出现在北京,还是什么钦差,难道说?徐增寿不敢想下去了。

    袁承志领着一帮人走进院子,把酒桌推开,掏出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蓟辽总督徐增寿、河北巡抚李岩与叛贼刘子光勾结,意图谋逆,罪不容恕,现将其二人所有官职爵位功名夺去,即刻处死,不得有误,钦此!”

    “国公爷,接旨吧。”袁承志将圣旨卷起来,双手捧着望向徐增寿,脸上浮起志在必得的微笑。

    “这是矫诏!本公不服!本公要去京城面圣!”徐增寿忽地站起,将桌子推开老远,下意识想去拔刀,可是却摸了个空,佩刀早就解下放在门房了。

    陪坐一旁的祖大寿也站了起来,一把扯去身上的香云纱袍子,露出里面的软甲,摇摇头道:“徐大哥,晚了,伏诛吧,兄弟每年会给你坟头上香的。”

    “祖大寿!是你!”徐增寿这才明白所谓满月酒是祖大寿设的鸿门宴,专门用来对付自己的,他指着祖大寿怒不可遏。

    祖大寿回避着徐增寿的目光,道:“老哥,我年龄大了,又有了儿子,打打杀杀一辈子,累了,想回家安安生生享几天太平日子,唉,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话没说完,他面色一改,回身从暗格里抽出一把钢刀,厉声喝道:“奉旨杀贼!”

    喜气洋洋的酒宴顿时变成了人间地狱,大批红衫军的军官和祖大寿带来的人,以及禁军中的不安定分子都是被斩杀的对象,他们喝多了酒,又没带武器,只能任人宰割,不多时,院子里就躺满了尸体,徐增寿也被几把火铳逼住,动弹不得。

    “老哥,闭上眼睛,我会很快。”祖大寿说。

    徐增寿怒目圆睁:“你们才是乱臣贼子!自毁长城只能让大明陷入战乱!你们会后悔的。”

    “徐叔叔,后面的事情就不劳烦您操心了,北方军务将由小侄接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您就放心去吧。”袁承志在一旁轻轻说道,微黑但是不失英俊的脸上溅了一些血迹,看来刚才也没少杀人。

    袁承志冲着祖大寿一点头,祖大寿一咬牙,手起刀落,一道银光闪过,可怜魏国公一世英名,为国操劳半生,竟然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把人头挂在城门示众三日,然后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北京内的红衫军残余,一定要在今天肃清,整理人马,换上红衫军的衣服,连夜赶往天津,争取兵不血刃把天津夺了,活捉李岩,实在捉不到,死的也行,山海关一定要拿下来,还有太行山上的关隘,加强戒备,随时准备进军山西,蒙古方面也要招呼着,扎木和听到消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袁承志一比走,一边给祖大寿等人下着命令,满桂、赵率教、何可纲等人虽然没参与这件事,但是雷霆之下无不动容,再加上袁承志是他们老上级袁崇焕的儿子,总是有些渊源,事到如今也只好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了。

    当日,北京城尸山血海,杀气冲天,红衫军的一些后勤机关全被屠戮一空,科研人员、技术工人、军官家眷损失惨重,连永定河水都变成了红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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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观的炼铁厂,烧木炭的火车,蒸汽上弦的连发床弩,蒸汽机电池混用的潜水艇,酒精内燃机的坦克,遮天蔽日的热气球空军,头戴栗色武松帽的伞兵。满清残明南北割据,社会已经出现资产阶级萌芽。
混乱的时代,骠悍的人生,从奴隶到角斗士,再到强大的资产阶级武装部队将军,佣兵集团首领,他的军队里有蒙古轻骑,斯巴达战士,扶桑浪人,马木留克卫队,北欧海盗…..皇帝在他拥立下登上宝座,敌国在他铁蹄下臣服,还有或温柔贤惠,或刁蛮任性,或真诚善良,或诡计多端的女主角们,这是铁器的时代,启蒙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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