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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骁骑校     铁器时代txt下载     铁器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42 堡垒从内部垮塌

    动力翼伞部队是从天空之城起飞的,原先设计的飞行甲板平衡问题依然没有得到解决,只好从天空之城下方的铝合金轨道上起飞,弧形的轨道能赋予翼伞强大的惯性,相当于滑跃起飞,效果比甲板起飞还要强些。

    这支空军是刘子光的杀手锏部队,花费的银子不比天空之城少,原先的竹木支架已经变成了铝合金,蒙皮也变成了特制的高强度帆布,翼伞的动力装置统一使用个体型小马力大的精炼火油双缸内燃机,航程和载重都比以前有了很大提高。

    飞行员们都是青岛流亭航校的毕业生,无论是海面还是平原或者山地都飞过,城市轰炸更是拿手的科目,刘子光曾经专门建了一座空城给他们练习轰炸,训练成本可见之高,翼伞上搭载的武器也是最精良的,高爆炸弹、凝固火油弹,火箭发射巢,样样都是大杀器。

    这只是第一波空袭部队的三十架动力翼伞,携带的是面杀伤的炸弹和燃烧弹,对付密集队形的敌军效果极佳,翼伞呼啸而过,一枚枚炸弹呈自由落体状落入密密麻麻的清军队伍,炸起一片残肢断体,地面上被炸出几十个弹坑,毫无遮拦的士兵们被锋利灼热的弹片切割着、分解着,从活生生的人变成残缺的尸体。

    清军被从天而降的打击打懵了,大多数人不知道卧倒躲避,而是乱哄哄的到处乱跑,导致自相践踏而死的比被炸死的还多,有些顽强的士兵想用火铳和弓箭反击,可是动力翼伞的速度太快,根本打不着人家,再说了,就是中了一两支箭矢打不下翼伞。

    这就是翼伞的优势所在,速度快,结构简单,适合白昼攻击,但是载弹量少,航程近,需要预先找好合适的降落场,不然有来无回,这些特点正好和飞艇是相对的,飞艇体型大,速度慢,载弹大,滞空时间长,但在敌人的防空火力下形同靶子,所以只适合夜间出动,现在是白昼,所以李岩才会将这个动力翼伞派了出来。

    看到自家援军来到,敌人的攻势再度被瓦解,城头上的明军欢呼雀跃,示威似的将最后几发炮弹打了出去,第一波空袭部队没有停留,丢下炸弹就扬长而去,紧接着第二波空袭就来到了,这回是装了火箭巢的攻击队,专门射击躲藏了清军的建筑物,,天安门和端门都遭到了火力打击,翼伞两侧各挂了一个二十四发装的火箭巢,一共是四十八发火药推动的高爆火箭,指哪打哪,一阵攒射,差点把正在城楼观战的康熙给射死,侍卫们赶紧扑上来用血肉之躯护住皇上,然后紧急撤离,逃到中南海一带去继续指挥作战。

    现在广场上已经看不见活的清兵了,所有的部队都隐蔽起来,惊恐的看着天边,不是他们不勇敢,实在是空袭太过于恐怖,黑压压的机群,震耳欲聋的马达轰鸣和割草一般的杀人方式,再加上这群恶魔是来自于天空,这一切都让清兵们崩溃,动力翼伞带给他们的压力和震撼比飞艇还要大。

    第二波打击部队还在皇城上方盘旋,寻找着残余的清军,不时发现躲在中南海树林里、太庙、景山上的敌人,便是一顿火箭打过去,一刻钟之前还耀武扬威的清军转瞬就被空袭打散了军心。飞行员们不时低空从宫城上方掠过,白色丝巾迎风漂浮,带着飞行风镜和皮帽子的飞行员们象城墙上的战友挥手致意,向午门上的刘子光帅旗敬礼,动作潇洒飘逸,引得一帮大兵都暗暗发誓,回去后一定要报名去当天兵,在空中杀伤敌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帅了。

    第二波还在盘旋着保卫紫禁城,第三波动力翼伞又到了,这回出动的翼伞和前两拨不同,体型大了一圈,飞行速度也稍慢些,径直飞越紫禁城,翼伞下部如同鲤鱼下仔般抛出一长串箱子,每个箱子上面都带有一个丝绸制作的小降落伞,飘飘忽忽落到太和殿前的广场上,还砸伤了不少宫女,明军赶紧过来收货,这是天兵送来的补给,大部分是炮弹子弹火药,都用牛皮纸包着,木箱子盛着,拆开了就能用,还有就是黄石真人研制的止疼药、裹伤的绷带、桑皮纸、金疮药;以及几箱子牛肉罐头、听装啤酒和中华烟。

    不光弹药得到了补充,还有酒肉香烟,这给固守紫禁城的红衫军们打了一剂强心针,有了天上的支援,就是守一年也没问题,清军的士气却一落千丈,好不容易付出上万条性命快要得手了,却被空袭搅了局,这让清廷上上下下都很沮丧,几位满族王公更是心生不满,康熙一个小孩子胡乱用兵,折损了许多人马一点成效不见,本书转载16K文学网16K.cN如何能让他们心服。

    中南海的小树里,康熙和大玉儿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隐藏着,这场仗打的实在太窝囊了,一直被人家压着打,好不容易有了翻盘的可能,一下子就全回去了,现在连皇宫都被人家占了,皇城内也没有可藏身的建筑物,明军那帮飞贼,看见像样的宫殿就过去射两发火箭,搞得太皇太后和皇帝只能藏在树林子里,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祖孙两人正在商量对策,忽见有人来报,说是明军大队已到永定门,正支起大炮猛轰城门呢,彭春率军拼死抵抗死伤累累,请皇上增派援军。

    这回轮到康熙头大了,他也有了屋漏又逢连夜雨的感觉,京城空有十三万大军,硬是一点用场派不上,连一千人据守的紫禁城都打不下来,看来这仗真没什么前途了,回望老祖宗,大玉儿还是一脸的坚毅,用眼神鼓励孙儿下定决心,越是艰难越要坚持,往往战争拼的就是毅力,谁挺住了最后五分钟谁就是胜利者。

    康熙用力地冲老祖宗点点头,然后下令道:“兵分两路,一路增援永定门,一路继续强攻紫禁城,朕要让这帮汉人看看,满人的血是流不完的!”

    动力翼伞配载的火箭弹打光了,摇晃一下伞面撤走了,由于动力翼伞起飞和降落都比较麻烦,所以也只能是一锤子买卖,接下来还是要靠红衫军自己硬撑,幸亏他们趁着这个空当扑灭了宫中的大火,歼灭了隐藏的清廷侍卫,又救治了伤员,分发了弹药,还抽空吸了两口烟,闷了两口啤酒,战斗力得到了巨大的恢复,清军再度来攻,依旧是讨不到丝毫便宜。

    清军的身影从四面八方涌现,拼凑出进攻队形,可是还没走到射程内,便遭到了一阵箭矢的打击,死伤累累惊慌失措,从他们背后又涌出大批穿着清军盔甲,但是右臂缠着白布条的士兵,挥舞着刀枪和清军战到一处。

    “他们自己人打起来了!”有人飞报刘子光,刘子光只是矜持的一笑,心道他们早该内乱了,老子的思想工作可不是白做的。红衫军们兴奋地趴在城头上津津有味的看着清兵自相残杀,一边看还一边品头论足,俨然置身事外,战争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康熙正在树林里休息,忽然听到外面杀声震天,侍卫来报:“九门提督富绶反了!现正带着正蓝旗的人马杀过来,兄弟们都快顶不住了!”

    康熙大惊,富绶居然反了!老祖宗前脚封了他做九门提督,把京城防务交给他,他后脚就反了!这厮到底还是不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啊?

    大玉儿也极其震惊,富绶这孩子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的,没想到在温顺的表面下掩藏着一颗狼子野心,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富绶既然敢造反,手上就一定掌握了充足的兵力,而且他前段时间经常去明军大营议和,肯定和刘子光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

    想到这里,大玉儿不禁在心中哀叹:天亡大清啊……本书转载16 K文学网16K.cN

    “老祖宗!怎么办?”康熙和苏嘛拉姑一起扑过来抓住大玉儿的胳膊,京城的情形实在是太乱了,已经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了,现在这个乱局,小康熙完全失去了掌控能力和分析能力,只能依靠老祖宗的睿智了。

    大玉儿暗暗告诉自己,一定不能乱了方寸,她定了定神,拍拍康熙的肩膀道:“莫急,富绶谋反已在哀家预料之中,哀家在他身边埋藏了棋子的。咱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大玉儿的手掌拍在康熙的肩膀上很有力度,暗中提示他身为皇帝决不可自乱阵脚,康熙立刻明白了,坚定地点点头:“知道了老祖宗,不管面临什么困难,孙儿都将勇敢的去面对!”

    这是现在的境况已经不是用勇敢可以解决的了,京城到处烽烟一片,红衫军别动队和天地会是相同的密谍组织,但是行动更加隐蔽,组织更加严密,业务也和天地会没有交集,跟着天津难民混进北京以后一直蛰伏着,现在终于冒出来了,他们穿着清军的军装到处杀人放火制造混乱,暗杀官员,爆破军营,无所不用其极,清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同时对付紫禁城和永定门的强敌已经乏力了,根本无力搜捕他们。再加上九门提督的临阵倒戈,这京城的局势已经一边倒了。

10-43 富绶的心思

    刘子光曾经说过,最坚固的堡垒往往不是被外部力量攻破的,而是从内部垮塌,这句话有两个含义,一个是象空降紫禁城这样直接打击敌人的核心部位,二是拉拢分化敌人,而富绶正是他策反的对象。

    爱新觉罗.富绶,继承其父的爵位,改号显亲王,但是一个区区的亲王并不能使富绶满足,因为这天下本来应该是他的,大清的皇位应该由他来做,而不是玄烨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毛头小子!

    富绶的父亲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按理说继承皇位应当是长子,但是由于皇太极驾崩的太快,没有置顶继承人,所以引起了一场纷争,当时豪格掌握正蓝旗,又有皇太极留下的正黄旗和镶黄旗以及众多大臣们的支持,略优于有正白、镶白两旗以及多铎支持的多尔衮。但是,豪格在关键时刻未能果断行事,在有大臣提出豪格具备继位资格并要求其继位的时候表示自己不行,被多尔衮顺水推舟从而未能入承大统。最终由其弟,皇太极九子爱新觉罗•福临继位,多尔衮为摄政王辅政。此后,豪格虽仍颇多战功,但受多尔衮打压。顺治五年,因其隐瞒其部将冒功及起用罪人之弟的罪名被下狱,当年三月死去,年仅三十九岁。豪格死后,其福晋为多尔衮所纳。

    富绶和多尔衮有着杀父夺母之恨,但是在京城贵族们合谋对付多尔衮的时候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置身事外,这并不是他忘记了仇恨,而是他清晰地分析了局势,认定大玉儿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只掀翻多尔衮根本没有用,正是他的低调让大玉儿觉得他是个可靠的孩子,所以并未加以防范。

    顺治皇帝此人虽然是多尔衮亲生,但是一直以此为耻,坚持不认这个父亲,而且纠集其他贵族软禁了多尔衮,要不是大玉儿干预,很可能就把他亲爹给干掉了,顺治为豪格平了反,重新封为和硕肃武亲王,富绶和其弟弟被分别封为亲王和郡王。

    顺治死后,多尔衮重新出山,或许是内疚或许是被儿子的背叛所触动,并没有动富绶兄弟,反而以礼相待,富绶兄弟更是不敢乱说乱动,总之在父亲死后,他们就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在历次内斗中都安然无恙。

    正是由于这种态度,让心思缜密的大玉儿放了心,在满人势微的今天,重用了富绶兄弟,先是让富绶担任使节与明军联络,富绶不负众望,成功将刘子光忽悠住了,退兵五十里,大玉儿很是欣慰,封富绶为九门提督,掌管京城防务,封其弟弟温良郡王猛獾为统兵大将,掌管正蓝旗部队。

    富绶隐忍了多年,正是为了今天,大玉儿对他再好也弥补不了多尔衮对他们家的伤害,这皇位本来就不该由福临来做,要不是大玉儿和多尔衮勾结,暗做手脚的话,皇位就会顺理成章的落到豪格身上,这样一来,大清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内耗,说不定早就一鼓作气拿下南明了。

    阿玛当了皇帝,那富绶就是皇太子了,居住在东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生活绝对不是现在这种蜗居在王府中整日装憨卖傻,惶惶不可终日。等父皇百年之后,那富绶就是大清的皇帝了,九五之尊、金口玉言,那将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威风啊。

    可是这一切都是幻想,皇位传到了福临的儿子玄烨这里,在富绶眼里,这个十来岁的毛孩子无论哪个方面都比自己差远了,但人家是大玉儿的亲孙子,就算是白痴也能坐这个皇位,自己再熟读史书,弓马娴熟,也只能当个闲散亲王。这口气,富绶从来就没咽下过。

    天下大乱,很多人在乱局中看到了机会,富绶就是其中之一,明军武力超强,借他们的刀杀大玉儿和康熙的头是再合适不过了,京城八旗权贵们并不喜欢打仗,山海关一丢他们的魂也跟着丢了,天津卫再一失,连骁勇善战的图海也战死了,大清的主力部队掌握在洪承畴手里,盘踞在山东就是不驰援京城,这些权贵们这叫一个怕啊,一个恼啊,大清的江山就快被大玉儿这个婊子和他的汉狗姘头糟蹋光了!

    就在明军攻克天津之后,京城八旗权贵们就开始了地下联络,争取和明军和谈,赔款也好,割地也好,只要能保障他们的奢侈生活就行,大玉儿祖孙是一定要干掉的,大清不能没有皇帝,新皇帝必须是血统纯正的爱新觉罗子孙才行,想来想去大家都不约而同想到了富绶,豪格的长子,又是堂堂亲王,由他继任再合适不过了。

    富绶是大家选出来的皇位继承人,这次他一点也没有推辞,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大伙,因为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转瞬即逝,如果抓不到这次机会,豪格的子孙就彻底远离皇位,再也靠近不了权力中枢了。

    富绶代表大清前去明军大营会晤刘子光,他眼中隐藏的那种对权力的渴望被李岩一眼看出来,本来刘子光和李岩就已经在琢磨拉拢满清内部权贵反水的事情了,这个人选最好是个识时务的人,不能太有本事,也不能太废物,爵位不能低,亲王最好,富绶简直就是老天送下来的人选啊。

    双方各怀鬼胎,一点就透,很快就达成了意向,共同对付大玉儿祖孙,但是只是意向而已,并没有形成任何文字上的东西,刘子光知道,富绶还在等待,等待局势的进一步明朗,他和刘子光不同,从小长在富贵家庭,没有亲自上阵杀敌过,他不喜欢冒险,也不会主动犯险,刘子光就不一样了,他的富贵全是冒险得来的,他的人生信条就是富贵险中求,他做了调查,富绶掌握的力量虽然不足以掀翻大玉儿和康熙的统治,但是也不容小觑,这时候要做的就是给他施压,逼他造反。

    刘子光这样对富绶说,虽然大明很想拿下北京,但是作为统兵大将,他并不想把敌人全打光,当然他也没有实力把满清连根拔起,最好的结局就是满情换个皇帝,赔款割地称臣,互相能接受就好,用不着赶尽杀绝,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他刘子光还是明白的。

    富绶要做的就是发动政变,断绝和山东洪承畴军的联系,刘子光保证他登上皇位,明军不再对北京施压,双方签订城下之盟,一切皆大欢喜。

    计划本来已经在进行中了,但是洪承畴突然进军南京,打乱了步骤,刘子光只得冒险行事,直接空降紫禁城实施斩首行动,只要控制了大玉儿和康熙,富绶就能得手,建立起临时政权和明军和谈,北京战事自然可以告一段落。

    可是这只是设想,具体实施中往往会不遂人愿,康熙晚上居然不在皇宫就寝,明军只抓到了大玉儿,外面的局势被康熙铁腕掌控,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甚至不顾先皇妃嫔们的死活,只求消灭明军重夺紫禁城。他将非嫡系的下五旗部队作为炮灰一波一波的往上派,这更激起了权贵们的不满,认为康熙这是借机剪除异己,不过大敌当前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在暗地里恨得牙根痒痒。

    富绶也被明天的从天而降打懵了,他知道明军厉害,但是没料到竟然厉害到这个地步,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静观其变,大玉儿死了最好,那从此康熙一个人就孤掌难鸣了,如果刘子光也死了就更好了,他富绶就可以渔翁得利,收拾残兵打退明军,荣登大宝,建立不世功勋。

    富绶的小九九刘子光很清楚,这也是他放回大玉儿的原因,你富绶不是坐山观虎斗么。好,那就施加点压力给你,把大玉儿放回去,看你的计划如何实施,这是刘子光在用无声的语言告诉富绶,要造反趁早,不然就没机会了!

    确实如此,不管是大玉儿歼灭了刘子光,还是刘子光的明军里应外合攻占了北京,那都没有他富绶什么事了,现在好歹他还是九门提督,他弟弟猛獾还是正蓝旗的都统,兄弟俩手上都有兵权,再加上其他权贵的势力,还是很可观的。

    康熙到底只是个孩子,胡乱用兵死伤了很多人,军中将士多有不满,富绶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认为现在就是政变最好的时机,时机就在眼前,稍有犹豫就会重蹈阿玛豪格的覆辙!

    干!富绶毅然下定决心,命令部下右臂缠上白布条,围攻上三旗军队,借口是上三旗的兵马挟持了皇帝,其实暗地里嘱咐手下亲信,在乱军中杀了康熙和太皇太后便是,富绶的手下有一批死士,是当年豪格留下的种子,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别看大清国表面上铁板一块,其实暗地里各个旗之间矛盾可不少,今天死了这么多人,每个人的气都不顺,下五旗的人恨上三旗的人拿他们当盾牌,上三旗的人恨下五旗的人出工不出力,只要有人点起火,这个乱子就大了,整个北京城陷入兵灾之中,到处是杀戮和劫掠,而九五之尊的康熙也陷入了危急之中,堂堂皇帝居然被自己的军队围攻了。

10-44 北京初定

    北京城,烽烟四起,各自为战,谁也搞不清谁是哪方面的人,反正是一通乱杀,康熙和大玉儿靠着侍卫拼死保护,终于从中南海杀了出来,皇城外面到处都是乱兵,到处都是烟火,不时有人高叫明军进城了。

    其实京城一半的混乱是明军别动队的功劳,但康熙他们分不清真伪,还以为富绶真的掌握了京城全局呢,眼下谁都不是可靠的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下最重要的就是保住性命,以图东山再起。

    忠于康熙的军队和富绶的叛军展开了激战,领兵在永定门抵御明军的彭春收到消息后大为震惊,左右为难,分兵去救的话城门则不保,不去救的话皇上的安危堪忧,左右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了皇上,毕竟皇上在,则大清在,皇上没了,守住北京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彭春的兵一松劲,永定门就失了,明军打开永定门,汹涌而入,走在最前面的是轮式铁甲战车,耀武扬威地一通扫射,背着火铳、挥着马刀的红衫军骑兵紧跟着冲进来,看见拿兵器的人就砍。

    外城的永定门破了,里面还有内城,但是正阳门的防守力量就远远不如永定门了,在明军的猛烈炮击下,清军苦苦支撑,为的是让内城的百姓尽快撤离。

    北京城分为乃外城,外城聚居着汉人百姓,内城住着八旗百姓和汉官家属,这些人是最怕明军打进来的,因为他们这些年占了汉人太多的便宜,现在天翻地覆,自然害怕人家报复,明军已经破了永定门,紫禁城也在人家的掌握中了,京城已经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了,大批满人收拾细软逃出城去,幸而明军只是从一个方向入城,不然他们连逃都无处可逃。

    富绶的协调组织能力不高,好半天才收拢了指挥权,正是由于指挥管道的不顺畅,才让康熙和大玉儿从阜成门逃出京城去,现在他也顾不上追击了,目前最紧要的是联络明军,赶紧停战。

    为了表示诚意,富绶亲自来到午门会见刘子光,商讨停战事宜,刘子光倒也光棍,直接下城相谈,两人就站在尸横遍野的午门口达成了著名的北京停战协议。

    协议的内容是:两军立即停火,明军停在外城,刘子光让出紫禁城,保证富绶登上皇位,清国自会对大明俯首称臣,并且献上无数金银珠宝,割山西给大明,允许红衫军在天津驻军。

    京城原本有十三万清军,本来就是拼凑的部队,战斗力总体偏弱,围攻紫禁城又消耗掉一些,富绶再一造反,双方火并死了一些,不愿跟着富绶造反的人全都逃走了,京城百万人丁,十停去了三停,阜成门、朝阳门、安定门、德胜门、东西直门全都大开着,满族百姓扶老携幼的往外逃,直到富绶重新掌握局面才关闭了城门,组织了百姓的外逃,此时富绶手上就只有两三万人马了,根本不足以和明军抗衡,幸而刘子光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并未趁机打进内城,只是坚持不愿撤出紫禁城,富绶只当他是想搜刮里面的宝贝,无奈之下也只好同意。

    大批的满族百姓和忠于康熙的士兵从逃出京城,渐渐汇聚成一股洪流,倒也浩浩荡荡,足有十几万人,富绶没有实力追击他们,明军也没那个兴致,只是派了一些动力翼伞投了几颗炸弹,扫射了几通火箭而已,现在他们吃下了北京,消化还来不及呢。

    明军停在正阳门不再进攻,但是整个外城已经飘满了大明的旗帜,在满人的奴役下生活了十三年的汉人百姓们兴高采烈,欢呼雀跃,都把自己的辫子剪了抛在当街,表示和这种屈辱的生活决裂,至于内城中,那些八旗权贵们则在忙着开会,商量如何应对,汉官们则开始偷偷出城联络明军,想投身刘大帅的麾下混一口饭吃。

    情况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完全超出了富绶的设想,原来他以为自己能借明军之力消灭康熙,自己坐收渔利,结果是人家利用自己赶走了康熙,削弱了大清的实力,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和刘子光讨价还价的筹码,手上的军队士气低落,武器落后,人数也不多,别看明军停在外城没进来,那并不代表人家进不来,现在只是给自己面子而已。

    即使在明军的刺刀下当了皇帝,也是个被操纵的儿皇帝,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当呢,富绶一方面收拢军队,安抚人心,一方面积极向刘子光示好,派人送去酒牛,明军两军就这样暂时的休战了,昨天还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今天就变成了莫名奇妙的盟友,隔着一道城墙和平相处,自古也没有过这样的战例,不光京城的汉满百姓们,就连两军士兵、军官、大臣都觉得匪夷所思,但这就是现实,无法改变的现实,富绶很清楚打不过明军,刘子光也不想吃相太难看,毕竟京畿河北一带有大量的满族人,全部屠杀掉不符合他的作风,要和谐,要民族融合才是刘子光的宗旨。

    大局已定,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刘子光命李岩带领飞艇部队星夜赶往南京救急,自己留在北京处理善后。

    富绶的显亲王府现在已经成了京城的核心,门前车马稠密,对大玉儿祖孙不满的王公大臣们都汇聚在这里商讨对策,明军就停在外城不是个事啊,大家不禁有些后悔,把豺狼赶走了,结果迎进来老虎,豺狼好歹吃人还吐骨头,这头老虎可是吃人连骨头渣都不吐的。

    富绶坐在首席,脸上平静如水,听着下面人唧唧喳喳的议论,忽然拍了一下身旁的桌案,众人立刻平静下来,这次政变富绶显示了当机立断的气魄,而且又控制了兵权,16 k 小 说 1 6K.cn 首发现在也只有他才能带着大家和刘子光周旋了。

    富绶道:“眼下明军就驻扎在正阳门外,一道城墙根本挡不住他们,咱们的兵马更是无法与之抗衡,相信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现在咱们是降也得降,不降也得降了。”

    这话虽然丧气,但确实是实话,众人都没想到一场政变居然落到如此下场,大玉儿是赶走了,可是自己却变成降臣,将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啊,于是一个个沉默不语,忧心忡忡。

    富绶微微一笑,道:“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咱们做到这一步已经实属不易了,若是玄烨主政的话,恐怕现在北京已经是一片焦土了,相信这个结果也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吧。”

    这话不假,康熙如果坚持抵抗的话,早晚北京城会被明军炸成一片废墟,破城之后这些八旗权贵们连命都保不住了,好歹现在大家还有命坐在一起,家财都还在,相对来说已经不错了,但是当降臣的感觉还是不好,众人都觉得有些别扭。

    富绶忽然道:“列位可曾看过《三国演义》呼?”

    这话纯粹是废话,问八旗子弟有没有看过三国演义等于问汉人的秀才有没有读过百家姓一样的荒唐,三国演义是八旗的军事政治初级中级高级教材,不管是小娃娃还是老头子,全看!想当年努尔哈赤就是靠着一本三国演义打下来的花花江山,在座的都是八旗重臣,又怎么会没看过三国演义呢,不但看过,大多数人还能背个滚瓜烂熟呢。

    看见大家点头,富绶接着说:“第一百十八回 哭祖庙一王死孝 入西川二士争功,这一章给咱们指明了道路,眼下咱们的力量是不足以和明军硬碰硬了,不过可以用计谋使明国君臣失和,从而达到复兴清室的目的。”

    众人都知道这个段子,蜀汉降了邓艾,姜维却诈降钟会,利用钟会的力量干掉邓艾,阴谋叛魏。但是三国时候入蜀的是钟会邓艾两员大将,而明军是刘子光一手遮天,如何使得此计?

    富绶知道众人想得是什么,起身背对着大家,望着中堂上的山水画,矜持地说了一句:“降刘不降明。”

    此言一出,众人便明白了,无不惊叹富绶的聪明才智,此子确实比玄烨强了不少,拥戴他为帝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虽说明军未入内城,但是入不入真没什么关系,反正大帅的一千人马已经扎根在紫禁城了,他们再把内城的九座城门一封,里面的人插翅也难逃。现在的北京事实上已经沦陷了。

    天安门城楼上,刘子光正扶着垛口俯视这座城市,虽然还有些满清余孽,但是这座古都已经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天安门只是一座普通的皇城南门,但是对于刘子光来说,这座城楼却有着独特的意义,站在上面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这样的话语,总想挥手向下面致意一番,总觉得下面是无尽的花海,如潮的人流,山呼的万岁。

    总之,站在天安门上就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10-45 借壳上市

    次日,富绶带领文武百官拜见刘子光,会见在太庙进行,清人都穿着长袍马褂、顶戴花翎,明人则是圆领乌纱、铠甲战袍,只有刘子光例外,只穿了一件普通的、洗得有些退色的红衫军战袍,腰间一条宽皮带,连兵器都不带,很潇洒随意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清国政权还是存在的,在新的外交关系没有确立前,还是按照以前兄弟之邦的关系来办理相关事宜,太庙前摆了两排椅子,大家相对而坐,没有高低上下之分,气高气爽的坐在外面倒也畅快。

    两边官员身后是排的整整齐齐的士兵,清国一方是正蓝旗的兵士,拿着长枪大戟,身穿铠甲,盔樱在风中飘洒,倒也威风整齐,明国一方是手持刺刀火铳的红衫军,头戴栗色软帽,身穿大红战袍,神采飞扬,一脸的骄横不屑。

    刘子光大马金刀地坐在当中的位子上,问富绶道:“显亲王考虑好了没有?咱们得赶紧把这个事定下来,人心思定,百姓们需要新主啊。”

    见刘子光发话,富绶赶紧恭谨地站起来回到:“一切听从大帅的安排,若不是大帅力挽狂澜,太皇太后就将我大清彻底带入战争的泥潭了,是大帅挽救了大清千千万万的子民,大帅声名显赫、战无不胜、宅心仁厚,吾等心悦诚服,仰慕已久,所以才会反戈一击,推翻暴君,恭迎大帅驾临北京,若是大帅不弃,小王登基以后愿拜大帅为义兄!”

    刘子光笑道:“此言差矣,刘某何德何能,敢做王爷的义兄,此番若非王爷和列位大人识大体,重大局,毅然和康熙划清界限,则我两国人民依然在战火中煎熬,既然康熙已经逃窜,为了号令天下制止战争,王爷不妨再向上进一步,挑日子不如撞日子,我看就明天登基吧。”

    富绶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虽说形势紧急,但是他也不想如此仓促的登基,而且这个日子是刘子光定下的,而不是钦天监挑选的吉日,怎么说都有些不痛快,形势比人强,又能如何呢,富绶谦恭地答道:“谨尊大帅指令。”

    刘子光又说:“皇上嘛,就有有个皇上的样子,还住王府那种小气巴拉的地方未免遗笑大方,明天就登基了,不如陛下今天就搬进宫里来住吧,我已经让人把乾清宫拾掇干净了。”

    富绶大惊,这不是变相软禁么,眼下自己可是满人的主心骨,如果让刘子光控制了,那什么大计都成了泡影了,不行,这绝对不行,他当即推辞道:“大帅的好意小王心领了,不过这皇宫本来就是大明的宫殿,我们清国的皇帝已经鸠占鹊巢许多年,现在怎么好继续占据呢?此举万万使不得。”

    刘子光道:“别客气,我最不喜欢推辞,刚才你不是说要拜我当义兄的么?怎么大哥的话都不听了?来人,把陛下送回宫去好生伺候着,焚香沐浴更衣,明天好登基!”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士兵走过去要架富绶,富绶身后的正蓝旗士兵们立即挺枪护驾,早被红衫军的刺刀顶住,太庙和社稷坛的上方都出现了举着火铳的红衫军,清兵无奈,只好眼睁睁看着显亲王被架了过去。

    刘子光狞笑了一下道:“列位大人也不忙回去了,我这里预备了酒饭,咱们好好的喝上一晚,明天正好参加登基大典,岂不美哉。”说完不由分说命人将这些八旗大臣们押了下去。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WWW.16 K.CN(16K•cN.文.學網

    富绶不是没有留后手,天安门外的六部衙门里他藏了五千精兵,若是刘子光要对他们不利,就杀出来拼个鱼死网破,可是消息早就走漏了,五千精兵被反水的汉军包围,没开打就被缴了械,随即正阳门打开,明军正式入城,在汉八旗反水部队的配合下,查封了各个衙门府库,每个王公大臣的府邸门口上了哨,京城九门的防务也被接管,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内城。

    这一切富绶都不知道,他已经被绑架到了乾清宫,一群太监宫女围着他伺候,又是焚香又是沐浴,还找了一身龙袍给他试穿,一试还挺合适,可是富绶的身高臂长肩宽比康熙大了一号,这分明是顺治皇帝留下的旧龙袍。富绶这个恼啊,几次想瞅机会逃跑,可是深宫之中哪是这么好跑的,思来想去只能继续隐忍。

    次日一早,富绶被套上了龙袍,戴上大帽子,辫子上也系了个明黄色的蝴蝶结,在太监们的簇拥下前往太和殿登基,八个红衫军士兵紧紧跟在后面,手里拎着刀枪,不时还呼喝一声:“快点!”怎么看都不像是新皇登基,而是象押解犯人,富绶这个气啊。

    等到了太和殿,往下面一看更觉得悲凉,寥寥十几个大臣,还都是穿着常服、两眼惺忪,无精打采,好像连脸都没洗,看样子也是被刘子光软禁了。

    聊以自慰的是,各种仪仗鼓乐还是整齐的,毕竟刘子光接收的是一个完整无缺的皇宫,各色伞盖旗帜一股脑的拿了出来,也不管对不对,反正图个热闹就行,太和殿外,穿着各色服装的太监排的满满的,倒也壮观,刘子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礼部的汉官来主持登基大典,整个仪式从简从快,没有一个时辰就弄完了,比当初康熙登基的时候简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仪式过后,富绶就是大清朝的新一代皇帝了,年号改为共荣,这是刘子光胡乱给起得年号,反正就是个傀儡,用不着那么考究,新皇帝的玉玺一夜之间就刻好了,也是毛毛糙糙将就着用就行,皇帝的第一份圣旨是向天下宣布康熙皇帝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的不合法,说他是大玉儿和多尔衮的私生子,根本没资格当皇帝,当然这些是欲加之罪,根本没有人在乎真假。第二份圣旨是宣布清国为大明属国,即时起停止一切敌对活动,对外的一切盟约作废,同时向高丽、西夏宣战。”

    这些圣旨都是刘子光让人起草的,富绶连看都没看过就用了大宝发了出去,六部官员跟着康熙逃出去不少,现在有大量空额,刘子光大权独揽,委任了一大批官员,不是天地会的好汉,就是投降的汉官,反正没有一个是正经的满人。

    富绶这个气啊,可愣是一点办法没有,现在他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身边都是陌生的太监和红衫军的卫兵,可恨这些明军居然还人模狗样的一人整了一件黄马褂穿,搞得像真的大清侍卫一样。

    那些八旗权贵们也发现自己忽然丧失了所有的权力,住宅被监视,刚一出门就被那帮狗日的汉军拦住,彬彬有礼地告诫说京城治安比较乱,最好不要出门。权贵们之间的联系也全部中断,哪怕是夜里派高手穿了夜行衣去送信也不行,还没跳出院子呢就被火铳干下来了。

    京城内仅存的满人武装被关在军营里不许出来,大炮冲着营门,天上挂着热气球,兵器都被人家缴了,战马也牵走了,只能天天穿了盔甲在营里急的乱转,生怕哪天大炮轰过来大家一起归西。

    反倒是那些归降的汉官和汉军们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他们都把辫子割了,连夜找裁缝做了汉人衣冠,一夜之间朝堂上就出现了大把穿着红袍戴着乌纱的“大清”官员,圆领乌纱和顶戴花翎共处一堂,也只有顺治初年才有这样的景象,不过这到符合了刘子光的民族融合思想,这位坐在大清皇帝旁边的明国大将脑子一热,替皇帝颁发了一道圣旨,下令大清境内不论满汉,一律剪辫易服,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

    圣旨接二连三的下,让满族人彻底体验到了当年汉人尝过的苦果,不许留辫子只是个开头,后面还有更多的严酷法令,禁止满族男人娶汉族女子,满人不得担任五品以上官员,满人不论是种庄稼还是做生意,赋税都比汉人要重。

    京城怨声载道、民愤滔天,但是由于满人的总数量远不汉人,有点血性的都跟着康熙逃出去了,剩下的都是好吃懒做贪生怕死的,看见当兵的带着剃头挑子来了,二话不说自己拿剪子就把留了一辈子的大辫子咔吧一声就剪了,但是剪了舍不得丢,藏在柜子里留念,汉人们则是欢天喜地,大有翻身做主人的感觉,不过大家都城头上依然飘扬的大清旗帜很是纳闷,既然都光复了,怎么还挂着清朝的旗子呢。

    刘子光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这是借着大清的壳子建立自己的班底呢,因为康熙和大玉儿还在逃窜,辽东山西还是清国的控制范围 ,所以建立一个傀儡政权有助于缓冲,也能分化满人。而且还能体验一把当太上皇的滋味呢。

10-46经营大清

    北京紫禁城,养心殿内,刘子光正坐在康熙的宝座上,两条腿翘在龙书案顶上一晃一晃的,手里拿着吏部整理出来的汉官名录踅摸呢。

    当年满清入关以后,大规模使用了汉族降官,因为满人只擅长打仗,对于文化教育经济等领域一窍不通,所以沿用了很多汉官,并且效仿汉人制度,广开科举,有短时间南明政治腐败,倒也有些对明朝失望的南方读书人跑到北京来应试,这些年以来满清开了四次春闱,弄了几百个进士,这些人里面不乏有真才实学的人。

    眼下刘子光和满清曾经遇到的情况一样,手里严重缺乏文官,他红衫军里全是能征善战之士,攻城略地行,治理国家可指望不上他们,书院还在建设之中,暂时还无法提供文官,只好从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满清的降官里面挑选了。

    这本档案里记载着北京城内所有汉官的名字和履历,刘子光一目十行看下去,挑了一些名字,用铅笔在下面做了标注,然后对侍卫道:“去把名字下面划线的人给我找来。”

    侍卫这边刚出去,那边专门服侍刘子光的小太监就进来了,隔得远远的趴下奏道:“大元帅,皇上来给您请安了。”

    如今的共荣皇帝每天早晚都要来给刘子光请安,大清的传统是以孝治天下,身为刘子光一手扶持起来的皇帝,富绶自然要尽尽孝道了。

    刘子光一声:“传。”富绶便恭恭敬敬地进来了,不是上朝的时候,皇上穿的是便服,一身明黄色的团龙马褂,头戴瓜皮帽,当中一颗大大的美玉,想比之下刘子光就寒酸多了,一件半旧的战袍,橡胶底帆布身的战靴,头上连个帽子都没有,但是人家的气度在那里放着了,大马金刀地一坐,不怒自威。

    富绶进门就磕头,嘴里还念叨着:“臣弟给大哥请安了,大哥身子骨可安好?”刘子光大大咧咧地说:“好的很,皇上也要保重龙体哦。”

    就这两句话,请安过程就算结束,然后富绶在刘子光派给他的八个黄马褂侍卫护送下回他的乾清宫蹲着,没有刘子光的同意,他连出皇宫的自由都没有,更别提私自会见任何人了,这种日子比当年当太平王爷还不如呢,富绶这个悔啊,可是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挽回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好在可以穿龙袍,称孤道寡在太监宫女面前威风一下,不管怎么说也是当了皇帝的,哪怕是儿皇帝也是皇帝啊。

    不多时,刘子光挑中的汉官们就来到了养心殿外,老老少少一大群,有穿着自己订做的明朝圆领官服的,有穿清朝式样对襟官服的,但是全部都剪掉了辫子,老实说这群人里面可以说没有一个是德才兼备的,因为在汉人政权尚且存在的情况下,投降敌人,主动投靠敌人都是为人所不齿的行为,但刘子光并不打算追究这些人道德亏欠的问题,他现在要得只是有才能,能治国的人。

    刘子光好歹也算在官场上混过一段时间的人了,搭眼一看,随便问几个问题就能看出来一个人是否有才能,他采取的是挨个面试的办法,轮流叫他们进来问话,可怜这些官员自诩满腹经纶,书画诗词样样精通,可是在这位“太上皇”面前一点也施展不出来,人家只问几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要当满清的官?对于自己的前途有什么想法?对于这个国家的前途有什么看法?虽然是三个极其简单的问题,但是包含的内容却是很多。

    对于第一个问题,大多数人是声泪俱下,后悔当初认贼作父为虎作伥,更有人表示当时情非得已身不由己;对于第二个问题官员们都表示愿意继续在现有岗位上发挥聪明才智,个别人还请求刘子光给他们更重一些的担子;对于第三个问题,答案就很多元化了,但是总体上都是说天下必将一统,大明必将恢复往日的荣耀。

    经过一番挑选,刘子光淘汰了一些人,又选中了一些人,在选中的人里面最突出的有三个人,分别是熊赐履、李光地和高士奇,三人中熊赐履年龄最大,是顺治十五年的进士,今年三十岁了 ,而李光地和高士奇都是康熙元年恩科的进士,还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三人都是南方人,熊赐履是湖广孝感人,李光地是福建泉州人,高士奇是浙江钱塘人,千里遥远的跑到北京来考进士做官,还居然考中了,说明确实有点真本事。

    三人在汉臣中算不得出类拔萃的,官职也很低微,只是翰林院侍讲、庶吉士之类的微末文官,但是他们在回答刘子光问题的时候惊人的统一,都是说就是为了做官才来北京应考的,对于自己的前途,都是表示愿意从此忠于大帅,请注意是忠于大帅而不是忠于大明,这一点很容易忽略,但是却很重要,对于国家的前途,三人都侃侃而谈,一展所长,熊赐履从天下大势讲起,剖析了满清失败的种种原因和对未来的看法,大兴贸易降低税收允许土地自由买卖是他的建议。而李光地则从科技方面讲起,说满清不注重科学技术,故步自封才导致军事优势的丧失,未来的战争必将淘汰骑射这种曾经辉煌的战法,而是用大规模的火器部队代替,而维持火器部队则需要发展经济,不断进步,时刻保持科技优势。高士奇则表示要想兴旺国家,必要重视教育,人才是一切的根本,当今的科举制度已经落后,必须加以改革。

    这三个人的见解比较先进,和刘子光的想法很有相似之处,而且他们都是爽快人,刘子光宁可使用真小人也不喜欢用伪君子,文人和武人一样,学得一身本领自然想换个封妻荫子,他们毫不避讳就是想做官的说法让刘子光觉得对胃口,这三人可用!

    于是熊赐履被封为户部尚书,李光地被封为工部尚书,高士奇被封为礼部尚书,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还是要交给自己人做,兵部刑部也不能让外人把持,刘子光从红衫军里挑出来几个千户级别的军官担任了这些官职,可怜这些军官把红战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袍一脱,就要当尚书大人,他们哪里会当文官啊,幸亏这个共荣小朝廷所管辖的范围不过是直隶一带而已,天津安平山海关又都是明军的军管之下,所谓六部的命令连京城都出不去,所以也不算太为难他们。

    李光地向刘子光推荐了两个人,钦天监的洋员南怀仁和翰林院侍讲戴梓,南怀仁是帮康熙铸造大炮的功臣,而戴梓则是自幼喜爱机械、兵器,对此道颇有研究。

    刘子光很高兴,将两人收归帐下,算做红衫军的人,等回南京的时候一并带回,南怀仁原本惧怕刘子光恨他帮清国铸造兵器而降罪,哪知道不但无罪,还能去南京传教,自然满心欢喜,而戴梓能去梦寐依旧的南京大明皇家科学院京师理工大学堂学习,更是开心的了不得。

    北京城尘埃落定,满人的地位一落千丈,朝廷里根本没有满人的位置,仅有的几个四品以上官职还是副职,为了保证太和殿上有几个满人装点门面才刻意保持的。八旗兵们没了兵器没了战马,每日只能蹲在兵营里坐吃等死,不过有小道消息说朝廷就快派他们出去打仗了,刘子光才不会放过他们这群不安定因素,只等时机合适便会将他们打乱建制,和绿营汉军混编,发到山西去抄西夏人的后路。

    不出刘子光的所料,南京的危局很快就解决了,上海水师的炮舰逆流而上,封锁了洪承畴的退路,镇江、芜湖、合肥、江南各州县的勤王兵马也一起向南京开进,虽然不算精兵,但是多路开进也是很能给清军造成压力的。

    南方水网密集,骑兵难以发挥优势,那顺格日勒的部队搞了几次围城打援都失败了,想狙击人家结果被引到沼泽里损失惨重。

    洪承畴尝试着攻城,才知道南京被称为虎踞龙盘不是浪得虚名,防御力量甚至比青岛还要猛烈些,朱由校把京城能动员的力量都派上去了,兵工厂里那些准备发往北方的先进武器全都招呼到清军头上,炮弹就像下雨一样,洪承畴突击南京讲究的是个快字,既然一击不中就得赶紧撤离,不然有被包饺子的危险,得亏他用几条战船吸引了明军炮舰的注意力,连夜将军队撤回了北岸,仓皇北返了。

    虽然京城之危解除,但是朱由校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儿,连发十三道急电让刘子光回来救驾,他居然不为所动,只说派李岩回来驰援,结果一听说危险解除,硬是把在半路上的李岩部队又给调了回去,这分明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嘛。

    朱由校的不满刘子光并不知道,他只是凭借自己的判断力认为洪承畴不会给南京造成太大威胁,如果牵扯了北京的战局就是被敌人拖着鼻子走了,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如果当时全军驰援南京,那战事至少要被耽误好几个月。

    爱新觉罗家的皇庄、避暑花园、行宫、猎场,还有国有的煤矿、工场都成了战利品,上海证券交易所里面,北票的价格再翻两番,依然是有价无市,就连新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增发的股票都被高价抢购一空,借助内部关系早就以发行价购买了一大笔战争股票的彭静蓉和胡懿敏狠狠的爆发了一笔,如果将她们手上的股票变现的话,恐怕有千万两之巨。

    刘子光就像是一个大企业的CEO,强行收购了大清这个市盈率很低的公司,从而使母公司的股票暴涨,大大赚了一笔。而且这位CEO并不打算吃干抹净走人,他还要将大清这个公司继续经营下去,创造更多的效益~

10-47 靖国军

    此时的康熙已经抵达了直隶真定府,好不容易站住了脚跟,回想这一路,颇有些象刘备从新野逃窜的感觉。

    刘子光和富绶都没有派兵追击康熙,并不代表他这一路就平平安安,除了几万支持他的军队以外,还有十余万百姓跟着他一起逃出北京,这二十万人如同蝗虫一般向西南方向席卷。因为北方是大漠,东边是长城,东南的天津是明军的地盘,只有西南才是安全的。

    真定府是河北重镇,直隶巡抚的官衙所在地,下辖五州十一县,是控制燕晋咽喉要道,拱卫京师的重要区域中心城市,城墙高大,人口众多,但是由于前期征敛的厉害,真定府里一没有兵,二没有钱粮,基本就是一座空城。

    康熙坐在真定府直隶巡抚的内宅后堂上,脸上的表情非常呆滞,仿佛还沉浸在逃亡的日子里,手里端着的茶水已经凉透了也忘了喝,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逃难的日日夜夜,金枝玉叶的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苦难啊。

    由于逃得仓促,没有带干粮饮水和帐篷铺陈,堂堂太皇太后和皇帝陛下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上,途中歇息的时候,御林军宰了战马烤马肉充饥,在附近村庄搜刮了一些面粉和鸡蛋,摊了几张面饼子煮了几个白水鸡蛋给皇上吃,吃着粗鄙的食物,喝着井水,康熙黯然泪下,想到祖宗们的丰功伟绩,再看看自己的凄惨境况,真是死的心都有,好在老祖宗还在,兵马还在,人民还在,大清还是有咸鱼翻生的机会地。

    由于惧怕明军和叛军的追击,康熙没敢在路上过夜,甚至不敢在距离京城甚近的保定府停留,直接跑到真定府才停下,他有军队保护自然又快又安全,可是那些满人百姓就没这么幸运了,十几万养尊处优的八旗贵族一出北京城,两眼一抹黑,有人跟着皇上往真定府跑,也有人奔着山海关去了,想越过长城逃回关外的老家。

    康熙可不像刘备那样仁慈,他并没有带着百姓一起走,而是快马加鞭赶往真定,将百姓们远远抛在后面,可怜这些百姓走着走着就有人迷了路,有人掉了队,十几万人分成好几路,无数小队伍,燕赵之地民风彪悍,看见京城里逃出来这么多穿金戴银的旗人,便知道北京易手了,满人垮台了,到嘴的肥羊哪有放过的道理,于是各乡各村的农民拿起铡刀、镰刀、靶子结伙去打劫满人,男人杀掉刨个坑埋了,女的抢回来当媳妇,小孩直接丢井里淹死,多年的民族仇恨终于在这几天得到了释放。

    当然也有一些机灵的满人装成了汉族百姓,说是躲避京城兵灾逃难出来的,散尽身上的钱财,在当地隐居下来,隐姓埋名从此不敢自称满人,以后的子孙后代也都改汉姓,与汉人无异,这也潜移默化地为民族融合做出了贡献。

    康熙选择真定府是有原因的,真定府背靠太行山,钳制京师通往西北西南的交通要道,控制太行山上的"紫荆、龙泉、倒马"关和娘子关、井陉关(后称为故关或固关)等关隘城垣,进可攻退可守,还能和山西山东连成一片,反将北京封锁。真定府和天津卫同为拱卫京师重镇,但是城市规模比天津大了许多,更比保定府要大,只是这真定府并不富裕,经过多年官府搜刮已经十室九空,别看地方大人口多,能刮出的钱粮和壮丁实在有限,若不是手头上还有几万残兵,还真不敢在此落脚。

    “皇上老爷,吃饭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将康熙从沉思中惊醒,这是当地官府给他找来的侍女,燕赵之地无美女,找遍真定府也只是凑了十几个粗眉大眼的使唤丫头,时间仓促没有训练,连话都不会说,居然叫什么皇上老爷,可是康熙现在哪有心情讲究这个,叹一口气去用膳了。

    现在一切从简,宫里的那些繁琐规矩都不讲了,太皇太后在苏嘛拉姑的服侍下已经坐到了饭桌旁,老人家穿了一套平常富户人家的绸缎衣服,先前那件绣着龙凤的旗装早就脏的不能再穿了,皇族穿的龙袍都是精工选料制成,真定府自然没有本事织造,所以只能紧急找了几个裁缝帮他们做了些绸缎衣服。

    到底是人靠衣装,大清朝最尊贵的祖孙俩穿上普通百姓的衣服,桌子上摆得也只是寻常的细瓷盘子碗,排场也不大,看起来一点威仪都没有,就像是一般财主家吃午饭而已。

    直隶总督准备的酒饭,虽然丰盛,但是和宫里的饮食依然是天壤之别,看着这些做法简陋的大鱼大肉,康熙又是叹了一口气,脸上全是和他年龄不搭调的落寞,拿起筷子又放下,坐在对面的太皇太后见状道:“皇上,别再为国事操劳了,身体要紧,将士们和百姓们都指望你呢。”

    康熙道:“老祖宗见教的是。”当下不再叹气,夹了些菜肴正准备吃,忽然门口有侍卫道:“启禀皇上,紧急军报。”

    康熙身边现在没有太监了,就连御前侍卫也没几个,只能从正黄旗御林军中抽掉了一批人担任贴身侍从,这些人明显不如宫里的侍卫那么懂事,禀告军情也不看看场合,皇上吃个饭也不让人家吃安生了。

    不过康熙并没有动怒,反而很重视地说:“何事?速速禀告。”

    本作品1 6k小说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16 k.c n!侍卫道说,反贼富绶已经在北京登基,改元共荣,发诏书宣布大玉儿玄烨祖孙二人为国贼,号召天下共诛之,眼下已经有叛军从京城杀出来了,正在攻打保定府,请皇上派兵支援。”

    “啪”的一声,康熙的巴掌拍在桌子上,“富绶逆贼,朕必杀之!”可是在这真定府官衙的后堂之中,穿着寻常衣袍的落魄皇帝,再怎么发飙也找不到那种帝王之怒的威势了,连那几个捧着盘子酒壶的乡下粗笨侍女都连眼皮没眨一下。

    北京城,永定门,刘子光和共荣皇帝一起送别讨逆大军,京城初定之后刘子光就改组了降军,将满洲八旗、汉八旗和绿营打乱了建制编成一支部队,称之为靖国军,虽然在政治上对满族人有着诸多压迫,但是对愿意归降的满将,刘子光还是很大度的,他也读过三国演义,也会将大氅披在人家肩膀上以此笼络人心。

    兵荒马乱的年月,谁还管什么民族啊,只要有奶就是娘,当年满清入关的时候大批汉将能剃发降清,现在满清土崩瓦解之时,满将自然也会顺应潮流投降汉人,刘子光向这些满将许诺,军队里没有满汉之分,只有好汉和孬种,只要打仗勇猛就不用怕没有前途,谁表现出色就能脱离旗人的低微身份,由他亲自赐予汉姓,从此变成汉人,享受一切政策优惠。

    红衫军的传统就是使用俘虏和奴隶,这些满将满兵看到红衫军里有蒙古人又有西洋人的,自然相信刘子光的承诺,而且眼看大清是没有指望了,也只好卖身投靠,在战场上把自己的身份提高一层了。至于那些汉将,更是一门心思想好好表现,争取加入明军的序列,眼下正是表现的好时机。

    这是一支奇怪的部队,穿着清军的号衣盔甲,脑后却没有辫子,旗帜也是非清非明的所谓靖国军,从兵到将都是斗志昂扬,高唱着军歌杀向真定府。

    让满洲人自相残杀,刘子光这厮真是歹毒啊。富绶望着源源不断开出的军队不禁满腹辛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他悔恨自己太贪慕虚荣,被刘子光抓了小辫子,又太相信自己的谋略,低估了对手的无耻,本想渔翁得利,哪知道连本带利都赔进去不说,自己还成了千古罪人,怕是自己死后的谥号也摆脱不了一个“丑”字了,是啊,这场政治游戏里刘子光是大赢家大英雄,康熙至少还是个烈士,自己呢,最多是个小丑。

    “咱们大清靖国军真是威武雄壮啊,陛下以为如何?陛下,陛下!”刘子光得意洋洋地对身边的共荣皇帝说着,可是富绶却走了神,被他连喊了几声才回过神来,忙道:“是啊,当真威武的紧。”说完依旧黯然。

    说来也怪,对阵红衫军的时候,汉八旗和绿营兵的表现非常稀烂,可是反正以后却如同换了个人似的,打仗凶猛无比,将官身先士卒,士兵悍不畏死,满洲兵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也毫不逊色,奋勇争先,杀起同胞来毫不手软,区区保定府不到半日就被靖国军攻下来了,连在后面督战的红衫军都自愧不如,感慨这些人还真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啊。

    其实保定府这么容易被攻克主要是因为保定守军多是绿营兵,早就人心不稳想投降了,仗打到一半就反戈一击杀了旗人将领归顺了靖国军。靖国军人马再次壮大,大军夺了保定并不停留,马不停蹄奔着真定府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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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是夜里0点过几分更新,还有次日中午12点附近,这是最近的更新规律。

10-48 军区司令调防

    刘子光只在养心殿住了一天就搬出来了,他老人家大大咧咧地才不怕惹上僭越的麻烦,而是根本不喜欢单调压抑的皇宫。他在南京和在济南的宅子都是园林性质的建筑,小桥流水假山的,哪里住得惯这种除了黄色就是红色,树木都少见的宫殿。

    他倒也没跑远,直接搬到皇宫西侧的皇家园林居住,此间占地一千五百亩,其中水面就有七百亩,由中海南海和北海组成西苑三海,又称太液池,另有瀛台、丰泽园、勤政殿、怀仁堂等建筑。

    刘子光选择了位于中南海西北岸的紫光阁,这是一座两层高,面阔七间的建筑。原是皇帝检阅侍卫演武,悬挂功臣画像陈列缴获武器的地方,正合刘子光的胃口。

    搬进来之后,刘子光让人从宫里挑了一批政治上可靠、模样俊秀手脚麻利的宫女到中南海伺候自己,太监他是一个不用,一来他不是王侯,用太监会被人抓着小辫子,二来他从来就不喜欢这些性格扭曲的人妖。

    代文佩也住进了中南海,不过也是只住了一天,还没等刘子光找机会摸上床就离开了,她是江湖儿女过不惯这种生活,而且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那就是找到天地会的叛徒宋子岳,将其碎尸万段为兄弟们报仇,代女侠是个倔脾气,刘子光也拦不住她,索性由着她去了,不过暗中吩咐各地官府,遇到天地会的人一定要大力协助。

    中南海取代紫禁城成为华北的权力中枢,每天都有各地发来的电报和公文,北至蒙古大漠,东至山海关、鸭绿江,西至太行山,南至渤海边,都是刘子光的掌控范围,随着情况的稳定,各地的秋收也已经展开,对海运物资的需求渐渐降低,各自的生产重建工作也在紧张有序的进行当中。

    刘子光不是个理政的高手,他把所有民政刑名渔农的事情都交给汉官们去处理,自己只是象皇帝那样坐在勤政殿听大臣们各抒己见,末了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指定个大致方针就好。

    现在富绶的日子过的更加郁闷了,原本还能在太和殿上早朝过一把皇帝瘾,现在连这个也被刘子光剥夺了,政务改在中南海进行,所谓的共荣皇帝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每日呆坐在空荡荡的乾清宫里对着几张太监的面孔发呆。

    北京沦陷,朝廷叛乱另立新君的消息传到关外,一片人心惶惶,明珠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军队士气消沉,人心思变,甚至连明珠本人也动摇了,因为他的家眷还都留在京城,于是暂停攻打山海关,派人主动和共荣朝廷联系。

    高丽国方面反应更大,听说康熙朝已经倒台,以往的盟约统统作废,立刻兴奋起来,派人联络在江华岛的明国水师,说以往是受了清国的要挟,不得不违心地和大明作对,其实高丽国上下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对于清人的种种无理要求都是消极怠工的,从未真心想和大明为敌,希望大明皇帝看在高丽王李倧的一片孝心上,再次收留这个迷途知返的孩子吧。

    李倧的皇帝封号不知道怎么就自动消失了,高丽国上下也在一夜之间不约而同地没有一个人再提什么大高丽王朝、皇帝陛下之类的话,这种默契令人叹为观止。

    另外高丽学者们还通过潜心研究得出一个结论,如今风头正健的大明朝镇武侯刘子光,其实是高丽人!

    刘子光本来身世就是扑朔迷离的,连明国人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哪里人,这也难怪,人家本来就是穿越的嘛,高丽人的解释就比较强悍了,说刘子光很可能是元朝时候高丽大将李氏留在中原的后代,时间长了以讹传讹李就变成了刘,其实论起来刘子光和高丽王李倧还是亲戚呢,按辈分李倧应该喊刘子光一声叔叔。

    高丽人的降表送往南京,认亲的书信则送往了北京中南海,刘子光看完高丽学者引经据典的研究报告和李倧亲笔给叔叔写的家信之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半天才对傻了眼的高丽使者说了两个字:“我呸!”

    高丽的突然投降,让盘踞在新义州的金在操很是害怕,怕刘子光抛弃他们,不过刘子光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毕竟金在操在他相对困难的时候帮他牵制了大批高丽军队,所以即使高丽归顺了,对于叛军高丽旅的援助依然没有中断,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WWW.16K.CN(1 6K•cN.文.學網金在操留在汉阳的妻儿老小都被李倧斩首了,他又在当地找了个女子结婚,现在已经身怀有孕了,刘子光还特意派人送去安胎药,并且帮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取名为操成,把金在操感动的眼泪哗哗地,发誓要效忠大帅,永远作大帅最忠实的部下,大帅指到哪里,他就打到哪里。

    靖国军和清军的战斗异常惨烈,这是一场高水平的冷兵器战争,红衫军只是冷眼旁观而已,毕竟大帅有过交代,靖国军不是完全可靠的力量,必须经过考验才能放心使用,所以他们除了提供高空侦查情报以外连火力支援都没有,靖国军的满汉将士们并没有让刘子光失望,激战数日,伤亡惨重,也被清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收复真定指日可待。

    与此同时,洪承畴的部队也从南方撤了回来,这一趟行军并没有达到任何战略上的目的,不过倒是捞了不少钱粮,回到山东之后,正赶上秋收,又大大的补充了一下军粮,力量大增,听说京城的变故以后,洪承畴立刻带兵北上真定勤王救驾,他的生力军一到来,靖国军就变软蛋了,大败而回,后撤保定府。

    时间已经是十月了,战事依旧胶着,满清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依然占据着山西全境、河北和山东的大部,并且掌握了局部的主动权,蒙古骑兵精于野战,洪承畴的部队善打硬仗,洪大帅本人又智谋多端,再加上康熙这个真命天子在,残余满人无不尽心报国,想一口吃掉他们也不是件易事。

    山东的明军依然被清军牵着鼻子打,似乎是犯了逢洪必败的毛病,徐增寿几次出兵想找洪承畴决战,都被人打了伏击,伤亡惨重,丢失辎重无数,袁崇焕留下的家底子都快被他折腾光了,偏偏南京又没有可用的大将,西线的战事又更加吃紧,所以也只能由着徐增寿在那里折腾了。

    南京,皇宫内,朱由校正在听人讲述北京的事情,刘子光的奏折是一回事,皇帝通过自己渠道得来的消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基本上朱由校对于刘子光树立一个满清傀儡政权并没有太多的不满意,反正只是傀儡而已,想什么时候废掉都可以,他关心的是刘子光在北京的表现,而这些是通过正常的奏章所看不到的。

    刘子光统辖大军占据半壁江山,有威信有民心,有粮食有矿产,还有基本完善的官僚系统,等于是全盘接收了满清的政府班子,作为皇帝,朱由校肯定是担心的,但又不敢过分干涉,毕竟现在皇帝势弱,如果过分干预刘子光的事情,人家来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就自找难看了么。

    朱由校秘密建立了自己的另外一套情报系统,有别于南厂,也不是原来的东厂,而是全新的一套班子,他们在各地都有探子,而且都有合法的身份掩护,眼前这个探子正侃侃而谈,讲述刘子光在北京的所作所为呢。

    基本上汇报的情况还是真实的,并没有多加渲染,说刘子光不住皇宫而住园林,不穿锦衣而穿旧袍子,放着三千佳丽不用,每天只是处理军务政务,饭菜也很简单,只是军用罐头而已,这让朱由校多少有点放心,这年头凡是想造反称帝的人,总会先帮自己造点声势,通常就是僭越,而刘子光放着大好的机会能穿龙袍住皇宫玩妃子摆排场,偏偏一点都不沾,依然洁身自好,说明他还没演变到不可救药的那一步。

    听完汇报,朱由校身后一人挥手让探子下去,然后恭谨地对皇上说:“据此来看,镇武侯还算安分。”

    朱由校脸色一变:“小魏子,朕启用你不是让你乱说话的,朕有说刘爱卿不安分么?朕只是关心他的饮食起居,怕他在外面乱搞对不起皇姐而已,你个狗奴才瞎猜什么!”

    那人正是被法面壁思过的魏忠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重新启用了,现在这个直属于皇帝的情报机构就是他在运作,到底是老东厂了,干这个事情得心应手,对于山东河南河北的战况,都有详细真实的报告,让朱由校真正了解了战局,老实说魏忠贤干的确实不赖。

    皇帝是不是怀疑镇武侯,不用说大家都清楚,只是没有人敢点破而已,毕竟擅自揣测圣心是大逆不道的行为,魏忠贤不敢,灼手可热的帝师黄宗羲也不敢,不过他可以换个说法让朱由校明白自己的意思。

    “皇上,如今河北已定,不如让镇武侯和魏国公调换一下位置,魏国公老成持重,经营北方,徐图辽东乃是他的强项,而镇武侯善用兵,正好对付洪承畴,只要他二人调动即可,麾下人马就不用换了,反正都是大明的兵,武器装备也差不多,如此以来,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岂不两全齐美。”

    这是黄宗羲在说话,他这番话让朱由校深以为然,河北山东的主将轮换,等于将刘子光和忠于他的人马割裂开来,而且还给了徐增寿一个重新立功的机会,手下掌握了刘子光的红衫军,对付辽东的残敌,再打不赢就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至于刘子光,让他率领山东军和清军作战,打赢了自然好,打输了也无所谓,正好杀一杀他的气焰,这可真是一招妙棋啊。

    “先生高见,小魏子,拟旨。”

10-49 战神归来

    “这他妈的是谁出的馊主意!将用熟兵才能打胜仗,且不说老子这些骄兵悍将会不会买魏国公的帐,就是放给他指挥,他会用飞艇,会用空降兵,会组织步炮骑兵协同作战么!”

    刘子光狠狠地将京城发来的电报摔到桌子上,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政治,不是战争。”

    的确,这纯粹是不懂军事的人瞎指挥,现在河北山东已经连成一线,大可以把指挥权全部交给刘子光,让他统一调度,歼灭洪承畴,根本不用搞什么主将互换,说到底还是为了架空、削弱刘子光,或者说是考验他。

    上次没有及时驰援南京,恐怕已经给朱由校留下了不好的感觉,所以刘子光生气归生气,还是不得不服从这个命令,事到如今,他依然没有动过造反自立为王的念头,因为现在人心思定,天下大乱了几十年,也该统一下来休养生息了,自己图个有权有势就行了,何苦当什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么皇帝,当了皇帝就要住在古板单调的皇宫里面,每天一大早爬起来上朝,睡哪个妃子都没有自由,干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有史官盯着,日子过的可不舒坦,还不如他这个逍遥侯爷过的惬意呢。

    朱由校的圣旨上说让他俩轻车简从,尽快赴任,也就是说不能把自己的部队一起带过去,刘子光完全遵从了圣旨的安排,只带了二百卫队,走天津、沧州、德州一线赶往济南,北京的一摊子就交给李岩了,反正华北政治经济军事都已经走上正轨,只要徐增寿不瞎指挥,是稳赢不输的。

    刘子光胆子够大,只带了二百卫队就赶往济南,这一路上的河北城市早就望风而降了,都遵照共荣朝廷的旨意,在城头竖起一杆丈八高的大明旗帜和一杆一丈高的大清旗帜,满汉官员皆剪辫穿汉服,当地满族百姓也从高人一等的贵族变成了二等公民,刘子光将这个阶段称为过渡期,只要灭了康熙,民族就可以平等了,现在必须控制着满人,不能让他们资敌、传送情报啥的。

    主要城市都已经降明,交通线也在掌握之中,但这不能阻止那顺格日勒的蒙古骑兵对华北平原的渗透,这些蒙古人根本不需要后勤补给,每人带三匹蒙古马,少量干粮就可以了,渴了喝河水和马奶,饿了吃干粮,打野味,蒙古马也比平常的马要好伺候得多,不必吃什么精饲料,随便吃些青草就能凑合。

    蒙古骑兵行动迅速,来去如风,在马上就能吃喝拉撒,别说是植被茂盛的华北平原和气候适宜的十月金秋了,就是严寒的戈壁大漠,他们也能照样维持。所以城镇坚壁清野对他们来说没有用处,为了对付那顺格日勒的蒙古骑兵,刘子光特地从蒙古草原上调来一支三千人的队伍,这支部队完全由受压迫的察哈尔牧民组成,论起战斗力来他们和那顺的科尔沁骑兵不相上下,以蒙古制蒙古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所以刘子光这一路走的有惊无险,顺利抵达了阔别已久的济南城,算起来刘子光自从上回赴京治病之后就没回过济南,趵突泉的宅子建好了足足两年硬是没看过一眼。

    上回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区区九品团练把总,见着济南总兵牛勇也要尊称一声牛叔叔的,现在可好,堂堂大明朝太子少保一等侯爵,又是当朝驸马皇帝的亲姐夫外加好朋友,权势滔天红得发紫,就连掌握山东军政大权的魏国公也不敢和他分庭抗礼。

    当济南北门的守军看见一队人马慢慢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清军骑兵过来示威,赶紧张弓搭箭预备射击,可是定睛一看,竟然是明军旗号,再擦擦眼睛认真看去,走在前面意气风发的那个青年,和千佛山上武神庙里那尊受尽济南人香火的英伟塑像竟然如此之象,难不成….难不成是镇武侯他老人家亲自来了?

    一名红衫军把总飞马来到城下,朗声说道:“镇武侯爷奉旨前来接管山东军务,还不速速开门放下吊桥。”

    城头上轰地一声,顿时人声鼎沸,涕泪横流,这些当兵的可被清军打惨了,硬是几个月不敢出城,早就盼星星盼月亮等着有人来解救他们,替他们出气了,现在救星终于来了!

    城门大开,吊桥放下,飞马急报徐大帅,与此同时,刘大帅驾临济南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一样飞速传遍了济南城,等徐增寿慌忙带领手下文武官员来到城门的时候,刘子光已经进城了,但是被人山人海的百姓堵着寸步难移,正笑容满面的抚慰百姓呢。

    刘子光是在济南发家的,他的成名之战就是星夜夺济南,并且坚守此地阻止了清军大队人马的北返,歼灭了八旗军的有生力量,俘虏了敌酋多尔衮,这一役使得明清两国的力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从此满清一蹶不振,大明蒸蒸日上,而且刘子光带领手下三千人马不离不弃,和济南人民一起坚守孤城,抵抗了二十万大军的疯狂进攻,拯救了千千万万济南人的生命,为此效死营有一千多英灵长眠在城北的烈士陵园里,此后有大批的济南大姑娘嫁给了红衫团的小伙子,结成了不少金玉良缘。

    所以济南人一直觉得自己是刘子光的娘家人,刘子光的一切成功他们都觉得脸上有光,每次刘子光加官进爵、娶妻生子,济南人就兴奋地过年一样,敲锣打鼓开堂会,刘子光只要振臂一呼,济南人就热切响应,不管是招商还是招兵,要银子有银子,要小伙子有小伙子,红衫军里山东人的比例占了至少六成,而山东人里面,济南人又占了六成。

    济南城里,刘记的店铺最多,这都是刘子光名下的产业,招牌响,信誉好,济南人最喜欢光顾,首先开在济南的贵和大酒楼,至今已经开遍了全国各大城市,已成为济南人在全国的招牌,而城南千佛山上,大小寺庙里面都供着刘子光的塑像,身穿红袍腰佩长刀,面如敷粉眼若晨星,手举一本《武穆遗书》正在研读,大有关二爷的神韵,按说这寺庙里是不应该供奉凡人塑像的,可是人济南老百姓就认这个,你庙里要是木有刘大帅的香坛,对不住,回见吧。所以为了香火,寺庙都不得不请些匠人塑了刘子光的金身,盖了香堂,接受百姓们的膜拜。百姓们也有意思,不管男女老幼,求财求子,甚至求姻缘的,都跑来跪在大帅跟前絮叨絮叨,上一炷香,磕俩头,好像心里就有了底似的。

    总之,刘子光在济南就是近乎神的存在,朱由校不清楚这一点,黄宗羲也不清楚,所以他们以为把刘子光弄到济南就算是架空他了,其实大错特错,济南才是他的根,他的最坚强的后盾。

    北门,全是欢笑和眼泪,有三年没见大帅了,大帅还是那么英武,一身红衫呼啸沧桑,面容不改,笑容依旧,不停地拱手向大家致意。百姓们和士兵们都哭了,这段时本書轉載拾陸 K文學網间他们受了不少委屈,大批的子弟被庸将所误,白白死在清兵的刀下,一直盼着朝廷能派个头脑清醒点的将军过来,哪怕从刘大帅手下随便抽调一个也比这劳什子的魏国公要强啊,哪知道皇上这么体恤民心,竟然将刘大帅给派来了,这可把老百姓们开心坏了,不少老人激动的面向东南,山呼吾皇万岁,吾皇英明。

    刘子光和他的二百马队被百姓们包围着,寸步难行,还有更多的百姓闻讯赶来,刘大帅带着队伍回来了!济南万人空巷,全部涌去北门瞻仰大帅的风采。

    宽阔的道路上,徐增寿和一干武将看着汹涌的人流从旁边跑过,一个个脸色都有些难看,尤其徐增寿,更是脸红的象猪肝,来济南主持战局几个月,就没打过一次胜仗,他也知道老百姓背地里都叫他什么,徐干饭,意思就是只会白吃干饭不会打仗,徐增寿堂堂一等公爵,开国名将徐达的后代,哪里容得下这种气,但是他毕竟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不会把气撒在百姓头上,只想打两个漂亮仗挽回颜面,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越是急于求成越是达不到目的,袁崇焕留下的家底子损耗了不少不说,还死了不少山东民壮,也难怪老百姓对他有怨言。

    “徐帅,这样有些不成体统吧。”一员偏将皱着眉头说,徐增寿觉得也是,满大街的老百姓堵塞交通显得他治理无方,于是道:“调一哨兵出来维持一下。”

    多亏了徐增寿派来人马疏导交通,刘子光才得以脱身,但是百姓们依然排在街道两侧欢呼呐喊,刘子光一马当先,带领二百骑兵在夹道欢迎中走到街心,正看见对面十余骑,乃是徐增寿迎接他来了。

    “徐帅!”

    “刘帅!”

    两人先在马上抱拳致意,然后各自翻身下马,走到一起热烈地握手,想当年刘子光刚进京城的时候,多蒙徐增寿照顾,国公府三天两头摆宴款待他,那时候徐增寿只是个闲散的国公,在孝陵卫看坟头,刘子光只是个微末小官,根本不值一提,两人那时候就结下深厚友谊,再加上后来共同参与政变,拥戴朱由校掌权,也算是患难与共的战友了。

    徐增寿是世袭国公,五军大都督,又是皇上的大舅子,当今国舅爷;刘子光是一等侯爵,统领南厂、大内侍卫和北洋水师,皇上的亲姐夫,当朝驸马,两人的身份相差无几,政治上也没什么冲突,私交也不错,向来交好,可是今天在这济南城中相会,徐增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10-50 动员

    济南,大帅府内,徐增寿和刘子光两人互相谦让了一番,最终还是徐大帅勉为其难坐了上首,刘子光在帅位旁边加个把椅子坐下,开始交接关防。

    由于战事紧张,交接仪式进行的简单而迅速,交接之后刘子光就是济南的军政一把手了,而徐增寿的行李也早已经准备好,当即离开济南赶赴北京上任。

    济南到北京路途遥远,清军游骑神出鬼没,徐增寿没有刘子光的胆量,但又调不动济南的兵将,只能带着随身卫队前往,还是刘子光体谅人,拨了三千人马护送徐大帅到河北边境,再由靖国军接手一路护送到北京,路途不用担心被袭,徐增寿心中感动自不用说,济南文武官员将他送到城外十里长亭,望着队伍远去才返回城内。

    新官上任三把火,刘子光连自己趵突泉的宅子都没回,直接在帅府聚将议事,这帮袁崇焕留下的大将和刘子光并不陌生,当年刘子光作为铁厂民军和他们一起共过事,而且刘子光在山东的产业多亏他们照料,也都拿着刘子光的干股,每年光红利就好几万两银子,所以关系还算良好。

    但刘子光知道,这些人不比红衫军的部下,都是多年老行伍出身,不拿出点派头和手段镇不住他们,所以在后堂换了冠带袍服出来,身穿大红色绣金坐蟒袍,头戴乌纱,威风凛凛往堂上一坐,和当年那个混迹在济南的九品把总不可同日而语。

    祖大寿、满桂、赵率教、何可纲、牛勇这些大将是山东军的支柱人物,而山东军的前身是名震天下的徐州军,当初朝廷势力范围只有江浙淮海,徐州军是唯一拿得出手的武装力量了,所以这些军人地位超然,往往拉帮结派,藐视文官。收复山东之后,一个个俨然以功臣自居,自信心爆棚,袁崇焕再一走,更没人能管束他们,抢地盘,霸占田地产业,山东在经济上是被刘子光把持的,但是政治和军事除了青岛外,都是被这帮军头把持的。

    山东是前线,朝廷不敢怎么乱来,只能笼络着这帮大将,山东巡抚阮大铖的政令只能在巡抚衙门里通行,出了衙门都没人认他是老几,久而久之,这帮大将越来越骄横,兵也不练了,整天就知道敛财。

    自由散漫惯了,忽然来了个大帅总领全军,大伙儿自然气不顺,管你是什么国公爷,国舅爷的,爷说不伺候还就不伺候了,徐增寿虽然是世袭国公,爵位很好,但是一直没当过实权高官,就是后来的五军大都督也只是虚衔,所以统驭下属的手腕欠缺,拿这些大将很没辙,山东战局的失败,一半要归罪于这样人不听指挥。

    徐增寿灰溜溜地走了,可是刘子光却来了,对于刘子光,大将们的感情是复杂了,这个新近跃起的朝廷新贵可谓是他们看着成长起来的,早先刘子光只是利国铁厂的家丁,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当年刘子光跟着二小姐彭静薇在徐州府打群架闹事还是牛勇帮着摆平的呢。后来刘子光和阮大铖的小舅子起冲突,杀了兵备道上上下下一百多人,也是这些大将给罩住的,说起来,他们对刘子光是有恩的。

    后来刘子光进京疗伤,居然搭上皇上的线,联合东林党推翻了阉党后党,从此一飞冲天,升官速度快的令人眼花缭乱,刘子光虽然当了大官,但并没忘记这些老朋友,逢年过节都有厚礼,这些大将也很以刘子光为傲,经常在人前吹嘘:你们知道镇武侯么,那可是当初跟老子混过的小弟。

    现在的天下大势已经和三年前不同了,福建台湾已经回归大明,湖广江西的割据状态也已经结束,云贵广西四川的改土归流也已在进行当中,朝廷除了京营禁军以外,还在湖广河南广募乡勇,在山东和广州泉州编练了北洋南洋水师,还有刘子光英勇善战的红衫军,对山东军的依赖程度大大下降,将军们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现如今刘子光只身前来接管山东诸军,给军头们感情上造成的伤害比徐增寿来当大帅还要大,徐增寿堂堂国公,五军大都督都镇不住他们,何况是曾经地位低微的刘子光呢。

    看着一身蟒袍气度雍容的刘子光,将军们互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都沉默不语,看刘子光如何开场。

    这帮人想得什么,刘子光自然知道,他不擅长搞政治,遇到问题习惯快刀斩乱麻,可是现在却不能如此行事,山东军都是兵为将有,动了哪个大将都会引起兵变,华北地区只有三支力量,自己的嫡系红衫军和伪军武装靖国军,前两者另有重任,肃清山东顽敌的任务全在这批人身上,此时自然要以稳定为主。

    刘子光扫视一周,道:“各位将军对子光都有恩,子光从未当面谢过,此番有幸来济南统驭各军,借此机会先向大伙儿道谢了。”说完站起来一躬到底。

    众人见刘子光不敢在他们面前装大,心里便舒坦多了,也站起来回礼道:“侯爷说得哪里话,都是自家人,客气了。”

    刘子光呵呵一笑,又说了些往事把现场气氛带动了起来,大家都沉浸在当年痛打清军的光辉历史当中,谈笑风生,把最近几个月的大败全抛到了脑后。

    回忆从前,就不免展望未来,刘子光渐渐把话题引到了当今的局势上来,他并不提打仗的事情,只是问大家每年能捞多少银子。众人扭扭捏捏半天才说,满打满算每年有一二十万两银子吧,这个数字是基本真实的,一年清知府还十万雪花银呢,山东不比江南,基础还比较薄弱,刘子光的孝敬再加上吃点空额,每年也就是十五万两左右,作为一个统兵一方的总兵官,这些钱不算多,也不算少。

    刘子光呵呵一笑道:“各位的日子过的着实清苦,子光不才,想帮大家谋些财路。”

    众人一听眼睛就亮了,纷纷询问刘子光有什么好办法,一场战前调度会变成了发财研讨会,不过大家都没有感到任何的不妥,反而热火朝天,一双双殷切的目光看向刘子光。

    刘子光微微一笑:“这个简单,有地盘,有兵马,银子自然滚滚而来,山东就不说了,已经是各位的囊中之物,虽然暂时被洪老贼占据,但重新夺回来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情,咱们要把眼光放的长远一点,河北、山西、蒙古、辽东大片大片的土地等着咱们呢,子光胃口不大,有个京津在手里就满意了,其他府县,就由将军们来分好了。”

    这话在理,大片的土地象征着大把的银子,成摞的乌纱帽,更多的军队,还有无数漂亮的小娘们,只要灭了洪承畴,这些就不是梦,朝廷摆在北线战场的军队,本来就以山东军为正,红衫军为奇,占领河北山西的任务是交给他们的,是他们不争气才被红衫军拔了头筹,现如今刘子光愿意将军功让给他们,众人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可是洪承畴哪有这么好对付,这老贼可是明军统帅出身,熟悉明军的一切运作和作战特点,手上有掌握着强大的清军精锐,别看刘子光的红衫军连战连捷,攻克了山海关天津北京的,那还不是因为山东战场牵住了清军主力所致,说到底红衫军的胜利里面有一半是山东军的功劳。

    刘子光是厉害,收复台湾,平定湖广江西,奇袭山海关,空降北京城,可是这些战役都是靠压倒性的兵力优势或者技术优势取胜,没什么稀奇的,换在座任何一个都能胜任,不就是拿炮弹往上面砸么。他们倒没想想,自己手上的火器也不算少,可是为啥屡战屡败。

    刘子光心里也没底,毕竟山东军不是他的红衫军,将不知兵,兵不知将,这个仗有点玄乎,不过他自以为自己的战术思想已经迈入火器时代,比洪承畴这种老行伍要先进许多,山东军的火器装备比率虽然不比红衫军,但是也是极高的,一棚兵里起码有五杆火铳,一个步营有二十门大炮,如果把火力集中起来使用效果肯定强于分散使用。

    这些都是后话,眼下先要把大伙的斗志鼓动起来,刘子光拍着胸脯保证,只要大家听从号令,就保证带着大伙打出昔日徐州军的威风来,一雪前耻,升官发财。

    将军们被刘子光说动心了,纷纷表示大帅指到哪里就打到哪里,刘子光甚为满意,传令大摆筵席犒赏三军,明日出城打仗。

10-51 结硬寨,打呆仗

    山东军的基础是前徐州禁军,而徐州禁军也并非军户出身,而是由徐州府当地的矿工、农民组成,徐州民风彪悍,所以组成的军队战斗力也很强悍,为当时大明的第一强军。

    可是今非昔比,强大的徐州军已经被洪承畴打得没了锐气,作为机动兵力的骑兵也全军覆没了,只剩下车兵和步兵,行动远不如清军迅速,所以屡战屡败也是情理之中。

    兵书有云,想打胜仗必须要有天时地利人和,其实这三样山东军都占着,但就是发挥不出优势,将军们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用刘子光的军事理论来解释就能让他们恍然大悟,战争必胜的要素里,比天时地利人和更重要的是机动性、火力和情报,清军骑兵占多数,机动性完全压倒明军,火力虽然稍微弱些,只有部分火绳铳和铜炮,但被机动性的优势所抵消,情报方面,洪承畴做的也不错,他麾下有专门的探马队,全部蓄发汉服说山东话,骑着快马带着信鸽,明军稍有行动清军就会得知,分割包围,围城打援都是洪承畴的拿手好戏。

    根据前几次失败的战例分析,刘子光惊讶地发现洪承畴这家伙确实是用兵的奇才,深谙毛主席那一套游击战策略,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当明军抱团出击的时候,他就利用机动性强的优势拖垮明军,时不时地伺机咬上一口,当明军多路出击的时候,他就集中局部优势兵力打歼灭战,战术运用非常得当,而且清军在他的严格约束下,对百姓尽可能的秋毫无犯,反倒是明军经常下乡抢个猪狗牛羊什么的,搞得老百姓怨声载道,哪里还会给明军通风报信。

    如今的情况是山东省的东昌府、青州府、登莱二州都被清军夺了,而青岛水师基地、济南府、兖州府还在明军控制下,从南京过来的补给还没有中断,济南城内囤积了不少军粮和武器弹药,士兵也堪用,只是士气略低而已,不过刘子光的到来已经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针,毕竟大明第一猛将,百战百胜的名头不是盖的。

    刘子光决定先打青州府,以减轻青岛方面的压力,他留下牛勇守卫济南,带着其余的大将和五万人马浩浩荡荡开出济南,朝着青州进发。

    大军一动,就有清军探马发现,飞速报之周培公,因为洪承畴亲自领兵去河北真定救驾去了,所以山东战事交给周培公主理,此君计谋多端,用兵不亚于洪承畴,听到探马报告,他就派出一支军前去诱敌,同时在后方埋伏了两路人马,准备搞一个口袋阵,把明军的先锋包成饺子。

    可是诱敌的军队往前走了几十里都没碰到明军前哨,再往前走,发现明军已经安营扎寨了,清将就纳闷了,这才走了多远啊?章丘县都没到呢就扎营,这速度也忒慢了吧?而且人家这营寨还扎的特别有讲究,背山靠水的,有围墙有壕沟,清将一想我是来诱敌的,说什么都得把明军引出来啊,于是领军攻寨,这一攻不要紧,差点把部队给打光,明军的大炮火铳都预备着呢,专等清军上门。

    清将折损了许多人马,不敢继续再攻,回马飞报周培公,周培公很纳闷,亲自领兵来战,结果发现明军只往前走了四十里,又结下一座坚固的大营。

    周培公尝试又攻了一下,依然毫无战果,百般讨战明军死守不出,周培公也傻眼,怎么明军忽然变成缩头乌龟了?既然寨子扎的如此坚实,那就等他们拔营的时候再动手吧,他将部队扎在明军十里外,每日探马不断,心说我就不信你们住下不走了!

    明军当然要动,但是即使是在行军过程中清军也讨不到便宜,等清军骑兵扑上去的时候,只看到一辆辆防守严密的铁甲大车迅速结成一个个圆阵,五万大军形成无数只难以下嘴的刺猬,大炮和火铳冲着外面,清军的弓箭射过去一点效用没有,反而被火铳杀伤不少,遂退后等待时机,明军也有耐心,索性当地扎营,挖壕沟磊土墙,老子还就住下不走了!

    如此几次三番,愣是把周培公气得直跳,这算哪门子战术,简直就是个乌龟!如同一只铁桶般往前滚,你来打我我就防着,你不打我我也不会主动打你,清军的机动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而攻坚能力恰恰是他们的弱项,对于这种战术丝毫没了对策。

    明军就这样慢吞吞推进到青州城下,也不攻城,寻了个好地方扎下营寨,然后开始挖沟,一道道又深又宽的壕沟,足以阻拦骑兵的进攻,周培公见他们这个架势是想把青州包围在里面了,赶紧派兵讨战,明军依然不应战,只防御,他们的火力密集,优质钢铁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铸造的大炮比清军的铜炮射程远,所以清军也无法进行火力压制。

    周培公偃旗息鼓几天,然后挑了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发动夜袭,可是再次遭到惨败,他不甘心,又选择凌晨、午饭、晚饭等时间突袭,可是每次进攻都遭到强有力的狙击,如此几次之后周培公算是明白了,不管什么时刻,明军起码有三成的兵力站在营寨上随时准备御敌。

    刘子光站在营寨的望楼里眺望远方,之间青州城外的壕沟已经很见规模,士兵们还在不停地挖掘着,过不了多久就能将青州成围起来,一道接一道的壕沟,清军想冲都冲不出来了,他这五万人马除了随身兵器之外,每人还配备了一把铁锨或者锄头,专门就干挖沟这个行当。

    士兵们多是来自徐州周边的矿工或者农民,挖土是他们的老本行,虽然不停地挖沟挺累的,但是总比和清兵拼刀子来的好过,所以大家还是干的热火朝天,这些天来明军基本上没什么伤亡,可是却打死上千清军,还包围了青州,这个胜利很是鼓舞了大家的士气。

    明军的大营和以往行军营盘很是不同,以往的行军营很简单,就是砍伐树木做成栅栏,后面用马车围起来,然后挖些排水沟防备下雨就行了,现在扎的可都是长期固守的营盘,全部是土工作业,墙高八尺厚一尺,用草坯土块组成。壕沟深一尺,壕沟挖出来的土必须要搬到两丈以外,以防敌人用挖出来的土很容易地把壕沟填掉。壕沟外是花篱,花篱要五尺,埋入土中两尺,花篱有两层或者三层。搭篱笆是防敌军的骑兵冲击。再外面一层又是防步兵的壕沟,层层叠叠的,易守难攻。

    明军的火力强大,火铳大炮的射程和威力都比清军强,再加上这样的营垒,结果是把缺点变成了优点,你不是欺负我机动强不强么,我就索性做乌龟,慢虽然慢点,但是你找不到机会下嘴,搞不好还要被我咬上一口。

    营寨坚固,还得靠士兵防守,刘子光规定五更开始就要派三成部队站在墙上防守,等天完全亮了,大家吃完战饭,才把这批人替换下来,白天是要有五成部队出于防御之中,傍晚时分再次改成三成,等入夜了,则换成一成部队守夜,但是有两**马睡觉不许脱衣服,随时准备支援,这样的防御手段,难怪周培公不论什么时候进攻都讨不到便宜。

    清军骁勇善战,但是碰到这种无赖的打法,真是一点办法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壕沟越挖越长,将青州团团围住,把青州围住你就歇歇吧,可是人家不,继续挖,把登莱方向也给挖上了深沟,一道还不够,起码三道起,周培公知道这是挖沟阻拦援军呢,看来明军是想用这一手困死自己。

    周培公很纳闷,啥时候徐增寿变得这么聪明了,可是一封飞鸽传书让他大吃一惊,原来对阵的并不是徐增寿,而是刘子光!

    是刘子光也没什么,明廷调他来主持山东军务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这位爷不是这种风格啊,根据周培公对刘子光的了解,这家伙应该是那种粗野冒险的打法,轻兵急进,一夜百里,火力覆盖,飞艇空降,这才是刘子光的风格,啥时候改成这样蠢笨的打法了?

    明军大将们却对这种所谓“蠢笨”的战法交口称赞,他们是打心眼里佩服刘子光,随便露一手就改变了战局,变被动为主动,用防守的打法来进攻,虽然士兵的劳动强度大,打一仗需要耗费的时间很长,可是他们才不怕拖呢,怕拖的应该是清军,他们连北京都失了,真定府危在旦夕,随时可能被靖国军切断退路,哪里有资本继续耗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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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节了,祝愿大家团圆,

10-52 降青州

    青州城内的清军不会坐以待毙,连夜组织了敢死队出城夜袭,一千名好手赤着脊梁,手持大刀摸向漆黑的城外。他们的战术目标并不是攻克敌人的营寨,而是夺取外围壕沟,然后实施同样的坑道作业,反封锁明军。

    这天恰好月黑风高,清军敢死队都把鞭子缠在头上,赤裸的脊背上用锅灰抹的漆黑,脸上也是黑黝黝的,只能在张嘴的时候看见两排白牙,钢刀上也抹了泥不会反光,每个人除了兵器之外还带了引火之物,悄悄爬出城去,向明军的壕沟靠近。

    明军只有营垒上有些火把照耀,光亮照顾不到远处的壕沟,广袤的青州城外依然是一片漆黑,清军不穿上衣是有讲究的,夜袭中往往难以区分敌我,只要一张嘴就会暴露身份,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不穿衣服,伸手一摸就知道敌我,这个方法虽然简单,但却非常有效,是周培公研究出来的夜袭战术。

    哪知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距离第一道壕沟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明军阵地上一片犬吠,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几百条乡下草狗,权当警戒犬使用,这草狗的本事可不比猎狗差多少,随便给点吃剩下的狗头就很满足,一到夜里两个耳朵竖的高高的,清军的爬行能瞒得过明军哨兵,惊愕瞒不过这些狗耳朵,立刻狂吠起来,一条狗叫就引起无数条狗叫,阵地上一片喧嚣。

    清军知道露馅了,索性爬起来猛冲,哪知道眼前突然一亮,被高高竖起的电弧灯照花了眼睛,明军的壕沟顿时变成一道火线,无数条火铳对着灯光下无所遁形的敢死队员一阵猛轰,打得他们遗尸数百,仓皇退回城内。

    次日,周培公索性直接派兵硬上,盾牌兵在前,火铳兵在后,城门打开,汹涌而出,用人命填也要把壕沟夺过来。

    这种堑壕战没有任何战术可讲,拼的就是勇猛,刘子光亲自在营垒里擂鼓助威,各将军带着亲兵各处督阵,和清军硬碰硬的打了一场阵地战。

    冷兵器加原始火器时代的战争,防守一方总是占据优势的,清军花了巨大的代价才扑入第一道壕沟,但是迎接他们的确是短管喇叭口的霰弹火铳。

    这种火铳本来是为五城兵马司巡城队研制的,是一种城市镇暴兵器,但是用做堑壕战却效果奇佳,壕沟内不易躲闪,长兵器施展不开,单发火铳效果也不佳,只是这种一喷一大片的火器最厉害,瞄准都不用,直接打过去,一铳能打翻一群人,虽然不能立刻致死,但是至少能丧失抵抗力,所以清军即使杀进了壕沟,也没能继续扩大战果,僵持一番后,终于被明军赶了回去。

    明军摆开架势,要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包围战,周培公心急如焚,这样下去洪大帅制定的战略可就全泡汤了,偏偏真定府那边又被靖国军围攻的紧。登州府飞鸽传书说也被明军用壕沟包围了,不能分兵来救,让他自行解决。

    周培公是个俊杰,仔细思量之下决定投降,青州城头终于竖起降旗,周培公以下十余员将赤着上身背着荆条一路跪行来到明军营垒下乞降,刘子光大喜,亲自出来相迎,拿掉周培公背上的荆条,将披风摘下来披在周培公身上,哈哈大笑道:“本帅得培公,如刘玄德得孔明矣。”周培公纳头便拜,口称罪臣万死,怎可与诸葛孔明相提并论。

    青州城就这样失而复得了,围城不过半月,伤亡数百而已,算得上是完胜了,而且青州的百姓没有受到兵灾祸害,损失降到了最低点,唯一的遗憾是城外被明军挖的乱糟糟的,地貌都被改变了。

    城内残存的两万清军被当即改编成靖国军,军装旗号都没变,直接开往登州作战,这些人大都是汉人,早就不想给清国卖命了,如今改换门庭,前途变得一片光明,哪有不奋勇作战的道理。

    刘子光有个理论,他的红衫军好比是自家从小养大的狗,忠诚度自不用说,而靖国军就是半路捡来的快死的癞皮狗,主人随时都可以踢他们出去,所以忠诚度尤甚于红衫军,所以他连人事变动都没有,还让周培公领军,去打他以往的同僚王辅臣。

    王辅臣的部队驻扎在登莱二州,现在登州也遭受着同样的堑壕围城,不过这支明军并不是什么正规军,而是史可法组织的山东民壮义勇军,义勇军全部是农民出身,玩锄头比玩刀枪更在行,他们挖起壕沟来比官军狠多了,硬是把登州城外挖的里三层外三层,盘根错节的面目全非。

    大军开到登州,两军汇合一处,刘子光带着大将们走进义勇军的营垒,众人惊讶地发现这座营垒和他们在青州城外建造的那座营垒如出一辙,正纳闷呢,史可法迎出来,见到刘子光当即拜倒:“下官拜见大帅。”

    刘子光哈哈大笑,连忙搀扶起史可法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史知府可算得上是本帅的老师了,结寨挖沟围城的战术就是他传授给本帅的,尔等立了军功可要多多感谢史大人哦。”

    众人大惊,原来这套打呆仗的办法居然是他发明的啊,仔细看这个人,一身残旧的官服里面穿着锁子甲,头上带着铁盔,大有儒将的风采,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知府,不过大帅都这么给他面子,大伙儿也不会怠慢了礼数,纷纷上前恭维一番。

    本作品16 k小说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1 6k. c n!史可法是东林党的人,但是却一直站在刘子光这一边,他这个青州知府就是刘子光为了答谢而帮他谋得差事,此人文武双全,刚毅果决,虽是文官,但熟读兵书,练得一手好箭法,当洪承畴的军队攻克了青州,将其撵到青岛以后,他就开始琢磨如何应对机动性强的清军,用了几个不眠之夜制定出这样一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套系统的战法,考虑了双方的特点,把明军的劣势变成了优势,达到了“制人而不制于人”的目的。正所谓“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用了这套战法,不但刘子光带领下的官军大获全胜,就是史可法仓促组成的农民军,也将骁勇善战的王辅臣部打的没脾气。

    这套战法曾经托人送到过徐增寿的案头,可是根本没有得到重视,信手就丢到了一边,还是刘子光从帅府的废纸堆里将这几张纸翻出来的,说来也算是两人有缘了。

    史可法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傻到去问为什么送给徐增寿的东西会落到刘子光手里,凡是都是为了打清军,谁用不是用啊,他很客气的谦虚了几句,将众人让进了帅账,刘子光当仁不让坐在首位,将军们两侧排开,听他下令。

    刘子光道:“登州已经在我团团包围之中,灭了王辅臣,山东之敌就十去七八,不足挂齿了,倘若长围,恐怕生灵涂炭,百姓遭殃,不如派一大将进城劝降,王辅臣愿降则罢,不愿降就炮轰登州,打到他投降为止。”

    周培公一听就知道大帅点自己呢,赶紧出班道:“末将和王辅臣素来交好,愿只身进城劝降。”

    刘子光正等着他这句话呢,立刻道:“如此就有劳周将军了,倘若大功告成,兵不血刃拿了登州,本帅定然会在皇上跟前为你请功,封侯拜相少不了你的。”

    周培公也不知道刘子光嘴里说得这个皇上到底是大明的天启皇帝还是残清的共荣皇帝,不过按道理来说,他们靖国军似乎是归共荣皇帝名下的,唉,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许多了,王辅臣劝降了最好,劝不降还得是自己的降军打头阵啊,不管怎么着自己都得硬着头皮上了。

    王辅臣也郁闷着呢,这仗打的实在窝心,居然被一伙民团围在城里,幸亏他趁秋收抢了不少麦子进城,存粮足够撑一年的,粮食是够了,信心却不足了,听说明军主帅换了人,已经将青州府包围了个水泄不通,他和周培公之间的联系全靠飞鸽传书了,已经好几天没有信鸽飞来了,难不成青州已经破了?

    正疑惑,部下通报周培公来到,王辅臣大惊,赶紧命人将其迎进来,在府衙叙话,周培公依然穿着清军服饰,但是进来之后将帽子除去,赫然发辫已经不见了。

    王辅臣道:“培公莫非已经降了?”

    周培公笑而不答,王辅臣心中有数,又道:“莫非你书来劝降的?”

    周培公道:“非也,兄弟是特来救你的命。”

10-53 马鹞子

    王辅臣一拍桌子:“周培公,你居然背叛了洪老师,还跑到我这里胡言乱语,我看你的命才需要救!左右,给我拿下!”

    堂下立刻窜上来四个如狼似虎的兵弁将周培公绑了起来,周培公并不反抗,冷笑着任由他们捆绑,王辅臣余怒未消,手按刀柄大有亲自将周培公这个叛贼当场诛杀的意思,但两人共事多年,心思都互相了解的很,周培公知道王辅臣若是真存了死志,根本不会见自己的面就会痛下杀手,所以现在根本不用着慌。

    “马鹞子啊马鹞子,枉你自称一世忠勇,你这话就不对头,谈何说我背叛了洪老师?洪帅是你我的老师不假,但他老人家并未裂土封疆啊,和我们虽有师生之情但并无君臣之义啊,我周培公行得正,站得直,我一不叛清,我不违背师命,你凭什么绑我?”

    这话就奇怪了,明明剪了辫子,跟明军混在一起,居然还大言不惭说没叛清,这周培公的脸皮究竟是什么做的?王辅臣大为诧异,不动声色喝退了兵弁,也不给周培公松绑,盯着他看了一阵子,坐回到座位上道:“好,我倒要听听你如何圆场,说得好便罢,说得不好小心我马鹞子的刀不认老朋友。”

    周培公再次冷笑,找了个座位大剌剌地坐下,道:“辅臣兄现在所任何职啊?”王辅臣一愣,回道:“我乃大清国山西提督,征南大帅驾下左先锋。”

    “哈哈,原来辅臣兄还记得自己是大清朝的提督啊,那我问你,当今圣上有旨到,你为何如此轻慢?”

    “哪有圣旨?”王辅臣惊道。

    “圣旨就在我身上,你松了绑我自拿给你看。”

    王辅臣略一沉吟,唤来兵弁给周培公松了绑,然后周培公施施然从怀里摸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来,展开道:“王辅臣听旨。”

    王辅臣见圣旨不似伪造,连忙跪下听旨,周培公拿腔作调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加封山西提督王辅臣为太子少保,靖寇将军,赏双眼花翎,黄马褂一件,着其带领本部人马火速返回山西防地抵御西夏军入侵,钦此~~”

    王辅臣当场就傻眼了,连磕头谢恩都忘了,等周培公将圣旨塞到他手里后扫视一通,才发现了问题所在,这圣旨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圣旨,明黄色绸缎制成,绣着五爪金龙,用了皇帝玉玺,可是这玉玺却不是康熙爷的玉玺,而是共荣皇帝的玉玺,时间落款也不是康熙三年,而是共荣元年!

    这分明就是伪旨啊,王辅臣愤然站起道:“这不是真的圣旨,尔安敢骗我!”

    周培公也愤然了,一拍桌子道:“你说不是真的就不是真的了么?八旗旗主拥戴的皇帝,太宗皇帝的嫡孙,正式在太和殿登基,接受万民百官朝拜的共荣皇帝下的圣旨,凭什么就不是真的圣旨!事到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么?真定府那个皇帝才是假皇帝,嫂子和小叔子通奸生下的儿子能算是太宗皇帝的后代么!顺治爷已经驾崩,咱就不说了,可是不能一错再错啊,豪格大贝勒是太宗的长子,本来就该继承大统,这天下本来就是显亲王家的,现在只不过是拨乱反正而已。”

    王辅臣无语,这些风言风语在清国大臣们中间早已不是秘密,对于汉人的传统来说,叔嫂通奸确实是严重伤风败俗的事情,说起来顺治爷也不过是个私孩子而已,没资格继承大统的,现在人家豪格大贝勒家的儿子把皇帝位子夺回来也是天经地义,在法理上没什么不对的,即使有争议,也轮不到他们这些汉臣说话,八旗旗主就能把这事定下来。

    见王辅臣沉默了,周培公趁热打铁道:“辅臣兄明鉴,现在放下武器可不算是投降,只能说是弃暗投明,皈依正统,天下没有人会耻笑你是个叛将,说起马鹞子只会暗挑大拇哥,当机立断这才是有担待的男子汉呢!”

    王辅臣心乱如麻,道:“培公兄容我再考虑考虑。”

    周培公道:“考虑什么,难道你还想打下去不成?外面现在有十五万大军,里里外外六道深沟,你觉得还能打下去么?实话告诉你,大明朝第一猛将刘子光刘大帅就在城外,你觉得你能打过他?别犹豫了,辅臣兄,人家条件都给你开好了,不剥夺兵权,还回山西任职,还是大清的提督,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王辅臣道:“可是我曾经打过青岛,手上沾了不少血啊,刘子……刘大帅能放过我?”

    周培公道:“刘大帅是当今英雄,怎会和你斤斤计较,你若是此时开城,就能使城内百姓和两军将士少死许多人,还不是大功一件,青岛杀人,登州活人,功过抵消,大帅不会降罪于你的。”

    王辅臣这才放心,手捧着圣旨遥对北方:“臣王辅臣领旨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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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营垒,刘子光坐在帅椅上耐心地等待着,让周培公去劝降王辅臣纯粹是死马当作活马医,都说马鹞子是个一根筋,若是他一时脑子转不过来弯把周培公给砍了也未可知,反正这登州城降了便是,不降就打他个狗日的。

    周培公拿得圣旨确实是真的,正儿八经内务府监制的玩意,但又不是从北京发出的,刘子光随身带着几十份这样的空白圣旨,连共荣皇帝的玉玺他都随身带着,随时可以炮制出如此这般的圣旨,封官许愿更是随心所欲,什么黄马褂顶戴花翎的当不要钱一样胡乱往外扔,就是太子少保这样的头衔在刘子光这里也一钱不值,见人就送,反正是大清的官嘛,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东西,不值钱的。

    刘子光觉得不值钱,那些清国的大臣和将军们可当成了宝,只要有了这份圣旨,他们背叛康熙就有了正当的理由,从无耻的叛臣变成了尊崇正朔的忠臣,这是原则问题,也是良心问题,马虎不得的,至于这个共荣皇帝到底是不是真能代表大清,就不是大伙关心的问题了……

    王辅臣自认一生忠勇,生怕留下什么污点被后人诟病,他自持武功高强,若是登州败局已定,就是杀出一条血路来也会单枪匹马逃回真定,但那样损失太大,手上的兵马都败光了怎么向洪大帅交代啊,周培公的到来给他解决了这个难题,倒向共荣皇帝不算是叛变嘛,山东战场的局面已经改观,再打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样的收场对大家都好。

    等了半日,忽然有兵来报,登州城门开了,周培公和王辅臣携手出城来降,众将赶忙大赞刘大帅神机妙算,刘子光哈哈大笑,得意非凡,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兵家的最高理想,他连下两城,迅速瓦解清军在山东的盘踞,确实很值得骄傲,此时刘子光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没有留上几缕胡子,在这种时刻捋一捋下巴上的长胡子还是很拉风的。

    “众将,随我出寨迎接。”刘子光一抖披风,带领部将走出营寨迎接王辅臣部。

    王辅臣和周培公是洪承畴手下哼哈二将,一个以勇猛见长,一个以智谋见长,现在两个都归降了刘子光,如何不让他解气,洪承畴你这条老狗,不是横行山东还奇袭南京,搅得老子睡觉都不安生么,现在报应来了,把你左膀右臂都给折了,看你以后拿什么打仗!

    正想着呢,降将已经到了近前,王辅臣以下三十多名千总以上军官,都把辫子剪了,手捧着帽子走向明军大寨,一路上壕沟都用木板子搭起了小桥,不用爬高上低的,王辅臣用一名将军的眼光仔细打量这些壕沟,不禁暗自夸赞,土工作业真的没的说,壕沟又深又宽,四通八达,城头上的火力伤不到他们,也看不见他们的行动,而且明军的精神面貌很好,盔甲兵器精良,火器配置比弓箭多出三成,真这么围困下去登州只有死路一条。

    走到营垒前,只见一红袍小将如众星捧月一般站在一群大将之中,正笑眯眯地看着王辅臣,王辅臣大惊,难道此人就是名满天下的大帅刘子光?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和自己手下把总千总差不多的年纪而已,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走到近前,王辅臣一撩袍子,纳头便拜:“末将大清山西提督王辅臣,拜见上国元帅。”

    刘子光给共荣小朝廷的定位是大明的臣属,大明的官员遇到清国的官员是见官大三级,即使明军一个千户也要比清军的参将大,所以象周培公这样聪明的人就不提自己在清国的职务,含含糊糊的见人一拱手也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就过去了,他们想的是怎么改换门庭,从靖国军变成正儿八经的明军,最好能当红衫军,那就等于后半辈子有了保障了,象王辅臣这样还把清国的头衔挂在嘴上的确实鲜见。

    王辅臣这么一说,刘子光就觉得有些不爽,而王辅臣后面的话更让他吃惊。

    “末将有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帅首肯。”

    “哦,王提督有什么请求,尽管说。”

    “末将一不愿与洪老师为敌,二不想领兵进攻真定,三想替故主求个人情,请大帅留康熙爷….一条性命。”

    听了王辅臣的话,刘子光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哗啦一声将披风一甩,背对着王辅臣喝道:“大胆!你有何资格提要求!”

10-54 自解兵权

    刘子光一声大胆,满桂、祖大寿等大将们都把手按到了刀柄上,杀气腾腾看着王辅臣,王辅臣部下那些人心惊胆战的以为明军要拿他们开刀,顿时将佩刀佩剑拔出一半环顾四周,只听一阵扳动击锤的声音,营垒上面探出上百支火铳瞄准了这些人,只要刘子光一声令下就能将他们打成马蜂窝。

    王辅臣屹立不动,慷慨陈词:“辅臣确实没有资格提要求,但即使大帅将辅臣杀了,辅臣也还是要坚持,洪老师对辅臣有再造之恩,将辅臣从一个山西流寇提拔成了堂堂的官军将官,而康熙爷对辅臣更是有知遇之恩,辅臣是康熙爷钦命的山西提督,寸功未立就改换门庭,于理虽有可原,于情却说不过去,所以辅臣斗胆提出这三条要求,还请大帅斟酌。”

    这话有点过了,不像是降将该说的,吓得清将们一个个脸色发白,万一惹到刘子光生气,这不全完了,到手的前程丢了不说,小命都搭进去了,连周培公都急了,小声道:“辅臣,你胡扯什么呢。”

    刘子光却没有震怒,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了两声之后蓦然转身道:“果然是西北马鹞子!忠肝义胆啊,本帅佩服,你这三条,本帅统统准了!”

    顿时马鹞子的眼泪就下来了,当场感动的岗岗的,两个膝盖猛地撞击在地上,随后是三个响头:“大帅高义,辅臣没齿难忘,从此后定当鞍前马后,效命疆场。”他刚才提出那三个条件确实是发自内心,王辅臣和周培公不同,周培公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王辅臣确是个直肠子,他实在不愿意和老师洪承畴开兵见仗,也不愿意让手下的弟兄去和真定府的同袍们自相残杀,所以才会提出这些要求,至于请刘子光保全康熙的性命,则是一时脑热提出的,其实说出来自己也后悔,康熙杀与不杀可是国家层面的大事,恐怕连刘子光都难以决定,他替康熙求情算哪门子事啊。

    但是刘子光居然都答应了,作为统驭数十万人马的大元帅自然是一诺千金,这叫王辅臣如何不感动,他心中暗想这位刘大帅还真是爱才之人,居然为了我答应抱住康熙爷的命,人家识英雄重英雄,我马鹞子也不能丢分,当时三个响头磕在地上,硬是砸出一个深坑。

    其实刘子光是不开心的,王辅臣胡乱提条件让他很生气,但是转念一想,这种一根筋的家伙很容易控制,不如答应这几个无足挂齿的条件,收服这员大将,三国演义上都是这样写的嘛,于是故作豪爽大笑了两声,全盘接受王辅臣的条件,效果果然极佳,看王辅臣这架势,应该是真心归降了。

    看到大帅收服王辅臣,原想趁机干掉这个眼中钉的祖大寿满桂等人也讪笑着收起了刀子,拱手向大帅祝贺,营寨门前其乐融融,一片欢声笑语。

    登州城有三万降军,加上周培公的两万军,可是一支颇有实力的军队,刘子光当即将他们改组成靖国军西路大军,再搭配上一万明军,直接出发直扑山西,西路军都是山西子弟,用他们作为前驱定然是兵不血刃就能拿下山西省,届时祖大寿就总领山西,实行剃发易服的政策,恢复大明在山西的统治。

    山西只要拿下了,龟缩在真定府的康熙就真成了坛子里的老鳖了,东西南北的路全封死了,想逃都没地方去,就算有洪承畴护着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死路一条,到时候把康熙逮到南京,让朱由校封他个重昏侯什么的爵位,找个小院子圈起来,早晚提出来开开心,也算是一件雅事了。

    六万西路军向山西方向开拔了,自此山东战场上的清军已经所剩无几,让满桂他们领着人慢慢清剿便是,刘子光将战报发给南京,为大将们请功,朱由校一一准奏,给祖大寿满桂等人都加了提督衔,赏银千两,父母子弟也各有封赏,青州知府史可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法因护民有功,擢为山东巡抚,即时上任,史可法知道这是刘子光举荐的功劳,自然感谢万分,自此他也算是正式归位刘系一党,和东林彻底划清了界限。

    刘子光接手山东军不过一个月就大获全胜,让朱由校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战局终于改观,担忧的是刘子光在军中的威信与日俱增,已经隐隐有些军神的感觉了,这样下去对刘子光的健康成长可是非常不利的,功高盖主是无论哪一个皇帝都无法容忍的事情。

    刘子光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他实际掌握了河北山东两省,辽东和高丽也是他的势力范围,手里有一个完整的政府,全套的汉人官僚,武装力量有一支强悍的水师,两万装备最先进武器的红衫军,十万山东禁军,十余万降兵组成的靖国军,半壁江山,三十万大军,再加上战无不胜的威名,想割据一方称王称霸,朱由校还真拿他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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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朱由校整天担心的睡不着觉的时候,刘子光一封请辞的书信让他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刘子光信上说战局已定,请求解除兵权,回家修养。朱由校大喜,连忙找来黄宗羲和魏忠贤商议,黄魏两人都认为这是刘子光在试探,如果立刻同意其解除兵权会让他感觉到朝廷的忌惮,所以决不能答应,反而要加封他的官职和爵位。

    可是刘子光的官已经够大了,爵位也足够高,再往上就是公爵了,他今年才不过二十七岁啊,难道以后还要再往上封异姓王,加九锡不成?朱由校略有犹豫,这件事就耽误了两天,刘子光那边折子又到了,再次催促朝廷同意他回京休息的要求。

    既然刘子光这么坚持,朱由校也只好“勉为其难”的任命史可法暂管山东军务,文官节制军队本来就是明朝的传统,只是因为这些年战乱不断才导致武人当权,现在让山东巡抚史可法总领山东军务其实是拨乱反正的行为。

    交出了军权,刘子光带着二百卫队回到了南京,朱由校亲自出城迎接,君臣相见其乐融融,刘子光大礼参拜,朱由校赶忙扶起,深情地说:“爱卿辛苦了。”

    好长时间没和皇上面对面的站着了,刘子光冒着犯上的罪名放肆地打量着朱由校,朱由校已经十九岁了马上就满二十岁了,和刚认识时候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已经大相径庭了,个子长高了许多,嘴上也留了一层漆黑的小胡子,眼神也成熟了许多,不再是以往那个率性的少年了。刘子光很想说一句,皇上你长大了,但是张了张嘴,还是忍住没说,那样的话只有皇上的长辈才能说,而刘子光顶多算是外戚,自然不可胡言乱语。

    朱由校道:“此番平定北方,全仗爱卿指挥有方,朕正想好好封赏于你呢,怎么就请辞了?若是没有爱卿坐镇北方,朕的江山不稳哦。”

    刘子光道:“平定北方全仗朝廷支持有力,将士们用命,微臣没有什么功劳的,现如今魏国公替皇上坐镇北京,震慑蒙古高丽,何忧之有,不瞒皇上说,微臣家里又快添丁了,微臣这个当爹的也想趁战事稍定,回家享享天伦之乐,算是偷懒了,请皇上责罚。”

    朱由校哈哈大笑:“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来来来,咱们进城。”

    君臣回到皇宫,刘子光又借口身上的差事太多,请辞领侍卫内大臣的头衔,本来他就没时间在皇宫里值班,这个差事只是个虚衔,拿了也就拿了,朱由校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刚开始坚决不同意,刘子光再三要求之下也只好答应,刘子光又要请辞南厂提督的职务,朱由校自然又不答应,来回拉锯好几次之后,折中为提孙纲为南厂提督,刘子光以内阁大臣的身份指导南厂的工作。

    至此刘子光的职务几乎都卸掉了,红衫军大多驻扎在北方,被徐增寿管着,山东军本来就不是他的嫡系,大内侍卫的差使也撂挑子了,南厂提督也不干了,手上能指挥得动的兵力只有家里的几百个护院了,这样一来,皇上想猜忌他都没理由了。

    临走的时候皇上赏赐了一大堆的珠宝绸缎给刘子光,还赐了一辆小型的电动四轮玩具车,这是朱由校特地做的儿童车,给小外甥刘猡猡玩的,刘子光自然是千恩万谢,一时间小舅子和姐夫两人又回到以前那种亲密无间的状态。

    刘子光走后,朱由校的脸上依然洋溢着笑意,将黄宗羲和魏忠贤叫来,高兴地对他们说:“你们说刘爱卿是曹操,是司马昭,分明是看走眼了嘛!朕看刘爱卿是郭子仪,是卫青,是大大的忠臣。”

    黄宗羲和魏忠贤叫苦不迭,心说俺们啥时候说刘子光是曹操了,这一切不都是皇上你自己疑神疑鬼瞎猜忌的么,俺们只不过配合你一下而已,当然这话不能说,二人只能道:“皇上圣明!”

10-55 后路

    深秋的南京一片萧索,镇武侯府里却热闹非凡,一个硕大的圆桌摆在大厅当中,刘子光抱着已经九个月大的刘猡猡坐在桌旁,众女陪坐四周,其中赵雯的座位加装了特制的软垫,身后还跟着四个侍女随时准备伺候,这是因为赵雯已经有了九个月的身孕,肚里怀了旅宋国的太子殿下,谁敢不好生伺候着啊。

    话说这刘猡猡也奇怪,平时谁抱都行,可是只要刘子光在场,就非得闹着要他爹抱不可,绝对不能换人抱,否则尖利的哭嚎能把房子震塌,刘子光到只好亲自抱着一刻也不丢手,堂堂侯爷抱着个孩子太不像话,这年头大户人家别说男主人了,就是当妈的也不会时时抱着孩子,那是保姆奶妈的工作,老爷太太亲自抱孩子那叫掉价。

    不过刘子光不讲这些俗套,他长时间出门在外,正愁没时间和孩子交流感情呢,,自然抱着就不放下,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拿着筷子吃吃喝喝的,还时不时蘸了酒往刘猡猡嘴里送,辣的刘猡猡眼泪哗哗的,把刘子光高兴的哈哈大笑。

    彭静蓉道:“今日老爷得胜回京,家里又快添丁了,真是团圆和美啊,只可惜橙妹妹不能同来,颇有些遗憾,不知道她的脑病好些了没有。”

    刘子光道:“还那样,只要她们娘俩过得舒心,我就辛苦点两头跑,没关系的。”

    赵雯接口道:“等我儿子生了,怕是你要三头跑了,大宋储君必须在国内长大,肯定不能常住南京的。”

    这是早就和旅宋朝廷说好的,他和赵雯的孩子会继承旅宋大统,不论男女都是储君,一国储君自然要放在旅宋皇宫里抚养了,所以刘子光虽然不乐意,也必须接受。

    下个月赵雯就要生了,再过半年,韩雪儿的孩子也会降生,韩雪儿虽然不再自杀,但是从不参与侯爷府的任何活动,彭静蓉在后院帮她修了个小佛堂,每日念经打坐,说来也搞笑,一个孕妇学人家带发修行,不过彭静蓉她们也明白韩雪儿的苦楚,对于重重矛盾中的她来说,这样静修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吃完了饭,彭静薇和刘小猫强行将嗷嗷乱叫的刘猡猡抢走去后花园玩了,只留下刘子光和彭静蓉、赵雯两位坐着谈事儿,彭静蓉算是刘子光的智囊,而赵雯毕竟是出身皇家,政治上的嗅觉比较敏锐,正好一起商量刘子光的仕途问题。

    彭静蓉道:“兵权都交了,皇上怎么说?怕是眉开眼笑了吧。”

    刘子光道:“老朱家的人就这样,生性多疑,我只有这样才能保得全家平安,皇上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我都知道,重新启用魏忠贤,组建十三省钦密司对天下文武进行监视,唉,大明似乎总是摆脱不了特务统治的宿命啊。”

    赵雯道:“哼,逼你交出兵权,朱由校小儿这是自毁长城,试看整个大明能带兵打仗的又有几人,不过你说交出兵权就安全了,我看未必,他们朱家可不是我们赵家,赵家人最多是杯酒释兵权,朱家人可是会火烧庆功楼的,依我看来,手上有兵才能震慑这昏君。”

    赵雯不是明人,又是尊贵的太上皇,自然口无遮拦,刘子光也不管阻止她的胡言乱语,只是淡淡一笑道:“幸亏咱们家没有暗藏什么人的耳目,要不然凭你这句话就能把咱们家抄了。”

    赵雯道:“抄就抄,谁怕谁,上次不是差点干起来了么,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算怎么回事啊,立了那么大功还成了罪过了,我看你就不该交出兵权,他要是再逼你,干脆反了就是。”

    刘子光道:“这次皇上可没有逼我,是我主动放弃的兵权,在麻烦来临之前就把麻烦解决掉岂不是更好,至于你说造反,我想问你,我拿什么反啊?”

    赵雯道:“北方已尽在你掌握之中,你就是满清傀儡朝廷的太上皇,手上有兵有粮,如何不能反?”

    刘子光摇摇头,刚想反驳,彭静蓉替他说话了:“虽然相公掌握了半壁江山,但是造反却是万万行不通的,且不说家里的女眷孩子都在京城,就是红衫军的眷属也都在京城,光是这个掣肘就不能造反。再说了,你以为有地盘有人马就能造反么?大错特错。”

    赵雯傻乎乎地:“那还要什么啊?民心?相公很有民心啊,振臂一呼肯定无数人拥戴。”

    “民心当然重要,但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资源是完备的工业和充足的钱粮,你知道红衫军一次齐射需要投射多少钢铁么?维持一天的军需得多少船运送,红衫军是相公的杀手锏,是天下最强的军队,但是这支军队有个弱点,那就是必须依靠强大的后勤补给,断了补给,红衫军就是一般的精锐部队,两万步骑而已,何以横扫天下?红衫军的后勤补给全赖江南各地的大小作坊生产,全仗招商局的轮船运送,万一和朝廷决裂,这些后勤将立刻中断,红衫军拿什么打仗?刀枪弓箭么?一句话,贫瘠的北方根本无力支持相公造反。”

    刘子光点点头补充道:“所以我才会交出兵权让皇上放心,再说了,我确实并无不臣之心,造反有什么好?无非是穿龙袍坐金殿,一点自由都没有,你们看我平时连蟒袍都不大穿了,我稀罕穿龙袍么,我稀罕当皇上么,兵灾一起,生灵涂炭,打打杀杀十几年,换一个朝廷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吃饭过日子?难不成我刘子光坐江山就能实现共产主义了?老朱家只要不做对不起老百姓的事情,我是不会反的。”

    刘子光说话比较含蓄,但是他的意思两位夫人都听出来了,一是还没被逼到那个份上,二是还不具备条件,所以他不会铤而走险。可是这样蛰伏下去也不是办法,北方战事还未全面平定,西方战事也不容乐观,早晚刘子光还是要重披战袍,到时候再立功勋,还是功高震主,依然免不了被猜忌,这该如何是好呢。

    彭静蓉了解自己的相公,知道这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从一个奴隶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靠得不光是一腔热血两手武功,还有一颗看似鲁莽其实细致的玲珑心,他不光是英雄,必要的时候还会成为枭雄甚至奸雄,这都要看别人对他的态度了,坦诚相见当兄弟对待的,刘子光也会以兄弟待之,这点看红衫军弟兄们的待遇就能看出来,至于与他为敌的,则都没有好下场,不管是玩武力的还是玩权谋的,统统都被刘子光干掉了,倘若朱由校把刘子光逼到一定地步,他绝不会束手待毙,肯定会比曹操和司马昭做的还要绝。

    “那你也要预先做些准备啊,要不咱们搬家吧,搬到旅宋去住,或者北京也可以,听说那宫殿盖得可宏伟了,能赶四五个旅宋皇宫呢。”赵雯说。

    刘子光已经有些后悔把赵雯留下商讨大事了,看来她还是跟刘小猫她们一起胡闹比较合适,但是人家是孕妇,必须顺着她的话来不能训斥,于是刘子光道:“全搬走肯定是不行的,那等于欲盖弥彰,我已经计划好了,红衫军家眷村先搬,而且是偷偷的走,然后是京城皇家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科学院的技术资料,都要复制一份送到北京,我在北京已经找好地址了,等选了合适的老师就开办清华大学堂和北京书院,建立一套科研和理论思想的学术机构,然后是江南的工厂作坊,鼓励他们去北方开厂,给土地,免税收,就不信他们不动心,这样一来,不但利国利民,还奠定了我在北方的基础,万一有事也好有资本和江南抗衡,你们以为如何?”

    “我们都好说,可是曾橙妹子和猡猡怎么办,她娘俩一走,皇上肯定起疑心,这个你怎么考虑的。”彭静蓉皱着眉头问道。

    “这就没办法了,曾橙绝对不能动,长公主一动就等于告诉皇上,我对他起了戒心了,现在只能寄希望皇上念在手足情分上不对长公主和孩子下手了。”

    彭静蓉和赵雯都默然,皇上就是皇上,别看刘子光这么强势的人,在皇权面前也不得不低头,这个时代,皇权就是至高无上的象征,哪怕刘子光再有民心,也不得不掂量造反的后果,这正是千百年儒家思想毒害的后果,不过二女的思想境界再高也达不到批判儒家思想的地步,反倒是刘子光灵机一动,道:“顾炎武办的书院怎么样了,我现在不领兵了,索性去书院当个先生算了。”

    “你?就你?”彭静蓉和赵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问道,她们很难想象一个连百家姓都背不全,毛笔字写的如同狗爬的武人能去书院教书。

10-56 科学家刘子光

    自家男人是个什么斤两,彭静蓉和赵雯都很清楚,刘子光是有点小本事,会新式记账法,会发明创造些小玩意,有时候还会唱唱歌填填词,但次数极其稀少,以至于大家都怀疑他是剽窃来的,再就是打架和吃饭厉害,一个人能打几百个人,吃饭也能顶十几个人的饭量,总而言之,刘子光也就是这点出息了,最多算是个会武术的流氓加饭桶。

    这样的人也能去书院教书?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彭静蓉和赵雯苦苦相劝,让刘子光不要出去丢人,他一个人不要脸皮没关系,可不能连累侯爷府里的人都不好意思 出门,刘子光见她们不象是在说笑,遂打消去教书的念头,只说微服私访,去看看顾炎武把书院搞得怎么样了。

    次日,刘子光换上他的麻布袍子,连侍卫都没带一个,骑了头小毛驴直奔城东的金陵书院,在南京东门外是风景秀丽的钟山,原建于无锡的东林书院被阉党拆毁以后在钱谦益的照顾下在这里重新开办起来,而刘子光投资、顾炎武打理的金陵书院也坐落在这里,除了这两所书院之外,这里还林立着其他小型的学堂、书斋之类,可谓书香满山。

    书院——起源于唐代,兴盛于宋代,是中国古代教育史、学术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的教育组织形式。唐末至五代期间,战乱频繁,官学衰败,许多读书人避居山林,遂模仿佛教禅林讲经制度创立书院,形成了中国封建社会特有的教育组织形式。书院是实施藏书、教学与研究三结合的高等教育机构。

    书院大多是自筹经费,建造校舍。教学采取自学、共同讲习和教师指导相结合的形式进行,以自学为主。明代书院发展到一千两百多所,但其中有些是官办书院。一些私立书院自由讲学,抨击时弊,成为思想舆论和政治活动场所。阉党当政时期,曾经下令禁毁全国书院。天启帝掌权以后,书院再次兴起,江西庐山的白鹿洞书院、湖南长沙的岳麓书院、河南商丘的应天府书院、河南登封的嵩阳书院。都是汇聚当地大儒的著名书院,当然最著名位于京城东郊的东林书院。

    可是东林书院现在已经有些变味了,因为它的山长是当朝内阁首揆钱大人兼任的,所以带了一些官办色彩,变成了重授课、考试的考课式书院,学生也都是官宦子弟,各地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之类。

    而金陵书院则坚持了书院的本色,不以功利为目的,对学生也不设门槛,采取教学与研究相结合的形式,各学派都可以在此讲会、问难、论辩,它的特点就是为了教育、培养人的学问和德性,所以开设伊始就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刘子光来到书院门口,将小毛驴栓在树上,信步走进书院,书院是开放管理,没有人把门,随便谁都可以进来听课,书院很大,依着钟山的地势而建,白墙青瓦,空花琉璃脊,挑檐卷棚,秋风吹过,树叶沙沙响,再加上书院里朗朗的读书声和不时来往的青年学子,真有点后世大学的感觉。

    书院里有讲堂、书斋、藏书楼、经堂、文庙等建筑,刘子光第一次来也分不清头绪,他悠哉游哉往里面走,忽然见前面有座楼阁,里面无数学子正在倾听一位先生讲学,便凑了上去装模作样地听讲。

    讲课的是个湖南口音的中年人,三缕长髯,一袭青衫,坐在上面侃侃而谈,满嘴之乎者也,下面人听得津津有味,但是刘子光费了老鼻子劲才勉强听懂了一些。

    这位先生在讲哲学,他说整个宇宙除了“气”,更无他物。“气”只有聚散、往来而没有增减、生灭,所谓有无、虚实等,都只有“气”的聚散、往来、屈伸的运动形态。并且举例论证“气”的永恒不灭性,认为这种永恒无限的“气”乃是一种实体,客官世界万事万物的本质和现象都是客观实在的,而且是有这种气组成,

    一番话听得刘子光晕头晕脑,不过他基本分辨出这位先生是个原始唯物主义者,他至少能说出世界是物质的,而不是由心而生,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很大进步了,至于所谓的“气”,如果用原子来解释就更加合理了,不管怎么说,这年头能有这样的哲学观点是很值得肯定的,而后有几个不服气的学生跳出来拿程朱理学以理为本的观点驳斥先生,两方开始论战,先生强调“气”是阴阳变化的实体,理乃是变化过程所呈现出的规律性。理是气之理,理外没有虚托孤立的理。从而驳斥了这种“统心、性、天于理”的客观唯心主义。

    随着先生的最后一句话“盖言心言性,言天言理,俱必在气上说,若无气处,则俱无也。”的结束,书阁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刘子光一边跟着鼓掌一边暗自庆幸,幸亏没贸然找顾炎武要求当教授,不然还真应付不来白白丢人呢,古人的智慧不如小觑啊。

    刘子光环顾左右,在这里听哲学课的都是一些中年大叔,方巾长衫衣帽整齐的,只听他们交口称赞:“到底是岳麓书院的王先生啊,一席话如同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刘子光不经意地问道:“哪个王先生?”

    旁人立刻鄙夷的看着他:“船山先生都不认识,你新来的吧?”

    看刘子光依然是一脸懵懂,那几个大叔更加瞧不起他,轻蔑地说:“咱们山长特地从长沙岳麓书院请来的王夫之王老先生,和咱们山长以及南雷先生并称当代三大学者,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说不认识就显得自己太白痴了,刘子光只好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原来是船山先生,小弟自然是久仰大名这套理论说得不错,不过还有些瑕疵,这个所谓气….小弟实在不敢苟同。”

    众人闻言大怒,怎么又出来一个程朱理学的卫道士,正待批判刘子光,王夫之从讲台上走了下来,客客气气地问道:“请问这位小友,老夫刚才的解释还有什么不足之处么?”

    刘子光赶忙道:“船山先生误会了,并非先生的理论有什么谬误,只是表达方式不是那么精准,这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极其微小的颗粒组成,这种颗粒可以称为分子和原子,是构成天地万物最基本的单位。”

    王夫之捋着胡子呵呵一笑:“小友的理论和鄙人的学说并无差异嘛,只不过换了个说法,正所谓殊途同归,称作气抑或是称作分子原子又有什么不同么?”

    刘子光辩道:“自然不同,你是个哲学家,应该有点严谨治学的态度撒,你说物质是气组成的,那我问你,你有什么事实根据,能让我看看这气是什么样的么?哼,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拿不出来,但是我说得这个分子确实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咱们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就说这水吧,将水不断分割下去,直至不破坏水的特性,这时出现的最小单元是由两个氢原子和一个氧原子组成的水分子。水分子可再分为两个氢原子和一个氧原子。这就是水的终究状态,其他物质也是一样,都是由各种各样不同的分子构成,铁有铁分子,铜有铜分子,树木有碳氢分子,各种分子还可以互相结合,比如这铁锈了,用术语说就是氧化了,那他就变成氧化铁了,有氧分子和铁分子组成新的物质,唉,说得太复杂你们也不懂,反正这世界万物不是由单纯的气组成,而是各种各样的元素组成,这牵扯到具体的学科,等有机会你们到京师理工大学堂去听听课就明白了。”

    刘子光这一番话说的比王夫之还要云山雾罩,全是大家听不懂的名词,但是偏偏这一套就能震慑住这帮做学问的人,大家都捋着胡子若有所思,装作听懂的样子,待刘子光最后一句话说完,王夫之拱手道:“京师果然藏龙卧虎,这位先生莫非是久负盛名的京师理工大学堂出来的布衣进士?”

    刘子光一共办了三所高等学府,一所是文科类的金陵书院,一所是军校性质的京师讲武堂,还有一所就是理科学府京师理工大学堂了,那里面的人都是全国精挑细选出来的科学爱好者、有钻研精神的匠人等,上次恩科考出来不少工科进士,这批没有经过举人阶段的进士被称作布衣进士,由于被钱谦益把持的吏部排斥,担任实职的不多,大部分去了理工大学堂从事讲学或者科研工作,在京师也算小有名气,刘子光这番高深的科学道理自然让人们想到理工大学堂的这些人。

    “哪里哪里,在下不过是个爱好科学的童生罢了,连秀才都没中过的,胡言乱语一番,还望各位海涵。”刘子光说完一抱拳就想遁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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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观的炼铁厂,烧木炭的火车,蒸汽上弦的连发床弩,蒸汽机电池混用的潜水艇,酒精内燃机的坦克,遮天蔽日的热气球空军,头戴栗色武松帽的伞兵。满清残明南北割据,社会已经出现资产阶级萌芽。
混乱的时代,骠悍的人生,从奴隶到角斗士,再到强大的资产阶级武装部队将军,佣兵集团首领,他的军队里有蒙古轻骑,斯巴达战士,扶桑浪人,马木留克卫队,北欧海盗…..皇帝在他拥立下登上宝座,敌国在他铁蹄下臣服,还有或温柔贤惠,或刁蛮任性,或真诚善良,或诡计多端的女主角们,这是铁器的时代,启蒙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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