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7章 不孝孽徒 （4）
陆州没理会。
你让留步就留步？
他虚影一闪，出现在千丈之外。
陆州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的是有两道身影，一南一北，竟不急不缓地跟了上来。
这修为，起码是真人。
陆州稍等了一下。
待两人离得近了，陆州才注意到他们全部青袍装扮。
南方空中一中年男子的修行者，朝着陆州拱手道：“见过陆前辈。”
接着北方的一名相对年轻一些的修行者，也来到附近，拱手道：“见过陆老先生。”
陆州感到奇怪。
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姓陆，而且像是熟人似的。
“你们认得老夫？”陆州疑惑不解。
“晚辈梁驭风，乃圣人门下第二弟子。”梁驭风说道。
“晚辈云同笑?，乃圣人门下，第四弟子。”云同笑自我介绍道。
陆州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陈夫的弟子。
想来陈夫身边的童子，传递了消息。
梁驭风连忙道：“晚辈并非有意要拦下老先生，只不过这些天，实在是想表表孝心，师父他老人家常年闭关，不给我们这些做弟子的机会。所以……”
陆州说道：“表孝心大可直接去见你们师父，找老夫作甚？”
梁驭风无奈道：“师父他老人家脾气犟，不愿意见我们。老前辈，我师父的气色如何？”
陆州心中一动。
此气色，只怕是非彼气色。
但凡换一个人都可能听不懂这话中有话。
偏偏陆州知道陈夫大限将至。
陆州说道：“听不懂老夫的话？”
“嗯？”
“直接找他本人即可。告辞。”
俗话说，面有心生。
这二人看起来并非乖巧类型的徒弟。
与他们相比，陆州更喜欢老八这样的。老八虽然看上去烂泥扶不上墙，但心不错，对同门也不错。
品行大于修为。
这时，那密密麻麻的修行者纷纷出现在梁驭风和云同笑的身后，南北对峙。
数量竟有上万之众。
梁驭风再次拱手道：“老先生，无论如何，请您帮个忙。如果不是迫于无奈，我也不会这么做？”
这句话令陆州心生微怒。
他想起陈夫老年迟暮的模样，感同身受，呵斥道：“不孝孽徒，你师父不愿意见你，定是你做了什么不对的事。”
“这……”
陆州话锋一转，问道：“你们是不是在等陈夫的大限？”
“……”
梁驭风和云同笑，四目睁大，心中惊骇。
短暂的震惊过后，梁驭风转惊为怒说道：“老先生，晚辈敬重您是家师的客人，但不代表你可以出言不逊！”
云同笑也跟着道：“来者本是客。但按照大翰的规矩，外来者一律处斩，若不是看在家师的面子上，你走不掉！“
陆州一边摇头，一边发出低沉的呵呵笑声：“难怪陈夫的态度会突然改变。”
二人疑惑不解，面面相觑。
陆州沉声道：“老夫便替你师父，好好教训你。”
掌心一抬。
天相之力附着于掌上。
掌印如山，朝着梁驭风飞了过去。
“大成若缺！”
梁驭风自信满满，推掌相迎。
掌印还未形成，陆州的掌印撕裂了空间，眨眼间来到了梁驭风的跟前。
砰！
梁驭风如遭雷击，后仰横飞。
云同笑一惊，虚影闪烁，留下一串残影。
这时，上万名修行者一同动了起来。
他们身上的青袍，同时嗡鸣大作响起共振声。
陆州虚影一闪，来到半空中。
掌心横压。
天相之力，时之沙漏！
“定！”
一道光柱从时之沙漏中落下，光华四射，附着天相之力，像是一道道电弧似的，传遍上万人。
一个呼吸的时间，众生定格！
陆州不知道时之沙漏能持续多久，但能感觉到时之沙漏的强大。
他全力闪烁。
在原地留下道道残影。
直至模糊，完全看不到。
不到三秒的功夫，陆州施展了万道掌印，飘向四方。
时之沙漏的效果解除——
轰！
声音完全融为一体，上万名修行者，包括云同笑，齐刷刷倒飞出去，然后落下。
修为弱的，吐出鲜血。
在时之沙漏的影响下，他们的感官是，眨眼间就被无名的力量击飞。
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
巧合的是，在千米之外的低空处。
燕牧看到了这一幕，整个人呆若木鸡……他好歹是二命关的修为，目力横跨千米不成问题，看到像是秋叶坠落的修行者，惊讶地道：“陆……陆前辈？”
“梁驭风？”
“云同笑？！”
燕牧再吃一惊。
他回想起陆州的表现，先是无视圣人门下大弟子华胤，又在圣人手下完美避开三招。
如今梁驭风，云同笑，连带上万名修行者，竟连一招都扛不住。
又想起陈夫的态度转变，顿时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真人不可貌相啊！哦不，圣人不可貌相！”
啪！
燕牧抬手狠狠自抽了一个耳光，怒骂道：“燕牧啊燕牧，你好歹是落霞山门主，怎么这点眼力劲都没有，见了圣人，就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思考和分辨能力，真是愚蠢啊！”
这么大牌的高人就在身边，他竟一直门缝里看人。
陆州的伟岸形象，在燕牧的心目中直线拔高，迅速和陈夫拉到了同一个档次。
……
一招过后。
陆州俯瞰众人。
梁驭风和云同笑抬头望天。
看着高高在上的陆州，惊讶不已。
“竟是身怀圣物的大真人！”梁驭风和云同笑迅速做出判断。
这种实力和修为，已经不弱于小圣人了。
陆州朗声道：“陈夫活了一大把年纪，你们什么心思，他岂会不知？”
两人面容羞愧。
陆州继续道：“念在陈夫的面子上，老夫手下留情。同时，老夫给你们一个忠告。”
梁驭风和云同笑老实了很多，只得拱手挨训。
“前，前辈请讲。”
“以诚相待。”
陆州留下四个字，大手一挥，远空的云端掠来一身祥瑞气息的神兽白泽。
那白泽踏着祥云，飞掠到陆州身边，俯下身来。
燕牧看到那白泽神兽，五指巨颤：“白泽！？”
能降服白泽的人，又岂会简单？！
连带梁驭风和云同笑，亦是心生惊讶，目送陆州远去。
燕牧拼了命的追赶，使出全身的力气，狂喊着：“陆前辈！等等我！”
可惜为时晚矣。
陆州已经飞向云端，消失不见。
梁驭风和云同笑彼此看了一眼，重重叹息一声。
“以诚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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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8章 敬畏（1）
“我还不够以诚相待？”梁驭风不解。
“我对师父向来坦诚，就差把心挖出来了！”云同笑说道。
梁驭风眼神古怪地看了云同笑一眼，说道：“老四，只怕你这心脏挖出来是黑的。”
“二师兄，同时沦落人何必为难？”
二人叹息，看着下方，散落着的同伴。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竟有这般修为？”梁驭风揉了揉胸口，到现在还觉得有些疼。
“一时难以分辨，罡气有金色，还有来自极品圣物的幽蓝色，大真人手段，不是一般人物。哎，我们与世隔绝了太久，也许外界早就把我们远远甩在了身后。”云同笑说道。
“师父与太虚有约定在先，不得离开。我纳闷的是，约定又没有让我们不离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不出去，总有人会进来。今天就是最好的例子。不要等到大军压境的时候，才后悔莫及。”梁驭风说道。
“二师兄说的有理。而且，万一师父哪天不幸……”
“嘘————”
梁驭风面色凝重，眉头紧皱，左右看了看，正好看到了略过去的落霞门门主燕牧，“不要乱说话。”
云同笑点了下头。
燕牧追不上陆州，只得放弃，正要转身离开。
梁驭风俯冲下降了不少的高度，说道：“阁下是？”
燕牧道：“拜见二先生。我是落霞山门主燕牧。”
“你认识刚才那位前辈？”
燕牧本想骄傲地介绍一番，但想起刚才陆州一招将他们击飞，万一惹怒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面无表情道：“不认识。”
“不认识瞎叫个什么？滚！”梁驭风沉声道。
燕牧：？
云同笑见他还在愣着，说道：“还不快滚？”
燕牧欲哭无泪，转身溜了。
梁驭风叹息道：“没想到外界出了这么一位大人物。”
“就怕不止这一位。”云同笑道。
“……”
并蒂莲已经很久没有去外界了。
各方势力，修行者，大翰上下，无不遵守着的圣人留下的规矩。
梁驭风看着陆州远去的方向，说道：“符文通道还在……”
“二师兄，千万不可。”云同笑道。
“我就是随口一说。”
二人又是一叹，待门下弟子修行者们重新悬空飞起，上万人狼狈地朝着秋水山掠去。
……
与此同时。
符文通道的光芒亮起。
秦奈何从远处的枯树上掠了过来。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陆州和白泽出现在通道上，便上前道：“阁主！”
陆州点了下头，说道：“这几天通道可有异常？”
“一切平静。阁主见到圣人了？”秦奈何好奇地问道。
陆州说道：“陈夫还算是明辨是非之人，复生画卷已经找到。”
秦奈何大喜，躬身道：“七先生有救了！”
陆州摇头道：“言之过早，复生画卷的使用还需要摸索。”
他现在对如何使用，如何救人，一点头绪都没有。
而且，陈夫也说了，使用复生画卷，会产生所谓的“天谴”，他现在连天谴是什么，还不知道，在这之前不能盲目动手。事关人命，越谨慎越好。
救人远比杀人难得多。
二人在青莲的失落之地休息了片刻，便朝着南山道场掠去。
直至傍晚。
陆州和秦奈何来到了南山道场外。
元狼迅速去报了信，秦人越得到喜讯，亲自飞出迎接。
“陆兄！”秦人越高兴地打招呼。
“今天在这里逗留一晚。”陆州说道。
秦人越说道：“陆兄自家人不说外话，别说逗留一晚，就算常住在这里，也没关系。请。”
“有劳。”
道场中。
陆州与秦人越聊天，秦奈何和其他人则是恭敬立在一边。
秦人越问道：“陆兄见到圣人了？不知顺利与否？”
一个个的就关心圣人了。
陆州微微颔首道：“还算顺利，陈夫这个人，并非像想象中孤高冷傲。”
秦人越露出敬仰之色：“没能一观圣人的风采，甚是有些可惜。”
“你这么崇敬圣人？”陆州问道。
秦人越反应了过来。
闻到了一个刺鼻的酸味，当即摇头道：“不不不，这些与陆兄相比，算不得什么。圣人是圣人，哪能比得上我与陆兄的情谊。”
陆州说道：“你想多了。你若是想见圣人，下次老夫带你去就是。”
秦人越惊喜，脱口而出道：“真的？”
有点脑残粉的嫌疑。
这一问完，他便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
好歹是一位真人，青莲四大真人之一，如今青莲唯二的真人，身份地位不差，拥戴者众多。怎么能这样？
陆州审视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脑残粉，无可救药。
秦人越略显尴尬：“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耽误陆兄休息了。”
说完，转身离去，其他人自然不好继续逗留。
离开南山道场。
秦人越看着天空，喃喃说道：“圣人，居然还活着。”
元狼低声道：“真人，圣人十万载，陈夫已经横跨十万载，是不是又突破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太虚从未对并蒂莲做出过任何行动，也可能是忌惮陈圣人。”秦人越叹息道，“我总觉得一场大的灾难将要来临。”
“真人无需担心，不管秦家如何，我等誓死追随。”元狼说道。
秦人越点点头说道：“但愿是我想多了。另外，要打好与魔天阁的关系……”
“打好关系？”元狼挠头。
他已经很尽力维持好关系了，不知道还要如何进一步。
“必要的时候，四十九剑可以去魔天阁做做客，帮帮忙。”秦人越说道。
“是。”元狼说道，“说起来，上次四先生还有意招揽我等。被我婉拒了，四十九剑可以为魔天阁做任何事，但绝不会背叛秦家。”
秦人越闻言微微惊讶：“有这事？”
“千真万确。”
“下次若是……”
“真人请放心，绝不会再有下次！”元狼手心一握，略微紧张道。
“我是说，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叫上我。”秦人越虚影一闪，消失了。
元狼：“？？？？”
……
第二天一早。
陆州便骑乘白泽和秦奈何一同去了符文通道所在之处。
四十九剑和秦人越，秦家弟子上下，齐齐欢送。
这突然的大阵仗令陆州疑惑不解。
“秦人越，你这是唱哪门子戏？”陆州目光扫视众人。
秦人越道：“秦家弟子个个仰慕陆兄，想要一睹陆兄风采，相信陆兄不会介意。”
陆州点了点头，倒也不介意，最起码比那陈夫意气风发，气宇轩昂得多。再者，魔天阁的大名，也算是闻名遐迩，有人敬畏是正常现象。
“都留步吧。”陆州挥袖，踏入符文通道。
秦人越道：“四十九剑。”
“弟子在。”四十九人依次站了出来。
“送陆兄回去。”
“是。”
四十九人齐刷刷跟着陆州走上了符文通道。
陆州：？
秦人越说道：“还好是大型符文通道。”
元狼服从命令，率众站了上去。
“真人请放心，我等势必会护送陆前辈安全返回魔天阁。”
安全，护送？
陆州正嫌有点挤，元狼已经启动了符文通道，并道：“陆阁主，多多关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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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9章 死亡（2）
通过大型符文通道，陆州和四十九剑，返回了金莲。
金莲界的天空依旧阴暗无光，风云变色，许多凶兽到处作乱，也有满地的尸体，横七竖八。
一些凶兽的命格已经被人类挖走。
众人以陆州为首，朝着魔天阁掠去。
临近中午，众人抵达魔天阁。
元狼看着位于金庭山顶的魔天阁，不由微微点头称赞道：“没想到魔天阁环境如此清幽雅致，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秦奈何：“……”
他真是一点没看出好来。
如今失衡现象加剧，到处都是凶兽的尸体，时常有打斗的场面，天气也不好，哪里就能看出清幽雅致？
马屁真是一点水平都没有。
得知阁主归来。
魔天阁上下，齐聚大殿之前。
“恭迎阁主归来！”
他们一边见礼，一边疑惑地看着元狼四十九剑。
秦奈何介绍道：“这是秦真人门下四十九剑，皆是剑道高手，特地前来帮助阁主。”
众人点头。
元狼用胳膊肘捅了捅秦奈何说道：“我可真是羡慕你啊。”
秦奈何低声回答道：“你说这话，就不怕秦真人怪罪？”
“真人说了，有什么好事，让我叫上他。”元狼道。
秦奈何：“……”
以前觉得是跳进了火坑，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人一走运，连喝水都能尿出金汤。
陆州目光一扫，除了端木生，昭月，诸洪共，以及符文师赵红拂，因为任务不在魔天阁，其他人基本都在场。
“你们相互认识一下。”陆州看向叶天心，“带为师去见老七。”
叶天心欠身道：“是。”
二人一前一后朝着南阁而去。
秦奈何这才介绍道：“这四位，乃是魔天阁四位长老……”
……
南阁。
陆州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停下脚步回身看了一眼叶天心，之所以叫她带来是因为他发现叶天心的修为进步非常大。
“你修为进步不少。”陆州问道。
叶天心喜悦道：“多谢师父夸奖，还需要多多努力。”
“你在白塔蓝羲和的道场中修行，有益于你的进步。修行期间，蓝羲和可有异动？”陆州问道。
重明山的事情，刚过去没多久，必须得防着点儿。
叶天心知道司无涯的事情以后，也很奇怪，于是道：“蓝塔主那边没有任何异动，徒儿也很奇怪，重明鸟分明帮了我们，为什么会突然对七师弟下这么狠的手？”
陆州摇头道：“人心难测，这也是为师叫你回来的原因。”
“徒儿明白。”
蓝羲和表面上看一直没有跟他们交恶，但背地里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叶天心不甘地道：“徒儿只是不懂，若是蓝塔主真有什么心机，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暴露呢？她明知道会触犯火神陵光，就算杀了七师弟，又为了什么呢？”
陆州沉默。
这的确是个问题，无法解答。
“也许只有蓝羲和自己知道为什么。”陆州说道。
“是。”
陆州突然又问道：“现在多少命格？”
“徒儿走运一些，有白塔提供源源不断的命格之心，已经八命格了。”
陆州微微点头，没有继续说话，转身进入房间。
屋内。
司无涯平躺在床上，毫无动静。
身上没有任何的生机。
“师父不在的这几天，师兄他们轮流照看七师弟，只是……“叶天心欲言又止。
“为师知道你要说什么。”
别说是魔天阁的人，就算是陆州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依靠复生画卷将其救活。
陆州使用天相之力，推出一朵莲花，生机覆盖司无涯全身，同时顺带检查了下司无涯的情况。
除了当初他摁下的那一口气，奇经八脉早已阻塞，心脏跳动，不仅没有生机，反而死气越来越浓……这种死气不断地扩大领地，吞噬着司无涯的身躯，仔细看的话，司无涯的皮肤已经变得有些暗淡了。
陆州取出紫琉璃，向前一推，光芒笼罩。
紫琉璃拥有大量的寒气，也许有点有点用处。
接着他叹息一声，离开了房间。
“江爱剑何在？”陆州问道。
“黄岛主和锦衣姑娘将他接回蓬莱了……江爱剑的身体内出现了生机，蓬莱附近适合休养。”
“生机？”陆州惊讶。
“应该是一种血气，血气保住了他。”叶天心说道，“徒儿也不明白为什么。”
陆州点了下头。
既然没事，就由着他去吧。
叶天心问道：“师父，七师弟能救活吗？”
“没有把握。”陆州如实道。
“……”
陆州又道：“下去吧。”
“是。”
留下虚影一闪。回到东阁。
叶天心有些不甘心地进入房间里，又当场切脉，无论她怎么给司无涯切脉，最终的结果都是——死亡。
换句话说，司无涯已经死了。
叶天心的脸色有些难看，身子向后踉跄了一下。无奈叹息了一声，轻声道：“七师弟，但愿你在另外一个世界，做个普通人。”
她抑制复杂的情绪，收拾好心情，离开了南阁。
……
东阁。
陆州取出镇寿桩，将其摁入地面中，范围只笼罩东阁。
“没了紫琉璃，只能靠你了！”
当务之急有两件事情需要解决，一是搞清楚复生画卷的秘密；二是尽快提升实力，应对复生画卷带来的反噬。
在他看来，天相之力非常完美，也许能应对未知的一切。
“流转速度？”
他想了一下，将镇寿桩设置为一千倍。
寿命固然重要，但眼下不是节省的时候。
设置完以后，陆州看了下剩余寿命：10387509（28458年）
有足够的寿命，维持他的修炼。
接着他将复生画卷取出……
将其展开。
掌心一压，意念微动，意识迅速像是被一股旋涡吸收了似的。
陆州忽然出现在一片黑压压的环境当中，什么都看不到！
“这是哪儿？”
陆州环顾四周。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他当即调动幽冥狼王的命格之力，附着于双眼之上，看到了四面八方涌动的海水。
“水下？”
那些海水涌动的速度特别快。
陆州的身子也不受控制似的，被水流卷走，在海底来回飞旋。
然后海水不断带着他往下沉，就像当初从天堑坠入深渊，进入黑水玄洞一样，无边无际的黑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什么是生，什么是死？生是光明，死是黑暗？”
耳畔回响起低沉的声音。
陆州开口道：“魔神？”
那声音的主人就像是听不到似的，继续道：“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
“天生之性灵，深沉之智力，到底不可磨灭。”
陆州皱眉道：“你在跟老夫说话？”
无尽的黑暗中，陷入一片死寂。
第1410章 功德石（3求保底月票）
“出来！！”
陆州一声沉喝！
声音在黑暗中不断回荡。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海底？”
陆州已经确定，这个环境应该就是海底世界。
他心中疑惑不解，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讲道之典，有传送的符文通道？
但他丝毫没有被传送的感觉。
他继续观察四周。
呼噜————
海水中有庞然大物划过。
“凶兽！？”
陆州迅速下沉，向上拍出一道掌印。
掌印却不提供光明，一闪即逝。
陆州明白了过来。
“原来只是意识进入了画卷中，画卷里的世界？”
他感受着那庞然大物的躯体，足有千丈之长，海水涌动时，能明显感觉到水在流动。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
陆州选择原地不动。
正好有一条个头较小的鳊鱼游来。
唰——
那鳊鱼果然轻松地穿过了陆州的身躯。
陆州就像是透明状态的影像似的。
“果然如此。”
“这画卷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陆州刚产生这个疑惑，耳边又传来低沉的声音。
“没有人可以永生！哈哈哈……没有人可以永生！”
那声音越来越远，然后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
“永生？”
这让陆州想起了当初获得姜文虚留下的册子一样，在册子中，姜文虚也曾留下过一句话：没有人可以永生。
不是吧？
姜文虚该不会是魔神留在金莲界的投影？
这个念头令陆州摇了摇头，如果真是那样，就有点恶心了……说实话，陆州对姜文虚的印象很差。姜文虚在金莲作威作福多年，是实打实的背后土皇帝。若姜文虚是魔神投影，那么他获得的宝贝，比如时之沙漏，以及秦帝陵墓中获得的锦盒等宝贝得全扔了。
不过，姜文虚是保守派，不喜欢研究这些新的玩意。
魔神之所以是魔神，是开辟了一种新的修行之道。
陆州收起思绪，继续下沉。
既然只是意识，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时，他看到了最下方，有一道微弱的金色光芒，隐隐发光。
就像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金色盒子，呈斜角立体向上。
无尽的黑暗中，寻到一处光明，这让陆州感到无比的振奋。
他继续下沉。
不知道下沉了多久，不断穿过重重的海水，以及巨大的海兽。
那些海兽都无法对陆州产生伤害。
“不要动它！”
一道声音从黑暗中袭来，陆州回身一转，朝着黑暗中拍出一掌：“谁？！”
黑暗天生附带恐惧。
尤其是在海底，这让陆州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一掌拍出之后，才发现，依然是画卷里的声音。
陆州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下方的四四方方的立体金光盒子。
他看到了那立体盒子每一面，都有九个小格子，每个格子上，都刻有一个篆书金字，发光。
有三个字，吸引了陆州的注意，一眼辨认了出来——
“功德石。”
陆州疑惑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最关键的是，这东西和天地桎梏，和永生有什么关系？
百思不得其解。
……
与此同时。
小鸢儿和海螺面面相觑地看着东阁内。
“师父是不是犯了什么毛病？”小鸢儿嘀咕道。
海螺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直在说胡话！”小鸢儿挠头。
东阁内又传出声音。
“魔神，给老夫出来！！”
小鸢儿无语道：“你看……一惊一乍的。师父以前不这样的啊？！”
海螺也是两手一摊，一脸懵逼。
在她们的心目中，师父一直是伟岸高大，无所畏惧。
在阁内这么喊，属实有些掉形象。
“别管了，我们走！”小鸢儿说道。
“嗯嗯。”
两人朝着后山掠去。
……
黑暗中。
陆州惊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被画卷同化，不由眉头紧锁。
画卷里的世界太真实了，以至于每次有动静，他都会本能做出反应。
这种感觉很不好。
他试图靠近那块金色的功德石。
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
“不能靠近！”
“千万不能靠近！”
陆州问道：“为什么？”
“没有人可以永生！没有人可以永生！没有人可以永生！”
“老夫要的不是永生，而是如何起死回生！”陆州再次道。
“没有人可以永生！”
答非所问。
说明，这些声音依旧魔神残留在画卷里的力量。
陆州无奈摇头。
“难道，这不是复生画卷？”
陈夫没必要撒谎，三万年前横压黑莲的，只有陆天通。
哪里出了问题。
正疑惑间。
功德石光芒大方……一道虚影朝着功德石掠去。
然后功德石爆发出澎湃的力量，大海振动。
那虚影被功德石击飞！
“不！”
虚影消失了。
功德石恢复原样，依旧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是以前留下的影像？”陆州皱眉。
就像记忆水晶一样。
“万千大道，从真人开始，可触摸可使用。”
“唯至尊可逆转时间，唯至尊可起死回生……”
陆州听到了这句话，摇头道：“只有至尊才可以起死回生？”
呼——
陆州的意识又被一股旋涡吸了回去。
天旋地转，斗转星移。
陆州猛地睁开眼睛，意识回归，恍如黄粱一梦，大梦初醒！
他看着眼前的讲道之典。
没有任何变化，保持着原来枯黄的样子。
这画中残留的影像和回忆，到底是什么意思？
咚咚咚。
“师父不好了！”
外面传来急促的声音。
“进来！”
小鸢儿推门而入，急吼吼道：“七师兄，七师兄他死了！”
陆州没有说话，而是立刻起身，虚影一闪，来到了南阁外。
四位长老，于正海，虞上戎，叶天心，皆在南阁中焦急等待。
“师父。”
“阁主！”
众人让开一条道。
陆州径直进入房间。
目光落在了司无涯的身上。
只瞧见司无涯的身上，冒着一股死气，在紫琉璃的掩盖下，没有发出腐臭味。
肤色大变。
“师父，您闭关七天，七师弟他……”叶天心叹息道。
“七天？”
众人沉默。
陆州也没想到，居然过去了七天。
加上一千倍的流转速度，那就是七千天的代价。
七天时间过去。
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人说生死攸关，魔天阁哪一个不关心老七的生死？
“都出去。”陆州沉声道。
“是！”
众人退了出去。
房内只剩下陆州一人。
他看着司无涯，重重叹息了一声。
时光如梭，很多事情，一旦发生了，就再也不可能回去。
如果画卷中得到的信息属实，那么……他的确没有办法复活司无涯。
房间内寂静无声。
天色从中午，又到了傍晚。
陆州就这么安静地站在房间内，不知过了多久，才自言自语说起话来。
“唯有至尊，方可施展起死回生之术。”
“为师也无能为力。”
陆州的声音变得极其缓和。
人生在世，没有人能夺得过生老病死。
“你救了江爱剑，却丢了自己。”
“为了纠正这个错误，你不后悔吗？”
“罢了……为师便用最原始的手段，将你封存！”
“若有来生，为师再收你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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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1章 怒杀黑螭（1-2）
陆州抬起大手，元气包裹着他的手掌，向前推了半尺，又停了下来……五指微颤。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世上有哪一个做父亲的能，能对自己的孩子下得去手？
陆州犹豫了。
很难想象一个人要承认自己无能，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他的思绪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做了一连串的假设——假设不是穿越客，假设没有将他们抓回来，假设停留在八叶，假设自己充当姜文虚……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无数个混乱的念头，充斥脑海。
短暂的混乱过后，陆州收起思绪，五指抻开，向前一推。
金色的掌印来到司无涯上方时，化作数道符印。
这是天师道门的封印手法。
当年最不起眼的道家符印。与“缚身神咒”相比，“封”字符印，节奏缓慢，复杂。元神修行者就可以修炼使用，八叶时就能发挥出极大的威力。
它有一个显著的作用——可以封印目标，永葆原状。
道家也好，佛家也罢，时常使用此类印法，超度死者。
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会用到这封印之法……
他有些自嘲摇头，看看这些徒弟，多有本事啊，像是打不死的小强，还会想方设法挥刀弑师。
现实充满了戏剧和意想不到。
修行之道上，哪有一帆风顺。
没有流血的修行之路，算哪门子路？
一个个的金光符印，缓缓落在了司无涯的身躯上。
“封”字符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更大号的封，从头到脚覆盖。
这时，司无涯的身上响起嗡鸣声。
陆州看了过去，看到了司无涯丹田气海中，冒起的一团绿光。
“太虚种子……”
人死，种子也代表着灭亡。
他想起了给司无涯太虚种子的场景——
司无涯问道：“师父，这是何物？”
“一种丹药，让你吃就吃，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毒药？”
“为师要折磨你们，还需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服用完丹药，滚出去，在后山禁足一个月，直至丹田稳定，做不到，就永远别出来！”
严师出高徒？
还是过于虐待？
往事不堪回首。
陆州五指收拢。
那太虚种子被封字符印时摁了回去，进入丹田气海中，再也没了动静。
封字符印，起伏不定。
“死气太盛？”
陆州摒除杂念，专心推出道道封字符印。
八叶就能发挥出威力的封存之法，堂堂大真人施展出来，竟是这样？
他觉得不对劲。
“封！”
大喝一声，两道巨大的封印字符，蕴带强大的元气，收拢前方，迅速将所有的死气挡在了前面。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死气竟越来越盛，丝毫止不住的意思？
太虚种子竟有这样的后遗症？
陆州使用了天相之力。
天相之力爆发，形成朵朵莲花。
也许是之前在复生画卷中待得时间太就，以至于有点意识不太清醒。
那一朵朵莲花忽明忽暗。
房间内的场景来回变幻，迷雾，丛林，山川，河流，大地，无尽之海，海底世界……以及，无尽黑暗里的一抹明灯——功德石。
他看到了功德石上的字符一个个飘了起来。
那些金光闪闪的字符，像是发光的蝴蝶，照亮了黑暗，朝着前方掠去。
陆州屏息凝神，运转丹田。
意识陡然清醒。
回到了房间中，正好捕捉到了那金光闪闪的字符没入司无涯的躯体当中。
所有的死气，也都在一瞬间被字符驱散。
“怎么回事？”
封字符印已经完成。
陆州看向自己的双掌，并无异常之处，一切正常。
“这讲道之典，好生邪门……难怪世人称其为魔神。”
他总觉得讲道之典里，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以及很多无法理解的力量。
他感到身体似乎有了点少许的僵硬。
本能看了一眼剩余寿命。
眉头微皱。
“竟足足少了一千年的寿命？”
在东阁中使用镇寿桩，待了七天，一千倍也不过是七千天。
满心疑惑的陆州，已经无心去思考个中缘由。
讲道之典也好，功德石也罢，包括最原始的封印之法，都不能帮助司无涯起死回生。
一千年，何足道哉？
司无涯的肤色渐渐稳定，死气全无。
陆州再叹一声。
摇了摇头，仿佛人变得苍老了许多，转身走出了房间。
南阁中，魔天阁众人都在外面等候。
“师父。”
陆州表情如常，眼神和以往一样。
目光扫过众人，许久过后，才漠然开口：“厚葬。”
“……”
反应最大的，莫过于正海，他趔趄后退，脸色煞白，如同失去了半条命。
四位长老，低下头，纷纷转过身去……
晚风拂山，枯叶凋零。
……
三日后。
魔天阁的所有人情绪都不太高昂。
四位长老以及护法，在南阁外叹息。
潘重从远处走来，不住地摇头：“大先生和二先生三天都没出来，在北阁做棺木呢，全程一句话都不说。”
潘离天叹息道：“这个时候就别去打扰他们了。”
周纪峰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大先生说，七先生的梦想是死后归于大海，估计明天……”潘重实在说不下去了，挥了下拳头。
左玉书说道：“老身从来没见过兄长这般模样，这三天，他就在东阁中，一步未动，也不像是在修炼。哎。”
“师者如父，焉能无情？连那两个丫头，都好些天没出来了。”潘离天尝试缓和一下气氛道，“没她们咋咋呼呼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件事，还是先别通知三先生，五先生和八先生，以免影响他们的情绪。”
众人点了下头。
“以前暗网的兄弟也不通知？”
“这是他们过命交情的弟兄，通知一下吧。”
“是。”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黄峰山暗网。
……
又过了一日。
东阁。
“师父，已经准备好了。”叶天心出现在东阁外，情绪低落地道。
“你们去吧，为师想一个人静静。”陆州始终闭着眼睛。
“是。”
南阁外，魔天阁所有人聚集在一起。
看着那墨色棺木，以及刻画好的符文。
这注定不是一个好日子。
比任何时候都让人提不起兴趣。
“起棺。”
“不用了，你们都留下吧。”于正海面无表情，掌心压在了棺材上。
虞上戎转过身去，踏地而起，朝着远处飞去。
他不再理会这件事。
其他人则是依次后退。
“七师弟喜欢安静，凡事应该开心……”于正海目光一扫，掌心运气，咧嘴笑道，“走！”
于正海带着棺木飞出了魔天阁。
明世因，叶天心，小鸢儿，海螺，潘重，周纪峰，冷罗，花无道，潘离天，左玉书，孟长东，沈悉，李小默，颜真洛，陆离，孔文四兄弟，秦奈何……以及元狼四十九剑，众魔天阁女修，同时朝着天空，深鞠一躬。
……
无尽之海。
平静的海面上，一点不像是失衡现象加剧该有的样子。
于正海指了指大海，看着棺木说道：“我记得你以前就说过，如果有一天，真的发生了不幸，便归于大海……“
他露出笑容，继续道：
“大海里的海兽很多，要不你改改主意？”
于正海拍了下棺木。
棺木沉寂无声，并无人回答他。
“海兽可都是六亲不认，会把你撕成碎片。棺木和师父的封印之术也保不了你太久。”
海面上十分平静。
于正海悬浮于上，久久没有落下，笑容消失，说道：“师兄无能。”
“你能复活为兄，为兄却复活不了你。”
于正海，闭上了眼睛。
单掌笔直地横在右侧，掌心向下。
棺木被他的罡印环绕，悬浮在海面上。
他保持这个姿势，长达一天一夜。
夜幕降临，天又亮，亮了又迎来黑夜。
直到手臂酸麻，止不住地颤动，于正海开口道：“无尽之海的水很凉，如果觉得冷，记得回来。”
哗——
棺木，沉入海水。
一道道符文亮了起来。
气泡从棺木中徐徐冒出。
棺木不断下坠，很快被海水吞没。
东阁。
陆州眼睛睁开。
虚影一闪。
出现在魔天阁之上。
夜幕中，迎风而立，许久未动的虞上戎，豁然转身，疑惑不解地看着天空，略微惊讶：“师父？”
嗖。
陆州消失了。
他没有前往无尽之海。
而是出现在树林中的符文通道上，光华一闪。
……
深夜。
青莲南山道场。
秦人越正在打坐修行，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秦真人，借你通道一用。”
秦人越一惊，道：“陆兄？”
他跟着虚影一闪，循声飞去。
他从陆州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愤怒，一丝被强大的理智压制的愤怒。
秦人越看到了虚空中悬浮的陆州，问道：“陆兄要去哪？”
“隅中。”
“未知之地？现在？”秦人越懵逼不已，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在。”陆州说道。
但见陆州面色严肃，态度坚决，不像是开玩笑模样，秦人越便道：“好，我陪你。”
二人闪烁，经由秦氏符文通道，进入未知之地。
又用了一个时辰，来到了隅中。
隅中的天启之柱，顶天立地，似乎永远不会崩塌。
黑夜降临后的隅中，与九莲世界，相差无几。
黑色迷雾遮住的天空，和往常一样，除了神秘，仿佛什么也看不到。
秦人越指着隅中的天启之柱，说道：“这里，便是隅中了。”
他侧目看向陆州。
陆州的表情始终如一。
抬头，望天，说道：“今天老夫就捅破天！”
嗖！
陆州身形如电，朝着天空中掠去。
秦人越大惊失色，抬手道：“陆兄！”
可惜，现在的陆州又怎么可能会听他的劝阻。
即便是上次的陈夫，也没能让陆州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秦人越面露焦急之色，跟着朝着天空飞，连忙喊道：“千万不可，隅中迷雾藏有九爪黑螭，极其强大！”
陆州头也不回，钻入了墨色迷雾中。
秦人越停了下来。
悬浮在迷雾之下。
他的修为还没到能与天争斗的地步，只能止步于此。
再进一步，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为什么？”秦人越百思不得其解。
他担心不已地看着迷雾。
感受着附近的变化，同时在迷雾的底部，来回飞掠，试图找到陆州的影子。
可惜却什么也听不到。
……
黑雾中。
陆州笔直冲天。
不知冲了多久，才出现了那压抑的感觉。
这熟悉的感觉，让他知道，进入了九爪黑螭的范围。
“出来！”
一声暴喝，音浪翻滚四方。
附着天相之力的音罡，如九天惊雷，宣泄四方八极。
秦人越抬头，听到了高空里的声音回荡，惊讶道：“陆兄！！”
可惜他的声音无法穿透厚重的迷雾，以及诡异紊乱的环境。
接着，他听到了巨大的呼哧声。
“九爪黑螭！？”秦人越浑身汗毛直立，连忙下坠。
与此同时。
陆州终于感受到了那来自黑暗中的巨大翅膀。
看到那九爪黑螭的翅膀像是一把黑色的开天利刃袭来，陆州当即捏碎三张致命一击：
“老夫取你命！”
三道掌印如三道金碧辉煌的罡刃，并排出现，横跨数千丈，从天而降。
砰！
那墨色翅膀与掌印碰撞时，被无情碾压。
一声尖叫，划破天际。
迷雾中，荡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轰！
轰轰！
三道沉闷的声音，像是海啸一样，震彻天际。
秦人越懵了。
他在下面，不断地张望黑雾，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惊雷似的碰撞声和尖叫声。
那黑色翅膀，掉头飞走。
“定！”
陆州一次性释放时之沙漏的所有能量。
隅中上空出现了道道蓝色的电弧，那巨大的身影被定住了。
陆州虚影一闪，出现在九爪黑螭的上方，再出两道掌印！
愤怒让他不在计较功德的得失。
杀心让他出手毫不犹豫雷厉风行！
两道浩然天罡掌印，荡开了迷雾，击中了九爪黑螭。
那长鸣般的惨叫声，持续了足足一刻钟……几乎刺破耳膜。
秦人越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断地默念着：“陆兄，你可不能出事啊！”
接着，他便看到了一长达两千丈，双翅收拢，一身墨色黑芒的九爪黑螭，冲开了迷雾，从天而降！
轰！
落在了隅中的大地上！
陆州从上方闪烁，同样破开了迷雾，悬浮于迷雾之下，目光有神，负手俯瞰九爪黑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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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2：老七不会死。
第1412章 战天（3）
秦人越怔怔出神地看着那落下去的九爪黑螭，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关于九爪黑螭的传说，他听过不少。有人说它是隅中天启之柱上方的守护神，有人说它是大荒落一代的平衡者，也有人说它是太虚饲养的凶兽之一。九爪黑螭常年隐没于黑雾中，一旦有试图靠近太虚，或者天启之柱顶处的修行者，都会被它毫不留情地杀死吞食。
九爪黑螭杀过很多喜欢冒险的修行者。
先贤们在古籍中也明确告诉下一代，要小心这些隐藏在阴暗未知里的凶兽。
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不要妄图挑战它们。
在这样的代代相传的思想观念下，九爪黑螭这样的凶兽，是无敌的，是不可战胜的，是高高在上的。
如今，就这么被杀了。
九爪黑螭在隅中的大地上，挣扎了片刻，翅膀乱扇。
附近的树木，山峰，全部被巨大撞击力，夷为平地。
秦人越平复了下心情，掠了过去，来到陆州的身边，道：“陆兄杀了它？”
“它该死。”陆州说道。
“……“
秦人越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这九爪黑螭乃上古凶兽，什么时候招惹陆兄了。
等等，重点好像不是这里。
秦人越问道：“九爪黑螭，连圣人都不惧怕……这……这……”
就差点想说，这九爪黑螭是不是假货？
陆州表情严肃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谁说真人就杀不了它？”
事实胜于雄辩！
秦人越心生惊讶，莫非是世人太过于高看九爪黑螭，实际上它并没有传闻中或者想象中的那么厉害？一定是这样！
九爪黑螭又挣扎了片刻，终于不再动弹。
【叮，击杀九爪黑螭，获得50000点功德。】
秦人越感知到目标死亡，大喜过望，正要准备要恭喜一番，转头发现陆州的表情并不喜悦。
从始至终都板着脸。
秦人越何等人精，能明显看出陆州在抑制着一股怒火。
陆州使用未名剑，飞掠了下去，千万道剑罡，朝着那尸体飞了过去，砰砰砰，砰砰砰……饶是九爪黑螭的躯体坚硬无比，依然被未名剑的锋锐切开。
对于人类而言，这千丈之长的庞然大物，要将其切开，实在太难。
但陆州是大真人，剑罡同样也有千丈之长，前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将其切开三段。
秦人越看到了六颗命格之心，占据六芒星角的位置，熠熠生辉。
“命格之心……”
陆州随手一挥，将那六颗命格之心，全部收入大弥天袋中。
秦人越：“……”
这就是大真人的手段！
……
与此同时。
九爪黑螭死亡的一瞬间。
圣殿前方的公正天平，发出一声脆响。
嗖嗖嗖，一道道虚影出现在圣殿前。
一老者悬空道：“大荒落出现了大动静，九爪黑螭不见了。”
众人哗然一片。
“九爪黑螭不见了？谁人这么大胆，敢动太虚的圣兽？！”
“是生是死，尚未可知。若真有人动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未知之地核心区域的上古圣凶所为；二是九连之中的大圣人陈夫。九连世界目前没有新的圣人出现，只有他嫌疑最大。”
“你这话我不同意，失衡现象过去这么久，期间应该也许会诞生强大的修行者，别忘了，三百多年前的十颗太虚种子全部都遗失了。”
“不可能！”
空中老者摇头道，“就算有太虚种子，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晋升为真人，更别提圣人，黑螭的强大大家都清楚。“
“别争论了，听听殿主怎么说。”
众人沉默。
圣殿中安静异常。
许久过后才有声音传来，令众人纷纷躬身。
“圣殿一直密切关注着九莲的平衡和安定，身负消除非平衡因素的任务和师命。这件事不要着急下定论，先派人查一查，不要让其他人看笑话。”
“是。”
“欧阳你去吧。”圣殿中威严地道。
欧阳老者躬身道：“是。”
……
未知之地，隅中。
陆州得到六颗命格之心以后，抬头看了看天空，怒气未消。
大概是因为九爪黑螭的死，隅中的迷雾和失衡现象进一步加剧，狂风肆虐了起来。
有龙卷风，围绕着隅中的天启之柱，来回环绕，大量的凶兽，出现在远空。
秦人越提升道：“只怕是引起太虚注意了，陆兄，我们走！”
陆州没有说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迷雾。
太虚中人，会出现吗？
“老夫还未杀够，岂可离去？”陆州说道。
秦人越心中惊骇说道：“陆兄真要与天战？”
陆州说道：“太虚害老夫的徒儿惨死，此仇不报，枉为人师！”
闻言，秦人越愣住了。
他本想将陆州拉走……听到这句话，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他忽然明白了陆州为什么会如此愤怒。
世间一切，皆有因果。
秦人越不再阻拦，而是与陆州并肩而立，看着天空，说道：“真要这样？”
“此事与你无关，你可以走了。”陆州说道。
秦人越笑道：“笑话，这个时候走了，还算是朋友？”
“你不后悔？”
他看着迷雾涌动的天空，想起了火凤烧尽北山道场的一幕，又想起过去的种种，摇摇头道：“我后悔的事情多了去了，唯独这件事没有理由后悔。我连陌殇的死，都不曾后悔，又何况与陆兄并肩作战？”
“好！”
陆州回身一掌。
那掌印附着大量的天相之力。
推出一颗九爪黑螭的命格之心，顶住秦人越的胸口，将其击飞！
秦人越大惊：“陆兄，你这是干什么？！”
他不可能是大真人的对手，道之力量就足以让他难以抗衡陆州。
陆州将其击飞千米之外，说道：“你若真当老夫是朋友，就不要在这拖后腿。拿好这颗命格之心，走！”
“……”
狂风涌动。
秦人越收好黑螭，反而气恼道：“我当你是朋友，你可有当我朋友？！”
他没有离开，反而朝着陆州飞去。
一道虚影迅速掠过秦人越。
秦人越大惊，浑身砰砰砰，拍出数十道掌印，漫天飞舞。
“谁！”
那身影敏捷异常，轻松躲开了他的掌印。
“你倒是有情有义！但这不是你们鲁莽的时候……”
陆州回过身，看到了出现在秦人越附近的人影，说道：“解晋安？”
解晋安愣了一下，表情有些错愕地道：“你竟然还记得我？”
“你就是化成灰，老夫也认得你。”陆州说道。
“额……不过是个玩笑，别介意。”解晋安说道。
秦人越惊讶道：“你们认识？”
解晋安摇头道：“不认识。”
不认识你这么自来熟干什么？神经病？
这场面看得秦人越一头雾水。
解晋安说道：“别愣着了，太虚中人来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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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3章 对峙太虚（4）
解晋安闪身来到了陆州面前，朝着他的手臂抓了过去。
陆州回身一转，天相之力附着全身，躲开了解晋安，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老夫在这里？”
解晋安火急火燎地道：“来不及解释了，先跟我走！”
“你以为老夫惧怕太虚？”
“我知道你不惧怕，你这脾气就不像，但现在你不是与太虚为敌的时候。”解晋安说道。
“你果然来自太虚。”陆州说道。
天空中的迷雾不断地涌动，天启之柱的天空中亮起了光华，像是一轮明月，照亮了隅中。
解晋安皱眉道：“琉璃珠亮了！走！！”
掌心一推。
星盘出现，横在三人面前。
空间凝滞，拉出一股旋涡，将三人强行带走。
……
一座偏僻的山涧当中。
陆州，解晋安，秦人越落在了地上，透过山涧，看向隅中的方向。
由于距离较远，他们只能看到天启之柱上琉璃珠的光芒，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满天的凶兽，似乎都很惧怕这光华，全部四散而逃。
其中不乏兽皇级的凶兽。
陆州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别这么紧张，我若是你的敌人，就不会帮你了，还给你送东西。”解晋安说道。
秦人越皱眉道：“还说你们不认识？”
解晋安说道：“是不认识。”
“……”
陆州说道：“你莫不是以为，老夫不是他们的对手？”
解晋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着天启之柱最顶处的迷雾团，说道：“看。”
一名白衣修行者，脚踏霜龙，划破长空，眨眼间绕行隅中一圈，又朝着山涧的方向掠来。
解晋安一边看着那冰龙说道：“我得到消息，九爪黑螭被人击杀，便马不停地赶来了。没想到还真是你。在晚一步，你就被太虚盯上了。”
他指着那冰龙，示意陆州和秦人越朝着旁边退一退。
秦人越看到那冰龙的时候，亦是心生惊讶说道：“竟然是冰龙！？”
“太虚里有很多高级的玩意儿，这不过是冰山一角。曾经的未知之地有多辉煌，现在的太虚就有多厉害。毫不夸张地说，太虚看你们，如果你们看黄莲。”解晋安说道。
秦人越面色凝重，说道：“不愧是太虚中人，此人修为如何？”
那白衣修行者踩着冰龙划过了山涧，消失不见。
解晋安说道：“这只是一般的巡逻队，他们并不强，强的是那冰龙。那冰龙是太虚仅剩下的三头冰龙之一，上古圣凶！”
秦人越心生惊讶：“与火凤相比，谁强谁弱？”
他们对圣凶的概念都不了解。
解晋安说道：“这个没法比，火凤可以涅槃重生。冰龙则不行。火凤以真火伤害为主，冰龙则是驭水能力。论力量的话，冰龙更胜一筹。二者差不多吧。”
“竟如此之强。”秦人越说道。
“这些都是被驾驭的凶兽，一些凶兽，智慧和人类无异，它们才更可怕。”解晋安转过头看了陆州一眼。
陆州却说道：“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么？”解晋安疑惑道。
秦人越提醒道：“九爪黑螭。”
解晋安：“……”
他连忙拍了下额头，看向陆州说道：“怎么杀死黑螭的？”
陆州没有回答。
解晋安围绕陆州转了数圈，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最后连连摇头，说道：“不可能，绝无可能……”
秦人越沉默不语。
他当时一直在黑雾之外，具体看不清楚里面的战况。
他也很难相信，只是从当时的情况来判断，也只有陆州最有可能击杀黑螭。
嗡————
天启之柱的方向又传来一阵特殊的能量共振声。
这共振声令解晋安脸色微变，他踏地而起，低空出瞄了一眼天启之柱的方向，迅速落地，说道：“圣女，我躲了，两位保重！”
“等等！”
等不了，赶紧走！
解晋安闪身，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消失了。
秦人越来到陆州身边，说道：“陆兄？”
他在征求陆州的态度，是留下，还是赶紧走？
陆州负手而立，说道：“无需担心。”
他们看到两道身影，在天空中留下两座高耸入云的青莲法身，高度不知多少，法身消失时，那两道身影，出现在山涧的高空中。
就在秦人越担心被太虚中人发现的时候，陆州反而开口道：“你终于来了。”
“……”
高空中那两位修行者俯瞰了下去。
接着身形下坠，光华闪烁，定身出现在山涧低空。
双方对峙。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故人。
“蓝羲和。”陆州说道。
事实上他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他通过闻嗅神通闻到了对方的味道。
恐怕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与之相同的气味，像是薄荷的清凉气味，一如出水的芙蓉。
蓝羲和黛眉微皱，清澈的双眸划过惊讶之色，说道：“是你？”
“承蒙太虚惦记，还记得老夫。”陆州面无表情。
蓝羲和说道：“九爪黑螭是你杀的？”
“确为老夫所为。”陆州敢作敢当。
蓝羲和说道：“你可真是好大的勇气……不怕太虚降罪？”
降罪，往往指的是上级对下级的惩罚。
哪怕是蓝羲和，一言一行都充满了高位者的优越。
陆州目光迎上蓝羲和说道：“就你一人？”
蓝羲和说道：
“我相信黑螭不是陆阁主所为，希望你多多保重。走。”
言罢，她和侍女转身。
陆州继续道：“老夫杀黑螭，目的就是要见太虚中人。”
“……嗯？”
蓝羲和转过身。
陆州说道：“你最好不要乱动。”
蓝羲和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更多的是疑惑，不明白陆州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敌意，但她还是说道：“当年与陆阁主切磋的，不过是我留在白塔的圣物凝聚而成的影像。你有信心胜我？”
她感觉，陆州像是随时会出手似的。
陆州开口问道：“不管你是地上的人，还是天上的神。杀了老夫的徒儿，皆是死罪。”
“你的徒儿？”
“重明鸟是你座下坐骑？”
“正是。”蓝羲和道。
“敢作敢当，你倒是有些胆魄。”陆州语气一沉，“当年，老夫给你的教训不够？”
第1414章 与天交锋（5）
蓝羲和明白了过来，说道：“陆阁主的意思是说，重明鸟杀了你的徒儿？”
陆州目不转睛地看着蓝羲和。
这么大的事，蓝羲和居然不知道？
蓝羲和察觉到陆州的眼神不善，说道：“我的确有命令重明鸟的权利，但驭兽师羊莲生也有这个权利。重明鸟与火神陵光是宿敌，双方与重明山同归于尽。以上，是我知道的全部。信不信，由陆阁主决定。”
“你真不知道？”陆州心生疑惑。
蓝羲和身边的女侍，说道：“以我家主人的身份，根本无需向你解释。”
此侍女早已不是当年的侍女。
也不知道一个侍女，从哪里来的优越感。
陆州推出一道掌印！
附着三分之一的天相之力。
这天相之力一出手，便是要震慑对方。
那女侍脸色大变，向后飞了十米。
然后掌印撕裂了空间，下一秒出现在侍女的前方。
蓝羲和惊讶道：“真人？”
白皙的右手一抬，一轮太阳似的光华亮起，驱散了那掌印。
秦人越、陆州：“……”
秦人越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开始打鼓了，这好像很强的样子。
蓝羲和掌心一收，光芒消失，一切恢复平静，说道：“没想到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晋升真人。”
陆州表情如常道：“你比那影像强多了。”
提及影像，蓝羲和的表情又有些不自然。
不管是真身，还是分身，事实是，那三招她败得很惨。
作为太虚中的圣女，这的确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作为白塔的平衡者，无法镇压一代区域，便不是称职的平衡者。
“当初我以圣物凝练分身，不掺杂记忆，留在白塔，担任塔主，维护和平。但凡留下一点记忆，你都不可能胜我。”蓝羲和说道。
眼看两位的对峙，越发地激烈，甚至有擦枪走火的嫌疑，秦人越连忙摆手道：“我说两位，可否说正事。”
他朝着陆州使了使眼色。
陆州不予理会，语气严肃道：“那就说正事。”
“请讲。”蓝羲和说道。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陆州道。
“重明鸟，羊莲生，岳奇，羊金虹，全都死在了重明，还不够？”蓝羲和无法理解。
若不是认识陆州，站在太虚的立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理应是太虚问罪对方才是。
“他们是陵光所杀，与老夫何干？”陆州说道。
“……”
这话一下子把蓝羲和说住了，无言以对。
秦人越没想到太虚中人竟这么讲理，一时有点难以相信，便道：“我观姑娘不像是知情之人，只要找出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即可。”
“主使者就是岳奇，别无他人。”
蓝羲和叹息一声，继续道，“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感到很遗憾。这件事，我会向圣殿隐瞒，希望陆阁主节哀顺变。”
陆州沉默不语。
今天但凡换一个人，陆州都可能使用一堆致命，将其带走。
但没想到来的是蓝羲和。
显然，蓝羲和不知情……以她刚才展现的手段来看，的确没必要撒谎。
蓝羲和说到底帮过叶天心，帮过魔天阁。
眼下还没到与太虚为敌的时候。
蓝羲和见其沉默，便淡淡道：“保重。”
缓缓转过身，朝天空飞去，日月星轮光芒大方，呼——眨眼间，飞向天启之柱，消失不见。
……
秦人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此人很强。”
“的确很强。”陆州说道。
“还好此人明辨是非，若真的交战，恐怕后果不堪设想。”秦人越说道。
陆州没说话。
没有意义的吹牛，只会让事情看起来非常中二且尬，即便陆州有能力做到。
一道虚影从远处掠来，喘着气道：“走了？”
秦人越点头道：“走了。”
“好险。这女人可不简单，别招惹。你们胆子可真大，居然不躲起来！万一她发火，我可不敢现身。”解晋安说道。
“你好像很怕她。”
“我不是怕她，而是怕她背后的人。”解晋安说道，“不过，这丫头，未来有可能冲击至尊，不容小觑。”
“至……至尊？”秦人越惊讶道。
“她身上有太虚种子。你说呢？”解晋安说道。
“……”
秦人越不说话了。
来头不小。
解晋安说道：“太虚十殿，羲和殿原名重光殿，乃天干顺位第八，是唯一一座，改成她名字的主殿。对应太虚协洽，十二道圣之一。”
“她居然是道圣？”
“到了真人级别，命格数往往不是决定性力量。规则的掌控，以及命关的领悟，才是关键。相同规则领悟之下，命格决定高下。蓝羲和早在万年前，就已经是三十命格的圣人了，圣人得道，便是道圣……得大道，便是大道圣。”解晋安说道。
陆州表情如常，心中却在惊讶。
没想到蓝羲和如此之强。
如斯恐怖！
秦人越来到陆州身边，说道：“好险！陆兄，看来咱们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太虚竟这么强。”
“？？”
解晋安咳嗽了两下，支支吾吾道，“提醒你一下，你身边这位也不错，别瞎说话。”
秦人越笑道：“陆兄当然很不错，这还用说？”
“不不不，你没听懂我的意思。”解晋安本想解释，但一想到事情太过复杂，只得无奈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解晋安踏地而起，说道：“好好修行。告辞。”
“解晋安。”
陆州开口。
解晋安一愣，说道：“什么事？”
“你为何帮老夫？”
解晋安挠挠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好的借口，于是咧嘴一笑，胡须和皱纹一同起伏颤动，说道：“缘分。”
“……”
说完，解晋安消失了。
秦人越赞叹说道：“陆兄交游广阔，个个都是高手。”
陆州掠入空中，朝着天启之柱的方向飞去。
秦人越表情一变，道：“又来？”
他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在见识了蓝羲和的强大手段以后，他所谓的豪气干云的热血，早就被浇了一盆冷水，哪里还有战斗的意思。
二人掠过黑螭的尸体，绕行绝杀林，来到了天启之柱的附近。
这是陆州第二次靠近天启之柱。
而这一次，他是大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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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5章 人间乱（1-2）
之所以重新来到天启之柱旁，是因为看到了那琉璃珠绽放的光芒。
大翰之行，让陆州了解到了紫琉璃是天启之柱上方的一种照明工具，异常珍稀。
既然有十大天启之柱，那就应该有十颗类似的珠子。陆州手中的最大，等级最高，应该是最核心的大渊献天启之柱。
七星剑门门主的丘问剑获得的紫琉璃也应该是真货，只不过碰到了“老祖宗”自然逊色三分。
秦人越抬头看着插入迷雾中的天启之柱，喃喃道：“不管来过多少次，这天启之柱，依然让人望而生畏。”
陆州叹息道：“诚如你所言，能造出如此巨柱者，必是一代先贤，它撑住了太虚，撑住了大地，却也压住了人间，成就了人上人。”
秦人越听得似懂非懂，问道：“陆兄的意思是？”
陆州指了指天启之柱，没入黑暗中的一部分，说道：
“没错，十大天启之柱撑着的，便是太虚！”
秦人越：“……”
真人的阅历见闻，绝非一般人所能相比。
他也在无聊的时候，翻阅过相关的典籍，寻找过答案。也有不少线索指明，太虚就在未知之地。但也仅限于此，具体在哪里，没人知道。在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太虚从九莲或请或带走不少的真人，乃至圣人。但无一人回到九莲。
偶尔有太虚中人出现，执行任务，却总是高高在上。即便是很多太虚的修行者也不知道自己的确切方位，他们进出都是依靠传送，玉符，通道。未知之地实在太大了，身在此山中，想要一窥全貌，非常难。
“如果太虚真的在天启之柱的上面，那……陆兄你该不会真的要捅破天吧？”秦人越说道。
陆州目不转睛看着像是巨大烟囱似的天启之柱，说道：“自然要捅，但，不是现在。”
秦人越松了一口气。
陆州指了指天启内部，说道：“进去看看？”
秦人越说道：“不了，会出事的。太虚对天启之柱的观察很严格，此地没了天吴和镇南侯，九爪黑螭又死了，估计会派新的平衡者镇守这里。”
“你在此地等候，老夫去去就回！”
嗖。
陆州顺着天启之柱朝着天空掠去。
和之前不同的是，迷雾中充满不确定性，很容易迷失方向。
贴着天启之柱，总归不会走错。
陆州一路疾飞，飞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感受到了元气的稀薄和压力的暴增。
除了真人，可以继续往上，一般的修行者，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陆州很好奇地看着天启之柱，太虚将自己托得这么高，他们所处的环境会好吗？
陆州一边思索一边向上，现在不管想什么都是瞎猜，见蓝羲和那阵仗，说明太虚的环境，一定远胜于九莲世界。
……
呼呼的风声刮过陆州的耳畔。
好在大真人级别的护体罡气，可以应对这些风刀。
当他抵达最高处时，元气接近枯竭。
高空中带来的压力出现了。
如果不能从周围调动元气的话，那就只能利用丹田气海里储存的元气。
他继续朝着上方飞。
压力也越来越大。
“到底是何人能铸造如此惊人的天启之柱？”
以他大真人的修为，竟感觉到压迫力如此之强。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陆州选择停在了空中。
“真空区域？”
再往上，反而是极其平静的区域，没有了迷雾，天启之柱的琉璃珠光芒大放。
他只能用地球上拥有的认知，形容上方的区域。
“再往上极其危险。”陆州蹙眉。
他转头看向天启之柱，尽管如此，这直径数千丈的天启之柱，却像是一座看不到尽头的城墙，横在了面前。
掌心向前一推！
轰！
掌印撞击天启之柱，留下了一道印痕，没过多久，印痕消失了。
没有任何动静。
“越往上竟然越结实？”陆州暗暗吃惊。
陆州突然产生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如果天启之柱断了，太虚是不是会重回人间？
古籍上有些先贤留下的念想，伟大的祖先们都在祈祷着太虚能重现人间。
如今人间大乱，那曾经代表着人类太平盛世的太虚却从人间离去，来到了天上。
是抛弃，还是追求？
陆州又拍出数十道掌印，全部命中天启之柱，结果一样，痕迹最终都消失了。
嗖！
陆州瞬间出现在千米的真空区域中。
四面八方的压力袭来，看着皓月般的明珠，陆州取出紫琉璃，向前一推。
“去！！”
紫琉璃光芒大方，宛似另外一轮明月，与真空和迷雾的夹缝中，划破长空。
仿佛连迷雾都变了颜色，黑暗被驱散。
未知之地重现光明。
陆州双掌一合。
“佛祖金身！”
嗡——
金身将压力抗住，滋滋作响。
他保持着悬空不动，等候紫琉璃的归来。
下方等候的秦人越，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
等了许久不见陆州回来，便在四周飞掠，时刻密切关注周围的动静。
偶有强大的凶兽掠过，他便躲起来。
……
太虚，圣殿前方。
众修行者驻足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圣殿内传出声音。
“九爪黑螭的事，调查清楚了？”
一修行者躬身道：“已经派巡逻队，乘冰龙去了隅中，随后又去了大翰，现在还没回来。”
“圣女呢？”
“羲和圣女应该在路上了。”
话音刚落。
蓝羲和与侍女从远处掠来。
众修行者纷纷侧目，露出羡慕和敬畏的眼神。
众人让开一条道。
蓝羲和目光如水，表情如常，看向圣殿的方向，说道：“蓝羲和见过殿主。”
“免礼。”
“九爪黑螭的事，正在调查。凶手不明。”蓝羲和说的很直接。
众人面面相觑。
连圣女亲自前往隅中都没查出个明白。
不过，圣殿殿主竟没有生气，而是说道：“那便继续查吧。”
蓝羲和却道：
“我还有一事不明。”
“请讲。”
“重明鸟理应听从我的命令，为何它会和羊莲生私自离开？”蓝羲和说道。
此言一出。
众人更加疑惑。
不知道蓝羲和要说什么。
“这件事，欧阳先生已经查清楚，乃是重明鸟和羊莲生，岳奇擅自离开。他们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与那火神陵光同归于尽。”
蓝羲和黛眉微蹙。
那么陆阁主的徒弟为什么会出现在重明山？如果没有人引导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出这么巧的事？
蓝羲和又道：“重明鸟一向服从我的命令，不会无缘无故离开。”
“你的意思是？”
“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件事，我要求彻查。”蓝羲和说道。
一名修行者说道：“你这不是跟欧阳老先生作对吗？”
蓝羲和摇头道：“我认可欧阳先生的调查结果，我的意思是，彻查驱使重明鸟的幕后主使者。罪魁祸首，不能逍遥法外。”
她的话，掷地有声。
众人无言反驳。
“我同意圣女的说法。”
“我也同意。”
一个又一个的修行者举手赞同。
许久，圣殿内传来声音。
“就依圣女的意思去办。”
“是。”
话音刚落。
众人后方的公正天平吱呀————颤动了一声，大幅度起伏，哐！！又恢复成了原状。
众修行者回过头，目光中尽是惊讶。
自古以来，失衡现象都是缓慢进行，持续时间漫长。
这突然的起伏，令众人惊讶不已。
“发生什么事了？”
“公正天平下的阵法，出现了异动，应该是有破坏平衡的因素出现。”
呼。
一道黑袍虚影出现在众人上方。
众人安静了下来。
那黑袍虚影，微微一笑，出声道：“不如，我去看看？”
圣殿中沉默。
“老姜，这种小事，就留给他们去做吧。”殿中传出声音。
黑袍虚影说道：“也好，如果需要，我会去的。”
黑袍虚影消失。
……
隅中天启之柱，在这时发出了轰天巨响。
大地颤动，苍穹裂开。
空间仿佛撕裂了似的。
悬浮在半空中的陆州看到了天际中流星似的，紫琉璃，飞了回来。
陆州大喜，道：“来！”
掌心相迎。
那流星撕裂了空间，划破了长空，又重新回到了陆州的手心里。
来不及去感受它的变化。
天际在这时暗淡了下来，回归黑夜。
陆州迅速下坠。
穿过迷雾，穿过重重风阻和风刀。
秦人越听到了天际传来的惊雷声，抬头张望。
不知过了多久，陆州破开了迷雾，冲上方，急速落下。
宛若天神降临。
秦人越道：“陆兄！”
回到有视野，有空气的地方，陆州如鱼得水，操控天地之力，天相之力，道之力量。
连续数个闪烁转移，落在了天启之柱的脚下。
隅中彻底陷入黑暗。
只有四面八方迷雾下方传来微弱的光芒。
陆州说道：“回。”
“好。”
二人迅速朝着符文通道的方向掠去。
嗡——
转瞬消失。
……
魔天阁。
东阁内一片安静。
虞上戎站在东阁外的巨石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师父所在的居住之处。
他心生好奇，师父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二先生，大师兄回来了。”潘重说道。
“知道了。”虞上戎表情如常。
“大师兄心情看起来不错……”潘重道。
虞上戎欲言又止。
只是低沉地叹了一声，身如柳絮，朝着远处飞去，飞了十来米，回头道：“老七的死，对他打击最大，今后当着他的面，不要再提司无涯三个字。”
“是。”
剑罡大放，于后山之中，来回飞舞。
潘重摇摇头无奈道：“二先生又开始一个人练剑了。”
周纪峰从远处走了过来，叹息了一声。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话音刚落，于正海出现在远处。
“大先生。”两人同时躬身。
于正海点点头说道：“老二呢？”
“一个人在后山练剑。”潘重道。
于正海说道：“老七的死，对他的打击不小，今后当着他的面，不要再提司无涯三个字。”
“是。”
两人点头。
可是听着怎么乖乖的？
于正海纵身离开。
……
无尽之海。
黑暗的海底世界。
冰冷的海水和无尽的黑暗，是这里的主基调。
偶尔有海底的海兽，来回穿梭。
嗅觉灵敏的海兽，闻到了海底的香味，慢慢地聚拢了起来。
兽群们成群成队，穿梭于海底，寻找那香味的来源。
它们看到了海底传来微弱的光华，一个个扑了过去。
在海底，它们是主角，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它们。
这里没有人类。
海兽们不断地向下穿梭。
那发光的是一口墨色的棺材。
那些香味，便是从棺材中不断冒出。
饥饿的海兽们，疯狂了起来，开始朝着那棺材不断地撞击！
砰！
砰！
那棺材上的纹路，时不时散发出一道道罡印，将那些靠近的弱小海兽们击杀。
鲜血在海底弥漫，大量的微型海兽尸体，遍及四周。
人类永远都会小瞧海底的可怕，于正海也是如此……他在封印棺材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海兽聚集。
单鱼群，便是百万级别……
可怕而又贪婪的凶兽们，在自己的主场下，更加肆无忌惮，前仆后继地扑向那口棺材。
砰！砰砰……
海底不断响起撞击声。
铁杵可成针，水滴可穿石。
在这些海兽们，不懈地努力下，那口棺材终于出现了一丝的裂缝。
咔。
当那裂口出现的时候，对美食的渴望，以及棺中暴露出更为诱人的香味，使得所有的海兽失去了理智。
就像是末日的狂欢，无数的海兽们，扑了过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密集的撞击声，海兽们獠牙的撕扯声，无差别地进攻着那口棺材。
疯狂的海兽们，为了美味的归属，甚至出现了内斗。
海面上不断冒着水泡，以及鲜血。
海水已经染红。
大量的鱼群尸体，顺着海面漂浮。万丈海平面上，殷红一片。
海底世界继续着抢夺和战争。
可惜没人能目睹这壮观的一幕。
砰砰！砰砰砰……
海兽们疯狂地冲击着那口棺材。
咔——
棺材再次裂开了！
就在它们疯狂抢夺食物的时候，一头巨大无比的海兽，冲开了兽群。轰！
一头撞死上万头海兽。
轰隆！！
海水冲天而起，呈血水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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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6章 成长(3)
那些海兽们四散而逃。
对美味的贪婪都在强大海兽的出现下，烟消云散，只管逃命。
在无数的海兽带动下，海水波涛汹涌。
血水，朝着岸边拍打。
终于有胆大的修行者从海岸边掠过，看到这血红色的海面，惊得双腿发颤，以为末日降临，吓得慌不择路。
一时谣言四起，有的说是海兽来袭，有的说是血海降临，苍天要惩罚人类，清洗人类。
大炎东部，无尽之海的海岸线，绵延万里之遥，皆被鲜血染红。
无尽之海的海平面上，那庞然大物，咬住裂开的棺材，冲开了鱼群，浮出海面，乘风破浪，朝着远方游去。就像是一把利刃，将海面切开。
……
金庭山，山腰处，于正海拿着碧玉刀，枯燥无聊地挥砍着空气。
不断地重复又重复，直到身子麻痹，才停了下来，往旁边一坐。
一女弟子款步走来，远处欠身道：“大先生，神都来报。”
“神都？”
“前幽冥教护法华重阳。”
“念。”
即便是面对旧人，于正海的心情如一潭死水，泛不起半点涟漪。
“无尽之海发生异象，血水倒灌，百姓与修行者恐慌。”
“异象？”
于正海皱了眉头，“我去看看。”
言罢，于正海离开了魔天阁，朝着无尽之海掠去。
于正海一路全力飞行……按照他现在的修为，全力的状态下，远远超过他当初的坐骑夔牛。
经过半日的高空飞行，来到了无尽之海的海边。
他看到了不少的修行者悬浮在半空中，小心翼翼地看着血红的海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很多海兽的尸体漂浮了上来，搞不好是海兽内斗，不要被谣言骗了。”
有修行者从无尽之海的方向飞了回来，说道：“有兽皇级的海兽，吓跑了其他海兽，朝着东方去了。”
于正海顿觉不妙。
原地留下一串残影，朝着海平面上掠去。
众人惊呼出声。
……
于正海来到了抛棺的海面上，目光一扫。
海面上积压着众多的海兽，鲜血便是从它们的身上汩汩而出，染红了大海。
于正海看得脸色僵硬，眼皮子跳动，怒声道：“七师弟！！”
双掌持刀。
刀罡千丈，从天而降，以开天辟地之势，怒斩大海！
哗！！
刀罡劈开了海水，两道血红色的天幕，向两边卷起。
可惜的是，无尽之海实在太深了，他这一刀，又怎么能将海劈开。
那些海水很快涌了回来，恢复原状。
于正海疯狂地挥刀落下。
凡挡住他的海兽尸体，都被他全部站短。
无论他怎么用力，施展刀罡，都无济于事……
劈砍了半个时辰，于正海不得不放弃。
他无奈地看着海平面。
他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可理智告诉他，即便没有海兽，涌动的海水，也会将司无涯带向远方。
他重重叹息了一声，看着海平面摇了摇头。
于正海转过身，正想要返回魔天阁，一银甲修行者突然出现在旁边。
“谁？！”
那银甲修行者口吻冷漠：“滚。”
一道音浪朝着于正海翻涌而来。
于正海仰面倒飞了出去。
闷哼一声，嘴角出血。
这是远超出他修为的高手。
于正海凌空翻转，踏水稳住身子，擦掉嘴角的鲜血，道：“我不认识你，你为何动手？”
银甲修行者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说道：“竟然没死？”
于正海回头看了看海水。
看样子这件事情并不简单，这银甲修行者应该不是金莲人。
得想办法离开。
“你来自太虚？”于正海问道。
银甲修行者蹙眉，道：“卑微的蚂蚁，竟知道太虚？”
他拍出一道掌印，那掌印像闪闪发光的墨汁一样，眨眼间来到了跟前，砰！
于正海再次被击飞。
银甲修行者落在了海面上，踏着水面，说道：“竟能在我的手上撑住两招……有点意思。”
一只弱小的蚂蚁，如果永远躲在草丛里，大个头的人类，可能连理会的心情都不会有；但当蚂蚁变成了拳头大的蜘蛛时，人类会选择最好的方式应对——毁灭。
哒，哒，哒哒哒……银甲修行者踏浪前行。
水滴四射。
自信的笑容中，露出杀意，说道：“平衡者执行任务，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残影掠过海面来到了于正海的面前，掌心向前一推。
于正海双掌推出，双方碰撞，砰！！！
海水漫天。
银甲修行者看着被击飞的于正海，赞赏地道：“很顽强的蚂蚁。本以为这次任务，一定会很枯燥，很无味。还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无趣。”
他原地消失，下一秒出现在于正海的下方，朝着天空出掌。
于正海回身一转，刀罡下压。
砰！
银甲修行者掌心托天，硬接了这一刀罡，脚下开弓，黑莲绽放，顶着刀罡冲天而起。
轰！
于正海又飞了出去。
银甲修行者微微一笑，说道：“可惜我的时间有限，不能陪你玩了。结束了！”
虚影一闪，来到了于正海的上方。
黑莲旋转，朝着于正海切来。
于正海大喝一声，爆发金莲第一命关的能力，躯体通红，法身合二为一。
黑莲撞击在于正海的身体上。
接着一掌下压。
金莲收缩进入丹田气海之中。
“咦？以命保命格之法？”
噗通！
于正海沉入海水之中。
银甲修行者感知水下的动静，没了生命气息。
银甲修行者满意点了下头，说道：“愚昧之人，以命保护命格，没了命，又何来的命格？”
他抬头看了下天空，判断了下时间，道：“姜老，该着急了。调查金莲的异象，可真不是一件讨喜的差事。”
银甲修行者确认没有生命迹象以后，便开始四处寻找异象。
……
与此同时。
青莲南山道场。
陆州已经休息半日。
秦人越来回踱步，说道：“现在是真的捅破天了。“
“太虚中人不认得你，你何须害怕？”陆州说道。
太虚知道青莲四大真人，却不知道真人的具体信息。
秦人越说道：“但那女子认得你啊。”
“老夫还未找他们算账，他们还敢来？”陆州说道。
“……”
秦人越说道，“现在不是要面子的时候，我并不担心陆兄，但是其他人呢？”
这话一出，陆州沉默了下来。
他可以游刃有余，无人奈何，那么徒弟们呢？
他已经失去了一名徒弟。
同样的错误，又怎么能重复再犯？
“你说得有理。”陆州说道。
秦人越点头说道：“陆兄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我有一处绝佳之地，可供陆兄修行。”
“不必了。”
陆州起身，“老夫另有他法。”
“陆兄的意思是？”
“未知之地广袤无边，没有比这里更适合修炼的地方了。”
第1417章 不破不立（4）
秦人越本想劝他保守一些，转念一想，陆兄是大真人，打不过逃跑还是绰绰有余的。太虚的手段太多了，只有在未知之地，才更容易应对。
最主要的是，能够在未知之地中积累更多的资源，比如命格之心。
“也好，如果要去未知之地的话，最好不要靠近天启之柱，以及核心区域。”秦人越说道。
陆州说道：“核心区域的凶兽，会提供更上品的命格之心？”
“……”
秦人越心里嘀咕了一下，就不该提这话题，“当然。”
“如此甚好。”陆州说道。
“……”
陆州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老夫该回去了。”
“好。”秦人越这次没有留他，看着陆州离开道场，他又道，“陆兄，节哀顺变。”
陆州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虚影一闪，消失了。
……
黄昏降临。
失衡现象下的金莲界，竟非常难得的迎来了一抹霞光。
穿过了万丈的云层，落在了地面上。
无尽海岸边上，海水拍打着河岸。
冰冷刺骨海水，早已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鲜血被洗刷的一干二净。
数名修行者，欣赏着惊艳的霞光。
这时，从海面上掠来一银甲修行者，问道：“你们可有看到无尽之海面的异象？”
“异象？没有。”
“之前海水都被染红了，这算不算异象？”
那修行者笑眯眯道：“当然算，可有看到海兽？”
“海兽倒是很多的，有一头最大的海兽，朝着东方去了。然后就消失了。”
“多谢。”那银甲修行者拱手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碰碰运气，找找命格之心。”银甲修行者说道。
众人点了下头。
银甲修行者又问道：“金莲界现在修为最高者是哪位？”
“不是吧兄弟，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银甲修行者笑着道：“确实不知道。”
那人反而提防地后退了一步，说道：“你真不知道？”
银甲修行者感觉到他们的表情不对劲，于是道：“不知道也有错？”
“外族人？”
银甲修行者很讨厌这种卖关子的做法，掌心向前一推，元气压迫而来，众多修行者立时跪了下去，汗流浃背，说道：“我问，只需回答即可。”
“你，你……你果然是外族人！大炎至高，姬前辈你都不知道？”
“姬前辈？”银甲修行者充满疑惑，低声吐槽了一句，“姜老啊姜老，为什么您自己不来呢？”
银甲修行者保持微笑，问道：“那姓姬的，现在何处？”
话音一落。
银甲修行者发现这些跪下的修行者，眼中露出了惊骇之色，目光的聚焦点却不是自己身上，而是——身后。
身后传来声音：
“你要找我师父？”
银甲修行者回身一看，惊讶地道：“没死？！！！”
那浑身湿透，双眸中隐含无尽杀意，掌中碧玉刀隐隐发光的，便是魔天阁大弟子，于正海！
说这时那时快。
于正海双掌持刀，下压刀罡！
百丈刀罡眨眼间袭来。
砰！
银甲修行者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顽强！”
二指硬接刀罡。
角力开始！
众多修行者纷纷后退。
“是大先生！”
“是魔天阁大先生！”
“多谢大先生救命之恩！”
……
【叮，获得15人叩拜，奖励15点功德。】
……
于正海怒目瞪着银甲修行者，下压刀罡！
咔！
银甲修行者发现护体罡气裂开，脸色一变，二指一弹，砰！
二人分开。
银甲修行者踏着水面，严肃地看着于正海道：“你变强了？”
于正海目光中尽是杀气，说道：“你知道的不迟！“
嗖！
于正海来到跟前，大玄天掌一推。
银甲修行者与之碰掌，轰！
足以遮天的海浪，席卷八方。
“这样也好，太弱的对手，我反而提不起兴趣！”银甲修行者挥掌进攻，二人于海面上激斗了起来。
来来回回。
打得海水倒灌，鱼跃海面。
银甲修行者，难以置信地道：“你居然晋升了二命关！？”
砰砰砰……二人激斗。
银甲修行者心中惊讶不已，二命关的战斗力，竟直逼三命关。
打了一番之后。
银甲修行者冷哼一声，说道：“玩够了，差一命关，犹如云泥，放弃吧！”
嗡——
银甲修行者祭出了他的星盘！
星盘十八命格绽放当空。
散发着摄人的光华。
于正海锁眉道：“真人。”
“之前我一直隐藏修为，是为了调查线索……你能逼我出全力，也算不错了。”银甲修行者虚影一闪，来到于正海面前，星盘向前一推。
轰！
砰砰砰，砰砰砰……一道道的水柱冲天而起。
方圆百里范围，海水漫天。
所有的微型海兽，都被他一招秒杀。
于正海凌空后翻。
高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又何况差一命关。
翻涌的气血，令于正海心神骇然。
差一命关，要如何应对？
于正海思绪飞快！
于正海抛出碧玉刀，碧玉刀爆发出不计其数的刀罡，和海水融为一体，形成城墙。
然后掉头疾飞。
“想走？！”
银甲修行者浑身黑芒，噗——竟穿过了那刀罡墙壁，朝着于正海的脊背进攻而去。
就在他掌心触及于正海的刹那。
吱——————
海水被冻结了。
银甲修行者迅速凝结成冰雕。
于正海双脚被冰块黏住动弹不得。
正当那冰层蔓延到双腿的时候，停了下来。
于正海抬头一望，看到了那巨大的身躯，从天而降。
端木生立于头顶上，手持霸王枪，满脸悲怆，怒目下方。
“陆吾？三师弟？！”于正海道。
陆吾身子庞大，但身形却灵巧无比，落在了冰层上的一刹那，二话不说，朝着那银甲冰雕拍了过去。
轰！
那冰雕坠入海水当中。
陆吾压低头部，再哈出一口寒气。
吱————
继续冰封。
陆吾双蹄一踏。
咔嚓！！
冰层裂开。
砰！
就在这时，那银甲修行者冲出了冰封，吐出一口血箭，朝着天际飞掠而去。
陆吾踏冰而起，张开獠牙大嘴，一口咬了过去。
端木生怒声道：“欺负我大师兄，陆吾，宰了他！”
嗷！
吼声震彻天地。
银甲修行者回身怒道：“我先宰了你！”
他竟着被陆吾击杀的危险，朝着端木生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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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8章 真正的天才：朝六暮八（1-2）
那银甲修行者迅疾如闪电。
陆吾快狠准，獠牙一合，咔——咬住了他的大腿！
熟料银甲修行者竟忽然回身下压掌刀。
哧！
那大腿硬生生被他切掉！
银甲修行者闪电般来到了端木生的面前，掌心闪烁黑芒，如死神之手重击端木生！
端木生大惊，霸王枪横在身前，两道紫龙爆发，双眸萦绕紫黑之气。
轰！
端木生横飞了出去，霸王枪倒撞胸膛，浑身麻痹不已。
双臂上的两条紫龙来回飞舞，钻入他的体内，驱散了黑色罡印，紊乱的气息，得到了平息。
银甲修行者满脸惊讶，说道：“竟是未知之地的衰败死亡之力？”
“死亡之力，不惧死亡！”
后面传来声音。
银甲修行者脊背一凉。
一股不祥的预感，像是一只蚂蚁似的，爬上心头。
他转过身来。
始觉大腿已经断掉。
抬头一望，看到陆吾俯视着自己。
陆吾牙齿上下交错咬合，那条大腿，挤出少许的鲜血，从它的牙缝中流出。
“本皇好久没有尝过来自太虚的美味了。”
呼！
血盆大嘴一张，陆吾咬了下去。
恐惧从心头遍及银甲修行者的全身。他想要动，却发现全身已经僵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陆吾的大口咬了下来。
咔嚓！
银甲修行者立时成了陆吾口中之物。
陆吾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就像是在咀嚼最美味的撒尿牛丸，那不断迸发出的元气，在它的腮帮子中来回肆虐，反而异常享受。
每少一命格，“牛丸”就会迸发一道“甜汁”。
直至陆吾将其全部吞入腹中。
陆吾美美地抬起头，看着天空，浑身毛发如针，在霞光的照耀下，光芒耀眼。
它意犹未尽地看着发呆的端木生和于正海。
舔了下嘴唇，悠悠地道：“还不够塞本皇的牙缝。”
对于兽皇级的陆吾而言，人类实在太过渺小，真的将人类当成食物的话，的确连塞牙缝都不够。
端木生深吸了一口气，紫龙消失，恢复原状，说道：“我还以为你不吃人呢。”
“胡说八道。”陆吾说道。
于正海向前迈步，罡气环绕，身上的海水全部被蒸干，说道：“还好你们来的及时。”
端木生想起了什么，回身一转，说道：“大师兄，我听说七师弟死了？！”
于正海的表情麻木，只是叹息了一声，等于是默认了事实。
端木生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原本一身战意，立刻泄了出去，蔫了下来，瘫坐虚空中，嚎啕大哭了起来。
于正海没有阻拦，来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同时看着无尽之海的东方，许久都没有说话。
陆吾蹲坐于二人身后，亦是面朝东方，一言不发。
夕阳西下。
最后一抹霞光，扫过万丈高空，穿过道道阴云，最终消失不见。
……
魔天阁，东阁。
陆州返回以后，听到了功德的提示声，便有些疑惑。
还以为是诸洪共又到处搞事，便观察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人叩拜老八。黄莲整体较为安定，大概是没有太多凶兽，修行界的实力也不高，很难引起他人注意。为了保证天地平衡，一般高阶修行者，即便是知道黄莲，也不会轻易打开“魔盒”，提升黄莲的等级。
陆州又观察了下昭月的情况，其在宫内忙碌，也没有人叩拜。
其他人都在魔天阁之内，并未离开，也没这个可能。
最后他将观察目标放在了端木生的身上，看到海上漂浮的尸体，以及海岸线上沾染的殷红血迹，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没有继续观察下去。
而是中断神通。
将镇寿桩摁下，调整流转速度一千倍。
参悟天书神通。
他没有继续探索讲道之典。
那画卷十分诡异，可能会带来极大的反噬。上次没出事已经是走运了。
“也许陈夫说得对，复生画卷，很难驾驭，一不小心，便会遭到天谴。”
以前陆州都是被动行事。
接下来，就必须得寻求主动，要与太虚对峙，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
“十八命格……还远远不够。”
提升自己的实力，提升魔天阁的实力，才是王道。
翌日一早。
端木生和于正海来到东阁。
“徒儿拜见师父。”
陆州睁开了眼睛，说道：“进来。”
二人推门进入，看到师父盘腿坐在蒲团上，便又作揖躬身。
陆州目光扫过二人，大致感知了下修为，说道：“迷雾森林一代情况如何？”
端木生的情绪不太高昂，说道：“有陆吾在，还算稳固。就是凶兽的数量越来越多了。”
陆州点了下头说道：“修为如何？”
“略有精进，能在陆吾手下抗个一时三刻。”端木生说道。
“能抗住陆吾的进攻，也算不错了。你的修行之道较为特殊，开叶也要进行。”陆州说道。
“是。”
陆州看向于正海，突然问道：“是遇到了太虚中人？”
于正海一惊，说道：“徒儿不敌，多亏三师弟和陆吾来得及时。”
“为师并非是要责备你。”陆州摇了下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一想起司无涯，他便叹息一声。
如果自己还是个老头子，穿越到这个世界，除了冷冰冰的建筑物，似乎剩下的就只有这些徒弟了。
已经失去一人，又如何再失一人？
于正海伏地咬牙道：“我不该冒险……但今日过后，我定加倍努力。血债要用血债来偿。”
陆州语重心长地道：
“也许，为师当年就不该收你们为徒。”
哐当，端木生丢掉霸王枪。
二人同时磕头，说道：“师父何出此言？！”
他们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错。
见他们反应不小，陆州挥挥手道：“都起来吧。”
二人战战兢兢起身。
陆州叹息道：“当年，你们离开为师，尚且能活得更好。如今回了魔天阁，却屡遭危险。”
于正海说道：“无论师父说什么，我绝不会再离开魔天阁。”
说着又跪了下去。
端木生慢了一拍，也跟着跪了下去。
陆州一阵无语。
哎。
偌大的世界，连个找人说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现实终归无奈。
每天早上醒来，睁开眼看到的都是倚靠自己的人……而自己倚靠的人，又在何方？
他无法倒下，也不能倒下。
收拾心情，陆州重回威严本色，挥手道：“下去吧。”
“徒儿告退。”
二人离开。
将要跨过门槛时。
陆州开口：“于正海。”
于正海停下脚步。
陆州淡淡道：“太虚如何对你的，为师自会替你百倍还给他们。”
闻言，于正海拳头一握，眼中已泛红。
……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魔天阁相比往日平静得多。
大概是因为司无涯的死，让每个人都变得很严肃。
平日里喜欢开玩笑的潘重和周纪峰，聊天也没那么放得开了。
四位长老除了修炼就是修炼。
最调皮捣蛋的小鸢儿，拿出了令所有人都惊讶的专注度，半个月愣是没出门。
早上。
天蒙蒙亮。
一女弟子来到了东阁，欠身道：“阁主，九先生说，她已经过一命关了，特地让属下来告诉阁主一声。”
“好。”
阁内传来声音，很是平静。
“是。”
女弟子去了没多久。
疾步返回东阁。
还未开口，阁内传来声音，说道：“何事？”
那女弟子支支吾吾道：“九先生说，她已经七命格了。”
“好。”陆州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小鸢儿天赋是十大弟子中最高，且年少天真，杂念极少。
天意弄人，小鸢儿也是十大弟子中出身最平凡的。
平衡？
上苍给了她最朴实无华的身份，却给了她最动人的天赋。
从最初到现在，不动则已，动则惊人。
那女弟子转身离开。
到了傍晚。
这次轮到海螺急匆匆步入东阁，说道：“师父，您快去看看九师姐，她疯了！”
吱呀。
陆州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负手看向海螺说道：“疯了？”
海螺急道：“九师姐早上才过的命关，中午非要升七命格，还说没事……晚上她硬要升八命格！这样会死的啊！”
“…………”
陆州眼睛微睁。
这丫头，胆子太大了！
朝六晚八，一日三命格，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为师去看看。”
陆州虚影一闪，出现在南阁之外。
他径直步入南阁殿，找到小鸢儿所在的住所。
闻嗅神通，目力神通。
当即一掌推开房门。
啪！
他看到小火凤在空中盘旋，来回游走，嘴巴中不断吐出火焰。
他看到小鸢儿盘腿坐于道场中间，蒲团上，满脸喜悦看着小火凤。
他看到小鸢儿身前的金莲法身金光闪闪，熠熠生辉，坐下金莲命宫八命格，依次闪烁光华。
小鸢儿手里居然还攥着一颗命格之心，看着节奏，正要打算继续嵌入。
“？？？”陆州眉头一皱，这场景看得属实有点看不懂。
“师父？”
小鸢儿转头，充满疑惑地看着懵逼的师父。
陆州步入房间。
看向小鸢儿的莲座命宫。
小火凤突然掉头，朝着陆州进攻而来，嘴巴一张，火焰喷来。
陆州拂袖而过。
呼！
小火凤倒飞出去，撞在了帘子上，落在了地上，狼狈地叫着，委屈极了。
陆州丝毫不理会小火凤，而是道：“别动。”
“师父，我没事。”
“让你别动，就别动。”
“哦。”
陆州单掌下压。
天相之力呈现蓝莲，落在了命宫上。
光华顺着命宫区域的线条游走。
陆州检查了下她的命宫，惊讶地发现，命宫的坚硬强度出人预料的坚硬。
过命关的意义就是将命宫打造的更加强硬。
小鸢儿的命宫居然这么强？
强度不等于实力和修为……换句话说，她不需要过命关，天然就可以形成命关能力。
“师父，我，我怎么了？”小鸢儿见师父表情凝重，还以为自己出了什么大毛病。
陆州没回答她，而是抓住她手腕，切脉。
元气进入丹田气海。
气海壁亦是如此。
“怪哉，怪哉！”
每提升一个境界，气海壁会扩充一次，同时会形成新强度的气海壁，要想再次突破，就会变得更难。
小鸢儿这倒好，气海壁直接进入八命格成熟期。
“何时开的八命格？”陆州郑重地问道。
小鸢儿比划了下，说道：“半，半个时辰前吧。”
“……”
陆州表情有些不自然，再次问道，“何时开的七命格？”
小鸢儿又想了想，说道：“一个半时辰前好像。”
“……”
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陆州再次切脉。
这一次天相之力，顺着丹田气海，萦绕小鸢儿的腹部。
“种子？”
陆州发现他竟然不能逼出小鸢儿的太虚种子。
“师父，我真的没事，我感觉我还能继续开……”小鸢儿跃跃欲试笑着道。
海螺出现在门口说道：“师父，你看九师姐又犯病了！”
陆州放下小鸢儿的手腕，取出太虚金鉴。
天相之力包裹金莲。
照耀小鸢儿。
金鉴之下，陆州看到了小鸢儿的奇经八脉，丹田气海，成千上万条经络之中，全都是太虚种子的气息。
看到这一幕，海螺嘴巴张开，一双小手捂住小嘴，说不出话来。
“太虚种子已经完全与你融合。”
陆州将太虚金鉴调转方向，落在了海螺的身上。
海螺腹部出现了一团青芒。
太虚种子还在消化阶段，没有完全被融合。
这样的太虚种子，也容易被人夺走。
小鸢儿似懂非懂，担心地道：“那……那我还能修行吗？”
“不仅能修行……从今往后，你的修行速度，将会比任何人都要快。”陆州说道。
这让陆州想起自己。
当初刚开命格的时候，一天也是开了两命格。
小鸢儿身怀太虚种子，达到一天三命格，也正常合理。
古籍中记载的天才修行者们，有多位先贤，做到过一天两命格的提升。
然而这时，小鸢儿说道：
“那我就再开一命格。”
她拿起手中命格之心，朝着命宫中摁了过去。
陆州皱眉挥袖。
呼！
那命格之心还没触及命宫，便被罡气环绕，悬浮了起来。
“瞎闹。”
“师父……”小鸢儿嘟囔着小嘴，委屈且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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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9章 重回“太虚”（3-4）
陆州检查完小鸢儿的修行状况以后，说道：“一次性提升三命格非常危险，你的命宫强度足够，但也不能这么急功近利。”
小鸢儿问道：
“师父，命关的作用不就是为了减轻痛苦，让后续更容易开启命格吗？”
陆州回答道：“确实如此。”
“可我不疼啊！”小鸢儿道。
“……”
这就很气人了。
偏偏让陆州想起了地球时代某些不太好的回忆，他拼尽全力学习考试勉强及格，而某些人玩着玩着考了满分。
这大概就是天赋。
即便小鸢儿不依靠太虚种子，本身的天赋也足以让她进步飞快，有了太虚种子之后，如虎添翼，如鱼得水。加上她修炼的是太清玉简，这们功法比较全面，没有明确的方向，倒像是循序渐进，底蕴深厚的一种功法。
这些年来撇开镇寿桩带来的流转速度，她能做到一日三命格，也在情理之中。
陆州当初做到过一日四命格。
青莲的一些天才修行者，也有不少人做到过一日两命格，乃至三命格的开启。
世上不乏不要命的人，敢于做出这样的尝试。
“不疼？”
陆州掌心压在小鸢儿的命宫上。
稍稍加大压力。
命宫如常。
他再次加大压力，小鸢儿的脸色稍稍一变，有了反应。
陆州收掌说道：“应该是你常年修行的积累所致，厚积薄发，才做到的一日三命格，按照当前的强度，你还能再开一命格，但为师建议你，可以等等。”
“哦。”小鸢儿点点头说道，“徒儿听师父的。”
陆州取出一颗命格之心，说道：“这是九爪黑螭的命格之心，下一命格的前两命格都可使用。”
小鸢儿接过那颗命格之心。
那命格之心像是黑色的明珠，棱角分明，光芒若隐若现，仿佛散发着某种魔力。
“谢谢师父。”小鸢儿乐开了花儿。
“好好修炼，开命格没必要急于一时。”陆州说道。
“哦……那我明天再开。”
“……”
陆州起身离开。
门口的海螺茫然地道：“师父……”
“你也好好修炼。不用担心命格之心。”陆州说道。
“是。”
陆州用余光瞄了一眼角落里的小火凤，还有一颗圣兽的命格之心留作备用。
兽皇级的命格之心不缺了，现在还缺一些高等，中等，以及低等的命格之心。
回到东阁。
陆州做了一个决定，再入未知之地。
与未知之地相比，现在的魔天阁，反而比较显眼。
司无涯的死，给他敲了一记警钟。
于正海要不是无启的特性，只怕难逃一死……那天观测于正海，从他受的伤来看，就不是轻伤。
未知之地广袤无边，反而适合游走，积累资源，提升修为。
最重要是激活他们身上的太虚种子。
老四明世因的太虚种子已经激活，如果推论正确的话，其他徒弟的太虚种子，也需要天启之柱的认可。
所以，前往天启之柱，势在必行。
陆州取出紫琉璃，调动元气，催动了一下。
紫琉璃果然又变强了三分。
“十大天启之柱的琉璃珠，果然来历非凡。”陆州说道。
当初从叶真手中获取此物之时便觉得不简单。
如今得到了验证。
不过接下来，要再去天启之柱的话，就得谨慎一些了。
陆州催动紫琉璃，进入修炼状态。
……
魔天阁第一时间将消息传给了远在神都皇城里的昭月和花月行，以及黄莲的诸洪共。
昭月安排好宫内的事宜之后，来到太后的寝宫与之告别。
太后一听昭月要走，抓住了她的手，颤颤巍巍道：“孙儿……孙儿……”
可能是年纪大了，意识也有些混乱；也可能是没睡醒，没有人认清楚，说起了胡话。
昭月伏在太后的耳畔低声说道：“奶奶，我会回来的。”
“沉儿……”太后抓着昭月的手，不断地念叨着。
昭月叹息一声。
站了起来。
太监李云召低声道：“公主，太后这些天没睡好，您多担待。”
“没事，你和蓬莱门黄岛主说一下，如果可以的话，让他来见一见吧。”昭月说道。
“喏。”
昭月转过身，离开了寝宫。
李云召跟在身后。
昭月说道：“奶奶喜欢上午晒太阳，中午喝茶，你每天照做；”
“喏。”
“奶奶喜欢听小曲儿，不过别去顺天苑，要在景和宫里听。”
“喏。”
她停下脚步，又摇了摇头，其实说这些都没用，李云召侍奉太后多少年，比自己了解的多得多，没必要担心太多。
她迈开步伐，朝着宫外走去。
李云召捋好袖子，严肃地跪倒，伏地，双掌交错，额头触碰手背。
默念一声，恭送公主。
……
黄莲。
皇家别苑中，诸洪共正与载洪皇帝有说有笑。
赵红拂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
“陛下，八先生。”
载洪皇帝笑着道：“红拂姑娘不要客气，自家地方，随便坐。”
赵红拂单膝下跪，说道：“阁主有令，召八先生回魔天阁。”
载洪和诸洪共愣住。
载洪皇帝站了起来，说道：“诸爱卿的师父，叫爱卿回去？”
赵红拂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严肃道：“是。”
载洪回身道：“要不把尊师接过来……朕将这皇位让给尊师，怎么样？”
“陛下，这不是皇位的事，阁主又岂会在意这些东西。”赵红拂说道。
诸洪共咬了一口水果说道：“那是为何？”
赵红拂黛锁着眉头，略显悲伤地说道：
“七先生……归天了。”
嗒。
诸洪共手中的梨子，掉落在地，滚了出去。
诸洪共向后一摊，只觉得头晕目眩……
下午。
诸洪共慢悠悠地醒了过来。
“贤弟，你可算醒了。”载洪拍了拍胸口，紧张地道。
诸洪共连忙爬起来，推开御医和宫女，说道：“红拂，红拂……回，回魔天阁！”
载洪叹息一声：“真要回去？”
刚问完，只听得诸洪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七师兄……
载洪安慰道：“哎，人死不能复生，朕能理解你，节哀顺变。朕亲自送送你。”
翌日一早。
赵红拂和诸洪共携带大量的玄微石，踏上了符文通道。
……
魔天阁。
诸洪共和赵红拂出现在符文通道上。
符文通道旁，魔天阁诸多弟子早已在原地等待。
孔文第一个走了上去，道：“拜见八先生。”
表情严肃的诸洪共，突然五官扭曲，大哭了起来，往符文通道外一扑，哭着道：“七师兄……你死得好惨啊！我的七师兄啊！”
“……”
哭是真心实意的，眼泪是真真切切的，鼻涕也是真的……就是场合和架势，令在场之人当场懵逼。
也许是大家都悲伤过了，心情早已收拾好，不想永远沉浸在不好的情绪里，又或者无法融入老八这样夸张的哭泣中，只得叹息摇头。
“我要去见师父。”
诸洪共擦干眼泪，去了东阁。
孔文看着一马车的玄微矿石，惊叹道：“这是……玄微石？”
赵红拂说道：“这几年，八先生一直没敢偷懒，每天带不少人挖掘玄微石。基本都在这里了。”
说完，她跟着叹息了一声。
只可惜，最善于安排这些东西的那位智囊，已经不在了。
纵然有再多的宝贝，也无法让人提起兴趣。
呼。
虞上戎抱着长生剑，出现在空中，说道：“将玄微石，送到天武院。”
“是。”
虞上戎看向颜真洛和陆离，说道：“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颜真洛说道：“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明日一早，魔天阁大殿前，集合。”
“是。”众人躬身。
……
诸洪共哪里敢去师父那里哭泣，而是一个人去了后山，在思过洞中待了一个晚上。
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有女弟子过来，说道：“八先生，阁主在等您过去。”
诸洪共爬了起来，离开了思过洞。
来到魔天阁外。
看到了同门，以及魔天阁所有人都在场……唯独少了一人——司无涯。
悲从中来，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众人：“……”
“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站在众人身前，负手而立的陆州开口训斥道。
诸洪共立马止住了哭声，擦干眼泪。
“师父，我们……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他一脸懵逼地道。
明世因来到他身边，胳膊肘捅了捅说道：“呆子，别在师父面前提老七，师父可比你伤心，魔天阁已经不安全了，很容易被太虚盯上，我们必须得去未知之地。”
“哦。”诸洪共点头。
于正海来到诸洪共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你七师兄可不喜欢你这样子。”
“知道了大师兄。”
众人集合完毕，一切就绪。
这时，陆州开口道：“召你们集合，想必你们已经清楚，多余的话，本座不再赘述。”
大殿前，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陆州。
陆州继续道：
“当初，本座收你们入魔天阁，是看重你们的本事和能力。未知之地，凶险异常，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如今，本座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是去是留，自己抉择，本座绝不阻拦，绝不怪罪，绝不强求。”
言罢。
负手转身。
众人面面相觑。
于正海，虞上戎，端木生等魔天阁弟子，向前一步，站在了一排，答案不言而喻。
四位长老站在第二排。
冷罗最先开口：“无聊的选择题。”
他走向于正海等人，其他三位长老，几乎没有思索，便走了过去。
接着，左右使，三位护法，以及潘重和周纪峰，花月行，赵红拂，进入队伍，露出笑容。
孔文笑着道：“阁主，在场没人比我更熟悉未知之地，我愿意继续鞍前马后……嘿嘿。”
四兄弟入队。
“好。”
陆州转过身。
“还有我……”自由人秦奈何从远处飞掠而来。
秦奈何落在了人群当中。
那些衍月宫女修本想也入队，陆州则是挥挥手，说道：“本座不是不留你们，而是你们修为不够，入了未知之地，凶多吉少。”
“阁主！？”众女弟子跪地，露出沮丧的表情，甚至有人抽泣了起来。
带她们去未知之地，没有任何益处，反而会害了她们。
“魔天阁里的东西，你们随意挑一些。”
陆州目光扫过魔天阁大殿，看着那明晃晃的屏障，补充道，“本座只是离开一段时间，他日回归之时，便是魔天阁辉煌之日。”
叶天心说道：“姐妹们，不如你们先回衍月宫，我答应你们，一定会回去接你们！”
那些女修们才破涕为笑，纷纷站了起来。
陆州说道：“于正海，你带着狴犴。”
“是。”于正海说道。
“昭月，你带着英招。”
“是。”
“至于……帝江，海螺，你暂且带着吧。”
海螺注意到师父用了一个词语“暂且”，会意点头道：“是。”
其他坐骑各有主人，便没必要再说明。
陆州唤了一声白泽，道：“出发。”
魔天阁集体躬身：“是。”
这是有史以来，魔天阁最大规模，最齐整的一次集合和行动。
魔天阁的集体离开，迅速传遍大炎。
云天罗三宗的宗主，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可惜的是，魔天阁早已人去阁空。
天宗宗主南宫卫，向修行界发出警告，不得任何人觊觎魔天阁的财物和宝贝，一时成为大炎修行界不成文的规矩。
那天傍晚。
金庭山里里外外，汇聚了大量的修行者。
有曾经与魔天阁为敌的十大名门，有后来与魔天阁结交的两大书院，也有姬老魔众多的狂热粉。
他们像是约好了似的，没有人趁机夺宝，有贼心的也没这个胆子，有的只是敬畏。
金庭山脚下。
一位年轻人，朝着魔天阁的方向，三跪九叩，虔诚如斯。
好奇的修行者问道：“你是魔天阁的什么人？敬畏可以，没必要下跪。”
那年轻人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男儿大丈夫，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
“我叫李云峥，我来给老师送行。”
没人听懂他的话。
只是摇摇头，得，又一个狂热粉疯了。
这时，一名修行者，掠到空中，朗声道：“这是七先生，赠予大炎修行者的一番话！”
哗啦————
书页漫天，飘向四方。
汇聚在一起的修行者，纷纷捡起那些书页，好奇地看了起来。
那名修行者看着魔天阁的方向，喃喃自语道：“七先生，可惜我来晚了，没能将东西交给阁主。我这么做，也算是完成了您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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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0章 赤奋若，鸡鸣（1-2）
那名修行者悬浮在天空中，看着大炎的修行者们，或好奇或惊讶或激动或兴奋的表情，他满足地笑了。回想起当年与司无涯一同在天武院不断研究探讨的枯燥日子，却充满了回味和留恋。
作为天武院的疯子，无亲无故，受尽苦难的黄玉，竟有了失去了某种重要东西的离别之感。
他抑制复杂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
李云峥看着白纸上书写的文字，抬头道：“这真是老师留下的？”
黄玉落了下来，朝着李云峥道：“是……请陛下恕罪。”
李云峥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这里是金莲，不用行君臣之礼，以免误会。”
“是。”
还好大家都在看纸上的文字，没注意到这一点。
李云峥点了下头说道：“我相信老师的判断，金莲有束缚，受天地桎梏。砍莲可摆脱桎梏。未来，金莲必成最强者。”
黄玉说道：
“七先生早就有这个推论，只是不敢确定。这些年都在寻找桎梏的本源。”
“找到了吗？”李云峥问道。
黄玉摇摇头道：“这也是七先生最大的遗憾。”
“其实找到与否不重要了，老师已经找到了验证了消除桎梏的方法，这就足够了。”
李云峥负手而立，看着魔天阁的屏障，少年模样却露出老成持重之感，仿佛一夕之间成熟了许多，说道，“回大棠。”
“是。”
……
迷雾森林。
陆州乘坐白泽，一马当先，魔天阁众人紧随其后，嗖嗖嗖飞入丛林。
端木生和陆吾断后，叶天心和乘黄次之。
陆吾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让他们先，太慢了。”
端木生说道：“陆吾，你和白泽比，谁更胜一筹？”
一路上也挺无聊的，正好借机问问。
陆吾看着那浑身沐浴在祥瑞之气里的白泽，说道：“若它成长起来，本皇自愧不如，但现在……它不如本皇。”
“……”
“吹吧，反正吹牛没什么后果。”诸洪共骑着当康掠过。
陆吾的獠牙一变。
当康浑身一颤，嗖，飞向树林，差点将诸洪共跌落。
“嘿……你这不成器的东西，能不能给老子长点脸，别怕它啊！”
当康头也不回，哼哼唧唧，不见了踪影。
众人哄堂大笑。
魔天阁一行人进入迷雾森林之后。
陆州率先停了下来。
转头看向元狼和四十九剑，说道：“四十九剑。”
元狼掠了过去，躬身道：“陆前辈，请吩咐。”
“这段时间，你们付出了不少。未知之地，非常凶险，你们先回青莲吧。”陆州说道。
元狼摇头道：“陆前辈，我们虽然不是魔天阁中人，却是魔天阁最好的朋友。朋友并肩作战，这不是理所应当吗？”
身后四十八人异口同声：“请前辈不要推辞。”
陆州目光扫过四十九剑，说道：“这……”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晚辈知道陆前辈是怕出了事，无法向秦真人交代。秦真人之前已经嘱咐过我们，不管生死，这段时间誓死追随陆前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还推辞的话，那就真有点太过不尽人情了。
陆州点了点头，说道：“也好，有魔天阁的一份，便有四十九剑的一份。”
他拂袖向前，嗖——
白泽发出一声叫，带头冲入迷雾森林。
四十九剑浑身一震，精神亢奋，一同追了上去。
经过月光林地，进入坑地。
又经过断崖，花了五天左右，终于重新踏上未知之地。
……
与此同时。
太虚，某大殿中。
一身黑袍的修行者，来回踱步于台阶之上。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位银甲修行者走了过来，朝着他躬身道：“主人，已经查清楚了。我们的人，死在了大炎东方无尽之海。我问过当地的修行者，说是发生了特殊的异象，但不知道具体异象是什么……还有，凶手是黑莲端木真人座下陆吾。”
“陆吾？”
黑袍修行者眉头一皱，眼中却带着诡异的笑意，“端木典啊端木典，三万年了，你连自己的坐骑都不要了？”
“主人，端木典不是死了吗？”那银甲修行者奇怪地道。
“真人哪那么容易死，况且，他入了太虚以后，提升了命格。”黑袍修行者说道。
那银甲修行者惊讶道：“那陆吾……难道真是端木真人所为？”
“不会是他。”黑袍修行者说道。
那下属听得一头雾水。
黑袍修行者笑着说道：“罢了，死了就死了。”
那下属小心翼翼地道：“您曾效仿圣女，留下一道分身……”
话说半截儿，黑袍修行者转头，盯着下属拉长音儿，严肃道：“嗯？”
“属下知罪！属下什么都不知道！”银甲修行者跪了下去。
“滚。”
那银甲修行者爬起，跑着离开了大殿。
黑袍修行者，看着大殿之外，喃喃道：“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他摊开手掌。
掌心里出现了一块白色的物体。
那白色的物体很快被一团红色光芒笼罩。
接着星辰似的光华，不断雕刻着那白色物体。
黑袍修行者的身上，冒起血雾。
血雾笼罩前方，竟渐渐形成了一个高度和他差不多的虚影，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虚影越发地真实，直至成为一个“真实”的人。
五官与之截然不同，更冷厉霸气。
“咳……”
黑袍修行者做完这些，咳嗽了一下，向后退了三步，说道：“三成修为，一件极品圣物……这代价……”
他看着眼前新形成的“人”，下令道：“找到他，杀了。”
“是。”
“别再像以前那么愚蠢，若出了事，把你的记忆保存下来。”黑袍修行者抛出一块水晶。
那“人”接住水晶，道：“是。”
抬起头，又道：“我叫什么？”
黑袍修行者想了一下，说道：“姜东山。”
姜东山身子虚化，原地消失。
黑袍修行者当即原地打坐，调息运功，恢复修为。
片刻过后，他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金莲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九莲之中，金莲根本排不上号，竟能接二连三破坏他的计划，让如何不惊讶？
就在这时，一名下属出现在宫殿外。
“主人，欧阳先生求见。”
“他来干什么？”
“哈哈哈……”
欧阳老者已经出现在大殿外，径直走了进来，说道，“我为什么不能来？姜文虚，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欧阳，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才对。”黑袍修行者说道。
“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欧阳老者说道，“是不是又像上次那样，去了九莲当土皇帝去了？”
“激将法对我没用。”
黑袍修行者笑眯眯道，“圣殿禁令在前，我这人一向守规矩。反倒是某些人，时常到处走动。”
“圣殿同意就算。”
话不投机半句多。
黑袍修行者道：“送客。”
“我来这里就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欧阳老者心情颇佳。
“什么事需要劳烦欧阳先生亲自过来？”姜文虚越发地好奇了起来。
“他回来了。”
欧阳老者转过身，笑容满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姜文虚，“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对？”
“他是谁？”姜文虚皱眉。
“你猜。”
“不管是谁，无法遵守太虚的规矩，一律视为旁门左道。你无需拿他来威胁我。十殿圣主那一关，谁也过不了。”姜文虚站了起来，拂袖道，“送客。”
“你怕了。”欧阳老者笑道。
“送客！！！”
一名银甲修行者出现在旁边，做出请的姿势。
欧阳老者哈哈大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负手离开了大殿。
姜文虚一掌打在旁边的玉石雕塑上，砰！沉声道：“没有人可以永生！！”
……
未知之地。
天空中黑雾弥漫，一如既往。
狂风肆虐天空，到了陆地表面上，反而平静了许多。
魔天阁众人，站在悬崖之上，俯瞰苍茫大地，广袤无边的墨色山河，就像是充满才华的文人，在白皙的宣纸上，泼墨而出的山水画。
四位长老，感慨万千，何曾见过这般世外天地。
始觉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井底之蛙，何谈眼界？
“要是七……”
“咳。”明世因用胳膊肘捅了捅诸洪共。
诸洪共言不由衷地说道：“太特么漂亮了！”
众人：“……”
短暂的懵逼过后，众人笑了起来。
有了老八这憨货在，哪怕是环境恶劣的未知之地，相信，也没那么无趣了。
孔文笑着道：“八先生，未知之地广袤无边，莫说是您，就算是真人，横跨未知之地，也需要五年以上，这还是顺利的情况。但凡遇到点事，比如强大的凶兽，这个时间就会无限制拉长。”
“这么大？”
“越大越有趣……我们这么多人，在未知之地里，也不过是一粒尘沙，想往哪走就往哪走。”孔文说道。
“孔文说的对，待在九莲，到处都是修行者，指不定就能遇到平衡者。耳目太多。未知之地就不一样了。”明世因笑着道，“看谁不顺眼，宰了就是。”
“额……要这么凶残吗？”诸洪共道。
“八师弟，记住，这里是未知之地，对待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明世因说道。
众人点点头。
修行界历来如此。
人心最叵测，人心最难测。
这时，颜真洛转头问道：“阁主，我们去哪？”
“十大天启之柱，隅中我们已经去过，其他天启之柱，哪一个离我们最近？”陆州问道。
孔文从腰间掏出一张图纸，舔了下手指，来回翻找，说道：“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隅中和破晓比较近。但是破晓在内核区域，我建议，去鸡鸣。”
“鸡鸣？”
“上古时期称之为赤奋若。”孔文说道。
诸洪共跃跃欲试道：“那就出发吧，离得近就好。”
“这……”孔文尴尬地道，“这个近，只是相较而言，就这也需要数个月，乃至大半年才能到。除非有大量的符文通道或者定位玉符，否则做不到这么快的转移。”
陆州想起了大圣人陈夫用的玉符。
当时他们转移的频率和速度极快，现在回想起来，有点暴殄天物。
“这样也好，可以一路积累一些命格之心。”于正海说道。
陆州点点头说道：“出发。”
他带着白泽，率先俯冲悬崖，翱翔于未知之地，天地之间。
朝着鸡鸣的方向迅速掠去。
……
十天过后。
未知之地，一片沼泽之上。
孔文飞到白泽身前，指着前方道：“这一代叫云峰沼泽，因为前方有一座山峰，像是云朵一样而得名。这里可能有凶兽出没。”
“大家小心。”
众人点点头。
小鸢儿探出头道：“师父，要不我上？”
“九师妹，这种活，轮不到你，你就安心看着。”虞上戎淡淡道。
来到未知之地，这么久，剑都要生锈了，一天不拔剑就浑身难受，这种好机会怎么能让给别人？
“哦。”
嗖嗖嗖。
众人继续前行。
果不其然，一座巍峨的山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二师弟，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大……”
嗖！
于正海已经踏着碧玉刀，冲了出去，身如离铉之箭。
虞上戎：“？？？”
他只得看着毫不讲道理的于正海，在前方寻找凶兽，一向君子风范的虞上戎，无奈叹息。
“大师兄居然过二命关了。”明世因惊讶道。
“你也不差。”虞上戎回头道。
“算了算了，我还是溜了吧。”
他向后退了一下。
大多数人选择观战。
这种场合，人多未必力量大。
终于，于正海在云峰之下，遭遇了凶兽。
那凶兽浑身漆黑，个头高达百丈……
“兽王级旱魃。”孔文说道，”喜欢喝水，只要有它的地方，不会有水存在。难怪这一代的沼泽这么干燥，都被它吸干了。”
于正海早已安耐不住，兴奋地冲向天际，祭出碧玉刀。
刀罡绽放，长达千丈，宽达百丈的刀罡，朝着那旱魃砍了下去。
轰！
那旱魃刚站起来，便一分为二。
刀罡带着开天辟地之时，完成了击杀。
“……”
“这……这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了？何至于此啊？”颜真洛说道。
于正海回头道：“你不懂，刀法，就该如此，男人用刀，刚，阳，猛，力大，势沉，方可发挥刀法的全部威力。”
“可上次您不是，刀法之道适度为上上之策……”
“就说猛不猛吧！？”于正海问道。
“额……猛！非常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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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1章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3-4）
兽王级的旱魃被于正海一招击杀能不生猛吗？
于正海十分满意。
众目睽睽之下，又将其旱魃分尸，取出它的命格之心。
潘重和周纪峰没能适应这场合，当场作呕，有点难受。
颜真洛疑惑道：“孔兄弟，我记得旱魃不应是神尸之列吗？怎么成了凶兽？”
孔文笑着道：“记载有误而已……”
“那我们有没有可能再遇到神尸？”颜真洛说道。
孔文尴尬地道：“非常有可能，传闻有至尊大能，将十大神尸，放在天启之柱周围用以守护。赢勾取代了窫（ya）窳（yu）成为十大神尸之一，却出现在秦帝的陵墓中，说明中间发生过变动。不过，能降服神尸的人并不多，所以……我们碰到神尸的概率还挺大的。”
“那我们可真走运，隅中的时候，没遇到。”颜真洛点头。
“那神尸见了阁主，就是一怂货，并不算运气。当时遇到了天吴和镇南侯，这两个，可不比神尸难对付。”孔文说道。
众人点点头。
至于以前没跟随陆州进入未知之地的四大长老，几位护法，则是听得暗暗称奇。
这一路上，还是多听多看得好，长长见识。
“只要不碰到前面几位神尸，问题不大。”孔文说道。
“前面几位？”
“排行前几的，在上古时期，都是名副其实的——神。要么怎么说是神尸呢。”孔文说道，“比如瑶姬，据说是帝女桑桑死后所化。谁知道呢，我没见过，不好评价。”
话题越扯越远，越说越离谱。
陆州看着前方说道：“神尸没有意志主导，无需担心。”
“阁主英明。”
众人横扫了沼泽一代的凶兽以后，便继续前进。
潘重连忙来到于正海的身边，说道：“我来，我来……大先生，这种活不劳您动手！”
他从于正海手中接过命格之心，装好，拿好。
周纪峰只得放下手臂，嘀咕了一句：“又特么被你抢先了。”
接着，魔天阁这支庞大的队伍，开启了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扫荡模式。
凡遇到的凶兽，基本都被斩杀，取走命格之心。
一路上陆州都没有出手。
于正海和虞上戎的实力，已经越过了二命关，加上接近真人级别的秦奈何，和陆吾，万年乘黄这样的凶兽，即便是遇到兽皇，也是被群殴的份。
保持着这个节奏，足足持续了五天时间。
魔天阁众人寻得一处安静的山脚下，歇脚。
夜幕降临时，陆州将镇寿桩打入地中，朝着众人说道：
“镇寿墟中，修行速度会提升百倍，同样，寿命消耗速度也会增加百倍。若有不适者，离开千米之外即可。”
众人躬身道：“是。”
各自散开修炼去了。
陆州则是挑选了一颗兽王的命格之心，用以过渡十九命格。
现在开启了十八命格，第十九命格可以使用较为平凡一些的命格之心。
由于是刚过命关，加上百倍的速度，开启会很顺利。故而陆州几乎没有犹豫，将“蜚“的命格之心果断嵌入了命宫之中。
蜚是一种长相酷似牛的凶兽，防御力惊人，力量很强大，身材魁梧，可以说是比较全面的一种凶兽，唯独不能飞行，加上是兽王级的凶兽，作为一种全面能力的提升，非常不错。
果不其然……
嵌入的确很顺利，很轻易进入了第二阶段。
考虑到徒弟们暂时不缺少命格之心，也就没必要再取出来重复利用。
“蓝法身还需要时机。”陆州祭出蓝法身看了一眼，又收了起来。
蓝法身每开一叶需要一万年，刚好金法身三命关以后每多一命格增寿一万年。但没法预知蓝法身千界以后的消耗，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未知之地云峰沼泽之上。
出现了大量的人影，他们成群结队，他们的身材魁梧，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根刻满诡异符文的棍字。
为首者个头稍高，唯一穿着紫色长袍之人，头戴金冠，眼角浓墨重彩，鼻梁上有银色鼻饰穿过。
他们高矮不一，却有一个共同点——胸口上有一个洞，一个贯穿前后的洞。
他们是贯胸人。
数名贯胸人在沼泽中爬来爬去，不断地耸动着鼻子。
不多时，他们爬了起来，来到首领面前，说道：“大祭司，是他们的味道。找到他们了！”
那大祭司挥动手中的权杖，说道：“追。”
“他们很厉害。”
“我们才是主宰未知之地的王，铲除这帮异族！”大祭司说道。
“铲除异族！”
四周的贯胸人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大祭司挥动权杖……所有贯胸人手中的棍子同时亮了起来。
彼此勾连，成天罗地网。
嗡——
共振声传遍四方，一道波浪，荡漾开来，蔓延百里！
百里范围内的所有贯胸人，得到了大祭司的讯号，纷纷抬头望天，嘴巴里发出“呜”声。
呜呜呜的声音，再次蔓延，一传十，十传百……不计其数的贯胸人，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集合着。
……
天未亮。
闭目修行中的陆州，听到了嗡嗡的共振声。
睁开眼睛看向命宫。
“嗯？”
第十九命格顺利完成。
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蔓延全身。
还有极其充沛的生机，令他浑身飘飘然，像是变得更加年轻了似的。
他看了下个人面板：
姓名：陆州
种族：人族
功德点：1526680
剩余寿命：13650509天（37398年）。
道具：致命格挡*118（被动），太虚金鉴，分解卡*2
坐骑：白泽，狴犴，吉量，穷奇，当康，帝江，英招，陆吾。
武器：未名，紫琉璃（恒），樊笼印（合），镇寿桩（恒）。
“增加了一万年。”陆州暗自盘算了下。
自己的提升速度还算可以，接下来就是徒弟们以及，其他人的实力。
既然要寻求主动，实力的提升就变得非常重要。
陆州当即默念天书神通，依次观察——
于正海和虞上戎正在冥想修行，稳步推进。
对于老大和老二，陆州一向很放心
老三则是与陆吾交谈着。
“陆吾，你天天在我耳边吹嘘什么端木真人多么厉害，真有那么夸张？”端木生问道。
“当然。”
陆吾露出了回忆的神色，“在真人之中，能击败他的，只有陆天通。除此之外，本皇从未见他败过。”
“那和我师父相比呢？”端木生问道。
“这……”
陆吾眼皮子一合，趴了下去，“本皇累了。”
“你还没回答我！就一句话的事，说……谁更厉害？”端木生跳了过去。
呼噜……呼噜……呼噜声震天。
端木生刚想要提起霸王枪追根究底，陆吾一个转身，爪子不偏不倚拍中端木生，砰……横飞了出去。
“你……”端木生无语翻转，落到了远处，在地面上滑行一段距离。
陆吾睁开一只眼，看了一下，又迅速闭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至于老四。
黑漆漆一片，处于睡觉的状态。
老五昭月的进步速度也在大幅度提升。
陆州看了一下面板——
【良师益友】和【严师出高徒】的效果依然存在。
不禁感慨，还是带在身边进步的快一些。
老六叶天心得益于白塔道场的修行，速度极快，隐隐有追击老四明世因的迹象。
“老七……”
陆州停顿了一下。
本能和习惯让他想到了司无涯。
他本想直接跳过，可内心里的想法，让他继续默念天书神通。
“所谓十方一切世界无量众生，死此生彼，善趣恶趣，福相罪相，悉皆明见。”
【无效目标。】
没有希望，便不会有绝望。
陆州继续默念神通，观察老八。
诸洪共正在尝试开第十二叶。
不过诸洪共开叶的过程很艰难，看样子，短期内想要到十二叶，有些困难。
小鸢儿的进速一如既往地夸张。
事实证明，陆州的担心有些多余，在赶路的途中，小鸢儿便完成了九命格的开启。
最让人无语的是，她还是没觉得疼。
这么一对比下来，海螺反而成了十人当中，相对落后的弟子了。好在海螺心态比较好，不急不慢，不贪功冒进，也不和人较劲。
就在陆州准备收起神通，专心修炼的时候——
汪汪汪，汪汪汪。
穷奇的叫声响了起来。
陆州皱眉。
明世因惊醒，道：“瞎叫个什么？”
“汪……”
穷奇裂开嘴，做了一个后腿蹬地，站立起身的姿势。
这时，于正海，虞上戎，掠到附近的树干上，有些疑惑地看着穷奇。
明世因爬了起来，两手一摊：“大师兄，二师兄，我可是啥都没做啊，它犯神经。别理它。”
“呜……“
穷奇的獠牙露了出来。
唰！
毛发直立，根根似针！
明世因作为最了解穷奇的人，从未见过它这般模样，一时好奇不已，抱着双臂，道：“我倒要看看你要干嘛，不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明早大伙一起吃狗肉。”
“……”
干脆靠着树干，观察了起来。
虞上戎微微一笑说道：“四师弟，它应该是提升了。”
“提升？”
“太虚气息。”虞上戎看着明世因说道，“它常年跟在你身边，得到太虚的滋养，力量和气息明显变强了。”
于正海看了一眼虞上戎说道：“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明世因：“……”
虞上戎露出羡慕的神色说道：“可惜吉量跟我时间不长，否则以吉量的天赋，理应得到提升。”
于正海道：“狴犴还从来没跟过我呢。”
“大师兄，你不是有夔牛吗？夔牛也是难得的珍稀凶兽。”明世因说道。
“神都一战，大师兄进入第三次死亡，夔牛感知主人死亡，便离开了。”虞上戎说道。
“哦……”
明世因朝着于正海道，“对不起大师兄，我不是有意要提的。”
“小事。”于正海也不介意。
吱————
穷奇的个头开始慢慢变大，浑身的毛发变得更加锃亮，修长。
明世因站直了身子，露出惊奇之色。
整个过程持续了有大约半个时辰，穷奇才渐渐停止生长。
于正海点头道：“它还有很高的上限，看这样子，今后未必比陆吾差。”
“嘿嘿，承蒙大师兄吉言。”明世因心情愉悦，拍了拍狗子。
言罢，于正海和虞上戎虚影一闪消失了。
穷奇的叫声，自然也惊动了其他人，不过明世因稍稍解释，大家便都纷纷返回。
陆州收回神通。
“怪不得这些凶兽，都这么喜欢追随徒弟。”
以前只是以为它们喜欢太虚的气息，实际上太虚气息的滋养能极大提高它们的实力。
他想起了白泽。
“购买兽之精华。”
【叮，消耗10万点功德，获得兽之精华一颗。】
陆州没有太虚气息，那就只能给它吃这个了。
“白泽。”
白泽正趴在身边。不知道在咀嚼什么，像是永远在吃东西似的。
看到陆州手中的兽之精华，白泽兴奋起身，四蹄一弹，站得笔直笔直。
陆州将兽之精华抛了过去。
咔。
白泽囫囵吞枣，兽之精华进入腹部。
“咩。”
“……”陆州无语道，“你好歹是白泽，智慧不低。”
每次都这样，有种智商很低的感觉。
“不可贪多。”陆州道。
白泽意犹未尽地退到一边，消化兽之精华去了。
陆州能感觉得到，它的气息正在发生变化。
于是满意点了下头。
……
天大亮。
陆州收起镇寿桩，率魔天阁众人，继续朝着鸡鸣掠去。
一路上，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魔天阁离开五天后。
密密麻麻的贯胸人，出现在山脚附近。
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贯胸人，如同蚂蚁迁徙，源源不断地赶来。
“大祭司……是他们的味道。”
大祭司抬头望天，目光深邃，说道：“对方的速度不慢，这样追，不是办法。”
他放下权杖。
枯槁的双手，取出一串竹简。
竹简上刻着一个个弯曲的文字。
双手一搓！
唰！
竹简上的文字亮了起来。
他将竹简往地上一撒。
竹简竟依次飞旋而出，迅速插在地面上，指向确定以后，光芒暗淡了下来。
大祭司有些惊讶地道：“鸡鸣。”
“鸡鸣……天，天启之柱？那里有神尸守护，我们，我们，还要追吗？”
大祭司说道：
“愚蠢的异族，自寻死路，我将代表贯胸，代表无上的人类，成全他们；用异族的血，祭奠真正而伟大的人族。”
“真正而伟大的人族！”
众人山呼！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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