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6章 求死（2）
温如卿看上去很平静，竭力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摇头道：“老师，我尊称您一声老师，是因为您以前的确教过我。可是，大义当前，我不能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为了整个天下，为了大道永存，哪怕背负骂名！”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
就像少年时追求修行之道一样执着。
那时候的魔神说什么，太玄山的弟子们都会奉为圭臬，从不质疑。
温如卿的性格没有改变过，唯一变的是……他效力的目标，变了。变成了他口中的“天下”，大道，以及圣殿。
陆州微微点了下头，说道：“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你告诉老夫，什么是黑，什么是白？”
“难道不是？”
温如卿的情绪忽然有所波动，不由提高了声音道，“您的所作所为，无需再多赘述。就拿最近的一条，醉禅和花正红是不是死在了您的手中？”
他用的是敬语，但语气却充满了质问和气愤。
陆州面无表情地看着温如卿说道：“你是在质疑老夫？”
温如卿哈哈笑了起来，抬手指了指陆州，手指有明显细微的颤抖，道：“看吧看吧，你总是这幅姿态！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以自我为中心，从不考虑他人的感受。凡是与您作对的，全都是错；凡是违背您利益的，全都该死。您高高在上，摆出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模。到了这份上，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陆州明白了温如卿的怒火缘由，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淡然且无比感慨地道：“还是太年轻啊……”
“年轻？”
温如卿反驳道，“我已经活了十万年零八千岁！我想得很清楚，也看得很清楚！”
陆州再次摇头：
“可惜，你这十万年前，都活到了狗肚子里。”
“……”
“十万年了，这些十岁孩童都明白的人生道理，你竟刚刚明白？”陆州向前迈步，声音洪亮。
温如卿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又紧张了三分。
成王败寇，自古使然。
陆州停下脚步：“如此浅薄的道理，老夫已懒得与你说教。时间不早了，你该去见醉禅和花正红了。”
本想好好与温如卿说清楚道理，可没想到温如卿说的竟是这些浅薄的话。
自古以来诞生多少帝王，哪一个不明白这个道理。
天下人何其多，任何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都需要考虑他的感受？
凶兽吃人之时，还会询问被吃者的意见？
人吃猪肉，牛肉，鸡肉，怎么不见人征询它们的意见？
……
温如卿忽然大笑，虚影一闪来到圣殿之上，俯瞰陆州道：“冥心大帝早就料到您会来到这里，故而设下圣阵，您没有机会再离开了。圣阵将会永远将您困在这里。”
他双掌一合。
特殊的能量共振声响起，漫天的符印亮了起来，在圣殿的四周来回飞旋。
圣域中，大量的修行者感觉到了圣城出现了异动，纷纷上了阁楼观望。
漫天的符印如同流星似的，围绕着宫殿飞行。
圣域里的修行者不敢进入圣城，只能在外面观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约有一百多名圣殿士，腾空而起，划过天空，朝着圣殿飞去。
“圣殿士去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符印太多了，遮住了视野。”
那些符印越来越多，密密麻麻，渐渐在宫殿四周编织成了屏障。
陆州抬头看了一眼，说道：“星元古阵？”
温如卿说道：“是的，当初您打算在太玄山上构建这一古阵，没能成功。学生没让您失望，在太虚升入天空的第五万年，学生做到了。”
陆州点了下头，感受着星元古阵里的力量。
微微闭上眼睛，里面的规则好像变得极其缓慢，时间，空间，包括元气，都被放缓了。
同时也能感受到温如卿的元气，似乎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有所加强。
他明白了之前温如卿的那句话，在这古阵当中，温如卿就是大帝……此消彼长，一反一正，的确如此。
“这算不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温如卿说道。
陆州睁开了眼睛，双瞳之上萦绕淡淡的蓝光，沉声道：“还差得远。”
温如卿动了。
就像那些符印一样，化作漫天影子，空间顿时压缩了起来，那些符印一同朝着陆州挤压而去。
陆州随手一挥。
“定。”
时之沙漏飞了出去，在空中爆发强大的蓝色电弧。
“时之沙漏？！”
温如卿一惊。
虽然早已料到了这一点，但看到时之沙漏的时候，依然感到心惊胆战。
“破！”
温如卿大喝一声破，符印分解，飘散于空中。
古阵中飘荡着淡淡的规则之力，与时之沙漏同步……
这并非真正意义的破解时之沙漏，而是让温如卿赶上了时间的速度。
相对之下，等于化解了静止之力。
温如卿虚影一闪，掌如镰刀，划破虚空，出现一道墨色裂缝，命中陆州的胸膛。
轰！
天痕长袍舞动。
护体罡气凹陷了下去。
温如卿大喜，说道：“老师……认了吧！星元古阵可以帮助我，追平您的规则之力！”
滋——
掌印仅仅顶着陆州的护体罡气。
温如卿本能抬头一望，但见陆州负手而立，岿然不动，面无表情地俯瞰着自己……
嘴巴微张，声音低沉：“是吗？”
陆州忽然伸出右手，掌如金山，奋力扇了过去。
温如卿神思恍惚了一下，这一幕像极了当年在太玄山上的时候，魔神怒扇其耳光的场景。
他本想躲开，可那巴掌竟在下一秒抵达。
啪！
温如卿侧翻旋转三圈，滚到了星元古阵的边缘地带，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州。
陆州风轻云淡，看着他那脸颊上的五根血手印，说道：“你这一身的本事，乃是老夫亲手所授。你觉得能伤得了老夫？”
“？？？”
为什么？
温如卿明明平行了规则之力，占据了上风，为什么还是能被一巴掌扇中，就像普通人之间的耳光一样？这不合理，极为不合理。
温如卿右手一握，一把剑出现。
二话不说，在混元古阵当中，奋力挥剑，剑罡布满古阵，万剑汇聚在一起，朝着陆州刺了过去。
身子与大地平衡。
咬着牙，拼尽全力！怒目瞪着魔神！
“万物归元。”
呲——
陆州看了一眼那把剑，眼中迸发凌厉气息。
“逆流。”
丹田气海之中的蓝法身，旋转了一圈，汩汩而出的天道之力，形成更为强大的规则，吞噬了星元古阵空间里的规则之力。
“啊？”
温如卿感觉到了自己的剑势在后退，元气在逆流，不由心中大骇，怎么会这样？
短暂的逆流过后，他的剑势恢复，抵达陆州身前。
砰！
一切定格。
温如卿深吸了一口气，心脏却砰砰跳个不停，因为他感觉这一剑非常不妙，像是被人掌控了似的。
定了定神，看向前方……只瞧见陆州二指夹住了剑身，目光淡然地看着温如卿，道：“当年老夫赐你太玄剑，今日便收回。”
二指一错，巨大的规则之力扭动了起来。
温如卿本能地松开手，砰！
太玄剑脱手而出的一瞬间，陆州掌心凌厉将其拍飞！
陆州抓住太玄剑，用力一拍，嗡——太玄剑上的灵性消失了三分之一，光芒暗淡。
温如卿瞪大眼睛，道：“我的剑……”
陆州说道：“现在它不再属于你。”
温如卿落地！
双目之中充满了紧张失措。
温如卿有些难以接受，道：“星元古阵……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老夫不受星元古阵影响对吗？为什么平衡后的规则，依然落后老夫，对吗？”
陆州冷哼一声，道，“畜生，你在太玄山学艺八千年，难道忘记了这古阵是老夫亲手描绘？”
温如卿一言不发。
陆州又道：“拿出你的手段，让老夫瞧瞧，你还有多大的本事。”
温如卿坐了起来，自嘲一笑，说道：“学生……又怎么可能忘记呢？
“呵呵……呵呵呵呵。”温如卿一边低沉地笑着，一边站了起来，整个人像是变了模样似的，眼神坚定，无所畏惧地道，“我只想确认一下罢了……”
长出了一口气，竟忽然收起全身的元气，“您，杀了我吧。”
第1687章 还债光轮珠（1-3）
“您动手吧。”
温如卿重复道。
陆州不以为然道：“这么快就放弃了？”
“您不要逼我。”温如卿声音微颤。
“当年你背叛老夫的时候，谁人逼的你？”陆州质问道。
话音一落。
温如卿有些失去理智地，化作一道虚影冲向陆州的面门。
砰砰砰，砰砰砰……
不断地拍打出大量的掌印。
无论他如何进攻，陆州都能轻松地化解。
在陆州的身上那特殊而熟悉的电弧，吞没了温如卿的所有进攻。
“我没得选择！”
呐喊一声，温如卿拍打的速度已经肉眼难辨。
咯吱——
温如卿再次听到了空间冻结的声音。
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抬头一望，看到了星元古阵上的符印产生了变化。那些符印带出的规则力量，竟全都朝着陆州汇聚而去。
仿佛这星元古阵是为了他而建，而不是温如卿。
“星元古阵之图，果真出自老师之手？”温如卿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浑身蓝色电弧包裹着陆州，出现在面前。
手指像是蓝色的镰刀，朝着自己的肩膀拍了过来。
砰！
温如卿本想躲开，却发现不仅不能躲开，反而迎了上去。
当即闷哼一声，凌空后飞。只觉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像是变形了似的。
好强横的力量。
“就这点本事？”
那威严不屑的声音充斥耳畔。
定睛一瞧。
双眸绽放蓝光的陆州，正在身前方俯视着自己……
魔神状态下的陆州，天生自带君临天下的王者气息。
“啊……”
温如卿浑身一颤，“老……老师？！”
多少年来，这个场景一直支配着他的梦境。
这一幕太熟悉了。
陆州的声音令他脑袋一一阵发蒙：“你还有脸叫老夫老师？”
砰！
一道蓝色的罡印从陆州的掌心里飞出，命中温如卿的胸膛。就像是被巨柱撞击了似的，温如卿吐出鲜血，再次后飞了出去。
当他立住身形的时候，陆州已经出现在不远处，淡然而立，面无表情，蓝瞳摄人心魄。
就像是从未移动过似的。
“空间规则，时间规则……”温如卿慌张了起来，稍稍观察了下星元古阵，“古阵有主？”
他恍然明白了过来。
陆州带着大量的电弧足，足踏虚空，迈步而来。
“老夫当年描绘星元古阵，便是为了打造固若金汤的太玄山。此阵只有一个主人，那便是老夫。”
“……”
温如卿感觉到胸口一闷。
他们努力完善了这个阵法，感情到头来是为他人做嫁衣？
陆州继续迈步。
“人类的修行文明诞生之初，老夫钻研过千百种修行方法。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类对修行之法，也有了正邪定义，甚至分门别类。儒家也好，道家也罢，佛门亦是，皆殊途同归，源于最初的修行文明……”
“……”
温如卿眼睛睁得很大。
陆州声音压得极其低沉，又道：“老夫当年与天下修行一同论道，法身各异，百花盛开。是谁告诉你，与你们的修行之道不同，便是魔？”
说话间，蓝色莲座从陆州的掌心里飞出。
砰！
温如卿狂吐鲜血。
本以为在星元古阵中，依托古阵的力量，可以达到大帝的层次，同时削减魔神的力量。没想到……古阵不仅没成全自己，反而成全了魔神！
人算不如天算。
温如卿自诩在太玄山学艺多年，自诩了解魔神。
可如今再看，魔神的身上隐藏着太多未知和无法理解的秘密。
比冥心深不可测得多。
温如卿将护体罡气收窄，试图离开古阵。
然而……
陆州的声音如期而至：“古阵之中，老夫最大。你走得掉？”
温如卿顿觉头顶上一大手印落了下来。
双掌不得不托了上去。
轰！
一掌将其压了下去，双脚踏地，半截儿入了地面。
温如卿再次闷哼一声。
砰！
陆州又是一脚将其踢飞，温如卿像是一根葱似的被轻松拔起。
华丽的一幕出现了。
陆州蓝色身影，在古阵中遍及每一个角落。
漫天的掌印围绕着温如卿拍打。
砰砰砰，砰砰砰……
每一招都极其凶猛霸道，使得温如卿无处可躲，面如死灰！
直至陆州身形一定，出现在温如卿的上方，一脚下踏。
轰！
温如卿笔直落地。
打完收工！
星元古阵的符印很美丽。
于空中泛着淡淡的光华。
空气中弥漫着少量鲜血的味道，随着清风飘出了古阵。
星元古阵的力量，似乎也随着战斗的结束，渐渐淡化，完成了它短暂的使命。
陆州如同一根羽毛落在温如卿的身边，表情一如既往地麻木，冷漠地俯视平躺在地的温如卿……
电弧消失了。
蓝瞳消失了。
收起了魔神状态，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圣殿的空气新鲜，却如同刀子一样，划过喉咙，刺得嗓门巨疼。
温如卿放弃了抵抗……一动不动，平静地看着天空，看着恢复正常的陆州——那个让他从灵魂都要畏惧的男人。
眼睛里时而恍惚，时而清澈，时而惊惧。
害怕时，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温如卿的脸上才浮现一丝微笑，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原来……真的是您回来了……”
咕噜，咕噜……
鲜血汩汩而出，从温如卿的嘴角流过脸颊。
奇经八脉的元气极其紊乱，迫使他很难说出一句清晰的话来。
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温如卿又挤出微笑，说道：“您好像比以前，强了。”
陆州淡然道：
“人往高处走。”
温如卿的眼神变得极其空洞了起来。
那些符印逐渐消失以后，眼睛里似乎有一朵朵白云飘过。
他好像看到了太玄山的场景，看到了魔神受世人跪拜的一幕幕。
温如卿低声道：
“老师，您知道吗？其实，这一切，学生都懂。”
深深吸了一口气。
“学生累了……老师送我一程吧……能死在您的手中，我也没有遗憾了。”
温如卿的前后转变，让陆州有些疑惑。
天底下求死的人很多，轮也轮不到圣殿四大至尊的身上。
陆州的目光没有移开，始终盯着温如卿的眼睛……意识到了问题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你想求死？”
温如卿笑了，笑得眼泪流了出来，噗通一声，突然跪在了地上。
这一跪，双膝将大理石地板跪得四分五裂，如同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再抬头时，已经是双目血泪，无比凄然声音嘶哑。
砰！
额头撞向地面。
作为活过了长久岁月的陆州，神情一如既往地麻木。
对于温如卿的态度大变，丝毫不以为意。
人心难测。
历经背叛的他，心弦如铁，难以撼动。
他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温如卿。
砰！
温如卿又猛地磕了一头。
鲜血顺着额头流了出来，打在了地板上。
没有任何元气护体的温如卿，就是一个普通人。
陆州冷哼一声，开口道：“现在才想明白，是不是晚了？”
温如卿声音颤抖，伏在地上，说道：“是啊，晚了。”
他微微抬起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从我走上这条不归路，便晚了……一切都晚了。”
他竭力地控制着情绪，让自己变得冷静一些，道：“十万年了。”
“您知道吗？”
温如卿顿了一下情绪稍有起伏，“全天下只有我，只有我……不想重复这些谎言啊。”
说出只有我三个字的时候，他用力指了指自己。
谎言重复了千万遍，连自己也被骗了。
温如卿低下了头，说道：“我一直以为，您不会回来，太虚不会有人在提起您，从那以后，太虚将不会有任何关于您的信息……可是，您还是回来了……”
他瘫坐了回去，又抬起头，目光直视陆州，问道：“为什么？”
他迫使自己强行面对“老师”。
可惜的是，世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陆州目光里依然充斥着冷漠，淡淡道：“自己选的路，怨不得人。”
温如卿点了下头，道：“的确怨不得人。”
“醉禅死了。”
“花正红死了……”
“但是……他们死有余辜！！”
声音忽然提高。
“现在……轮到我了。”
温如卿压低了嗓音，抬起头看了一眼漫天的符印，说道，“您可以动手了。”
他闭上了眼睛。
陆州沉声道：“想死容易，说出冥心的下落。”
温如卿摇了摇头，表情变得麻木，说道：“过去的，都让它们过去吧……冥心对我有恩，我不能对不起他。”
“老夫对你无恩？”陆州质问道。
噼里啪啦。
星元古阵里的符印相互碰撞了起来，响声刺耳。
温如卿露出淡淡的笑容，指了指那些碰撞出光华的符印道：“您看那些符印像不像夜空里的星星？有人说，每当有星辰陨落，便意味着有人死去……”
“您看，漫天的星辰都在坠落。”
陆州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只是漠然地看着他。
温如卿眼神坚定了起来说道：“您赐我的东西，我……全都还给您。”
他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自己的丹田气海打了过去，噗——
丹田气海轻易地裂开，无尽的元气汩汩而出，流入星元古阵里。
“嗯？”
陆州依旧保持着冷漠的表情，看着温如卿。
温如卿说道：“太玄剑，还给你了。”
“这一身修为，还给你！”
大量的元气涌入古阵中，回归天地间。
温如卿的丹田气海迅速干瘪了起来。
陆州没有阻挡。
而是在一旁平静地看着。
在这长久的岁月长河之中，他目睹过太多太多的生死悲欢。很多情绪早已淹没在无数跌宕起伏的人生里，变得像是石头一样坚硬，像寒铁一样冰冷。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让他的情绪起一丝波澜，那就是他始终记得自己的来处，以及那些第一眼看到并亲手教导长大的混账徒弟们。
呼——
狂风不断地在空中肆虐。
元气风暴子围绕圣殿，吸引了圣域中的修行者观看。
不明真相的修行者们，并不知道圣殿发生了什么事情，依然不敢靠近半步。
上百名圣殿士，迅速赶来。
将圣殿团团围住。
他们一个个托起星盘，照耀天际。
有青色，有金色，有红色……
围成了巨大的圆圈，就像一环套着一环的花环，异常绚烂夺目。
元气风暴使得那些圣殿士不敢靠近，只能在外围，疑惑不解地看着圣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去禀报关至尊！”
“是！”
一道流星划破长空，飞向远空。
剩下的圣殿士不敢大意，等待着元气风暴的结束。
风暴渐渐止息。
视线渐渐清晰了起来，上百名圣殿士目光垂落，看到了负手而立，眼神冷漠的陆州，以及满身是血，丹田气海干瘪的温如卿。
众人大惊失色。
“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圣殿闹事？”
他们嘴上逞强，可心里十分清楚，能在大帝的圣殿门前，重创温至尊的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圣殿士保持着高度警惕，却无一人敢靠近。
他们将手中的星盘，悉数对准了那名陌生人。
陆州始终看着温如卿……没有理会这些圣殿士，只是沉声警告：“这里不关你们的事，老夫今日不想大开杀戒，在老夫没有动怒之前，滚。”
上百名圣殿士凌空后退了十多米，感受到了陆州身上的危险气息。
圣殿士也只能后退，要说离开，那是明显渎职。
“这里是圣殿，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有人朗声质问。
温如卿这时抬起了手掌……那手上沾满了鲜血，似乎是示意圣殿士不要说话。
“温至尊？！”
温如卿缓缓坐立起身……修为归于天地之后，所剩下的少许修为难以支撑严重的伤势，使之看起来极其孱弱，好不容易坐了起来，又差点倒下去。
他艰难地发出声音：“不关你们的事……都，都给我滚！”
“温至尊，这是为何？”圣殿士们不理解。
“本至尊再说一遍，滚！”
圣殿士们十分不理解。
但不敢忤逆温至尊的命令，只得同时躬身：“是！”
上百名圣殿士离开了圣殿，在很远的地方，停住，然后观望。
……
温如卿转过头，迎上陆州的目光，似乎得到了某种解脱，继续道：“还有一样东西，还给您……”
他从怀中取出一颗圆形的七彩状的明珠，托在掌心上，道：“光轮珠……”
当陆州看到那颗七彩明珠的时候，光轮珠的信息似乎主动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温如卿语气平静地道：“当年……您赐我光轮珠……希望我早日成至尊，凝聚光轮……可惜，可惜学生愚钝，无论我怎么使用，都无法利用光轮珠，凝聚第九道光轮……”
咳咳。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那光轮珠却依然明亮。
“还给您！”
他随手一挥。
光轮珠悬浮了起来。
飞到了陆州的身前方。
陆州看向那颗光轮珠，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你还得起吗？”
温如卿的表情变得更加凄然。
他呵呵笑出声来，眼泪溢出眼角，说道：“还不起……永远都还不起。”
语调渐渐提高。
俗话说，生而不养，断指可还，未生而养，百世难还……魔神之于温如卿，是老师亦如“父”，传其修为，养其成长。
拿什么还？
就在这时，温如卿双脚猛踏地板。
同时吐出鲜血，纵入空中，道：“拿命还你！”
双掌一叠，丹田气海仅剩下的三分之一元气疯狂流入空中。
星元古阵重新亮了起来。
漫天的符印从空中不断搜刮力量，从温如卿的身上汲取着力量。
嗡——
法身出现！
那青色法身，直达天际。
八道光轮从上到下。
以温如卿现在的能力，想要驾驭至尊级法身，实在太过艰难。
在法身出现的那一刻，他的五官扭曲了起来，七窍出血！
远处观望的圣殿士们，皆震惊地看着圣殿的方向，就是不敢靠近。
圣域中无数的修行者腾空而起，不再死守着圣域的规矩，想要一探究竟，掠入空中观看那座法身。
“温如卿的法身！”
“圣殿四大至尊之一的温如卿。这是怎么了？”
太远了，只能看到那法身，而无法看到具体的情况。
没有其他法身与之战斗，只是站立天地间。
温如卿嘶吼一声。
一道光轮急剧缩小，朝着陆州身前方的光轮珠汇聚而去。
从何处得来，便归于何处！
当第一道光轮消失的时候，那法身缩小了三千丈！
一光轮三千丈！
接着第二道光轮，第三道光轮，第四道光轮……迅速缩小，全部朝着那光轮珠汇聚而去。
法身的高度持续不断地降低。
第七道光轮，第八道光轮全部消失的那一刻……法身的莲座发出一声轰天巨响，莲座竟突然四分五裂！！
轰！！
同时温如卿的身上爆发出一道道光华，鲜血，内脏被光华冲了出去！
“啊——”
圣域里的修行者看到这一幕，全部惊呆了。
圣殿士们亦是呆立当场！
这意味着，圣殿四大至尊之一的温如卿的法身，当场毁灭，而不是降级那么简单，是彻彻底底的毁灭。
莲座分裂之后，那法身大幅度降低高度。
三千丈，一千张，五百丈……百丈……十丈……直至虚化，消散于天地之间。
漂浮在陆州身前的光轮珠，却更加璀璨夺目。
陆州看着光轮珠，眉头微微一皱。
温如卿从天上掉落了下来……
即将着地之时，陆州随手一挥，将其控制。
他看到了温如卿的表情……没有痛苦，没有悲哀，甚至产生了一丝喜悦和释然，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温如卿看向陆州，艰难地说道：“还清了……”
星元古阵熄灭。
温如卿闭上了眼睛。
一道符印落在了温如卿的身上。
砰！
温如卿坠落在地……满身的洞，流出殷红的鲜血，侵染着银白色的地板。
顺着缝隙，流啊流，流到了尽头。
炙热的阳光落在了地板上，将鲜血变得发紫发黑，结痂成块……
清风徐来，很快便将空气里的血腥味吹散。
而温如卿的身体，也逐渐变得冰冷。
整个过程，陆州都没有移动。
他始终保持着冷眼旁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想起了曾经的太玄山，也许是想起了当年传授其技艺的种种画面，也想起了魔天阁时那帮徒弟的逆反之心，想起了他们回归时的模样。
曾有一瞬间，陆州产生了自我怀疑。
到底，谁对谁错？
往事已矣，如过眼云烟。
该放下了。
过了许久，他才走到温如卿的身边，平静地道：“两不相欠。”
他踏地而起，朝着圣殿之外掠去。
开启了五感六识，寻找冥心的下落。
可惜无论他怎么感应，都没有感知到强者的存在……偌大的圣殿，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对远处的圣殿士不感兴趣。
也不想在这所谓“繁华”的圣域里大开杀戒——再繁华的世界，在太虚崩塌之时，都将化为残渣废墟，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直至他离开圣殿大约一刻钟左右。
圣殿四大至尊之一的关九，姗姗来迟，出现在圣殿士的旁边。
“拜见关至尊！”
“关至尊，不好了……温至尊，他……”
关九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
他像是早已知晓一切似的。
他的精神状态并不太好。
看起来有些颓废。
他看着圣殿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说着，他朝着圣殿前掠去。
一眼便看到了满地鲜血，和躺在地上的温如卿。
关九停了下来，有些难以接受地道：“蠢啊，蠢啊……你是真的蠢啊……这么做值得吗？”
他落在了温如卿的身边，单膝着地，一拳狠狠地戳在了地面上。
轰！
大理石地板再次皲裂……
“你跟我吵了三天，就是为了这个？！为什么？”关九咬着牙，十分气恼地道。
“你回答我！”
无论关九如何质问，温如卿都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人世间的一切，都将与他毫无关系……
关九低着头，就这样注视着那具尸体。
日薄西山。
晚霞落下的光线，与鲜血凝结的黑痂融合，就像是墨汁融进了红彤彤的火焰之中，刺眼又令人心悸。
过了许久许久。
关九才接受现实，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才站了起来。
招了招手。
一名圣殿士从远处掠来，落在了他的身边。
关九收拾心情，道：“将其厚葬。”
“关至尊！这事，不昭告圣殿上下吗？”那圣殿士小心翼翼地道、
“此事不得宣扬……”关九冷漠地道。
“是。”
“醉禅走了，花正红走了……温如卿也走了。现如今只剩我一人。”关九重重叹息一声，又自言自语地道，“生前未能如愿，死后……就不要在宣扬了。”
PS:三合一，晚上无了，要去南京看病，熬夜码明后天的稿子。
第1688章 大漩涡，大渊献上核（1-3）
旁边的圣殿士用余光瞥了一眼，想了想，鼓起勇气说道：“关至尊，大帝天下无敌，为何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离去？”
若放在以前，关九必然是好一顿训斥下属，不该问的别问，但今日不同，可能是温如卿的死，触动了他。
关九抬起头，看着天空，意味深长地道：
“你真以为大帝陛下无敌吗？”
“……”
那圣殿士一怔，似乎是领会到了什么，当即压低头，不敢再多言语。
关九低声呵呵笑出声：“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
“大帝害怕什么？”
这个问题纯粹好奇心所致。
那圣殿士问完，却发现关九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自己，不由浑身一颤，跪了下去。
浑身瑟瑟发抖。
这种绝密的事情，怎么可能是一名区区圣殿士知道的呢？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关九却带着少许的嘲笑之声，淡淡道：“一件特殊的虚而已。”
……
陆州离开圣城的区域之后，利用自己的感知能力，将一路上飞行的区域进行了搜索，试图找到冥心的位置，却怎么也没找到。
他停了下来。
目光环视整座圣城。
“冥心是故意的？”陆州猜测道。
陆州与温如卿的交手，虽然称不上毁天灭地，动静多大，但也足以引起圣殿士的注意，从而通报冥心。
那么……
冥心为什么不出现呢？
只有三种可能：一，冥心是故意的；二，冥心害怕；三，冥心真的不在圣城。
如果是故意的，那么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属于冥心计划里的一部分，但是自己来圣域的事，无人知晓，冥心怎么可能提前洞悉？如果冥心害怕，那么他在怕什么呢？
冥心也许的确不在圣域，那么到底在哪？
想到这里，陆州虚影一闪，出现在圣城的西北角里。
圣城的西北之地，萧瑟得多，没有想象中的繁华。
陆州默念天书神通，感知强大修行者的存在……
当他的意志力量，覆盖整座西北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回应道：“冥心！”
陆州的耳朵动了起来，心生疑惑。
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嘲笑道：“哈哈哈……冥心，你果然是个孬种。赶紧去大漩涡吧，我怕你打不过魔神那老东西！！哈哈哈……“
“嗯？”
陆州眉头一皱。
此人是谁？
那声音听起来极其的苍老有力。
陆州试图回忆，从声音上去判断自己是否认识此人，可惜的是，脑海里并无这样的声音。
也许是时间太久，一切都忘了。
也许是某个上古时期的小人物，不值得魔神记住。
“赶紧去大漩涡吧！哈哈哈……”
陆州收起神通。
心道，冥心去了大漩涡？
在魔神的记忆里，陆州的脑海里浮现过很多次关于大漩涡的信息，很想一探究竟。但每次都觉得修为不够没有付诸行动。
魔神和冥心都去过大漩涡，都在那里获得了极大的机遇……
没想到冥心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候去了大漩涡。
这出乎陆州的预料之外。
“谁？”
一个声音从旁边的小道传来。
一身墨色盔甲，手持长戟的修行者，指着低空处的陆州。
陆州双瞳绽放蓝光，如同死神一样，沉声道：“你送上门来，可别怪老夫。”
“啊……”
那名士兵被陆州这双蓝瞳吓得浑身发抖，僵在原地。
陆州已然来到了他的身边，五指如钩，卡住了他的脖子，问道：“老实点儿，便可活命。”
那名士兵支支吾吾，憋得面目涨红。
没想到在圣城之中，还有如此修为低下之人。
稍稍约莫，这人不过五命格左右。
那人在陆州的威慑之下，点了点头。
陆州大手一松，那人跌坐在地，不断地喘着气。
“那里面是何人？”陆州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墨色建筑。
那士兵害怕地道：“耆童！”
“耆童？”陆州万万没想到，里面监禁的居然非人非兽，而是上古遗留圣凶。
“大帝陛下将其囚禁于此，据说此兽可洞悉未来，冥心大帝便没有把他囚禁在九峰山。”那士兵说道。
“耆童既然能洞悉未来，为何还会被你们俘获？”陆州问道。
“耆童的能力无法滥用，大地裂变……裂变以后，它洞悉未来的能力大幅减弱。大帝陛下以前很喜欢找它聊天，最近千年，很久才会来一次。”那士兵说道。
本以为是囚禁的是某个强者。
既然是掌握这特殊能力的耆童，陆州岂能不见一见？
“带老夫去见它。”
“啊？”
那士兵当即伏地，不断磕头求饶。
陆州继续道：“你带老夫见它，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你若不带，老夫多杀你一人不会嫌多。”
“……”
那士兵往后一摊。
只得哭丧着脸答应。
他左右看了看起身，朝着那墨色建筑走了过去，来到建筑大门口，取出一块古铜色的圆形钥匙。塞入空中，咯吱一转，门开了……
耆童的看管竟如此薄弱。
陆州跟在他身后，进入了建筑物之中。
“别耍花招。”
“是……是是……”
那人十分担心，老老实实地带着陆州进入了地下，那悠长的走廊尽头，是一个黑色的石碑。
在石碑的左右是两根寒铁铸造的巨柱，巨柱上拴着粗长的锁链，每一节锁链上镌刻着密密麻麻泛着淡光的符印。
哗啦！
“啊哈哈哈……冥心，你来找我了，你怂了，你来找我了！”耆童闻到了人的气味，变得异常兴奋。
当陆州和那士兵通道入口处之时，耆童的声音忽然一变：“不对……你不是冥心！你不是冥心！哈哈哈，你不是冥心！”
那士兵不敢再靠近，低声道：“好汉，您可要快点儿啊！”
陆州点了下头，步入悠长的通道之中。
这建筑的防御不高，但这石碑和铁链却非常不一般，加之地处圣殿附近，可以算是天下最稳固的监牢。
耆童感觉到了来者已经走到了跟前不远处，鼻子耸动了起来。
“谁？”
耆童没能闻出对方的身份，反而有点拘谨严肃。
陆州目力足以在黑暗的环境下看清楚对方，才发现耆童的双眼已经瞎了。
耆童就像是一个瘦弱矮小的老人，五官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就像是泥巴随便捏出来的形象，若没有点心理素质，看到这模样，只怕很难承受。
陆州负手而立，淡然开口：“耆童。”
耆童的耳朵动了动，可惜的是他也没能从音色中分辨出对方的身份，只觉得对方声音洪亮有力，颇具王者气息，这是高位者说话的口吻。
这让耆童更加疑惑了，猜测道：“别隐藏自己的身份和气味了，醉禅，我知道是你……”
陆州摇了下头。
耆童自我否定道：“不对，醉禅应该死了！是温如卿？别装了，温如卿，一定是你！哈哈哈……”
陆州开口道：“温如卿已经死了。”
耆童一惊，努力地侧过头，想要听清楚似的，道：“你到底是谁？！”
他有点慌了。
陆州道：“老夫是谁不重要。老夫有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不……不……可恶的人类，又想利用我的能力。冥心派你来的吧！？冥心，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十万年了……难道还不够吗？我已经被你折磨成了这个样子！”耆童控诉了起来。
陆州依旧没理会他的情绪，开口问道：“第一个问题，冥心现在何处？”
他问得非常正式。
耆童不傻，疑惑地道：“你不是冥心的人？”
他左右听了听动静，鼻子又动了动，闻到了在附近的士兵，难以理解地道：“这……不可能啊。”
“没什么不可能，如实回答。”陆州淡淡道。
耆童一听不是冥心的人，反而有些高兴地道：“冥心这孬种一定去了大漩涡。”
“为何去大漩涡？”陆州问道。
耆童对冥心的怨念很深，恨不能把冥心的秘密全抖出去，说道：“冥心打不过魔神，这是去大漩涡寻找武器去了。”
“他有公正天平，还会惧怕魔神？”陆州说道。
“哈哈哈……”耆童笑了起来，“世人都以为他靠公正天平可以天下无敌。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点还做不到。魔神那老东西的修行之道极其特殊，解晋安说过，魔神是十全自由之身，天平影响不到他，况且他手中掌控着一件虚，此虚发挥到极致，可破一切规则。”
“……”
听着耆童说自己老东西，陆州内心毫无波动。
比起套出耆童口中的话，不值一提。
只是这件虚……
并不在自己手上！
“你还认识解晋安？”陆州问道。
耆童叹息道：“世人以为只有魔神活得长久，却不知最早的那批人类，不止他一人，解晋安也是。”
“你还知道有那些？”陆州问道。
耆童摇了下头说道：“我所知道的有限。哦对了，冥心只短了一点点……”
“何意？”陆州早已忘记了冥心的来历。
“意思是说，冥心比魔神年轻一些，但也是最早的一批人类。”
“你知道他的来历？”
“不知道。”耆童如实道，“你要知道他从何处来，这得问他或者魔神本人了。其他人都不知道。”
陆州又道：“听说你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说说魔神未来如何？”
耆童说道：“巧了，你问得都是我无法窥探的，我只能预知生得比我晚的。嘿嘿……这是天道。”
“魔神有十大弟子，你可知道？”陆州问道。
“不知道。”耆童嬉皮笑脸道，“我被关了十万年了，外界发生什么变化，我又怎么可能知道？预测未来，不等于全知全能。”
“……”
感情这是个废物啊！
本想着依靠他的能力，知道徒弟们未来如何。
这一问三不知，不是废物是什么？
陆州说道：“所以，你连冥心的未来也无法预测？”
“能力有限。”耆童话锋一转，“但……我知道，太虚会塌，魔神会回来！”
陆州点了下头。
突然间觉得，没什么问题好问的了。
耆童突然抬起头，提高声音道：“四大至尊……都会死！哈哈哈……都会死！！”
陆州蹙眉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们都会死！对对对，我们都会死！！”
哗啦！
锁链剧烈摇晃。
陆州没有兴趣继续逗留。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耆童笑哈哈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人人都会死！一个时代要终结了！一个文明要结束了！哈哈……”
陆州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说道：“那你就留在这里，慢慢等死。”
“哈哈……没有人可以改变结局！”耆童大声道。
陆州消失在走廊尽头。
耆童的笑声不断在黑暗里回荡。
直至那名士兵将大门关上。
耆童才停止了叫喊，而是瘫坐了下去，低声呢喃了一句：“只有他们。”
……
陆州离开了繁华的圣域，通过符文通道，返回玄黓。
玄黓帝君已经率众离开，甚至昭告天下，进行大迁徙……
玄黓的符文通道没有人看守。
早已人去楼空。
陆州又经通道，出现在无尽之海的一块礁石上。
这时，他感觉到身上传来一股灼热感。
“嗯？”
陆州取出光轮珠，不由皱眉，“能量外溢？”
光轮珠，顾名思义，就是提升光轮的至宝。是当年魔神亲手赐给温如卿。
光轮珠中蕴含大量元气和寿命，可帮助光轮提升。
可惜蓝法身和金法身只能二选一。
蓝法身需要的寿命过多，一光轮百万年的折损，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
于是陆州祭出了金莲莲座，将光轮珠放在了莲座之中，咔——
光轮珠竟和四大力量内核相互催化，流出大量的元气。
莲座周围的光晕，渐渐浓郁了起来。
陆州收起莲座，朝着东方掠去。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陆州落在了一片平静的海面上，低沉地唤道：“鲲鹏。”
大海深处久久没有回应。
陆州耐心等待了片刻，终于海底深处传来声响，一道巨大的黑影，渐渐浮出水面，哗啦——
海水托着陆州，进入半空中。
陆州的罡气将海水挡在身外，滴水不沾，直至那足以遮天蔽日的鲲鹏，浮出海面，才开口道：“老夫要去一趟大漩涡，你，来带路。”
呜——
海水翻涌，冲向天际。
陆州皱眉道：“老夫给过你机会，不要不识好歹。想要永生，还不拿出点诚意？”
鲲鹏竟真的安静了下来，渐渐压低身子，那巨大的眼珠子出现在陆州身前，转了两圈。
陆州点了下头，脚尖轻点，掠上鲲鹏的头顶之上。
这时，鲲鹏庞大的身躯扭动了起来，海水漫天，宛如末日似的水幕，直冲天际。
陆州注意到鲲鹏的皮肤正在变化，变得更加粗糙。
两边的鱼鳍，竟越来越长，越来越大……
鲲化鹏鸟，扶摇直上九万里，轰隆！一声惊天海啸，鲲鹏展翅进入虚空，眨眼间消失不见！！
“……”
以陆州当前的修为，视线竟在一瞬间模糊了，什么也看不到，狂风在耳畔肆虐，如锋利的刀子不断地掠过护体罡气。
“如此之快？！”
陆州内心惊讶至极。
这世间几乎没有人类真正见识过鲲鹏的速度，上一次鲲上岸，前往太虚，拍了几个巴掌，便重返海洋。
谁人能想到，鲲真正擅长的居然是飞行！
鲲鹏在昏暗的虚空里发出一声吼叫，仿佛天地雷动，星辰破碎。
陆州感觉到了规则。
空间和时间的规则得到了压缩和扭曲。
在这样极致的速度下，陆州感觉金莲的莲座汲取力量的速度也增加了。
这出乎了陆州的预料之外。
陆州掌心一推，一个细微的光点出现在鲲鹏的头顶之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那光点迅速扩散，千倍，万倍……天道之力笼罩鲲鹏！
“与老夫合作，是你的荣幸。再快一些吧！”
……
与此同时。
一座巨大无比的飞辇，出现在未知之地的夜空里。
众人站在飞辇的甲板上方，俯瞰着混乱不堪的山川大地。
“没想到天启一塌，未知之地居然乱成这个样子。”青帝灵威仰摇了摇头。
赤帝道：“乱不乱无所谓了。天塌之后，这里都将被掩埋。”
“白帝，你的长留，不要了？”青帝笑道。
白帝道：“你们聊你们的，扯本帝作甚。”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笑声未止，掌舵者道：“大渊献到了。”
众人看向大渊献的方向，雾蒙蒙的天空，以及插入天际的大渊献天启之柱，出现在视野当中。
司无涯，小鸢儿和海螺走了出来。
白帝将司无涯拉了过来，说道：“七生，你来给这几位无知的大帝上一课。”
“……”
司无涯露出尴尬之色，“不敢。”
青帝笑道：“没关系，说说你的看法。”
司无涯拱手道：“太虚崩塌已是必然，到那时未知之地便会重见日月光明，十万年前的世界回归大地。长留山依然存在，只不过变得是山，不变的是星空和日月……”
“说得好。”青帝说道，“这也是本帝支持你的原因。若真是那样，今天不管是谁，都别想阻拦小丫头进入天启上核。”
大渊献天启上核是唯一一处不在十殿管辖范围内的天启。
而是在羽族的管辖之下。
云中域镂空以后，大渊献是唯一能看到阳光的地方。
也是唯一管辖天启上核的地方。
飞辇掠过山川，掠过三首巨人，掠过峡谷沟堑，扶摇直上，停在大渊献入口之上。
大约上百名羽人，一同从远处飞来。
凌空而立。
“羽皇陛下有令，请太虚种子拥有者慈鸢儿进入天启上核领悟大道。”一名羽人首领说道。
众帝面面相觑。
青帝低声道：“看来本帝来得略微多余。”
“谁说不是呢，羽皇还是明事理的。”赤帝说道。
白帝道：“领悟完了再说不迟。”
上章大帝第一个离开了飞辇，其他三位大帝，也一同飞出。
上百名羽族人本想说些什么，看到四位大帝，并肩而立的时候，一时卡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各……各位大帝，请……”
飞辇上的修行者跟了上来。
谁人敢阻拦四位大帝。
他们身上泛着淡淡的光晕，足以给他们极大的压力。
在羽人首领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天启的旁边，又经过通道，抵达云层，落在了巨大的圆形云台上。
“羽皇为何不来？”赤帝问道。
羽人首领躬身道：“回赤帝陛下，羽皇陛下身体不适，不能亲自陪各位了。”
“还真是矫情，领悟大道这么大的事，他竟能不管不问。”赤帝说道。
那羽人露出尴尬之色。
“能领悟大道就行，其他的不重要。说起来，本帝还是第一次来到大渊献的天启上核，与其他上核相比，似乎很特殊啊。”青帝看着前方的椭圆形构造的上核，有些赞叹地道。
其他的天启上核都是凸出来的，大渊献有一大半是凹陷下去的。
且表层泛黄，有枯萎凋零之意。
但这里的太虚气息极其浓郁，远远超过其他天启。
青帝开玩笑道：“赤帝，你有没有觉得天启特别像一样东西？”
“管它像甚……天塌之后，一切都将不复存在。”赤帝说道。
青帝两手一摊：“似乎也有道理。”
羽人首领说道：“各位大帝，何时开始天启大道领悟？”
四位大帝回头看向小鸢儿。
小鸢儿一直在观察那天启上核，一脸的认真。
“现在就可以吗？”小鸢儿问道。
羽人说道：“随时可以，羽皇陛下说了，让我全力配合各位大帝。”
上章大帝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尽快吧。”
海螺抓住小鸢儿的手，道：“九师姐，你进去，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嗯嗯。”小鸢儿笑道，“我去去就回。”
羽人来到小鸢儿的身边，做出请的姿势。
“请。”
小鸢儿随着羽人，到了天启上核的通道入口。
羽人首领嘱咐道：“进入通道的过程十分艰难，若遇阻力，千万不可强行抗衡。否则会遭到反噬。进入天启上核之后，会进行至少三个时辰的大道领悟，在此期间，越专注，得到的规则越强。”
小鸢儿点了下头说道：“我懂了。”
羽人首领道：“请进入通道。”
小鸢儿深吸了一口气。
如今亭亭玉立的小鸢儿看起来美丽大方。
她的表情变得认真而坚定，迈步进入了通道。
羽人首领刚转过身，忽然觉得不对劲，又转了回去，双目瞪大，看着渐渐没入黑暗的小鸢儿，震惊地道：“就这么进去了？”
“这……怎么可能？”
羽人首领揉了揉眼睛。
定睛再看，哪里还能看到小鸢儿的身影。
小鸢儿分明已经成功进入天启上核。
羽人首领惊掉了下巴，回头看向四位大帝，看向司无涯和海螺……
只瞧见四大帝表情十分平静，司无涯和海螺更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羽人首领忍不住问道：“各位……不觉得奇怪吗？”
上章大帝看了那羽人一眼，道：“井底之蛙。”
“……”
“见惯了浩瀚与璀璨，有何奇怪？”白帝说道。
这一路上，三位大帝已经了解到了小鸢儿的天赋，开始的时候也有些惊讶，后来便麻木了。
PS：三合一，算19号的。去南京了。
第1689章 乱局（1）
大渊献天启上核的通道，天然对小鸢儿打开，没有任何阻力。
除了那帮羽族人感到惊奇以外，其他人皆习以为常，甚至坐下来聊天拉家常。
小鸢儿进入天启上核之后，和其他人看到的环境差不多，像极了浩瀚无垠的宇宙星空。
她摊开白皙的双手，打量着手心手背，然后在四周的空间里挥动，尝试触摸“大规则”。
“师姐说，得到天启认可的人，只要专注认真，一定会感受到规则的存在。”
小鸢儿在星空里畅游。
飞来飞去。
却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感觉不到……空空如也。
这段时间，小鸢儿和师兄师姐聊过不少，都对她进行了大道领悟前的心得传授。
大家对小鸢儿的期待都很高，也认为她一定能领悟不错的大规则。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
大渊献天启上核，发出了咔嚓的声音。众人纷纷看了过去。不少羽族人围绕天启上核飞行，观察上核的细微变化。一名羽族人观察完毕，露出了紧张惊讶之色，慌忙飞到首领身前，说道：“首领，天启上核出现裂痕了！”
“什么？”
羽人首领最不愿看到的就是上核的分裂，在这之前听闻了不少太虚崩塌，上核破碎的消息。大渊献号称十大天启最坚固的天启之柱，亦是羽族人命运之柱，大渊献若是毁了，整个羽族都将不复存在。
羽人首领迅速飞了过去，亲自检查了下。
甚至摸了摸天启上核出现的裂缝，不由手指一颤，当即下令道：“快去禀报羽皇！”
“是。”
这种大事，自然是需要禀报羽皇才能做主。
那名羽人刚起身，赤帝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负手而立，面色平静道：“这时候，就免了。”
那名羽人一愣，不知道赤帝陛下要作甚，紧张得迈不动腿，回头看向首领。
首领有些难以理解，刚才几位大帝想要见羽皇，这会儿怎么变了态度，于是问道：“赤帝陛下此举何意？”
赤帝淡淡道：
“那小丫头已经进入天启上核，就没必要劳烦羽皇来看了。有本帝与其他三位大帝同在，这里不会出什么乱子。”
“可是……”那羽人首领支支吾吾。
“没什么可是，羽皇不是有事吗？”赤帝反问。
羽人首领想了一下，说道：“好吧，就依赤帝的意思。”
随手挥了一下，那名羽人退回原来的位置。
羽人首领左右看了一眼，继续盯着天启上核观察。
赤帝回到青帝旁边，轻哼道：“三位觉得羽皇在想什么？”
青帝哈哈笑道：“赤熛怒，本帝第一次赞同你的做法。”
上章大帝说道：“太虚十殿基本都爆发了不同程度的反对声，在十殿和圣殿的协同之下，太虚种子的拥有者基本都领悟了大道。大渊献又岂会例外？”
赤帝点点头道：“言之有理，这次羽皇没出来反对，本帝就觉得奇怪。”
白帝笑道：“这丫头有四位大帝监督，是她的福分，有我们在，谁还敢阻拦？”
司无涯朝着四位大帝作揖拱手，说道：“我替九师妹感谢四位大帝。”
“客气。”
咔——
说话间，天启上核又发出清脆的开裂声。
众人露出惊讶之色，再次循着声音看向天启上核。
司无涯倒是平静地道：“不必担心，大道领悟之后，天启上核便会消失。分裂反而说明九师妹的大道领悟很顺利。”
其他地方的天启上核早已土崩瓦解。
大家又岂会不知道。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天启上核之上，耐心地等待着变化出现。
精神越集中，细微的变化就越容易引起众人的注意。
“那是什么？”海螺注意到天启上核周围出现了淡淡的青色雾气，那些雾气薄厚不一，像是青烟袅袅，缭绕盘旋。
赤帝有些讶异地道：“生机？”
那些青色薄雾飘飞向上的时候，众人逐渐感觉到了澎湃的生机。
这生机与他们平时所见到的不一样，眼前的薄雾像是实质化的雾气似的，肉眼可见。
当这澎湃的生机往四周蔓延的时候，原本看似干涸的地面，竟渐渐裂开，生出一些细小的植物嫩芽来。
众人看得惊奇不已。
“难道小丫头领悟的大规则是生命？”赤帝道。
青帝点了下头说道：“人定胜天，人的生命短暂，却代代不息。你说的，确有这个可能。”
话音刚落。
唰！
在那薄雾的北方，划过一道影子。
那影子腾云驾雾，一闪而过。
“有人！”
羽人首领大吃一惊。
四位大帝第一时间便捕捉到了那道影子在靠近。
赤帝沉声道：“何人鬼鬼祟祟，胆大包天擅闯大渊献？”
那影子没有回应，没入云端。
赤熛怒愤怒道：“本帝去去就回。”
赤帝化作一道流星，追了过去，消失在云海里。
青帝灵威仰传音道：“小心调虎离山之计。”
“你们三位大帝，看不出一个小丫头？”赤帝回音。
青帝没有再理会，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天启上核之上。
司无涯这时突然道：“是上古遗留圣凶，长乘。”
白帝惊讶道：“你认得？”
“那影子一闪而过，看不清楚，但它的味道，却未曾改变。”司无涯继承了火神的传承，火神陵光乃天之四灵，上古神灵，对圣凶的了解婆娑。
海螺好奇地问道：“上古遗留圣凶，是人还是兽啊？”
司无涯笑着解释道：“那个时代，人和凶兽分的不清楚。许多当今修行界供奉的神明，都是似人似兽。长乘的相貌和人类差不多，但却长着豹的尾巴。”
“懂了。”海螺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一想到这幅形象，就挺膈应的。
不过话说回来，审美这东西一定不具备确定性。也许在长乘的眼中，人类长着两条腿也很膈应奇怪。
“上古遗留圣凶，也只有至尊能对付，这长乘可不简单。”白帝说道。
众人深以为然。
羽族众人越发地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一刻钟过去，赤帝不见回来。
青帝灵威仰嘲笑道：“堂堂赤帝，对付一个凶兽浪费这么久。”
白帝笑道：“毕竟是遗留圣凶，十分狡猾，若是不正面冲突，够赤帝找一会儿的。”
“若不是考虑到丫头，本帝也想领教一下圣凶的厉害。”青帝道。
咔——
天启上核突然裂开一条巨大的裂缝。
这一裂缝，像是将羽族众人的心脏一同割裂，不要心中一沉，看了过去。
裂缝中冲出一道金光，金光似霞，将那些生机冲开，青烟消散，无色无形。
接着，轰隆隆！
轰隆隆！
远空传来阵阵轰隆声。
白帝，青帝，上章大帝，豁然起身，目光环视四周。
白帝率先开口道：“七生，你保护好丫头。今天，还真是热闹啊。”
青帝灵威仰笑道：“本帝好久没见过这般热闹的场景了。”
上章大帝跟着道：“如此甚好，就在这末日来临之前，让世人重新记住大帝的风姿。“
青云散开。
在远处的天际，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虚影。
不计其数的凶兽腾云驾雾掠来，在那些凶兽的中间，却是泛着异彩的光团和祥瑞之气。
“那是什么？”海螺惊奇地道。
“又是上古遗留圣凶？”司无涯眉头一皱。
他通晓凶兽各种经典，继承火神陵光的知识和经历，看到这些特殊的凶兽时，一股不妙的感觉袭来。
轰隆隆！
当那些凶兽徐徐靠近的时候，云层之中不断地传来闪电惊雷的声音。
羽族众人停了下来。
这是大渊献，多少年来不敢有其他种族入侵或闯入。
“快去禀报羽皇！”
“是！”
这一次，没有人阻止羽族人。
至于羽皇会不会出现，没人知道。
三位大帝没入高空，并肩而立，威严地看着前方。
身上一同产生了巨大的光晕。
光晕所散发的上位者气息，令那无数的凶兽停下了脚步，悬浮在云端。
凶兽中间的祥瑞之光渐渐退去，露出了一位蓬发神明，浑身沐浴光华，不知是人是兽……
其左右两侧，各色凶兽，獠牙青面，无奇不有。
司无涯微怔道：“西王母？”（山海经形象，请勿代入其他典籍、神话和元素）
联想起师父说的话。
这些上古遗留圣凶突然集体出山，不早不晚。
太过巧合，事有蹊跷。
这背后是谁在捣鬼？
“上古遗留圣凶西王母？”
“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据说，她掌管一方刑罚，执掌生杀大权。”司无涯说道。
太虚广袤。
十殿凌驾众生，不意味着没有其他强大的神灵。
清风徐来。
将天启上核溢出的生机吹了过去。
生机扑向那些凶兽身上，使得它们变得焦躁不安，个个恨不能立刻扑上来。
三大帝的光晕，使得它们冷静许多，不敢擅动。
对峙良久，上章大帝率先开口道：“玉山神灵西王母，怎么有空来到大渊献？”
西王母姿态镇定，目光从容，天生自带高贵气质，与其形象截然不同。
西王母观察了片刻天启上核，见裂缝和金光冲天，道：“大渊献，不能倒。”
上章大帝淡然说道：“你是上古神灵，亦是一方之主。但……这大渊献倒不倒，不是你说了算。”
“所以，我带了千军万马而来。”西王母振臂而起。
左右无数的凶兽一同发出吼叫声。
风雷动，旌旗奋。
只一声令下，大军便会将大渊献吞没。
上章大帝从容道：“世人都说上古神灵西王母司天之神，明是非辨黑白，你若执意不分是非黑白，本帝也不会敬你。”
白帝看着西王母以及无数的凶兽，朗声说道：
“这是天命，不是你我所能抗拒。认命吧。”
咔——
这一次大渊献天启上核四分五裂。
道道金光冲向天空。
众人不由得俯瞰金光。
小鸢儿微闭双眼，张开双臂，沐浴在金光之中。
其眉心之中，金莲泛着光华，若隐若现。
无形的规则之力，像是风暴似的，局限在上核的范围，来回飞旋。
接着……
轰隆隆！！
大渊献天启震动了起来。
以天启上核为起点，裂开了一条前所未有的裂缝！
咔的一声巨响！
震慑了所有人，三位大帝，西王母及无数凶兽，司无涯和海螺皆惊讶地看着那裂开的大地。
十里，百里，千里，万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至远方的超大裂缝！
第1690章 历史喜欢铭记血泪（2）
这道裂缝，比用刀割在血肉之躯上的伤疤还要令人触目惊心。
凡是经历过十万年前大地裂变的修行者，都对裂缝的产生感到后怕，十万年过去，当年的裂变依然是天下修行者最大的心魔。
这个位置是大渊献和太虚结合最近的地方。
如果太虚出现了裂变，则意味着历史可能要重演了。
万兽之中，西王母脸色不太好看地道：“大地裂变。”
“大地的裂变要开始了？”
末日降临，灾难开始。
万兽躁动不安，整个大渊献天启上核的天空，充斥着浓烈的战意，失去理智的气味，和濒临崩溃的疯狂！
上章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情绪拉了回来。
“太虚崩塌本已是必然，即便你是上古神灵，也阻挡不了。另外，你们是上古遗留圣凶，寿命最为接近大限。即便天不崩塌，你觉得你还能生存下去吗？”
西王母十分冷静，说道：“就算大渊献能多存在一天，那便是天下万物活着的权利，你们有什么资格剥夺？”
上章大帝正欲辩论几句，司无涯飞了上来，抱拳道：
“此言差矣，这天启崩塌，跟我们无关，怎么可能是我们剥夺了它们的生命？”
西王母说道：
“那就让这丫头立刻停止，将所有的力量，用于修复裂变。”
司无涯笑道：“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明知没有用，为何不拿走这些力量，让后人更好地面对灾难呢？”
“没试过，怎么知道没用呢？”西王母目中有神，当她迎上司无涯的双目时，看到了司无涯眼中淡淡红光，有些疑惑地道，“陵光？”
司无涯只是点了下头，不否认自己的身份。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便是火神陵光。
西王母失望道：“天之四灵的使命是守护天地平衡，如今怎么会跟这帮人类勾结在一起，破坏太虚，破坏平衡？”
司无涯微微一笑，取出四张符纸。
随手一挥，四道画面出现在前方，分别是和诸洪共待在一起的白虎监兵，镇守红莲的应龙，镇守金莲孟章青龙。
三者出现，西王母有些难以相信。
“天之四灵一直都在坚守自己的使命，十万年来一直如此。即便是神灵也应该面对现实。西王母，您是上古神灵，天地万物有如今的文明，您有很大的贡献。为什么不能面对现实呢？”司无涯说道。
西王母朗声道：
“于我而言，哪怕有一线希望，便不能放弃。我不会嘲笑你们的努力，也不会因为你们做出这样的选择而去贬低。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意义和目标……”
白帝笑道：“你很清醒。可是，明知会失败，也要去做？”
“在大限之前，带领志同道合的生灵，寻找生的希望。”西王母说道。
司无涯摇了摇头，颇有些惋惜地道：“何必，希望太渺茫了。”
“只有试过，才会知道。”西王母提高声音，“这也许会证明，从一开始走错的，是你们。”
她的眼神清明。
仿佛洞悉一切似的。
她的逻辑和意识清醒得出奇，言语之间都表明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司无涯等人在做什么。
西王母缓缓抬起手。
只要轻轻一挥，人类与凶兽的战，将会进入新的阶段。
司无涯突然又道：“等一下。”
西王母目光循来，看着这名年轻人，说道：“你想说什么？”
“晚辈真心请教一下，您所说的希望，是建立在我们的失败之上吗？”司无涯说道。
如同敌我对垒，只有一方覆灭，才能成全另外一方的局面，往往是战争不可缺少的根本。
西王母怔了一下。
她似乎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西王母淡淡道：“是，也不是。”
“……”
这个回答真绝。
众人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西王母对自己的立场非常坚决。像这样历经长久岁月之人，想要靠人生道理说服，不太可能。
西王母道：“立刻终止大道的领悟！”
司无涯自诩有很多道理和说辞可以说服他想说服的任何人，唯独面对这般油盐不进的西王母，亦是毫无办法
他只得点了下头，说道：“先贤总结得好，历史喜欢铭记血泪，没有任何一个国度的长久和平是建立道理之上的。希望战争，是您人生的最后一课。”
这是双方的最后一句话。
同样西王母也没有指望自己能劝服对方。
他们都明白这个最简单的道理。
于是……
成千上万头巨兽，离开了群体，朝着沐浴在金光之中的小鸢儿掠去。
有面目狰狞的兽皇，也有身法飘逸的圣兽……
“本帝奉陪到底。”
上章目光如火，身形一闪，金色星盘立时膨胀，横切大渊献天空万丈空间。
哧哧哧……
修为弱小的凶兽，立时被星盘切开，从天陨落。
强大的凶兽们上下躲闪，继续前行。
西王母冲上天空，双手交织，一朵朵鲜艳的花朵，飘向四方。
那些被斩开的凶兽，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西王母不愧是上古神灵，竟有如此惊人手段。”青帝灵威仰哈哈笑道，“上章，你到底行不行？”
上章没理会青帝的嘲讽，祭出了属于他的大帝级别的法身。
大帝九光轮，一光轮三千丈。
单九大光轮增幅的高度，便足矣傲视天地。
逼入虚空的法身，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将那些凶兽尽数击飞！
大量的凶兽被击成粉末！
万兽后方，飘起赤首黑目的巨大青鸟，振翅飞掠而来，发出尖锐的叫声，响彻环宇。
方圆百里千里，乃至太虚之中，都听到了这一声叫声。
司无涯提醒道：“三青鸟，大帝陛下小心。”
三青鸟乃是西王母的座下猛禽，传闻其身不死不灭，神力惊人，拥有移山填海之能。
三青鸟体态玲珑轻盈，来到上章面前时，忽然变大万倍，口吐青色力量，激射上章。
上章以星盘抵抗，规则束缚，与那三青鸟缠斗了起来。
青帝灵威仰看得心惊，说道：“小小三青鸟，竟和大帝不分高下？”
“三青鸟诞生于天地之初，绝大多数规则对它无用。空间规则也只能将其短暂束缚。”白帝说道。
“唯有时间。”青帝说道。
西王母双手不断编织花瓣，与那三青鸟融合，三青鸟得西王母的力量，越战越勇，越来越强大。
上章使出五道光轮，于天际照耀，仿佛天塌了似的，轰出了足以遮住苍穹的光晕……三青鸟被五大光轮逼退。
万兽如潮水扑了过去，前仆后继，不惧生死。
那些尸体宛如碎石陨落，坠入大渊献！
西王母双指一合，一道贯穿九天的万丈光华冲向上章！
那万丈光华，无形无色，虚实难辨，像水又像星河。
砰！
上章双手持星盘，抗住了光华！
“这是……”
“上古原始之力。”青帝吃惊道。
司无涯闻言道：“上古原始之力？不都消失了，怎么还有？”
上古时期凝聚的元气，更加精纯，威力非比寻常。随着时代变迁，天地山河的演变，文明的兴起，早已使得元气产生了变化。
“也许是使用了某种圣物储存。”
三青鸟趁着两者僵持之时，朝着上章扑了过去。
白帝腾空而去，道：“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上章大帝道：“本帝不需要你的帮助！”
“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这是战争！”白帝说道。
上章大帝目光一扫，浩瀚无边的天空，几乎都被凶兽占满……
透过法身的双目，八方皆有敌赶来。
他忽然意识到，和平已经不可能了！
上章一字一句，怒声道：“大道更迭，不变的永远是这些嚼烂的道理，唯有鲜血，方能换万世太平。杀！！”
九道光轮从莲座之下，依次落下。
轰隆隆！
海螺，司无涯，以及羽族众生，抬头看到了令人难忘的一幕，那光轮的力量，将所有进入大渊献区域的凶兽，碾压成尸！
“好狠！”
青帝灵威仰一同飞上了天际。
西王母看着坠落的万兽尸体，尽数落入大渊献，不悲不喜，麻木得渗人。
巨大的动静早已引得太虚多殿的注意。
太虚中大量的修行者，迅速聚拢。
末日带来的压力迫使无数的修行者，激发了求生的本能，赶往大渊献。
司无涯早已料到这一点，身化火翼，来到小鸢儿的身边。
“海螺，过来。”
司无涯叫了一声。
海螺来到了司无涯身边，与之贴在小鸢儿身旁。
万丈高空，已看不见三位大帝和西王母的对诀。
尸体不断地从天而降，而在无边无际的未知之地，还有不计其数的凶兽，不管强弱大小，也都朝着大渊献赶来。
对于它们而言，大渊献不能倒。
在上核之下的迷雾覆盖的宫殿之中。
一双巨大的银白色翅膀，徐徐升起。
浑身沐浴在光晕里的羽族大长老，朗声道：“传本长老命令，封存天启上核。”
“是！”
司无涯抬起头，看了一眼，双眼泛着红光道：“羽族要与圣殿为敌？”
那羽族大长老沉声道：
“你错了。”
他声音铿锵有力：“从始至终，圣殿都站在羽族这一边！”
羽族大长老不再言语，翅膀一扇。
四面八方的羽族人，如流星般飞向天启上核。
这意味着羽族宣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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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1章 一个时代将要终结（1）
羽人的数量不少，且修为不低，又有大长老指挥作战，即便是司无涯也不敢小觑，其背后还有一直未露面的羽皇。
司无涯观察了下局势，嘱咐道：“海螺，看好小鸢儿。”
“是。”
司无涯展开火翼，冲天而起，火翼顿生千百丈，漫天火雨梨花针他席卷四周。
在火雨的洗刷之下，众多的羽族人不得不后退，至少有数百名羽人被火雨贯穿了胸膛，丹田气海，当场殒命，坠落大渊献。
鲜血来不及挥洒在他们守卫的土地上，便被炙热的高温火焰烤干，随风消散。
空中弥漫着浓烈的刺鼻味，到处都充斥着嘶吼声，惨叫声……
“拿下他！”
羽族大长老大手一挥。
大约有上百名精英羽人，手握白色阵旗，掠到了天际之上。
此时的大渊献，彻底陷入混乱的战斗之中。三大帝与西王母和万兽激战，已经不知道转战到了何处，只能看到天边泛着刺眼的光华和传来的激斗声。
羽人一族将白色阵旗，插入天际。
阵旗罡风鼓动，九天之上，出现了无数道风刃和罡刀，狂风暴雨般席卷大渊献天启上核。
司无涯眉头一皱。
本以为有四位大帝的支持，小鸢儿的大道领悟会非常顺利，如今细细回想。这里反而像极了“陷阱”——羽族忽然做出这种举动，与之前的承诺和行为截然不同。西王母这种上古神灵的出现，亦非偶然。
难道羽族大长老说的是真的？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事先准备好的，而故意给四位大帝设计的陷阱？
这种可能性不小。
罡刀如暴雨落下，噼里啪啦作响。
司无涯纵身来到天启上核的正上方，双翅展开，浑身的火焰膨胀百倍，遮天蔽日。
“洞天虚！”
一道火红色的流光，从他的双翅之间飞了出去，划破虚空，如同金针似的，穿针引线，在天际来回穿插！
砰砰砰，砰砰砰……
洞天虚穿破虚空，刺破一个个阵旗。
羽族大长老抬头惊讶地道：“虚？”
没想到对方还掌握着一件虚？
羽族大长老双目通红，说道：“没想到堂堂的屠维殿主，竟是火神的后人，小小年纪，便成了至尊。可惜，你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
天空中剩下的阵旗和羽族精英们忽然旋转了恰里。
形成了固若金汤的银白色桶状防御空间，光柱顺着阵旗向下落去。
砰砰砰！
天地雷动，所有的光柱撞击在司无涯的双翅之上，压力倍增。
司无涯皱着眉头：“阵法？”
这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十万年来，羽族能镇守大渊献天启，靠的是什么？难道你就没想过，至今为止冥心大帝都对我羽族礼让三分的原因吗？”
羽族大长老双掌一合。
一个又一个羽人在天空中来会盘旋。
羽人用自己的羽毛，在天际编织出了漫天星斗，像是一幅诡秘莫测的大阵。
司无涯亦是精通阵法，竟一时看不明白，只是感觉这阵法古老而神秘，力量纯粹而强大。
“上古阵法？”
羽族大长老喝道：“受死！”
嗡——
那些光柱在漫天星斗的加持下，变得炽白刺眼，掩盖了他的火焰之光。
海螺脸色微变，随手一抓，想要使用日月同心玉，却发现此物并不在身上，而是之前给了诸洪共。
她心急如焚，又不能离开小鸢儿的身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司无涯独自一人面对诸多强者。
司无涯双翅回笼包裹全身。
迅速下降高度。
“你躲不掉！”
那光柱如桶，罩向三人。
千钧一发之际，沐浴在金光之中的小鸢儿爆发巨大金莲。
金莲盛开，如海啸般的力量，倒逼四方。
光芒万丈！
轰隆轰隆！！
阵法的力量与金莲相撞，天地颤动。司无涯与海螺处于核心地带，被冲击波击飞，翻转不断。
万丈金光通天而起。
穿过了大渊献天启，穿过了云中域，直达太虚天际……引得世人抬头张望。
那些赶往大渊献的修行者和凶兽们，驻足失神。
这意味着又一位人类领悟了大道规则！
大道规则在领悟之初，会产生可怕的力量，不弱于大帝一击。
然而……
让人更意想不到的是，那金莲膨胀之时，竟将那道道白色光柱全部吞没，消失不见。
持续了许久的力量碰撞，竟成了小鸢儿一部分。
白色力量消失以后。
视线渐渐恢复清晰。
只瞧见小鸢儿悬浮在金莲之上，浑身光晕可见……在金莲之下，竟有一道光环，若隐若现。
“天生至尊？！”羽族大长老目光惊骇。
司无涯亦是吃了一惊：“直接步入至尊第一光轮？！”
晋升至尊的道路非常简单，不仅是要凝聚三十六个命格，之后还要领悟大道规则，最后一步便是凝聚第一道光轮。
领悟了大规则，如果命格还没到三十六，也只能是大道圣。
少数天才级的大道圣也能掌握大规则，比如明世因……
三十六命格完成且掌握大规则，勉强算是至尊。光轮才是至尊的标志！
这意味着，小鸢儿成功进入至尊境界。
其眉心的金莲光华，与脚下的光轮交相辉映。
其周围的大道规则，如水浪环绕，莫测玄妙。
羽族大长老的眼皮子不断地跳动，怒吼道：“还愣着作甚，天道力量必须留下。”
司无涯见状，忍着剧痛，拍打火焰翅膀，大规则之力，环绕当空，空间出现了演变，阵旗像是被延展了似的……
“走！”
小鸢儿睁开了眼睛。
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露出疑惑之色，喃喃道：“怎么了？”
“海螺！”
司无涯叫上海螺，他的双翅横扫，上千名羽人被扫飞。
小鸢儿和海螺被司无涯的力量收拢，划破天际，朝着远空掠去。
就在这时，羽族大渊献宫殿之中，传来低沉的声音：“不要让他们逃掉。”
“是！”
无数的羽人，从大渊献地界腾空而起。
以大渊献为中心的三大异人国度，听到了羽族之主的召唤，纷纷追击。
轰隆！！
轰隆隆！！
大渊献天启之柱，落下一块块巨石。
留下来镇守天启之柱的羽人们，面色担忧地抬头张望。
这一声声巨石振动，向所有生活在未知之地，大渊献的种族们宣告——上天的崩塌自此拉开序幕！
太虚，云中域占地大于三千里。
大渊献便是靠着三千里的镂空区域，享受这里唯一的阳光。
而大渊献占地万里……天启崩塌，则意味着至少有方圆七千里毁于一旦！三千里的范围也将受到四面八方的乱石崩塌，以及天启之柱的巨石掩埋。
万物生灵，都将死在这里！
“羽皇陛下！天……要塌了！！”
“啊……”
羽人们浑身颤抖。
然而人类与凶兽的大战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反而越战越凶。
万丈虚空里，三位大帝的法身，不断地拍飞天上坠落的飞石！
每一块飞石，都有百丈之大。
厚不知几何，重不知几何！
轰！
直至第一块巨石落在了大渊献的地面上！
顿时将上百名三首人砸成肉饼！
血肉模糊。
大渊献，彻底陷入了混乱！
上章大帝与西王母交锋许久过后，不分胜负。
万兽在飞石之中来回穿梭，光柱与罡印在天际斗法。
白帝传音百里开外的两位大帝道：“天开始崩塌，小心！”
“速战速决！”青帝回音道。
“青帝……这里交给你，本帝去看看丫头！”上章大帝担忧地看了看大渊献的方向。
青帝灵威仰沉声道：“好！去吧！！”
上章实在担心海螺和鸢儿的安危。
西王母的声音高亢而有力：
“上苍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们便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他们相互看不到对方，只是在不断地斗法。
白帝反驳道：“天已崩塌，西王母，你就忍心看着万兽陪你一同死去？”
轰隆隆！
轰隆隆！
越来越大的巨石从天而落。
“我本应十万年前离去，自上古而生，应天道而存……天不亡我，我便长生。天在我在，天亡我亡。”西王母慷慨激昂。
“愚蠢！”
白帝怒骂一声，“世间去处颇多，有你们立锥之地！”
西王母抬头望天。
漆黑如夜幕，巨石不断地从那些黑幕中落下。
她的双眸绽放别样的光华，像是看到了未来，看到了结局……
“正如你们所言，天命不可违。也许……太虚的时代，该结束了！”西王母说道。
西王母爆发出漫天莲花……
三青鸟发出怒吼，音浪席卷漫天巨石。
万兽奔腾，失去理智般，朝着三位大帝而去。
……
与此同时。
在那无边无际的海面之上。
鲲鹏扶摇直飞，不知飞了多远。
视线一直处于模糊的状态，以陆州天道之力加持的至尊目力，竟看不清楚。
轰！
鲲鹏仿佛遁入虚空和黑夜，以极快的速度下坠。
穿过黑暗的空间。
速度凝滞，光明重见，视线豁然开朗！
呜————
鲲鹏的声音在天际响彻，传遍万里天空。
速度减缓了下来，陆州收回掌心，俯瞰无尽之海。
他看到了海面上，一个直径横跨万里的超大旋涡，不断地顺时针旋转！
仰望天际，空气，白云，就连空间和光线竟然都随着旋涡一同旋转，上空宛如蓝色超级雷暴云，与大漩涡勾连一起。
“这就是大漩涡？”陆州难以置信。
魔神曾经来过这里，可陆州的脑海中竟对这里几乎没有印象。
他脚下的巨大鲲鹏在这超大旋涡面前，竟像是一叶扁舟，而他自己，渺小如尘沙，沧海一粟。
大漩涡旋转的速度并不快，相反，水流得缓慢，空气和白云也是慢慢地顺时针移动！
陆州使用蓝瞳，环顾四周，观察是否有其他修行者，或者生物的存在……可惜的是，这里除了他和鲲鹏，没有其他任何生命的存在。
“大漩涡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1692章 五光轮（2）
在地球求学的年代，这样的画面只在科幻片中看到，亦或者讲解大自然奇观的书籍上。尽管他已是双法身至尊高手，在看到这浩瀚无比的大漩涡时，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
鲲鹏缓缓降低高度。
不敢触碰海水。
它的嘴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似乎不愿意再前进一步。
“你以前来过？”陆州淡淡问道。
鲲鹏沉默。
天空，大海，旋涡……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
缓慢转动的大漩涡，平静得出奇，在这平静的背后，不知隐藏着何种力量。
魔神曾经来过大漩涡。
冥心也来过……
两人都成了世间数一数二的绝世强者。
魔神纵横天下无敌手，为寻求长生之道而陨落。
冥心更是打造了十万年辉煌不落的繁华圣域。
他们都从这大漩涡之中获得了何种机遇才有如此的成就？
呜——
鲲鹏发出低沉的声音，与大漩涡的翻涌声融为一体。
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
陆州看着它宽阔的脊背说道：“你以前来过？”
鲲鹏的翅膀动了动。
陆州猜测道：“你的意思是说，鲲化鹏鸟的能力，便是从大漩涡中获得？”
呜，呜……
鲲鹏的身子动了动。
“……”
得到这个答复的陆州，感到不可思议。
这大漩涡竟是如此机遇之地。
那么天下修行者为什么不来这里呢？
陆州眺望四方，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没有其他任何事物。
想要辨识方向，也极为困难。
天空中的阳光非常近，仿佛抬手便可触及……好在大漩涡形成的风暴，将温度挡住……
陆州依托鲲鹏找对了方向，冥心靠的是什么？冥心此时又在哪里？
带着诸多疑问，脚尖轻点，离开了鲲鹏的后背。
脚下金莲盛开，托着陆州漂浮到了大漩涡之上，如果将大漩涡的入口缩小来看，就像是不断漏水的墨色碗口。
呜——
哗啦！！
鲲鹏调转身躯。
空气产生了流动性，大漩涡周围的海水跟着向上喷涌，旋涡动了一下，水浪滔天！！
陆州回身道：“你去哪？”
鲲鹏的眼珠子更好正对着陆州，眼神里充满了畏惧。
它似乎不敢再进大漩涡……
陆州也不好勉强，只得道：“那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回去的路还得指望鲲鹏。
鲲鹏飞入天际，不见了踪影。
陆州继续飘向大漩涡……
哪怕他历经了长久岁月，在看到这深邃无比的旋涡深渊时，也不由得心中打鼓。
这要是有深海恐惧症，只怕是半秒都不愿意待在这里。
下方什么也看不到，比敦牂深渊还要可怕。
嗡，嗡嗡……
下方传来嗡嗡的声音，像是风流进了旋涡通道，发出的低沉之声。
不得不说，大自然非常神奇。
思索了一会儿，陆州决定下去看看。
陆州脚踩金莲，徐徐下降。
金莲的光华照耀四方。
当陆州没入大漩涡之时……他能看到左侧的斜线般下坠的瀑布，由于大漩涡十分巨大，左侧看起来就像是一面墙，如果不是顺时针扭转的水流，很难想象这是旋涡。
右侧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轻呼一口气，陆州加快了下坠速度。
嗡————
特殊的声音重新响起。
陆州拍出一道道罡印，坠落了下去。
光芒驱散的黑暗太过有限，依旧是什么都看不到。
陆州微微摇头，控制着金莲旋转。
几个呼吸过后。
右边的黑暗中，传来淡淡的打招呼的声音：“您，还是来了。”
呼。
一道身影出现，又消失。
虚影身上有一道光晕，面带微笑，负着双手，在黑暗里出现，又不见。
陆州豁然转身，道：“冥心？”
“我猜到了您会来……可是，没想到，您来得这么快。”那声音仿佛来自虚空，幽远而低沉。
陆州注意到冥心的措辞，对自己十分的恭敬。
既然冥心在这里，那么徒弟们的大道领悟，便安全了。
“你处处躲着老夫，老夫自然亲自来寻你。”陆州淡淡道。
哎。
虚空里一阵叹息。
“您担心我对那十大太虚种子拥有者下手？”冥心说道。
陆州负手而立，当即施展大挪移神通，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眨眼间前进十里，百里……
浩瀚漆黑的大漩涡内，没有捕捉到冥心的影子。
冥心又叹了一声：“您和十万年前一样，未曾改变。”
“出来。”陆州提高声音，用命令的口吻道。
冥心的口吻也产生了变化，道：“你觉得能胜本帝吗？”
“你若不怕，为何躲着老夫？”陆州问道。
“你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冥心的语气也变得严肃，“太虚已经崩塌，时间有限……希望这里能让尊贵的魔神大人满意。”
嗡——
头顶之上，万里的入口大漩涡，竟被星盘覆盖！
陆州抬起头，双瞳绽放蓝光，凝视星盘，万里直径的星盘何其浩瀚，何其壮观！
“你故意引老夫到此地？”陆州说道。
冥心没有言语，一座法身傲立大漩涡之上，踩着星盘堵向大漩涡。
星盘嗡嗡作响。
陆州单掌朝天，祭出佛祖金身，巨大无比的掌印与星盘相撞！
轰！
罡气冲击波，荡漾四方，打在了左侧的旋涡墙壁之上，消失不见。
“咦？”
冥心咦了一下，“尊贵的魔神大人，千万别让着本帝。”
陆州掌心爆发满状态的天道之力，顿时掌印威力倍增。
轰！
轰！
将冥心和星盘托了出去。
大漩涡万里光华照耀。
星盘的三十六道光柱一同坠落，与陆州的掌印交汇。
碰撞出的罡气依旧被大漩涡吸收。
光华落下。
陆州扫了一眼，似乎看到了大漩涡下方的淡淡蓝光，像是蓝色的水浪一样，一闪即逝。
那是什么？
不容他多想。
冥心赞叹道：“魔神大人一如既往地强大。可惜今日不能与你痛快一战。咱们后会有期。”
“你走得掉？”
陆州脚踏金莲，朝着上方冲去。
然而就在这时，大漩涡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嗡——嗡嗡————
八方的水流忽然抬起头来，与中心勾连，旋涡的力量，陡然间增大百倍，千倍，乃至万倍！
冥心的声音传来：
“每隔一段时间，大漩涡便会爆发一次至高规则之力，世间大帝，无人能敌。”
说完，冥心离开了大漩涡的范围，飞到高空俯瞰大漩涡。
陆州则是被那大漩涡的至高规则之力拉了下去。
陆州感觉到天空像是被顺时针旋转的水流封住了……
趁着还有视线，陆州注意到，冥心掠向天际，消失不见。
陆州传音道：“你以为大漩涡能困得住老夫？”
水莲风暴！
金莲爆发道道水莲，向四周进攻。
试图劈开至高规则之力。
然而陆州爆发的命关之力，似乎无法破开大漩涡的力量。
“这……”
陆州皱眉。
要翻车？
刚吹的热乎的牛逼，这就不行了？
陆州冲向天际，轰！
轰轰轰！
如果不能破开的话，那就只能等这大旋涡的力量，恢复原来的状态。
那显然不符合陆州的风格。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出乎了陆州的预料之外。
大漩涡的深处，爆发出潮水般的规则之力，将他缠绕，向下拉去。
无穷无尽的海水，仿佛都变成了蓝色。
接着，陆州无休无止地下坠！
“糟了，大道规则？！”
每个地方都有它的规则。
力量弱小，便只能服从和顺应。
大漩涡也不例外。
下坠的速度极快，陆州仰面朝天，透过旋涡水流的光线越发暗淡，直至漆黑一片。
陆州感觉到空间在撕裂，水浪似乎在扭曲他的意志和认知。
精神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仿佛感觉到有无数条藤蔓拴着他的四肢，使之动弹不得。
试图用金莲旋转，隔开规则之力，只转了数圈便一动不动……
继续疯狂下坠！
仿佛夜幕降临。
仿佛意识迷失。
仿佛进入梦境……
耳朵渐渐被混乱的嘈杂声吵得麻木，直至嗡嗡耳鸣，什么也听不见了。
“王，希望您能永存于世。”陆州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他。
他的脑袋有些混沌，但还是摇了下头，看向虚空。
“陆州，今天别迟到了。”
声音产生了变化。
陆州豁然睁开眼睛，双瞳环绕天道之力，循声望去……在那漆黑的夜空里，仿佛看到了一颗蓝色水星，在水星之上，有他的影像划过，一闪即逝。
“姬天道你已受伤，别装了，死在十大名门的手里是你的荣幸。”
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了什么？
是……过去？
还是未来？
陆州疑惑不解。
时间规则，空间规则……时间规则，空间规则……陆州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规则将他吞没。
一道道八叶金莲从他的眼前划过，转瞬即逝。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这可真是一首好诗啊……若老夫回归太玄山，便用这句诗隐藏十部经典。”
十本书籍的画面依次划过。
“那个一天到晚自称老夫，飞天遁地的年轻人远没有达到出院的标准，距离精神康复还差得远。”
啪！
陆州看到了蓝白条衣着的年轻人，被堵进了大门里。
砰！
“这里的捕快极为擅长暗器，若非老夫修为消失，岂会被你们所伤。”
不知道下坠了多久。
陆州的意识已经进入了混乱的状态，分不清楚那些画面的来源和虚实。
“大帝……请您赐名。“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这十个字中，你挑选一字。由本帝钦点，未来有朝一日可得大地种子，维护人类万世不朽。”
“……”
画面扭曲且混乱！
时间大规则和空间大规则交织在一起！
这时，金莲之上的光轮珠碎裂开来。
第一道光轮铺开蔓延！
轰！！
将那些影响他意识的画面击碎。
第二道光轮铺开！
那些画面化作漫天星辰消失，被周围的规则之力吞噬。
第三道光轮，第四道光轮，第五道光轮同时绽放。
陆州的意识忽然清醒过来，感受到一阵清凉，束缚着他的大道规则之力，被这三大光轮成功冲开！
第1693章 任意之门（1）
光轮顺势蔓延千里，将那些潮水般的大道规则挡在了外面。
金莲莲座熠熠生辉，前所未有的明亮。
目光掠过四周，俯瞰莲座。
陆州看到了七道光轮由内向外，光芒万丈。
之前开启的两道，加上现在的五道，共七道。
第一道至第三道是日光轮，像阳光一样，刺眼夺目，亦是小至尊需要掌握的三大光轮；从第四道至第六道是月光轮，像月亮的光晕，散发着淡淡的余晖；第七道是星光轮，如同星辰大海一样，点缀夜空，深邃而神秘。
“这就七道了……“
光轮提升的不只是修为，主要是规则上的力量。
这些光轮便是强大的规则。
在七道光轮的抵御之下，陆州悬浮在虚空里，观察四周的情况。
抬起头看向上方，调动元气向上冲击。
嗡——
向上移动了大约千米的距离，又重新下坠。
陆州心生疑惑。
冥心将自己引到这里，明显是想要困住他。
在冥心看来，魔神是九道光轮的拥有者……七道光轮就想离开大漩涡，恐怕没那么容易。
果不其然。
陆州的光轮在回收之时，比之前更加强劲的大道规则之力，铺天盖地袭来。
咻咻咻！
那些规则之力，宛如无数条看不见的藤蔓，再次将陆州束缚了起来。
“嗯？”
陆州眉头一皱。
脑海中浮现熟悉的画面，那是源自魔神的记忆。记忆里，魔神并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那么冥心和魔神是如何进入大漩涡的？
“破！”
七道光轮再次绽放，将所有的规则之力击退。
但这样下去显然不是办法。
陆州的处境就像是进入了不断旋转下坠的水缸，那些规则便是水流，怎么也斩不断。
而且那些规则之力越来越强大，压着陆州向下坠。
时间飞速流失。
陆州只能凭借感官去判断时间过去了多少，但也这种感官在各种强大的规则之内，并不真实。
不知道下坠了多久。
仿佛大漩涡不存在底部似的，永无止境。
“金莲！”
陆州选择再次尝试。
魔神和冥心能离开，自己也一样能，一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嗡——
金莲绽放。
十二片金叶延展而出，如锋利的刀刃。
三十六命格绽放华光冲向天际……
“法身！”
嗡！！
两万四千丈法身，拔地而起，环视大漩涡！
陆州驾驭法身冲向上方。
可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大道规则拴住了金莲。
“不好。”
陆州向上冲了大约不到百里的距离，身子忽然停滞。
他感觉到了金莲莲座似乎产生了异样，低头一望——
四大力量内核的位置，变得光亮起来。
第一个力量之核，竟飘出金丝线似的力量，在空中飞旋，与大漩涡里的力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淡淡的圆圈。
接着，陆州感觉到自己的位置，随着那淡淡的圆圈变幻。
那圆圈带着巨大的法身，一同在这浩瀚的大漩涡之中到处闪烁。
眨眼间便是千里之遥！
“空间？”
陆州恍然大悟。
所谓的四大力量之核，竟蕴藏四大至尊法则。
庞大的能量如同牛奶一样，被榨干了出来，于金莲莲座之上流转。
第二个力量之核一样，飘出道道光华，与之前的圆圈相互勾连，编织成画。
突然——
陆州感觉到了浑身所有的生机竟不由自主地脱离了出去，飘向天空。
“生命？”
他打开面板看了一眼。
寿命的降低幅度远远超过以往：
-10000天！
-10000天！
……
一盏茶不到的功夫，陆州的寿命竟被抽走了百年！
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还没离开大漩涡，就被规则吸死了。
陆州看着那圆圈上的光线流转，似乎领悟道了什么，自言自语道：“是时间？”
嗡——
第三个力量之核也运转了起来，涌出澎湃的力量。
那些金色力量与光圈组合的一瞬，陆州顿觉压力倍增，整个人眨眼间下坠，法身消散！
无尽的大漩涡，无尽的深渊。
“轮回？”
-20000天！
-50000天！
……
“逆转卡！”
陆州感觉到寿命疯狂减少，奇经八脉竟有老化的感觉，这让他不得不使用逆转卡抵御。
自入千界以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体会过衰老的感觉了。
而今这种急速的衰老，令陆州感到了压力。
一张张逆转卡消散在空中。
散出去的生机在逆转卡的力量之下，又收了回来……一出一进，勉强维持平衡。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州瞄了一眼面板，仅剩下的百万年寿命，也只剩下了千年的样子。
“五道光轮的突破，得到的寿命都去了哪里？”陆州狐疑。
一光轮三十万年，五光轮理应至少一百五十万年，都凭空消失了？
难道是因为环境的问题？
这里是大漩涡，到处都是规则之力，没有正常的环境领悟大道和晋升实力。
大部分的力量来源也是四大力量之核。
就在陆州狐疑不解的时候。
第四个力量之核也飘出了道道光华，与那圆圈组合在了一起。
陆州眉头紧皱，一边感受着不断衰老的躯体，一边注视着那四大力量之核涌出的四大规则编织而成的圆圈。
“时间，空间，轮回……”
“最后一个力量之核是什么规则？”
这时，陆州注意到皮肤在老化。
头发变白。
身体机能也在急速地衰退。
-100天！
-30天！
-5天！
-4天！
-3天！
-2天！
-1天！
0。
……
明白了。
最后一个力量之核是“毁灭”。
嗡——
四面八方出现无数的蓝色规则之力，像是触手一样，与那圆圈勾连在一起。
光芒大放。
在生命枯竭的一瞬。
那圆圈如同宇宙黑洞似的，将陆州吞没。
消失不见。
一切光华都在一瞬间没了踪影，大漩涡恢复了黑暗。
大漩涡的入口处，一如既往的平静，缓慢顺时针运转，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
未知的空间之中。
陆州的肉身已灭亡。
然而……
他的意识却依然存在。
意识力量附着在肉身上……感知着四周的变化。
他看到了身旁像是圆形的通道似的，流光四溢。
时间，空间，生命轮回，与毁灭。
陆州的意识发出一声感叹：“任意之门？”
恍然大悟。
突破了宇宙洪荒，天地玄黄，跳出了时间与空间，生与死亡！
陆州早已掌握复生之法。
肉身被道道意识力量束缚，在这不知通往何处的任意之门里颠簸。
“天要亡老夫，老夫便逆天而行！”
嗷——
陆州的意识和龙魂的意志力量同时发出怒吼。
通往任意之地的通道，竟在这时扭曲了起来。
一切众生于无生中，妄见生灭，是故说名轮转生死。
一切诸法皆如幻，岿然不动自真如。
一切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如常，大道自然。
一切皆流，万物永驻！！
陆州的意识感知到了奇妙的变化。
所有的规则仿佛都在为他服务。
七道光轮不断扩散。
接着第八道星光轮，第九道星光轮凝聚出现！！
轰隆隆！！
任意之门，支离破碎！
……
虚空里。
西王母驾驭万兽，在大渊献的虚空中，与两位大帝战得激烈。
乱石崩云，万尸陨落。
上章大帝回到天启上核之时，没有看到人影，便传音道：“白帝，青帝，别拖了！我们走！”
“好！”
青帝和白帝不想与西王母和万兽纠缠，大道完成是他们的目标，无休无止的杀戮不是他们的初衷。
西王母的声音响彻大渊献，道：“羽皇，出来吧！”
羽族众生听到了来自天际的西王母的声音。
他们张望天际，想要看到羽皇的出现。
终于……大地颤动了起来。
羽族大长老率领上万名羽人，飞向大渊献。
他们看到了大渊献下方，一身王者气息的羽皇，徐徐上升！浑身沐浴在光晕之中，双眸绽放摄人心魄的寒光。
“本皇，回来了！”
羽皇双翅展开，横跨万丈。
将落下的飞石全部切开，纵身来到了天际。
羽族大长老当即带头见礼：“拜见羽皇陛下！”
“拜见羽皇陛下！”
众羽族修行者无不兴奋鼓舞，神情激动地看着闭关而出的羽皇。
羽皇环视羽族人，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沉声道：“这一天，还是提前来了。”
漫天的巨石不断坠落。
西王母的声音传来：“还在等什么？”
羽皇抬头着黑暗的天空，朗声道：“若不想消亡，羽族上下随本皇一战。”
“我等誓死追随羽皇，全力一战！”
以羽皇为首。
不计其数的羽族人，全部飞出了摇摇欲坠的大渊献，宫殿，建筑，早已被掩埋的广场，树木……无数道流光，冲向天际。
“这一战，与天战，也与人战！”
羽皇的声音响彻环宇。
青帝灵威仰和白帝都感受到了羽皇的变化，两位大帝化作流光，朝着远空飞去。
三青鸟驮着西王母，以大空间规则，追击两位大帝。
羽族人擅长飞行……翅膀是他们的利器。
羽皇沉声道：“大渊献是本皇的地盘，两位来了……就别走了！”
青帝和白帝回头看了一眼。
“羽皇，就算你突破了……本帝要走，你拦得住？”青帝灵威仰道。
西王母声音冰冷：“你们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
“冥顽不化。”青帝极为无语。
三位大帝不打算和他们纠缠。
然而就在这时——
在大渊献的东南方向，黑暗的天空之中，出现了一团金光，宛如一轮太阳，照耀大渊献。
一时间，大渊献犹如白昼。
青帝，白帝，上章大帝停了下来，看了过去。
“那是什么？”
西王母和万兽也停了下来，露出惊讶之色。
羽皇与羽族修行者们皆疑惑不解。
身在另外一处的司无涯，海螺和小鸢儿，也看向那团金光。
“七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小鸢儿领悟大道完成，到现在还是一团浆糊的状态。
司无涯看着遥远天际的那团金光，喃喃自语道：“凭空出现……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接着……
大渊献方圆万里范围内的生机，像是狂风似的，朝着那金光汇聚而去。
万物枯萎，百花凋零。
西王母面色凝重，道：“哪位大帝？”
她试图看清楚金光里的身影，却始终什么也看不到，甚至连半点气息都感受不到。
生机掠过身边，飞了过去。
万兽畏惧后退，目光中满是害怕！
第1694章 重回大帝（2）
天上的乱石不断砸在那光团之上，丝毫不能撼动其半分。
黑暗里惨遭巨石洗礼的众生，抬头仰望光明……仿佛看到了夜幕里的曙光。
大渊献万里空间，皆被金光覆盖。
西王母越发地感觉到那团光华的特殊，低眉看了一眼大地……
在金光的照耀下，目光所及，山岳沟堑，满目疮痍，早已被巨石覆盖。江河不再，树木不见。
那团金光疯狂地吸收着大渊献范围内的生机。
就连深渊之下的力量，也一同化作点点星辰光华，急速汇聚。
羽皇十分严肃，疑惑不解地道：“西王母，到底发生了何事？”
远在天际另外一边的上古神灵西王母，却回答道：“我从未见过这般神光，天地初立，孕育元气，诞生七彩神光。后世人类构建文明，道德伦理，渐渐分离，以类相聚。”
“金色……莫不是金莲刚诞生的大帝？”羽皇道。
“这不可能。”
西王母淡淡道，“大帝最少七光轮，从第一道光轮开始，便要不断领悟大规则。规则的力量越高，光轮越强大。冥心手握公正天平，不可能感应不到大帝的诞生。”
羽皇摇头道：“本皇不这么认为。”
“哦？”
“失衡现象掩盖了平衡，天平并非万能。魔神重回太虚，便是证明。”羽皇看着天际的金光。
西王母皱眉，看着那还在持续不断疯狂吸收生机的金光道：“魔神……”
羽皇率数十万羽族战士，继续往天际飞行。
羽皇朗声道：“大渊献不能倒，望西王母助我羽族一臂之力！”
轰隆隆！
轰隆隆！
天空中的响声不断，刺激着羽族的神经。
他们的注意力渐渐被天空的巨石吸引。
金光不重要了，魔神也不重要了……天如果塌了，他们都得死！！
西王母一边看着巨石，一边看着金光说道：“好……万兽听令！”
她的声音在天际回荡。
万兽发出低沉的怒吼，以示回应。
“搜查大渊献，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太虚种子拥有者！”
万兽的嘶吼声响了起来，肆无忌惮地宣泄着它们的情绪。
密密麻麻的凶兽穿过乱石，掠过金光，飞向四方。
上章大帝，青帝，白帝，并未移动，而是驻足虚空，专注地看着那金光。
“大渊献塌陷的速度比想象中的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赤熛怒这老东西还没回来，一个小小圣凶半天没解决……枉称大帝！”青帝灵威仰说道。
“长乘不是一般的遗留圣凶，非常狡猾，和西王母相比不弱。眼下只能再等等看了，大渊献应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青帝和白帝点了下头。
上章大帝担忧地看着早已四分五裂的上核的方向，说道：“还有那俩丫头，也不知情况如何？”
“七生得火神传承，若其全力飞行，速度可比帝皇，况且他胸有沟壑，颇有判断力，本帝相信他可以渡过难关。”白帝说道。
……
大量的凶兽掠过天际。
西王母在这时来到了金光前方百丈左右的位置。
观察了片刻，淡淡道：“新晋大帝？”接着，摇了下头，颇为惋惜地道：“你和他们一样，没有权利剥夺万物生存的权力！”
她抬起手掌，一道光印飞了过去。
轰！
没有动静！
光团继续疯狂吸收生机。
西王母咦了一下，拍出道道规则之力！
大约十道光柱，准确命中规则之力……那光团依旧我行我素，没有受到影响。
西王母怒了。
瞪着那光团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双掌摊开。
浓郁的光华，冲上天际，光雨落下。
西王母脚下出现道道光轮，尾巴在光轮的加持下，仿佛能洞穿一切。
接着西王母虚影一闪，来到光团正上方。
就在这时……
那光团忽然变了一个模样。
九道光轮在天际绽放！
强大的力量终于爆发。
西王母脸色微变，本想要进攻的姿势，立刻转变为防御！
轰！
九大光轮迅速膨胀！
飞石被碾压成碎渣。
附近的巨兽无一幸免一同碾碎。
十里，百里，千里……
以及不少的羽人，都在看到那末日降临般的九大光轮，露出了惊恐之色：“完了！”
砰！
呼吸之间，不知多少生灵被光轮绞碎。
远空的三位大帝，祭出了护体罡气，持光轮，勉强顶住了这冲击波。
突然，那光团退去三分，渐渐有了人的轮廓，爆发出神光，朝着西王母飞了过去。
西王母刚成功抵挡冲击波，脸色一变，没想到这光团来势汹汹，情急之下，双掌合十，莲花盛开，尾巴成光柱，与神光相撞！
撞击之时，光团里声音威严：
“逆流！”
西王母心头一颤，时间竟然果真逆流了。
她的修为也不弱。
她是上古神灵，创世之初的圣凶。
她掌控者最原始的力量和规则。
至少在规则上她不应该弱于大帝。
可没想到，她依然被时间控制！
“啊……”
西王母破天荒发出一个啊字，那足以破碎虚空的力量，撞击而来。
轰！
西王母闷哼一声，于天际倒飞，划破长空。
三青年发出尖锐的叫声，试图接住西王母，可三青鸟在规则上并不如人类修行者，在接触西王母之时，被空间的力量反噬，一同吐出鲜血！
二者飞出不知多远，将后方漫天的飞石，悉数撞开！
如此力量，谁人不惊？
上章大帝越发惊讶，道：“竟是九光轮大帝……“
九光轮意味着是当前站在最顶尖位置的境界和修为。
整个太虚寥寥可数。
羽皇以及羽族上下，皆惊叹无比地看着那无可匹敌的光轮，心中不由打鼓。
但愿……不要是敌人！
光芒渐渐散去。
大渊献内的修行者，不管多遥远，不管看不看得清出，都将目光投了过去，定睛细看——
光华之中，沐浴着一位气势不凡，一身王者气息的男子。
他一头白发，满脸褶皱……
他双目深邃，怒视苍穹。
接着——
他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黑色。
他脸上的皱纹，逐渐消失……一身的生机不断补充全身，将其变得越来越年轻。
在容貌恢复之时。
上章大帝认了出来，难以置信地道：“陆兄？！”
“魔神？！”
青帝和白帝怎么也没想到那光团里的修行者居然就是魔神，一直颠覆认知，感到匪夷所思。
西王母一时还未认出来，只觉眼前之人，目光凌厉，气息渗人，尤其是那双眼睛，盯得她心中发虚。
她皱眉道：“新晋大帝，竟有这般气势？”
终于。
陆州漠然开口：“西王母，你不守着玉山，为何跑到大渊献与老夫作对？”
西王母脸色不太好看地道：“守护天下平衡，乃我辈使命。”
“与老夫作对，也是你的使命？”
陆州环顾四周。
又抬头看了看天际。
飞石，不断坍塌的大渊献，以及消失了的天启上核，混乱的未知之地，满地的石块，深埋的山川，枯萎的树木……
基本情况了然于胸。
任意之门，没有将他送到别的世界，而是送到了这里……或许这一切都是命运。
陆州踏着虚空，一步步靠近。
脚下荡漾出淡淡的光轮……
西王母道：“是你与本神作对！”
陆州表情平静，语气威严，每走一步，身上产生一次变化，开始出现淡淡的蓝色光华。
从脚下的光晕，到身上的圣光，再到天痕长袍，最后双瞳和头发皆染上湛蓝之光。
西王母的眼睛渐渐睁大，嘴巴亦是微张。
陆州淡然开口：“上古时期，文明诞生之初，老夫嘱咐过尔等，做好自己的本分，守好玉山……十万年过去，你竟然都忘了。”
嗡——
脚下金莲盛开。
火焰丛生。
金莲转瞬变成了蓝莲，两种色彩来回转变，一闪一闪。
不断刺激着西王母，乃至三位大帝的神经。
莲座定格金色，九道光轮依次铺开。
西王母竟本能地后退……陆州每前进一步，她便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吐出一字：
“帝？”
她万万没想到，眼前之人，就是那位活过了无数岁月的大帝。
陆州停下脚步沉声道：
“老夫重回大帝，你……该结束了。”
右手微张。
掌心中出现了旋涡……
陆州在施展这一招的时候，明白了当初“致命一击”的来源。
这一招便是时间之力。
顺势而为，顺时旋转，如岁月流逝，如时间行走，万物臣服！
亦是当初魔神的最强一击。
陆州拂袖而出，旋涡化作光团，来到西王母的面前。
西王母顿觉危险扑面而来，拼尽全力，奋力抵抗……
轰隆！！
“啊！”
西王母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五脏六腑遭到重创！
万兽毫无理智地奔腾而来，穿过密密麻麻的飞石，疯狂扑向陆州。
陆州负手而立，岿然不动。
光轮爆发！
三道日光轮，三道月光轮，三道星光轮，瞬间覆盖方圆百里。
山川大地，飞石，全部被吞没。
万兽眨眼间被光轮绞碎……漫天碎尸和碎石如同暴雨落下，一时间血雨和石渣成了大渊献的主基调。
“不——”
西王母嘶吼着。
难以接受地看着被绞杀的万兽。
百里之外的凶兽，皆驻足悬空，不敢靠近。
它们终于害怕了！
它们意识到了这位人类强者的可怕！
陆州虚影一闪，来到了西王母的跟前。
俯视西王母，道：“普天之下，能与老夫交手者，能有几人？”
“……”
西王母不甘地高声道：“难道，我维系天下平衡，也错了吗？！”
当初西王母也是与人类签订平衡协议的神灵之一。
“错的不是你，错的是这个世界。”
“啊？”
陆州抬起掌心，说道：“毁灭即生，去吧。”
掌心再次出现顺时针旋转的旋涡，附带无上的规则之力，将西王母覆盖。
虚空破碎。
仿佛出现了黑洞。
没有惊天动地轰响声，也没有想象中西王母爆发全力的抵抗，便被那破碎的虚空吞噬。
一同消失在天际。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一招令三位大帝瞠目结舌。
上章，白帝，青帝，自问完全做不到这一点。
皆怔怔出神地看着那负手傲立天际的陆州。
……
陆州缓缓抬起头，看向羽皇和羽族众生，淡淡道：“跪下，可生。”
第1695章 托天（1-3）
羽皇比三位大帝还要震惊，难以接受。
他三番五次好不容易请出山的西王母，就这么被魔神消灭了？
那可是上古神灵，历经上古裂变时期，太虚十万年的神灵！
羽皇深吸一口气，抑制内心的激动，耳边回荡着魔神的声音——跪下，可生！
大渊献天启之柱崩裂的速度越来越快，天上的巨石多得让人绝望。
如此绝境，要怎么生存？
羽族千千万万子民，要怎么生存？
所有生活在未知之地的无数生灵，要怎么生存？
他们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中活了十万年，这十万年的苦难，谁来弥补？
这一切让羽皇感到极为不公，说道：
“你将西王母怎么了？”
陆州的身影出现在羽皇前方，其后羽族众修行者本能后退。
“她不该出现在这里，老夫已经送她去该去的地方。”
准确地说那一招撕裂空间，将西王母吞噬，生死难料。常识告诉众人，想要在空间裂缝里活下来，几乎没有可能。
羽皇悲愤道：
“魔神，你要灭我羽族？”
羽族上下个个精神紧绷，神色凝重。
他们屏住呼吸，任由天上的飞石落下。
陆州冷漠道：
“挡本座者，当灭。”
“……”
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感弥漫在大渊献天启。
轰隆隆！
天启崩塌的声音，依旧无法驱散这可怕的恐惧感。
陆州十分平静地悬浮在羽族众人前方，浑身泛着金光和淡淡的蓝光。
这种平静使其身上的王者气息体现得淋漓尽致，哪怕没有使用任何的意志力量，也让羽族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可是……
真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羽皇竟突然哈哈笑了起来，说道：“魔神……你手握生杀大权，就可以随便掌控他人的生死？”
陆州没有说话。
轰隆隆！
又一块长达千丈的巨石，从上方落下。
从双方的侧边空间，坠入大渊献，砸入未知之地，轰隆！
飞石的落下，已经让所有人感到麻木。
羽皇继续道：
“我代表羽皇一族，向尊贵的魔神大人请教几个问题。”
他的声音高亢了起来。
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像以前那般，对陆州卑躬屈膝。
他的身后是羽族，他的一举一动关乎着整个羽族的生死……
他很清楚，他的这个做法，如同钢丝上行走的蚂蚁，危险至极。
可是，他别无选择。
“讲。”
羽皇深吸了一口气，迫使激动的情绪冷静下来，思维也逐渐清晰。
稍稍想了一下说道：“羽族自上古诞生，至今三十万载，历经岁月起伏。先祖以保全羽族代代相传而努力，到了本皇这一代，也不列外……羽族目睹了无数族群的消亡，深知活下去的不易。说来可笑……“
他语气一顿，“人类明明是万物中一出生便最弱小的族群……却越来越强大，逐渐凌驾众生之上；那世间最强大的龙族，反越发稀少，慢慢走向灭亡。”
“呵呵……”他凄然微笑，“羽族做错了什么？要遭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天地孕育万物，都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羽族自问从未掠夺他族，从未滥杀无辜，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事。为了太虚稳定，为了未知之地的稳定，默默在大渊献守护了十万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呵……谁体会过本皇的难处，体会过羽族的难处？”
说着说着，羽皇的声音高昂了起来。
身后的羽族修行者们，产生了极大的共鸣。
羽皇指着苍天说道：“天要塌了，要灭我羽族……本皇岂能坐以待毙？”
沉默了一会儿，陆州淡淡道：
“天塌是必然，没有永久不落的王朝。这些，都与老夫无关。”
自古以来存在的必然，又与魔神何干？
羽皇微叹了一声。
是啊，天塌了，又怎么能赖别人呢？
陆州声音低沉道：“但……你阻止老夫的徒儿领悟大道，那便与老夫有关了。”
“……”
羽皇摇头道：“本皇从未想过阻止大道领悟，本皇只想维系天启。若真想阻止，镇天杵就不会给你。也不会让你的徒弟，得到天启之柱的认可。”
陆州随手指向天启上核，说道：“这又作何解释？”
羽皇看了一眼说道：
“天命难违。”
陆州微微皱眉：“好一个天命难违。太虚崩塌也是天命，你为何不顺应天命？”
轰隆隆！！
突然间，一块远超之前所有巨石的庞大飞石，宛如天幕般落了下来。看到那巨石之时，四面八方飞速赶来的万物生灵们，停住了脚步，绝望地看着那巨石。
三位大帝亦是抬起头来。
他们看到了天启之柱，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无数的羽族修行者难以接受地看着苍天。
极致的压力之下，求生的本能将他们的恐惧全部驱离。
羽皇怒声问道：“本皇再请教您最后一个问题……若是您面对这样的场景，该当如何？！”
陆州看着那落下的巨石……
思忖了片刻，如实回答道：“逆天而行。”
轰隆！
本以为那庞大的巨石会落入无人之地，但没想到在下坠的半途中，竟忽然爆裂开来。
乱石飞射，速度极快，顿生火焰。
漫天流火般的碎石，朝着刚迈入大渊献的凶兽，还有羽族修行者扑了过去。
“啊！！”
羽族修行者所在的空间，眨眼间成了人间炼狱，成千上万的羽族修行者顿时化成了火人。
“不——”
羽族众人眼睛瞪发红，难以接受，又无能为力。
漫天火尸，落入大渊献……连个全尸都没有，便灰飞烟灭。
羽族大长老沉声道：“羽皇陛下，不能再拖了！”
“羽皇陛下，请您下令！”
死者已矣，生者悲怜。
羽皇看了一眼陆州，说道：“那本皇便效仿魔神，逆天而行！”
众羽族修行者一同山呼：“愿以死护卫羽族世代平安！”
“夺回上核的力量！”
“行动！”
所有的羽族修行者，纷纷吐出了鲜血，擦在了他们的额头上，羽毛上。
精血燃烧了起来。
一时间羽人成了火人。
西王母残留的大量部下，仿佛受到了鼓舞，纷纷发出怒吼之声。
万兽奔腾而来。
“你这不是逆天……而是逆老夫而行。”陆州一字一句，“逆天尚有一线生机，逆老夫者唯有死路一条。”
轰轰轰！
大地颤动。
“这是要以命相搏啊！”青帝灵威仰略显激动地道。
看到这一幕，三位大帝深有感触，忽然觉得羽皇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可怜。他们身为大帝，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子民好好生活下去？
白帝的失落之国，寻找了数百年的失落之岛，停留在了执明的后背上；赤帝的炎水域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不得不号令天下搬山填海，依礁石立国。
“他的目标也许一直都不是魔神。”白帝说道。
“那他要作甚？”
三位大帝疑惑不解。
这时，万兽再也安耐不住从四面八方袭来。
它们疯狂地撞击飞石，掠过天际，竟朝着陆州围攻而去。
陆州漠然地扫了一眼，淡淡道：“没有意义的挣扎。”
金莲与蓝莲同时盛开！
法治尽灭神通！
直径达百丈的蓝莲和金莲在天际铺开，那些凶兽还未靠近陆州，便被四分五裂，当空肢解。
大量的命格之心，泛着华光落了下去，与那些碎石一同深埋大地。
鲜血染红了石块，但很快同样被掩埋。
一个个羽人们前仆后继地送死，当空自爆丹田。
陆州的以光轮护体，岿然不动。
宛若天神，任由元气爆裂在四周宣泄，不能伤其分毫。
羽族人明知是死，依然不断地冲锋。
还有大量的羽人，跟随着羽皇朝着天际飞去。
越飞越高。
陆州见状，掌心一变，金蓝莲座迅速旋转。
“蓝莲风暴！”
漫天莲花爆射四方，不断地收割着天上的万兽和羽族人的性命！
三位大帝看得心境胆颤……
呼吸之间，便是数万生灵消亡。
世间唯有大帝有此手段，眨眼间沧海移为桑田，高山成了平地。
一招过后。
四周清朗……天上的碎石很快落了下来，打断了这短暂的清净时空。
就在这时，
咔嚓——
特殊的声音响彻天际，众人抬头望天，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大渊献天启之柱的顶处，再也支撑不住，硬生生断裂开来。
白帝的声音传来：“陆兄，快走！”
青帝灵威仰道：“天道崩塌，规则之力也救不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上章也提醒道：“七生和两个丫头已经安全离开，别恋战了！“
陆州没有理会三位大帝的劝告，而是抬头望天。
看了一眼那断裂的天启之柱。
眉头微皱。
他看到羽皇朝着断裂的天空飞去，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无数的羽族战士。
他们个个果决，视死如归。
大渊献之内，依然有大量的生灵，在夹缝中为羽族祈祷！
陆州单掌一翻，大渊献镇天杵落了下去，轰！砸入地面，成了一根巨柱。
嗖！
脚下生出九道光轮，华彩漫天，如流星般飞了上去。
“你想阻拦天道崩塌？”
羽皇感觉到了危险到来，回头一看，发现是魔神，眼中决绝道：“谁也不能阻止本皇！”
他忽然倒悬于天际，双掌向下，三道光轮落了下去。
轰轰轰！
陆州瞬间来到跟前，以掌相迎，罡气激荡，横切大渊献。
巨大的力量，将羽皇弹飞。
闷哼一声，吐出鲜血。
力量悬殊太大了。
哪怕羽皇得到了晋升，但面对九光轮的魔神，几乎毫无取胜的机会。
双臂几乎断裂开来，羽族大长老落下光雨，迅速将其治愈。
羽皇怒吼一声，再次冲锋。
“佛祖金身。”陆州沉声道。
五重金身，立于天地之间，将附近的飞石全部击溃。
金身照亮了大地。
宛如黑夜里的一战明灯。
众生抬头，不知看到的是希望还是绝望。
五重金身将羽皇拍飞！
羽皇屡败屡战，再三俯冲。
佛祖金身巴掌如天，无数次将其击飞……
直至羽皇全身是血，一双翅膀上亦是殷红的血液，身上不知增添了多少伤口。
反观立于金身里的陆州，安然无恙，淡然地看着前方。
差距太大了！
羽皇停了下来，实力的差距让他面如死灰，心生绝望。
难道……真的要跪下去才能有生存的机会吗？
他看了一眼大渊献。
自顾自地摇了下头，不可能了……永远都不可能了。羽族，根本不能离开大渊献。
他们的根扎在这里，他们的血和泪洒在这片土地上，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力量，都源自大渊献！
离开这里，如同大树离开了土壤，谈何活着？
然而，羽族大长老心有不甘，也只得低声叹息：“陛下……放，放弃吧……”
“本皇永不言弃！！”羽皇眼珠子几乎瞪了出来。
个个像是打了鸡血般，眼睛里充满坚韧，视死如归。
陆州漠然抬头：“没有意义……即便老夫不插手，你也挡不住这天。你想托天而起，简直痴心妄想。”
咔嚓！！
天启之柱彻底断裂。
天空中出现了道道的雷电。
众人看了一眼天启之柱，终于——崩塌了！
天启之柱倒塌，意味着大渊献的天，再也支撑不住！
太虚，大渊献对应的昭阳一方，方圆万里区域的山川河流，顿时土崩瓦解，支离破碎，无数生灵试图飞离大地，却被莫名的力量拉了下去，狠狠地拽向深渊。
大渊献的天，塌了！
大渊献是十大天启之柱最主要的撑天之柱。大渊献坍塌，其他九殿立时产生连锁反应，太虚出现了裂缝，从大渊献绵延数十万里的太虚，如同一张天罗大网，覆盖太虚。
未知之地和九莲世界，则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动。
海水漫天，汹涌的海啸不断地侵蚀着海岸线，无数的人类不得不逃离海边，无数的凶兽朝着九莲世界疯狂侵入。
九莲世界的人类和凶兽的战争达到了高潮！
……
咔——
羽皇抬起头，天空裂成了一个圆圈，覆盖大渊献数万里的天空好似圆饼，落了下来。
羽族大长老浑身一颤，看到这一幕，双臂张开，悲观支配了他的大脑，喊道：“羽族完了！！我们，都完了！！末日降临！！”
羽皇回头看了一眼。
情急之下，看向陆州，隐忍道：“就当本皇求你！！不要阻止本皇！！我……羽族玄尘恳求您！”
陆州看着羽族上下，又看了看那迅速坠落的天空，摇了下头叹了一声，保持了沉默。
羽皇见魔神沉默，便点了下头，二指点丹田。
丹田燃烧了起来。
“走！”
以羽皇为首，剩下的羽族战士，腾空而起，嗖嗖嗖掠向天际。
他们全部燃烧了丹田气海，张开了双翅。
他们祭出了法身……拼尽了所有的修为，甚至生命！
羽皇的法身最大，七道光轮依次出现，环绕法身。
漫天都被这雪白法身占满，星斗银河都不如眼前的一幕来得壮观！
羽皇一马当先，划破天际，撞向苍天！
轰！！
以法身之能，以血肉之躯，以钢铁意志，行逆天之举——他要托住这天！
羽皇撞向苍天的一瞬，狂吐鲜血，五脏六腑瞬间崩溃，可他的意志维持着法身，燃烧的气海不断提供大量的元气。
其他羽族人前仆后继，冲向苍天！
轰！
轰轰轰！
漫天法身刺眼夺目，顶住了苍天！
接着所有羽族人，都吐出了鲜血！
修为弱一些的，当场四分五裂，于天之下陨落。
“啊——”
羽皇发出一声怒吼，提振所有羽族战士的精神，“给我抗上去！”
嗡————
嗡嗡——嗡嗡——
澎湃无比的元气，浩瀚如海，在天的底部荡漾出汹涌的晕圈。
看到这一幕。
陆州微微皱眉。
他没有阻止羽皇的行动。
诚如所言的那样，每个生命都有挣扎的权利，哪怕挣扎得毫无意义。
一个又一个的羽族人灰飞烟灭！
可那苍天也只是被减缓了一下，丝毫没有停住！
羽皇无比悲愤，怒瞪着苍天，吼道：“为什么？！”
轰！！
轰轰！
成千上万的羽族人爆裂开来，在天际消亡。
天道之下，他们的修为毫无差别，等待着的结果一样——死亡。
天继续坠落！
一个年轻的羽人，大哭着道：“羽皇陛下，我……我，我尽力了！！”
“对不起！”
话音落下之时。
轰的一声，爆裂开来，消失于天地之间。
“羽皇陛下……“
还有一人来不及说出临终遗言，便四分五裂陨落。
……
他们的肩膀上扛着的是苍天，天要我亡，便不得不亡……他们尽力了。
表情上浮现的是绝望，眼中流露的却是解脱。
该结束了。
就在这时。
陆州抬头看了一眼苍天，纵身而起。
祭出蓝法身！
嗡——
蓝法身双掌托天，轰！！
顶住了苍天！
天向下坠了一段距离，便停顿了下来。
“……”
羽皇猛地转头，看向那巨大的蓝法身，以及法身中间的魔神，难以置信。
陆州叹息了一声，看着浑身是伤，濒临死亡的羽皇，说道：“这么做，值得吗？”
羽皇的气海燃烧至尾声，说道：“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为什么不离开大渊献？”
“这里是羽族的根……”羽皇看了一眼下方的大渊献镇天杵，指了指深渊里的力量。
陆州明白了他的意思，羽皇所指，便是深渊下的力量。
命运如此。
自古以来，多少族群灭亡，多少文明尘封在历史的长河里……人类的文明，也许也会这样，走到这一天。
轰！
苍天似乎加重了，继续向下坠去。
陆州拂袖而过，又一道金法身屹立当空，与蓝法身并肩托天，轰！！
九道光轮照耀天际。
苍天再一次停住。
三大帝无不惊叹……可惜离得太过遥远，已然看不清楚。他们身为大帝，也不敢在天道崩塌的环境下待着，只能远离大渊献……
羽皇看到那双法身的时候，眼神之中闪过惊讶之色，但很快平静了下来，道：“魔神，还是那个魔神，可惜……羽族已经不是当初的羽族……”
他叹息一声，丹田气海开始剧烈收缩干瘪……他忽然明白了一个事实——连双法身，九光轮的魔神也只是让苍天停顿了一下，而无法托天移动，又何况羽族呢？
他变得平静下来，道：“临终之前，再求您一件事。”
“讲。”
“请讲羽族的历史，写在太虚的史册中。”羽皇玄尘郑重地道。
陆州目光有神地看着羽皇……虽说目标不同，但他还是道：“如你所愿。”
“谢了。”
话音落下。
羽皇的法身开始虚化。
羽皇看了一眼大地，看了陆州一眼，眼中似乎有笑意，又有放下……
陆州在这时收起了双法身。
天……塌了下去。
坠向大渊献！坠向未知之地！
千钧一发之际，镇天杵飞入陆州的掌心，陆州握住镇天杵，以蓝色天道之力包裹，不退反进，破天而行！
噗！！
宛如一道锋锐无比的利剑，闪电般穿过了苍天！
眨眼间万里之遥！
与此同时。
覆盖数万里之光的大渊献的天空，重重地砸在了广袤的未知之地上。
轰！！！
陆州看了一眼废墟似的大地……抬头看向天际，阳光落下，照耀“新的大地”。
天落下，昭阳殿毁灭。
无数的生灵陨落，而大渊献未知之地却获得了新生！
重见光明！
湛蓝的天空，太阳的光芒，刺眼夺目，普照大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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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6章 重见日月光明（4）
数万里空间阳光明媚，让原本处于阴暗下的未知之地，重见了光明。
然而……
光明之下，无一生灵。
三首人覆灭！
羽族覆灭！
贯胸人覆灭！
山川，河流，古树，杂草……毁于一旦！
……
天空中。
陆州望着湛蓝的天空，怔怔出神。
有时候甚至怀疑选择出现了问题。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吗？又或者说这是时代更迭的必然结局。
他可以冷漠地看着众生死去，也可以平静地看着无数的文明陨落……
如今事实已经发生，陆州却回过头，轻声自语：“值得吗？”
……
远在大渊献之外，未知之地内的司无涯，小鸢儿和海螺，抬起头，出神地望着天上的太阳……种种神迹，在遥远的位置上观看，如走马观花，看不清楚。
但依然震撼心灵！
许久过后，天上还有残余的巨石落下，砸了下来，将他们的思绪拉了回来。
司无涯回过神，抬头看了一眼，有些难以相信地道：“大渊献上方的太虚提前割裂崩塌，剩下天启之柱支撑不了太久。这一切都来得过快了……”
“七师兄，他们……他们都死了吗？”小鸢儿领悟大道以后，对一切的变化似乎非常敏感。
无论多少年过去，她都难以习惯目睹他人的生死。
“死了。”司无涯如实道。
海螺叹息道：“为什么不走呢？”
司无涯说道：“很多事情都有例外，这件事也一样。他们的族群在未知之地生存了十万年，岂能说走就走？羽族本是上古时代的族群，能长久传承下来，靠的便是大渊献深渊之力。离开也是死……”
“可是留下也是死啊。”
“哪怕有一线生机，也要拼尽全力……”司无涯感慨道，“没有繁华不是白骨铺就，没有盛世不是血泪铸造……羽皇，值得敬佩。”
海螺和小鸢儿点了下头。
天上时不时传来咯吱作响的声音。
提醒着他们，太虚随时都可能进入下一阶段的坍塌。
司无涯抬头看了看，收拾好心情，来不及细品无数法身托天的场景，便迅速掏出符纸，通知同门其他人撤离太虚。
得到确认以后，司无涯又立即联系了明世因。
画面一出现，便是混沌一片，慵懒的声音传来。
“谁啊，这么烦，震了一天了，又打扰我睡觉。”
司无涯：“……”
小鸢儿提醒道：“四师兄，天都塌了，你还睡觉，不怕死啊？！”
“什么？天塌了？！”
画面中明世因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左顾右盼。
此时的未知之地和太虚很平静，并无异动。
三人无语。
司无涯说道：“时间有限，其他人已经撤离太虚，就差你还没领悟大道。天启崩塌的速度比我想象得要快，你必须得尽快去！”
明世因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道：
“这么夸张？那我得赶紧出发！”
刚说完这话，他便感觉到了大地的颤动。
对太虚而言坍塌的是大地，对未知之地而言坍塌的苍天。
支撑太虚最重要的天启之柱已经崩塌，其他天启还会遥远吗？
“四师兄你现在在哪？”小鸢儿好奇地问道。
明世因左右看了看，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离大荒落不远。”
司无涯说道：“天启上核可能会随时分裂，你要尽快赶往强圉。”
“好……我现在就去。”
说完画面中断。
司无涯起身道：“我们得走了，这里才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海螺和小鸢儿点了下头。
三人纵身飞入空中，化作流星，朝着最近的通道飞去。
飞到半途时，司无涯微微皱眉道：“两位师妹，你们也领悟了大道，有没有感觉到这里的元气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感觉到了，比来的时候变薄了。大道规则似乎在淡化。”海螺说道。
“天地孕育太虚种子，如今天崩地裂……只怕通道也会失去作用。”司无涯总觉得不太对劲，又取出符纸，对同门师兄弟再三提醒，这才放下心来，全力飞行。
……
与此同时。
三位大帝早已缓过神来。
从大渊献之外，飞回大渊献，仰望着天空。
白帝，青帝皆感慨万分。
十万年了，大地终究要回到十万年前的样子。
他们看向悬浮在高空的陆州，掠了过去。
“陆兄！”
陆州转过身，扫过三位大帝。
白帝笑道：“双法身，古往今来第一人……佩服，佩服！”
青帝灵威仰也跟着道：“经此一战，魔神当世无敌。”
谁人不服？
陆州摇了下头，说道：“还有一人。”
他们都知道说的是谁，相互点了下头。
青帝灵威仰看了一眼大地堆积如山的废墟，说道：“没想到羽族竟有如此魄力。”
“两头都是死，哎。”白帝叹息。
就在这时远空飞来一道流光。
待靠近之时，众人看清楚了来者的模样。
“赤帝？”
赤帝颇有些狼狈。
当他看到天上光明，以及眼前的一幕时，难以置信地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没看到？”
“就是看到了才着急回来。奈何长乘十分狡猾，本帝花了好一阵功夫才将其降服击杀。”赤帝说道。
“杀了就好。大渊献天启已经崩塌，距离太虚消亡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赤帝回过头，看向陆州。
眼中闪过惊讶之色：“托天之人，是……是……”
魔神二字卡在口中说不出来。
陆州淡淡道：“是整个羽族。”
赤帝闻言，心中惊讶。
俯瞰大地，从乱石堆的夹缝中能清晰地看到羽族的翅膀，鲜血，尸体，还有残肢断臂。
可想而知这一战多么惨烈。
赤帝叹息了一声，无奈摇了下头。
尽管他们都是纵横天下的大帝，掌控他人生死，在面对天地崩塌的时候，依旧显得无力。
世事无常……谁人能想到上一刻辉煌的羽族，下一刻便全部覆灭？
陆州说道：“你们有事在身？”
白帝说道：“陆兄，我有的是时间与你畅谈。”
其他三位大帝跟着点头。
陆州却摇头道：“畅谈尚且过早……大渊献天启崩塌，势必会逼修行者和凶兽侵袭九莲。你们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人类遭受此劫？”
“……”
四位大帝明白了。
这是要用人啊。
“当然要阻止悲剧发生。”
陆州点了下头说道：“老夫回金莲，剩下八莲，你们看着办吧……”
言罢，陆州虚影一闪，消失在天际尽头。
“陆……陆……陆兄？！”白帝刚喊完，已经看不到人影。
青帝，赤帝，上章大帝：“……”
“我们四人如何守护八莲？”
一个大帝去一方世界，远远不够。
“挑四个弱的吧……魔神的弟子，可不是吃素的。”白帝说道，“一会儿本帝与七生联系一下，看看他的意见。”
众人点了下头。
……
昭阳殿崩塌以后。
太虚人心惶惶。
明世因来到强圉，却发现这里的修行者，全都背着行李，不断地飞出城池，赶往通道。
像是灾民逃难似的。
“这么夸张？”
明世因一路飞行，到处都是逃窜的修行者。
城池之中乱作一团，很多商行，楼阁早已空空如也。
大街上萧瑟一片，人烟罕至。
来到天启上核的范围。
明世因发现竟无人看守。
“嘿，不给小爷我大施拳脚的机会……无趣，无趣得很啊！”明世因径直掠了进去。
终于看到了强圉的天启上核。
天启上核已经开裂。
入口处毫无光华，死气沉沉。
“……”
明世因迅速掠了过去，落在入口处，狐疑地看着通道：“可千万别不行了。”
第1697章 十大规则现世（1）
就在明世因准备进入通道的时候，一名修行者背着行李，急匆匆地掠过，看到明世因在上核边上杵着，便道：“你怎么还不走！天都塌了，据说昭阳一方死了数十万人，凶兽更是不计其数……”
明世因转过头看了一眼说道：“你这是要跑？”
“现在不跑等待何时？我算是明白了，圣殿的话，不可信。现在人人都在逃亡，前往九莲，寻求避难。你留在这里等死？”那人说道。
“我就是看看，一会儿也走。”明世因说道。
那人转身就要走，明世因喊住此人，道：“等等，我问一下，知道圣殿的人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逃……去他，妈的吧，还不如信魔神！”
言罢那人颇为愤青地离去。
“……”
天空中时不时有不少的修行者划过。
明世因不再犹豫，当即迈入通道之中。
太虚崩塌以后，能明显感觉得出太虚气息变得十分稀少。
再不快点，可能连上核都消失了。
明世因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弹力，试图将他弹出去。
“小爷我吃定你了！”
嗖！
明世因健步如飞，祭出了离别钩，在通道中来回飞旋。
他感受到了重重的阻力出现，像是一张网似的，拦住了他。
离别钩爆发罡印，光华闪烁，冲开了阻力。
砰砰砰！
明世因如闪电般，冲过了通道，进入了灰暗的空间里。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所进入的世界，是温和的，充满生机的，到处都是绿色盎然的植被，无边无际……
明世因有些懵逼地看着四周的环境，脚下却是虚空的。
“这是……”
他无法理解。
想起司无涯的嘱咐，也不多想，专心致志盘膝而坐领悟大道。
四周的生机，源源不断地朝着明世因汇聚。
……
整个过程还算顺利。
越来越多的凶兽，朝着九莲世界前进。
玄黓、羲和、上章、屠维四方的修行者进行了超大规模的迁移，以数十亿计的人类修行者，前往九莲，与当地的修行者形成联盟，构成人类防线。
同时成立了人类联盟，各地设置人类指挥官，指挥各地作战。
人类指挥官进行了各项会议，为了不让人类与凶兽的战争扩大，便与凶兽展开了新一轮平衡，即允许对人类和城池无恶意的凶兽停留在九莲世界进行避难，灾难结束后，各自返回。
九莲世界的地域远没有太虚和未知之地那么广大，能容纳数十亿和上百亿的凶兽，已经很吃力。
除了这些问题以外，人类联盟需要解决固执的凶兽群体，和那些反抗代言人计划，自带优越感且充满偏见的顽固派修行者，这部分修行者大多数来自太虚。
……
两个时辰转瞬即逝。
强圉一方发出了一声轰天巨响，天启上核四分五裂，冲出万丈光华。
正逃离太虚的修行者们，纷纷看向天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部分修行者感觉到末日越来越近，反而加快了逃离的速度。
与此同时。
明世因悬浮在虚空之中，感受着澎湃的规则力量。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周围出现各种诡异的符印……一会儿火焰，一会儿水花，一会儿参天大树，转瞬又化成了一堆黄土……
“这是……”
明世因不太理解，“这是什么规则？”
在天启上核之中能领悟大道规则力量，这是共识。
在他看来，只有时间空间之类的才算是至高无上的大规则，眼前这来回变化，像是山水画似的是什么规则？
而且比想象中的顺利。
“算了，不想那么多，先离开这是非之地，等有机会慢慢研究。”明世因左右看了看，待四周的光华消失的差不多了，降低了高度。
大地还在持续不断地颤动。
就在他鬼鬼祟祟，准备离开之时，左边传来拍掌的声音。
“恭喜恭喜，恭喜明先生领悟大道。”
明世因一个激灵转过身来，循声望去，道：“嗯？是你？”
他心生不妙。
看者那人面带微笑走了出来，在他身后，大约十多名圣殿士。
来者便是圣殿四大至尊之一的关九。
关九笑道：“我等你很久了。”
明世因皱眉道：“等我作甚？”
“大帝有令，请明先生到圣域一叙。”关九微笑道。
“没空，现在世道这么乱，我还得拯救天下苍生，救人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哪有功夫跟你们叙旧，告辞。”
明世因转身便走。
关九却呵呵笑道：“请留步。”
“留个锤子！”
嗖——
明世因二话不说化作一道流星朝着天外飞去。
关九：？
包括十名圣殿士，亦是有些懵逼。
这人不按套路出牌！
关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收起讲道理的心态，沉声道：“追！”
“是！”
关九率十名圣殿士，迅速追击。
关九毕竟是圣殿四大至尊，明世因虽然掌控大道，实力上顶多是新晋至尊，还是小至尊，与关九这样的天至尊相比，还是差得远。
明世因飞出了百里距离回头一看，道：“这么不要脸？！”
当即俯冲了下去，落入丛林之中，单掌拍地。
可能是大道规则的影响，顿时千丈范围，树木疯狂暴涨！
关九等人掠了过来，俯瞰那密密麻麻的丛林。
“明先生，别抵抗了。大帝有请。”
丛林里，明世因没有回应，一切静悄悄的。
关九冷哼一声，当即拍出一道光轮，覆盖千丈！
轰！！
光轮瞬间碾压所有丛林，山川树木，顷刻间夷为平地。
收回光轮，定睛一瞧，空空如也。
“嗯？”
关九一怔。
圣殿士们面面相觑。
这没道理啊，分明看到明世因落了下去。
周围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能跑得掉，人呢？
关九觉得不对劲，眨眼间落在地面上，五感六识开到最大，感知四周的变化。
可惜的是，无论他怎么感知，都没有察觉到明世因的存在。
温度，心跳，呼吸，一样都没有！
关九面色凝重……
来的时候，冥心大帝亲自嘱咐过，这十人的重要性，大于一切，哪怕是天塌地陷，都不要管，也要将十人带回圣域。他自信满满，带回这帮新晋至尊，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现在，这明世因居然从他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这……
要怎么向冥心交代？
他缓缓迈步，脚踩大地，一步步前行。
脚下生出淡淡的光晕，覆盖方圆千丈，万丈……
甚至连蚂蚁的行走声，都可以细微入耳，唯独没有找到明世因的痕迹。
“给我找！”
天空中十大圣殿士掠入四方，疯狂搜索。
一刻钟过后，十大圣殿士返回关九身前。
“关至尊，没找到！”
“这边没找到！”
十大圣殿士皆摇头！
“……”
关九皱眉道：“好狡猾！”
“关至尊，现在怎么办？”圣殿士也很担心，这要是空手回去，冥心大帝还不知道怎么处置他们。
关九来回踱步，想了想，说道：“先回圣域！”
“是！”
关九率领十大圣殿士飞向天际，转瞬消失不见。
过了许久。
在关九之前站着的土壤中，哗啦——
一只手伸了出来！
明世因扒开土壤，抻掉身上的泥土，连续吐了几下口水，骂骂咧咧道：“大爷的，还好老子聪明。跟我斗……年轻。”
成功躲开关九的抓捕，明世因美滋滋。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一道虚影出现了，由虚变实，渐渐出现。
“好手段。”
明世因浑身一个激灵，豁然转身，看到那负手而立，面带微笑之人，道：“吓死老子了，你们这群人怎么回事，动不动一惊一乍的！？”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五行，元素大规则。不错，不错……”
明世因皱眉道：
“你是谁？别耽误我赶路，我还有事，不跟你瞎浪费时间。”
他觉得这人有点渗人，不想跟他过多纠缠。
明世因正欲踏地而起，空间咯吱作响，将其束缚。
那人笑道：“元素虽贵为十大规则之一，但在空间之下。”
“你……你……”明世因大骇，“你到底是谁？赶紧放了我！”
那人保持微笑，道：“世人皆称本帝冥心大帝。”
明世因：“……”
完了！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冥……冥心……大，大帝？”明世因记得自己去过圣殿两次，但那两次也只是远距离看到的虚影，看不到其面貌长相。
冥心大帝随手一挥：“走吧。圣域，需要你。”
“别别别……”明世因拼命挣扎，却丝毫不能撼动空间之术，“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我一般见识……我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呢。”
“没有什么事，比本帝的事更重要。”冥心大帝五指一抓，天空中出现了金光闪闪的符文通道。
原地开辟通道！
冥心竟然还是一位极其精通符文的大帝，同时掌控空间大规则！
冥心大帝淡淡道：“十大规则皆已全部现世，你是孕育天地万物，不可或缺的元素规则。”
“？？？”
明世因有点懵逼，“我什么都不是，我就是个屁啊……”
可惜的是，任凭明世因如何精明，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冥心大帝这老狐狸？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冥心不为所动。
冥心束缚明世因，光华冲天，进入符文通道中，消失不见。
……
PS：官方出了个年度作者打榜，虽然知道自己是炮灰，但如果有空的话，去帮我打打榜，意思意思，争不了名次，但也不能太难看啊……哈哈，谢啦。
第1698章 镇天杵的作用（2）
十大天启上核全部碎裂的同时。
太虚地动山摇。
更多的修行者试图通道离开。
然而，一个更为可怕的事实，令太虚的修行者充满恐惧——符文通道，开始失效！
许多修行者连夜研究通道失效的原因，最终得出结论：天道为一体，未知之地和太虚本就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整体的平衡规则打破以后，力量运转的整体性将不复存在。
如同一间房屋，顶梁柱倒了，还能指望屋内的其他建筑完好无损吗？
……
圣域。
一座形状怪异的巨塔顶处。
关九焦急地来回等待。
天际两道流星掠来，落了下来。
关九和众圣殿士定睛一瞧，先是愣了一下，忙俯身见礼：“拜见大帝陛下。”
冥心大帝随手一挥，明世因落在一旁。
关九眉头一皱，道：“是你？！”
明世因尴尬笑道：“真巧，咱们又见面了。”
关九对这种嬉皮笑脸的人，没什么好印象，说道：“属下办事不力，让他给跑了，请大帝降罪。”
冥心大帝并不怪罪关九，说道：
“此人是魔天阁第四弟子，明世因。为人十分狡猾。从你手上逃脱，也属正常。“
明世因：“呃……狡猾这个词用不到我身上吧……“
冥心大帝转身看向明世因说道：“这通天之塔，便是你的归宿。”
明世因打量了下所谓的通天之塔，除了气势宏伟以外，也没看出有什么奇特之处，像是普通的塔楼一样。
什么破烂地方。
明世因说道：“其实我知道关至尊会来抓我……只是没想到您会亲自来。我很好奇，您是怎么知道我躲在哪里？”
魔天阁十大弟子，只有明世因是独自来领悟大道，一方面是他有足够的把握，另外一方面是配合司无涯的计划，也不想被人一锅端。
冥心大帝打量着明世因说道：“你的修行之道很特殊……可以说，整个圣域，只有本帝亲自出马，方可拿下你。”
这话一出。
关九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明世因，就这吊儿郎当的瘪犊子，有这本事？
明世因也不否认，笑眯眯点头道：“大帝过奖了，我这点本事还不够看。”
冥心大帝负手走到塔楼边缘地带，说道：“本帝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明世因保持沉默。
冥心大帝说道：“你可知本帝为何要抓你？”
“不知道。”明世因道。
冥心大帝指了指通天塔，又指了下圣域，颇为气概地道：“人人都说天将崩塌，也必将崩塌。本帝觉得，这将是太虚的新生。”
“新生？”
“这通天塔，便是构建天地的关键所在。”冥心大帝说道，“你可知运转一个世界需要什么？”
“不知道。”明世因再次摇头。
“十条规则。”
冥心大帝负手，侃侃而谈道，“也就是你们。”
明世因惊讶地道：“我明白了，你这是要重新打造一方天地？所以才把我们抓回来？大帝……您这想法也太天真了。这不可能啊，还是快把我放了吧。”
冥心大帝没有理会他的不正经，而是继续威严地道：“你将成为圣域的贡献者之一，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的宿命。”
“……”
明世因心中开始打鼓。
他忽然觉得，冥心大帝比他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得多，不管他说什么，丝毫不能影响冥心大帝半分。
他后退了一步。
“既然你能保住太虚，为什么不早做准备？为什么看着天塌，任由无数的人类遭受灾难？”明世因问道。
没等冥心大帝说话，旁边的关九冷哼一声说道：
“你知道个屁，为了让你们十人尽早领悟大道，我们耗费了多大的心力。圣殿一直将你们的事排在首位。”
这倒是实话实说。
冥心大帝看着苍茫大地，和繁华的圣域，说道：“太虚太大了，本帝只能保住圣域……”
明世因道：
“所以太虚十殿的生死，你都不在乎？你也不在乎九莲世界的存亡？”
冥心大帝说道：“用你师父的话来说，他们的存亡，与本帝何干？”
“……”
明世因愣了一下，还真别说，这口吻真和师父很像。
说到这里，明世因用笑声掩饰尴尬，说道：“可您只抓了我一人，完全不够十大规则。我师父绝不会坐视不管。”
冥心大帝闻言，不悲不喜，反而微叹了一声，道：“提起你师父，本帝很是感慨，他的运气可真是出奇得好啊。”
“？？？”
明世因表示没听懂。
冥心大帝伸出右手，光芒一闪，出现了一面镜子。
“此物名为通天镜，不论你们走到哪里，通天镜都可以照到你们。”冥心大帝说道。
“这怎么可能？”
明世因有些惊讶地看着那面镜子，感到神奇。
冥心大帝道：“得天启上核大道者，都逃不出这面镜子。本帝会亲自将他们全部带回来。”
“……”
亲自……
明世因倒吸一口凉气。
一向不露面不出手的冥心大帝，竟如此重视这件事。
明世因道：“您就这么肯定，能击败家师？”
提及魔神，关九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太自然。
冥心平静得渗人，此时圣域颤动了起来，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而是淡淡道：“曾经执掌天下，太玄山的主人，尊贵的魔神大人……的确是令所有修行者闻风丧胆之人。本帝准备了一些特殊的对手给他，相信他老人家一定会很满意的。”
“……”
明世因心中一紧。
二话不说虚影一闪，朝着通天塔外闪烁。
冥心大帝纹丝不动，负手看着通天塔外的风景。
砰！
当明世因抵达通天塔边缘时，一层透明的屏障，将其拦了下来。
耳边传来冥心大帝的声音：“本帝耗时三万年，打造十座通天塔。为的便是今日……历史将会铭记你们的丰功伟绩，你们的名字，将永远刻在通天塔之上。”
言罢，冥心大帝消失了。
……
与此同时，魔天阁的天空之中。
一道身影悬空而立。
陆州没有多做停留，闪身消失，出现在魔天阁大殿之中，轻声道：“来人。”
声音很轻，很淡，却蕴含极强的穿透力，传遍东南西北四阁。
早已返回的魔天阁四大长老，护法，左右使等，迅速赶来。
一同步入大殿。
“果然是兄长回来了！”
左玉书欢喜道。
其他人见状，异口同声，见礼道：“拜见阁主。”
“免了。”陆州道。
司无涯，小鸢儿和海螺也在这时步入大殿。
“师父！”
“徒儿拜见师父。”
陆州点了点头，道：“其他人呢？”
司无涯道：“徒儿正要说这事。现在太虚崩塌，我们已经领悟大道，冥心一定会想办法利用我们达到某种目的。所以，我提前安排了下一步计划。”
众人看向司无涯。
“什么计划？”
“各位。”司无涯语气一顿，“想必大家都知道镇天杵，镇天杵除了可以汲取深渊之力，修复天启之柱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那便是，镇住大地之力，以防大地崩塌！”
众人哗然。
怪不得司无涯处心积虑谋图镇天杵。
传说天启倒下，引来的灾难是“天塌地陷”，却没多少人知道，镇天杵有这个作用。这也是司无涯笃定大地不会陷落的原因。
“在这之前，我已经得到了除大渊献和羲和殿的所有镇天杵，同时分配给大家，前往九莲，以镇天杵镇住九莲深渊之力。可使大地平静。另外，我感觉到符文通道正在失效，若是再推迟的话，就只能靠飞行赶路，那样太耽误时间。”司无涯说道。
玄黓，上章，羲和这些本就是站在魔天阁一方，他们的镇天杵不是难题。
著雍殿的镇天杵，也在离开太虚之前，拿到了手。
陆州随手一挥，道：“这是羲和殿与大渊献的镇天杵。”
司无涯将其接住。
“九师妹，你是大渊献镇天杵，人定胜天，给。”
他将大渊献镇天杵递给了小鸢儿。
小鸢儿有点懵逼地接过镇天杵，道：“我去哪儿？”
“你哪里都不用去，待太虚全部崩塌，才需要用到它……”
“海螺师妹，你是执徐天启，去青莲吧，我已经跟秦真人打好招呼。白帝也去了青莲。”司无涯道。
“嗯。”
海螺点了下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响亮的声音：
“师父啊……徒儿可想死您了！”
众人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瞧见诸洪共从门外三跪九叩，当着魔天阁几十号人的面儿，跪了下去，伏地高呼。
在他身边，还有一人身材胖矮，一脸憨笑，跟着一同跪拜。
“……”
可能是习惯了诸洪共的作风，大家也就见怪不怪。
监兵虔诚地道：“魔神大人，我是您最忠诚的信徒，我终于见到您了！”
陆州：“……”
众人也是一阵无语。
这俩凑一对，没谁了。
陆州道：“起来说话。”
“谢魔神大人！”
诸洪共笑着道：“我一听天要塌了，二话不说就回来了。”
司无涯道：“八师弟，你回来的正好，这是羲和殿的镇天杵……正好黄莲需要你。你和监兵去黄莲，镇主那里的大地之力。”
诸洪共接过镇天杵，疑惑道：“真的吗？”
司无涯点了下头，道：“当然是真的，除了这件事，要提防冥心。”
诸洪共拍着胸脯道：“保证完成任务！”
司无涯道：
“大师兄，二师兄他们早已提前出发，事不宜迟，你们也出发吧。”
符文通道太不稳定了，可能下一秒就会失效。
越早出发越好。
海螺有点犹豫，这刚回来就得离开，难免有点舍不得大家。
“去吧。”陆州挥了一下衣袖。
这时，左玉书道：“老身有些担心。为何不把他们全部留在身边，这样做，不是给了冥心可趁之机？”
司无涯道：“所以，请师父出手。”
说到底还是得压住冥心。
否则就算全部留在身边，没人压得住冥心，一样被抓，而且被一锅端。
只要魔神压住冥心，其他的问题自然不是问题。
况且太虚正在持续不断崩塌，灾难将至，若不能在符文通道消失之前，将镇天杵送到位，反而会引起更大的灾难。
众人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陆州也跟着点了下头道：“就按照你的计划办。”
第1699章 当一切回归原始（1-2）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再精明的计划也无济于事。往往真正决定结局的，便是最高位者的成败。
他们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历经无数王朝更迭，一代帝王一代盛世，君王如此，大帝亦如此。
计划照旧，和陆州当初的想法一致，由他亲自盯着冥心，其他的事情交给十大弟子，还有其他大帝。
陆州见事情还算顺利，又见司无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道：“大家没什么事都下去歇息吧。”
众人躬身纷纷离开了魔天阁。
司无涯有意没有离开。
诸洪共和监兵去了黄莲。
海螺去了青莲。
为了确保海螺的安全，司无涯通过符纸传信，将此事告知了白帝和青莲真人。上章得知以后，吵着与白帝更换。至于有没有换，就不得而知了。
大殿中。
陆州走下台阶，来到司无涯的面前，说道：“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司无涯躬身笑道：“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师父，请师父稍等片刻。”
司无涯转身离开，没过多久，便手捧图画似的物件，返回大殿。
“师兄和师姐等人，前往各地镇压大地之力，冥心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司无涯道。
陆州点点头想起上次前往圣域之事，说道：“你说得有些道理，即便为师前往圣域，也未必寻得到冥心。为师在大漩涡与他见过一次，他并无恋战之心，对自己的目标非常明确。如此一来，冥心势必会对你们下手。”
这就很难办了。
九莲世界的大地之力需要规则和镇天杵，但又得防止冥心逐个击破。
司无涯微微一笑说道：“所以徒儿准备了两套方案。”
“讲。”
“其一，请看……”
司无涯将手中物件往地上一放，将其完全展开。
陆州眼睛一亮。
这不就是以前获得的羊皮古图吗？
羊皮古图已经显示出了全部的地图，九莲围绕未知之地而生，十大天启在未知之地的十个不同方位，错落有致，太虚则位于天启之柱上。
“师父，这是您的天罗图……”司无涯说道。
天罗图上蕴含着淡淡的光线，就像是人体的经脉一样，将一切勾连成一个整体，也有有些地方是断裂开的，显得很是暗淡。尤其是大渊献的范围，显得没那么明亮。
“冥心大帝擅长符文，即便符文通道全部毁掉，他也有能力将师兄师姐们抓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想要利用十大规则，重新构建一方天地。这也是他对灾难不管不问的原因。”司无涯说道。
陆州点了下头。
隐约也猜到了这一点。
司无涯又道：“师父，我发现这天罗图，便是沟通天地的神物。”
“嗯？”陆州心生疑惑。
虽然这东西是他的，但他对天罗图的了解并不多，纯粹是把它当成地图来看。
回想起来，这并非是一张简单的地图。
司无涯说道：“世间一切的运行都需要规则……人类从通道抵达另外一个世界，本身就是穿过了空间规则。符纸可以传信，符文可以构建通道规则，而这些都建立在天地为一体的基础之上。”
“大地之下是深渊，深渊之力是整体……大渊献的深渊，敦牂的深渊，未知之地东部裂谷的深渊，它们都是同一个深渊罢了。”
听完司无涯这个论述，陆州心生惊讶。
忽然想起他魔神画卷之中关于功德石的场景，想起他在黑暗的空间内不断飞行，如同在漆黑的海水之中，讲道之典里也是如此，最终看到的都是功德石……
莫非，功德石在深渊之中？
司无涯继续道：“所以，毁掉天罗图，或者大幅度的大地裂变，太虚崩塌，大概率可以终止任何通道！”
“如你所言，元气若也消失，岂不回归原始状态？”陆州道。
“这……”
司无涯叹息道，“有这个可能。天塌已成必然，这个可能性我们无法排除在外。”
事实上这件事从太虚种子上就能理解，太虚的修行和元气更为发达，得益于太虚种子，得益于十大天启的输送。大地裂变，种子毁了，也就没了提供元气和太虚气息的源泉，还谈什么的修行？
只不过大地还在，深渊还在，故而这只是一种猜测。
见师父表情担忧，司无涯说道：“师父不必担心，那是最坏的情况，只要我们镇住大地之力，修行不会中断。毁掉天罗图，最多杜绝通道。据我观察，大地本身存在自我修复的能力，修复完成以后，通道依然可用。”
“修复？”
“天地孕育万物，都有自我修复的能力。”司无涯笑着道，“这或许也是大自然的魅力吧。”
陆州点了下头，觉得老七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也好。”
司无涯道：“这天罗图一般手段毁不掉，我尝试过各种方式，用真火淬炼，用火炉熔烧，用罡气破坏，都不能损耗其半分。还是得师父出马。”
陆州说道：“为师自会想办法毁掉它，不过，得等你抵达九莲之后。”
司无涯道：“还是师父想的周到。”
陆州转过身，又道：“继续说你的第二种方案。”
司无涯笑道：
“假如天罗图不能终止通道，假如师父没能与之碰面，那他一定会找上门，并且找到我……到那时，我会帮助他重新构建太虚。”
陆州：“？？？”
“因为……重新构建天地一定会失败。”司无涯说道。
“你这么笃定？”陆州疑惑道。
“到时候您就知道了。”司无涯故意卖了个关子。
陆州眉头一皱：“嗯？”
司无涯躬身道：“还请师父恕罪。”
见司无涯颇有些自信，生怕他走了老路，陆州微叹道：“为师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事关重大，容不得出错。”
“徒儿明白。”
司无涯沉默，稍稍观察了下师父的表情，想了一下，认真地道，“徒儿已经死过一次，早已不惧生死……在失落之国的那些年，徒儿想通了很多事情……人生在世，哪有什么绝对可言，徒儿只是希望在面对困难的时候，能全力以赴，而不是束手无策增加痛苦！哪怕失败，也不会因此而后悔终生……”
停顿片刻，又道，“未知之地诞生过无数文明，他们都化成了黄土，成了无尽岁月里的一粒尘沙。羽族以血肉之躯，力抗天塌之势。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类？”
他没有给出明确的态度……
比以前而言，他进步了。
进步了很多很多。
这世上谁人都可以不相信司无涯，唯独他不行。偌大的世界，司无涯可以依靠的人寥寥无几，而他是这世上十个徒弟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陆州的目光落在了大殿之外，良久过后，开口道：“放手去做吧。”
……
夜幕降临。
未知之地和九莲世界却十分不平静。
太虚不断传来震动的声音，巨石时不时从天而降。
从太阳落山开始，未知之地的响声就没有断过。
太虚之中，群山崩塌，无数的建筑物和宫殿毁于一旦……
轰隆隆的声音，足足持续了一夜。
早晨。
护法孟长东来到东阁，道：“阁主，刚得到消息，又有两大天启之柱坍塌。太虚中无数凶兽和修行者命丧黄泉。另外，七先生已经抵达黑莲；八先生和十先生也各自抵达黄莲和青莲。”
“知道了。”
阁内陆州的声音传了出来。
孟长东继续道：“人类联盟与凶兽，太虚的顽固派战争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魔天阁要不要出手？”
“天塌之后，便是光明。魔天阁不需要出手。”
“是。”
孟长东转身离去。
阁内。
陆州取出天罗图。
他看着星光熠熠的地图，一时感慨。
他知道是时候将天罗图毁掉了……
抬起右手，轻轻往地图上一摁。
天道之力像是蓝色的水浪将天罗图覆盖。
突然，脑海中浮现一幕幕画面——大漩涡，旋转的空间，无穷无尽的规则之力……
陆州五指一颤，微微抬起，喃喃自语道：“天罗图居然也是来自大漩涡？”
可他竟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在大漩涡深处，见到了任意之门，哪里可以抵达虚空里的任意世界。
“原来如此。”
时间与空间的错乱，使得他的很多记忆显得破碎，不完整。
陆州收回心神，再次摁下掌印。
天道之力如潮水般侵蚀天罗图！
轰！
蓝色火焰燃烧天罗图。
陆州看到了天罗图上的线条竟来回闪烁，迅速流转，就像是一条条蜿蜒的小溪，从未知之地，遍及九莲世界。
最终消失。
与此同时，无尽之海，翻腾不已，大漩涡竟缓缓扩大，海水冲天而起……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平静了下来。
陆州看了看身前，空空如也，天罗图已经消失。
“行了？”
他心生疑惑。
当即调动元气确认了下，开启五感六识，元气流动正常。
取出符纸，联系司无涯，看到司无涯的画面，沟通正常。
司无涯也很奇怪：“天罗图也许没这么力量，能阻断天下元气……”
话音刚落。
孟长东刚离开没多久，又急匆匆返回东阁，道：“启禀阁主，东方传来消息，说是无尽之海发生大海啸，东方海岸线被吞没了三百里左右。”
“海啸？来自大漩涡的天罗图？”陆州心生疑惑，“可有其他异动？”
“海兽很暴躁，人类联军不得不抽调兵力，防止海兽侵袭。”孟长东说道。
陆州看向画面中的司无涯说道：“黑莲情况如何？”
司无涯反而笑着说道：“请师父放心，黑塔萧云和与夏峥嵘已经摒弃前嫌，联手对付凶兽。”
“好。”
就在这时……
魔天阁唯一的天才符文师，出现在东阁之中。
“赵红拂有事禀报。”
“讲。”
“最近属下发现大渊献崩塌以后，符文通道正在逐渐消失，这种现象越来越严重。就在刚才……好像，好像符文力量大幅度减弱了。属下觉得事有蹊跷，特来禀报。”赵红拂说道。
陆州道：“符文力量减弱？”
他当即二指划动，在天空中不断勾勒。
金色的符文形成以后，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便迅速消失。
果然减弱了……
陆州再次施展天道之力，以蓝色天书神通，勾勒符文。
持续的时间是金色的三倍左右，面前能维持住，但也减弱了许多。
司无涯大喜道：“果然如此！”
“符文虽然减弱，但还是小心行事。”陆州看向阁外道，“接下来，金莲就交给你们了。”
“是，属下定不负阁主期望！”
孟长东和赵红拂躬身。
陆州随手一挥。
画面消失。
啪！
东阁殿门打开，又迅速合上。
孟长东和赵红拂看到了一道流光，划上天际，朝着东方掠去！
二人道：“恭送阁主。”
……
圣域，通天塔。
虚空而立的冥心，睁开了眼睛。
眉宇之间划过一丝疑惑之色：“咦？”
他抬起右手，手指变幻，一个个符文飘向天际。
在天空中编织成圈。
可惜的是，那符文圈只持续了几个呼吸，便开始减弱。
冥心轻声自语：“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他微微转头，传音道：“关九。”
关九恭敬的声音传来：“大帝请吩咐。”
“通天塔是否已经就位？”
“回大帝陛下，十大天启坍塌了八个，按照您的指示，我们提前让大渊献坍塌，剩下两个应该也不远了，最迟一个月。”关九回答道。
“天启不灭，通天不立。一个月太久了。”冥心大帝说道。
“属下明白。”
冥心大帝身形消失，下一秒出现在圣域的高空。
环视四方。
他从袖中取出两张红色符纸，上面刻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
他将红色符纸往空中一甩。
符纸燃烧。
那巨大的字符，落了下去，印在了大地上。
冥心的身上，荡出巨大的涟漪，以通天塔为中心，蔓延整个圣域。
圣域中所有的修行者，皆匍匐在地，山呼道：“圣域永驻，大帝永存！”
“山河永驻，大帝永存！”
一声声山呼声，席卷圣域。
关九微微抬起头，看着通天塔尖，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时，冥心大帝化作流星，飞向远空，消失不见。
第1700章 镇压大地之力（3-4）
关九目送冥心大帝离去，反而悠悠地叹息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通天塔四周的环境，闪身落到地面上，俯身抓起一把泥土，观察了一下，并无异样。
将泥土扬起，随风而落，沙沙落地……
一名圣殿士凌空道：“关至尊，该行动了，大帝说过，通天塔的事情，宜早不宜迟。”
“嗯。”
关九点了下头，瞄了一眼通天塔尖，纵身飞去，召集众圣殿士。
“大帝预言，天道崩塌以后，规则也会遭到破坏。目前走通道已经不安全，我建议乘六爪魔龙前往。”
“好。”
没过多久，关九率大量圣殿士，乘龙破空离去。
……
无尽之海的海面上。
波涛汹涌。
陆州出现在高空中，扫了一眼无尽之海。
他来这里便是确认一下海边的情况。
海中的凶兽数量极多，远大于陆地，目前看来，还算可控。
大漩涡若是产生危机，如同大渊献坍塌一样，只会将凶兽驱赶至它们认为安全的地方——譬如人类的地盘。
他看到人类修行者联军，迅速地在东方搭建高地，塔楼，忙碌不已，来回穿梭。
这时他看到了一位熟悉的人影，在人群中不断指挥。
“周有才？”
时间过去太久了，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但是这北斗书院的周有才，陆州还算有印象。
当初为确保于正海等临神都，和这周有才打过不少交道。
周有才一身儒生长袍，看着无尽之海的方向。
陆州身形一闪，无声无息来到周有才身边。
周有才吓了一跳，道：“你，你……你……”
陆州负手而立，说道：“北斗书院周有才，好久不见。”
周有才从未见过陆州年轻后的面貌，市井之间到处崇拜供奉的画像更是不写实，即便是有，也都是一些老年仙风道骨的画像。这突然出现的人，属实吓了他一跳。
“好，好久不见……”周有才有些底气不足，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对方修为强大又没有下手，不像是太虚来的顽固派。
“海边情况如何？”陆州问道。
周有才叹息道：“海啸发生得太过蹊跷，我书院的弟子一直守着海边，每隔一段时间，海兽就会发动进攻，好在压力不大。”
陆州道：“若有兽皇，或者圣兽出现，你怎么办？”
“这问题不大，天之四灵的孟章与我们合作，一旦有强大的凶兽，他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周有才说道，“据说青莲那边严重一些。”
“青莲？”
“那边地势低一些，海兽侵袭容易，海水至少要倒灌三千里。凶兽的数量只多不少。不过，那边有强大的修行者坐镇，也应该能扛过去。”周有才说道。
陆州点点头。
周有才这时朝着所有人说道：“大家休息一下，受伤的回去治疗。”
“是！”
“这都是北斗书院的学生？”陆州问道。
周有才点头道：“当然！”
看着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陆州有些感慨。
人类是这世上最喜欢也是最擅长内斗的动物，可反过来一想，人类何尝不是这世上最坚韧的族群，不管面对任何困难，总有一群人站出来，冲锋在前，面对灾难。
陆州缓缓抬手，掌心里出现一朵蓝色的莲花。
周有才吃惊道：“蓝莲？圣天阁阁主？！”
下方上千名北斗书院的弟子们立时炸开了锅，抬头看了过去，露出了敬畏之色。
他们万万没想到来者竟然是圣天阁的阁主。
蓝莲飘飞而出，在天际绽放盛开，蓝雨落下，光影斑驳。
驱散了所有人的疲惫，伤势……
有些伤势严重的修行者，得到蓝莲神通的治疗，竟立马痊愈。
治疗神通施展结束，陆州朗声道：“人类面对的是十万年来，未曾有过的大变局。你们与老夫都是这芸芸众生里的一粒尘沙，老夫能为你们做得不多，只能告诉你们，一切灾难终将过去。”
众人一同山呼：“一切灾难终将过去。”
“一切灾难终将过去。”
陆州的出现，使得士气大幅高涨。
确认了海边无忧，陆州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五指朝天，另外一只手勾勒天地，于天际成光晕，天道之力构建而成的符文通道形成。
陆州知道持续的时间短暂，便没有多做停留，虚影一闪进入符文通道之中，消失不见。
众人意犹未尽，看着恢复平静的天空，满脸敬意。
……
诚如周有才所言。
青莲的海岸线失守严重。
三千里地皆被海水淹没。
不计其数的海兽，徐徐上岸，天空中也有不少类似横公鱼，虎鲛之类的兽王，密密麻麻……
海水拍打虚空。
面对这些海兽的，却是一座巨大的飞辇，以及左右拱卫飞辇的上万名修行者。
飞辇上。
秦人越与海螺站在舵盘左右，看着海面。
白帝则是坐在中间，面色平静。
秦人越笑道：“海螺姑娘是打算将镇天杵放在这里？”
海螺点了下头说道：“临别之前，七师兄说了，要将镇天杵放在大地汇阴之处，我不懂这些，七师兄画了地图，标记指向这里，那就错不了。”
“那可真不巧，这一波一波的海兽，想要将它们全部击退，不容易。”秦人越说道。
这时白帝开口道：“有本帝在，无需担心。”
众人心中底气十足。
谁能想到白帝亲自坐镇，有一大帝身处青莲，太虚的顽固派都得掂量掂量。如此一来青莲的修行者只需要专心对付凶兽即可。
然而……
海螺却说道：“白帝前辈，让我试试吧。”
白帝回头看了一眼海螺说道：“你可是魔神的宝贝徒弟，要是出了差错，本帝这张老脸可没地方放。”
海螺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我有信心。”
她向前走了过去，态度坚决。
白帝有点为难，说道：“好吧，本帝在旁边看着。”
这何止魔神在看着，还有一个老子上章大帝在背后盯着呢，要是这丫头出了事，失落之国被掀翻都可能。
看着万兽临近。
海螺飞了出去，悬空一坐，十弦琴横在身前。
琴声瞬间波涛汹涌，大量的罡印在空中肆虐，击杀那徐徐而来的海兽。
秦人越自叹不如道：“早就听闻魔天阁第十弟子精通音律，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海螺已经接近至尊，又领悟了大道规则。
兽皇一下的海兽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一时间海面上血雨腥风，尸体落满了海面。
一波海兽的进攻，被轻松阻止。
海螺收起十弦琴，颇为骄傲地道：“怎么样？”
白帝点头道：“不错不错。”
“那我现在就将镇天杵放下来，白帝前辈有劳您为我护法。”
“去吧。”白帝纵身而起，飞到了前方。
上万名修行者大气不敢出，敬畏地看着白帝。
世间修行者能看上一眼大帝级别修行者的寥寥可数，这活生生的高手在前，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敬畏。
海螺取出了镇天杵，轻轻抚摸了一下。
感受着上面的符文以及散发的淡淡力量。
“七师兄说，每一个镇天杵，都跟天启之柱的规则吻合……只有我能将它嵌入大地。”
海螺审视完镇天杵。
当即落在海面上。
白帝看了一眼，抬起手掌，向前一推。
哗啦——
海水掀起水幕，咯吱，立时冻结成冰，形成冰墙。
众人赞叹不已。
“多谢白帝前辈。”
海螺落地，寻找方位，待镇天杵出现振动时，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
二话不说，将镇天杵摁入地心之中。
砰！
镇天杵在进入大地的一瞬间，变成千丈之长，百丈直径。
天地动荡！
众修行者面色惊讶看着那镇天杵徐徐进入地面。
海螺以一己之力，调动大道规则，束缚镇天杵，进入大地之中。
他们看到了惊奇的一幕，只瞧见地面上亮起一道道光线，像是蜘蛛网似的，编织成画，迅速围绕镇天杵聚拢。
恰在这时——
砰！
冰墙破碎！
强大的海兽冲破冰墙，迅疾如闪电，直逼海螺的面门。
“圣凶！”
白帝使用三道光轮，以强横无比的姿态，眨眼间出现在海螺身前，光轮将那圣凶击飞！
砰！
那圣凶形体椭圆，像是船一样狭长，身上仿佛有一层电流划过，十分凶猛。
白帝回头看了一眼道：“没事吧?“
“我没事。”
海螺纵身飞起。
白帝跟着掠了上来。
“为什么会有圣凶靠近？！”秦人越难以置信。
“也许是镇天杵吸引而来，这里有大道规则，力量汇聚明显！”白帝说道。
那圣凶沉入海水之中，来回游动，速度极快。
众人看得心惊。
那圣凶不断试图靠近镇天杵。
海螺问道：“你想干什么？”
乌鲁乌鲁，海水冒泡，圣凶似乎在说话。
海螺又道：“这不可能，你不能动镇天杵。滚回大海，海中不会有危险！”
她并不知道大漩涡的动静，搅弄风云，使得海中变得不平静。
咕噜！
咕噜！
巨大的水泡冒了出来。
接着，她看到了海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海兽。
如同百万大军，压境而来。
秦人越和身后的上万名修行者，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前都是一波一波的进攻，数量还算能接受，这么多的海兽……如何应对？
海螺再次飞了起来，取出十弦琴。
十指飘动，悠扬的琴声传遍海面。
那些海兽停顿了一下。
白帝点了下头，面对源源不断的海兽，能逼退就逼退，杀是杀不完的。
海螺见海兽们停住，便飞了过去，说道：“海水的翻涌只是一时，如果你们上岸，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海兽们发出声音，响声冲天。
海螺皱了下眉头说道：“谁也不能靠近镇天杵，否则……死。”
白帝这次祭出了一道日光轮。
照耀天空。
警告着海兽们。
海兽们果然不敢在靠近。
但是那些海兽也不肯离开，就在附近来回游荡。
不少海兽跃出水面。
显得极其躁动不安。
海螺忽想起少年时在海边的见闻，随手一抓，海边飞来“海螺”，落入玉掌。
她还记得海螺的声音，据说海螺发出的声音是海边最纯净的声音，能抚慰心灵，令人平静下来。
声音响起。
低沉而平静，像是一名少女，在讲述一个充满回忆的故事，故事里有小村庄，有斜阳，有玩耍的小朋友……还有亲人。
海螺声产生了奇妙的效果，那些海兽果真平静了下来，不再跳跃。
就在这时……
在远处的海面上，哗啦一声——
一条长达千丈的海兽飞了起来。
“鱼？”
那鱼生着七彩双翼，浑身通明，异常绚烂夺目。
身上流光溢彩，生机充沛。
那鱼双目直视海螺……一动不动。
这时，所有人发现，海兽也不动了，包括海中的圣凶竟然也不再捣乱。
他们的目光全都聚焦在那条特殊的鱼身上，没有人认得出来，只觉得这鱼非常特殊。
白帝冷哼道：“畜生，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帝华光一闪，光轮绽放。
“白帝前辈请住手！”海螺突然道。
“嗯？”
“我想试试……”海螺说道。
“有圣凶在，太危险。”白帝说道。
海螺道：“我，我好像见过它。”
“见过？”白帝疑惑不解。
海螺缓缓飞了起来，朝着那头七彩大鱼靠近。
白帝眉头一皱，闪身跟随，只要那七彩大鱼有任何异动，他便毫不犹豫将其击杀。
海螺来到了那鱼前方不远处，露出笑容，说道：“我知道你了……蠃鱼。”
呜——
蠃鱼发出欢快的叫声，在空中盘旋。
七彩的光华遍布天空。
所有的海兽一同仰天观看，十分的乖巧。
白帝：“……”
海螺介绍道：“当年我跟师父在蓬莱岛，救过一条鱼，就是它，蠃鱼……”
蠃鱼凌空一顿，竟像人似的点了点头。
海螺笑了，说道：“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
蠃鱼嘴巴里不断地发出声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许久过后，海螺才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们可以在海边生存，依靠大地，但不能上岸。”
蠃鱼点头认可。
海螺继续道：“镇天杵是镇住大地的关键，它要是没了，你们也没有依靠，会被洪流推走。如果进入旋涡，我也帮不了你们。”
蠃鱼再次点头。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海螺问道。
蠃鱼回身旋转。
光华落入海面。
无数的海兽果然如潮水般后退……退到了距离海岸千米左右。
白帝感叹道：“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本领，本帝倒是小瞧了你。”
秦人越也跟着道：“这大概就是宿命。这蠃鱼极其特殊，身披七彩光翼，前途不可限量。”
“连圣凶都要听它的，可见不凡。”
众人点头。
这时，镇天杵全部没入大地。
与此同时。
黑莲黑塔。
远在黑莲的司无涯感受到了手中镇天杵也出现了细微的颤动。
他仰起头，看向天空，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黑塔塔主夏峥嵘从远处掠来，落在了旁边，说道：“七先生，可想好何时镇压大地之力？”
司无涯说道：“不着急，我还在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