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狼头祭祀
司徒刑站在机关车之上,眼神幽幽的看着远方。仿佛在寻找狼头祭祀的位置。
狼头祭祀也仿佛发现了司徒刑的目的。
低沉的鼓声也在他抬起头颅的瞬间变得低不可闻。好似情人之间的呢喃,但是狼群并没有因为鼓声变得低沉而退去。
他们反而更加疯狂暴虐。
好似不要命一般向上扑杀。
好在不论是白猿,还是曹无伤等人,都是武师境高手,全身皮肤好似老牛,力量好似龙虎,反应速度更是远超常人。
噗!
噗!
噗!
他们手中的兵器不停的交错,几人背靠在一起,好似杀戮机器,所过之处留下一地狼尸。
但是铁背苍狼的数量并没见减少,反而有越聚越多的迹象。
这也是因为蛮荒的特殊性造成的,蛮荒之中到处都是铁背苍狼之类的妖兽,今日在狼头祭祀有意驱使之下,方圆数十里的铁背苍狼都聚集起来。形成狼潮。
浪潮在蛮荒之中,是非常可怕的一种灾难。
别说是行人商队,就算一些弱小的寨子碰到浪潮,也只能绝命奔逃。
如果不是樊狗儿还有白猿战力强悍,又借助机关车马车等作为遮拦,恐怕早就被狼群淹没。
但就是这样,在无穷无尽的狼群围攻之下,时间久了也必定会力竭。
嘭!
嘭!
嘭!
好似挑衅一般,青铜手鼓的声音再次变得激昂起来。
但是,这一次鼓却不是一面,而是数面同时响起。
“三面大鼓!”
“只有一面是真的!”
白猿的眼睛中流露出思考之色,想要判断其中的真伪。
但是狼头祭祀借助山川之间的回音,以及特殊的手段,仿佛有数面大鼓同时敲响,着实让人难辨真伪。
白猿思考了一会,最终无奈的放弃。
祭祀在蛮荒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他们掌握着很多特殊的力量,可以通过祭祀沟通祖神,或者是驱使野兽,妖兽为他们作战,一个祭祀就是一个移动的野兽军团,很少有人胆敢招惹他们。
但是这也不是说,祭祀就在蛮荒无敌的存在。
固然他们有种种可怕的能力,但是他们的肉身却很孱弱,只要轻轻的一剑或者是一拳,就能将他们斩杀。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祭祀一般都不会暴露自己的真身。
他们像是刺客一般藏匿在黑暗当中,又好似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掩形匿迹的水平等是独步蛮荒。
“没有办法!”
“这个祭祀十分的谨慎!”
“我根本分辨不出哪一个是他的真身!”
白猿的脸上流露出纠结之色,过了半晌,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
樊狗儿听着空中交错的鼓声,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以及狐疑的神色。
东!
西!
南!
三个方向竟然都有鼓声传来,仿佛有三个狼族祭祀正在同时祈祷。
但是,他知道。
真身只有一个,其他两个都是假身。
“真实狡猾啊!”
樊狗儿眼睛中流露出迷茫之色,心中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狼头祭祀的行踪诡异。因为任凭他如何分辨,都没有办法分辨出真伪。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站在机关车的上方,听着从三个方向传来,好似挑衅的鼓声,他的嘴角慢慢的升起,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这样的手段能够迷惑住别人。”
“但是却迷惑不了我!”
司徒刑的手段十分的简单,但是也十分的有效,那就是望气。
鼓声可以造假!
人影可以造假!
但是一个人的气运却不能造假!
真身所在之地,必定有气运升空。
假身,哪怕在惟妙惟肖,也不会产生气运。
想明白这些,司徒刑的眼睛慢慢的闭上,等他的眼睛再度睁开之时,他的眼睛已经变得迷离,他眼睛里的世界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游侠儿,铁背苍狼,鼓声都从他的世界中玻璃,剩下的只有纯粹的气运。
白色!
红色!
青色!
黑色!
各种气运交杂在一起,或者联合,或者对立,或者是中立,说不出的玄妙,司徒刑的眼睛中好似有一个巨大的万花筒,在不停的旋转。
但是在这些纷杂的乱象当中,司徒刑还是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在远处的黑暗中,一道暗红色的气运腾空而起,好似黑夜中的火把说不出的璀璨。
在气运当中,有一头铁背苍狼鹰视狼顾,一脸的凶相。
狼头祭祀!
这道气运的主人就是狼头祭祀!
“真是奸猾!”
“敲击铜鼓的竟然都是假身。”
“不论自己袭击哪一个铜鼓,都会惊动真身,从而给他制造逃离的机会。”
“好在自己有望气的异能!”
“否则真可能被误导。”
任凭狼头祭祀奸猾似鬼,也想不到司徒刑竟然能够观看气运的存在。
也正是气运,暴露了他的真正的位置。
狼头祭祀的身形在他的眼睛里好似深夜的火把,任凭他如何狡猾,也根本没有办法遁形。
气运当中的铁背苍狼好似发现了司徒刑的窥视,眼睛陡然变得冰冷,对着司徒刑的方向不停的龇牙咆哮。
反噬!
司徒刑窥探狼头祭祀的气运。
气运中的铁背苍狼本能的反击,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但是司徒刑现在已经有功名在身,更是大乾的官员,气运早不可同日而语,远胜狼头祭祀。
所以反噬根本不会对司徒刑造成多大的困扰。
隐藏在暗处的狼头祭祀,一脸得意的看着笼罩在火光中的车队。
游侠儿的战力远超他的预计。
已经有一百多头铁背苍狼被斩杀,还有数十头重伤,丧失了战力。
要说不心痛,那是假的。
但是想到,即将获得的收获,狼头祭祀的脸色陡然变得柔和起来。
“就算你们战力强悍,最终会被浪潮吞噬淹没。”
突然,狼头祭祀的身形不由的一僵,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虽然他认为司徒刑发现他的可能性近乎没有,但是往日的谨慎,还是让他本能的后退。
就在他的身体刚刚离开藏身之地的瞬间,地上陡然出现一个阴影,司徒刑巨大的身影陡然从天而降。
轰!
司徒刑的身体好似陨石一般砸落在狼头祭祀刚才的藏身之地。巨大的力量形成冲击波,不论是草木还是碎石都瞬间被撞开,碎石好似子弹一般到处攒射。
噗!
噗!
噗!
围绕在狼头祭祀周遭,好似护卫的铁背苍狼被碎石击中,高大厚实的身体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个血洞。
炽热的鲜血好似不要钱一般向外喷涌,很快就浸湿地面。
有几头没有被碎石击中的铁背苍狼好似发狂一般对着司徒刑张开血盆大口,试图将他撕碎,为自己的族群报仇。
但是他们显然太低估司徒刑的实力了。
噗!
噗!
噗!
不知何时,司徒刑手中的长刀出鞘。
刑天十二式!
血流成河!
君临天下!
风扫落叶!
简单,干脆,直接!
杀戮!
司徒刑的刀法脱胎于战场武学,抛却花哨,剩下的只有纯粹的杀戮。
这一点和铁背苍狼的捕食习惯非常的像,铁背苍狼捕食的时候也是如此,他们绝对不会浪费自己的体力,只会攻击猎物的脖子,头颅,心脏等致命部位。
从而做到一击必杀。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益,司徒刑的刀法也是如此。
噗!
一头铁背苍狼刚刚跃起,司徒刑的身体就是下压前倾,长刀横扫,瞬间将他的喉管割断。
还没等这头苍狼落地,司徒刑的长刀斜引上挑,锐利的刀锋瞬间将苍狼柔软的肚皮割开,内脏和肠子淌了一地。
落地的苍狼还没有完全死透,落在地上不停的挣扎,说不出的血腥。
狼头祭祀看着瞬间倒地的三四头粗壮的铁背苍狼,眼睛里流露出心痛之色,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
顾不得倒地挣扎的铁背苍狼,他有些狼狈的转身后撤。希望能够借助短暂的时间,脱离司徒刑的视线。
“杀!”
司徒刑将最后一头铁背苍狼斩杀,不疾不徐远远的吊在狼头祭祀的身后。手中的长刀下斜,一滴滴赤红的鲜血从刀背上跌落,滚落在尘埃当中。
“嗷!”
“嗷!”
“嗷!”
狼头祭祀一边后撤,一边发出好似狼嚎一般的叫声,正在围攻车队的铁背苍狼瞬间好似发狂一般的后撤。
看着好似潮水一般撤离的铁背苍狼,不论是白猿还是樊狗儿,心中都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撤离了。
如果再围攻半个时辰,游侠儿组成的阵势,必定会被撕碎。
到那时,必定会出现大量的伤亡。这是众人谁也不想看到的。好在司徒刑先生找到了狼头祭祀的真身,并且让他感到了威胁。
这些将所有的狼群唤回,也让游侠儿有了喘息的机会。
但这并不表明,他们现在已经安全,最终的结果,还要看司徒刑是否将狼头祭祀斩杀,或者是驱除。
司徒刑看也没看赶回赶回的狼群,脸上也没有惊讶恐慌之色,他的眼睛好似锥子一般落在正在缓缓后退,全身布满刺青,头戴狼头面具,看着好似土著野人的狼头祭祀身上。
第四百一十二章 狼魂
狼头祭祀看着全身沐浴在狼血当中,好似战神一般的司徒刑,表情明显有些一愣。
显然他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能这么快的锁定他的位置,并且好似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是他的反应也不慢,在让铁背苍狼阻挡司徒刑步伐的同时,身形快速的后撤。想要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从而摆脱司徒刑的追杀。
但是他太过低估司徒刑的实力。
司徒刑一旦决定出手,就不会给对手留下任何喘息的时间。
而且刀和剑不同。
走的是霸道,刀口扁平,但却是力大势沉,更适合杀戮。
“杀!”
“杀!”
“杀!”
司徒刑的眼睛射出一道凶光,手中的长刀横劈。人随刀走,如同一个人形暴龙,又好似一个锋利的凿子,瞬间将铁背苍狼稀疏的围攻劈开。
寒光四射的刀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降临。
铁背苍狼!
木桩!
树木!
岩石!
任何胆敢阻止刀锋下落的物体,都被锐利的刀气斩为两截。
无坚不摧!
这个刀锋,让狼头祭祀产生了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只要被这刀气碰到一丝,自己的身体就会和木桩一般被砍成两截。
“祖神守护!”
狼头祭祀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但还是举起一面青铜色有着一个苍老布满沟渠的人脸盾牌。
盾牌的人脸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狼头祭祀举起他的瞬间,那张苍老的脸庞竟然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嘴巴更是张开,发出痛苦的呻吟。
嘭!
司徒刑的长刀重重的劈在盾牌之上,巨大的力量让狼头祭祀的身体不由的下沉,双脚更是深陷在泥塘沼泽之中。
盾牌上的老者眼睛圆睁,嘴巴大张,不停的呻吟着。好似正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真是一件好法器!”
司徒刑眼睛微眯,他能明显感觉到有一部分力量被盾牌给分解了,否则按照狼头祭祀孱弱的体质,恐怕刚才的那一刀就算不能让他重伤,也会让他吐血。
狼头祭祀看着不停呻吟,而且身形虚幻了不少的盾牌,急忙后退,想要摆脱司徒刑的纠缠。
“斩!”
司徒刑的身体高高跃起。长刀携带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好似棍棒一般从天而降。
轰!
巨大的力量砸在盾牌之上,盾牌上的老者好似忍受不住痛苦,眼睛中流出浊泪。而且坚固无比的盾牌竟然出现了一丝丝微小的裂痕,狼头祭祀顾不得盾牌的损伤,身形有些狼狈的后撤。嘴巴更是不停的开合,随着一段段绕口的咒语。
他的身体散发出一种漆黑如墨的气息,数十只眼睛赤红,象征死亡的乌鸦从黑雾中窜出,锐利的爪子还有鸟喙刺向司徒刑的眼睛。
“斩!”
司徒刑面色不变,手掌中的长刀携带着好似流星一般的刀气横扫,不论是乌鸦还是黑雾,遇到无坚不摧的刀气,好似骄阳下的白雪,瞬间消失于无形。
看着撑着盾牌,无比狼狈的狼头祭祀,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任凭你手段万千,我只要一刀斩之。
斩!
斩!
斩!
司徒刑的长刀不仅锐利,更蕴含了他的精气以及必胜的信念。
每一刀落下,就有大片的黑气被冲散,数只乌鸦被斩落。更有好似流水瀑布一般的刀气砸落在狼头祭祀头顶的盾牌上。
流露出好似波纹一般的涟漪。
那个苍老的神灵不停的挣扎,吼叫,仿佛承受不住司徒刑的刀气,想要从盾牌中逃离。
“祖神!”
“在坚持一会,回到部落,我会让人用十个少女祭祀你。”
狼头祭祀不敢回头,眼睛中充满了恐惧,好似一头孤狼在草原上奔逃。
盾牌上的神灵仿佛听到了狼头祭祀的心声,挣扎之色立减。象征守护的白光再次升起。
狼头祭祀见祖神同意了这笔交易,心中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眼睛中流露出肉疼之色。
就算黑狼部落富庶,一次性祭祀十个少女,恐怕也会引来族中非议。
更何况,他这次是私自行动,折损如此多的铁背苍狼,定然会被族中的长者问责。
想到即将面对的一切,他不由的感到一阵头大。
同时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后悔。
真是欲令智昏!
玉清道都发布高额悬赏的存在,岂能是易于之辈?
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轰!
就在暗暗后悔之时,司徒刑的身体好似苍鹰,又好似陨石一般从天而降,他的身体在重力作用下越来越快,到最后狼族祭祀的眼睛中,只剩下了一道虚影。
巨大的力量撕碎虚空,击破空气,留下一串串好似鞭炮的闷响。
锐利无比,好似秋水一般光滑的长刀携带着难以想象的巨力重重的砸在盾牌之上。无形的冲击波,以长刀和盾牌接触点为圆心,向四周扩散开来。在空气中形成一道道好似水纹一般的涟漪。
轰!
巨大的力量传来,狼头祭祀的双脚离开地面,身体好似草芥一般被击飞。
盾牌上苍老的脸颊流露出彻骨的疼痛,他的眼珠圆睁,一丝丝红色的血丝好似小蛇一般清晰可见。嘴巴大张,仿佛要呼喊什么。
依附在盾牌上,象征着守护的白光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委顿缩小,最终好似泡沫一般化为虚无。
咔!
咔!
咔!
细微的裂痕张开,变成巨大的沟壑,坚固无比,象征着守护的祖神盾牌在狼头祭祀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变成了一堆碎片。
祖神赋予他的坚固之力彻底的归于虚无。
“这怎么可能!”
“这!”
狼头祭祀看着破碎的盾牌,以及手持长刀,满脸狰狞煞气的司徒刑,眼睛不由呆滞,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你怎么可能将祖神盾牌击碎。”
“那上面蕴含了祖神的祝福,是牢不可破的!”
司徒刑看着摔倒在地,脸色苍白,眼睛中有着难言惊色的狼头祭祀,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
“任何事物都不是绝对的!”
“而是相对的!”
“当我的力量超过了盾牌的承受,他自然会破损!”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狼头祭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司徒刑,仿佛要将他的相貌印入心中。
“人类!”
“我记住了你了!”
“伟大的祖神是不会饶恕你的!”
司徒刑看着满脸阴郁的浪头祭祀,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
“呱噪!”
“废话太多!”
手中的长刀更是好似流光一般刺出。在狼头祭祀的身体上快速的旋转了一圈。
狼头祭祀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直接就下死手,全身毫毛倒立。眼睛中更流露出恐惧之色。下意识的抬起胳膊,他胳膊上那黑色纹身好似陡然活了过来,变成一头头铁背苍狼向司徒刑扑去。
越来越多的纹身被激活,越来越多的铁背苍狼从狼头祭祀的身上跳跃而下。
狼头祭祀眼睛中流露出心疼之色。
这些狼魂是他斩杀铁背苍狼之后,以特殊的手段纹到身体上的,因为没有肉身的关系,这些狼魂比铁背苍狼更加的难以对付。
这也是狼头祭祀最后的保命手段。
今天为了活命,他也是豁出去,竟然将所有的狼魂激活。
一夜回到解放前!
狼头祭祀数年的准备,毁于一旦!
“我还会回来的!”
狼头祭祀恨恨的看了一眼司徒刑。他的肉身竟然诡异的萎缩干瘪,最后竟然化为虚无,只留下一个用草编织的长袍,还有一面青铜的手鼓。
“杀!”
“杀!”
“杀!”
狼魂没有肉身,属于无形之物,普通的刀兵很难将他们伤害。
这也是狼魂最难缠的地方。
但是,司徒刑是先天武者,全身气血好似大江大河,在狼魂的眼睛中,司徒刑就是一个行走在人间的太阳。
他的气血炽热,整个人好似火炉一般,不停的散发着光和热。
这些光热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
故而,他们虽然能够阻挡司徒刑一时,但是却没有办法伤害到他。随着时间的流矢,越来越多的狼魂被司徒刑的长刀,或者是气血灼烧,变为虚无。
最后更是彻底的消失在这片天地当中。
从这点看,狼头祭祀是明智的!
他如果不逃跑,必定会被司徒刑堵住,从而彻底的被斩杀。
黑狼部落
狼头祭祀浑身赤裸的出现在部落中央的祭坛之上,部族的人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因为他不仅全身赤裸,为了保住性命法器,衣服全部丢弃,就连身上的黑狼刺青竟然全部诡异的消失,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狼头祭祀看着空无一物,洁白的肌肤,脸上不仅没有欢喜之色,反而有着说不出的愤怒。
“数年的积累!”
“都毁于一旦!”
“该死!”
“司徒刑,不斩杀你!”
“誓不为人!”
狼头祭祀接过族人手中递过的长袍,穿戴整齐后独自去了后山。
那里有祖神,也有他东山再起的资本。
“司徒刑,下次再见,必定是你丧命之时!”
想到今日遭受的屈辱,狼头祭祀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凶光,有些愤恨的说道。
第四百一十三章 营地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竟然舍弃狼魂,自己逃跑了!”
“也算有些手段!”
看着落在地上的衣服,手鼓,还有不知道所踪的狼头祭祀,司徒刑狠狠的淬了一口,有些咒骂的说道:
“这次算你跑的快!”
“如果下次遇到,必定将你斩杀于刀下!”
。。
没了狼头祭祀的指挥,狼群顿时大乱,在白猿和樊狗儿合力驱赶之下,留下一地狼尸,溃散而逃。
樊狗儿等人也不追赶,将伤者包扎,死者掩埋,留下标记,等以后有能力的时候在拾骨迁坟。
司徒刑看着新增的坟头,心中怅然,眼睛里流露出幽幽之色,最后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昨日还在一起喝酒!
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真是让人唏嘘无常。
倒是樊狗儿等表情要淡然不少,他们是游侠,本来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有争斗!
就会有伤亡!
也许明天死亡就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活好每一天。
车队在白猿的带领下继续前进,也许因为刚才的杀戮,路上的野兽,妖兽已经死伤大半。
直到营地,都没有再遇到袭击。
营地是商道上的特殊存在。
这里不仅有物资补给,还有少量的人类士兵驻扎。
妖族和巫族对此也早有默契,那就是可以袭击商道上的行人,但是却不能袭击营地。
也正是这个原因,营地相对来说要安全不少。
商人或者行人,大多会选择在营地过夜。
当司徒刑的车队抵达营地的时候,月亮已经上了柳梢。
营地是一块平摊的岩石,离对面足足有数丈高。上面有几栋相对简陋的建筑,可以供来往的行人休息。
在平台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篝火。十数个商人打扮的行人,还有武士围坐在篝火旁,天南地北的聊着家常。
红彤彤照亮半片天空,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刺目。
几头好似铁背苍狼的妖兽徘徊在营地四周,但是却不敢攻击,只是时不时发出一阵阵让人胆寒的呜咽。
除了铁背苍狼,黑暗中更仿佛还有一些的别的妖兽在不停的撕咬,时不时发出刺骨的叫声。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是营地里的人显然对此已经早就习以为常,毫不在意的在篝火旁烤着牛肉,羊腿等物,还有的商旅,拿出甘冽的白酒,大口的朵颐,说不出的豪爽。
因为有驻军的关系,妖兽是不敢袭击营地的。所以,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害怕的神色,反而眼睛里隐隐有着一丝不屑。
当司徒刑的车队到达的时候,正在吃喝的商人下意识的抬起头,眼睛中都流露出惊讶之色。
一则,夜晚的蛮荒危险无比。很少有人会选择在夜间赶路。
二则,司徒刑的机关车实在是太过扎眼。用铁木制作而成,好似蛮荒巨兽一般的机关车,别说是蛮荒,就是北郡也是少见。
能够拥有这样机关车的人,定然非富即贵!
绝对不是常人。
感受着刺骨的杀意护卫商人的武士不由的面色大变,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兵器,仿佛只有那一丝冰冷,才能让他们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更有人调整好姿态,如果司徒刑等人胆敢有什么不轨,他们必定会暴起杀人。
“什么人!”
“可有通关文书?”
一个身穿甲胄的军官站在高台上俯视车队,当他看看到巨大好似蛮兽一般的机关车时,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艳羡之色,但还是满脸警戒的问道。
“北郡状元,大乾镇国司徒刑大人,正在赴任途中!”
樊狗儿上前,将一份文书从寨门缝隙中递了过去,大声说道。
“司徒镇国!”
“竟然是司徒镇国!”
“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竟然能遇到司徒镇国。”
“真是我等的造化!”
守门的将军还没有做出反应,围坐在篝火旁的商人却好似炸锅一般,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谁说不是!”
“出发前听说,司徒先生要去知北县为官。”
“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到。”
“如此说来,咱们和司徒先生正好同路。”
“司徒先生担任知北县的县尊,掌控北郡和大乾的门户,真是少年有为。”
守门的官兵验证文书之后,不敢为难,急忙打开大门,请司徒刑等人进来。那几个商人也识趣的让开位置,让游侠儿在火堆旁烤暖冰冷的身体。
更有人拿出美酒,请众人品尝。
但是游侠儿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就连最喜欢喝酒的曹无伤都没有饮酒。今天的伤亡,对他们触动不小。
也让众人再一次见识了蛮荒的残酷。
在这里没有法律,没有道德,有的只有实力。
实力不够强大,注定会被淘汰。而淘汰的结果就是死亡。
如果,今日自己的实力再强大那么一点点,是不是结局就会发生改变?
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燃起了仇恨的火焰。
变强!
变强!
变得更为强大!
让敌人绝望的强大!
在现实的刺激下,不论是樊狗儿,还是曹无伤等都暗暗的攥紧拳头,一脸的倔强。
血仇!
只能用血来洗刷!
司徒刑感受着众人心态的变化,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唏嘘,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满意。
有人伤亡是悲伤的。
但是伤亡却激发了众人心中的斗志。好似一个鞭子,不停的鞭策众人前进,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又是好事。
但是如果让司徒刑重新选择,他还是希望这样的悲剧不要在发生了。
毕竟在司徒刑的眼中,生命是最宝贵的,也是最值得敬畏的。
司徒刑没有下车,白猿因为是异类,唯恐引起没必要的误会,司徒刑的车厢又足够的大,司徒刑索性让他在自己的车厢内休息。
晚上所需的茶饮,吃食,自然有人送到车厢之内。
司徒刑也接着这个功夫,和白猿进入了深入的交流。
也让司徒刑对蛮荒的形势有一个全新的认识,妖族,巫族,妖兽!
这三股势力主宰着蛮荒。
今日袭击自己的,就是巫族!
而且还是一位以诡秘著称的巫族祭祀!
他们拥有强健的体魄,炫目的战技,更有着神秘莫测的巫术。
今日自己斩杀如此多的铁背苍狼,并且逼迫狼头祭祀燃烧狼魂才得意保命。
按照巫族睚眦必报的性格,以后定然还会趁机报复。
第四百一十四章 青狐先生
司徒刑批盘膝坐在机关车之内,眼神幽幽,不停的思考。
对于近日之事,他心中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
蛮荒巫族虽然暴虐好战,但是大多时候都会在自己的栖居地四周活动,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埋伏袭击自己?
这是司徒刑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别说司徒刑不明白,白猿和樊狗儿等人也是一脸的迷茫。
太反常了!
但是司徒刑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不论是谁,不论是什么原因,胆敢在深夜袭击自己,杀了总是没有错的。
来一个杀一个!
来两个杀两个!
杀到对方不敢冒犯。
到那时候自然就清净了。
。。
就在司徒刑心中暗暗发狠之时。
玉清道余孽也围坐在大殿之中。
以大长老为首的长老团,还有以魏无忌为首的武士团,泾渭分明的盘坐。
而在他们最中央悬挂的则是一副用墨炭画的皮画,如果仔细看,上面的人和司徒刑竟然有着几分神似。
“司徒刑来蛮荒了!”
“这个消息想来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鹤发童颜的大长老眼睛环顾四周,他的眼睛不由的一缩,因为进入大殿的武士的数量又增加了几个,但他很快就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脸上流露出一丝虚假欣喜。有些祝贺的向着武士头领点头。
但是心中却不由升起一丝忌惮。
蛮荒对武士来说,实在是太优渥了,他们的成长速度远远超过众人的预期,按照这种形式发展,武士将渐渐的取代道人的地位。
这在他看来,是难以想象的。
其他几人长老,显然也明白大长老的担忧,虽然没有言语,但是眼睛中也浮现了一丝淡淡的忧愁。
肉身健壮好似小山一般的武士首领魏无忌跪坐在大殿之中,在他的身上,有十几个武师境依次排开。
他们的气势连接在一起,竟然有隐隐和长老团抗衡的趋势。
如若在玉清道破碎之前,这种事情他是想也不敢想的。武士虽然强大,但是地位却非常的卑下,在道人面前就是一条家犬。任凭他们呼来喝去。
玉清道被攻陷,大量的鬼仙战死,让宗门的实力大损。
但也让他看到了希望。
不得不说,蛮荒就是武者的福地。
只要他们试炼一段时间,必定能够突破先天之境,换血重生,到时候,就算是宗门之中最强大的大长老,也不能耐他们何。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武士未必不能主宰宗门。而到了那时,自己就是宗门第一人。
想到不久的未来,魏无忌的眼睛不由的射出一道亮光,有些兴奋的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
“狼头祭祀已经出手!”
“但是他失败了,而且差点被斩落。”
“司徒刑的实力要远比我们想象的强大。”
大长老声音幽幽的说道。
其他几位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惊讶之情。
狼头祭祀的实力他们是知道的。
在蛮荒野外遇到,就算他们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但是司徒刑不仅将他逼退,而且还差点将他斩杀。
这样的实力,让他们不得不重新考量。
“司徒刑必须死!”
“碧清道人!”
“知北县福地!”
“还有玉机子祖师!”
“这些人或者直接,或者间接都陨落在他的手上。”
“如果不是他,我们的计划也不会暴露,更不会引来朝廷势力的围剿。更不会成为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大长老见下面的众人眼睛中有退缩之意,不由的怒声说道。
“为了宗门的荣耀!”
“为了道统的传承,司徒刑都必须死!”
诸位长老看着发怒的大长老,想到自己以前在宗门中呼风唤雨的生活,以及现在生活的艰难。所有的长老心中都充满了愤恨。
“没错!”
“司徒刑是我们玉清道的敌人。”
“必须用他的血,来清洗我们的耻辱。”
魏无忌盘膝坐在大殿之中,他没有附和大长老,而是在十分冷静的思考其中的利益得失。
说实话,因为身份的关系,他心中对司徒刑并没有太多的恶感。
毕竟没有司徒刑,玉清道也不会毁灭。
玉清道不毁灭,他们武士的身份还会和以前一样的卑微。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是应该感谢司徒刑的。
所以他并没有像其他长老那样的愤怒。
“魏无忌!”
“你是武士统领!”
“你有责任保卫宗门,也有责任惩处逆贼!”
“我以宗门大长老的身份命令你,去铲除司徒刑一行。”
大长老见众位长老的情绪被调动起来,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这才你扭过头看着武士统领魏无忌,眼睛如刀,一字一顿的说道。
魏无忌有些诧异的抬起头,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最后竟然落在了他的头上。
其他长老面色一滞,但是他们很快就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
“彩!”
“彩!”
“彩!”
魏无忌看着面目冷峻,眼睛如刀的大长老,以及推波助澜的长老团,心中瞬间明了。
借刀杀人!
大长老对武士团忌惮已久,这是让他们和司徒刑进行二虎相争。
不论是司徒刑获胜!
还是武士团获胜,对长老团来说,都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结局。
如果武士团将司徒刑斩杀,实力大损,就在好不过。
借刀杀人!
好一个借刀杀人!
魏无忌的眼睛中陡然升起一丝幽光,心中对大长老等人的忌惮也升到了最高。
武士团中的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大长老等人的谋划,但是他们气血充盈,心思敏捷,在大长老谋划他们之时,或多或少都有一丝感触。他们都下意识的看向魏无忌,希望魏无忌能够拒绝。
“魏无忌,还不接令!”
“这可是长老团的全体决议!”
大长老见魏无忌脸色呆滞,眼睛中流露出犹豫之色,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厉色。
魏无忌眼睛微眯,耳朵轻轻的颤动。和大长老对视了半晌,突然他好似听到了什么,他的脸色竟然微微的一变。眼神中流露出吃惊,难以置信,以及愤怒之色,但是这些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如果不是众人已经盯着他,恐怕都会以为一切只是错觉。
魏无忌将自己全部的情绪压下,竟然慢慢的起身,躬身行礼,大声称诺:
“诺!”
“这?”
每一个武士都满脸诧异的看着魏无忌。他们想不明白,魏无忌为什么要接令。
这道命令是明显的让他们去送死啊!
谁不知道,司徒刑的队伍中有一个先天武者,更有十多个武师。
就算自己诸多布置,利用地形等优势,获得胜利,也会是惨胜。又有多少武师能够活着回到山寨。
他们心中虽然有着迷惑。
但是并没有当场反驳,而是低沉着头随着魏无忌缓缓的退出大殿。
魏无忌和武士们缓缓的低头退出大殿,大长老端坐在上首,看着低头垂目,好似绵羊一般温顺的魏无忌,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算你识相!”
“否则本长老不介意大开杀戒。”
其他长老也从地上站起,一脸冷色的看着大门方向。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可惜的神色。
一个个藏在阴暗处,全身法力积蓄的道人陆续走出,他们看着武士团离开的方向,眼睛中充满了冷色,以及赤果果的杀意。
今天的会议,本就是一场阴谋。
如果魏无忌胆敢抗命,十大长老,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就会以此为借口,悍然出手,将这些不稳定因素彻底清除。
“可惜了!”
魏无忌走出大殿,回头看着大殿,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心悸之色。
没有想到。。。。
他的眼睛中流露出心痛,难以置信,怀念等诸多情绪,最后这些情绪统统的化为冷酷。
“有的事情,该做一个了断了。”
。。。
司徒刑的机关车巨大的车轮碾压着青石的路基,发出嘎吱嘎吱之声。
从营地出发之后,队伍已经前行了三天。
这三天相对平静。
也许因为队伍中有白猿的关系,大家并没有遭受到野兽和妖兽的袭击。
当然,在前行的途中,司徒刑也碰到了几个武装到牙齿的山寨,但是不知他们是否听说了司徒刑的威名,还是都已经改过自新。
竟然没有一个流寇下山掠夺。
反倒等司徒刑的车队过去之后,山寨里的竟然好似过年一般兴奋。
这个杀神总算是离开了。
在车队进行到第五日的时候,在青石路面的旁边,竟然有一头身穿青衣,全身长满白毛的老狐狸,好似人间的夫子一般,双手抱拳恭敬的等候。
因为他的缘故,急速前进的车队慢慢的停了下来。
数日未曾出机关车的司徒刑在白猿的搀扶下,双脚踏在青石之上。看着好似书生打扮的深山老狐,司徒刑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的脸颊还是升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深山老狐拜见司徒先生!”
见司徒刑下车,身穿儒服的老狐狸眼睛中流露出兴奋之色,急忙上前行礼,恭敬的说道。
白猿看着满脸恭敬,好似学生一般的深山老狐,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好似老狐在妖族的地位竟然不低,他满脸诧异的说道:
“青狐先生!”
“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四百一十五章 跟脚
见白猿从司徒刑的机关车上下来,老狐狸的眼睛中没有任何诧异之色。
三天!
很多事情,足够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
现在蛮荒妖族的重要人物,大多知道白猿一族天才袁空已经拜在司徒刑门下,潜心学习剑道。
“先生!”
“青狐先生是蛮荒中有名的智者,喜好诗词文章,对圣人学问也有很深的研究。”
“前些时日还在北郡参加过春闱。”
“虽然没有办法和先生相提并论,但是在妖族中还是非常有才华的。”
白猿袁空急忙小声为司徒刑介绍道。
司徒刑看着好似人间夫子打扮的青山老狐,眼睛不由的微眯,心中念头不停的浮动。春闱结束之后,他才听路人和鲍牙说过青山老狐的故事。
也曾经亲眼看过龙族太子和青山老狐的试卷,就算以司徒刑的自傲,也不得不承认,青山老狐的自然之道,的确有让人眼前一亮之感。
如果在体悟数年,磨练数年,机缘巧合,未必不能独创属于自己的道。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
那位身穿儒服,拄着木杖,好似深山隐者的青山老狐竟然早早的就在路旁等候。而且还行弟子礼,一脸谦卑的模样。
“没有想到在这深山之中,还有一位同年。他乡遇故知,真是幸事。”
司徒刑的脸上流露出和煦之色,笑着说道。
“下面干燥,还请移步,到机关车上一叙!”
身穿儒服的青山老狐神情不由的一滞,眼睛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丝毫不在意他的身份,以同年称呼。
随即心中又升起一种感动,还有被认可的自豪感。
在大乾人的眼中,妖族的地位向来卑微,更有人称呼他们为“披毛戴角”之辈,别说是参加春闱。获得功名!
受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论点影响。
很少有人会对妖族打开方便之门。传授他们道德文章。
司徒刑以“同年”称呼他!
就是对他最大的认可。
同年,指的的是同一年参加春闱的儒生。
很多人以同年为纽带,聚集在一起。在官场的风云变化中,互相支持。
也正是这原因,很多人十分注重同年之间的关系。
今日司徒刑称呼他为同年,何尝没有拉进两人关系的想法。
青山老狐感受到司徒刑的善意,脸上顿时也流露一丝笑容。没有任何犹豫的随着司徒刑的虚引上了机关车。
白猿看着满脸欣喜的青山老狐,眼睛闪了闪。青衫老狐的来意,他已经知道七八,嘴角慢慢的升起一丝笑意。
狐族不愧是妖族中最聪明,也是最狡猾的。
“司徒先生!”
“司徒先生对我狐族有大恩。今日能够和司徒先生蒙面,乃是我青狐的福气!”
青狐先生上车之后,在司徒刑诧异的眼神中,竟然无比郑重的行了一个五体投地大礼。见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茫然之色。
青狐先生这才解释道:
“先生体悟知行合一!”
“不仅人族受益,就连我等开了灵智的妖族,也多受启蒙。”
“我狐族当日有数十个小狐狸开了灵智,尚有几人形成文胆,正式步入儒家之境。”
“对我狐族来说,不亚于再造之恩。”
“故而老狐狸才冒昧登门。”
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诧异,他也没有想到,当日的圣训不仅在人族九十九州回荡,就连蛮荒深处的妖族也能够听到。
因为圣训的关系,狐族竟然有数十人开了灵智,更有人体悟了圣人大道,结成了文胆。
从这个角度来说,司徒刑的确对狐族有恩。
“都是机缘造化!”
“狐族能有此造化,也是祖上有德。非是司徒之功!”
司徒刑微微一笑,请青狐先生入座之后,笑着摇手说道。
“先生实在是过谦了!”
“我等狐族生活在深山之中,披毛戴角,不明圣人教化,祖上能有何功劳!”
深山老狐狸看着司徒刑认真的眼神,嘴角不由的上翘,脸上更是出现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有些无奈的说道。
司徒刑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在食案之上,面色认真的看着青狐先生,过了半晌,他才异常笃定的说道:
“同年何必妄自菲薄?”
“青狐一族源自上古,更有圣人血脉,怎么会卑贱呢?”
青狐先生眼睛不由的一滞,脸庞上也流露出惊讶之色。他有些吃惊的看着司徒刑,眼睛中更有着说不出的渴求。有些急切的问道。
“司徒先生知道我青狐一族的出身?”
“我们一族虽然出身上古,但是因为神魔大战的关系,重要的典籍损失大半。甚至就连我们的跟脚,现在也很少有人能够说的明白。”
司徒刑微微一笑,满脸的智珠在握,等青狐先生的情绪稳定之后,司徒刑才幽幽的说道:
“其实说来,青狐一族和儒家也有着很大的关联。”
“确切说,是和其中一位儒家大圣人有关系。”
司徒刑的话还没有讲完,青狐先生就眼睛圆睁,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司徒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青狐一族出身在荒野,虽然心慕儒家,但终究是披毛带角之徒,怎么可能和儒家圣人有关系?”
司徒刑能够理解他心中的震撼,等他情绪平复之后,司徒刑根据上古神话传说,还有自己脑海中传承自天蛇的记忆,这才继续说道:
“青狐一族源自上古。”
“和儒家大圣素有渊源。”
“不过这位儒家大圣,不是孔丘,也不是孟轲,而是禹王!”
青狐先生面色呆滞,眼睛中却流露出希冀的光芒。
大禹出生在上古,是远古先民中的帝王,更带领百姓治理过滔天的洪水,从而功德封圣,成为亘古永存的不朽。
就算时间已经过去了数千年,禹王的传说还是家喻户晓。
但是,禹王和儒家,和青狐一族又有什么关联呢?
司徒刑仿佛听到了青狐先生心中的迷糊,眼神幽幽,好似陷入了回忆。
“孔丘是中古圣人,光耀千古。但是他一生却未曾著述,《诗经》,《尚书》等,都是他整理删减而成!”
“那么问题又来了。”
“孔圣当年整理,删减的是什么样的资料呢?”
青狐先生嘴巴微张,他自认为是博学之人,但是却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司徒刑。好在司徒刑也打算让他回答。自顾自的说道:
“孔圣自己尊崇《周礼》,他的文化传承自周!”
青狐先生重重的点头,周文王,周公旦都是孔圣生前推崇的圣人,晚年更推崇《周易》。
所以,孔圣传承的是周朝的文明。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答案怎么可能如此简单!
司徒刑见青狐先生入毂,重重的咳嗽一声,然后说道:
“但是!”
“这个答案是不正确的。或者是有所瑕疵的。”
“孔圣传承了夏商周三个王朝的文明,夏商居多,周朝的少。”
“而禹王开创了夏。”
“从这个角度来说,禹王乃是儒家的先祖,儒家对禹王也很尊崇,为其立下七十二字甲骨钟鼎碑文,祭奠他的功绩。”
青狐先生轻轻的点头,司徒刑的话有理有据,从这个角度来说,禹王和儒家的关系的确非常隐秘,只是一般人不了解罢了。
但是,这和狐族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禹王出身狐族?
随即他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抛到了脑后,禹王乃是上古人王,是圣人,怎么可能是狐族?
自己真是疯了!
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真是对圣人的亵渎。
“禹王是纯粹的人族!”
“他没有任何妖族的血脉!”
司徒刑眼睛下垂,看着好似老叟的青狐先生,一脸认真的说道。
青狐先生脸上流露出尴尬之色,有些羞赧的点头,虽然早就预料到结果,但是,他心中还是有些失落。
如果禹王有狐族血统多好?
这样狐族也不是无根浮萍,而且人类社会也不会如此的排斥狐族。并且将狐族的少女视为红颜祸水。
司徒刑好似没有发现青狐先生的心理变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但是!”
“禹王的儿子,也就是夏王朝的开创者启却有着狐族的血统。”
“狐族是人王启的母族!”
青狐先生眼睛大睁,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他的表情十分的夸张,好似见到天地合一,河水倒流一般。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禹王怎么可能娶一头狐狸为妻,而且让他们孩子成为新的人王?”
司徒刑静静的看着青狐先生,他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人族和妖族一直是对立的。
在上古时期,这种对立更为严重。
不夸张的说,那就是生死仇敌。
他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上古人王大禹竟然娶了妖族的女子为妻,并且拥有妖族血统的孩子竟然成为了上古王朝的开创者。
不论是谁,都会感到震惊和难以置信。
所以,青狐先生会有这样的反应,并没有出乎司徒刑的预料之外。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来自天蛇的远古记忆是不会出错的。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这就是青狐一族的出身,也是他们的跟脚。
狐族就是上古人王启的母族,他的母亲就是上古九尾天狐。。。
狐族和上古人王大禹更有着一种特殊的关系,也正因为上古人王大禹的照拂,狐族才能保存下来,没有死于上古神战。
第四百一十六章 知北
416
“怪不得!”
“怪不得我们族内有着禹王的神像!”
“怪不得我们身为妖族,却和人族更为亲近!”
“原来,我们和人族竟然有着这样的关系。”
“如此说来,一切都变得清晰。”
青狐先生听司徒刑说完,如同雷击一般,面色呆滞的站在那里,有些呢喃的说道。
他的脑海里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将很多东西都串联起来,以前很多迷惑的事情都变得清晰。他的眼睛也越来越亮,到最后竟然好似太阳一般的明亮。司徒刑竟然有一种被灼烧到的感觉。
“我们狐族真是伟大的存在,竟然传承自大禹!”
青狐先生面色赤红,激动的攥着拳头,不停的向着空中挥舞,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发泄他心中的兴奋。
司徒刑看着满脸兴奋,好似孩提一般大吼大叫的青狐先生。以手覆面,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狐族是传承自大禹!
但是,只是大禹的妻族,又没有禹王的血脉,用的着如此兴奋么?
真是难以理解,
司徒刑看着一脸兴奋,又蹦又跳的青狐先生,一脸的诧异和难以理解。
这就是妖族和人族的区别。
人族看的是门第,而妖族看的则是血脉。
血脉纯净高贵的,在妖族中的地位也会很高,比如说龙族,麒麟族,玄武族等,他们的祖先都是上古的神兽,血脉高贵。
所以这几族虽然人丁不是很兴旺,但是在妖族却非常的尊贵。
是当之无愧的王族。
青丘狐族寻得自己的跟脚之后,虽然地位不会和上古神兽一般,但是,在妖族中的地位也会有很大的提高。
所以,青狐先生才会如此的兴奋。
“这么说,我们青狐一族的祖先是上古的九尾妖狐?”
青狐先生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司徒刑,有些期盼的问道。
“是的!”
“九尾妖狐是上古妖族的大圣。”
“而传说中的禹王也有着一丝妖族大地之熊的血脉!”
“也正是因为这一丝大地之熊血脉的关系,禹王可以化身巨熊,力大无穷,遇山开山,从而疏通河道,引导泛滥的河水归于大海。”
“所以禹王娶九尾妖狐涂山氏为妻,也并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司徒刑虽然不理解青狐先生情绪为什么波动这么大,还是结合上古的传说和天蛇传承中的记忆,如实的说道。
“涂山氏!”
“禹王!”
“太好了!”
“原来我们青狐一族竟然是禹王的妻族!”
青狐先生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件事对青妖族来说,可不是一件小的事情。
所以他要赶回族内,召集狐族长老进行商议,并且在适当的时候,会将此事昭告蛮荒。
不过,他却给司徒刑留下了一件信物,凭借这件信物。司徒刑但有所求,青狐一族必定鼎力相助。
白猿眼睛圆睁,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的手中,散发着银白色光芒的腋毛。
狐狸全身都是皮毛,但是最珍贵的毫毛却在腋下,仅有少许。
一个完全由裘毛组成的大衣,最少需要一百只狐狸的腋毛。
大乾的人称这种狐狸毛为裘毛,十分的珍贵。
一件完全由裘毛制成的大衣,少说也得有十金。
要知道黄金在大乾购买能力是很强的,一两黄金能换十两银子,一两银子能换一百枚铜钱。
而一家三口,每日开销,一个月才能花四十个铜钱左右。
所以在很多人看来,十两黄金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而青狐先生修炼了数百年,血脉纯净,他腋下的裘毛自然更加的珍贵。
当然,最令白猿感到震惊的是,青狐先生竟然替狐族许下,但有差遣,无有不从的诺言。
司徒刑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将那个信物随意的放在芥子空间之中。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信物,在以后竟然真的帮助他度过了数次劫难。
....
车队又在蛮荒中行进了数日。
不仅白猿护卫,就连青狐一族也派出了数个青年狐妖,紧紧的跟在司徒刑的车架之后,低眉顺眼好似随从。
其他妖族见蛮荒中两大族群已经表明了态度,自然不会袭击。
也正是因为如此,司徒刑的蛮荒之行,要比想象的顺利的多。
转眼之间,就过了十多天,司徒刑的车队也来到了蛮荒的边缘,只要向前一段路程,他的机关车就会脱离蛮荒的范围,再次进入人类文明社会。
司徒刑站在高大的机关车上眺目远望。
知北县城那高大的城墙已经隐隐可见,仔细观察,还能看到上面全副武装,正在不停巡逻的军士。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各位护送的情意,司徒记下了!”
司徒刑看着想要离去的青狐,转身重重的行了一礼,一脸感激的说道。
“司徒先生客气了!”
“先生对我们青狐一族有大恩!”
“这些都是应该的!”
青狐一族的护卫见司徒刑行礼,急忙错开身体,避开司徒刑的大礼,一脸感激的说道。
“青狐先生让我们转告先生。”
“先生但有差遣,青狐一族必定鼎力!”
狐族的青壮看了看隐隐可见的城墙,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远的蛮荒,他们显然对外面的世界有些畏惧,也有些不是很适应。
等司徒刑的车辆到达护城河边缘,确定没有任何危险之后,青狐们这才停住脚步,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司徒刑,经过数日的相处,他们对司徒刑充满了尊重。
博学!
知识渊博!
最关键的是,司徒刑对妖族竟然没有任何的歧视。
是真正的将他们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这是前所未有的,他们以前见到的人族,或者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将他们妖族视为卑贱奴仆。
或者是装腔作势,装出来的一种平等。但是一旦目的达到,就会暴露出本色。
他们刚开始和司徒刑接触的时候,也认为司徒刑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对妖族好,那是因为有求于人。
几日就会原形毕露。
但是相处十多日之后,他们发现,司徒刑是真的将他们视为平等的存在。
第四百一十七章 青铜大印
司徒刑看着狐族青壮,眼神平和,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姿态。
在他心中,人族和妖族都是高等的智慧生灵,是平等的,都是值得尊重的。
而对狐族来说,这种尊重更为珍贵。
这种尊重是他们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所以他们非常珍惜和司徒刑在一起的时光。
司徒刑在路上也会传授他们一些知识,甚至教他们儒学。
青狐们心中更是感激。
但是他们也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司徒先生保重!”
“等下次来蛮荒,定然要到我们狐族做客!”
白猿看着几个青衣狐族,不由不屑的撇了撇嘴,蛮荒只有狐族么?
我们白猿一族的地盘更大好不好?
如果做客,也是去我们白猿一族的领地!
“好的!”
“一定!”
“一定!”
“有缘再见!”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对青狐一族的帮助表示感谢。
就在这时,城墙上的士卒也发现了司徒刑好似蛮荒凶兽一般巨大,泛着寒光的机关车。这也是司徒刑机关车太过巨大,扎眼,从高处俯视,想要不发现都难。
“什么人?”
“可有通关的文书?”
一个穿着铠甲,好似将领的武士单脚踏在城头之上,高声喊道。
青狐青壮见守护城池的士卒已经发现车队,环视一周,轻轻的点头算是和众人告别,这才转身消失在灌木之中。
几个狐族的身体异常的轻巧,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中,好似猿猴一般在山峦之间跳跃,很快变成了几个黑影。
十数日的相处,不仅狐族和人族产生了感情,就连樊狗儿等人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多微妙的改变。
他们心中对妖族的敌视还有戒备,轻了不少。
甚至多少有些喜欢上这些机灵的狐族。
正如司徒刑所说,不论是妖族还是人族,都是天地所生。只是外貌不同,文明不同罢了。
人族有人族的文明。
妖族有妖族的文明。
只是因为大家彼此交流的太少,又有很多人故意引导,才导致妖族和人族之间彼此敌视。
如果有机会!
定然要再次进入蛮荒,了解那个未知的世界。
还有那些未知的文明。
曹无伤等人看着消失在夕阳中的狐族,眼睛中都流露出期盼的神色。
“城楼上的人听着!”
“大乾状元,司徒镇国赴任,速速打开城门!”
樊狗儿挺着胸脯,骑着高头大马,好似刚在战场上打了胜仗的大将军,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城门之下,仰头望着城楼之上,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大声的喊道。
“司徒先生赴任!”
“司徒先生回来了?”
“司徒先生这次考了北郡的状元,是知北县的荣光。”
“现在更是被朝廷委任为知北县的县尊!”
“真是太好了。我等有活路了。。。。”
城楼上的士卒听闻下方机关车中坐着的是司徒刑,不由迅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眼睛中都流露出欣喜之色。
身穿校尉铠甲,面色坚毅的校官眼睛不由的一愣,司徒刑上任的事情他早得到了通知。但是蛮荒野兽,妖兽众多,更有一些不可预料的危险。就算大型商队通过,也得慎之又慎。按照路程计算,司徒刑尚需数日才能到达。
他怎么可能提前到任?
难道是有人假借司徒刑的名头,想要骗开城门?
这样不怪他多想,毕竟因为蛮荒的阻隔,知北县孤悬海外。知北县四周方圆千里,都没有别的城池。
说是大乾的一个州县。
不如说是一块飞地,终年不沐王恩。
更何况,知北县是大乾和外域往来的门户,地理位置十分的重要,是百战之地,故而,由不得他不小心对待。
“某家牛得水,曾在胡庭玉巡检处见过司徒大人。”
“职责所在,还请司徒大人一见!”
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樊狗儿见城楼上的牛得水,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话,感觉丢了几分颜面,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渝。
但也明白,这是守城官的职责。
“原来是牛大人!”
“大半年不见,越发的魁梧了!”
司徒刑听到两人的谈话,嘴角不由的上翘,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随行的奴仆将机关车的门帘掀开,穿着青袍,看起来有几分清冷的司徒刑从机关车内躬身走出,踏着木质踏脚落地,看着城头上的牛得水,有些打趣的说道。
牛得水从城楼上往下面仔细观看,司徒刑虽然离开北郡大半年,头发也有几分花白,脸上多了几丝沧桑和威严,但是大体的相貌还是没有变得。
故而牛得水很容易的就认了出来。
“原来真是司徒大人回来了。”
“胡巡检前几日还在唠叨,说大人衣锦还乡,我等脸上也有荣焉。”
“特别是傅老大人,每日都要到城头瞭望!”
身穿铠甲,身体魁梧的牛得水急忙让士卒打开城门,一脸兴奋的说道。
“现在整个知北县,都在盼着大人回来。”
“如果让百姓知道,大人提前赴任,他们不晓得得有多么高兴呢。”
司徒刑没有上机关车,而是徒步走过高大的城楼,还有厚重的城门,当他的双足踏在那片熟悉的青石小径之上时。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慨。
大半年的时间!
不算太长。
但是却足以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自己离开知北县的时候,虽然在知北县有了一份薄产。
但是谁又能想到,等自己再度回归之时,会是知北之主?
真是世事无常!
当年的知北县县尊胡不为挂印而去,留下一个烂摊子。
当年折节下交的巡检胡庭玉成了自己的下属。
自己的座师学政傅举人,论品阶也在自己之下。。。
突然,司徒刑的表情一滞,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因为就在他的双足踏在知北县土地上的这一瞬间,他怀中的官印竟然诡异的震动起来。
司徒刑下意识的见官印从怀中取出,并用双手捧着。
知北县县尊之印!
这一方大印用青铜浇灌铸造而成,上面有一个纽扣,并且在四周雕刻有波浪纹。
在大印的底部,用浮雕手法,雕刻有知北县的字样。
这枚官印看似普通,却是朝廷对司徒刑的认可,更是知北县权利的象征。
只要有了这一枚官印,司徒刑就可名正言顺的接管知北县的政务和军务,只要是知北县内的大小事宜,司徒刑都可以一言决之。
但是此时,这一枚官印却好似喝醉酒一般,不停的摇晃。
更有一丝丝赤光从他的怀中冲出,最后这些红光凝聚成一根光柱直冲云霄。
“这是?”
司徒刑看着手中不停震颤,更有几分炽热的官印,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
但是让他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这道光柱好似一把钥匙,打开了一个众人谁也没有见过的世界。
嗷!
嗷!
嗷!
在众人诧异,震惊的眼神当中,知北县上空的龙气竟然凝聚成好似朝霞的云锦,一丝丝赤光落下,让司徒刑看起来格外的神圣。
一条赤色的蛟龙从天空中摇曳而下,在司徒刑手中的官印上盘旋几圈,对着司徒刑轻轻的点头之后,这才消失于无形。
这道赤光不仅惊动了四周的百姓,就连傅举人,胡庭玉等知北县的实权人物,也感受到了空中龙气的震动。
其中受影响最大的就是傅举人。
因为胡不为突然挂印而去,导致知北县群龙无首。
不论当地的官员,还是百姓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为了杜绝恶性事件的发生。
傅举人以学政的身份,暂行县令之责。
一时权柄无双。
故而,他和龙气最为亲密。
当司徒刑捧着大印之时,整个知北县的龙气都沸腾了。
本来,落在他身上的龙气更是被强行剥离。
傅举人虽然看不到龙气的存在,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到几分,眼睛中有着说不出的失落,好似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正离他而去。
但是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因为继任县令的人不是外人,是他的得意门生。
最主要的是,傅举人心中还有一点别的心思。那就是他想要撮合司徒刑和傅蔷薇的婚事。
如果傅蔷薇能够嫁给司徒刑。
那么他和司徒刑的关系就更加的紧密。
县令之位,在他看来,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可以这么豁达。
但是其他人就未必这么想了。
刚刚体会到权利滋味的知北县官员,脸上都流露出怅然所失的感觉,更有的人眼睛中流露出浓浓的不甘心。
有人说,权利是毒药!
男人一旦接触,就很难戒掉。
胡不为挂印而去,知北县的大小官员没了制约。
好似脱缰的野马,司徒刑的到来,好让他们的头上重新带上紧箍咒。
他们的内心自然是抗拒。对司徒刑的态度,自然也不会和善。
。。
“末将牛得水参见大人!”
看着司徒刑手中象征知北县军政大权的官印,牛得水没有任何犹豫的单膝跪倒,肃声说道。
其他的士卒早就双膝跪倒,以头触地。
就连很多围拢在四周,看热闹的闲人,也是跪倒,不停的叩首。
第四百一十八章 真法萌芽
“草民参见大人!”
“草民见过大人!”
“草民见过县尊大人!”
一个个百姓跪倒,不停的叩拜。不大一会,整个城门那里就跪倒了一片,黑压压的,全是人头。男女老少都有,说不出的壮观。
樊狗儿等人坐在马鞍之上,眼睛震惊的看着,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随即他们的心底就升起一丝窃喜。
原来这就是人上人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大人的感觉,的确和贫民的时候有这很大的区别。
司徒刑眼睛中闪过一丝迷茫,他没想到百姓会给个跪下,他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搀扶众人,但是想到他现在的身份,他将这种冲动强行按耐下去。
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知北县的那个穷童生了。
他现在是大乾北郡知北县的县尊。
是大乾的正七品官员。
百姓给县令下跪,跪的不是他,而是他手中的官印,身上的官服,跪的是他手中的权利,跪的大乾三百年形成的制度。
跪的是法令,更是千百年来的规矩。
所以司徒刑不能上前搀扶。也不敢上前搀扶,他虽然内心对这种行为并不是很认同,但是他也不得别不承认,在当前,这种制度还是很合理的。
因为无规矩不成方圆。
想要将知北县治理好,就必须要让百姓敬畏规矩。
司徒刑现在想要在大乾立足,想要将知北县治理妥当,就必须遵守利用规矩的力量。
这也是法家的根本。
法家和儒家的教化不同,讲的就是规矩。
人人都守规矩,这个社会自然就会和谐。
而作为百姓的表率,司徒刑比谁都要遵守规矩,至少表面上必须是这样的,否则上行下效,于国于民都不是好事。
想到这里,司徒刑轻轻的点头,面色肃穆的接受了大家的行礼,在樊狗儿等人的护卫下,转身上了机关车。
“去县衙!”
“诺!”
“大人,请跟我来!”
牛得水也是一个有眼力劲的,他见樊狗儿等人面生,自然知道他们并非知北县人。
起身之后主动上前,担任向导,指引樊狗儿,还有司徒刑的机关车向知北县县衙行驶。看的司徒刑暗暗点头,给予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牛得水得到司徒刑的鼓励,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兴奋之色。越发的积极,不仅担任了司徒刑的向导,还主动将人群分开。留出一个足够机关车通行的道路。
樊狗儿听闻牛得水称呼他为大人,表情不由的一愣,眼睛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随即眼睛中流露出狂喜之色。
到现在,还没有人称呼他为大人。
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够成为高高在上的大人,现在虽然只是一个侍从,而且有狐假虎威的嫌疑,但是他坚信。
只要自己跟在司徒刑的身边,并且努力,将来定然能够成为名副其实的大人。
跟随司徒刑来知北县赴任,这是自己最明智的一个选择,幸亏没有跟随刘季那厮去泗水。。。
樊狗儿如此。
曹无伤等人受到的冲击更大。
他们以前在北郡虽然号称游侠儿,也有一身武功,但是却被人厌恶嫌弃,身份更是卑微。
但凡有些身份的,都不想和他们深交,深恐辱没了家门。
他们的内心也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自卑,也正是因为这种自卑,当刘季折节下交之时,他们才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并且马首是瞻。
没错,,刘季是折节下交,刘家虽然没落,刘季也是北郡出名的浪荡公子,但是刘家曾经是北郡的名门望族。
就算是现在,也不是他寒门可以比拟的。
所以刘季在曹无伤等人看来,那可是贵人。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够成为人上人。
每一个人都在心中为自己制定了一个小小的目标,并且信心百倍。不知是不是错觉,本来看起来有些疲惫的游侠儿,竟然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眼睛中充满了斗志。
身体更是挺得笔直,好似接受检阅的士卒,全身上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嗒!
嗒!
嗒!
坚硬的马蹄敲击在青色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巨大的机关车好似蛮荒巨兽一般进入知北县县城,不大一会功夫,整个知北县的人都知道,新上任的县尊,司徒大人到了!
很多人聚集在道路两旁,用震惊的眼神看着那好似蛮荒巨兽,周身被铁皮包裹的机关车。
知北县城虽然是大乾和外域的门户,往来的商队无数,居民早就对机关车司空见惯,但是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机关车。
这哪里是机关车,根本是一头从蛮荒中走出来的巨兽。
“真是开眼了!”
“好大的机关车!”
“谁说不是,老朽在知北县生活了五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机关车。真是壮观!”
“这位新来的大人,背景深厚啊,不知是那个豪族子弟,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机关车,而且还有这么大的护卫。”
“这你就不知道了。”
“司徒大人,可不是什么豪族子弟。”
“而是我们知北县的人。他本来是知北县的儒生,后来拜在傅举人门下,这才在北郡春闱中一鸣惊人。”
“司徒大人竟然是我们本地人,知北县有福了。。。”
一个个身穿粗布衣,戴着头巾的百姓看着巨大的机关车,面色中带着凝重,有些兴奋的交头接耳道。
“谁说不是!”
“司徒大人可不是胡不为那个外乡人。”
“他定然会体恤民生。”
。。
司徒刑端坐在机关车之上,面色肃穆。好似无欲无求,但是眼睛中流露出兴奋之色,因为他感觉随着百姓对他的认可,空中的法网龙气对他越发的亲昵。
他也第一次真正的掌控了法网的力量。
这种掌控和他以前利用法家的身份进行截取,完全不同。
如果说,利用法家身份调动法网的力量,好比是程序员在操作系统上提前留了后门,那么现在的他就是这个系统的主宰者。
最关键的是,从进入蛮荒之后就被压制,一直没有动静的法家飞刀,竟然好似被重新激活。
在他的头顶上空不停的震动,三对翅膀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银痕。
一丝丝象征着王朝的赤色龙气,还有青铜色的秩序之力陡然从天而降,好似九天之上的银河倒灌一般。
象征法律威严的《约法三章》铜板飞起,一个个文字浮出,在空中形成一篇篇法律条文。
杀人者,死!
擅闯民宅者,死!
**妇人者,死!
“秩序之力!”
“法律的力量!”
司徒刑看着空中越来越强大的力量,他的眼睛中就流露出震惊,兴奋之色。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好似椭圆形水晶的法家种子,好似一棵真的种子,在法家秩序之力,还有王朝龙气的灌溉下,竟然有一丝发芽的迹象。
“法家的境界要突破了!”
“一直没有突破的法家,竟然在他掌握官府大印,被知北县龙气认可的瞬间,变得松动起来,并隐隐有着突破的迹象。”
“意外之喜!”
“真的是意外之喜!”
司徒刑感受着法家种子萌发时产生的波动,眼睛中流露出震惊兴奋之色。
轰!
轰!
轰!
法网也仿佛感觉到了“法家种子”的萌芽,越来越多的法家之力被调动起来,好似江河一般从空中倾斜而下。
司徒刑神庭中的法家种子,好似一块干涸的海绵,贪婪的吸允着空中好似青铜一般的法家秩序之力。
咕咚!
咕咚!
咕咚!
法家种子对法家秩序之力的吸引越来越强,最后竟然在司徒刑的头顶上空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
好在司徒刑的机关车经过特殊处理,里面更有数位大师联手刻画的法阵,才没有形成太大的波动。
但就是如此。
还是有不少人为之侧目。但是他们大多以为,这种波动是司徒刑衣锦还乡,心情激动,文气激荡所致。
就算心中有所怀疑,也想不到这种波动竟然是司徒刑法家突破时造成的震荡。
噗!
噗!
噗!
随着法家力量的倒灌,司徒刑识海中的法家真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最后更是好像葫芦一般裂开一道肉眼可见的缝隙。
一道青铜色的光芒从种子的缝隙中射出,将整个神庭染成了青铜之色。
一丝丝象征着秩序之力的锁链在青铜色光辉中不停的游荡,交织成一张看似稀疏,但是却没有任何漏洞的大网。
“法网!”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司徒刑感受着真法种子的变化,眼睛中射出一道刺目的神光。他身上更有着说不出的威严。
白猿有些诧异的看着看着司徒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司徒刑和刚才的司徒刑,在他的眼中竟然判若两人。
现在的司徒刑在他的眼睛里更加的威严,更加的高大。
而且,他面对司徒刑,不知为什么,心底竟然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畏惧的情绪。
第四百一十九章 吕家贵女
“法士!”
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奇光,经过一年多的努力,他不仅成功的考取了功名,获得了官身,而且他的法家境界也达到第二级“法士”。
法士虽然和法子只有一层境界的差别,但是司徒刑感觉,却有着天壤之别。
毕竟法子只是获得了真法种子,获得了法网的认可,成为了“法家”中的一员,可以借助飞法网的一部分力量,或者是借助斩仙飞刀的锐利而进行斩杀。
但在司徒刑看来,这种借用的力量十分的有限。
更像是程序员在系统中预留了后门,从而能够让法家弟子暂时获得某种权限。但这种方法虽然诡秘,但是终究不是正道。
但是法士则不同。
因为取得法士成就的法家弟子,必定是镇守一方,或者是获得了某种权柄。
如果说,法子的权限是后门系统。
那么法士的则是光明正大,更像是系统的主人。只是比一般的主人不同,司徒刑在程序方面跟更是半个专家,故而能够将系统的性能优化到最高。
轰!
随着最后一丝法家力量被吸收,司徒刑识海中的真法种子好似饱和一般,不停的摇晃,好似喝醉了,又好似正在打着饱嗝。
一抹好似嫩芽的翠绿从真法种子的裂痕中探出,和普通的嫩芽不同,这一抹嫩绿上有着很多好似锁链的图案。更有着肉眼可不见的秩序之力在嫩芽四周震荡。在空中形成一道道好似涟漪的波纹。
也正因为真法种子的异变,司徒刑感觉他和法网的关系越发亲密,就连空中的龙气也对他流露出亲昵之色。好似丝带一般缠绕在他的身上。
。。
就在司徒刑成就法士的一瞬间。
不论是正在巡检衙门的胡庭玉,还是在学政府的傅举人,亦或者是吕家,王家等高门大户的家主,心中都不由的升起一丝惊惧。
他们都下意识的看着空中,虽然没有任何发现,但是他们心中却有着一丝奇妙的感觉。
那就是知北县不再是以前的无主之地。
现在的知北县已经有了新的主人,如果他们胆敢继续放肆,必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怪哉!”
“怪哉!”
“真是怪哉!”
“这种情况前所未有,究竟是为什么?”
站在自己家后花园,穿着儒服,须发洁白的吕公看着空中,眼睛中流露出迷茫之色,有些震惊又有些狐疑的说道。
“老爷,我还以为这个世上,就没有你不知道事情呢?”
一头银发,脸色和煦的吕老太看着面色中流露出迷茫之色的吕老太公,有些打趣的说道。
“吾虽然善卜,更善观人,但终究不是神佛。怎么可能无所不知?”
“不过,今日之事真是怪异。”
“不知为何,老夫心头竟然有惊惧之感。”
“真是怪哉。”
吕老太公看着打趣的发妻,也不生气,笑着解释道。
“刚才听下人说了,新上任的县尊已经到了县衙。”
“你说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
吕老太有些好奇的说道。
“老夫也听说了!”
“应该是如此。”
“不过上次,胡不为上任之时,也没有这等威势。不知,这位新任的县太爷有何能耐,竟然让老夫心中升起波澜?”
吕老太公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才认真的说道。
“找个机会。”
“老夫定然要为他相上一相。看看他的气运运道究竟如何?”
吕老太有些无语的看着吕老太公。
吕老太公什么都好,就是痴迷于相法,他不仅喜欢给别人看相,也喜欢给自己的家人看相,但是让吕老太最难以接受的是,吕太公竟然说自己的大女人有凤命!
因为这个缘故,吕老太公竟然替大女儿推掉了数门亲事。
用吕老太公的话说,那些男子根本没有资格娶自己的女儿,如果强行娶之,定然会夭寿,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背负克夫的名声。
这可是逾制,更是大逆不道之言。
如果被三法司的人听到,轻则会流放,重则全家都要问斩。
好在,吕老太公也是精明之人,从来未曾在外面说过。
倒是因为女儿的亲事,得罪了知北县数个豪族,其中就有知北第一公子之称的李承泽!
也不知道李承泽从哪里知道,自己家女儿生的貌美贤惠,主簿李大人数次托人向吕太公说媒。
按照吕老太的意思,李承泽家境优越,而且文章也是不错,虽然年前因为人妻的事情有些污名,但是只要真的把心思放在家里,也是一个良配。
但是吕老太公死活就是不同意,并且断言,李家的富贵持续不了多久,李家父子都有断头之难。
他是不会同意将女儿嫁给将死之人的。
有道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句话就传到了李氏父子耳中。
不仅亲事没有结成,还结成了仇家。
想到李氏父子的刁难还有私下的小动作,吕老太的眉头不由的轻轻皱起,有些唏嘘的说道:
“当家的!”
“我们现在还是想怎么避开李家才是。”
“李家是城里的名门大户,在知北县已经经营数代,枝繁叶茂。而且李博伦还在衙门当差,位列主簿。”
“我们吕家根本斗不过他。。。”
吕老太公想到李家父子的刁难,脸色不由变得黝黑,有些愤恨的说道:
“哼!”
“李家不过是一个地方小族!”
“如果不是我吕家落难,他安敢如此放肆!”
吕家老太见吕太公面色难看,急忙安慰的说道:
“当家的!”
“仅是不同往日!”
“现在不是先秦!”
“我们吕家也不是当年的相国府!”
“吕相之后,我们吕家的荣光早就不在。”
吕老太公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哼!”
“妇道人家懂什么!”
“我们吕家虽然没落,但也曾经是最顶尖的豪族,岂是李家这种破落户能够高攀的。”
“而且雉儿,命格尊贵,将来必定能够母仪天下!”
“嫁给他李家,岂不是明珠蒙尘?”
第四百二十零章 破局
吕老太嘴巴喏喏,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只能化作幽幽的一声叹息。
“李家来势汹汹。不仅想要娶雉,还想吞并咱们吕家的家业。”
“这可如何是好?”
吕老太公抬起头,看着县衙方向,过了半晌,面色中带着冷酷的说道:
“老夫虽然膝下无子,只有两女,但是吕家的家业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觊觎的。”
“如果李家胆敢回来,老夫就算拼了性命,也要让李家付出惨重的代价。”
“后世子孙不肖!”
“如果在相国的年代,李家又算的了什么?”
“一言就可以定他们生死。”
吕老太看着一脸铁青的吕老太公,有些无奈,又有些期盼的说道:
“谁又能想到,当年咸阳最顶尖的家族,竟然会落到如此的地步。”
“新任县令已经继任。势必要收回很多权利。”
“而且听坊间传闻,这位县令处事非常的公允。想来,李家会收敛不少。”
“如果李家还是胡来,咱们就搬到临县去。”
“沛县县令和老夫素来交好,只要到了他的地头,李家也就不足为虑了。。。”
吕老太见吕太公一脸的自信,本来有些惴惴的心也放了下来,有些唏嘘的说道:
“希望如此吧!”
“不过,能不搬家还是不要搬家的好,毕竟我们吕家的根基在知北县。”
“去了沛县需要重新开始不说,还是要寄人篱下!”
吕老太公知道吕老太说的有道理,这里没有反驳,轻轻的点头,算是默认。
不仅吕家在谈论司徒刑,城中的最大的粮商王家,胡家,李家等,都在议论。
司徒刑赴任!
对他们来说,究竟是利还是弊?
究竟应该以什么姿态来面对他?
每一个家族都在紧急磋商,希望能够尽快的得出结论。
司徒刑来的很快,不仅出乎守城官的预料,也出乎各大家族的预料。
正因为这几日的时间差,竟然让他们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李承泽一脸郁闷的坐在花厅之中。他用手轻轻揉着自己的额头,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烦躁。
司徒刑和他是同年,更是同窗。
但是两人的关系,一直不算很融洽。在流觞诗会上,司徒刑更是让他出了一个大丑,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他被污了名声。绝了仕途上的心思。
本想两人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谁又能想到,司徒刑竟然考取了北郡的状元,并且得到恩旨,担任知北县的县尊!
论官职还在自己的父亲之上。
想到这里,他心中就越发的烦躁,谁能想到当年屡试不中的家族弃子,竟然能够有今日的成就?
真是悔不当初!
不应该听刘子谦的挑唆,否则也不会出现今日的恶果。
不过想到刘子谦,李承泽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古怪。
因为他听到一个非常夸张的消息,那就是刘子谦当年并不是失踪,而是跟随道人去了深山修行,现在已经成就了鬼仙,法力甚是高强。
知北县主簿李博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中。看了一眼正在花厅中发呆的李承泽,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慈爱和无奈。
司徒刑的突然赴任,让他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不仅是他,其他人也是如此。
胡不为挂印而去的这段时日,他们凭借手中的权利,没少做中饱私囊之举。
本以为司徒刑还有几日才会到任,故而很多事情还没有处理干净。恐怕会给自己和家族带来祸端,所以他这一整日都在处理各种首尾。
司徒刑的到来,究竟是福还是祸?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如果司徒刑想要清算,他们必定不会束手就擒!
这也是他和县尉等人达成的共识。
现在的知北县的局势,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只要稍加不注意,就有可能粉身碎骨。
。。。
知北县县衙坐北向南,整体都是青砖堆砌,红色大大门,好似一张巨口,吞噬着四周的一切。两个巨大的皮鼓分立在大门左右。
几个身穿皂衣的衙役,手持水火棍,面色紧绷,神情肃穆的站在那里。两只眼睛,如同利刃一般盯着来往的每一个人。
县太爷刚履新,没有一个人胆敢懈怠。
路上的行人也感受到了这种诡异的气氛,都急匆匆的从县衙门口路过,不敢多呆,仿佛县衙中有着吃人的野兽一般。
一身轻甲的樊狗儿等人站在县衙之内,担任护卫,不论是县衙的奴仆,还是衙役,没有许可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花厅半步。
司徒刑静静的坐在县衙大堂之上,傅举人和胡巡检分列左右。
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座师,一个是他在知北县时期就私交莫逆的巡检。
这两人也是司徒刑返回知北县的最大依仗。
现在司徒刑回来做县尊,对两人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故而两人对司徒刑的到来,非常的欢迎,三人说话也非常的随意。但是谈话内容却出奇的沉重。
“现在城中的形势非常的不好。”
“因为天灾人祸的关系,今年知北县的粮食歉收,再过些时日,必定会出现难民。”
“在经过有心人鼓动,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
傅举人坐在太师椅之上,一脸欣慰的看着身穿青色官袍,面如冠玉的司徒刑,眼睛中不时的流露出满意之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体型枯瘦,满纸悲愤之言的小童生,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北郡状元,更成为他的上官。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是自己的学生。
想到朝中老友的来信,其中不乏艳羡之言,他的脸色不由变得倨傲满足起来。
“老师说的是!”
“这的确是大问题。”
司徒刑对傅举人的态度没有因为身份的变化,反而越发恭敬的说道。
司徒刑这种做派,不仅傅举人十分受用,就连胡庭玉等人也是在心中重重感到松了一口气。
司徒刑还是那个司徒,没有因为地位的变化,而变得倨傲起来。
“城中现在有些混乱的迹象。”
“根据眼线来报,他们发现了“无生教”的活动迹象。”
胡庭玉眼睛收缩,面色冷峻的说道。
听到无生教的名字,司徒刑的眼睛也是不停的收缩,全身肌肉更是不自然的绷紧。
傅举人也是一脸的惊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无生教!”
“这怎么可能?”
“他们不是早就被朝廷剿灭了么?怎么还会有余孽活动?”
胡庭玉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笑,有些无奈的说道:
“无生教是被朝廷重创!”
“但是并没有被完全剿灭。他们躲藏在蛮荒的十万大山中,积蓄力量,伺机活动。”
“知北县孤悬海外,朝廷鞭长莫及,现在又是天灾人祸,无生教认为时机一到,这才死灰复燃!”
想到无生教的为害,傅举人有些着急的说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将他们剿灭啊!”
“要是让他们闹起事来,必定是天大的麻烦。”
胡庭玉脸色怔怔,过了半晌才一脸无奈的说道:
“这些妖人行踪诡秘!”
“而且还会妖法!”
“我们的人根本没有办法一网打尽!”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坐在那里,一时间没有说话。
傅举人和胡庭玉说的情况,他在杨寿的文书中有过了解,但是没有想到会如此的棘手。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局,让他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傅举人和胡庭玉也没有进言,让司徒刑在那静静的思考。
大约了过了半刻钟,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睿智的光芒。
“大人!”
“可有对策?”
胡庭玉见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睿智的光芒,心中不由的一喜,急忙上前问道。
第四百二十一章 县太爷的爹
知北县大营座落在知北县临近的矮山。
以司徒刑挑剔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认,军营的位置选的非常的棒。
小山不算太高,但是足以将整个知北县的动静尽收眼底。而且这座山还不是一座独山,有其他山做为臂膀。
居高临下,利用坚固的堡垒,就算数倍的军队攻击,也别想攻下,并且因为山峦相连,还可以在其他的位置进行战略迂回和撤退。
最关键的在小山之中,还有一口天然的泉眼,完全可以供应军营所需的一切饮用。
就算被团团围住,凭借这口泉眼,还有囤积的粮食,知北县军队凭借地利的优势,完全可以据守数个月。”
“人才啊!”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镶嵌在起伏山脉中,好似蹲伏的狰狞巨兽一般的知北县军营大寨,听着军营中训练的声音,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的神色。
“大人,按照花名册,这里应该有三营兵马,边军三千,校尉一人,营正三人,队正,伍长等各级军官数十人!”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看着胡庭玉,他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异样的味道。
“胡将军话里有话!”
司徒刑环顾一周,示意樊狗儿等人做好防御,不许闲杂人等靠近,这才说道:
“在这里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胡庭玉见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凝重之色,这才压低声音说道:
“大人!”
“大乾承平已久。”
“和外域的战事更是少之又少,其实现在的军营根本没有那么多士卒!”
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出诧异之色,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吃空饷!”
“没想到知北县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难道他就不怕上峰怪罪?”
胡庭玉站在那里,脸颊低垂,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司徒刑的推论。
“真是好大的狗胆!”
“竟然胆敢做出这种事情,真是军中的米虫!”
“难道他就不怕国法军纪?”
“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斩头。”
司徒刑面色冷峻,用眼睛中闪烁着冷光,有些冷冽的说道。
“你身为校尉,更是巡检司衙门的主官,难道就一直没有进行处置?”
“虽然我也是校尉,但是只负责巡检司衙门。”
“这里的军队,是边军,驻扎在这里,防备外域入侵,归县尉牛泓管辖,别说是下官,就算是胡不为也没有办法干预!”
胡庭玉见司徒刑眼睛中有责怪的意思,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但还是上前小声的说道。
司徒刑诧异的看了一眼胡庭玉。停住脚步,眼睛中升起一丝玩味的神色,但是更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有些阴仄仄的说道:
“只有县尉牛泓能够调动?”
“就连县尊也不能钳制?”
“这里难道不是大乾北郡知北县的土地了?难道县尉的权利还在县尊之上?难道他们胆敢造反不成?”
胡庭玉被司徒刑阴郁的眼睛扫中,身体顿时的一僵,好似被毒盯住的猎物,全身不由的一寒,后背更是不知何时起了一层小小的疙瘩。
“本官就不信!”
“他们胆敢抗命不遵!”
司徒刑眼神迷离的看着军营方向,偷偷运用望气异能。
因为军营之中,都是青壮男子,故而血气最是浓郁。
赤色的血气勾连在一起,好似燃烧的云霞,还没有靠近,就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炙热感。
如果是没有肉身的鬼神到此,定然有一种深陷火炉的感觉。
这些血气实在是太炽热了。
当然在血气中,还有着一丝丝黑色的煞气,这些煞气,对鬼神来说,也是好比硫酸毒药一般的存在。
在血气之中还有着一条好似长龙的气运在不停的翻滚,这是盘踞在军营上空的龙气,龙气凝而不散,而且对司徒刑还流露出亲昵之色。
这也说明,军营中的还是没有胆量进行造反,更没有异心。
不过,真正让司徒刑感到惊讶的是,他在军营上空竟然也看到了一张好似巨网的存在。
不过这张网要比知北县上空的法网下欧尚不少。
而且,现在看起来好似有些松懈。
“军法!”
“军法!”
“怪不得自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军营上空笼罩着一层军法。”
“只是因为训练有些松懈,导致现在军法交织的网络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严密。”
司徒刑识海中的斩仙飞刀不停的震颤,好似饕餮巨兽一般,竟然向司徒刑传递出一种吞噬的欲望。
仿佛将“军法”吞噬,能够给他带来不少益处。
收服边军,也是司徒刑的计划。符合他在知北县的布局。
想到这里,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抬脚。
“大人!”
“大人!”
胡庭玉见司徒刑根本不听自己的劝诫,执意想要去军营,不由的有些焦急说道:
“边军粗鲁。”
“胡不为也曾经想要钳制他们,但是却被从军营丢了出来。为了此事,他还曾上书总督府,希望能够严惩。”
“但是最后一切还不了了之。”
“据说这位牛将军,曾经是成郡王的亲兵护卫,关系十分亲沃。”
司徒刑的脚步豁然止住,脸上升起了然,还有苦笑不得之色,这位成郡王在北郡军中的影响力还真是大。
就连知北县这般边陲之地,都被他的亲信把控。
不难想象他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什么程度。好在乾帝盘下旨,剥夺了他的两府兵马,气运大损。
而北郡总督霍斐然也被自己的一首《龟虽寿》激发出“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斗志。
两者在北郡现在正在争夺兵权。
成郡王无暇东顾,根本没有精力和自己博弈。
“大人!”
“今日天色不是很好,我们还是回去吧!”
胡庭玉见司徒刑脚步豁然停止,以为他也是畏惧成郡王的权势,担心司徒刑抹不开颜面,讪讪的上前,自作聪明的为司徒刑提供台阶道。
司徒刑有些哭笑不得抬头,好似火球一般的骄阳悬挂在正空,肆意的向四周放射着光和热,这样的天气那里不好?
这个台阶也太。。。
不过他也没有和胡庭玉计较,毕竟胡庭玉也是一片好心。
但是,显然,胡庭玉这次是自作聪明了。
自己停住脚步,不是因为畏惧成郡王的权势,而是感慨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
在北郡和成郡王数次冲突,让两者的关系降到冰点以后,最后甚至对立,不死不休。
没想到回到数千里之外的知北县。
又和成郡王的亲卫相遇。
司徒刑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胡庭玉,就在胡庭玉下意识的用手挠头,脸上升起一丝茫然的时候。
司徒刑的脚再次抬起,毅然向军营大寨走去。
樊狗儿等人身为护卫,急忙上前跟随。
张火儿是知北县边军大营的一个伍长,因为数年没有战事的关系,官职虽然不高,但是日子过的也很滋润。
今天他和往常一样喝了点酒。
有点摇摇晃晃的走到大寨箭塔之上,瞭望四周。
军营修建在小山之上,地势本来就高,在配合着瞭望塔,四周数十里范围内的一草一木都能尽收眼底。
如果有敌人进攻,更会第一时间被发现,从而预警。
但是,大乾和外域已经数年没有发生战事,这个瞭望也变成了例行公事。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张火儿有些笨拙吃力的爬上瞭望塔。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嘴里不干不净的抱怨着什么。
突然,他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起来,脸上更是流露出诧异之色。
因为竟然有一行十几个人,快速向军营靠近。
他虽然不相信有人胆敢冲击军营,但全身肌肉还是不由的绷紧。手臂下意识的拉响了预警。
铛!
铛!
铛!
清脆的钟声在军营中响起。
正在训练的士卒都下意识的停止,然后眼睛震惊的看向寨门方向。
“敌袭?”
一个甲兵有些难以置信对着旁边说道。
“不是,只是预警!”
“应该是有大规模的人靠近,卫兵发出警告!”
旁边一个身体健壮,背着长弓的兵卒眼睛中流露出思考之色,然后认真的说道。
“你懂得真多!”
“我叫常达!”
“你叫什么?”
年轻的士卒眼睛中流露出震惊崇敬之色,笑着问道。
“我叫李陵!”
背着长弓的士卒眼睛一愣,但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掌,认真的说道。
。。。
“反应不慢!”
“这只军队还算不错。”
司徒刑在心中暗暗的计数,他们从出现到大营预警,整整用了半刻钟的时间。虽然比司徒刑的预期要慢上不少,但是,在承平已久的大乾,已经算是难得的精兵。
如果是腹地的军队,恐怕反应会更加的迟钝。
“前面是干什么的?”
“这里是军营重地,不要乱闯!”
“否则以军法处置!”
身穿铠甲,因为饮酒,面色有几分赤红的张火儿见司徒刑等人根本没有停止脚步的意思,急忙大声吼道。
“县太爷巡视!”
“还不将寨门打开?”
樊狗儿看着箭塔之上口齿不清的张火儿,眼睛中流露一丝不渝。有些恼怒的呵斥道。
张火儿摇晃了下因为宿醉有疼痛的脑袋,听说县太爷巡视,他身体下意识的一僵。但是当他看到司徒刑那张年轻苍白而陌生的脸颊时,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恼怒,有些愤恨的咒骂道:
“真以为老子没有见过县太爷?”
“如果他是县太爷!”
“那么老子就是县太爷他爹!”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为难
“如果他是县太爷,那么老子就是县太爷他爹!”
张火儿因为醉酒的关系,有些肆无忌惮,丝毫不将司徒刑和樊狗儿放在眼里,一脸的狂态,有些嘲讽的说道。
正在四处观看,心中思考对策的司徒刑,面色不由的一僵,抬起头第一次正眼打量站在箭塔上的张火儿,他的脸色虽然没有变化,但是眼睛却变得异常的冰冷。
樊狗儿看着面无表情的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滞,身体更是有些说不出的僵硬。随即他的眼睛中流露出难以控制的愤怒!
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竟然有人要做县太爷司徒刑的爹?
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老鼠都给猫当伴娘了。
县令虽然阶位不高,只是正七品,但是权利却非常的大,根本不是后世的县长之类可以比拟的。
他既是县长,又是公安局长,法院院长。。。等等诸多实权于一身。
特别是知北县这种孤悬海外的飞地,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县令的权利,不亚于一个小国的国王。
破家的县令,绝户的知府,可不是说说的。
但是今天,竟然有人胆敢指着县尊的鼻子咒骂,并且要给他当爹。
真是太疯狂了!
司徒刑虽然没有言语,但是他心中的愤怒却好似火山一般,不停的喷涌,眼睛冰冷,看向张火儿的目光,好似一个死人。
樊狗儿等人的面色不由的大变,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被激怒一般陡然跳起。
“大胆!”
“真是好大的狗胆!”
“竟然敢如此的放肆!”
“在你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刚上任的县尊司徒大人,你这个狂徒,竟然敢如此狂吠,真是该死!”
站在箭塔上的张火儿,看着暴跳如雷的樊狗儿,不仅没有一丝担忧,眼睛中反而流露出一丝讥笑。
这里是什么地方?
知北县大营!
自己可是有品阶的伍长!
真以为自己是那没有见识的草民?竟然敢拿县尊来诓骗自己,真以为自己没有见过县尊大人不成?
上次县尊来大营,自己曾经远远的见过,体型富态,面白无须,司徒刑不论体型还是年龄,都相差甚远。
这里可是军事重地,竟然到此行骗,等一会定然要让这个汉子好看!
想到这里,张火儿眼睛中的不屑之色更浓。任凭樊狗儿在下面叫骂,他都斜倚在箭塔之上,丝毫没有打开寨门的意思。
“呔!”
“你这个莽汉!”
“竟然胆敢羞辱大人!”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正是知北县的新任县令司徒刑,司徒大人,还不赶紧下来请罪?”
曹无伤看着好似痞子一般的张火儿,也是急忙上前大声喊道。
张火儿从上观看,当他看到几个身穿皂衣的衙役时,心中不由的一突。这也是他宿醉的关系,眼神模糊,这才一时没有看到身穿皂衣的衙役。
难道这人真的是知北县的县令?
知北县的县令不是胡不为么?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小年轻?
张火儿看着众星捧月一般,气度不凡的司徒刑,心中有些诧异的想到。
不怪张火儿孤陋寡闻。
而是和军营的特殊性有关系。
军营属于封闭式管理,除非特殊情况,他们很少到县城。
而且司徒刑也刚刚赴任,别说是军营,就是官员豪族,都没有见上几个,所以他才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难道真的是县太爷当面!”
“听去城里采购的伙头军说,县尊换人了。因为和他没有多大干系,张火儿也就没有往心里去。没想到今日,第一次见县尊,竟然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张火儿从箭塔上探出身子,看着司徒刑等人,想到伙头兵的消息,眼睛中流露出犹豫之色。
“你个荤人!”
“还不赶紧开门请罪!”
身穿轻甲的游侠儿见张火儿站在箭塔上,并没有动作,不由的怒声斥道。
张火儿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害怕之色,自己怎么就这么混账,竟然敢当着县太爷说是他的爹!
真是不知死活。
只希望县太爷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他计较。
不过他想想,也感觉这种情况不太现实。
好在他也不是无根浮萍。
但是想到军营和县里的关系,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他可是县尉牛泓的心腹嫡系,在他想来,司徒刑根本没有办法管辖军营,就算是得罪了,又能如何?
县尉牛泓可是成郡王的心腹,军中的营正,队正又都是他的亲信,司徒刑就算是县尊,又能如何?
最后还不是要和胡不为一般,在军中寸步难行,政令不出中军大帐,最后只能灰溜溜的离去。
再说今日,司徒刑也不是没有过错。
他并没有表明身份,出示圣旨文书,更没有县尊大印,所以才造成了这次乌龙。想到这里,他本来有些惴惴的心有些安定下来,给手下人打了个眼色,让他们寻找守备将军牛泓,故意拖延的说道:
“可有朝廷的文书?可有县尊大印?”
“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如果没有,不得入内!”
司徒刑抬起头,眼睛微眯,看着空中面色有几分赤红,舌头发硬明显故意拖延时间的张火儿,眼睛中流露出危险的神色。
如果说刚才,是不知者不怪。
那么现在的张火儿就是故意的挑衅,奚落了。
册封的圣旨和大印代表了朝廷感到威严,现在都被供奉在县衙正堂,别说是司徒刑,任何一位县尊会将这两样随身携带。
这明显就是为难了!
司徒刑眼睛阴沉的看着空中,象征着大乾律法威严的斩仙飞刀不停的颤动,仿佛已经气急,更好似随时都可能挥出。将眼前的莽汉,一刀斩为两截!
“张火儿!”
“真是好大的狗胆!”
“竟然胆敢以下犯上!”
“我看你是喝了二两马尿,不知自己姓啥。”
身穿甲胄的胡庭玉见司徒刑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急忙上前大声呵斥道。
“这位是新履新的县太爷,还不速速开门。”
“延误了时机,定然要军法处置!”
第四百二十三章 好好招待
胡庭玉是知北县的校尉,虽然和军营没有统属关系,但张火儿还是见过几次的,故而,并不算陌生。
既然胡庭玉亲身陪同,而且处于下位,司徒刑的身份顿时呼之欲出。
虽然有些不情愿,他也知道现在没有理由拖延,身体有些笨拙的摇晃从箭塔上爬下,招呼几个士卒上前,将紧闭的寨门慢慢的打开。
不过,这个张火儿也不是无脑之辈,悄悄的在一个激灵的士卒耳边言语几句,让他去县城勾栏之所,寻牛泓回来。
整个军营都知道,牛泓最近迷恋上一个窑姐。每日都在青楼过夜,现在定然还在青楼勾栏之所。
司徒刑面色阴沉的迈着步子进入军营大寨。
眼睛如刀的盯着张火儿的眼睛十数息,张火儿顿时有一种被猛虎盯住的感觉,全身上下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心中不由暗暗的叫苦,他有一种直觉。
眼前的这位大人,和胡不为不同。
他今日口无遮拦,得罪了司徒刑,必定会为自己招惹祸端。
司徒刑死死的盯了他半晌,就在他有些承受不住的时候,这才收回目光,在樊狗儿的等人的陪同下,向中军大帐走去。
张火儿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体顿时变得委顿起来,如果不是旁边的兵士搀扶,说不得要摔倒在地。
“太可怕了!”
“我的乖乖!”
“这位县太爷好大的杀性!”
张火儿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眼睛中流露出恐惧之色,有些震惊的说道。
司徒刑面色冷峻,龙行虎步的向前,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难以表述的气场,仿佛是一头老虎,又好似一头蛟龙。
“军中饮酒,赏他三十军棍!”
司徒刑走了几步,突然停住身形,看着一脸讪笑的张火儿,面色威严的说道。斩仙飞刀不停的颤动,象征着大乾律法的铜牌上的文字一个个凭空浮现,一丝丝青铜色好似锁链的秩序之力垂下。
张火儿只感觉心头一震,身体竟然不由的一僵,好似有某种未知的力量降临,他的身体竟然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
“诺!”
“诺!”
樊狗儿和曹无伤紧随着的脚步不由的一顿,对视一眼,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敢辱骂县尊,真是不知死活。
想到这里,两人面色有些狰狞,好似食人猛虎一般看向张火儿。
张火儿也不是没有眼力劲的人,见两人的表情就知道,如果落在两人手中定然不会讨的好,急忙上前讨饶道。
“这!”
“大人,你不能这样?”
“不知者不怪!”
“某家真的不知道你是县尊,还请大人饶恕!”
司徒刑用眼睛横了他一眼,丝毫不为所动,龙行虎步的继续向前。
“军中严令禁止饮酒!”
“不严惩不足以扬军威,不严惩不足以警士卒!”
张火儿看着面色严肃,全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威严的司徒刑,心中不由的一突,本来想好的说辞,竟然被堵在胸口,怎么也说不出。
但是看着面色狰狞,眼睛冰冷的樊狗儿和曹无伤,他的心不由的惴惴。
“大人!”
“某家乃是军中将领,就算有错,也是牛泓将军惩处。”
“大人虽然是县令,但是却不能越俎代庖!”
司徒刑的脚步不由的一顿,转头有些诧异的看着张火儿。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伍长,竟然胆敢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还敢顶撞。
这个伍长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否则其他的士卒脸上也不会流露出认同之色。
当然他们更多的却是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毕竟司徒刑可以处置张火儿,自然也能处置他们。
“对啊!”
“大人!”
“军中和地方政务不同。”
“一直以来都是由牛将军负责,就算胡大人在任之时,也没有过多插手。”
“大人品阶虽然是正七品,远在我等之上。但是却没有权利干预军中事物,还请大人收回成命!”
一个个身穿铠甲的伍长,队正之流,见司徒刑想要惩戒张火儿,顿时升起兔死狐悲之感,上前进言道。
“大胆!”
“尔等想要造反不成?”
“司徒大人乃是知北县尊,尔等虽然是军伍之人,但是终究在知北县的土地之上,自然要被管辖!”
身穿铠甲,手按刀柄的胡庭玉见众人群情涌动,不由的疾步上前,怒声呵斥道。
“胡大人!”
“你虽然是巡检!”
“但是,却没有资格插手军队内务。”
“就算张火儿有过失,也应由军法司处置。胡大人此举,可是越俎代庖,牛将军得知,定然不喜!”
一个队正看着身穿盔甲的胡庭玉,眼睛收缩,有些阴仄仄的说道。
“牛泓虽然是主簿,从七品武官,但是却管不到老子头上。”
“你这个兔崽子休要用牛泓来压老子。”
“牛泓呢?”
“怎么不见他出来。”
“县尊大人视察,他怎么不出来迎接?不会是在哪个窑姐那厮混吧?”
胡庭玉在司徒刑面前,被一个低阶队正不软不硬的话挤兑,顿时感觉颜面尽失,眼睛不由的收缩,心中更是升起一种难言的怒火,索性不再给牛泓留颜面,大声的呵斥道。
“这!”
围拢在寨门附近的几个队正,伍长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尴尬之色,正如胡庭玉所说的那样,牛泓现在真的不在营中。
“牛泓怎么不在?”
“老子可听说,他现在和勾栏院的一个窑姐打的火热,每天都在那里睡到日上三竿!”
胡庭玉看众人的表情,那里会不明白,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不屑之色,有些讥讽的说道。
司徒刑静静的看着,队正和伍长们的脸色被他尽收眼底。
好一个牛泓!
好一个知北县主簿!
怪不得军纪如此的散漫,原来是上行下效。
“人皇圣喻,敕封本官为状元及第,统领知北县的文武。但有违背,可以行使先斩后奏之责。”
“你说本官有没有权利处置你等?”
司徒刑冷冷的看了众人半晌,就在众人眼神躲闪,不敢和他对视的时候,他才声音肃穆的说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他的头顶气运中陡然射出到一道代表红光。象征着王权的龙气和空中象征军营军纪的法网融为一体。
司徒刑头顶的那一丝龙气好似是一把钥匙,平静的法网顿时翻滚起来。
一道道肉眼看不见的法度之力垂下,让司徒刑的面容变得更加的威严。在这股气运的加持下,司徒刑头顶的锦鲤越发的精神,眼睛中散发着凶光,发出一声肉眼看不见的怒吼。
不论是胡庭玉,樊狗儿,亦或者张火儿,队正等人,头顶的气运都是陡然一低,好似被大锤击中,或者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压制一般。
那几个言语肆无忌惮的校尉,队正头顶的气运被压制的最厉害,竟然看起来好似风中残烛,好似随时都可能熄灭一般。
“这!”
“这是怎么回事?”
不论是胡庭玉等人,还是张火儿等人在司徒刑宣读圣旨之后,心头都是不由的一紧,身体竟然下意识的弯曲,看向司徒刑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些说不出的畏惧。
那几个言语放肆的校尉,队正更是不堪,好似一柄重锤狠狠的敲打在他们的心头。更好似有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压在他们的心头,不仅没有了刚的肆无忌惮,而且眼睛中还有着深深的恐惧,仿佛司徒刑能够一言决定他们的生死。
“拉下去!”
见众人都没了言语,司徒刑轻轻的挥动衣袖,有些厌恶的说道。
“执勤期间,竟然饮酒。”
“真是目无国法军纪!”
“诺!”
“诺!”
樊狗儿和曹无伤见众人不再阻拦,急忙上前,就要将张火儿按倒在地。
“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姐夫是主簿牛泓。”
“牛将军可是成郡王的心腹,别说你只是一个正七品的县令,就是巡抚也得给几分颜面。”
张火儿看着满脸狞笑的两人,心头发颤,急忙扯虎皮树大旗道。
樊狗儿和曹无伤的动作不由的一顿,下意识的望向司徒刑。成郡王在北郡的影响力巨大,可以说是深入人心。
在民间,有人不知道北郡总督霍斐然是谁,但是都知道,流水的总督,铁打的成郡王。
“嘿嘿!”
司徒刑见正在挣扎的张火儿不由的冷笑两声。
“原来是牛泓的便宜小舅子,怪不得如此的嚣张。”
“成郡王!”
“本官真的好害怕!”
“将他带下去好好招呼!”
“他可是县尊的爹,不要怠慢了!”
张火儿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他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真的不给牛泓面子,更不畏惧成郡王的权势。
这怎么可能?
他司徒刑不想要头顶的官帽了,竟然胆敢如此?
疯子!
真是一个疯子!
不仅张火儿难以置信,就连其他人也是心头好似擂鼓一般。
牛泓因为早年担任过成郡王的亲兵,因为功劳被委任知北县的主簿。正因为这一层关系的存在,牛泓在知北县向来霸道。
历任的县令都要给他几分颜面。
司徒刑这个刚刚上任的县令,屁股还没有坐稳,竟然就敢拿牛泓的小舅子开刀,这也太疯狂力量吧?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成郡王的权势?
樊狗儿和曹无伤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睛中看到了一丝狰狞。
“大人放心,我等不敢怠慢,定然好好招待。这位可是县太爷的爹。。。。”
张火儿的脸色不由的大变,瞬间变得苍白起来,有些求饶的看向司徒刑。但是司徒刑好似未见,在胡庭玉的陪同下龙行虎步的向大营走去。
第四百二十四章 王牌
“不可能的,他不过是一个正七品。哪里来的胆量?竟然胆敢将成郡王不放在眼里,谁不知成郡王是北郡的天,就算总督在他面前也要矮上三分,定然是在虚张声势!”
张火儿看着面色狰狞,好似两尊门神的樊狗儿和曹无伤,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求救的看向四周的同袍。
希望众人能够为他张目,在他想来,法不责众,司徒刑刚上任,定然不敢将这么多军官统统得罪。
只要阻拦一会,等牛泓回来,司徒刑也就不足为虑。
但是,却没有人理会他的眼神。
也许是被司徒刑的气势所摄,或者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阻止。不论军卒还是军中营正,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张火儿被缉拿。
等他们回过神来,想要上前的时候,张火儿已经被按倒在地,背后的轻甲被剥掉,露出因为喝酒有些赤红的后背。
“打吧!”
“叫一下,不是英雄好汉!”
“司徒刑,等我姐夫回来,定然让你好看。”
张火儿被按在地上,眼睛赤红,脸上流露出羞辱之色,有些愤恨的咒骂道。
曹刿见张火儿到现在还不知收敛,眼睛不由的一冷,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木棒,当做刑杖狠狠的砸下。落在他光裸的后背之上。
噗!
噗!
噗!
曹刿恨张火儿口无遮拦,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成人手臂粗的木棍破开空气带着风声重重的落下,好似混铁一般打在张火儿的后背之上,发出一阵阵好似击打破布闷声。
“啊!”
张火儿只感觉全身骨头好似断裂,全身肌肉因为疼痛不停的收缩痉挛。他的眼睛更是不停的收缩,黄豆大小的汗珠瞬间布满脸颊。
刚开始他还想忍耐,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但是三杖之后,他所有的坚持都消失于无形,嘴巴大张,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吼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好受一些。
校尉等人听着好似击打在棉花或者破布上的声音。不由的诧异的抬起头,当他们看着全身不停痉挛的张火儿,眼睛中显露出古怪之色。
怎么声音这么小?
怎么可能如此的疼痛?
这表演的也太夸张了吧?
看来司徒刑也是一个银枪镴枪头。他也害怕牛泓,以及成郡王的权势,这才让人故意放水。
张火儿如果知道校尉等人心中所想,必定会破口大骂。
谁装了!
你全家才在那装!
你们从哪里看出他放水了?背后这个孙子下手实在是太狠了。
看似动静不大,也没有用太大的力量,但是却都是内伤。
用的暗劲,直接商机五脏。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全身肌肉痉挛,根本不顾颜面的大声惨叫。
“啊!”
“等我姐夫回来,定然饶不得你!”
“疼死老子了!”
“你们是死人么?还不赶紧过来救老子!”
张火儿感受着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以及一股股暗劲在体内肆虐,眼睛不由的怒睁,好似疯虎一般挣扎。
“这表演的也太夸张了吧!”
“又不是很痛!”
“至于么?”
看着不停挣扎,面色扭曲,眼睛圆睁,血丝好似蚯蚓一般突出的张火儿,几个和他平常有龌蹉的人有些不屑的说道。
“就是!”
“张火儿这个家伙虽然官职不高,但也是武徒,全身皮肤好似牛皮一般。这样的力气落在他的后背上,恐怕不会被蚊子叮咬重。”
“竟然如此夸张。。。”
“真是!”
“谁说张火儿是一个混人?”
“这表情,简直比勾栏院中的表子还是夸张。。。”
几个军伍之人听着张火儿凄厉的叫声,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讽刺之色。
但是几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军法司的人看着樊狗儿等人堪称专业的手法,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惊惧之色。
这哪里是高高的举起,轻轻的放下,这是要将张火儿直接杖毙啊!
要知道,都是杖刑,但是里面却有很大的学问。
这也是很多人会提前贿赂衙役的原因。
棒子高高的举起,声音很大,其实对身体不会形成多大的伤害,最多也就是皮外伤。但是,最害怕的就是这种闷响。
看似力量不大,实际上却是内伤,对五脏六腑以及骨头等伤害最大。
樊狗儿这是真的下了死手啊!
别看张火儿身体壮硕,还有甲胄在身,但是别说三十棒,就是十下,张火儿也要扛不住昏死过去。
狠!
真狠!
这位县太爷定然是一个狠角色。
这哪里是畏惧牛泓和成郡王的权势,这完全是不死不休。
正如他们预料的那样,不到十棍棒,张火儿就因为忍受不住疼痛昏死过去。
曹刿抬头,对着司徒刑投去询问的眼色,司徒刑好似未见,继续向前行走。
曹刿眼睛不由的闪过一丝厉色,手中的棍棒丝毫不见停顿,重重的砸落在张火儿的脊背上,一股股暗劲在他的体内肆虐。不停的破坏经络,以及内脏。
一丝丝暗红的鲜血从张火儿的嘴巴中溢出,在这样打下去,必定会被活活的杖毙。
围拢在四周的士卒以及校尉眼睛中都流露出一丝不忍,但是司徒刑全身气势好似龙虎一般,说不出的威严。
竟然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求情。
嘭!
嘭!
嘭!
曹刿的棍棒不停的下落,张火儿的后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血肉模糊。就在众人以为张火儿会被活活杖毙的时候。
司徒刑轻轻的举起自己的手掌,示意曹刿停下。
众人不由的在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张火儿背后的伤势十分吓人,没有几个月的静养别想下床,但是命总算是保住了。
“前进!”
司徒刑斜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张火儿,面色不变的继续前进。
也许是因为被他的威势和冷酷所摄,竟然没有一人胆敢上前阻拦,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司徒刑已经到了中军大帐之外。
中军大帐是整个军营的核心,在整个军营的最中央位置,四周有几个军帐环抱,成保护的姿态,更有十几个亲兵,十二时辰不停的巡逻。
守卫中军大帐的士卒见司徒刑靠近,本能的想要举起长枪阻挡。
“大胆!”
“这是知北县的现任主官司徒刑,尔等岂敢阻拦?”
胡庭玉面色阴沉的走出,手掌按在长刀之上,大声怒吼道。
“中军重地!”
“没有令谕!”
“没有手书,任何人不能靠近,否则以冲击中军论处!”
守卫在中军的牛犇看着司徒刑还有胡庭玉,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但是仍然恪守自己的职责,丝毫不让的说道。
“这是县尊!”
胡庭玉看着长枪竖起的亲卫,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就是县尊!”
“没有令牌也不能通行!”
牛犇看着身穿青衣的司徒刑,眼睛收缩,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国有国法!”
“军有军规!”
“请不要为难标下!”
司徒刑看着身体挺拔,好似青松一般,就算面对胡庭玉和自己也没有任何动摇的牛犇,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奇光,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在军中担任什么职务?”
胡庭玉一脸头疼的看着牛犇,见司徒刑发问,这才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本是军法官!”
“因为不合群,被牛泓发配到这里到守卫!”
“不合群!”
司徒刑看着好似青松,面色冷峻的牛犇,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玩味:
“是太坚持原则了吧!”
胡庭玉见司徒刑看破,也不隐瞒,轻轻的点头。
“的确如此!”
“他曾数次顶撞牛泓,并且上书,希望上峰能够制裁。”
“但是都石沉大海,不知道为何,这件事传到了牛泓的耳朵里。”
“这才有了今日!”
司徒刑脸色幽幽,有些冷冷的的说道:
“排除异己!”
“打击报复!”
“咱们这位牛大人,背景很深,连军法司都奈何不得!”
“军法官守护中军大营,这恐怕不是重用吧?”
“这是羞辱!”
“这是赤果果的羞辱!”
跟在司徒刑身后校尉等人,面色不由的一变。
不知为何,他们心中竟然有着一丝不好的预感。眼神下意识的看向大寨方向,希望牛泓得到消息,可以赶紧赶回。
当然,他们也知道,这只是一种奢望,就算牛泓得到消息,从勾栏回到这里,少说也得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足够司徒刑做很多事情了。
“大人虽然是县令,但还请出示令谕或者是圣旨,否则末将职责所在,不能让大人靠近中军大帐!”
牛犇身体挺得的笔直,认真的看着司徒刑,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军法官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他实在是没想到司徒刑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问他的姓名。虽然诧异,但还是如实说道。
“末将牛犇!”
司徒刑不仅没有因为牛犇的行为感到生气,反而轻轻的点头。眼睛中流露出赞赏的神色,他的手掌轻轻的伸到怀中,将一枚用青铜铸造,雕刻着篆书,在边角有着龙纹,有着说不威势的令牌高举。在众人看不见的空中,一丝丝赤色的龙气升腾起来,竟然在空中形成一道道龙纹。好似神龙一般在空中翻滚,好似正在翻云覆雨一般。
第四百二十五章 王旗铁牌
知北县
吕老太公眼睛中显出迷离之色,一脸震惊的看着空中。
一道道龙气在空中凝聚,变成一道道好似云锦,又好似赤霞的云气,隐隐其中仿佛有真龙正在酝酿。
“气成五色,有龙盘虎踞之形。”
“这是先祖书中记载的王气!知北县只是一个边陲小城,怎么可能有王气,难道是有贵人降临?”
“或者说此地是龙兴之地?”
吕太公看着空中,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一脸的难以置信。
也不怪吕太公如此的震惊失态。
而是因为王气实在是太过重要。
太祖争龙之时,曾有善望气者云:太祖头顶之气成五彩,有龙吟虎啸,必定是帝王之具。
为了此事,项王曾经派人诛杀太祖。想要将他的气运败坏。
太祖提前处置,使人重金买通项王身旁的侍卫,这才得以脱身。
中古之时,有一座雄城名为石头城。
乃是古国越的边城,更是上古大神象的封地。
而那时,先秦尚未兴起,天下的宗主国还是大楚。
楚王身旁有善于望气之士,登高望气,见有五彩之气升腾于越地。
急忙向楚王进言,说石头城有望气,百年后必定会有王者出。
楚王大惊,担心有王者影响他的基业。急忙命人将石头城改名为金陵,并且在城池内埋下金银,以泄石头城的王气。
后百年,果真有王者在此兴起。
又百岁,先秦一统天下,风头无双。
秦帝政乘兴游览至此,有谋士为他进言,金陵有龙气,五百年后有王者出。
秦帝大怒,命人开凿江堤,因淮河之水倒灌,泄尽金陵王气。。。。
“究竟是什么?”
“怎么会有王气?”
吕家太公一脸诧异的看着空中,好似无人一般喃喃自语。
就在他偷窥龙气的时候,那道龙气也好似发现了他的存在,赤色的龙目中陡然射出一道厉色,不停的怒吼。
长长的尾巴更是好似开山巨斧一般劈落。
噗!
吕老太公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可就是这样,他的眼角也是出现了一丝殷红。胸口更隐隐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隐痛。
反噬!
龙气乃是天下至阳之刚之物,乃是神物。岂容别人窥视?
司徒刑的气运当中有当朝太祖亲笔所书的《约法三章》铜牌镇压,又有状元气运,和大乾连为一体。
尚且遭受反噬之力。
吕老太公虽然是吕氏之后,但是在当朝没有任何功名。
以一介白身,这么窥视龙气。
赤龙岂能没有反应?
“不是王气!”
“不是龙兴之地!”
“如果是龙兴之地,老夫窥测天机,这一对眼睛肯定要保不住。”
吕太公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将眼角的鲜血揩掉,眼睛中流露出了然之色,有些振奋的说道。
这样的事情,在以前不是没有先例。
神器自晦!
龙兴之地关乎未来天下的兴衰。
故而被天机所庇护。非王者,任何人不得窥视。
阴阳家的高人有时无意发现龙兴之地,无一例外都会被反噬弄瞎双眼。或者有嘴不能言,有手不能书。
他的眼睛没有事情,这也说明这龙气并不是王地散发。
“究竟是谁携带了御赐之物?”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青布的家丁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有些焦急的说道:
“老爷!”
“老爷!”
“县令大人今日一早就出门,已经去了西郊军营。”
吕老太公的眼睛不由的一滞,他刚才看到的那团王气,正在从西方升腾,他本能的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县太爷真的去了西郊?”
吕太公唯恐出现纰漏,再次认真的确认到。
“老爷!”
“没有错!”
“小的已经仔细的核实过了!”
“县太爷带着护卫,在胡大人的陪同下,一起去了西郊。按照路程计算,现在恐怕已经在大营之中。”
那个家丁重重的点头,一脸肯定的说道。
“好!”
“老夫知道了!”
“你到账房去领些赏银!”
吕太公面色如常的点头,让人捉摸不透他心中所想。
“诺!”
那个家丁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一脸兴奋的退下,心中捉摸,是不是拿了赏钱就去燕归楼喝上几两小酒。
“西郊!”
“司徒刑!”
“龙气!”
“这位大人隐藏的够深的。。。”
“真是不简单那!”
吕太公看着下人退去,眼睛微眯,流露出思考的神色,过了半晌才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
。。
“王牌!”
“陛下亲赐的王牌!”
“不知本官现在是否有资格踏入中军大帐?”
司徒刑将手掌中的令牌高高举起,让在场的每一个军卒都看到的清清楚楚,这才幽幽的说道。
这个令牌是乾帝盘亲赐,是对司徒刑的获得北郡状元的褒奖,也是给儒家的一个交代,毕竟按照大乾的惯例,状元都要去翰林院。
只要熬上几年,自然能够平步青云。
乾帝盘借着功勋的手,将司徒刑发配到边疆,儒家和司徒刑虽然没有表明什么,但总是心有芥蒂。
所以乾帝盘除了圣旨之外,还赏赐了一面王牌。
司徒刑凭借这枚王牌在知北县见官大一级,并可以行使“先斩后奏”之权!
这个铁牌是给司徒刑的褒奖,也是给儒家一个台阶。
因为这枚令牌是乾帝盘亲赐,故而上面盘绕着一团纯粹的大乾龙气。也正是因为一团纯粹的大乾龙气,竟然让吕太公以为大地有王者兴。
牛犇有些诧异的抬起头,他的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
王旗铁牌!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的身上竟然有王旗铁牌。
这枚王旗铁牌象征是大乾朝廷,别说是他,就算牛泓见到也得恭迎。
“恭迎大人!”
想到这里,牛犇不敢怠慢,急忙躬身行礼。其他亲兵护卫更是不堪,直接跪倒在地,以头触地,眼睛中流露着震惊,难以置信的神色。
王旗铁牌!
竟然真的是王旗铁牌!
凭借这个令牌!
司徒刑的权利要远大于胡不为,甚至远超历代县令。
如果司徒刑经营好,完全可以借助地利优势,将知北县变成自己的独立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