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一章 吐槽老太爷
宋慈把几个扬州瘦马都拢在了自己的院落里,这一下是各房各院都知道了消息。
正院里,宋如琪有些不解,祖母不把人撵出去,怎还把人留着了?
“母亲,祖母她该不会是想着等以后就把这几个狐媚子塞到你和二婶他们屋里吧?”经过婆婆塞人一事,宋如琪对天底下的婆婆都抱了一种不完全任性的想法。
宋大夫人嗔她一眼,道:“你祖母若是这样的人,早就已经往我们院里塞人了。可是当年我连着生下你姐和你后,她都没有塞人过来,现在就更不会塞,就是塞,也不会是这等狐媚子。你啊,别想得你祖母这么坏。”
宋如琪讪讪的,道:“我这不是不明白么,既然不是留着赏给父亲他们,那留着作甚?”
宋大夫人脸色微正:“这几个人都是别人送与你祖父带回来的,你祖父,是个糊涂的,也没想太多她们来历干不干净。你祖母留着,估摸是要等你父亲回来处置的。”
宋如琪皱眉,道:“母亲的意思有人看不惯我们相府正红火,想要利用这些个瘦马搅事生非?”
“左右离不开那些局,很多府邸,坏事的往往是女人。”宋大夫人趁机教导她:“姑爷也是在朝中为官,少不得会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暗地里使些坏招去对付他。你身为他的妻子,遇事不要慌更不要冲动,凡事多想一想,掰开了揉碎了想,实在想不通,便问姑爷,再不济也回娘家来问。”
宋如琪脸上一热,道:“母亲教训的是,女儿还是太年轻了。”
“你刚为人妇不过将将一年的时间,慢慢学着就是了。”宋大夫人摸着肚子道:“娘今日也是大意了,没控制好情绪,差点就出了大事。”
宋如琪也摸了一下她的肚子,道:“这也怨不得母亲,女人哪个不是生来柔弱,尤其是遇着这样的事,难免会激动,您能用拖字诀,就是不错了。其实谁又想到,堂堂公爹,会往儿媳妇屋里塞人呢,这不都是婆婆才干的事?”
她家这祖父,尽干的不是男人干的事,倒管起儿子房中事来了,看把他给闲的。
宋大夫人嗔道:“那始终是你祖父,在我这说一下就罢了,在外,你可不能这样鄙夷,毕竟那是你的嫡亲祖父,你这样会被人说你不孝的。”
“我知道了。”
“你今日也去看洗三了?你姐和孩子可好?”
“好着呢,孩子起了大名叫明昱,长得极好,都尽挑了他爹娘的好去长的,姐说了等满月了,就抱孩子来给您磕头。”宋如琪笑道。
宋大夫人看她言语轻快,心里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脸,道:“琪儿你能放下就好,现在你的气息也不错,也该慢慢的准备起来,和姑爷吃着那食谱了。”
等上一年,太久了,现在已过了半年,她小产一回,未必就如头一胎那般怀得容易,现在准备着,也就刚刚好。
宋如琪有些羞赧,点了点头:“长姐也是这么说的。”
第七百五十二章 瘦马上岗喽
像宋大夫人和宋如琪的吐槽,其余几院也有出现,委实是老太爷刷新了她们的认知,可把她们给膈应的不轻。
可怜了宋老太爷,双耳滚烫,打了好几个喷嚏。
感觉有人在背后疯狂说他坏话。
而在他听说了宋慈把那几个瘦马给收在了春晖堂的时候,一口热茶噗的喷了出来。
“我就知道,哪有那么顺当,敢情都是在糊弄老子的,说什么几个儿媳都领了心意,呸,分明是合起来糊弄老子。”宋老太爷气愤地拍桌。
一旁的小厮长贵想当个透明人,可偏偏老太爷不想放过他。
“长贵你说,老太婆是不是故意的跟老子对着干。”
长贵想哭,这问题他不想答,可不想不想还得答,便道:“老太爷您想太多了,太夫人她不是这样的人。”
“你是我的小厮,怎向着她说话了,你看那宫嬷嬷,言语里全是老太婆。你呢?我要你何用。”宋老太爷哼了一声。
长贵高声喊冤:“奴才一心向着老太爷您,此心可昭日月,天地可鉴……”
“行了行了,你学来学去就那么两句,就别在我这面前卖弄了。”宋老太爷放下茶杯,道:“去春晖堂,我得问问这老太婆是几个意思,还和儿子争起美婢来了,羞不羞。”
长贵很想说,奴才劝您别去自取其辱,可他不敢。
宋慈换了一身舒适的居家服坐在罗汉床上品茗,听得丫头禀报说老太爷往这边来了。
“哟,果然坐不住了。”宋慈赶紧喝了两口茶润润嗓子,袖子还挽了一下。
宫嬷嬷看了,默默地把她的袖子放下,一把年纪了,还是别动手动脚的让底下人看了笑话的好。
宋慈讪讪的,道:“去把一二三四叫过来服侍我。”
也是时候上岗了。
宫嬷嬷挑眉,很快去传召。
不多时,宋老太爷进来,这一进屋,就看到宋慈舒适的歪着,身边围绕着几人,看着有点熟悉。
得,不就是那几个瘦马吗?
但见一个丫头给她按摩肩膀,一个给她捶腿,还有一个在念书,还有一个拿着一碟子切成了块的时令水果,时不时叉一块进她嘴里,还不忘替她擦拭嘴角的汁液。
这老太婆啥时候这么会享受了?
众女看到宋老太爷,顿了顿,却是不敢说什么。
“你们都给我下去。”宋老太爷咳了一声。
宋慈却道:“继续干你们的,不要停。现下你们是我这边的人,该听谁的话得心里有数。”
宋老太爷气得跳脚:“你个老太婆,你还要不要脸了?给儿子准备的侍婢你还抢上了?”
“你看我像是需要抢的人吗?儿子媳妇孝顺我,看我身边无人伺候,把人送过来服侍我,咋的?你还想拦着儿子他们孝顺我不成?”宋慈斜睨着他。
宋老太爷吃了一噎:“你,你强词夺理,你分明是……”
“分明啥?想说我犯妒还是说我拦着儿子不让他们除儿媳外去睡别的女人?”宋慈道:“你可千万别说,你一说,我就能一副嫁妆把梅姨娘她们给嫁出去,好坐实犯妒的名声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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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愿祖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山河无恙。
你我同在!
第七百五十三章 念咒等于开骂
看着宋慈一副你敢不听话再逼逼的眼神,宋老太爷莫名的就感到后脖子一凉,有种他要凉凉的感觉,记忆一下子就回到了父母临终前所说的话。
是怎么说的呢?
记忆太遥远了,都快忘了,但有一句话永远都忘不了,那就是——
听阿慈的话。
当时的自己年纪多大来着,听着这话分外不爽,宋慈是宋家童养媳,他才是宋家子,凭啥要听她的?合该她才该是听话的那个人好不。
而父母当时却是说,敢不听话,就是以后他死了,他们也把他从宋家祖坟踹出去,气得他哟,脱口就是一句宋慈才是他们亲生的吧。
宋父宋母却说宋慈这人性子强韧又刚硬,她能带着宋家走到好去处的,她也知道感恩,只要宋老太爷做得不过火,宋慈就不会撇下宋家。
他不服气,说要是宋慈错,他也要听吗?
他们咋说的,宋家是有家规的,不遵从,那就不是宋家子。
家规是什么?
这第一条,宋慈永远是对的,如果宋慈错了,那一定是他宋坤看错了。
第二条是如果宋坤没有看错,那一定是他的想法错了。
第三条如果宋坤没有想错,只要宋慈不认,那她就没错。
第四条如果宋慈没错,他还说错,那就是他的错。
最后一条,也是最让他掀桌的一条,如果宋慈真的错了,就请参考家规第一条。
当时他就懵逼了,所谓的家规其实就是紧箍咒,是亲生父母给他这个泼猴戴上的紧箍咒吧,只要宋慈这个老唐僧一念咒,他就得完那种。
后来,这紧箍咒一戴,就再没有脱下来过。
现在宋老太爷感觉脑壳疼,宋慈是要念咒了。
“你……”宋老太爷指着宋慈,有些词穷。
他看一眼屋里的人,黑沉着脸,道:“都给老子滚出去。”
众人没动,看向宋慈。
宋老太爷见状脸更黑了。
宋慈施施然地挥挥手:“都先下去吧。”
众人如蒙大赦,鱼贯退出,只有宫嬷嬷站在门口处,准备着随时救场。
“场子都给你清空了,你想说啥,说啊。”宋慈坐直了身子瞥着他。
宋老太爷:“……”
“咋的不说了,不是要来诘问我?还是赶着上来给我送人头,让我这老婆子怼你?”宋慈冷笑:“按着我的性子,能动手不逼逼,但宫嬷嬷说了一把年纪打架,传出去不好听。我不像你,我得顾忌着些儿子媳妇的名声,这回就不揍你。”
宋老太爷这就不乐意了,拍桌而起:“你怎么就不顾及他们的名声了?就你会当娘,老子难道不会当爹。”
“你这当爹的除了拖后腿,净整些幺蛾子出来,哪里配当爹了?从前的事我不和你翻旧账,就拿这次,你看看这满京师,哪个像你这样,堂堂一个公爹,往儿媳妇屋里塞人?宋老头,你不脸红,我都替你脸红,你特么抢婆婆才干的事,你脸呢?”
宋老太爷头皮一麻,来了来了,她的咒来了,这开骂不就等于念咒么?
第七百五十四章 宋慈好凶残
宋慈不是原身老太太,骂起宋老头这白面包子,是丝毫不带心理负担的。
她指着宋老太爷说道:“往儿子房里塞人,素来都是当婆婆才会做的事,连我都不做,你却去做。怎么的,你是嫌宋家太过清净,非要整些人回来唱大戏,天天演六国大封相才舒坦是吧?”
“这……”宋老太爷有些心虚,犟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也看看这满京师,哪个男人后院没几个侍妾,哪个当大官的就只守着正妻一个?就连范相那么大的年纪,也还有几个温柔善意的小妾相伴呢,我家大郎还不如范相生龙活虎老当益壮了?”
范相:这夸赞本相深感欣慰。
宋致远:伤害性不大,有被侮辱到,但我真不虚。
“哟呵,谁规定了当官的就要一摊子侍妾陪着了?大郎他们对发妻忠贞不二,怎么就碍着你眼了?你要纳妾,我没拦你,但除非儿子自个想,你就别想去同化他们,当谁都像你,没女人就会头疼腰疼脑壳疼吗?”
“你强词夺理。”
“你蠢钝如猪!”宋慈用力一拍桌子反怼回去。
比谁中气大是吧。
宋慈站了起来,指着宋老太爷的脑门骂道:“说你脑壳门比钥匙孔还小你还不服气了,合着智商都叫你那些娇花破鸟儿给吃了,装的全是屎。”
来了来了,老太婆熟悉的內味儿来了。
宋老太爷后退两步,瞪着宋慈:“我可跟你说,你别动手动脚的啊。”
他不说倒罢了,这一说,宋慈还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我动又咋的了,你咬我啊。”
宋老太爷:“……”
宫嬷嬷扶额,轻咳一声。
“你个糟老头子,我骂你是我看在几个儿子份上,若不是,你看我跟你逼逼不?直接把你打半身不遂了养在床上,供你好吃好喝的躺着,也能一辈子,可比你在外欢腾蹦跶着给宋家招麻烦强老太多了。”
宋老太爷脸都绿了,又退了两步。
好凶残!
“你以为给儿子们赏几个美婢,那他们就是大男人一个了?我呸!真男人是用有几个女人来展现的吗?雄风不倒特么就是真男人了,当人人都跟你这样只会用这个给自己脸上贴标签么?”
宋老太爷气了个倒仰,指着她:“你……”
这糟老婆子,还是不是个女人了,一把年纪了就能口没遮拦吗?
粗鄙!
“你什么你,就你这智商也配和我对着骂?宋坤,我可把话搁这里了,家里任你海吃海喝海玩,你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当你的废人老太爷,只顾吃喝玩乐也就完了,别给我再往家里拉扯什么人,更别去承诺外头的人什么事,哪怕鼻屎那么大事也不行。”
宋慈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瞪着他:“因为你的行径随时会给宋家带来祸事和麻烦,好比这几个瘦马,你焉知他们是不是细作和刺客?可你就敢随便往家里带了还要赏到儿子屋里。噢,你怕是不知,之前老大就遇了刺客差点丢命吧?”
宋老太爷被宋慈连珠炮的一番话气得不浅,正要反击,可乍然听到这后头的话,顿时懵了。
第七百五十五章 磨刀霍霍的内味
宋致远遇刺那会,宋老太爷也不知在那访友和赏他的花儿鸟儿,秉着没受什么大伤,也就没去传信,免得老头子瞎担心。
其实就是知道了也就那样,老大当官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刺杀不知遭遇多少回,宋老太爷也都习惯了。
但他听宋慈这话就感觉有点懵,刺客和瘦马怎么就扯上关系了?
宋慈看对方一脸犯懵转不过弯的模样,莫名的就感到有点悲凉和替原身不值。
宋白面包子比他幺子还好命,宋致钰好歹生在和平年代,且他出生那会,宋家已是发迹了,这是没话好说的,人家会投胎。
而眼前这个糟老头呢,他出生的时候,宋家在地里刨土呢,可他愣是平平顺顺的活到现在,还分外滋润。
用宋慈的话说,这糟老头其实没吃过什么大苦。
他年少时啃父母,父母没了啃宋慈,后来长子发达了,他就啃儿子,便成就了眼下尊贵的宋老爷子。
正是这样,才养成他不善思考的性子,说白了,这人就没多往坏事上想,他看到的,只是一片太平,在他脑子里,怕是只有一个凡事往好的方向想的。
宋慈也不知这想法是好是坏,也见仁见智吧。
作为有头脑的大家长,宋家又是这样的地位,警惕谨慎一些是必要的,不然这府邸,就跟筛子一样,什么牛鬼蛇神都往里钻,然后暗戳戳的在背后捅刀了。
可糟老头不。
“说起来,也是我和爹娘惯坏了你,把你护得太好,才让你看不清形势,活得跟个孩子似的,只随着心意活,你可是真舒坦了。”宋慈声音清冷:“你舒坦没什么,但别给家里整事儿好不?前两年我差点死了,你都知道我得活着,才是对宋府好,对儿子好。那你咋不知道,外头多少人盯着宋府,想要抓我们家的把柄?”
“说回那几个瘦马里,但凡有一个细作,和你儿子欢好的时候搞刺杀呢?美人虽好,但很多时,美人毒如蛇蝎,拿命去享的。”
宋老太爷抿着嘴,一言不发。
“你活这么大的岁数了,还是那么天真,看谁谁都好,送你美人的人,你可知他们是不是包藏祸心,他们的目的,当真就只是简单的送几个美人给你乐呵?商人逐利的本性你忘了,外人没有利益,凭什么白白对你好?你是他爹还是谁了?”宋慈冷着脸说:“你给我整明白了,这世上,也只有你的几个崽子才会白白对你好,不求回报。”
宋老太爷没训得很是没脸,想要说点什么反驳,却是脑子一片空白。
“我还是那句话,家里供你海吃海喝海玩,无所谓,你所做的就是凡事多长点心,别不带脑子。你要是再如此任性糊涂,我真不介意把你养废在屋里,一辈子和轮椅或是床相伴。你别不信,为了儿子们的前程,还有宋家的未来,我是做得出来的。”
反正也不是她亲丈夫,动起手来不心疼。
磨刀霍霍的内味。
宋老太爷:“你敢,你死后爹娘会踢你出祖坟!”
第七百五十六章 老娘占了上风
踢她出祖坟?
宋慈笑了,笑出了眼泪。
“人死不过一捧黄土,你看我敢不敢,他们若不让我死后葬祖坟,我儿子自会给我另买风水宝地,说不准另外就当祖坟了,反正我也姓宋,以后子孙们葬哪都是葬宋氏祖坟!”
宋老太爷:“……”
你闭嘴吧你!
宋慈发泄了一轮后,坐回了罗汉床上,不动声色的深吸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
有句话真想吐槽一句,比中气,她其实比不过比她要年轻几岁的糟老头,瞧这气给喘的。
怪她一口气秃噜完了。
宋老太爷看她不说话了,反有些不自在了,也才发觉,自己来找茬,反被宋慈给教训加威胁了一番。
莫名的,他就想起出发之前,小厮长贵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大概意思就是说别去找骂?
那狗奴才,怕是早就知了。
现在,他要怎么找茬,摘了裤子在正堂里撒泡尿权当发泄了?
正在此时,宫嬷嬷回禀道:“相爷和二爷来了。”
宋致远在外有个酒局,酒喝得正酣时,就被下仆传信,府中两老怕是要干架了,这是紧急回来灭火的。
他在路上已是得知了前因后果,头疼之余,一回府就先去看了自家夫人,得知动了胎气见了红,也是神情紧张。
自长子后,夫妻俩再恩爱也没见孩子上过身,他也是有些遗憾的,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他自然欢喜。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想再回到被各种大肉支配的备孕日子了!
安抚了一番夫人,又撒了一把甜糖让她安心养胎,这才赶来春晖堂,路上遇着巡视产业的二弟,干脆一起。
兄弟俩以为两老都打上了,却见一个坐在罗汉床上喝茶,一个则是站着独自气闷,不禁相视一眼。
看样子,又是老娘占了上风。
“爹,娘。”两人齐齐拱手打揖行礼。
宋慈嗯了一声。
宋老天爷也是板着脸应了,心中其实有些发虚。
这家里,他怕宋慈,更怕宋致远这个长子,毕竟前者是妇人,嘴皮子再利索也没有太大的杀伤力,顶多自找没趣罢了。
可在当官多年的长子面前,他就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对方身上的官威都能把他给压扁了,很是气短。
“来得正好,你爹给你们各自赏了两个美婢,现在就在我院里,都领回去吧。”宋慈讥诮地瞥向糟老头:“你爹一腔拳拳爱子之心,可不能辜负了。”
这是什么人话?
宋老太爷更是脸热,弱弱地看了儿子一眼,嘴唇翕动。
宋致诚第一个就求饶:“爹,您的爱,儿子心领了,只是我近来虚得很,日日十全大补汤当茶一样喝着,怕是无福消受美人恩了,就让她们代替儿子表孝心,伺候老娘吧。”
宋致远淡淡地瞥了老弟一眼,论自黑,还真比不过你。
宋致诚礼貌地笑了笑,自黑总比回去受孩他娘的河东狮吼,她一皮鞭下来,淫威震院,我怕是药丸!正在自家屋里擦拭着鞭子的江氏打了两个喷嚏,淡定的吩咐婢女:取油来。
这皮鞭不够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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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当官的说话就是好听
相较于宋致诚以自黑来婉拒老爹的爱意,宋致远表示,自黑?大可不必。
他真不虚。
“爹,前些日子江宁府知府许丛云被弹劾宠妾灭妻,导致发生人伦惨剧,皇上震怒,把江宁府知府的官给撸了。”
众人一惊。
宋老太爷心哆嗦了下:“撸,撸职了?”
宋慈也十分骇然,问:“啥人伦惨剧?”
宋致远:“许夫人先是勒死了新生的庶子,然后带着两个女儿饮了鸩毒,当场毙命。”
宋慈手一颤,这么狠辣?
宋老太爷双股颤颤,吐出了一句:“真是最毒妇人心。”
宋慈狠狠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什么因种什么果,你也不听听老大是怎么说的,原是因为那姓许的贱男人宠妾灭妻。所以说,别得罪媳妇,她们狠起来,分分钟灭你全家。”
在座的除了她,全是男人,也全是有媳妇的人。
众男脸上神色有些莫名,扯了扯嘴角,您大可不必这么明嘲暗讽。
“那许夫人其实是十分贤良的人,就是性子懦弱,因为没生出儿子,婆婆不满,便抬了娘家侄女为贵妾,生了庶子,那贵妾一朝得势,都敢直接打骂正室和原配嫡出女儿。”宋致远淡淡地阐述:“为此,许夫人娘三个,在府中地位连下人都不如,而那庶出子出生后,许老夫人想要许夫人从嫡变庶,让她自贬为妾给那贵妾庶子腾位置,这才触怒了许夫人,一时冲动做下了那等事。对了,在此之前,她还给许大人下了绝子药。”
“太惨了!”宋慈叹气:“这就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范例,你们别小看女人,这女人狠起来,能让你们痛不欲生,断子绝孙。”
宋老太爷:“……”
可闭嘴吧!
宋致诚看向脸色惨白的老爹,再默默的看一眼自家老大,暗自举了个大拇指。
“许大人被弹劾,皇上震怒,当下就撸了其职位,并在早朝上说了一番家不齐何以齐天下的言论后,各个官员都回去整治自家后宅,就怕成为第二个许知府。”宋致远看向宋老太爷,道:“爹,我身为朝中重臣,一国相爷,更当以身作则,才不叫人抓把柄。不然的话,爹,难道您想让我这个年纪就致仕?”
这真是一刀扎中宋老太爷的要害之处了。
宋家能有眼前的风光靠的是啥,还不是老大这个相爷?
他要是致仕了,宋家还有什么红歌唱?
“那什么,皇上看重你,致个什么仕?辛苦供你读书,可不是让你早早致仕的,自是要精忠报国,鞠躬尽瘁。”宋老太爷摸了一下鼻子,一脸的大义凛然。
“可您的一番爱心……”
“爹也是看你们辛苦才想多点人伺候你们,既然你们不嫌苦闷,随便你。”宋老太爷打断他的话。
宋慈冷笑,翻了个大白眼,很想怼两句。
宋致远却道:“爹有心了,不过这种事爹以后不必操心,伺候不伺候的在其次。不为别的,就怕爹被有心人利用了,利用您来对付咱们这一大家子,那才是一个大打击。”
听听,当官的说话就是好听。
第七百五十八章 跪着喊女王?
宋致远的一番阐明利害和示弱,就让宋老太爷偃旗息鼓,心气都平了。
宋慈却是不打算放过他,牛气轰轰的说道:“以后你再给家里捣鼓这些麻烦事,我就把你废在床上让你蹦跶不了,反正左右都是活着。”
宋老太爷气晕了,对两儿子说:“你们看看,你娘她是疯了。”
宋致诚不说话,老娘霸气我素来知道。
宋致远则是意思了两句,道:“娘,您也别气,爹他也是一番爱子之心。”可惜没用对地方。
宋老太爷一挺胸,得意地斜向宋慈:“听见没。”
宋慈:“给儿子添乱拖后腿的爱子心,还是别有的好,看着特别蠢,大家也尴尬。”
宋老太爷踢了一下椅子表示找茬,气得拂袖而去:“我堂堂男人不和你个老太婆一般见识。”
宋慈端起茶杯,看着两个儿子,默默地道:“你们的爹就是这样,习惯就好,千万别见怪,他还是个老宝宝,这些年光长肉不长智商了。”
恕她直言,用宝宝两个字都侮辱了宝宝。
刚走出房门的宋老太爷踉跄了下,飞快地走了,再走慢一步,他怕会吐血而亡。
儿子们:“……”
宋致诚看老爹走了,坐上了罗汉床,托着腮问:“娘,那几个扬州瘦马就养在您院里啊?”
宋慈眼睛一眯,斜睨过去:“怎么的,这会子不虚了?想领两个回去一展雄风?”
噗。
宋致远嘴角一扬。
宋致诚讪笑:“儿子这不是好奇嘛。”
“在老娘我这装什么纯情大白兔呢,你在外跑,什么美人没见过,还好奇?呸!”宋慈瞪他一眼,道:“为后院和谐着想,老娘奉劝你一句,在你媳妇面前,可千万别露出一丝好奇垂涎的表情来,我听说她刚得的一条皮鞭,是用鹿筋做成的。”
皮鞭一挥,淫威震天,怕你跪着喊女王!
宋致诚后背脊一麻,忽然就有点浮想联翩起来,要不回去感受一下?
宋慈看他那猥琐的表情,一口茶都吞咽不下去,她好像带偏了方向,咳咳。
真是儿童不宜。
宋致远看两人都跑偏了话题,硬生生的拉回来,道:“娘,那几人,我回头让人提走,放在您这里,我不放心。”
宋致诚立即智商回脑,也是神色凝重地道:“没错,娘,爹带回来的这几个瘦马,也不知什么底细,可不能养在您这里,万一她们有祸心可就麻烦了。”
宋慈:“我自然知道,不过老大,你查归查,先别急着把她们送走,若是来历清白,先留着。”
兄弟俩都惊了,看向宋慈,问:“娘,您这是?”
“你爹那就是个脑残的,这次犯浑,下次也不知还会不会被人哄几句就找不着北,把咱都给卖了。我就想着,让梅姨娘她们多看着他点,但显然,她们功力不够,这不有现成的教师么,让她们好好学着,得把你们爹笼络好了,少闹些幺蛾子。”宋慈言语里满是鄙夷。
宋致远兄弟俩有些无语,让姨娘笼络住夫君,娘这是打算当那天下第一贤妇?
第七百五十九章 其心可诛
走出春晖堂,宋致诚就看向自家老大,脸色沉凝。
“大哥,那宁会长背后站着的是范家的大夫人,宁会长本人,更是范大夫人妹夫的姐夫。这事,难道是范相一党在后头搞鬼?”
“是与不是,还难说。范太夫人这两年身体并不好,更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听说现在已经卧床了,并不太认得人,哪怕能活过今年,但明年怕是……”宋致远淡淡的说:“如此一来,范相若有什么动作,并不出奇。”
趁着丁忧前,能扒他一层皮也是好的,反正要削弱他。
宋致诚皱眉:“只是几个瘦马,就是塞进来了,顶多就是给咱们家添堵,后宅多些是非罢了,总不能天真的以为这就会让咱们府中乱起来吧。而且,这若是能行,早些年他们干啥去了,现在才来塞人。”
“现在也是一个时机,一来,老三那里已有一个侍妾,若是我们这边攻陷下来了,以后来的,可不仅仅是瘦马了。”
宋致诚微愣,下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扳指,想着这话,一旦他们接受了瘦马,那就代表他们给外界一个信息,开荤了,妾要纳起来了,就越来越多的女人涌入后宅了。
女人一多,是非就多,就有人能逮着机会趁机生乱。
“还有一点,你大嫂现在身怀有孕,这个年纪怀孕本就凶险,她和孩子若有点啥不好,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个大的打击,姻亲之间只怕也有嫌隙。”
宋致诚脸都黑了:“这些人真是其心可诛。”
“这都罢了,关键是那几个瘦马,谁知道是不是真掺了奸细进去?但凡咱们哥几个有一个把持不住,收拢一个在房,保不齐就在睡梦中被人抹了脖子了。”
宋致诚听了这话冷笑连连:“那他们可真是厉害了,但凡要纳妾,我们至于会纳上一个瘦马为妾?这是羞辱咱还是看轻咱?”
有点地位的人,岂会纳这种人,瘦马皆为玩宠,哪家会纳为正经侍妾,没得叫人笑话。
宋致远瞥过去:“人家不需要你纳妾,只需要你肯睡就能得手了。”
咳咳。
宋致诚神色复杂的看向老哥,道:“哥,您说得女人如老虎,我为我身上这百来十斤肥肉瑟瑟发抖。”
“别贫了。”宋致远道:“爹那里确实是个漏子,回头给他换个车夫跟着。”
别总叫人钻了空子,这次领的瘦马,下次呢?
宋致诚也是为老头的天真有些头疼,你说海吃海喝海玩就算了,家里又不是没那个资本,咋干的不是个事呢,真叫人发愁。
“他大概也不敢了,咱娘狠起来,废他在床上怕是真干得出来的。”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又挪开视线,想起老娘的一番话,只觉得双腿间发凉。
“哥,我先回院了,也不知我媳妇要怎么对付我呢。”他也得回去灭火,可别叫那醋坛子吃醋了。
宋致远斜睨着他,半晌才来了一句:“感受皮鞭强度?”
宋致诚:“……”
腹黑闷骚老狐狸,也变黄了!
第七百六十章 定海神针
宋老太爷干的浑事,宋如茜也从自己的心腹那里听说了,表情那个一言难尽,在得知母亲气得动了胎气,便是着人送了一车补品回去。
至于那几个瘦马听说被宋慈给拿下了,她便是松了一口气,有祖母在,这事也不是事了,祖父他可不是祖母的对手。
而宋致远那边动作也快,很快就把几个瘦马的身家来历都调查清楚了,暂时来说,身份来历都是有迹可循的,祖上三代都可查,也就依着宋慈所说的,暂且留着了。
留是留下了,只是拨了个小院子让几人住着,再让人严加看守,没有吩咐不让出院门乱晃。
宋慈倒是乐了,开始了享受数字几个伺候的日常,每日听曲赏舞不亦乐乎,同时,也让梅姨娘和水怜儿都来好好学习。
学习如何笼络伺候男人。
宋慈的大度,让人不觉奇特。
“如果咱们那位夫人也如太夫人这般大度,姨娘您就不用受她眼色了,也不会被她拿捏着,连出个府都难。”
悠然苑里,白水莲的贴身丫鬟霜露愤愤不平地说。
都是当正妻的人,茶具哪就这么大呢,夫人也不会有样学样,好气!
白水莲淡淡地瞥了霜露一眼,道:“太夫人那不叫大度。”
霜露不明,不是大度是啥,试问哪个正室会像她那样,还教妾室如何笼络夫君。
白水莲轻叹:“是聪明豁达,她很清楚怎么做才是对宋家有利。”
像老太爷这样的性子,没有人劝住压制住,也不知会为宋家招来多少麻烦,而宋慈这么做,虽说法子并不尽完美,但关键时刻若是真被劝住,那自是会少些麻烦。
而能被劝住,那肯定对劝说的人更多些宽容和听对方的话。
宋慈所做,不过是要一个听话听劝的宋老太爷,不管他听谁的,听得进就行了。
宋家这位定海神针,并不像一般农妇那般眼界小啊。
白水莲看着绣棚上的花样,眼中神色不定。
非但眼界不低,这洗脑的能力也很厉害,她多少能从宋致庆和下仆那里得知鲁氏的性子,是个喜攀比和眼高的,容易受撩拨,但现在看来,也未必。
鲁氏现在,紧靠着嫡出的几人,包括宋慈,这是认为嫡出的那几人,对她更好利。
倒是聪明。
男人薄幸,眼看宋致庆靠不住,果断向着更可靠的一方,呵。
白水莲道:“宋家有太夫人这定海神针,真是好福气,只要她在,有她震场子,宋家就乱不了,也不易倒。”
宋慈的难得在于她清醒不糊涂,在此同时,她自己也有后台人脉,且是大庆最尊贵的人物。
只要宋家不是造反,有她在,太后和皇上都会看着她的份上,对宋家多些宽容和仁慈,而她没了就不好说了。
人走茶凉的道理大家都懂。
“好一根定海神针。”白水莲看着手中的绣花针,笑容意味不明。
霜露看一眼自家姨娘,莫名觉得周边的温度都低了些,明明都快要入初夏了,怎么会觉得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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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一章 宋慈:老身就是顶流
京师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宋老太爷带了几个瘦马回宋相府的事,自也被有心人探知,传得人尽皆知,只是后来,不了了之。
这是为何?
噢,听说那宋太夫人把几个瘦马占为己有了。
你没听错,是占为己有,听说老太太天天让瘦马们给她表演弹琴唱曲跳舞,还让那嗓子最甜的给她念经抄经,日子别提多舒坦了。
这不,一传十,十传百,有人鄙夷有人讥讽有人不屑亦有人暗地里偷偷膜拜。
敢跟丈夫儿子抢瘦马服侍自个,我辈楷模啊。
也有人暗戳戳想看宋相府六国大封相,而老太太把人一拿下,没戏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不管如何,宋慈又火了。
以至于她走到哪都被人冠以注目礼,附带着指指点点,尤其在大场面。
五月端午观龙舟赛,宋慈扶着宫嬷嬷的手施施然的走去自家的观赏位置,身后,是家中几个小子和宋如薇,以及几个儿媳妇,连宋致诚都在。
值得一提的是,宋令钊这小子也去凑人头参加龙舟赛了,宋慈和江氏都放心不下,自然得来看着自家崽子。
“……人红就是走哪哪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好比我,宫嬷嬷你说,现下满京师的人都得认识本太夫人吧。”宋慈一手扶着宫嬷嬷,一边对看过来的人挥爪子。
今日她就是顶流太夫人,不接受反驳。
宫嬷嬷双手稳稳的扶着她,凉凉地道:“那自然是,毕竟妇人养瘦马,您是第一人。”
“哦豁,我可是听到了隐晦的讥讽哦。”宋慈斜睨着她:“宫嬷嬷的胆子越发大了啊。”
“小心脚下,有台阶。”宫嬷嬷小心的提醒她,又道:“老奴胆子再大,还不是您给惯的。”
“怪我喽。养瘦马其实也没啥,权当养几个戏子在身边呗,反正人家色艺双绝,都是凭本事学到的,也没啥。”宋慈上了台阶,道:“养瘦马,总比我养面首要来得强吧。”
有人距离她不远,听闻此话,脚下一个踉跄,哎哟出声,完了,脚崴了。
可脚也比不上刚才听到的,这位太夫人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宫嬷嬷嗔她一眼,可快闭嘴吧,您是要红成炸大虾不成?
宋慈讪笑两声,环视一下这观景棚。
为了方便观赏赛龙舟的盛况,在运河两边,都搭了棚子,修了高台,有点像从前看演唱会的那种,却又不完全一样。
听说京中有个挺出名的斗兽场,亦是做成一个圆形,一环接一环的做高。
宋慈啧啧暗叹,京中为一个赛龙舟不知花多少钱,勋贵们花枝招展,打扮得宜,戴上五毒香包,脸上带着喜庆欢喜的笑容。
而想必某些地方,也有人在一个钱恨不能掰开两个花吧。
贫富地位差距,无不悬殊,古今皆一样。
宋慈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人人命运不同,总有好歹,何必当那圣母天性怜悯。
宋家的观赛棚子就在勋贵中排前,紧靠着皇家宗室那块,没办法,宋府当红啊。
第七百六十二章 假尊敬也只配假笑回应
宋慈一边往自家位置走过去,一边对不时和她打招呼的叫不出名的各家夫人露出个不失礼的微笑,显得她人如其名,十分慈和。
在宫嬷嬷再一次看到她那嘴角扬起的弧度时,忍不住开口嘀咕:“事实上,您大可高傲的不理她们的,您这般笑,显得特别假。”
看得好累。
宋慈:“这人么,不都戴着面具活的么,你就当她们真的那么想热络和我打招呼,都是浮于表面的尊敬。”
宫嬷嬷扯了一下唇角,论人间清醒,真没比身边这位更清醒的了。
宋慈却是看到那金光灿灿的皇座,道:“也不知皇上会带哪位妃子出来看这赛龙舟。”
她又环顾一周,好家伙,这是把京中的军队都调过来吧,三步一岗,刺客进来都插翅难飞。
果然是皇帝驾临才会有的高逼格。
“宋太夫人。”
宋慈看过去,脸上露出个真挚的笑容来。
宫嬷嬷替那些只配得假笑的夫人鞠了一把同情泪。
也不是人人都能得太夫人真诚的笑的。
宋慈和走过来的彼此颔首以示礼仪,身后的江氏鲁氏等人都恭恭敬敬的向对方行礼。
“见过安平长公主。”
“都起吧,不必多礼。”安平长公主嘴角含笑,抬了抬手。
众人都起来,安平看到江氏身边的奶娘抱着的一个香香软软的小闺女,眼睛微亮。
“这就是太夫人您的小孙女?还是头一回见。”
宋慈道:“是我们家老二的宝贝疙瘩,家中姑娘排行行四,底下还有个小五呢。圆圆,你也要给长公主行礼哦。”
江氏从奶娘手里接过女儿,放在地上。
只见小丫头把手放在腰间,踉踉跄跄的拜:“公主,圆……礼。”
安平长公主心都化了,忍不住把孩子抱起来:“哎哟,这小宝贝,跟年画娃娃似的,这才多大竟是会行礼了。”
江氏笑着道:“回公主的话,她四月刚过了周岁,说话还不齐整,行礼也有教,也是学不周全。她长得沉,别把您给抱着累了,还是让民妇来抱吧。”
安平长公主嗔道:“这才多大的孩子,能有多周全,小姑娘软软的,你们可别太苛刻了。”
她把孩子送还给江氏,顺手就把脖子上戴着的一串南珠给摘了下来,给戴到了圆圆脖子上,道:“也没想到她会出来,也没准备啥见面礼,这串珠子戴着玩。”
江氏很是惶恐:“公主,这太贵重了。”
“一串珠子值什么钱。”安平长公主压着她的手,又轻掐了一下圆圆的脸:“这孩子长得喜人,和本宫投缘,本宫瞧着就喜欢。”
鲁氏在一旁含笑看着,心中有些泛酸。
不过这是圆圆第一次见到长公主,有见面礼也不为奇,想当初薇儿第一次见到长公主的时候,也得了一只手镯,就是没这串拇指大小的南珠贵重。
安平长公主又让人取了几个荷包,分别送给了宋如薇和几个男孩,便携着宋慈去位置上坐下,打算和她唠叨两句。
宋慈感到一个目光看来,不由看过去,却是那闵亲王妃坐在王府的位置,看过来,不由愣了下,颔首点头。
第七百六十三章 茶里茶气的典范
闵亲王妃看着宋慈,端着恰到好处的弧度微笑,微微颔首,比宋慈还得体,比宋慈还端,比宋慈还假。
宋慈:“……”
感觉顶流位置摇摇欲坠,这位才是奥斯卡影后,瞧这举止,那装的,用模板刻出来的吧。
“主子,那就是宋家的太夫人呢,听说她一口气把那位宋老太爷送给儿子们的瘦马都给拿下了,她可真厉害。”晚春小声地在闵亲王妃说八卦,眼中的光就跟那夏至洋行里摆着的钻饰一般,闪瞎眼。
闵亲王妃收回视线,道:“背后莫说人,这里也不是王府,让人听着不好。”
晚春吐了吐舌头:“奴婢就是好奇嘛,府中的丫头平日里都有在说这位的事迹呢。对了,听说她还让咱府中的太妃娘娘吃了好几回闷亏,老厉害了。奴婢真想亲眼看一看太妃娘娘和她对上,是何等的光景。”
闵亲王妃:“有后台的自是有恃无恐。”
宋慈的后台便是汪太后,是皇帝,而太妃,是汪太后最烦的人,谁叫她是先帝的宠妾。
“有后台的,也未必都像她这么硬怼啊,说到底,她的硬气其实是在有儿子撑腰吧。”晚春叹气。
她看一眼自家主子,心中更有些失落和黯然,若是主子也能有儿子,这辈子也不会过得这般苦,这么佛了。
闵亲王妃拿着帕子摁嘴角的动作一顿,淡淡的嗯了一声。
当朝相爷之母,自是硬气。
晚春也不敢再说这个话题,以免勾起闵亲王妃的苦,便笑道:“主子,难得出来一趟,今日咱们可得好好乐呵。”
“嗯。”闵亲王妃眼中也有期待,她也鲜小参加这样的场面。
另一边,宋慈也在问安平长公主,闵亲王妃怎么也来了,她以为凭她尴尬的身份,会一直龟速在王府中佛着呢。
安平长公主眼角余光扫向闵亲王妃那边的位置,道:“这样的盛会,基本每家每府都有来,闵亲王府既然也已有真正的女主人了,自然也会出来,若是只让侧妃侍妾出面,也会叫人看笑话吧。再说了,她既已贵为闵亲王妃,那就代表闵亲王府,出现是该的。”
“也是,不过太妃娘娘竟是没到场,不应该啊,这样的热闹她应该不能错过才是。”宋慈又环顾一周,没看到姬太妃。
安平长公主幸灾乐祸地说:“她本是要来的,可听说昨晚她屋里进了蜈蚣,嘴巴被蜈蚣碰着,肿了一大块。”
宋慈有些讶然:“进蜈蚣了?这不该吧,这都端午了,五毒香包早就准备了。”
安平长公主悠然地来了一句:“大概是倒霉?”
宋慈:“……”
您这样会被打的您知道吗?
“真是太惨了,太可惜了,这么一场赛事竟是看不到。”宋慈很配合地陪演,表情十分的惋惜和同情。
安平长公主:“可不是么,实惨。”
嘴上叹可惜,心中美滋滋。
宫嬷嬷和公主身边的贴身嬷嬷相视一眼,最近从我家老太太这边学了个新词是什么你可知?
啥?
茶里茶气。
这两人,就是那茶里茶气的典范呢吧。
第七百六十四章 太夫人又皮了
宋慈和安平长公主毫无节操的内涵了一番在府中‘养病’的姬太妃后,这才说起了京中日常。
安平长公主自然也说起宋慈的名人名事:“您是不知,人人说起您这一作,都不免举起大拇指。”
所谓一波操作猛如虎,说的就是宋慈本人了。
宋慈哼笑:“背地里其实说我粗鄙不知所谓吧。”
“您还会在意这种说辞?”
“自是不会,我这把年纪,都没几年好活了,自是不愿意看别人脸色过日子,自然是怎么爽怎么来,名声固然是重要,可太过于拘泥于名声的掣肘,这辈子也活得太憋屈了。”宋慈顿了下,道:“当然了,我是像我这样的年纪身份才敢放肆,这小姑娘么,还是注意些好。”
嗯,所以双标又来了。
宋慈可不敢让这时代的女人也跟着搞那惊世骇俗,这可是古代呢,当然,别人怎么活是她的事,自己要怎么活,那就是她的选择。
“其实也没什么,瘦马本就是玩宠,都是伺候人的,这被伺候的对象都一样。要我说,伺候您老人家,未必就比伺候男人差了。”只会伺候人的玩宠,新鲜期一过,就被男人送出去了,个接个的,不知辗转几手。
并非说男人薄情,事实上有几个有脑子的,会真的把扬州瘦马纳为侍妾呢,不过玩玩就算了。
当然,也有这样糊涂的,但这样糊涂的人,其实更薄情,腻了,转手给别人是轻的,最怕送给那些有特殊癖好的,那才叫生无可望,暗无天日。
伺候宋慈,不过是表演一下才艺,有吃有喝有个安身之所,总比当无根浮萍好吧。
宋慈笑眯眯的向安平长公主伸出手。
安平:“???”
宋慈一把握住她的手,言语无不欣慰:“公主与我,真乃同道中人,老身也是这么认为的。”
安平身边的心腹邓嬷嬷看向宫嬷嬷,后者一副让你见笑了的表情。
安平长公主也是有些无语。
宋慈皮一下就收,道:“怎不见你家郡主呢?她素来喜这热闹,没来?”
提到女儿,安平长公主的眼神黯了些许,道:“来了,和她的几个小姐妹一处说话呢,她不来,以后也未必再能像这样凑热闹。”
宋慈微愣,脑袋想到什么,试探地问:“莫不是郡主定下人了?”
安平长公主点了点头。
看她这个表情,脸上并无什么喜意,宋慈心中咯噔一下,小声问:“怎么?定下的姑爷不尽您意?”
这不该啊,儿女定亲都讲究愿意与否,长公主只得寿宁郡主一个嫡女,她的婚事肯定是要郑重的,岂会挑得不如意。
宋慈一时不好询问,心中只是好奇,定了谁。
却不想,安平长公主看着某处努了努嘴,声音幽幽的:“定的是静安侯世子,过了节后,皇兄该是会下旨赐婚了。”
宋慈一时愕然,静安侯世子是哪个俊才,她顺着安平示意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穿着暗红色长衫,束着玉冠,脸容冷毅的青年男子映入眼帘,脱口就是:“挺俊……”
声音在视线落在他的手臂处时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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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痛……
第七百六十五章 人生总有不如意
宋慈在看到陆铭的手臂后,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本该是有手臂的地方此时只有空荡荡的袖子被扎在腰间处,她便明了安平长公主的不满意在哪里。
哪个真心疼闺女的女人不是盼着女儿嫁个如意郎君,十全十美的,可对方却偏是个残疾,身份尊贵的安平长公主岂会满意。
静安候世子的身份尊贵,可寿宁郡主就不尊?
那比静安侯世子更尊,却是要配一个残疾,长公主岂会甘心。
但不甘心,仍是定下,再想到皇上赐婚,那就只有一点,是政治联姻了。
宋慈看向安平长公主,都不好安慰,能怎么安慰,说的话都苍白吧。
“是皇上赐婚么?”她只能小声问。
安平长公主勉强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你没去求太后娘娘么?”宋慈也不敢怂恿她去抗旨啥的,虽说皇上挺尊重她,但她不过是一个臣子的母亲罢了。
安平长公主声音清淡:“我岂敢去,寿宁出于我名下,自也延续了一半皇家血脉,她承了皇家的富贵,自也要接受这安排。”
宋慈一时无话可言,只舔了舔唇瓣。
是这个理,承受多少富贵,就承受多少责任,联姻就是贵女们受家族庇护教养的责任。
“寿宁郡主可知了?”宋慈有些为那个明媚的小姑娘感到惋惜。
并非说静安侯世子不好,但他到底没了一个手臂,说句不好听的,他就不能以双手抱起妻子,那个女人不觉遗憾?
那个女人不乐意看夫婿全须全尾,婚姻尽善尽美的?
安平长公主点点头:“自己闷在房里两天,然后偷偷的去见了陆铭,回来就说愿意这赐婚。”
“她愿意?”宋慈讶然。
“是啊。那傻丫头,说自己愿意嫁,也不后悔。”安平长公主有些心疼,苦笑一声,道:“也不知她和那陆铭说了什么,回来就说他不差,我也不知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宋慈想了想,道:“若是如此,长公主您大可以放心,不管如何,寿宁郡主定会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
“哦?”
“您想啊,她一个小姑娘,敢去见静安侯世子并说话,也亲自同意这门亲,便知她心性坚韧。一个女子心性坚韧,性子也开朗明媚,她便不会把日子过差了。”宋慈笑着说:“虽说是差强人意,但婚事岂有十全十美的,人最难得的就是一个通透豁达,心门儿清,又岂会被难题攻陷?所以我敢说,以后郡主肯定会过得很好的。”
安平长公主眉目轻舒:“希望承您吉言了。”
“您且放宽心吧,既是皇上赐婚,想必皇上也心存愧疚,日后定是会为她撑腰出头的,太后娘娘也是,还有您。您说,以后寿宁郡主在静安侯府,谁敢轻视她?包括她以后的子女,也总是会多一份怜惜的。”
把外甥女配个残疾,皇上定有所愧疚和补偿,只要不过分,寿宁郡主后生就都能安稳。
安平长公主心想也是这个理,便感激地对宋慈笑了笑,道:“还是您老会安慰人。”
宋慈:“哪有,只是人生在世,不管身份如何,总有身不由己和不如意的时候,端看自己怎么看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