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崽,你想搞大事么!
宋致远一回府就被请到了春晖堂,在前去春晖堂的路上,他便已经知悉沈家悔婚了。
果然,那之前在早朝上的不详预感是真的。
唉。
才步入春晖堂,原本会看到六神无主的老母亲,可老人家却是分外淡定,倒是他的夫人,脸色难看又凝重。
宋致远挑了挑眉。
“相爷。”宋大夫人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他,自己则是站在一旁。
“娘。”宋致远先向宋慈行了一礼,才坐下来。
宫嬷嬷带着人送上茶,又领着人走出去,自己守在房门前,不让旁的下人靠近。
宋慈道:“你四弟的事,都知道了吧?”
“江福来已经禀了我。”宋致远把念珠拿出来放在手中盘着,道:“娘,既这亲做不成,那就作罢,四郎的亲事暂时也不必再寻摸。”
宋大夫人:“相爷,四弟的亲事,难道真的是皇……有安排?”
宋致远一叹:“怕是如此了。”
宋慈皱眉:“是拿他去联姻?”
宋致远露了个苦笑,默认下来。
宋家呀,是逃不了这个命了,只能对宋家的未来重新部署了。
“对象会是谁啊?”宋大夫人呐呐的说。
宋致远心里已然有了个猜想,但圣旨一天没下,他都不好说破,便道:“不管是谁,终归是有这么一回事。顾氏你让下头的人嘴巴闭严些,若有道闲话的一律禁了。和沈家这亲,胜在只是交换了信物也还没正式定亲,若然外头有话传出来,你晓得怎么应对。”
宋大夫人一凛,道:“你放心,我们两家,只是礼尚往来走动了下,定亲什么的都是误会。”
悔婚这样的事,不是什么新鲜事,多的是人家定了亲又毁婚的,宋家和沈家,还没正式定亲,完全可以说是误会。
宋致远满意地点头,道:“你先下去处理吧,我陪娘说说话。”
宋大夫人知道他是想和宋慈说私房话,便行礼告退。
宋慈见儿媳走了,就道:“特意支开你媳妇,是有什么话与我说?”
“娘,您要有个心理准备,儿以为,皇上怕是想把四郎定给东阳郡主。”宋致远的声音压得极低。
宋慈眼睛一亮,是盼儿?
这儿媳好,她喜欢哎。
宋致远看她双眼亮堂的跟油灯似的,不由苦笑,道:“娘,儿子知道您喜欢东阳郡主,也不必表现这么明显吧?”
“娘就是意外。”宋慈简直想偷笑,也学着他压低了声音,问:“你以为的,有几成?皇帝老儿真想为四郎和盼儿赐婚?”
“起码有七八成。”宋致远轻声道:“礼部拟了好几个名单上去,皇上一直压着不发,最重要一点,皇上让钦天监合了四郎和郡主的八字。”
宋慈眼睛瞪得浑圆,捂着嘴掩住惊呼,声音越发的低不可闻:“老大,你连钦天监都有自己人?”
天啦噜,她这人精儿子是想搞大事啊,处处安插人搞特务。
宋致远:“……”
看娘把这楼歪的,问题的重点是他有没自己人吗?是您老的幺心肝,就要被入赘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去他的,不藏拙了
宋慈窃喜之后是恢复冷静,她可是记得,人精儿子之前给她科普的厉害关系呢。
“大郎是担心万一真如你所言,咱们宋家就成夹芯板了?”
宋致远点点头,眼中有一丝忧虑划过:“皇上现在的心思是一天比一天难猜。娘,花无百日红,我也怕有一天我们会是被忌惮的那一方。”
一个家族一旦被皇权所忌惮,那就如同走钢丝,错一步都会抄家灭族。
那种如履薄冰的感觉,他不必去亲身体会,也能感受到。
“帝心难测,娘就不负责的说一句,不要去猜,皇指你去哪,就向哪吧。”宋慈迟疑了一下,道:“其实现在还不至于会发生你所担忧的事,毕竟太后娘娘也在,过去的情分也还在。与其担心现在,还不如担心下一任。”
“娘!”宋致远脸色一凝。
宋慈指了指天,声音极低:“现在,皇上要用宋家,就不会动咱家,反而会给咱们许多的便利,只要运用得当,难道咱们就不能见缝插针的挣落属于自己的力量?”
“说实在话,宋家如今红火,很大一个原因是靠着和皇上他们的情分,只要太后皇上念着这情,宋家就会稳。可不是谁都是皇上,下一任的帝君,和咱们可没那种共患难的情分,到时候才该担忧呢!”
宋致远有些讶异,深深的看了老娘一眼。
“一朝天子一朝臣,范家就是模板,老娘觉得,咱们宋家以后的情形就和他们一样。所以大郎,不要想太多皇上的用意,瞻前顾后的,在皇上用咱的时间里,你还是着重发展和壮大家族的实力。引上位者忌惮,那也是因为有被忌惮的实力不是?可咱们现在有什么呀?”
宋致远一震,确实,他们宋家只是崛起的二十多年新贵,比起那些百年世家,有什么值得忌惮的?
“再说四郎的亲事吧,之前你紧着要给他定亲,我不好驳你,现在这亲事黄了,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宋慈顾不得藏拙,道:“依我看,哪怕四郎指给郡主做郡马,也不必慌,四郎他与其说是夹芯板,不如说他是皇上放在定北王府的吉祥物。”
“吉祥物?”
“你四弟能做什么呀?文不成武不就的,和郡主成亲,他是能当探子还是当将军?都不能,他最大的作用就是和郡主生猴子!哦,生孩子!”
噗!
宋致远有些无语,道:“您这话若让老四听见了,他怕是要暴走!”
“我还说错他了?”宋慈呵的笑了,道:“正是因为他作用只有这个,才会更让皇上放心,你要知道,哪怕他们生下孩子,那孩子要长大,也要十数年之久呢!”
“还有定北王府,他们需要一个郡马,需要生下一代,皇上给了,定北王总没话说了吧?只要定北王他们没有反心,那就会满意这人选,毕竟这郡马文武不成,不会搞事儿啊。大郎,定北王府就不想长盛不衰吗?真想交权吗?这个吉祥物指到王府,那也是双方的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宋致远怔住,拇指和手指摩挲着。
这一点,他倒没想过。
第三百一十八章 老娘她是个老人精
宋致远自问博学,可此刻听了宋慈的一番话,莫名的就有了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认知。
而这个认知,是他那个没读过书没啥见识的老母亲带来的。
宋致远:“今儿听娘一番话,颇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娘真是睿智之人。”
噗!
宋慈干笑两声,道:“你这是拍马屁拍到马头上了,你老娘又没读过书,识的字还是你教的,何来睿智一说?”
“您虽没读过书,可您看事儿很通透。”
宋慈心中警惕,道:“你这是身在局中才看不全,我这不是局外人吗?还有,那个啥不是有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哪怕是个小儿,他偶然说过的话也会令人有另一番见解啊!”
宋致远轻笑:“确是如此。”
宋慈:“那啥,其实我都是瞎说,经不住考究,你还是得琢磨一下我说得对不对?你也知道,你老娘我就是个粗俗的,说不出几个所以然的。”
“大俗即大雅,娘您尽可不必妄自菲薄。”宋致远拉过她的手,看她手上布着的皱纹,道:“人人都说娘粗鄙,可儿觉得,您才是儿子的第一个先生。您小时教下的话,看着粗俗,却处处透着为人处世的大道理。娘,儿子能成就今日,全赖您的悉心教导。”
他从来不觉得娘粗鄙没见识,今儿反觉得她老人家是个老人精,低调罢了。
宋慈感觉心口中了一箭。
哎妈呀,儒雅相爷说起这暖心的话,真叫人感动得一塌糊涂,心窝子暖又酸。
宋慈:“你就别给你老娘戴高帽子了,我和你老子都没建树,你有今日,全是你自己拼搏而来。大郎,你记住,咱们人呐,都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
得,这一感动,霸王别姬的台词都冒出来了。
忽然这么会说,人精儿子不会把自己当成妖怪吧!
宋致远点头,他是读书人,也身居高位,倒不会想到自家老娘换了芯子,不那啥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他怎会往那方向想。
“依娘所言,若皇上真有此意,您是不在意了?”宋致远说回四郎的亲事。
宋慈笑着说:“这轮不到我们在意,宋家不可能逆旨不是么?”
宋致远提醒她:“您要知道,定北王府只有一个郡主,四郎成为郡马,等同入赘,以后生的孩子应该也是姓牛。”
“孩子姓什么,不都是他的孩子。”
亏得眼下的老太太是穿过来的宋慈,换了原身,怕是会郁闷。
宋致远听了这话,叹道:“看来您是真的喜欢东阳郡主。”
“盼儿是个好姑娘,说实在话,能娶到她,也是四郎的福气。”宋慈一笑:“不过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圣旨未下,都只是我们自己的猜测。”
“确是如此,娘您只当没听过这话就行,四郎那边,更不必说,只和他说亲事有变便是。”
和皇上有点情分不假,可也轮不到他们胡乱猜测圣心,情分再要好,当皇帝的,也不希望臣子把他的心思一摸一个准。
宋慈自然知道,等宋致远走了,便把小儿子叫来告知和付晴的亲事作罢,原因是八字不合!
宋致钰懵了,什么八字不合,全是假的,真相就是——
他,宋玉郎,被悔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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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大丈夫何患无妻?
中秋将至,京城的大街处处都张灯结彩,挂灯笼设灯谜,以准备迎接中秋之夜百姓游玩。
牛盼儿骑着马慢悠悠的在街上走,饶有兴致地看着街上的灯棚,道:“京中确实比东北要繁荣许多,怪不得这么多人拼了命都想回到京中任职。”
袁一策马走在她身边,不以为然地道:“以属下认为,还是东北好,起码跑个马都不用那么多的顾忌。”
牛盼儿轻笑。
京中勋贵多,规矩也多,随心所欲不是不可以,但却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毕竟这是在天子脚下。
“靠,宋老四你敢打我脸!”
“你嘴那么臭,我打你脸怎么了,爷还要撕了你那臭嘴呢!”
“我说的不是事实?你就是被人毁婚了!”
宋致钰:“……”
牛盼儿看着里面的人,有些奇怪地看向袁一:“怎么回事?被毁婚?”
袁一道:“听说宋四爷和沈家那位表小姐的亲做不成了。”
宋致钰和付晴的亲事,虽然没有作实,但两家想要结亲,却是瞒不住的,忽然做不成,同样也瞒不住。
这不,有些人知道了,便取笑宋致钰呗。
牛盼儿眉一挑,跳下马,往巷里走去。
宋致钰还想抡拳头去揍他对面的人,牛盼儿重重的咳了一声。
“你们在这做什么?本郡主看到五城兵马司的巡过来了。”
几人回过头来,见是威风凛凛还戴配剑的东阳郡主,顿时脖子一缩,行了一礼后作鸟兽散。
宋致钰也想跑,被男人婆逮住聚众斗殴,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得跑。
“你的嘴角都破皮了,不处理一下,太夫人见了,怕是要念叨。”牛盼儿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指着他的嘴角。
宋致钰下意识地摸向嘴角,呲牙咧嘴的哎哟一声:“那个臭小子,把我俊美的脸都毁了,回头我饶不了他。”
牛盼儿和袁一:“……”
水云涧茶馆。
“哎哎,轻点,四喜你这手贼重,是要把爷往死里戳啊。”
四喜顶着一张红一块青一块的脸道:“四爷,不疼长不住记***早劝过了,您又何必和那破落户较劲。”
“我这不是和他较劲,我是跟他讲道理。”宋致钰哼道。
牛盼儿捧着茶啜饮,闻言笑着揶揄:“用拳头讲道理?还打不赢?”
“哪里不赢了,要不是你来了,看我揍不死他!”宋致钰哼了一声。
四喜已经给他上好药,站在一旁。
牛盼儿道:“被毁婚而已,也不必恼羞成怒和人干架,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就别伤心了。”
“我伤心?”宋致钰指着自己瞪眼:“你那只眼看出我伤心了?我堂堂宋四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翩翩贵公子,家世有担当,实打实的名门佳婿,就这样放弃了,该伤心的,是女家才对吧!”
噗嗤。
牛盼儿笑了出来,眼睛都弯了。
“你笑什么,我还说错了?”宋致钰鼓起双腮。
牛盼儿:“你没说错。”就是我没见过一个人可以自恋自夸到这个程度。
“用我娘的话说,我那是自信心爆棚,就我这样的矜贵公子,不愁媳妇。倒是你,我真替你发愁……”
唰!
“大胆!”袁一的剑唰地出鞘,横在了宋致钰跟前。
第三百二十章 感动都是浮云
宋致钰和四喜抱着瑟瑟发抖,小手指指着袁一,哆哆嗦嗦地道:“那,那个,我说,这这老多人看到我们一起进来的。你砍我,你也跑不了!”
袁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怕什么,我这有化尸水,一下子就化了,保管谁都寻不着。”
宋致钰瞪大双眼,俊脸发白。
化,化尸水?
这魔鬼吧,还随身携带化尸水,果然是煞神,好可怕。
牛盼儿看宋致钰脸都白了,笑道:“行了,你吓他做什么,这还是个孩子。”
袁一哼了一声:“他侮辱郡主。”
“我不是,我没有,我冤枉!”宋致钰立即辩驳:“我哪有侮辱她,你含血喷人,欲加之罪!”
袁一张口,脸不红心不跳地道:“你嘴上没说,心里讲了。”
宋致钰呵呵冷笑:“今儿明白了,何为一山还比一山高,论无耻,袁侍卫比我更胜一筹啊呜呜呜。”
四喜捂着他的嘴,向袁一赔笑:“袁侍卫,郡主,我家四爷被悔婚,心情不痛快,他不是认真的,他口出狂言,失心疯呢!”
我的爷哎,可快住口吧,刀剑不长眼,不怕对方抹咱脖子,就怕对方冲动之下抹咱脖子啊。
袁一鄙夷地翻了个白眼,把剑插回剑鞘。
牛盼儿道:“放开他吧,袁一逗你们玩呢,他就喜欢逗小孩!”
重新坐了下来,牛盼儿把一杯茶递过去,宋致钰接过,对袁一做了个鬼脸。
袁一:“……”
去他的逗小孩,都要成亲的人了小什么孩?熊孩吧这是!
宋致钰喝了茶,道:“那个,我不是有心的哈,你是堂堂大郡主,位列一品,好比公主一样,定是不愁嫁的。”
“那是。玉郎风度翩翩,亦是不愁。”牛盼儿笑着说。
宋致钰点头:“我定是不愁的,天下女子多的是,我长的俊家世也可以,哪愁没媳妇了!我和那位姑娘的亲事不成,那必定是我前世不是她的埋骨之人,只是路过时给她披了一件衣服,所以今生遇一场还前世的恩。”
“埋骨人?玉郎这话倒是新鲜。”牛盼儿有些意外。
宋致钰笑着说:“我娘说的,这是佛教故事。”
他把那夫妻彼此成就姻缘的故事说了一遍。
“太夫人看事儿很通透。”牛盼儿由衷地道。
宋致钰难得露出正经的表情,点头应和:“我娘是天下最好的娘,虽然她没识几个字,可她什么都懂。其实她也不必拿这些劝我,悔婚有什么呀,我也不太想成亲。我和张大胆干架,只是不想听他添油加醋妄加议论。”
“可你听进去了!”
“我娘的话自然要听,所以啊,你也不用愁,你总会遇到你前世的埋骨人的,等着就是了。”
“好。”
“不过我这要是在我娘面前不作出伤心的样子,就从她手里骗不来银子出来有借口耍了!”宋致钰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腰间钱袋子:“看你今日陪我上药的份上,这茶钱,我请了,哎呀,水云涧老贵了!”
袁一和牛盼儿:“……”
感动什么的,其实都是浮云,感不了几个息。
第三百二十一章 姨娘请见
中秋佳节,皇宫赐宴,宋慈自然也是在邀之列,然而中秋前夕一晚,她多吃了两只螃蟹又吃了菊酒,夜半就闹起来肚子,很惨淡的成了厕霸,还惊动了一大家子。
宫宴是去不了了,宋慈只能让大儿媳替她告假。
宋大夫人担心宋慈的身体,本也想告假,被宋慈拦着了。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吃上两副药就行了,有林箐在呢,哪用你们守着?相府总不能一个女眷都不去。”宋慈摆摆手。
宋大夫人问过林箐,确不是什么大问题,也不再坚持,自己进宫参宴。
林箐亲自熬了药捧上来,看宋慈满脸嫌弃着皱眉,嗔道:“现在您可知道管不住嘴的下场了吧,看您以后还敢不敢了!”
“你快别说了,那么肥美的一篓子螃蟹,我却不能再品,我这心窝里正一抽一抽的疼呢,你还给我扎刀。”宋慈郁闷地道。
林箐:“没事的,我们吃,您看着就行。”
宋慈瞪眼:“你这是人话吗?怕不是魔鬼吧!”
林箐莞尔:“还不是跟您学的。来,把药喝了,蜜饯允您吃两颗。”
宋慈叹气:“唉,躲不过,终是躲不过。”
一屋子的人都被逗得发笑,只能凑上来说笑逗趣。
宫宴去不得,宋慈也闲不住,把家里的孩子们都叫了来,让他们都出些灯谜设奖品挂在荔园,猜中了谁的,谁自己发奖品。
孩子们觉得挺新鲜有趣,纷纷下去绞尽脑汁,写灯谜,又标上奖品。
宋慈自己也写了几个灯谜,林箐等人也跟风,写了几个,还动摇丫头婆子们也想,当然了,她们的奖品估计就是些小玩意,可齐齐参与,那也是有趣。
这一整下来,也有不少灯谜可供猜玩了。
除此外,宋慈又让底下的人裁定一些白色宣纸和竹篾,准备晚上做孔明灯玩。
这就是宋慈,总能找到乐子。
“太夫人,水姨娘和梅姨娘在院外,听说您病了,想来服侍您,也想要给您请个安磕头。”红柚禀道。
宋慈眉头皱了一下:“不是说了,不用她们来服侍和立什么规矩?”
原身老太太都不待见这些‘情敌’,自己就更没必要给什么好脸面了。
“那奴婢打发了她们去?”
“打发了吧,我这里不用她们伺候。”宋慈挥手。
红柚脆声应下,刚走到门口,又被宋慈叫住了。
宋慈想了下,道:“慢着,还是让她们进来吧。”
红柚有些讶异,却没多想,很快出去,领着两个姨娘走了进来。
梅姨娘有些意外,太夫人竟然会见她们,而水姨娘则是有些忐忑和紧张,这是她入府来第二次见宋慈。
“贱妾给太夫人请安,太夫人吉祥万安。”梅姨娘款款的给宋慈福身请安。
水姨娘有样学样,也款款的屈膝福身请安,微垂着头,声音柔得滴水。
“都不用多礼了,起身吧。”宋慈歪在迎枕上,懒懒的抬了抬手,视线落在水怜儿身上。
倒是学乖了,不穿白了,穿了青色,盈盈如水,在相府养了几天,越发的妩媚水灵。
啧,她都羡慕白面包子这艳福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给姨娘的任务
男人好艳福,尤其古时的男人,侍妾一个接一个的抬,还没有半点心理负担,一心只管自己爽就对了。
就跟宋白面包一样。
宋慈哼了一声,狗男人。
梅姨娘和水姨娘听到这一声冷哼,吓得身子一抖,差点就要跪下来。
“太夫人,今日中秋,贱妾给您做了一双软鞋,祝您身体安康。”梅姨娘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拿过一双鞋子双手递上。
宋慈挑眉,给她做鞋了?
倒是识相。
她看向宫嬷嬷,后者上前接过梅姨娘的鞋拿到宋慈面前。
宋慈接过翻来覆去的看了下,是居家穿的绣花鞋,软的,鞋面用绸缎所做,上面绣着福字纹的图案,做工十分精细。
伸手不打笑脸人,宋慈看着梅姨娘温声道:“做得挺不错,你挺用心。”
梅姨娘心头一喜,有些激动地道:“贱妾日日牵挂着太夫人,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想着您在家中要穿得舒服些,便是做了这么一双鞋,您不嫌弃就好。”
这讨好的拍马屁,宋慈听得差点起鸡皮,勾了勾唇,道:“你有心了。”
梅姨娘有些羞涩,道:“不过一双鞋子,不值一提的。”
水姨娘见状,也款款的上前举起一条抹额,道:“太夫人,贱妾也给您做了一条抹额,盼您长寿如意。”
宫嬷嬷又拿过,扫了一眼,针脚细密,绣工极是出色。
宋慈一看抹额,就觉得想哭。
抹额这东西,尤其是颜色深沉的布帛织锦,见了就提醒自己,她是个老太婆,嘤嘤。
“你也不错。”宋慈也夸了一句。
水姨娘松了一口气,柔声道:“贱妾不知太夫人喜欢什么,您若吩咐,贱妾定给您做来。”
“这些东西,都有丫鬟们婆子做,你们的手呀,养着就好,免得老太爷瞧着粗了不喜。”宋慈道。
两人脸上一僵,有些无措。
“我是个粗鄙的老妇人,说话就是直来直去的,就不跟你们转弯抹角了。”宋慈看着二人,说道:“我不喜侍妾在跟前服侍,所以从不让你们前来,不是对你们有意见,是不想。你们的本分,就是伺候好老太爷。”
“伺候好男人,也是要讲技术的,不是事事顺着他就行了。做娇花的同时也要做解语花,要懂事明理,不能任着他胡来。尤其是你们当姨娘的,现在还年轻没什么,可年老色衰的时候呢?你们也没个子女傍身,男人厌了你们又抬了新人,你们可怎么办?”
两人脸色一白,捏紧了手帕。
“所以做姨娘,也要做有本事的姨娘,能把男人拴在自己身边,就是本事,让自己成为他最后一个女人,更是本事,你们说呢?”
梅姨娘她们都懵了。
怎么听着太夫人这意思,是要把老太爷给推给她们似的。
“坚守阵营,共同对敌,把老太爷紧紧拴在你们身边,不让外面的妖艳贱货给迷了去,莫让他在外胡来,就是太夫人我给你们的任务。”宋慈看着两人,道:“如此一来,哪怕你们没有子女傍身,将来宋家也会养你们终老,吃喝不愁,这是我宋慈许的承诺!”
第三百二十三章 原来你是这样的正室
宋慈倒不是圣母心大发慈悲,看着姨娘可怜所以给她们指条明路了。
呸,可怜是不可能可怜的,锦衣玉食,奴婢环拥,背靠相府,只负责貌美如花就行了,哪里可怜?
点醒她们,完全是因为觉得宋白面包不靠谱,虽然他很悲壮的喝下了绝子药,以后断然不可能有什么婆娘带着球来认爹,可一个接一个的女人往府里带,整得相府乌烟瘴气,这是她不能忍的。
所以,她给这两人这么个任务,是明路,也是互利,毕竟没有子女的她们,终其一生,就只能做一朵莬丝花,紧紧依附着宋白面包和相府,年老色衰才下车,那真是太悲惨了。
宋慈盼着这两人成为姨娘战斗机,好好拿捏着宋老太爷,不被别的妖艳贱货给迷惑了,那自己的地位也就稳了,没有第四五六个女人,只她们两个,就是老了也不怕被分薄了疼爱,不香吗?
至于这战斗机会不会转过头把她这个正室拉下来,那绝对不能够啊!
就宋慈这年纪,背靠那么多大靠山,抱着那么多的粗大腿,都还能被人拉下来,那就趁早去喝了孟婆的那碗销魂汤,重新投个胎好好做人吧,免得丢人现眼!
综合总总,宋慈就点着两个娇花战斗,好好服侍老太爷,该劝则劝,该柔则柔,把人看住了,乱七八糟的事儿也就没了。
虽然两个姨娘未必就那么能耐,真能让花心的老太爷只有她们,可万一真成了姨娘战斗机呢?
怎么着,都不亏不是!
想及此,宋慈的笑容越发的温厚,对二人说道:“怎么伺候好男人,回头我让宫嬷嬷送些好货给你们,可着劲儿哄他开心。就有一点,不能纵欲过度,把他身体掏空了,要知道,他年纪不小了,可禁不住胡来,你们也得学着什么是欲擒故纵。所以这平日里的汤汤水水,你们也学着煲给他补身。”
梅姨娘和水姨娘听到这样又猛又劲的虎狼之词,那是双颊红得似要滴血,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我的个老天爷,原来你是这样的正室老太太!
“总之我的话就在这了,老太爷活得越长久,你们的地位就越有保证,明白?”
两人呐呐的屈膝:“贱妾明白。”
宋慈这才满意地让她们下去。
梅姨娘两人回到院子,还沉浸在宋慈的一番‘指导’里头回不过神来。
“梅姐姐,你说太夫人她是几个意思?”水姨娘柔柔地问。
梅姨娘道:“我也不明白,你说真有这么大方的正室吗?”
她这话才落,宫嬷嬷就送来了些所谓的好货,好家伙,除了那啥图二十四式,还有些让人充满遐想鼻血长流的薄纱‘睡衣’。
太叫人脸红耳赤了!
水姨娘更是羞得脸上欲裂,一脸无措地看着梅姨娘,怎么办?
梅姨娘却想着宋慈的话,咬着后槽牙道:“水妹妹,太夫人说得对,正室我们是没指望,可老太爷的最后一个女人,咱们大可以当啊!不让别的人进门,也是我们的保障不是?”
从今儿起,她们得共同对敌了,一切想近老太爷身的都是想取她们而代之的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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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做最后一次核酸,胜利在望?我好想去浪啊啊啊啊啊!
第三百二十四章 四处点火的老太爷
天色渐暗,相府已是处处点亮了红灯笼,使得整个相府多了几丝节日的气氛。
除去宋致远携夫人参加中秋宫宴外,相府里的大小主子一个不落的全聚在了春晖堂准备家宴,若是宋老太爷不作妖的话,宋慈认为,这团圆饭还是很愉快的。
偏偏某人要找骂。
“你要是心疼你两个小老婆,那你就到她们院落里吃团圆饭去,我就没见过,大过节的,两个姨娘还能上主屋和正室同台吃饭的。就你个糟老头,是觉得咱家格调小呀,还是咱家大小一家亲呀?”宋慈啪的把筷子拍在桌面上。
宋老太爷气得要命,老太婆就是在儿子媳妇孙子面前也不给他好脸。
“都是一家人……”
宋慈:“在我春晖堂,能坐在这里吃饭的,就是我的一家人。老头子,咱们宋家,可不是当年在地里刨地的宋家,你儿子是当朝相爷,你没建树也就罢了,也不能让人笑话他家里没规矩呀。”
“你,你!”
宋慈咧嘴一笑:“别你啊我的,你是他老子,应该心疼儿子而不是给他添堵不是?来,干了这杯酒,吃饭。”
宋老太爷:“……”
江氏见状撞了撞宋致诚的手肘。
宋致诚站起来,笑着举起酒杯道:“爹,今日秋节,儿子祝您老当益壮,身体康健。您老还不晓得吧,我又快要当爹了。”
江氏羞红了脸,嗔他一眼。
宋老太爷看儿子出面,也就顺着下了这台阶,道:“嗯,你们不错,给咱家开枝散叶。来,这玉佩赏你媳妇,爹祝你们再生个大胖小子。”
他随手摘下腰间挂着的绿水玉佩,递给了宋致诚。
宋致诚和江氏却是笑脸微僵,可以换个祝词吗?他们盼的是香软的闺女啊。
“谢谢爹。”
不管怎样,宋致诚还是高高兴兴的接了过来,给了江氏。
江氏也起身向公爹福了一礼,随手就把玉佩别到了腰间。
另一旁的鲁氏看着容光焕发的她,心中酸涩不已。
“老三家的怎的瞧着清减了不少?可是回府了不习惯,若是缺了什么,跟你大嫂他们要就是了。”宋老太爷看到鲁氏的脸,关切的问了一句。
鲁氏连忙解释:“爹,大嫂对儿媳很是照顾,院里也不缺什么,我这清减,也只是之前苦夏才如此。”
“那就好。”宋老太爷道:“老三在山西那边一个人也是孤寂,你这当媳妇的,也要时常去信,寻两个妥帖的人照顾他起居才好。”
鲁氏的笑容一下子僵了,心中腾地燃起一股无名之火。
还需要她寻吗,他早就已经有了妥帖人了。
宋老太爷浑然不知自己四处点火得罪了人,还想再说,宋慈就啪的把碗一放,道:“还吃不吃了,话这么多,烦不烦。”
大人不吭声,小的也缩着脖子,对视一眼,心想祖母和祖父不对付啊,处处对着干。
宋老太爷则是脸色发绿,很想扔了筷子,可瞥到宋慈那瞪眼沉着脸的样子,不知怎的想到过去被支配的日子,道:“又不是饿死鬼投胎,急个啥,和孩子们说几句话都不成了!”
心里却是想,过了节就回庄子,懒得看老太婆张牙舞爪的嘴脸!
第三百二十五章 宫宴:搅事儿的来了
宋老太爷吃了几口饭菜,就说吃饱了,转头就去姨娘们的院子,临出门之前,他还特意看了宋慈一眼,见她没有半点留恋的样子,心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众人也都看着宋慈,祖父这样,不是打她老人家的脸吗,要发作了吧!
宋慈却是笑吟吟地吩咐宫嬷嬷:“赏两盅桂花酒去梅姨娘她们那边,再蒸几只螃蟹,上点月饼,也赏个景儿。”
众人:“……”
大度还是祖母大度。
宋老太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宋慈心里才不待见白面包呢,招呼儿媳儿子孙子们:“吃,你们多吃点,把我那份也吃了,一会吃饱了咱们就猜灯谜去。”
“娘,我可是约了我的那些个朋友们上街去游玩猜灯谜的。”宋致钰连忙道。
宋慈黑了脸:“一家子团圆的日子,就不能待在家?”
宋致钰露出黯然伤神的样子:“他们也是看我被悔婚,就寻思着找点乐子让我散散心。”
宋慈:“……”
想说你别给我装,老娘演戏多年,知道你是戏精上身。
可孙子们却开口求情:“祖母,让四叔去吧,免得憋出病来,我们陪着您就行了。”
宋慈:“你们倒是和你们四叔要好,这我不让去,岂不就是坏人了?”
“祖母是天底下最好的祖母!”宋令洲大声道。
宋慈立即眉开眼笑:“哎,我们洲儿真会说话。来,祖母给你加鸡腿。”
她把一只大鸡腿夹到空碗里,让丫鬟拿过去。
宋令洲笑眯眯地谢了:“祖母真疼洲儿,一会儿我猜到的灯谜奖品都孝敬给祖母。”
“好,那我就等着了。”
众孙辈纷纷瞪向宋令洲,就你会玩孝顺,我们不孝敬,都显得我们不孝。
春晖堂一派欢声笑语。
皇宫内,同样觥筹交错,丝竹声交错,舞姬在殿内旋转舞动。
楚帝看向定北王,问:“东阳那丫头怎的就不进宫来参宴?”
定北王回道:“回皇上的话,那丫头说宫宴没啥意思,规矩多还吃不饱,干脆就自个在家和侍卫们开宴了。”
众百官:您可真敢说。
楚帝听了却不见生气,反而哈哈一笑:“东阳还是那副爽朗的脾性,不愧是朕的英武将军。”
“就一个粗鄙无状的野丫头,皇上不嫌弃她就好,就她这脾性,老臣将来都不知哪个儿郎受得了她。”定北王故作愁苦地道:“老臣每每想到这丫头的亲事,就愁得睡不着觉,都不敢去老妻牌位面前多叨叨了。您瞧瞧,老臣的白发是不是又多了几丝?那都是愁的。”
楚帝心想你白发多不多不好数,就知道朕说一句你说十句。
“定北王也不必发愁,今日百官赐宴,在场这么多官员,家中指定有那么一两个长得俊的,你说看上了哪家的俊才,朕给英武将军赐个婚?”
左首席下正慢条斯理的品着菊酒的宋致远喝酒的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的喝了下去,心却绷了起来。
“依老臣所言,眼下就有一个合适的。”范相忽地开口。
百官:来了,搅事儿的来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闲得蛋疼也不能教人抢亲
宫中赐宴,百官吃宴就吃个寂寞无聊和荣耀,看歌舞也是无聊,哪比得上看敌对阵营开撕有趣?
在座的官员,哪个不是心中有成算的,一看范相接话,就知道绝没好话,定然是奔着谁去的。
而在座谁和范相最不对付,除了宋相还有谁?
范相这坑,他们敢赌一根黄瓜,绝对是给宋相挖的。
众官都不看歌舞了,只看着宴席前方。
楚帝也有些意外范相竟会接话,不由挑眉,道:“范相是指何人?”
范相笑着说:“皇上,宋相家的幺弟,不是尚未婚配么?那小子生得一副好相貌,风流倜傥,貌似潘安,完全符合定北王所求的俊郎君呀。”
众官:看吧,就知道是奔着宋相去的,这对相杀的左右相,不给对方找事儿就奇怪了!
礼部左侍郎沈清大人忧伤的看了范相一眼,默默地斟了一杯苦酒,那貌似潘安的俊郎君,本该是他的姨甥婿呀!
唉,不能想,想就要痛饮十杯苦酒。
楚帝眸光连闪,范相是知道自己的打算还是故意要给宋相添堵,若是后者倒便罢了,若是前者……
“宋相怎么看?”
宋致远放下酒杯,站了起来,道:“皇上,家中幼弟不学无术,打架斗鸡无所不玩,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哪能匹配东阳郡主?”
范相:“宋相此言差矣,宋四公子虽说文不成武不就的,可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啊,他可是长了好一张俊脸。”
宋致远:“范相倒是对我家幼弟知之甚详,莫非是想把哪位孙女许给我家幼弟?这怎么好意思,俊又不能当饭吃。所以,是想许哪位小姐?”
众人窃笑。
范相眼一瞪,心想你放屁,你家那小纨绔还想配我家孙女?
“宋相年纪轻轻的,是耳朵不好使么,老夫明明说的是东阳郡主。”范相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再看向定北王,道:“定北王也见过宋相的幼弟吧,听说您回京之时,他还跟着郡主一起去迎您了!”
宋致远眼中厉光飞快的划过。
定北王却是皱眉,有些不快地道:“范相是几个意思,宋家那小子不是有婚配了么,你这么一提,是想让我们家盼儿去抢亲吗?嘿,老头我虽然是山野粗鄙出身,却也知何为有妇之夫碰不得。我家盼儿再不济,也不至于去抢别人的未婚夫当夫君吧?还是范相爷觉得,我闺女已经没行情到要抢别人的亲才可行了?”
当日说好的对闺女说不如去抢亲的话呢?全是屁么。
范相:“……”
不是,他不是牵线吗,怎的得罪定北王了?
宋致远此时开口:“定北王不息怒,范相天生就是操心的命,我们都知道,他老人家就是闲着操心呢。”
定北王冷哼:“闲得蛋疼也不能教人抢亲,这像话吗?”
“您说得对!”
这一唱一和的,说你们不是一家都不相信。
范相黑了脸,却挤出假笑:“定北王您却是误会了,老夫能说宋相幺弟合适,自不会空口无凭,不信你问宋相,他家幼弟可有婚配?”
第三百二十七章 史上最儿戏赐婚
宋致钰有没婚配,在座的该知道都知道,不过大家都装着不知罢了。
沈大人默默地斟酒,无视周遭射过来的目光,本官心里苦但本官不说。
楚帝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臣子们互撕。
宋致远道:“我那幺弟确是尚未定亲,可也不能够匹配东阳郡主呀,如范相所言,那小子除了一张脸,便是一无是处,哪配得上东阳郡主?”
“配不配得上,还是定北王说了算,宋相说了不算!”范相笑着说。
范相作为相爷,自然也想到宋家和定北王结亲,会多尴尬,就是一块夹芯板呗,两家一结亲,皇上肯定要对宋家忌惮,那宋致远必定就要如履薄冰。
他可乐见到这点啊,好叫这死小子知道,君臣始终是君臣,情分,始终是比不过江山重要。
只要皇上对宋致远有想法,那他就能搅事,所以,他得促成这亲事!
宋致远多少猜到范相的想法,若是他和宋慈没有就此事谈过利弊,还真如范相那般觉得此事添堵得很。
可如今,他有何所谓?
宋家,可没有后妃在宫中,更没参与争储,哪怕要反,也得有个理由反吧,宋家哪来的理由?
至于多年以后会否遭忌惮,那是以后的事了,那时,宋家也不如现在力量稀薄了吧!
想是这么想,宋致远也不会让范相那么得意,故作急切道:“范相倒真看得起我家幼弟,能入您眼,得您做媒牵线,可真是他的福气了!”
范相唇角一勾,急了?急就对了!
楚帝看戏看到这里,笑着问定北王:“定北王怎么看,宋相幺弟可没定亲,可入得你眼?那可是个俊才,朕给东阳郡主和宋致钰赐婚?”
定北王还没说话,范相便已抢先拱手道:“皇上金口一开,驷马难追,老臣恭喜定北王和宋相,喜结连理之好。”
定北王和宋致远:“……”
“既如此,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周公公,明日就去定北王府和宋相府颁旨。”楚帝当即拍板。
“喳。”
定北王和宋致远瞪眼,愉快?
他们当事人一个字都没说,这他娘的哪里愉快了?
范相却是笑眯眯的道:“宋相,可是欢喜傻了?还不快谢恩,难道说对此亲事不满?”
“范相说得没错,臣真是欢喜傻了!”宋致远冲着范相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然后出列,一撩官袍,拜下:“臣,叩谢圣恩。”
“免礼平身。”楚帝看着已然傻掉一样的定北王,道:“定北王,宋致钰貌若潘安,将来你的孙子,定也是俊的,且放心吧!”
定北王只得拱手拜下:“老臣叩谢圣恩。”
众官纷纷道喜,心中却道,从没见过如此儿戏又憋屈的赐婚,像是被逼的,好惨一赐婚,史上仅有。
淮河某画舫,宋致钰指着对面画舫的胖子道:“刘宁你个死胖子,再说一遍!”
“老子怕你不成,老子以放灯许愿,祝你娶个母夜叉,夜夜被压!”刘宁叉着腰,指着身边的小厮:“麻溜的,给爷放十盏许愿河灯,祝宋玉郎心想事成!”
宋致钰随手抓了一只鞋砸了过去:“我压你大爷!”
包丞轩:兄dei,容我说一句,你扔的是我的鞋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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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圣旨到,玉郎心态崩
圣旨到宋家的时候,宋致钰还在画舫里睡着,迷迷瞪瞪的被侍卫扛着走,回府就被架着换了一身衣裳,然后赶到了前院。
宋致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压着他规规矩矩的跪下。
来宣旨的是周公公,茶都喝了几盏了,才见到这位正主出现,也知道人是从画舫里捞回来的,嗯,这一点怕是皇上会很乐意听见。
“既都到齐了,那洒家就宣旨了。”周公公放下茶盏,轻咳一声,从小太监手中的托盘上取过明黄的圣旨。
旨,什么旨?
宿醉的宋致钰微微抬头,有些茫然,直到那老太监宣读了圣旨,他的脑袋瓜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什,什么?
赐婚圣旨,主角也不是谁,是他自己?
而赐婚的对象,是谁来着,东阳郡主,东阳……
母夜叉,那个煞神!
宋致钰的酒一下子就醒了,睁着一双大眼愕然的瞪着周公公手上的圣旨。
他其实是酒醉没醒,在做梦吧,怎么可能呢,皇上怎么会给他和东阳郡主赐婚呢?
两个人差天共地,压根儿就不是一个脑回路的性子,怎就被一条红线绑在一起了呢?
假的,这是假的。
宋致钰闭眼默念,他这是在做噩梦呢!
“宋四公子,还不接旨?”周公公笑眯眯的合上圣旨递给宋致钰。
宋致钰还在念呢,冷不丁脑袋瓜子被大掌一拍,不由吃痛的哎哟一声。
“愣什么神,还不快接旨。”宋致远瞪他一眼。
宋致钰摸着头啊了一声,痛的,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
天呐,我的天塌了!
“麻溜的。”宋致远又低喝一声:“把圣旨接过来。”
宋致钰僵着手接下了圣旨,唰地打开,从头到尾看了几遍,一屁股坐在地上。
心态崩了,整个人傻掉了!
周公公看在眼内,笑着对宋致远道:“相爷,洒家还要到定北王府宣旨,就不多作逗留了。”
“劳您走这一趟。”宋致远浅浅的笑着,看了江福来一眼。
江福来把一个荷包塞到了周公公手里,道:“周公公也沾个喜气,和几个小太监买酒喝。”
“好好。”
周公公没有推辞,把荷包往袖袋里一揣,便带着人告辞离开。
宋致远看着管家把人送走,再看幺弟一副没魂了的模样,便道:“起身吧,去娘屋里说话。”
宋致钰举起圣旨,看着他:“大哥,这啥?这是真的?”
“圣旨实打实在你手中,还有假?赶紧起来,我有话要和你说。”宋致远踢他一脚。
宋致钰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把圣旨往他怀中一扔,就要往外蹿。
“你干嘛去,拦着他!”
侍卫一下子就把宋致钰给拦腰抱着了。
宋致钰剧烈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找刘宁那小混蛋算账去,我要问问他那张臭嘴是去哪个寺庙开光的,神他娘的一说一个准!”
啊啊啊,娶个母夜叉夜夜被压,刘宁,老子和你没完!
宋致远:“……”
安庆候府,五公子刘宁打了两个喷嚏,揉着鼻子轻哼,一定是宋玉郎那厮在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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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宋家的这棵白菜我们拱定了
相比于宋相府那边,定北王府接圣旨倒是很爽快又认真,毕竟牛盼儿说从定北王回府后就知道了消息的。
牛盼儿接过圣旨,站起来,第一句就问周公公:“宋玉,宋四公子那边如何?”
他应该是不愿的吧。
周公公笑着说:“宋四公子自是欢喜不已。”
可怜见的,都傻了。
牛盼儿扯了扯嘴角,这话她肯定是不信的,她知道那小子的择偶条件,要美艳漂亮会持家,以他为中心。
自己哪一条都搭不上啊!
定北王让亲信封了个厚厚的红封给周公公,把人送走,便和牛盼儿回了主屋,拿过圣旨看了又看,啪的合上,看向闺女。
“圣旨已下,宋家的这棵白菜就是被我们牛家拱定了,这门亲也是板上钉钉的。盼儿,这小子为你郡马,可行吧?”
牛盼儿也从炕桌拿过圣旨翻开,摸了一下宋致钰的名字,道:“行不行,您也说圣旨已下,我们牛家还能抗旨不行?”
定北王睨着她:“你倒是说吧,心里欢喜不?”
牛盼儿有些无语:“爹,女儿说过,和谁成亲都是成亲,熄了灯没差的。”
“爹信了你的邪!别以为爹不知道,你昨晚屋里的灯亮了一宿,压根没睡吧?以为你皮肤黑我就瞧不出你眼皮底下青黑了!”定北王轻哼。
牛盼儿闻言,耳尖唰地红了,难得有些忸怩和尴尬,道:“我,我只是在想皇上的用意罢了,你当我是在想他。”
瞧这模样,心中是满意了。
定北王心中微松了一口气,她自个满意就好,起码对对方有意,这日子也好过些,若是真的只是一个郡马,往后余生怎么熬?
唉,亲事上没委屈她,也是一件安慰。
“你自己乐意就行。虽说那小子文不成武不就,还跟弱鸡一样委实让人瞧不上,可他一张脸也确实可以瞧,关键是以后生出来的娃娃,应该也是俊的。”
“爹!”
牛盼儿哭笑不得,这才刚赐婚,咋就提到这茬上了。
“哟,我闺女还害羞上了,真是难得。”定北王打趣一句。
“您再胡说,女儿就走了。”
定北王啧了一声:“闺女大了,就不好糊弄了,行行,咱们说正经的。你年纪不小了,既然皇上已经赐了婚,择日完婚,爹想着是不是尽快让你们完婚,爹打算着等皇上千秋后就回东北了。”
牛盼儿敛起羞涩,声音微微压低:“爹,皇上会愿意让您回吗?”
“十万军权,作主君的,肯定是想拿捏在手里的。可是盼儿,爹同样也不愿,东北是咱们的根,是大本营,哪里舍得割舍。”定北王唇舌苦涩,道:“眼下倒不至于不让爹回去,倒是你,怕是难。”
人回来了,肯定想要留一个在京中,等同为质。
牛盼儿抿了抿唇,道:“爹,如今天下尚且太平,东北也只是小打小闹,女儿暂留京中也无妨,趁这些年,早些诞子,等以后,总有机会回去的。”
定北王喉头一哽,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只是如此一来,我们父女以后要见面,就不知何时了。”
身居高位,身不由己在所难免!
第三百三十章 宠夫无下限的前奏
定北王背过脸去擦了一下眼角,再转过头来,道:“闺女,你可要真想清楚了,这圣旨是接了?你若是不满意那弱鸡仔,爹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也给你换个满意的,哪怕舍掉一部分兵权。”
牛盼儿一怔,笑着摇头:“爹,不必了,他很好。”
“真的?”
牛盼儿点头,垂眸道:“主要是他母亲很好,像娘亲一样,女儿很喜欢她。”
定北王愣住,想到早逝的发妻,铁骨铮铮的军爷壮汉也露出一丝怀念和伤感,还有对女儿的愧疚。
“你喜欢就好,那尽早成亲吧。”
牛盼儿嗯了一声,轻声道:“爹,皇上这用意,您心里有数。以后,定北王府恐要更谨慎。”
定北王方正的脸瞬间变得冷硬,道:“爹自然知道。你放心,爹还有好几年活路,会铺排好的,你一心过几年安生的小日子就好,最好趁年轻多生几个娃娃,别学爹这样不争气。”
“爹!”牛盼儿大窘。
定北王笑着说:“回头爹向相府递个拜帖,和宋相商量一下你们的亲事。”
牛盼儿莫名有些羞涩,道:“爹,虽说皇上已允我大婚后仍住王府,郡马亦是。但成亲当月,女儿想在相府住满月,等满月后再搬回王府。如此一来,也不至于使他太难堪。”
早在定北王向皇上哭的时候,就已经说明白了,牛盼儿的郡马等同入赘,将来生的孩子,这头一个男丁也是姓牛的。
定北王闻言酸溜溜地说:“这还没大婚呢,就已经帮着那小子说话了。”
“再怎么着,也是委屈他了,本来他的亲事不该是入赘的。”
定北王:“……”
感觉这入赘也就是挂个名头,只是换个地方住罢了。
定北王离开,袁一黑着一张脸走进来。
他是万万没想到,郡主竟然和那个一无是处只有一张脸的小白脸配对了,那小子哪里配得起郡主?
“郡主,宋致钰那小子,接旨前还是在画舫被抓回来的。”袁一气愤地把自己查探出来的事说了。
牛盼儿愣了下,笑着说:“无妨,他年纪还小,爱玩。”
袁一愕然的看着她,心道您不止一次说他年纪小,是个孩子,难道以后都是这么宠着?
袁一脑补了一出宠夫无下限的戏码,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乱了乱了,剧情不该是这么写的,得掰正才对啊。
“郡主,那小子委实是一无是处,太委屈您了,不如……”
牛盼儿浅浅的笑看着他:“袁一,这是赐婚,不管他如何,定北王府没有拒绝的理由。还有,定北王府需要的,正是这样一无是处的郡马,这是王府乐见的,更是皇上乐见的。”
袁一脸色微变,唇抿了起来。
“再说,他也不是一无是处,他长得俊呀,光是看脸,不也秀色可餐?”牛盼儿笑着道:“其实比起别人,我宁愿是他,起码是相熟的,还有婆婆也是好的。另外,以后你别那小子那小子叫他了,他是本郡主的郡马,得尊敬着。”
袁一:“……”
明白了,在您眼中,他哪哪都好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