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阿吉斯的军令下达的并不具体，身为黑旗大军指挥官的乌尔古岱虽然必须要执行军令，却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执行军令，反正现如今的黑旗大军确实有足够多的兵力供他调派。
多铎、特尔祜、谭泰、索尼四人不能算是乌尔古岱的心腹，但却尽皆都是皇帝陛下重点培养的年轻将领，所以乌尔古岱总是会在议定军务的时候把他们四人带上。
整个黑旗大军中，除了多铎等四人以外，能有资格与乌尔古岱共商军务的也就岳托、拜音图、色勒三人；其他各有牛录的贝勒、贝子，地位虽然不低，但却没有参与军务议定的资格。
“诸位，这军令大家也都知晓了，有什么想法就各自说说吧。”或许是习惯的缘故，明明有权一言而决的乌尔古岱，还是按照女真贵族的惯例，就执行军令一事询问岳托等人的意见。
“都统，正在追击我军的蒙古骑兵有八九万之多，数量过于庞大，不太适合正面阻击，不如就派个三五千骑兵，分成数队沿途骚扰他们吧。”岳托首先提出建议道。
“都统，我觉得岳托贝勒的话甚是在理。”拜音图紧接着表态道：“蒙古骑兵的战力较之我军精锐亦是不逞多让，再加上他们的数量，我军除非倾尽全力与之一战，否则绝无获胜的可能。”
拜音图贝子的想法很是简单直接，既然我们执行分兵阻碍察合台和窝阔台联军追击速度的军令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为什么不尽可能在执行军令的同时多保存点力量少付出点代价呢？
见岳托贝勒和拜音图贝子意见一致，色勒贝勒适时的提出反对意见道：“都统，将军给我军的军令是务必拖延蒙古联军最少三天时间，只派三五千骑兵恐怕难以完成此任务。”
“以蒙古骑兵的战力，若是三五千我军骑兵无法拖延他们的行军速度，就算再增加一倍兵力恐怕也难生效，还不如就派这三五千骑兵出战，即便全部损失了也不影响我军整体战力。”
岳托贝勒的态度略有些敷衍，就好像这次分兵全部从他麾下分走骑兵一样。
事实上，拜音图和色勒心里也清楚，即便乌尔古岱麾下的牛录数量已是他们麾下牛录数量的两三倍有余，但以乌尔古岱的个性，此次出兵十之八九还是四人均摊派出的骑兵。
黑旗大军自出征以来一共新增七十二个牛录，可岳托、拜音图、色勒三人每人只分到了区区五个牛录，剩下的包括二十个蒙古牛录在内的五十二个牛录全被乌尔古岱收入麾下。
有此极其不公平的战利品分配现状在，岳托、拜音图又怎么可能对分兵之事积极？哪怕就是觉得只派三五千骑兵实在过少的色勒贝勒，此时也是保持了沉默，没有再多说什么。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结果的乌尔古岱，见军帐内的气氛已然冷却，他便主动对没有资格主动发言的多铎等人问道：“你们四人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特尔祜、谭泰两人远不如多铎和索尼聪慧，他们两人还在思考着如何开口的时候，多铎和索尼已经对乌尔古岱让他们发表意见的目的了然于胸；只是，这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开口的。
岳托贝勒之父代善郡王，拜音图贝子之父巴雅喇郡王，他们可不仅仅是皇帝陛下钦封的地位尊贵的八旗郡王，更是女真部族内部享有崇高声望的爱新觉罗家族擎天巨擘。
就连色勒贝勒身后的塔察篇古郡王，那代表的也是爱新觉罗家族旁系势力，虽不至于说比爱新觉罗家族嫡系势力更强，但其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多铎是努尔哈赤的幼子，特尔祜亦是努尔哈赤长子褚英之第三子，所以他们两人本就是爱新觉罗家族的一员，与岳托、拜音图、色勒三人有着斩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
身为正白旗旗主索尔果之子的谭泰和身为镶白旗旗主苏巴海之子的索尼，从表面上来看他们与爱新觉罗家族之间并无关系，但身为女真部族的一员，他们又岂能真的与爱新觉罗家族划清界限？
分兵太少基本就等于罔顾阿吉斯将军的军令，分兵太多又得罪岳托、拜音图、色勒三人以及他们背后的三大郡王，面对如此难题，作为明白人的多铎和索尼也是头疼不已。
头疼归头疼，该说话的时候却也不能含糊，年纪稍长一些的索尼果断表态道：“将军，末将以为我军最少也得分兵一万，才能有效阻挡追击的蒙古联军，完成军令。”
“将军，末将附议。”多铎适时补充道：“蒙古骑兵战力不俗，我军分派之兵也应尽量选拔精锐，以精锐对精锐，才能最大程度的完成军令。”
索尼和多铎两人都这么说了，特尔祜和谭泰自然不会再说出什么其他意见，几乎没有什么主见的他们，也是紧随其后的附和了几句，算是表了态。
乌尔古岱不是什么聪明绝顶的人，但身居高位之下，岳托、索尼等人的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不过，一向主张强干弱枝的他，这次却是做出了一反常态的决定。
“岳托、拜音图、色勒，你们三人各自抽调五个牛录，交由多铎统一指挥。”
“诺！”
“多铎，本将任命你为大军先锋，率本部二十个牛录和调拨的十五个牛录，南下阻击蒙古联军。”
“诺！”
“索尼，本将任命你为大军副先锋，率本部二十个牛录和三十个新编牛录，居后掩护南下先锋大军；一旦前方先锋大军遭创，你部务必要及时出击掩护先锋大军后撤。”
“诺！”
一道道军令下达下去以后，黑旗大军的营地里很快就变得忙碌起来；八十五个牛录调动起来的动静自是不会太小，身为正副先锋的多铎和索尼，更是为此忙得脚不沾地。
因为多铎所部原先一直是与术赤皇子所部骑兵比邻驻扎的，所以现在他要率部南下了，空出来的位置就由谭泰率领其本部骑兵驻扎了进去，以继续执行阿吉斯下达的监督命令。
看着隔壁军营里的热火朝天，最近一段时间过得很是抑郁的达日阿赤满脸不忿道：“莫日根，你自己看看，他们这种日夜监视的做法，摆明就是不给我们一丝发展的机会！”
“没有他们，你以为我们的皇子殿下能重回草原吗？”莫日根反问道。
“哼，你以为天龙人会那么好心？照我看来，皇子殿下这就是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也好，互相利用也罢，只要殿下能成功击败察合台和窝阔台，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愿我们的汗王陛下也是这么想的。”达日阿赤不无讽刺的说道。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没得选择了，不是吗？”理解达日阿赤为何如此忿忿不平的莫日根，劝慰他道：“事已至此，就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就当是为了我们的族人考虑吧。”
“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些天龙人付出代价！”达日阿赤愤然发誓。
望着拂袖而去的达日阿赤，仍旧留在瞭望塔上的莫日根沉默良久，万千愁绪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叹；他不是不怨，也不是不恨，只是不愿让这些情绪毁掉自己的理智。
一连数天，术赤皇子除了白天的行军以外，一到日暮宿营就会躲进自己的营帐内大肆饮酒，继而又是宿醉；如此做派，不仅是达日阿赤等首领颇为不满，就是下面的骑兵们都议论纷纷。
接连劝谏了几次都没有用之后，性格暴躁的达日阿赤就不再前去术赤皇子的大帐，就连每日应有的宿营汇报他都不做了；只有莫日根和巴特尔，还是一如既往的做着自己分内之事。
大帐内与巴鲁刺思部十数名贵族喝酒的术赤皇子，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着一名贵族大谈其亲身经历的一件趣事，突然一名侍卫走进来，对他耳语道：“殿下，天龙军队的营地里有动静。”
闻言眼神微微一凝的术赤皇子，面色不变的站起身来，对谈笑正欢的贵族们说道：“诸位，本殿最心爱的坐骑不知为何今晚竟连上等的草料都不吃了，本殿先去看看，大家继续。”
蒙古贵族们内部的上下等级其实并不森严，所以术赤皇子的离去没有影响大帐内的热烈气氛；与大帐内推杯换盏的轻快氛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守在帐外的侍卫们脸上的肃穆。
离开大帐的术赤皇子，在十数名侍卫的护卫下径直来到距离大帐不远的马厩，果然他最心爱的战马此时正病恹恹的躺在马厩内，对马槽里堆满的上等草料连看都不看一眼。
“啪！”见自己爱马露出如此病态，勃然大怒的术赤皇子一鞭子抽到负责管理马厩的侍卫身上：“本殿的战马白天还好好的，这怎么一眨眼的功夫，竟病成这幅模样？！”
“殿下，卑职也是不知道啊。”被打的侍卫满脸委屈：“卑职把战马牵进马厩时还是好好的，这前后才过去盏茶的时间，这战马怎么会就病成这样呢？”
“弄伤本殿的战马已是死罪，你竟还敢狡辩，本殿抽死你个废物！”怒火中烧的术赤皇子，举起自己手中的马鞭对着这名跪倒在地上的侍卫就是一顿猛抽！
术赤皇子的实力不弱，每一鞭子抽下去都能在这名侍卫身上抽出一道血淋淋的伤痕，但这名侍卫倒也是硬气，任凭术赤皇子怎么抽打，他就是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越抽越气的术赤皇子，一边气喘吁吁的用马鞭抽打着侍卫，一边怒不可遏的大骂道：“你个没用的废物！连本殿的战马都照看不好，本殿留你何用！”
眼看着自己的手下都快被活活抽打致死了，实在看不下去的侍卫队长上前劝谏道：“殿下，他也是无心之失，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找兽医来救治战马，不如就先放过他吧。”
“啪！”盛怒之中的术赤皇子，抬手一鞭就抽到了侍卫队长的脸上：“是不是看本殿现在落魄了，连你这个狗一般的奴才也敢违背本殿的命令，不把本殿放在眼里了！”
脸上被抽出一道血痕的侍卫队长，没有就此退下，他依旧挡在那名已被抽晕的侍卫前面：“殿下，卑职不敢违背您的命令，只是怕您因此耽误了战马的救治。”
“放肆！本殿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蝼蚁般的奴才来质疑了！”说着，术赤皇子又高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马鞭，往侍卫队长的脸上抽去。
马厩附近本来是没有多少骑兵的，但被术赤皇子这么一闹，这里却是围上了不少看热闹的各个部落骑兵；这些骑兵看热闹归看热闹，谁也不敢插手介入。
正从瞭望塔那里回来的达日阿赤，恰好路过马厩这里，并目睹了术赤皇子鞭打侍卫的经过；看了半晌实在看不下去的他，在术赤皇子准备猛抽侍卫队长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上前了。
“殿下，您就是这么对待对您忠心耿耿的勇士吗？”达日阿赤伸手拦住了术赤皇子。
“他是本殿的侍卫，难道本殿教训自己的侍卫还要先问过你不成？”
“殿下，他是您的侍卫，更是我们蒙古帝国的勇士！”
“你！”面色渐黑的术赤皇子，怒视面沉如水的达日阿赤片刻之后，收回自己紧握着马鞭的右手，对侍卫队长冷声下令道：“兽医在哪里，带本殿去找他。”
“诺！”侍卫队长转身便往兽医所在的营帐走去。
不用侍卫队长授意，走在最后的两名侍卫，自行把那名被抽晕在地的侍卫搀扶了起来，然后往他们的军帐走去。
身为主角的术赤皇子都走了，马厩附近围观的骑兵们自然也就三三两两的散去了；虽然此事到此就算结束了，但此事产生的影响却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巴鲁刺思部首领达日阿赤与术赤皇子之间的不欢而散并非小事，更为关键的是，巴鲁刺思、不答阿惕、逊都思三部的骑兵们，对他们所追随的术赤皇子是越来越不喜欢了。
无论是现如今的蒙古帝国也好，还是昔日的蒙古部落也罢，草原人对勇士的尊重都是毋庸置疑的；而能成为术赤皇子侍卫的人，当然都是以一当十的草原勇士。
现在，术赤皇子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如此羞辱忠心耿耿追随他的勇士，这难免会让其他的草原战士心生愤慨；很快，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就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传到了阿吉斯耳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清晨，黎明将至之时，远方天际刚露出第一丝鱼肚白，连夜完成编组的多铎所部先锋军就开始埋锅造饭；简单的吃过一顿早饭之后，由三十五个牛录组成的先锋大军就踏上了他们的征途。
多铎本部的二十个牛录经过数次出击，或多或少都有些伤亡，总兵力已由满编状态的六千骑兵减少至五千五百左右；反倒是岳托贝勒等人派来的十五个牛录，具都是齐装满员的满编牛录。
作为努尔哈赤最宠爱的幼子，两黄旗旗主多尔衮和阿济格的胞弟，多铎本人的军事天赋还是非常不错的；虽然他现在并未展现出谋略方面的才华，但其过人的勇武却为常人所不及。
多铎所部近万骑兵和索尼所部一万五千骑兵相继南下之后，阿吉斯则是继续率领他的主力大军北上；只是这次，原本在前冲锋陷阵的黑旗大军，其主力被阿吉斯下令部署在了大军最后方。
辛普森的飞豹军团、列奥尼达的斯巴达军团、加图斯的猎豹军团，这三个蛮族方阵军团依旧走在大军中央，其左右两翼是一分为二的霍尼克所部骑兵营。
走在蛮族方阵军团前方的是瓦斯纳的重步营和克拉森的步兵营，再往前就是术赤皇子所部的六千蒙古骑兵和黑旗下属谭泰所部五千余骑兵，这万余骑兵成了北征大军的开路先锋。
从大军最后方调到大军最前方，这本是术赤皇子梦寐以求的好事，但心想事成的他却是一直阴沉着一张脸；哪怕是与谭泰当面，他的脸色都未有丝毫的好转。
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为大军开路并非易事，就算术赤皇子及其麾下蒙古骑兵都是土生土长的草原人，也不可能对草原上的部落分布了如指掌；更何况，北征大军此时所处的这片草原，原先是属于鲜卑部落的地盘，前两年才被蒙古帝国征服，蒙古人对这里不够熟悉也是正常的。
六千蒙古骑兵与五千余黑旗骑兵，虽说是共同为后方大军清障开路，但在具体开路过程中两军还是各自为战的；不用时刻与黑旗骑兵为伍，好歹是让术赤皇子郁结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临近午时，刚把自己麾下骑兵分派出去的莫日根，见术赤皇子的脸色稍有好转，他便凑上去为好友解释道：“殿下，达日阿赤是忠诚于您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一接到您的征召，就抛弃一切带着他的部族南下来拥护您。”
“哼，忠诚？他配吗？！”术赤皇子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语带恼怒道：“今天早上的军议上，是阿吉斯强行要调离他吗？明明是他自己愿意率部离开本殿的！”
“殿下……”
“行了，你就不要再为他解释什么，谁忠谁奸本殿自己心里清楚！”
见自家皇子这么不客气的打断自己，知道自己说再多也于事无补的莫日根，只能在心里默叹一口气后，策马离去。
此时此刻，与术赤皇子的愤怒和莫日根的无奈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达日阿赤的惊喜；刚被调到中军的他，不仅得到了大军统帅阿吉斯将军的口头褒奖，甚至还得到了不少实质的赏赐。
如果说十把锻造精良的长剑赠予，还只能算是阿吉斯对达日阿赤的个人赏赐的话，那么整整五百套武器装备的赠予，那就是阿吉斯对整个巴鲁刺思部的赏赐了。
得此重赏的达日阿赤，虽然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背叛术赤皇子转而投靠天龙帝国，但他在面对阿吉斯将军时的态度却是恭敬了不少。
为什么身为巴鲁刺思部首领的达日阿赤会对天龙大军统帅阿吉斯将军毕恭毕敬？为什么身为天龙大军统帅的阿吉斯将军会把五百套武器装备赏赐给巴鲁刺思部首领达日阿赤？
当这两个问题出现在旁观者的心头时，阿吉斯的目的差不多也就达到了；至于术赤皇子和达日阿赤的关系会因此发生什么变化，那就不是阿吉斯会去考虑的事情了。
达日阿赤麾下的蒙古骑兵满打满算也就三千之众，五百套武器装备已经足够其中六分之一的人完成一次彻底的换装；替换下来的武器装备，也可以用于加强其他人。
满心欢喜的达日阿赤一回到自己的军队里，就马不停蹄地挑选了整整五百名巴鲁刺思部最骁勇善战的勇士，然后亲自带着他们去大军后勤处领取武器装备，并让他们就地换装。
巴鲁刺思部五百勇士突然换装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没有人刻意推波助澜，术赤皇子那边也是不可能不知道的；据说，得知此事的术赤皇子，气的当场大骂达日阿赤是叛徒。
以天龙大军与术赤皇子现如今的关系，哪怕就是达日阿赤改换门庭投靠阿吉斯，术赤皇子也不能骂其为叛徒的；不过，乐见其成的阿吉斯，可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去责怪术赤皇子。
一连两天按部就班的行军，期间又有三个中等规模的蒙古部落和四个小规模的蒙古部落，被负责清障开路的术赤皇子和谭泰派兵剿灭，这让北征大军又多了六千余众战俘。
对于这六千余众战俘中的近四千鲜卑骑兵，阿吉斯还是一如既往地将他们编为十三个牛录，然后划归乌尔古岱麾下；唯独对剩下的那两千五百蒙古骑兵，阿吉斯采用了新的处置方式。
原本乌尔古岱是提议将这两千五百蒙古骑兵编为八个蒙古牛录划归黑旗的，但阿吉斯没有同意这种理所应当的处置；在当天的军事会议上，他首先提出了另外一种处置方式。
“这七个部落之所以会放弃抵抗加入我军，主要还是归功于皇子殿下的号召力，本将有意将这七个部落中的两千五百蒙古骑兵全部划归皇子殿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对于阿吉斯的安排，天龙将领们自是毫无异议，乌尔古岱等黑旗将领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那只是八个蒙古牛录而已；惊喜莫名的术赤皇子，自是没有任何理由不同意。
“但凭将军吩咐！”术赤皇子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好，那等军议结束之后，本将就会安排把这批蒙古骑兵送给三位首领。”
军议过后，阿吉斯如约将两千五百蒙古骑兵全部送给了术赤皇子；其中，不答阿惕部首领巴特尔接收了三百蒙古骑兵，逊都思部首领莫日根接收了八百蒙古骑兵，剩下的一千四百蒙古骑兵全部都被巴鲁刺思部首领达日阿赤接收。
此时，达日阿赤率领他的巴鲁刺思部军队还在阿吉斯的中军！
连续两天的行军，北征大军还没能赶到他们与蔑儿乞部汇合的地点，负责阻击察合台、窝阔台联军的多铎所部先锋大军，却是与总兵力高达九万的蒙古联军展开了第一次正面交锋。
早在昨天就与蒙古联军遭遇的先锋大军，在整整一天时间里，都没有与数量和质量都更占优势的蒙古联军展开正面激战，只是不停的在用小规模兵力袭扰对方。
岳托贝勒派给多铎的是祜塞贝子所统帅的五个牛录，拜音图贝子派给多铎的是巴彦图贝子所统帅的五个牛录，色勒贝勒派给多铎的是阿济赉贝子所统帅的五个牛录。
这三位贝子各自统帅五个牛录，加上多铎本部博尔齐特五个牛录和富尔库鲁五个牛录，总共二十五个牛录，被多铎分成五支袭击部队，轮流出击袭扰全速推进的蒙古联军。
精通骑射的黑旗骑兵，第一次出击袭扰蒙古联军的时候，措手不及的蒙古联军确实因此发生了不小的混乱；那些狂飙突进的普通蒙古骑兵，最少有一两百人倒在了黑旗骑兵的袭击箭雨下。
但从第二次袭击开始，有所防备的蒙古骑兵就与袭击的黑旗骑兵形成了对峙；在两军弓箭射程差不多的前提下，你来我往的箭矢，让黑旗骑兵付出的伤亡代价稍比蒙古骑兵更惨重一些。
一方面是因为蒙古骑兵的数量要多于黑旗骑兵，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蒙古骑兵的射术要比黑旗骑兵更强，这就直接导致了黑旗骑兵的袭击变得越来越得不偿失起来。
好在多铎的任务是尽可能的拖延蒙古联军的行军速度，所以就算是付出的代价惨重一些，只要能逼着蒙古联军放缓他们的行军速度，先锋大军的任务也还算是完成了的。
杀敌一百自损一百五的战斗持续了大半天以后，多铎轮流派出去的二十五个牛录，累计折损了近千骑兵；与此同时，蒙古联军的行军速度也是明显下降了不少。
正当多铎准备把自己麾下的十个牛录也派出去，缓解祜塞贝子等人压力之际，蒙古联军却是出动了他们的精锐部队；超过三千蒙古精骑，出现在了两军对抗的最前沿。
当时，负责率部袭击蒙古联军的黑旗部队正是多铎麾下的博尔齐特所部五个牛录；可还没等这五个牛录的黑旗骑兵把两军的距离拉近到他们的射程范围内，对面的蒙古军队就率先展开了攻击。
密集的箭雨转瞬之间就把正在弯弓搭箭的黑旗骑兵给覆盖了，猝不及防的黑旗骑兵当场就有一百多骑被射成了刺猬；要不是黑旗骑兵们的队列还算分散，说不定伤亡还会更惨重一些。
只从这些箭矢的射程来看，博尔齐特就知道自己面对的对手不再是普通蒙古骑兵，而是蒙古帝国赖以称霸草原的根本——货真价实的蒙古精骑！
博尔齐特虽不是爱新觉罗家族的一员，但也算是根正苗红的正黄旗贵族，哪怕他现在已是黑旗的一员，可他骨子里的顽强和好战是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的。
面对蒙古精骑飞射而来的密集箭雨，他不仅没有畏惧后退，反而亲自冲到了最前方，带头往蒙古精骑的本阵冲杀过去；看到自家统领如此悍勇，那些黑旗骑兵们原本低落的士气瞬间高涨起来。
奋力冲锋的黑旗骑兵眼看着就要将两军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他们的弓箭射程之内，刚才还在原地射箭的蒙古精骑们则是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
弓马娴熟的蒙古精骑们，只是两腿稍稍一夹马腹，他们坐下的战马就心领神会的调头往后疾驰而去；这个时候，蒙古精骑们的双手也没有闲着，还在把一支接着一支箭矢射向冲向他们的敌人。
博尔齐特所部黑旗骑兵与三千蒙古精骑之间的追逐战前后只持续了十来分钟，前五分钟是黑旗骑兵在追击蒙古精骑，后六七分钟是蒙古精骑死死地咬住了见势不妙企图后撤的黑旗骑兵。
仅是这十来分钟的交战，拥有射程优势的蒙古精骑就射杀了六百多黑旗骑兵；直到富尔库鲁和巴彦图率军出现在战场上，箭矢消耗的差不多了的蒙古精骑才放弃了对博尔齐特所部的追击。
看着左右两臂各中一箭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博尔齐特，以及他麾下只剩下半数骑兵的五个牛录，多铎的脸色难免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多铎当然知道蒙古骑兵的战力非同一般，要不然蒙古部落也不可能在短短数年之内连灭数个强大部族；只是他没有想到，蒙古精骑的战斗力竟然比普通蒙古骑兵强大那么多！
之前在与蒙古骑兵交手的时候，多铎知道自己麾下的黑旗骑兵不是蒙古骑兵的对手，但黑旗骑兵也并非没有还手之力；这一次与蒙古精骑交战的结果，则是让他意识到了敌人的强大。
一千三百多黑旗骑兵对阵三千蒙古精骑，结果是黑旗骑兵损失近半，蒙古精骑未曾伤及一兵一卒；如此惨败，逼着多铎不得不重新制定战术，以完成拖延蒙古联军行军速度的任务。
自我感觉仅凭先锋大军实力无法完成任务的多铎，一边派出传令兵快马加鞭去向乌尔古岱统领和阿吉斯将军汇报战况，一边亲自找上了率军居后的索尼，准备与他合兵一处再重新制定战术。
索尼所部掩护部队与多铎所部先锋大军的距离并不远，只是一个小时的全速行军，多铎就率部来到了索尼所部大军的所在地；两军合兵一处后，多铎与索尼就开始抓紧时间商议战术。
“第一百七十四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正当察合台、窝阔台联军与多铎、索尼所部先锋军在南部草原上准备新一轮的搏杀之际，更为辽阔的北部草原上，本应该按兵不动的帖木格所部蒙古大军突然行动了起来。
身为成吉思汗铁木真四弟的帖木格，其麾下八万大军不仅是蒙古帝国的两大机动部队之一，更是蒙古帝国维持北方草原稳定的决定性力量；所以，除非成吉思汗的命令，或者发生了什么足以动摇蒙古帝国统治的惊天大事，否则，这支军队是万万不可能离开他们的驻地的。
即便如此，帖木格还是在收到一封来自南部草原的密信之后的第二天，就亲率自己麾下三万蒙古精骑和两万普通骑兵紧急离开驻地，向着蔑儿乞部落所在的位置疾驰而去。
原先驻有八万蒙古大军的营地，一下子少了五万大军，自然瞒不过某些有心人的眼线；但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想要把这样一份重要的情报及时传递出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蔑儿乞部落本就是帖木格大军的重点监管对象之一，所以他们的放牧区域距离帖木格大军的营地并不远；全速南下的帖木格大军，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赶到了蔑儿乞部落的放牧区域。
望着毡房数量不减，内里却只剩下三五千老弱病残和数万头老羊老马的蔑儿乞部放牧区域，帖木格本就铁青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起来；很快，一支支由蒙古精骑组成的斥候队就被他分派出去。
就算是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总人口不下于二十万，牛羊数量超过百万的蔑儿乞部落，那也是庞然大物般的存在；很明显，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整体迁徙，必然会沿途留下无数的痕迹。
弓马娴熟的蒙古精骑们并没有让帖木格等待太久，前后不过两盏茶的时间，他们就找到了蔑儿乞部南下的路线，中间还排除掉了七八条蔑儿乞部故意摆弄出来的虚假路线。
得到斥候队的详细汇报后，帖木格只让自己麾下的大军在蔑儿乞部遗弃的营地里就地修整了一夜，之后就开始了对蔑儿乞部的追击。
早在十多天以前就率部南下的蔑儿乞部首领忽勒突罕，虽然比帖木格的追击大军早南下了将近半个月时间，但拖家带口整体迁徙的他们，在速度上却是比帖木格的追击大军慢了不止一星半点。
好在忽勒突罕也知道自己部落的劣势在哪里，所以他把自己部落最精锐的那两千战士集中在一起编组了二十个侦察百人队，分散在己方部落的四面八方，以便及时发现可能出现的敌军。
一连三四天的平安无事之后，帖木格的追击大军与忽勒突罕的南迁部落之间的距离被缩短到了不足五十里；甚至，一队蔑儿乞部落的侦察百人队，还和帖木格派出的斥候队爆发了一场遭遇战。
蔑儿乞部落可是货真价实的蒙古部落，从该部二十万人口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两千精锐，自然也都是蒙古精骑级别的精锐，以至于帖木格麾下的精锐斥候队与他们交锋都未能占到便宜。
这场战况堪称惨烈的遭遇战过后，蔑儿乞部落首领忽勒突罕果断分派出一支由三千勇士组成的断后部队，用于阻击追击的帖木格大军，他自己则亲率部落人畜加速向南逃遁。
此时，蔑儿乞部落距离南北草原分界线只剩下不足二十里的路程，阿吉斯的北征大军距离南北草原分界线则还有四十里的路程。
而在南北草原最东端的分界线上，邻近圣光山脉附近，有一座以佣兵为主多方势力历经数百年建立起来的贸易城镇——乌兰察布；乌兰察布旁边，驻扎的正是合赤温麾下的一个万人队。
阿日斯兰是乌兰察布驻防万人队的万夫长，同时也是一个中大型蒙古部落的首领；即便他麾下的上万骑兵中只有三成左右是他自己部落的勇士，他依旧拥有这个万人队的绝对指挥权。
先是收到术赤皇子派人送来的密信，时隔月余之后又同时发现两支大军在向乌兰察布赶来，再加上一个举族南迁的蔑儿乞部落，阿日斯兰理所当然的嗅到了战争的气味。
不可能再改变立场的阿日斯兰，明知道自己麾下的一万骑兵在接下来即将爆发的大战中发挥太大的作用，却还是竭尽所能的做起了参战的准备。
地位略有些特殊的乌兰察布，直接被阿日斯兰派出的三千骑兵强行接管，城镇内那些存储有粮食的粮铺和存储有武器装备的铁匠铺，更是被阿日斯兰麾下的骑兵洗劫一空。
堆积如山的粮食和数千套武器装备，以及其他强征来的各种物资，让阿日斯兰有了坚守乌兰察布的底气；可正当他准备全军移驻乌兰察布之际，术赤皇子的一道军令送到了他手中。
连阿日斯兰都知道了蔑儿乞部落岌岌可危的处境，所部大军距离乌兰察布仅四十里路程的阿吉斯又岂会不知？身负重任的阿吉斯，当然不会错过这个重创蒙古帝国的大好时机。
在阿吉斯看来，紧咬住蔑儿乞部落的帖木格所部五万蒙古大军，与仍在追击追击所部大军的察合台、窝阔台联军，都是蒙古帝国赖以称霸草原的支柱性力量。
要是能一次性歼灭这两支军队，那蒙古帝国的整体军力最少会被削弱三成左右，这势必会对天龙帝国蚕食草原的既定国策产生相当大的积极影响。
到时候，后方突然空虚的蒙古帝国，哪怕是有成吉思汗这样的草原天骄坐镇，也难免会出现内部不稳的现象；那些侥幸还没被蒙古帝国征服的草原部族，也能得到宝贵的喘息机会。
决心用一场大战策应帝国草原战略的阿吉斯，虽对自己麾下军队的战斗力充满信心，但也知道蒙古精骑的战力有多恐怖；故而，他又陆续派出十数队传令兵，绕道返回后方去传达他的最新命令。
随着这一道道军令的下达，距离乌兰察布数百里外的天龙帝国北方边境也是变得愈发忙碌起来，每天都有成群结队的骑兵带着滚滚烟尘向北飞驰而去，其规模之大、数量之密集让来自各方的暗探们都咂舌不已。
“第一百七十五章”
阿日斯兰所部万人队强行接管乌兰察布的当天傍晚，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袭击了这座有些风声鹤唳的城镇；倾盆而下的雨水，只用了一夜时间，就将乌兰察布的外围木墙冲垮大半。
眼看大战即将爆发，己方军队驻守的乌兰察布却造此天灾，阿日斯兰的心里难免多了几分惴惴不安；结果，第二天暴雨又是下了整整一天，这让阿日斯兰原本悬着的心又稍稍放松了一些。
对几乎人人配有战弓，打战主要靠骑射的草原人来说，连绵不绝的暴雨绝对是他们最为担忧的天灾之一；因为他们最依赖的战弓，一旦遭遇暴雨，紧绷的弓弦就会迅速变得松弛起来。
失去了战弓的草原战士，战斗力自然还是有的，毕竟他们腰间的弯刀也不是摆设；关键是，战力大打折扣的草原战士，较之更加依赖其他武器装备和战术的帝国军队，他们还有优势可言吗？
事实上，随着这场暴雨的到来，草原上的土地也迅速变得泥泞起来；这对机动性极强的草原战士来说，又是一个不亚于战弓弓弦松弛的打击，让他们的战力又一次遭到了削弱。
只不过，这个方面的削弱不仅针对蒙古帝国一方，阿吉斯的北征大军和忽勒突罕的蔑儿乞部也是深受其害；尤其是对后勤依赖更重的北征大军，在暴雨中几乎是寸步难行。
沉重的武器装备遇上泥泞不堪的湿地，产生的结果必须是灾难性的；整整两天的时间，硬顶着暴雨前进的北征大军只往前推进了不到十里，期间还有数以千计的将士病倒了。
大军的糟糕现状，逼着阿吉斯不得不暂停行军，在距离乌兰察布仅三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相比较于后勤完善的北征大军，察合台、窝阔台联军和帖木格所部大军在暴雨中的处境就惨多了；他们的战士病倒之后，能够重新站起来的可是不多，这种非战斗减员对士气的打击更是沉重。
忽勒突罕的蔑儿乞部则是成了暴雨中处境最困难的一方，拖家带口南迁的他们，只是两天暴雨就损失了十分之一的牛羊；更为致命的是，他们身后的帖木格所部大军并未停止追击。
帖木格所部大军在暴雨中的推进速度再慢，那也要比举族迁徙的蔑儿乞部落快的多；举步维艰的蔑儿乞部落，在暴雨连绵的第四天，终于还是被帖木格麾下的骑兵给追上了！
此时，蔑儿乞部落距离乌兰察布还有十里路程，阿吉斯的北征大军因为暂停行军，距离乌兰察布还有二十里路程；再加上暴雨还在持续，北征大军几乎不可能及时增援遭到进攻的蔑儿乞部落。
面对气势汹汹追击上来的帖木格所部大军，孤立无援的蔑儿乞部落只能靠自己拯救自己；不甘心就此族灭的忽勒突罕，为了给自己的部落争取一个生存下去的机会，亲率其部落最后仅剩的六万余众成年男人，拿着简陋无比的武器，正面对上了追上来的帖木格大军。
没有呼啸的箭雨，没有疯狂的呐喊，甚至连军号都没有吹响的两军，就这样在暴雨中展开了一场血腥而又惨烈搏杀。
第一个倒在血泊中的是一名蔑儿乞部落的少年，他的鲜血还没有来得及被雨水冲刷走，那个一刀捅进他心脏的蒙古骑兵，就被这个战死少年的父亲砍下了脑袋。
轻易便可凝聚成河的急促雨水，在肆意流淌的鲜血面前，却显得那么的无力；原本绿意盎然的战场，只是片刻的功夫，就被鲜血染红成了人间地狱。
十里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是不短，为了生存舍掉所有一切的蔑儿乞部落，在其首领之子蔑儿干的带领下，头也不回的往乌兰察布所在的方向远去。
焦灼的厮杀整整持续了一天，血流成河的战场上，到处都是战死的蔑儿乞部落男人和帖木格麾下的蒙古战士；直到夜幕完全降临，拼杀到精疲力尽的两军才缓缓停下了这场没有胜利者的厮杀。
一天的厮杀，帖木格用阵亡五千余众将士为代价，击杀了将近三万多蔑儿乞部落战士，但却没能把南下的蔑儿乞部落拦截下来。
忽勒突罕率领全部落的战士拼死一战，为自己的部落争取到了一个生存下去的机会，但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又是另外一件事情，因为连续下了四天的暴雨终于停了！
从傍晚开始，这场持续了四天的暴雨就有了渐下渐小的趋势，等到午夜将至之际，连零星的雨水都慢慢消失了；这让白天刚损失了全部落一半战士的忽勒突罕，只能咬着牙率部连夜南下。
即便是在没有战马的情况下，经过后半夜的咬牙行军，忽勒突罕最终还是带着他的三万余众战士，赶在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之前追赶上了距离乌兰察布仅一步之遥的己方部落。
可还没有等他与迎上来的儿子说上一句话，身后响起的万马奔腾的声音又一次让他勃然色变。
没有了暴雨的阻碍，忽勒突罕可不敢保证自己麾下那三万几乎精疲力尽的战士，能挡得住帖木格麾下蒙古骑兵的冲锋。
望着前方肉眼可见的乌兰察布轮廓，忽勒突罕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郑重其事道：“殿下这次能重回草原，肯定是天龙人的阴谋；你见到殿下以后，一定要劝谏殿下多多提防天龙人。”
“父亲，你……”听到自己父亲这与遗言无疑的嘱托，蔑儿干当场就急眼了。
“我的继承人，是草原上的雄鹰，不是优柔寡断的懦夫！”忽勒突罕对自己的儿子怒目而视道：“你身上肩负着的，不仅是我们蔑儿乞部落的生死存亡，更是我们家族数百年的荣辱！”
“父亲，我在乌兰察布等你！”蔑儿干强忍着差点流出眼眶的热泪，转身向前走去。
看着自己儿子远去的坚强背影，前一秒还满脸怒容的忽勒突罕，脸上却是浮现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再然后，他又一次抽出自己腰间昨天已经砍出道道缺口的佩刀，紧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第一百七十六章（二合一）”
乌兰察布驻军昨夜赶工重建起来的外围木墙上，一名千夫长满脸忧色提议道：“族长，蔑儿乞部落的这几万人肯定挡不住帖木格的进攻，我们要不要出兵？”
阿日斯兰麾下的万人队中虽然只有三千左右骑兵是他自己部落的战士，但却有五名千夫长是他的嫡系心腹，而这名称呼他为族长的千夫长，正是他的五名嫡系心腹之一。
“万户大人，正在进攻蔑儿乞部落的，那可是汗王四弟帖木格大人的军队，我们要是出兵增援他们，岂不是与帖木格大人为敌？”另一名非阿日斯兰嫡系的千夫长立马提出异议。
“与帖木格为敌又怎么样？”又一名阿日斯兰嫡系千夫长冷笑表态道：“术赤殿下的大军最多还有一日就会抵达我们乌兰察布，有殿下坐镇乌兰察布，难道我们还怕了帖木格不成？”
“这是怕不怕的问题吗？”第二名非阿日斯兰嫡系千夫长忿忿不平道：“我们就算是全军出动也只有一万人马，可城外的帖木格大军呢？他们有四五万大军，且还都是精锐！”
此言一出，刚才还叫嚣的阿日斯兰嫡系千夫长们顿时哑口无言了，不是他们没有和帖木格正面对战的勇气，而是他们确实没有挑战对方的实力。
慢慢收回目光的阿日斯兰，他根本没把自己麾下千夫长们的争执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决定接下来局势发展的关键，根本不在于己方大军是否参战，而在于术赤皇子的大军什么时候才能赶到。
他麾下招来一名亲卫，对他吩咐道：“你马上带一队人去找术赤殿下，把蔑儿乞部落的情况一五一十的禀告殿下，看殿下有何指示。”
“是！”这名亲卫赶紧下去挑了四名战士就走了。
带着四名战士一路向南策马狂奔的亲卫，只三个多小时就迎头遇上了正在向北行军的术赤皇子所部大军；得知前方战况的术赤皇子，丝毫不敢耽搁，立马找上了坐镇中军的阿吉斯。
“殿下是说，帖木格正在乌兰察布以南五里外围歼蔑儿乞部的残军？”阿吉斯故作诧异道。
“是啊，将军。”心急火燎的术赤皇子，全然没有了最近一段时间培养出来的淡定，只见他语气焦急道：“我们再不抓紧时间赶去增援，恐怕蔑儿乞部落就完了啊！”
阿吉斯当然知道为什么术赤皇子会对蔑儿乞部落的生死存亡那么在意，事实上，坐视蔑儿乞部落被帖木格重创甚至是摧毁，本就是他将术赤皇子傀儡化的既定计划之一。
不过，这时候的术赤皇子终究还是天龙帝国的重要盟友，所以有些事情可以做，但却绝对不能做的太明显，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最起码的一层遮羞布也是必须要有的。
“既然如此，那就由皇子殿下你与乌尔古岱统领一起各率本部大军驰援蔑儿乞部落，本将会亲率主力大军尽快赶到战场。”转瞬之间，阿吉斯的心里就有了一个作战方案的雏形。
“这……”术赤皇子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提议道：“将军，乌尔古岱统领麾下的多铎、索尼两部前两天才刚被敌军重创，其他各部加起来总兵力还不到两万，而帖木格麾下可是有着五万余众精锐，您看是不是把岳托、色勒、拜音图三位统领的部队也先行派上去？”
“皇子殿下，你多虑了。”不用阿吉斯说话，一直在旁的乌尔古岱就一针见血道：“帖木格麾下确有五万大军不假，但蔑儿乞部落也不是纸糊的，再加上我们，这仗打不输的。”
“乌尔古岱统领，本殿不是怕此战会输，只是不想大军遭受无妄的损失罢了。”同样有些话不能宣之于众的术赤皇子，只能尽可能为自己的要求找点冠冕堂皇的理由。
“殿下放心，些许的损失我们黑旗还是承受的起的。”乌尔古岱再次强调自己的观点道：“而且，岳托、色勒、拜音图三位统领的军队也并非没有任务；正在我军身后穷追不舍的察合台、窝阔台联军，还需要这三位统领率军阻击呢。”
“乌尔古岱统领……”
术赤皇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阿吉斯挥手打断道：“皇子殿下，正在进攻蔑儿乞部落的帖木格所部大军只有五万骑兵，而对我军穷追不舍的察合台、窝阔台联军则有九万骑兵，孰轻孰重你应该明白；此事就不要再讨论了，就这么定了吧。”
面对阿吉斯的强势，早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的术赤皇子还能说什么呢？
就在他转身离去之后，阿吉斯却是给了即将率部出击的乌尔古岱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乌尔古岱则是在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后，方才下去召集军队准备出击。
目送术赤皇子和乌尔古岱相继离去之后，阿吉斯又派亲卫去把岳托、色勒、拜音图三人请来；刚才乌尔古岱说的话可不尽皆都是虚话，最起码岳托三人需要率军阻击追击联军就是真的。
前两天暴雨连绵的时候，负责阻击追击联军的多铎和索尼，确实发动了一次对追击联军的大规模袭击；不幸的是，丧失骑射优势的蒙古精骑，其肉搏厮杀的战力依旧强悍的令人震惊。
原以为这是己方机会的多铎和索尼，在他们麾下的大军与追击联军的蒙古精骑展开搏杀以后，才意识到他们自己犯了一个多么致命的错误。
同样是雨中厮杀混战，多铎和索尼的先锋大军，损失了近五成的参战骑兵，才成功摆脱蒙古精骑的追杀；反观蒙古精骑方面，他们损失的兵力不足先锋大军的三分之一。
造此重创的多铎和索尼，只能趁着雨夜灰溜溜的带着他们麾下的先锋大军撤了回去；得知此次战败的阿吉斯，倒也没有临阵换将，只是重选军队阻击追击联军就成了他必须解决的问题。
其实，重选一支军队去阻击追击联军并未难事，阿吉斯之所以会犹豫了两天还未做出决定，主要是因为他在斟酌，到底自己是该继续分兵阻击身后的追击联军，还是尽快一战击败对方呢？
就凭北征大军现有的兵力和战力，阿吉斯毫不怀疑自己可以一战击败察合台和窝阔台的联军，但那也仅仅是击败而已，要想达到歼灭这支联军的程度，那也基本是不可能的。
阿吉斯不是没有为歼灭这支联军做准备，只是他准备的一切需要时间去实施，而现在对所有人来说，最宝贵的都是时间；如此一来，阿吉斯的犹豫自然也就理所当然了。
直到岳托、色勒、拜音图三人赶来，阿吉斯还是没有做出明确的选择；但随着他们的到来，阿吉斯的独自思索也是暂时结束了。
“察合台和窝阔台的联军，现在距离我军还有不到半日的路程，对方是清一色的骑兵部队，而我军中步兵部队不在少数，被追赶上也只是时间问题，你们觉得我军接下来该怎么办？”
被阿吉斯的问题问的有些面面相觑的岳托三人，他们的脸上完全是一副懵懵的模样，因为此前身为大军主帅的阿吉斯从来没在这种大事上问过他们的意见，眼前的这一幕有点不太科学啊！
不科学归不科学，自家主帅都发话了，岳托三人自然也不能什么都不说；简单的几个眼神交流之后，年龄最长、统兵经验最丰富的岳托首先开口了：
“将军，现在摆在我军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继续分兵阻击对方，要么集中兵力摆开阵势与对方大战一场；至于到底如何选择，那就要将军您来决定了。”
岳托说了一番等于没说的废话，紧接着色勒和拜音图又意思差不多的附和了一遍，早就猜到自己听不到什么建设性意见的阿吉斯倒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岳托三人干巴巴的等了片刻，终于做出决定的阿吉斯重新抬起头来，对他们问道：“我军继续分兵阻击对方的话，你们谁愿意率军执行这个任务？”
这次，不等岳托开口，拜音图就主动请命道：“将军，敌军规模庞大不易对付，而我们三人中又数我麾下将士最多，理应由我率军阻击对方。”
率军阻击察合台、窝阔台联军可不是个轻松的任务，不管怎么样损失都不可能小，既然拜音图都主动请战了，岳托和色勒当然不可能再跳出来抢夺这个任务。
“好，等此战终了，本将一定会在陛下面前为尔等有功之臣请赏！”阿吉斯满意的承诺道。
拜音图所部的任务执行起来的确不容易，但好歹还是有回旋空间的，具体结果如何还是得看拜音图自己怎么去操作；相比较而言，乌尔古岱需要执行的任务可就更加不容易了。
将近三万蒙古精骑和一万五六千蒙古骑兵正在帖木格的指挥下，宛若汹涌的潮水一般，不断冲击着三万蔑儿乞部落战士就地构筑的防线；不远处，乌兰察布内的驻军则是在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以术赤皇子此时此刻的处境，他当然是想从帖木格的重兵进攻下救出蔑儿乞部落残军的，但现实总是要比理想更残忍的；率军赶到战场边缘的他，根本连参战的机会都没有！
心急火燎的术赤皇子刚下令全军冲锋，乌尔古岱麾下谭泰所部的六千骑兵就已经从两翼冲到术赤皇子麾下大军的前方，一下子就把术赤皇子嫡系部队的冲锋道路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样的场景，就好像一个积蓄了全身力气的拳击手，一拳没能打到他的敌人，反而打到了软绵绵的棉花上；那感觉，简直能把人郁闷到吐血。
然而，这还才仅仅是个开始，谭泰要是真的率军冲了上去，跟正在猛攻蔑儿乞部残军的蒙古大军展开激战，那术赤皇子的心里还能好受点，毕竟对方也在帮他，可现实并不是这样的！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住术赤皇子嫡系部队冲锋道路的谭泰所部大军，只往前冲了不到五百米就开始减速了；不等满脸懵逼的术赤皇子反应过来，他们又一个大弧度转弯绕了回去。
看着自己眼前这极为诡异的一幕，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的术赤皇子，即便是恨某些人恨得牙痒痒，却也不得不强忍下这口怨气，再度下令自己麾下的嫡系部队开始冲锋。
这边术赤皇子的嫡系部队刚开始加速动起来，那边蓄势待发的特尔祜所部六千骑兵就像刚才谭泰所部六千骑兵一样，只是一个猛地加速就从两翼冲到了术赤皇子嫡系部队的前方。
或许是觉得像谭泰所部刚才那样的做法太刻意了，特尔祜麾下的六千骑兵，这次在大弧度转弯绕回去的时候，特意往战场边缘靠近了几分，象征性的对战场上的蒙古骑兵们射了一波箭雨。
一波稀稀拉拉的箭雨能发挥什么作用？当然是什么作用也发挥不了了。问题的关键在于，有了这样一波箭雨，乌尔古岱在面对术赤皇子的质问时，最起码也是有说辞可以解释的。
谭泰所部抢先出击是为了侦察敌军反应，特尔祜所部抢先出击是为了试探敌军战力，这就是乌尔古岱对术赤皇子的解释。
空有指挥官之名，而指挥不动黑旗一兵一卒的术赤皇子，明明气的脸红脖子粗，可就是不能拿乌尔古岱怎么样；这种感觉，其实作为当事人的乌尔古岱还是挺享受的。
拖后腿归拖后腿，对蔑儿乞部残军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两次儿戏般的耍宝之后，乌尔古岱就派了二十个自己的直属牛录，跟在术赤皇子部队两翼，发起了对帖木格所部大军的进攻。
早就有所准备的帖木格，也是从他一直还未动用的预备军中抽调出八千蒙古精骑，对着狂奔向战场的术赤皇子所部蒙古军和黑旗军发起了反冲锋。
感受到战局正在逐步失控的帖木格，先是派出八千蒙古精骑迎战蔑儿乞部残军的援军，继而又派出一万两千骑兵加大对蔑儿乞部残军的进攻力度，反倒是他自己身边只剩下了五千蒙古精骑。
“第一百七十七章”
随着术赤皇子所部和六千黑旗骑兵的参战，战场上原本近乎于一边倒的战斗反而慢慢变得焦灼起来；帖木格麾下蒙古精骑的战力确实强悍，哪怕是在久战疲惫的情况下，他们依旧保持着极其强劲的战斗力，甚至一度把黑旗骑兵率先发起的正面冲锋都给遏制住了。
连装备颇为精良的黑旗骑兵，都没能在率先发起冲锋的优势下占到蒙古精骑的便宜，术赤皇子麾下骑兵的表现那就更不堪了，几乎不比逃窜多日、苦战多时的蔑儿乞部残军的将士们强多少。
跟在乌尔古岱身边旁观战事的索尼，看到术赤皇子麾下部队在战场上的不堪表现后，忍不住抱怨道：“这术赤皇子麾下的骑兵不也是蒙古骑兵吗？怎么战力竟会如此不堪？”
听到索尼这么说，索尼身侧的多铎摇头解释道：“术赤皇子麾下的骑兵也都是蒙古骑兵不假，但蒙古骑兵与蒙古精骑之间的战力差距，用云泥之别来形容都是不夸张的。”
“就算是蒙古精骑与蒙古精骑之间，那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收回目光的乌尔古岱，用马鞭指着战场上那些普通蒙古骑兵说道：“这些蒙古骑兵，虽有蒙古骑兵之名，却无蒙古骑兵之实，他们大多都是蒙古人征服的其他草原部族的骑兵，根本不算是真正的蒙古骑兵。”
“但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存在，原本蒙古部族的普通骑兵就成了地位更高的存在，也就是所谓的蒙古精骑；反倒是那些真正的蒙古精骑，战力最强的他们什么改变都没有。”
“统领，您是说帖木格麾下的蒙古精骑，才是真正的蒙古精骑？”索尼满脸惊容。
“真正的蒙古精骑数量不多，即便是在现如今的蒙古帝国，除了成吉思汗铁木真的亲卫部队怯薛军以外，也就铁木真的四个弟弟哈萨尔、别勒古台、合赤温、帖木格各自执掌了一些而已。”
“不出意外的话，帖木格留在手里的预备队，应该就是他所掌控的蒙古精骑。”
听到这里，索尼和多铎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了点疑惑，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家统领明明对帖木格的底细一清二楚，却还不动用主力，只派出了区区六千骑兵参战。
另有想法的乌尔古岱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多解释一句，他只是静静地旁观着战场上的局势发展，任凭帖木格麾下的蒙古骑兵，继续一点一点蚕食蔑儿乞部落所剩无几的残军。
如果说乌尔古岱能一直这么沉得住气已经让多铎和索尼感到困惑了的话，那么同样沉得住气的帖木格，他毫无反应的表现则更是让多铎和索尼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两军主将的毫无反应，或者说冷眼旁观，让这场本该激烈异常的战斗越打越平淡，最后到了黄昏将至的时候，一向攻势凌厉的蒙古骑兵一方竟然主动撤出了战斗。
一直处于进攻方的蒙古骑兵都摆出了一副结束这场战斗的姿态，本就处于劣势的防守方自然是赶紧抓住机会就往乌兰察布城内撤退；结果，这一撤退，新的问题又冒出来了。
乌兰察布本就是一座多方势力经过数百年时间才建成的一座贸易城镇，其常住人口勉勉强强只有五千之众；要不是因为常年有大量商队、佣兵聚集于此，这座城镇能不能容纳的下阿日斯兰麾下的上万骑兵都两说，更何况现在要入驻城镇的可是二十多万人呐！
忽勒突罕的蔑儿乞部落经过帖木格所部大军的两次进攻和暴雨的重创以后，现在总人口已经下降到了十五六万左右，其中还包括了他们今天侥幸逃过一劫的两万多部落战士。
损失了五分之一人口和三分之二成年男性的蔑儿乞部落，整体实力虽然还是不弱，但也不算是值得重视的势力了；顺利完成任务的乌尔古岱，倒也没有再刻意为难这个命运多舛的蒙古部落。
不刻意为难可不代表乌尔古岱就会帮他们一把，对于弱肉强食的草原人来说，有时候弱小本就是一种罪过；即便这个罪过不是他们自己造成的，照样不会有人同情他们。
只剩下两万多成年男性的蔑儿乞部落，其潜力依旧要比麾下拥有一万骑兵的阿日斯兰强，但潜力与实力可是两码事；最起码现在，阿日斯兰麾下那一万骑兵的作用，远比蔑儿乞部落更大。
有天龙帝国做靠山的乌尔古岱，是有不把阿日斯兰和忽勒突罕放在眼里的资本的，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无论是满脸苦逼过来送牛羊的忽勒突罕，还是带着大批粮草物资过来献殷勤的阿日斯兰，他都没有过多客套，只是送来的所有礼物全部照单收了。
因为乌兰察布太小，乌尔古岱打算直接在城镇外安营扎寨的，但就在他下令麾下将士就地安营扎寨的时候，一道来自阿吉斯的军令，让他不得不分派出三千骑兵进驻乌兰察布城内。
阿吉斯的军令内容很简单，就只有寥寥十个字：分兵三千，进驻乌兰察布。
乌尔古岱并不觉得此时分兵进驻乌兰察布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却也不认为这道军令执行起来有多难；不过，在选择带队将领的时候，他还是挑选了麾下诸将中能力相对出众的多铎。
当多铎带着三千黑旗骑兵来到乌兰察布城门口，阿日斯兰问都没敢多问就把他们放入了城内；不是阿日斯兰胆子小，而是早就进城的术赤皇子，他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乌兰察布的新主人。
虽然现如今的术赤皇子较之以往落魄了不少，但一座乌兰察布这样的城镇还不足以让他抑郁的心情变得好起来，真正让他感到舒心的，是阿日斯兰及其麾下一万骑兵的效忠。
乌兰察布城内没有豪奢的贵族府邸，唯一一座还算豪华的府邸早前就被阿日斯兰给征用了，现在则是成了术赤皇子的临时住所；与术赤皇子一起住进来的，还有巴特尔和莫日根。
已被调回术赤皇子麾下的巴鲁刺思部首领达日阿赤，则是被术赤皇子以其麾下兵力最多为由留在了城外，负责统一指挥巴鲁刺思、不答阿惕、逊都思三部的一万余众骑兵。
罗马全面战争之异世帝国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处理好多铎所部三千骑兵的驻扎问题后，阿日斯兰又马不停蹄地回到原先属于他的府邸内，正好此时术赤皇子在和巴特尔、莫日根两人商议着什么事情，他一走进议事厅就顺嘴一提道：
“殿下，城外有天龙军队重兵坐镇，帖木格肯定是不敢主动来袭的，您可以把达日阿赤首领也叫到城里来，没有必要让他一个人独自留在城外坐镇军营啊。”
一听到阿日斯兰提到达日阿赤，莫日根的心里就暗道不好；果不其然，还不等他转过头去，勃然色变的术赤皇子已经冷哼出声了：“他可不是独留城外军营，能跟他狼狈为奸的人多了去了。”
狼狈为奸？满脸疑惑的阿日斯兰听得有些懵，可他又不好对面带怒容的术赤皇子询问，只能把求解的目光望向与他私交不错的莫日根。
无奈苦笑却又不好多说的莫日根，言辞含糊道：“万户有所不知，达日阿赤首领与殿下前些日子发生了点小误会，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过几天也就过去了。”
“哼！”术赤皇子也不愿意多提这种在他看来无比丢人的事情，便冷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意识到这件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的阿日斯兰，稍微想了一下转移话题道：“殿下，忽勒突罕首领派人来报，说他们部落的牛羊已在南迁途中丢失殆尽，最迟后天就会断粮。”
“那你们手里还有多少粮食可用？”
“殿下，我部存粮确实还有一些，但也不多，只够我部自己半月所需；之前我部进驻乌兰察布的时候，倒是缴获了不少粮食，可也不够供养十五六万人呐！”
缺粮可不是小问题，术赤皇子微皱着眉头安排道：“你先把缴获的粮食分一半给蔑儿乞部落，让他们熬过眼前这个难关再说，后面的事情本殿会亲自想办法处理。”
“是，我马上就去准备！”
“万户且慢！”阿日斯兰刚要出去，就被突然开口的莫日根给叫住了。
莫日根没有对阿日斯兰解释什么，而是转身对术赤皇子建议道：“殿下，蔑儿乞部落还有两三万可堪一战的战士，您何不趁此机会，将这两三万战士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呢？”
“殿下，此举不妥！”一直沉默不语的巴特尔突然站出来反对道：“蔑儿乞部落之所以会被帖木格所部大军重创，是因为他们接到了您让他们南迁的命令；若是您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抢夺蔑儿乞部落战士的指挥权，那从今往后还有谁会义无反顾的追随您呢？”
“这……”刚才还对莫日根的建议心动不已的术赤皇子，立马又变得迟疑起来。
“巴特尔，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莫日根苦笑着解释道：“蔑儿乞部落的那两三万战士，不仅武器装备奇差，就连战马都配不齐，这样的战士还能在战场上发挥什么作用？”
“我的想法是，把蔑儿乞部落的战士一分为二，一半仍由忽勒突罕首领继续统帅，另一半则均分给我们三人；作为回报，我们三人都从自己麾下抽调同等数量的骑兵还给忽勒突罕首领。”
“完成交换之后，我们再以缺少武器装备为由天龙军队索要武器装备，武装这些蔑儿乞部落的战士；如此一来，我们既可以避免天龙人染指蔑儿乞部落，又能最大限度的增强自身实力。”
“忽勒突罕首领会同意吗？这对他来说，并不公平。”阿日斯兰担忧道。
“蔑儿乞部落最迟后天就会断粮，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似乎是感觉自己的计划确实有些阴损了，莫日根又多解释了一句：“天龙人一直不给殿下扩充实力的机会，这也是我们没办法的办法了；等到将来殿下登上汗位，忽勒突罕首领现在失去的一定会得到加倍的补偿的。”
“不错，等到本殿登上汗位，一定不会亏待忽勒突罕和蔑儿乞部落！”术赤皇子当场承诺道。
“殿下，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能走漏了风声让天龙人知晓。”莫日根再次提醒道。
“这是自然。”术赤皇子点点头，对阿日斯兰吩咐道：“你马上派一名心腹去城外蔑儿乞部落的营地，让忽勒突罕、蔑儿干父子速速来城内。”
阿日斯兰走后，术赤皇子沉默了良久，等到阿日斯兰再回来的时候，他才对着分坐两列的三人问道：“你们说，本殿像父汗那样组建一支直属于自己的怯薛军，会不会对眼下局势更有利？”
莫日根、巴特尔、阿日斯兰三人或许并不多精明，但好歹也是一部首领，他们当然明白术赤皇子这番话背后的潜台词是什么；只是，要把自己部落的战士白送出去，他们心里难免有些抗拒。
身为万人队万户的阿日斯兰，他麾下不仅有着自己部落的三千余众精锐，也还有着其他几个部落的六七千骑兵，所以，他比莫日根和巴特尔更容易做出决定。
“殿下，我愿意把自己麾下最精锐的两千骑兵进献给您，用于组建您的怯薛军！”
术赤皇子知道阿日斯兰口中的‘最精锐的两千骑兵’肯定不是他麾下最精锐的骑兵，可两千之数却是做不得假的；故而，他很是满意的对主动表态的阿日斯兰点了点头。
有阿日斯兰的表态在前，莫日根和巴特尔自然也不好继续无动于衷下去，于是两人接连表态。
“殿下，我愿意把自己麾下最精锐的两千骑兵进献给您，用于组建您的怯薛军！”
“殿下，我愿意把自己麾下最精锐的一千骑兵进献给您，用于组建您的怯薛军！”
麾下兵力远不如阿日斯兰的莫日根，咬着牙贡献出了和阿日斯兰同等数量的骑兵，巴特尔说出的数字则是比他们两人直接少了一半。
一下子得到五千骑兵组建直属部队的术赤皇子，倒也没有在意巴特尔略显冷淡的做法，既感欣喜又觉欣慰的他，对三人和颜悦色道：“除了骑兵以外，你们三人再各挑选一个能征善战的儿子送来本殿这里，本殿的怯薛军就将由他们来担任大将！”
“谢殿下恩典！”一听是自己儿子来担任这个怯薛军的统领，三人的心里瞬间好受了不少。
“第一百七十九章”
乌兰察布城外连绵十数里的军营中，阿吉斯正带着一队亲卫在检查各军营地布防情况，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中年人在一名亲卫的带领下，快步走到阿吉斯面前。
“将军，乌兰察布城内送出来的紧急军情。”
阿吉斯并不知道这个中年人到底隶属帝国哪个情报组织，但却不妨碍他相信这个中年人送来的每一份情报；将情报送到阿吉斯手中之后，这个身份神秘的中年人又迅速离开了这里。
把各军营地一一检查之后，回到中军大帐的阿吉斯才拿出这份之前只匆匆看了一眼的紧急军情开始细细浏览起来；里面的内容不多，也不复杂，只是详细描述了乌兰察布内发生的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便是术赤皇子筹建怯薛军；不答阿惕部首领巴特尔出兵一千，巴鲁刺思部首领达日阿赤出兵一千，逊都思部首领莫日根出兵两千，万户阿日斯兰出兵两千，蔑儿乞部落首领忽勒突罕出兵四千，这五部拼凑出来的一万骑兵，就是术赤皇子组建的怯薛军。
真正的蒙古帝国怯薛军，那可不仅是成吉思汗铁木真的亲卫部队，更是从蒙古帝国数十万骑兵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精锐；术赤皇子组建的这支徒有怯薛军之名的部队，在阿吉斯看来，不过就是一群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乌合之众而已，除了不小的规模以外，根本不值得他浪费时间去关注。
倒是这支部队的实际构成和将领人选，多少有些吸引了阿吉斯的关注。
这支部队，姑且就称之为怯薛军吧，担任统领的是术赤皇子最信任的心腹阿拉坦，但阿拉坦麾下却只有四千骑兵；另外六千骑兵则一分为四，由蔑儿干、阿当罕、兀良合歹、巴图四人统帅。
蔑儿干等四人的身份可不简单，蔑儿干是忽勒突罕之子，阿当罕是阿日斯兰之子，兀良合歹是莫日根之子，巴图是巴特尔之子。
这种实际构成和将领人选的问题在于，由五人出兵合建的怯薛军中，唯独达日阿赤的儿子没有成为怯薛军将领；而造成这一现状的原因，绝对不是身为巴鲁刺思部首领的达日阿赤没有儿子。
事实上，达日阿赤的儿子数量可比莫日根、巴特尔等人多多了。
第二件事情，是术赤皇子从蔑儿乞部落仅剩的两万四千战士中，抽调了一半均分给阿日斯兰、莫日根、巴特尔、达日阿赤四人，之后又让这四人归还同等数量的骑兵给忽勒突罕。
至于术赤皇子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的折腾，不用任何人提醒阿吉斯也能猜到，更何况这份情报后面还详细的标注着术赤皇子这么做的目的。
放下手中的紧急军情后，阿吉斯便把己方大军的后勤官传召了过来，让他务必赶在天亮之前准备好九千套黑旗军替换下来的磨损情况良好的武器装备。
因为黑旗军的武器装备是帝国为八旗骑兵特制的轻骑兵装备，所以蒙古骑兵使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上次阿吉斯调拨给达日阿赤的武器装备，就是用的这种轻型武器装备。
一夜的时间过得飞快，第二天清晨召开军议之前，阿吉斯特意派人给术赤皇子传了个口信，让他在来参加军议的时候，顺便叫上阿日斯兰和忽勒突罕。
在有术赤皇子及其手下首领参加的军议上，阿吉斯是不可能讨论任何关键性决策的；只是在术赤皇子开口索要武器装备的时候，阿吉斯这才顺水推舟的给了九千套武器装备给他。
这次军议，还是阿吉斯与万户阿日斯兰和蔑儿乞部落首领忽勒突罕第一次见面；哪怕他现在并不打算打扰术赤皇子积聚实力，但他还是象征性的赏赐了几百套武器装备给两人，一方面是褒奖他们的识时务，另一方面则是回馈他们昨天的殷勤献礼。
那九千套武器装备术赤皇子会怎么分阿吉斯当然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在术赤皇子带着手下首领们离去的时候，他又刻意留下了达日阿赤，第二次赠与五百套武器装备给达日阿赤。
待所有非北征大军将领都走了以后，阿吉斯刚准备与自己麾下的将领们商议战事，账外就有亲卫进来汇报道：“将军，拜音图统领派其麾下佐领前来，说是有紧急军情。”
“让他进来！”
“诺！”
亲卫退出账外后，一名身上还有淋漓血迹的黑旗佐领大步走进账内：“将军大人，我军在此地以南二十五里外阻击敌军时，遭遇另一支敌军侧翼袭击，损失惨重！”
“另一支敌军？”阿吉斯闻言眉头一皱，追问道：“你们可曾查清楚，这支突然杀出的敌军是从哪里来的，规模如何？”
“启禀将军，这支敌军自西向东而来，具体来自哪里我军尚不了解，但他们的战力却是极强。”
“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回去让你们统领边打边撤，我会再派部队接应你们撤退。”
“诺！”
目送这名佐领退出军帐后，阿吉斯又对岳托下令道：“岳托贝勒，你即刻亲率本部兵马南下接应拜音图，务必确保他们安然撤回营地。”
“诺！”
“瓦斯纳，你马上率步兵营到我军营地南面修筑野战防线，准备应对敌军骑兵集群进攻。”
“诺！”
“克拉森，你马上率重步营到我军营地北面修筑野战防线，除了多挖几条战壕，多设置几重拒马以外，还要切断我军营地东西两面的出入口，减少敌军能够袭击我军营地的通道。”
“诺！”
“乌尔古岱统领、色勒贝勒，你们二位回去后立即率部到我军北面防线外集结，随时准备迎战来犯之敌！”
“诺！”
“霍尼可，你部即刻赶到到蔑儿乞部落营地外围，保护蔑儿乞部落不受敌军袭扰。”
“诺！”
随着一道道军令的下达，大帐内的将领人数也是迅速减少；等到各军任务基本都安排妥当，阿吉斯又亲手写了一封军令，派一队亲卫快马加鞭送给刚刚离去的术赤皇子。
阿吉斯给术赤皇子的任务，是让他集结所有他麾下的骑兵，包括刚加入他麾下的阿日斯兰所部和忽勒突罕所部，然后赶到北征大军营地南面防线外，准备迎击即将到来的察合台、窝阔台联军。
“第一百八十章”
察合台、窝阔台联军兵临北征大军营地的当天，奉命出击拦截的岳托率部与他们激战三个多小时后，才与刚遭重创的拜音图所部一起撤回防守严密的北征大军营地。
当时，瓦斯纳所部步兵营负责修筑的营地南面防线基本已经成型，再加上辛普森所部飞豹军团和加图斯所部猎豹军团的进驻，这道新修成的防线已然具备了对抗大规模骑兵集群进攻的实力。
不知道是忌惮这道初具规模的防线，还是出于其他什么目的，兵临北征大军营地的察合台、窝阔台联军不仅没有发起进攻，反而是在北征大军营地南边数里外的草地上建立起他们的营地。
坐拥八万余众骑兵的察合台和窝阔台选择了按兵不动，北征大军方面自然也不会主动寻衅；这种诡异的对峙持续两天以后，帖木格又把他的营地南移到了北征大军北边数里外的地方。
察合台和窝阔台的联军有八万五千骑兵，其中蒙古精骑的数量在三万到三万五千之间，帖木格的大军有四万三千骑兵，其中蒙古精骑的数量约在两万五千左右。
与这将近十三万蒙古骑兵形成对峙的北征大军方面，仅术赤皇子麾下就有五六万骑兵，连造重创的黑旗也还有七万余众骑兵，只是北征大军所属的骑兵，战力较之蒙古军确实差了不止一筹。
除了黑旗的七万余众骑兵和术赤皇子麾下的五六万骑兵以外，北征大军中还有一支骑兵力量，那就是霍尼可所部骑兵营的那一万罗马军团骑兵，他们才是阿吉斯最信赖的机动部队。
事实上，包括霍尼可所部骑兵营在内的那十四万骑兵，并不是北征大军的决战主力；瓦斯纳的重步营和克拉森的步兵营，以及三个蛮族方阵军团，这些步兵部队才是北征大军的决战主力。
在蒙古军队按兵不动的这些日子里，每过去一天，瓦斯纳的重步营和克拉森的步兵营就会把北征大军营地南北两面的两道防线加固几分，明摆出一副死守营地的姿态。
一连七天的对峙后，北征大军方面还是一如既往的每天加固防线，反倒是忽勒突罕的蔑儿乞部落出了问题。
非战斗人员高达十三四万的蔑儿乞部落，每天需要消耗的粮食都是天文数字；阿日斯兰所部万人队从乌兰察布城内缴获的粮食的确不少，可也经不住蔑儿乞部落的消耗啊。
眼看着蔑儿乞部落就要断粮了，术赤皇子只能找阿吉斯讨要粮食；阿吉斯在北征大军粮草充足的情况下，调拨了一批粮食给蔑儿乞部落，但也只够蔑儿乞部落十天所需。
这就意味着，最多再过十天时间，蔑儿乞部落就会陷入断粮的境地。
阿吉斯也不是有粮不提供给蔑儿乞部落，而是北征大军的粮草补给确实不多了；自从北征大军北上以来，每天消耗的粮草都是天文数字，他们所携带的粮草真的已经所剩无几了。
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阿吉斯当然还可以向后方申请用空间戒指来运粮，但在局势没有发展到那一步之前，第一次担任大军主将统兵作战的阿吉斯肯定是不愿意主动向后方求援的。
时间又过去三天以后，一直在等待战机的阿吉斯终于收到了后方情报人员趁着夜色送来的最新情报；收到这份情报的第二天清晨，北征大军的营地里突然响起全军集结的号角声。
正当各军中下级将领们忙着集结军队的时候，营地内的主将大帐里，各军主将也都全身披挂的集结在一起，甚至就连术赤皇子及其手下的首领们也都在其中。
换上一身帝国高级将领战甲的阿吉斯，根本没向分列两旁的将领们解释今天集结全军的目的，就直接开始下达命令。
“步兵营统领克拉森！”
“末将在！”
“现调你部第一、二、三、四、五联队进驻我军南部防线，第六、七联队进驻我军北部防线，第八联队驻防我军营地东面营墙，第九联队驻防我军营地西面营墙！”
“末将领命！”
“斯巴达军团长列奥尼达、飞豹军团长辛普森、猎豹军团长加图斯！”
“末将在！”
“现调你三人军团到我军北部防线外列中军大阵，斯巴达军团居中，飞豹军团居左，猎豹军团居右，等我军令再行变动！”
“末将领命！”
“重步营统领瓦斯纳！”
“末将在！”
“现调你部第四、五联队为中军左翼，第六、七联军为中军右翼，第一、二、三联军留守营地！”
“末将领命！”
“骑兵营统领霍尼可！”
“末将在！”
“现调你部移驻蔑儿乞部落营地外围，谨防敌军突袭蔑儿乞部落营地或乌兰察布！”
“末将领命！”
“黑旗统领岳托、色勒！”
“末将在！”
“现调你二人麾下兵马分列于我军北部防线左右两翼，未得本将军令不得轻举妄动！”
“末将领命！”
“黑旗统领拜音图！”
“末将在！”
“现调你部兵马移驻于我军营地西面，拦截可能北上或南下的敌军部队！”
“末将领命！”
阿吉斯突然把目光望向一旁的术赤皇子：“皇子殿下！”
“将军有何吩咐尽管直言，本殿一定竭尽所能不负重托！”术赤皇子满脸肃然表态道。
“既然如此，那本将就不客气了！”阿吉斯满意的点头点头：“本将希望殿下可以把麾下兵马一分为二，分别部署于我军南部防线两翼；一旦敌军发动对我军南部防线的进攻，还望殿下麾下的兵马可以及时从两翼策应我军南部防线守军，重创敌军进攻部队或迫使敌军撤退！”
“将军放心，本殿知道怎么做了！”
“本将也请殿下放心，此战我军若能大胜，殿下不仅能击败察合台和窝阔台一雪前耻，更能成为整个南部草原的主人；届时，不用担心北部边境安危的我军，就可以顺势返回帝国了。”
“将军此言当真？！”受够了束缚的术赤皇子，瞬间就不淡定了。
“这是陛下的诏令，本将自是不敢枉顾的。”说着，阿吉斯拿出一道诏书递给术赤皇子。
毕恭毕敬双手接过诏书的术赤皇子打开一看，里面所写的内容果如阿吉斯所言，再加上上面那个做不得假的皇帝玺印，喜形于色的他当即就放下了心中的所有顾虑。
“第一百八十一章”
阿吉斯下达完军令之下，就让所有身负军令的将领各自回营准备去了，唯独乌尔古岱和瓦斯纳两人被他留了下来。
“瓦斯纳，重步营分列中军两翼的四个联队，你回去自行安排两名联队长负责指挥作战，我需要你本人亲率三个联队留在营地里。”
“将军，我军营地南北两面各有重兵驻守的防线，东西两面虽无防线，但也内有重兵把守的营墙，外有机动警戒的骑兵集群，这再留三个联队的重装步兵，是不是太浪费兵力了？”
对瓦斯纳提出的异议，阿吉斯答非所问道：“瓦斯纳，你知道我们的敌军有多少兵力吗？”
“这……”不知道自家主将为何有此一问的瓦斯纳，略作迟疑后才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我军南边的敌军约有八万五千，北边的敌军约有四万三千，这也是将军您在前几日军议上说的。”
“可要是出了意外呢？”阿吉斯追问道。
隐约猜到自家主将此问目的得瓦斯纳，沉声答道：“若有意外发生，北边敌军可能新增三万骑兵，合赤温麾下的九万骑兵也可能出现在战场上。”
“你明白就好。”面沉如水的阿吉斯起身走到军帐内的地图旁边：“我们对敌军规模的了解，是基于对敌军营帐数量和炊烟数量判断出来的；可要是敌军两队人合挤一座帐篷，一半人吃熟食一半人吃干粮呢？那我们对敌军数量的判断还准确吗？”
“在无法准确判断敌军规模的情况下，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让敌军也摸不清我军的底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最大程度的避免自身处于劣势的一方。”
“将军，末将这就回去安排出战部队的指挥官。”
阿吉斯挥挥手，待瓦斯纳自行离去之后，他又转过头来，对乌尔古岱吩咐道：“乌尔古岱，我要你赶在各军出战之前，把你的本部兵马按数量平均分成五支部队。”
“将军，我部牛录大多处于不满编状态，满打满算也就两万七千骑兵，一分为五后每支骑兵便就只有五千骑兵，一旦大战爆发，恐怕难以发挥实质性的作用啊！”
“帖木格有可能会把他留在北部草原的三万骑兵召来，察合台和窝阔台也有可能把合赤温及其麾下大军请来，难道本将就不会准备后手吗？”阿吉斯自信满满道：“本将不相信两军对峙的这些日子里，帖木格他们什么都没做；同样，本将所做的，也不会比他们少多少！”
“末将明白了！”乌尔古岱虽不知道自家主将的后手是什么，却也大致猜到了一些。
“明白了就去准备吧，你麾下的这两万七千骑兵，可是要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的。”
“将军放心，末将这就去安排！”
克拉森所部步兵营，每个联队由五个大队编成，每个大队又下辖五队罗马青年军，战斗兵员高达四千，仅从规模上就相当于帝国野战军团的两个联队，战力更是不弱于帝国野战军团下属师团。
由五个这种大编制联队驻防的南部防线，虽还达不到稳如磐石的程度，但也不是八九万蒙古骑兵能在短时间内突破的；更何况，南部防线两翼还有术赤皇子麾下的五六万骑兵从旁策应。
当然，与防守为主的南部防线比起来，主力云集的北部防线才是阿吉斯关注的重中之重；只有两个步兵营联队防守的北部防线两百米外，一支支北征大军主力正在集结列阵！
作为决战中军主力的三个蛮族方阵军团，在平坦的草地上列出了三个一模一样的巨型方阵：四个方阵联队在前一字排开，紧随其后的是两个长弓联队，两个精锐步兵联队则分列左右。
坐镇指挥的军团长身边，是由重装骑兵组成的将领卫队和由轻骑兵组成的骑兵联队，这两支规模不大的骑兵部队，也是每一个蛮族方阵军团中唯一的机动力量。
为中军方阵提供侧翼保护的瓦斯纳所部重步营四个联队，其编制与克拉森所部步兵营并无区别，只不过步兵营下属的将士都是罗马青年军，而重步营下属的将士则是罗马重步兵。
为所有中军步兵提供侧翼保护的岳托所部和色勒所部，前者有一万两千骑兵，后者有一万四千骑兵；这两支骑兵的规模虽说要比蒙古万人队更大，但战力却连一般的蒙古万人队都比不上。
阿吉斯之所以用这两支战力不强的骑兵充当左右两军，一方面是因为他麾下确实没有其他骑兵部队可用了，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想适当的示敌以弱，以便引来更多的敌军参战。
毕北征之功于一役，这就是阿吉斯选择此时此地拉开决战序幕的原因。
北征大军这边的动作如此之大，蒙古军那边自然不可能毫无反应；无论是北征大军营地北面的帖木格，还是北征大军营地南面的察合台和窝阔台，他们都先后派出了数批信使企图联系对方。
这些信使，从东面走的都被霍尼可的骑兵营截杀了，从西面走的则被拜音图所部截杀，几乎没有漏网之鱼；至于帖木格等人会不会派信使绕路联系对方，那就不是霍尼可和拜音图的职责了。
上午八时许，就在三个蛮族方阵军团刚列好作战阵型，负责保护其左右两翼的重步营四个联队正在整军列阵之际，帖木格麾下的大军率先发起了进攻，从而真正拉开了此次决战的序幕。
“报！”一名负责前方侦察的亲卫，策马疾驰到阿吉斯身边来汇报道：“将军，敌军兵分五路正在朝我军阵地袭来，规模约为三万！”
“再探！”
“诺！”
“传令岳托、色勒，让他们即刻各率本部兵马上前，迎战敌军左右两翼部队！”
“诺！”两名亲卫分头向阵地左右两翼疾驰而去。
“报！”又一名亲卫从营地后方疾驰而来：“将军，南面敌军兵分三路，正在朝我军南部防线袭来！”
“敌军规模如何？”
“似是倾巢出动！”
“倾巢出动？”阿吉斯微微一愣之后，随即下令道：“传令霍尼可，让他密切关注南线战局，一旦术赤皇子所部出现崩溃迹象，骑兵营务必要及时增援，避免术赤皇子所部溃败。”
“诺！”
“第一百八十二章”
已登上北面营墙?望台的阿吉斯，耳边听着亲卫们不断汇报上来的军情，目光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像，前方正在发起冲锋的五路敌军骑兵，只是前来袭扰的五支敌军斥候一般。
得令而动的岳托、色勒两部骑兵，则是分别扑向五支敌军骑兵中位于最外侧的那两支，试图将这两支意图冲击己方战阵两翼重装步兵方阵的敌军骑兵拦截下来。
面对疾驰而上的两支黑旗骑兵，帖木格所部的那两支侧翼骑兵，竟在冲锋的途中重新调整了他们的冲锋方向，以一往无前的强势姿态直冲向了企图拦截他们的黑旗骑兵。
草原上的骑兵，不分部族，都是精通骑射的战场好手；所以，在两军距离缩短至不足千米的时候，同在马背上起伏颠簸的蒙古骑兵和黑旗骑兵，差不多同时抽出了他们箭囊中的箭矢。
弯弓搭箭的黑旗骑兵们，双腿夹紧马腹，已是做好了向敌军倾泻箭矢的准备；可还没等敌军进入他们的弓箭射程范围内，一波密集的箭雨，突然从他们前方的烟尘中飞射而出。
“咻！”“咻！”“咻！”……
“嘭！”“嘭！”“嘭！”……
当一连串刺耳的箭矢破空声在黑旗骑兵们的耳畔响起，那些不幸被箭矢射中坠马的黑旗骑兵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们身后袍泽的战马践踏成泥。
这就是大规模骑兵冲锋遭遇敌军箭雨袭击的惨状，坠马的骑兵们连反应和自救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他们自己袍泽的战马践踏致死，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来。
岳托和色勒虽不是什么名将之才，但现阶段的爱新觉罗家族也是不存在尸位素餐之辈的；久经沙场的他们，仅从敌军这一波犀利的箭雨中，就判断出对方骑兵中一定存在为数不少的蒙古精骑。
不是所有蒙古骑兵都有熟练操控蒙古弓的本事，或者说，只有真正的蒙古骑兵才能熟练的用他们手中的蒙古弓，射出杀伤射程超过三百米的箭矢，虚有其名的蒙古骑兵是做不到这点的；而真正能做到熟练使用蒙古弓的蒙古骑兵，现在已经被称之为蒙古精骑了。
五千左右的敌军骑兵中，约有近千之数的蒙古精骑，这是岳托和色勒遭遇箭雨袭击的瞬间得出的结论；可随即，他们又将自己脑海中对蒙古精骑的那一丝忌惮抛除脑后。
眼下两军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三百米，这样的距离，对两支全速冲锋中的骑兵来说，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而已；这种时候，别说对方的骑兵集群中只有近千之数的蒙古精骑，就算对方是成吉思汗麾下的怯薛军，开弓已无回头箭的岳托和色勒也只能拼了命的率部冲上去。
两支全速冲锋的蒙古骑兵，遇上两支同样全速冲锋的黑旗骑兵，这场针尖对麦芒的交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必然是一场极其惨烈的厮杀。
近千蒙古精骑抢占先机的两轮骑射，并未对冲锋中的黑旗骑兵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等到两军的距离稍一缩短，蓄势待发的黑旗骑兵们就开始了他们的反击。
你来我往的箭雨只持续了两轮，而后两军骑兵就颇为默契的收起了他们手中的战弓，拨出他们的弯刀，朝着敌军清晰可见的狰狞面孔发出了厮杀前的怒吼。
宛若两列高速行驶的列车撞到一起，蒙古骑兵与黑旗骑兵之间的血腥搏杀，从激烈的碰撞中拉开了序幕；与此同时，蒙古大军与北征大军的这场大决战，也是缓缓拉开了序幕。
两支蒙古骑兵和两支黑旗骑兵之间的战斗，再怎么激烈，也无法吸引太多的目光，因为他们厮杀的位置在两翼，而决定胜负的关键却在中军！
帖木格派出的五支骑兵中，进攻北征大军中军两侧重装步兵的两支骑兵，已被两支黑旗骑兵拦截下来；剩下的三支骑兵，则是朝着北征大军三个方阵军团的阵地猛冲过去。
隶属于罗马城作战序列的蛮族方阵军团，是白峰仿照马其顿方阵组建起来的专门对付骑兵的军团，用骑兵克星来形容或许会显得有些夸张，但应付骑兵进攻还是没有问题的。
看着前方敌军骑兵因冲锋而卷起的冲天烟尘离己方阵地越来越近，本来坐镇军团后方指挥的列奥尼达带着他的将领卫队来到了阵地的最前沿，与第一排的长枪兵们站在了一起。
一千米、八百米、五百米、四百米……
当两军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四百米左右的时候，原本沉默的列奥尼达突然高举起他右手中的超长枪，怒吼道：“ThisisSparta！”
紧接着，列奥尼达所在的联队，所有将士高举起了他们手中的长枪：“ThisisSparta！”
再然后，旁边几个联队的将士们也呐喊起来：“ThisisSparta！”
“ThisisSparta！”这已是整个斯巴达军团的怒吼！
“嗡！”
斯巴达军团全军怒吼的声音还未落下，两个长弓联队第一波齐射的箭雨已经腾空而起；与骑兵们零散的齐射比起来，由两千余支箭矢同时抛射而出的箭雨，连声音都显得那么整齐。
这一波还算是密集的箭雨，转瞬之间就覆盖了冲锋而来的蒙古骑兵，但对蒙古骑兵造成的伤亡却相当有限；因为冲锋在最前方的蒙古骑兵，大多都是装备精良的蒙古精骑。
长弓射出的箭矢威力不小，可蒙古精骑的武器装备同样不容小觑；除非是直接命中面门，否则的话，即便是长弓箭矢，也难以射穿蒙古精骑身上所穿的三层防具。
通过前几次交战，北征大军方面早就摸清楚了蒙古精骑的装备体系；与只装备皮甲的蒙古骑兵不同，真正的蒙古精骑从里到外会穿丝绸、皮甲、铁甲总共三层防具，防御力那是相当惊人的。
不慌不忙的两轮齐射后，两个长弓联队的联队长同时下令道：“换破甲箭！”
传令的旗手高举起手中的蓝色旗子一挥，刚射出一波箭矢的长弓手们，立即从他们身前的蓝色箭囊中抽出破甲箭矢；这种射程只有一百五十米，杀伤力极其恐怖的特制箭矢，才是长弓手们的杀敌利器！
“第一百八十三章”
长弓手们所使用的普通箭矢，其尾部都是白色的箭羽，唯独特制的破甲箭矢，其尾部却是蓝色的箭羽；于是，一波带着耀眼蓝色的箭雨，倾泻向了冲向斯巴达军团长枪方阵的蒙古骑兵。
蒙古精骑所装备的三层防具确实能抵达一般箭矢的射击，但在特制的破甲箭矢面前，他们的三层防具加起来也不会比普通蒙古骑兵所装备的一层皮甲强多少。
“咻！”“咻！”“咻！”……
“噗！”“噗！”“噗！”……
呼啸而至的破甲箭矢，带给蒙古精骑的不再是干扰，而是死亡！
两千余支杀伤力惊人的破甲箭矢所组成的箭雨，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死神镰刀，毫不留情的挥向冲锋中的蒙古骑兵集群；刹那间，中箭的蒙古骑兵就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成片倒下。
但蒙古精骑终究是蒙古精骑，作为蒙古帝国的中流砥柱，他们的强大可不仅仅体现在武器装备的精良上；拥有钢铁般战斗意志的他们，根本不可能被一次重创击退。
“列阵！”
随着列奥尼达的一声令下，排列着整齐阵型的方阵联队长枪兵们，几乎同时右脚往后略退了半步，然后开始从前往后按次序放平他们手中长度超过三米的超长枪。
前后不过三息时间，斯巴达军团严整的密集阵型就变成了长枪如林的刺猬，连成一片的银白色枪尖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慑人的寒光。
按照蒙古精骑以往对付重装步兵的经验，他们只需要付出一点代价把敌军的阵型冲乱，接下来的战斗就会变成一面倒的屠杀；而冲乱敌军阵型的第一步，就是在接战之前先用箭雨压制敌军。
即便斯巴达军团有射程够远、箭矢杀伤力够强的长弓联队辅助，率先遭到打击的蒙古精骑还是没有改变他们的战术；在硬抗了长弓联队的几波箭雨后，他们的箭雨也落到了斯巴达军团将士们的头上。
蒙古精骑射出的箭矢，对黑旗骑兵来说是不小的威胁，可对武装到牙齿的斯巴达军团重装步兵来说，那就显得有点小儿科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过后，只有寥寥数名倒霉的斯巴达军团战士因被直接射中面门而倒下，其他的斯巴达军团战士们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两波聊胜于无的箭雨过后，全速狂奔的蒙古骑兵集群终于撞上了严阵以待的斯巴达军团长枪方阵；在蒙古骑兵集群狂暴无比的攻势下，举枪坚守在前几排的斯巴达军团方阵长枪兵却是连一步都没有后退，反倒是处于进攻方的蒙古骑兵集群被遏制了攻势。
身先士卒的列奥尼达，他手中平举着的超长枪上已像串糖葫芦一样串着两名蒙古精骑的尸体，可他还是死死的握紧着自己手中的超长枪，准备迎击第三名蒙古精骑的冲击。
很明显，由一千蒙古精骑和四千蒙古骑兵组成的冲锋集群，不仅没能突破斯巴达军团构筑的防线，反而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然而，真正残酷的战斗，此时才刚刚开始。
强悍的蒙古精骑硬是用他们自己和座下战马的血肉之躯，抵消了斯巴达军团重装步兵们武器装备上的优势；当战场上的尸体多到足以让方阵长枪兵们连长枪都无法抽动，蒙古骑兵的战马都无法奔腾的时候，两军之间的肉搏厮杀随即展开。
斯巴达军团的方阵长枪兵扔了超长枪还有圆盾和短剑，蒙古精骑和蒙古骑兵扔了弓箭和战马也还有弯刀和圆盾；在两军武器装备差不多的前提下，斯巴达军团的优势实际上是更大的。
从不害怕短兵相接的蒙古骑兵，以为他们面对的是一直被他们蔑称为‘两脚羊’的天龙帝国将士，殊不知斯巴达军团的将士都是来自于荒蛮大地的蛮族战士。
仅以勇武而论，荒蛮大地上的蛮族战士才是大陆最强战士，包括蒙古部族在内的草原战士的确要比内陆国家的战士更强，但与蛮族战士比起来，那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更何况，此时与蒙古骑兵对战的斯巴达军团将士也不是一般的蛮族战士，经过系统特训的蛮族战士，他们的战斗力可是比传统意义上的蛮族战士更加强大！
面对将士数量更多、战斗力也更强的斯巴达军团，蒙古军队进攻的受挫几乎已是必然，而且还不是个例；进攻飞豹军团阵地和猎豹军团阵地的那两支蒙古军队，也遭受了同样的失败。
亲眼目睹自己麾下五支骑兵都未能建功的帖木格，虽然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却也没有再派更多的骑兵参战；直到他麾下的三支骑兵与三个方阵军团打到难舍难分的焦灼状态时，他才又派了两支规模更大的骑兵集群出战。
正在瞭望台上观战的阿吉斯见帖木格又派出了两支生力军，便对他身侧的重步营统领瓦斯纳下令道：“该是你们重步营表现的时候了。”
“末将明白！”瓦斯纳点点头，转身对亲卫队长下令道：“派人去给中军两翼的四位联队长传令，让他们即刻出战，务必要确保中军两翼的绝对安全！”
“诺！”亲卫队长赶紧领命下去安排去了。
四名策马疾驰的亲卫，将瓦斯纳的军令送到了重步营第四、五、六、七联队的联队长手中；接到军令的他们，随即开始调整阵型，往仍在激烈厮杀的中军靠拢过去。
重步营的每个联队由二十五队罗马重步兵，总共四千零二十五名罗马重步兵组成，两个联队组成的侧翼防线就有八千罗马重步兵；这样的兵力，要想正面击败六七千蒙古骑兵组成的敌军集群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可若是只执行保护中军两翼的任务，那倒也是绰绰有余的。
这场大决战，从一开始阿吉斯就在用见招拆招的方式迎击蒙古军队的进攻，完全一副被动的模样；哪怕接连派出七支骑兵的帖木格身边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千骑兵了，他却还是无动于衷。
同一时刻，与北征大军略占上风的北面战场形成鲜明对比的南面战场上，却是另外一幅景象。
“第一百八十四章”
北征大军在南面战场上的主力，是依托坚固防线就地防守的步兵营五个联队两万罗马青年军将士；术赤皇子麾下总数高达五六万的骑兵部队，反倒是成了罗马青年军的侧翼辅助。
怀揣天龙帝国皇帝诏书的术赤皇子，对自己麾下军队战斗力不受阿吉斯认可一事可谓是毫无芥蒂，甚至在其内心深处还有隐约的窃喜。
一分为二的术赤皇子所部，其分布在罗马青年军防线左翼的三万两千骑兵，由忽勒突罕所部两万两千骑兵和阿拉坦所部怯薛军一万骑兵组成，是其麾下战力最强的主力部队。
分布在罗马青年军防线右翼的术赤皇子所部，则由达日阿赤、巴特尔、莫日根、阿日斯兰四人各率本部骑兵组成，论规模不比左翼骑兵小，但战力方面却是差了不少。
总兵力与北征大军防守兵力大致相当的察合台、窝阔台联军，一开战就是全军压上，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进攻方式，虽然谈不上有多新颖，倒也确实把防守方的将领们吓了一跳。
步兵营所属的五个联队将士，随着他们联队长的一声令下，便以中队为单位，在他们各自中队长的指挥下，进入到早已准备好的防御阵地。
严阵以待的罗马青年军们，左手持盾右手拿着标枪，以四十人列成一排的标准迎敌姿态来到他们预先准备好的防御位置；现在，挡在他们身前的，是由三排拒马组成的第一圈防线。
三排拒马组成的第一圈防线再往外，是由三道深达两米宽约一米的陷马坑组成的第二圈防线，之后又是由密密麻麻洒满铁蒺藜的一片区域，这些都是步兵对付骑兵的利器。
与有防御阵地作为依托而严阵以待的罗马青年军不同，同为骑兵组成的术赤皇子所部两翼，在发现各有一支将近三万规模的敌军骑兵集群朝他们冲过去以后，他们也立即开始行动起来。
骑兵与骑兵之间的战斗，完全不同于步兵与骑兵之间的战斗，是不存在有一方被动防守的。
原本亲自坐镇左翼指挥的术赤皇子，也在阿拉坦和忽勒突罕各自率部展开冲锋以后，在其麾下数百贴身精锐的护卫下向后方北征大军营地撤去。
硬着敌军两翼冲锋集群发起冲锋的术赤皇子所部骑兵集群，在距离敌军集群仅剩不到两里的时候，突然发现他们前方的敌军集群竟然开始一分为三，直接分出过半的兵力往两侧绕去。
面对敌军冲锋集群的骤然变阵，几乎来不及反应的阿拉坦、巴特尔等人，虽然分处两军，但却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同一种选择：继续向迎面之敌全速冲锋！
阿拉坦、巴特尔等术赤皇子麾下的部落族长和将领并不知道，继续冲向他们的一万余众敌军骑兵全是察合台和窝阔台麾下的普通蒙古骑兵，从两翼分兵绕过去的那将近两万敌军骑兵则是战斗力彪悍无比的蒙古精骑。
在阿拉坦、巴特尔等纵横草原的悍将看来，只要敌我双方的总兵力大致相当，临阵分兵与否对战局的影响是极其有限的；甚至绝大部分时候，这种分兵突击以求扩大战果的作战方式，还不如集中兵力分头击溃处于劣势兵力的敌军来的更实在一些。
两里的距离，对两支全速冲锋的骑兵来说，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彼此蓄势待发的箭雨就已经降临到对方的脑袋上。
急促的两三轮对射之后，三万察合台和窝阔台所部蒙古骑兵，与将近六万术赤皇子麾下蒙古骑兵厮杀到了一起；数量上的优势，加之敌军中蒙古精骑的缺失，让战斗力相对更弱一些的术赤皇子所部两支大军占据了些许的优势。
正面冲击罗马青年军防御阵地的三万察合台和窝阔台所部蒙古骑兵中，冲在最前方引领大军攻势的那数千骑兵，正是蒙古帝国乃至整个草原上，战斗力最强的骑兵——蒙古精骑！
宛若黑色浪潮冲向罗马青年军阵地的三万联军骑兵，在距离洒满铁蒺藜的罗马青年军阵地仅剩五十米的位置突然一分为二，转了一个在任何人看来都感到不可思议的弯。
踞阵以待的罗马青年军，眼睁睁的看着敌军骑兵集群像奔腾的潮水一般向他们涌来，又像退潮时的潮水一般迅速退去，却毫无办法，因为他们手中的标枪实在是射程有限。
好在罗马青年军们手中的盾牌还算宽大坚固，所列阵型也不算密集，蒙古骑兵集群在调头转弯同时射出的阵阵箭雨，只是让他们的阵型变得稍显混乱，并未给他们造成多大的伤亡。
些许的混乱只需数分钟的调整就可以恢复，但各个联队的联队长仍旧面色难看，尤其是位于防御阵地左右两侧的第一联队和第五联队的两位联队长。
谁也没有想到，从两翼战场上绕过去的两支蒙古骑兵集群，竟然没有留在两翼战场上，而是径直离开了两翼战场，对罗马青年军防御阵地的两翼发起了进攻。
虽然防御阵地里的罗马青年军联队长们并不知道，从两翼冲向他们的敌军是货真价实的蒙古精骑，可即便是两支由普通蒙古骑兵组成的冲锋集群，对侧翼防御薄弱的罗马青年军来说，这种程度的进攻依旧是他们所难以承受的。
不同于正面阵地上的三道防线，罗马青年军侧翼只有区区两道防线，一道是只有一层拒马组成的内圈防线，一道是洒满铁蒺藜的外圈防线，唯独少了对骑兵杀伤力最大的陷马坑。
更让人担忧的是，罗马青年军的防御阵地最多只能三面营地，进驻其中的两万罗马青年军，他们的后方几乎是不设防的；而绕过来进攻他们侧翼的那两支蒙古骑兵，只需要突破他们相对脆弱的侧翼防线，就能直接攻入他们不设防的后方。
面对如此困局，无奈的第一联队长和第五联队长，只能把他们手中除正面防线上的将士以外的其他兵力，全部用于紧急加强两翼防守，以应对即将冲杀过来的敌军集群。
“第一百八十五章”
第一联队和第五联队都是步兵营的标准作战联队，每个联队下辖五个大队，每个大队又下辖五队罗马青年军；除去正面防线上的两个大队和侧翼原有的一个大队以外，两个联队长手里还各有两个大队，也就是十队罗马青年军，一千六百名罗马青年军将士。
以一千六百名罗马青年军将士，再加上侧翼原有的八百名罗马青年军将士，总数还不到两千五百的罗马青年军，只是驻守一条长度不足八百米的侧翼防线，表面上来看差不多是足够的。
可进攻这条侧翼防线的，不是数量与守军相当或是一两倍于守军的敌军步兵，而是八九倍于守军的蒙古骑兵；仅从这个数量对比来看，就知道要想守住这样一条侧翼防线，几乎是不可能的。
战局的发展，实际上没有给防守的罗马青年军任何应对调整的机会；第一、五联队的联队长刚把他们手上的两个预备大队紧急调上侧翼防线，蒙古骑兵的箭雨就射到了阵地上来。
第一、五联队的罗马青年军虽至今未曾与真正的蒙古精骑对战过，但好歹也是见过黑骑骑兵与蒙古骑兵对战的；所以，仅是第一轮袭来的箭雨，就让他们察觉到了对面敌军的不凡。
正常来说，以罗马青年军手中方盾的宽大和坚固，哪怕此时侧翼的罗马青年军密集程度要比正面防线上密集了约有两三倍，区区数千支箭矢组成的小规模箭雨，充其量也就能让数十名罗马青年军丧失战力而已，毕竟密集的队列也能让罗马青年军们的盾墙变得更严丝合缝。
出乎罗马青年军各级指挥官预料的是，仅是这波不算密集的箭雨，就让位于箭雨中心的整整一个大队的罗马青年军付出了将近七十人损失战力的战损。
还没等遭受不小损失的罗马青年军重整阵型，第二波、第三波箭雨又从天而降。
三轮箭雨过后，冲锋的蒙古骑兵集群以不惜一切代价的疯狂姿态，冲过满是铁蒺藜的地面和拒马组成的防线，高举着他们手中的弯刀杀入了罗马青年军组成的血肉防线中。
第一波冲进侧翼防线中的蒙古精骑，其攻势拼死防守的罗马青年军勉强还能挡住，毕竟这波蒙古精骑已经遭受过铁蒺藜、拒马、标枪的三重打击，所剩冲击力已是相当有限。
就在这第一波蒙古骑兵与防线内罗马青年军展开激烈搏杀之际，后续冲上来的蒙古精骑，顺着这波蒙古精骑不惜一切代价开辟出来的进攻通道，一波又一波的涌入防线内。
防线内的罗马青年军只坚持了盏茶的功夫，就被不断冲进来的蒙古精骑所淹没。
见势不对的第二、四联队长，为保侧翼不失，也顾不得再留预备队了，纷纷把他们手中三个大队的预备队全部增派到侧翼，驰援已经自顾不暇的第一联队和第五联队。
此时此刻的正面防线上，除了第二、三、四联队的六个大队以外，只剩下第三联队的联队长手里还握有三个大队的预备队；第二、四联队刚派出了他们的预备队，侧翼的第一、五联队则是连他们正面防线上的两个大队，都因蒙古精骑的猛攻而陷入了混战之中。
来自第二联队和第四联队的援军，刚加入两翼的混战，不久前曾在罗马青年军正面防线上以一分为二的方式急转了个大弯撤走的敌军骑兵集群，在绕了个大半圆后又一次合兵一处，再度往正面防线冲来。
即便正面罗马青年军前方还有三道由铁蒺藜、陷马坑、拒马组成的防线，只剩下六个大队正面防守兵力和三个大队预备队的他们，无论如何也是挡不住三万蒙古骑兵的进攻的。
更何况，正面防线左右两翼这个时候已经陷入了另外两支蒙古骑兵集群的进攻之中；一旦正面防线再被敌军骑兵集群攻破，那南面战场上的局势可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已回到北征大军营地内，此时正在营墙上观战的术赤皇子，见两万罗马青年军坚守的防御阵地几乎到了危如累卵的地步，他也是丝毫不敢耽搁，立即命令身边的护卫队长吹响回军的号角。
因为附近也没有外人在，受命的护卫队长，没有立即执行术赤皇子的命令，而是压低声音意有所指道：“殿下，我军两路大军正在与敌军激战，此时回军损失恐怕不小。”
能成为术赤皇子贴身护卫队长的人，当然是他的绝对心腹无疑，再加上附近也没有天龙人在，他便直言道：“现在还不是削弱天龙人实力的时候，最起码在我们成为这南部草原的主人之前，天龙人还是我们的盟友。”
想了想，术赤皇子又强调了一句：“此战，天龙人必须赢！这是为了我们自己！”
护卫队长随即带着护卫们吹响了回军号角。
随着阵阵号角声的响起，正率部与敌军激战的阿拉坦、巴特尔等人就是想立即回援已陷入混战的罗马青年军也是不可能，好在他们的兵力优势还有，抽调部分兵力回援却是不难。
前后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强攻罗马青年军正面防线的三万蒙古骑兵还未能突破防线，阿拉坦和达日阿赤已经率领着他们能够集结起来的所有骑兵，开始向后回援。
自开战以来，一直在战场边缘观战的一小队骑兵，不断把战场上的最新战况汇报到骑兵营的营地里；可不管战场上的形势如何紧张，有策应战斗之责的霍尼克就是按兵不动。
实在是等的有些焦急的骑兵营第一联队长，实在忍不住自己的焦虑，上前提议道：“将军，敌军全部军队都已出动，且都陷入了混战之中，此时正是我军的最佳出击时机啊！”
其他三名联队长虽未出声，但他们同时望向霍尼克的表情，无不说明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急。”处于众将视线焦点的霍尼克，则是一副风轻云淡的随意模样，似乎并不在意战况。
既然自家主将都摆出了这么一副静待战况变化的模样，这些战意昂扬的将军们便只能忍着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报！”一员负责在南面营墙上观察战况的小将，一路快跑到阿吉斯身边来汇报道：“启禀将军，步兵营两万将士所驻守的防御阵地已被敌军骑兵完全突破！”
“步兵营伤亡情况怎样？”
“截止末将前来汇报之前，步兵营方面的战损兵力约为三千左右；但随着阵地外围数道防线的接连丢失，失去依托的步兵营处境堪忧！”
“术赤皇子麾下的军队现在何处？”
“术赤皇子所部骑兵大多被蒙古骑兵两翼部队拖住，唯一一支回援步兵营的骑兵集群也未能打破蒙古骑兵对步兵营的三面围攻。”
“霍尼克所部骑兵营是否已经出击？”
“霍尼克统领及其麾下骑兵营尚未出战。”小将稍微一想，又补充道：“不过，末将已在战场边缘发现数支骑兵营的侦察小队，霍尼克统领应该是在等待出战时机。”
阿吉斯心里明白，无论南面战场上的形势看起来有多糟，只要霍尼克所部骑兵营还没有参战，那就说明战局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也就不用动用自己手中宝贵且有限的预备力量。
“继续密切注意南线战况，一旦骑兵营参战立即来报！”
“诺！”
目送这员小将快步离去之后，阿吉斯又把目光投向了战局依旧激烈的北线战场。
此时，瓦斯纳所部重步营的四个联队，已绕过正与敌军激战的方阵军团阵地，在阵地战场以北数百米的地方，拦截住了帖木格第二次增派来的两支骑兵集群。
重步营所属罗马重步兵战斗力远比步兵营所属罗马青年军更强，但他们所面对的敌军攻势也比南线罗马青年军面对的更强；因为主动出战的他们，没有任何可以依托的防御阵地。
在野战中，以步兵迎战骑兵，除非是方阵军团那种完全放弃机动性且适用性单一的专门针对骑兵的特殊步兵，否则，哪怕就是罗马重步兵这样的精锐部队，依旧需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以标准三列战阵迎敌的罗马重步兵，连他们手中蓄势待掷的标枪还没有投掷出去，奔腾而至的蒙古骑兵集群已经把阵阵箭雨射向了严阵以待的罗马重步兵。
不算密集的箭雨，覆盖面不是特别广，但杀伤力却着实惊人。
“笃！笃！笃！……”一名高举着手中盾牌抵御箭雨的罗马重步兵队长，看着一支支直接射穿自己手中盾牌的敌军箭矢，满脸震惊的脱口而出：“破甲箭！”
蒙古骑兵的骑射能力本就强悍，再加上对重甲和盾牌杀伤力极强的破甲箭，仅是两三轮箭雨，就有一两百罗马重步兵在箭雨下丧失战斗力。
蒙古骑兵齐射出的破甲箭，确实给没有这方面心理准备的罗马重步兵带去了不小的伤亡，但却没能扰乱罗马重步兵的阵型，更别说影响罗马重步兵的战斗意志了。
等到汹涌而至的蒙古骑兵集群冲到距离罗马重步兵阵列仅五十米位置的时候，战斗意志依旧高昂的罗马重步兵们用尽全力投掷出了他们手中的标枪。
短距离内，标枪的杀伤力可比破甲箭强多了，冲在最前方的那一排蒙古骑兵，连人带马都被这轮标枪雨射成了刺猬，但这丝毫没能阻挡蒙古骑兵集群的冲锋。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罗马重步兵就与蒙古骑兵集群绞杀到了一起；只是兵力更多的蒙古骑兵集群，在与罗马重步兵正面厮杀的同时，还从两翼对罗马重步兵的战阵发起了进攻。
战斗一打响就陷入敌军三面夹击的罗马重步兵，倒也没有像普通部队一样惊慌失措，他们一边且战且调整阵型，三面迎战进攻的敌军，另一边则缓慢收缩阵型，提高己方迎战敌军的兵力密度，减少与敌军的战斗接触面。
四个重步营联队，总兵力不过一万六千多点，反观进攻的两支蒙古骑兵集群，不仅总兵力高达两万以上，而且还多是蒙古精骑，普通蒙古骑兵的数量并不是很多。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几乎可以算是捉对厮杀的战场上，岳托所部和色勒所部在拥有一倍甚至两倍于敌军的兵力优势的形势下，反倒被兵力处于劣势的蒙古骑兵用各种战术压着打。
进攻三个蛮族方阵军团的那三个蒙古骑兵集群，倒是没有在与方阵军团的交战中占据优势；兵力两倍于敌且针对性极强的方阵军团本来应该是优势方，但敌军凭借着蒙古精骑的凶悍和普通蒙古骑兵的配合，两军之间的厮杀一时半会儿之间也难以分出胜负。
本来在北征大军营地左翼游弋的拜音图所部大军，因为南线战场上的形势太过严峻，便主动出击加入了战局；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及时出现，步兵营的罗马青年军这才稳住了他们岌岌可危的防线。
战场上难分胜负的焦灼厮杀，实际上是在向着对北征大军更有利的方向发展；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拥有优势兵力的北征大军能支撑更久，而处于兵力劣势的蒙古军则相反。
更为重要的是，无论是北线战场上的蒙古军，还是南线战场上的蒙古军，都已经投入了他们全部的兵力；反观北征大军方面，即便不算尚未投入战斗的骑兵营一万罗马军团骑兵，阿吉斯的手里也还有两万精锐步兵和将近三万骑兵的预备队。
临近午时，拼死搏杀了两三个小时的两军将士，都已快要筋疲力竭；即使是一贯以坚韧不拔而著称的蒙古精骑，其战斗力也在逐渐下滑，只是幅度较之普通蒙古骑兵要慢得多。
蒙古军方面可能出现的援军一直没有出现在战场上，再继续等待下去那就意味着阿吉斯必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麾下将士的伤亡越来越惨重，这无疑也是初次领军出征的他所不能接受的。
于是，一早就一分为五的乌尔古岱所部大军，全部被阿吉斯派上了北线战场；其中，三支骑兵增援蛮族方阵军团坚守的防御阵地，两支骑兵分别增援陷入苦战的重步营四个联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