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2【霸王别姬】
十月份，张义谋回國后来到京城。
项南约他吃饭，并开门见山地问道，“张导，下部电影，想好拍什么了么？”
“暂时还没有，正准备看看再说。”张义谋摆摆手道。
如今，随着他拿遍欧洲三大影展的奖项，想要跟他合作的人也越来越多。每天都有新剧本送到他面前，让他挑得都有些眼花缭乱。
“我的那部小说《霸王别姬》，你看过了没有？”项南笑着问道。
张义谋一愣，随后点点头，“程教授，您想让我拍它？”
“不错，你有没有兴趣？”项南点点头道。
“当然，迫不及待。”张义谋点头道。
《霸王别姬》是项南八三年的作品，推出之后一度颇具争议性。因为书中描述的程蝶衣与段小楼的感情有些嗳昧，在当时这样的描写还是颇为大胆的。
如果作者不是项南，怕是这本书根本出版不了。
但是话说回来，这部小说是真的不错。
故事精彩，人物生动，饱含对传统文化、人的生存状态及人性的思考与领悟。是项南众多作品中，最有深度的一部。
张义谋之前就看过这本小说，印象很深刻。知道如果拍出来，效果一定不错。
“那就这么定了。”项南点头道。
……
《燕京人在纽约》剧本很快就通过审核，并筹备拍摄。
演员的选择上，项南没有过多干涉，因此演员的配置，跟原作相差不大。只有男主角王启明的妻子郭燕，由严晓频改为了朱霖。
《霸王别姬》的筹备也很顺利，演员大致没错，只有程蝶衣这个角色，比较难选。
又要懂京剧，又要会表演，还要模样清秀、俊雅，男生女相，让人一见生情，这就比较难办了。
张义谋为此去了不少戏曲学校，想要寻找合适的男演员。
他甚至还想着，假如实在寻不到的话，就找个女演员反串好了。就像电影版《红楼梦》，就请了一位女演员饰演贾宝玉。
不过那样很容易被观众看出来，也会削弱这部电影的悲剧色彩。
最后，项南见他实在找得辛苦，便为他推荐了香江艺人——张國荣。
张义谋有些意外，他还没和香江电影圈合作过。
虽然，在他的《红高粱》拿下柏林影展金熊奖后，香江那边也有电影公司请他拍戏。不过他当时忙着筹拍《大红灯笼高高挂》，也就错过了时机。
“程教授，他行么？”张义谋不无担心地问道。
“能不能行的，试试就知道了。”项南笑了笑道，他对张國荣很有信心。假如他都不行的话，怕是没人能行了。
……
张义谋接受了项南的建议，随后托人跟香江那边联系。
因为他在欧洲三大影展都得了奖，所以在香江影坛也颇有名气，因此张國荣在接到邀请后，表示很感兴趣。
不过，他也表示要先看过剧本，然后再做定论。
张义谋随后托人将剧本转给了张國荣。
得知是项南编剧的作品，张國荣也很重视，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随后同意接受这部电影。
一来，他觉得这部剧本写得非常好，尤其是程蝶衣，不疯魔不成活，那种痴迷，那种疯狂，很合他的性格，他觉得很有共鸣。
二来，这部戏阵容了得。导演张义谋，编剧项南，女主角巩利，都是国际影坛的佼佼者。跟这样的团队合作，他也很有信心。
不过张國荣那边虽然同意了，但张义谋却想再考考他，看看他合不合适程蝶衣这个角色。
毕竟他对张國荣不太了解，只是看过他的照片和电影，觉得这个人长得还是挺帅的，演技也还不错。
但程蝶衣这个角色要唱戏，还要说京腔京味的普通话。而张國荣是香江人，而且只会唱流行歌曲……能不能行还真难说。
张國荣随后从香江来到京城，拜会张义谋、项南，以展示自己的诚意。
……
“张先生，久仰大名，幸会幸会。”项南笑着说道。
他看过张國荣不少电影，像《英雄本色》、《倩女幽魂》、《胭脂扣》、《家有喜事》、《纵横四海》、《东邪西毒》、《白发魔女传》、《舂光乍泄》等等，算是半个影迷。
张國荣略懂一点普通话，笑着点点头，“程先森，我也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你编剧的电影我都有看过，像《風月俏佳人》、《人鬼情未了》、《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等等。你是一名很有才华的作家，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张义谋听张國荣说话，不禁皱起眉头。
张國荣的粤语口音还是比较重的。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改变腔调，想要说普通话，但还是力有未逮。很多发音都不标准，听起来很费解。
“张先生，实话实说，你的外形条件、气质、演技都很符合我的要求。但是有两点不符合，一是你的粤语口音，二是你不懂京剧。
你也看过剧本，应该知道，程蝶衣是京剧演员，剧中他至少要登三次台。这两项不足很难忽视掉。”张义谋有一说一道。
张國荣点了点头，对此倒不意外。
“张导，你放心，我会学，我会改的。”张國荣道，“我会让你们看到我的诚意。”
张义谋见他这么说，不禁有些好奇，“张先生，你打算做什么？”
“我要搬到燕京来住，学习国语，学习京剧。”张國荣解释道，“你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如果我的表现不能令你满意，那我自己退出。”
“好，就这么办。”张义谋见他这么说，都很惊讶，随即拍板道。
因为据他所知，张國荣在香江是很有名的明星，不仅有各种演出，还有各种商业活动，非常忙碌，也非常赚钱。
而他现在却肯放弃香江的富贵荣华，移居京城，待足三个月学习国语、京剧，真的是很有诚意了。
张义谋是红脸汉子，最重信义，因此他愿意给张國荣一个机会。
项南也不禁为张國荣拍起手来。
像他这样的大明星，放到二十年后，谁不是天天忙着赚钱。戏，有那么重要么？什么国语，统统用配音；什么京剧，统统用替身……力能省则省，钱能赚就赚。
对比之下，张國荣真不愧是艺人的典范，让项南都有几分佩服。
1443【加速发展】
进入到九二年，《燕京人在纽约》正式开拍。
张國荣也已移居京城一个半月，每天都认真学习普通话，认真学习京剧。
他的语言天赋很高，肢体的协调性也很好，就连教他的京剧老师都夸他是天才。
张义谋眼见于此，不禁对他大为改观，也因此不等三个月，就拍板敲定他演程蝶衣。
这部《霸王别姬》也随之开拍。
……
九二年，项南还是忙自己的事业。
金满盈现在不只在京城开业，津门、廊舫、保州、滄州、泉城、琴岛、盛京、長春……门店已近百家之多，每月盈利就超过三百万，是名符其实的饮食巨头。
鲲鹏地产继续贷款拿地、售楼花、还利息，再贷款，再买地，再售楼花……
一分的资金，撬动十分的贷款，拉动百分的产值。资金周转的速度，远比其他地产公司快得多。也正因此，鲲鹏地产发展速度异常迅猛。
刚刚成立还不到半年，就已经成为京城地产界的巨头，市值已超过十亿人民币。不过负债率却也高达百分之九十五，风险也是相当大的。
不过项南并不太在意。
一方面，他多得是资金。这几年他在海外，靠着《哈利波特》系列小说，以及《小鬼当家》、《風月俏佳人》、《人鬼情未了》等剧本，可是赚了不少钱，而这些钱都被他投资在了股市上。
八零年代，微软、甲骨文、Adobe等软件公司，价值还未得到重视，因此股价非常之低。而进入九零年代，软件价值日益展现，因此这些公司的股价也飞速攀升。
如今，项南的几千万美元，已经增值到了几亿美元，拥有一定程度的抵抗力。
一方面，房地产单个项目的利润率并不高，也就在百分之十左右。它想赚钱，就只能靠提高资金的利用率。快拿地，快施工，快回款，周转效率越高，利润也就越大。
而且，项南知道，九二年海楠地产暴雷之后，國家就会禁止地产公司上市，并禁止银行向地产公司贷款。
如此一来，地产业将面临几年的冰冻期。直到九七年亚洲金融危机之后，國家为了恢复经济，才将地产业确立为支柱产业，大力扶持。
因此如果鲲鹏地产不抓紧时间尽快发展，一旦冰冻期来临，那想发展都发展不起来了。
……
“春明，这几个地块儿，重点抢到手。”项南指着地图上圈出的几个红点道，那是一两年内，京城就要开发的重点地段。
春明一听，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办得。”
“嗯，行了，公事说完，聊聊私事吧。”项南笑着向春明道，“你跟苏萌到底怎么样了，她还不打算从香江回来？”
春明出来都有半年多了，但苏萌却一次都没回来，两人只是通过几次电话。感觉比陌生人还不如。
“她在香江有她的事业嘛。”春明咧了咧嘴道。
“那你们就这样两地分居嘛？这算结婚还是没结婚呢？”项南皱起眉头道，“春明，咱俩同岁，今年都三十七了。
我们家程霁都会打酱油了，你到现在还耍着单儿呢。听哥们儿一句，别再等苏萌了。就咱这条件，找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英雄不论出身。春明是坐过牢，但他现在是堂堂的地产公司老总，月薪五万，年薪百万，妥妥的打工皇帝。
再加上他英俊帅气、成熟稳重、年富力强。这样的条件，对那些初入社会，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来说，有着致命般的吸引力。
像项南就是这样，虽然已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照样受小姑娘们喜欢。前仆后继的往他身上扑，生猛地很。
春明摇了摇头，“我韩春明这辈子，就跟苏萌杠上了。”
项南翻了个白眼，“你呀，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了。”
苏萌的条件虽然不错，但春明能找到更好的。
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学历高，比她气质佳，比她有背景的……他就是想不通，非跟苏萌死磕，图什么许的。
“她就在香江不回来，你跟她杠，怎么杠啊？”他追问道。
“总之，哥们儿这辈子，就认定她了。”春明死轴道，“行了，别光说我了，我怎么听关大爷说，小懒猫那儿子是你的呀？”
项南一听，悚然一惊，但马上平复情绪，瞪了他一眼道，“胡说八道，这话也是乱说的。”
“真不是？”春明眯着眼睛问道。
“真不是，别瞎说。”项南摆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这辈子，也就蔡晓丽一个女人。”
“呸~当年插队的时候，你跟周永红；在食品厂，你跟那崔卫红……”春明嬉笑道。
“玛德，在你面前，我都没法装X~”项南笑骂道，“不过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当时年少轻狂，轻慢浅薄，所以才搞出事来。
这些年，我可一直都是循规蹈矩，从一而终的。不信你问晓丽，我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么？”
“那估计是我师父记错了。他这半年来，是越老越糊涂了。”春明点头道。
项南暗暗松了一口气。
……
之后几天，蔡晓丽张罗着帮春明介绍个对象。
按她的话来说，春明跟苏萌天各一方，夫妻不像夫妻，没个家的样子。所以不如干脆分了。
反正以春明的条件，不难再找一个。她准备把单位的小姑娘给他介绍一下。没准有眼缘，一下就成了。
“你还挺关心他。”见她这么忙活，项南吃味的道。
“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吃这醋呀？”蔡晓丽白了他一眼道，不过心里其实挺高兴的。项南吃醋，说明他在乎自己，也说明自己还挺有魅力。
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项南接过电话一听，却是一愣。
“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蔡晓丽关心的问道。
“妈打来的，说苏奶奶病危，刚被送进医院了。”项南沉吟着道。
“那我们要去看一下的，毕竟是多年的老街坊。”蔡晓丽一听，点了点头道。
项南也同意，随后又道，“苏奶奶病危，苏萌肯定要回来。到时候，她跟春明……唉。”
“我觉得这样正好。是合是离，也该有个决断的。总比这样僵着好。”蔡晓丽道。
项南点了点头。
1444【苏萌回京】
随后，项南和蔡晓丽到医院去了一趟。
苏奶奶已经送回病房了，脑溢血，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
项南安慰了苏老师、刘老师几句，又找来医院的副院长，嘱咐了几句，“这位老人是我奶奶，请你们务必用心，好好照顾，拜托了！”
“程教授，没得说，我们一定尽力。”副院长一口答应道，随后吩咐护士，将苏奶奶转入特护病房，二十四小时监护。
这让苏静轩、刘兰芝很是感激。
他们俩虽然不缺钱，但没什么社会地位，想在大医院享受超一流的医疗待遇，根本不可能。
还是项南面子够大，一句话就搞定了。
……
探望完苏奶奶之后，项南和蔡晓丽离开。
临走之前，他把春明叫到一旁，嘱咐他趁苏萌回京之际，抓住机会跟她把话敞开说。是合是离，别再拖了。
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装什么矜持，扮什么纯情。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妈考虑吧。她都为你操心这么多年了，你忍心让她再操心下去么？”项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春明点了点头。
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妈。他进监狱这些年，妈简直老了十岁，都是替他操心操得。
她现在最操心的，一是他的婚姻，二是他的子嗣。虽然她什么话都没说，但是他心里也都清楚，的确不该让她再操累下去，也该来个了断了。
……
当天晚上，苏萌就坐最近一班飞机回到京城。
来到医院后，她见到了陪床的春明。
两人聊了一晚上，最终，苏萌决定回國发展。
项南收到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他们一家正在吃早餐的时候，春明就打过电话来，兴奋的在电话里喊道，“她答应回来了，答应回来了~”吵得项南耳朵都疼。
“那就恭喜你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项南点点头道。
“一定的。”春明大笑道。
项南也笑了笑，但却不像春明那样兴奋。
苏萌回京，肯定要发展事业。而她在香江是搞房地产的，回到京城，自然也不会改行。到时候，跟他们肯定有竞争。
而苏萌的性格就是狂妄自大，眼高手低，总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但其实才能只是一般。所以，她跟他们竞争，肯定争不过。
到时候，她跟春明肯定还有架吵，绝不会一帆风顺的。项南都敢打賭！
……
果然如项南所料，苏萌答应回京之后，就把她在香江的地产公司搬回京城，准备拿地盖楼。
“建军，你放心，我和苏萌虽然是夫妻，但是公司的机密信息，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春明跟项南道。
他也知道，苏萌在京开地产公司，势必跟项南造成竞争。他身为苏萌的老公，夹在中间，自然难以做人，所以想提前给项南吃颗定心丸。
“我当然放心了。”项南摆手笑道，“春明，你不用担心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敢让你当这地产公司总经理，我就对你百分之百的信任。”
春明一听，大为感动。
……
苏奶奶在加护病房住了半个月，最终还是医药罔效，身归那世。
其实，她也算长寿了。她比关大爷还大五岁呢，今年都已经八十七岁，也算是喜丧了。
苏奶奶追悼会，项南和蔡晓丽，带着女儿程霁都参加了。
那也是他和苏萌时隔七年，第一次见面。
“苏萌，节哀顺变~”项南嘱咐道。
“谢谢你，建军。”苏萌点点头，“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回京发展了。希望咱们以后和平共处，良性竞争。”
项南微微一愣，听出苏萌的语气还有些不服。
也难怪，七年前，她和刘搏涛走得太屈辱了。不仅亏了好几百万，而且是灰头土脸离开的。
现在她卷土重来，肯定还带着气呢。
不过项南并不在意。先不说他有前知记忆，本身就立于不败之地。单就以能力论，他也丝毫不怵苏萌。
苏萌没什么本事，她能依靠的，就是舅舅刘搏涛。但刘搏涛也是眼高手低，目空一切的主儿。她跟他学不到什么，因此斗也不怕。
……
“我陪爷爷去苏奶奶追悼会时，苏萌居然还敢向我挑衅，说这次回来不是来斗气的，是想好好发展的。哼，简直放肆！”关小关事后也向项南道。
“你理她都多余。”项南摆手道，“苏萌厉害，就厉害她那张嘴上了。真实的本事你也见过，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没错。”关小关点点头。
苏萌大舅是有点钱，八五年的时候，趁个几千万，算是大老板。但现在，趁几千万还叫有钱么？
不说鲲鹏地产资产上十亿，就算是金满盈，现在资产估算都两三亿了。所以苏萌还真是分不清形势。
还以为他们是五年前的样子，都不晓得，他们都已经今非昔比，鸟枪换炮了。
“好了，别说她了，你爷爷那边，平时带孩子多去着点，让关卿多陪陪老爷子。”项南提醒道，“老人都是隔辈儿疼，不看僧面看佛面呢。”
“什么意思？”关小关不解地问道。
“有可能老爷子已经察觉出孩子的来历了。”项南解释道，不然关老爷子不会跟春明乱放话的。
关小关一听，脸色一沉，“他怎么那么多事呢，我的事他管得着么？”
在美國就没有这种事。就算是至亲骨肉，也不能干涉别人的私生活。她喜欢跟谁就跟谁，她愿意给谁生孩子，就给谁生孩子。只要她愿意，别人无权干涉。
“谁让中國五千年的文化传承就是这样子呢。”项南点点头道，“好在你爷爷也没声张，所以咱们也就假装不知道。你以后多带孩子回去看他，加深一下感情。老爷子是糊涂，但不蠢，分得清好坏的。”
关小关一听，点了点头。
……
九二年四月，韬略地产正式在京成立，注册资金三千万人民币，也算是中型地产公司了。
创立之后，苏萌就开始寻找项目，然后就盯上了国棉二厂的拆迁项目。
她准备把这个项目接下来。到时候，国棉厂一拆，刚好空出地皮盖大厦。不过这个项目，其实春明早就盯上了。不过为了保密，他没跟苏萌说。
结果等苏萌了解了整个项目，开始跟国棉二厂谈判时，他俩才意识到撞车了。
1445【不识好人心】
发现项目撞车后，苏萌自然不想撤。
她为这个项目，已经筹划了很长时间，还准备把它做成韬略地产的龙头项目，一举打响名气。
刘搏涛也不同意撤。国棉二厂就在二环边上，是非常好的一处地段。一旦进行商业开发，几千万都能赚到。
这么大的利润，他怎么舍得放手。
但春明更不想撤。
一方面，国棉二厂，他从去年就开始接触，远比苏萌耗费的时间长；
一方面，他现在要撤得话，在别人看来，就是因私废公。因为苏萌是他老婆，所以才不惜损害公司利益，让他没法跟项南交代。
两人都不想撤，这就顶牛儿了。
项南听说这件事之后，直接让春明退出竞争。
“算了，就让苏萌赚这笔钱吧。”项南摆手道。
国棉二厂是块肥肉，不过他锅里炖的肉多得是，它不过是其中之一。肥是肥，但还不至于为了它，跟苏萌拼个你死我活。
“这怎么行呢，这个项目，我也跟了好久的。”春明拒绝道，准备公事公办。
“行了，就当给我个面子。”项南劝道。
春明这才点了点头，退出了国棉二厂的竞争，另外选择了其他项目。
……
苏萌拿到这个项目之后，却不仅不高兴，反而很生气。
她认为春明、项南不战而退，根本不是好意，而是瞧不起她。
她要得是正面竞争，不希望被他们施舍。
为此跟春明大吵了一架，随后就又搬回娘家住了。
项南听说之后，都有些糊涂了。
“我们为她好，她反倒不领情，反说我们歧视她？”他不解的问道，很不明白苏萌的脑回路。
这都不是得便宜卖乖了，简直就是边吃饭边砸锅。完全无视别人的好意，只顾自己的道德优越感。
春明也有些无奈，“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让她。”
“早知道这样，你就不该娶她。”项南骂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本来还想让她一马，既然她不领情，那我们就把它收回来。”
春明叹了口气，也替项南委屈。
项南真的是为他们着想，所以放弃了到手的项目。
却不想苏萌居然会这么想，真让人有些寒心。
……
刘搏涛听说苏萌跟春明因为这件事吵架，也觉得自己这外甥女的脑回路有点奇特。
让她占便宜，她反倒不乐意，真不是个成熟的商人。
“萌萌，你现在既然是商人，就应该在商言商。你不用管他是不是刻意让你，总之咱们有钱赚就好。”刘搏涛劝道，“你总这么感情用事，那怎么能行呢？”
“舅舅，我就是不想让他们瞧不起我。”苏萌任性的道。
她觉得自己在香江地产界历练了几年，经验丰富，眼界开阔，很了不起了。所以本想借这次竞争的机会，跟春明、项南正面嗑一下的。
但春明、项南却不战而退，看似是照顾她，其实潜意识就是看不起她。让她自然很生气，都不想再做这单生意了。
“好了，萌萌不要任性。”刘搏涛劝道，“一个成熟的商人，就应该做到在商言商。既然这单生意对我们有好处，那我们就接下来。
当你像李嘉诚那么富裕的时候，每个人都会仰视你，没人敢瞧不起你。相反，你要总是这么任性，把送上门的生意都往外推，那生意肯定做不好的。到时候，你让人家怎么看得起你呢？”
苏萌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想着算了，还是把这单生意接下来吧。
但没想到，她跟国棉二厂联络时，却得知他们已经确定跟鲲鹏地产合作。等于说，春明把送给她的项目，又给收了回去。
得知这一消息，苏萌又生气了，认为春明就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说好送她项目，结果又反悔了，真是言而无信。
刘搏涛听说此事，也大骂春明不懂规矩，送出去的礼物还要回去，简直岂有此理。
“萌萌别回去了，好好晾晾他。真是的，没这么办事的。”他气吼吼得道。
一想到几千万没有了，他心肝脾肺肾都疼。
苏萌点点头，也决定不理春明了。
……
国棉二厂项目，随后由鲲鹏地产拿下。
拆迁之后，盖成地标性的写字楼，成为鲲鹏地产的一大金字招牌。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进到九二年，杨华健也出狱了。
在他出狱之后，项南、春明请他喝酒，并邀请他来鲲鹏发展。
杨华健考虑过后，决定接受邀请。
一方面，他背着罪名，再想进机关单位，已经不可能了，只有从商一条路；一方面，现在的地产业也是真火，因此他准备先跟项南干一段时间，等积累了经验之后，再考虑自己创业。
项南之所以邀请杨华健加盟，也是看中了他的能力和人脉。
他家老爷子虽然退了，但是人脉还在，交情还在。在京城，人脉比钱更重要。认识一些关键人物，可以中大用的。
当然，项南的人脉也很广。但是他总不好事事躬亲，每件事都亲自出面料理。那样的话，把他分成八瓣都不够用。
所以像杨华健这样的干部子弟，可就派上用场了。
……
九二年五月，项南推出《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正式完结了这本书。
完结篇的出版，让《哈利波特》系列图书的销量再创高峰。推出首日，就狂销三百万册。
很多书迷彻夜排队，等候买书，可以说是盛况空前。为此，诸多媒体都广泛报道。
消息传回国内，让不少作家都羡慕不已。
九零年代，实体书市场已逐步萎靡。
一方面是受到盗版的冲击，一方面也是因为现在的作家，过于追求自我个性的释放，而忽略了读者的感受。
写出的小说，佶屈聱牙，晦涩难懂。只有小众读者欢呼雀跃，而大众读者却避之唯恐不及。久而久之，人们自然不愿意再买书，也使得实体书市场逐步萎靡。
而实体书的萎靡，也令大部分作者，收入减少，不再像过去那么风光。
像项南八零年代，一篇稿子就能赚几十元，相当于普通工人两个月的收入。所以当时的作家，生活个顶个的不错。
但现在，一篇文章只能卖几百元，充饥可以，致富是别想了。也因此，他们格外羡慕项南。
项南对此却不屑一顾。
曾几何时，这帮人可是都瞧不起他，认为他写书只重商业化，根本不是好作家。
现在，他们羡慕去吧。
1446【许你个影后】
九二年夏，《燕京人在纽约》正式杀青。
九二年八月，张义谋带着《霸王别姬》参加了威尼斯影展。
这次果然圆了他集齐欧洲三大影展最高奖项的梦想。
《霸王别姬》一举夺得金狮奖、最佳男演员两项大奖，巩利也顺利入围最佳女演员奖。
只可惜在电影中，张國荣的光芒太盛。巩利饰演的菊仙，虽然已经很不错，但相比程蝶衣，依然不够出彩，因此只能遗憾落败。
这让她很难过，回國之后，冲项南一顿哭。
“好了，别哭了，我答应你，一定帮你拿下欧洲三大影展的影后。”项南劝她道。
“说话算话。”巩利看向他道。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项南郑重的道。
巩利这才点了点头。
……
项南随后找来张义谋，将一部剧本交给了他，“张导，这是我刚编得一部剧本，你看看合不合用。”
张义谋接过一看，顿时惊得冷汗淋漓。
项南的这部剧本，写得有点太大胆了，让他看完都吃惊不小。
原来，这部剧本的名字叫做《活着》，讲述主人公福贵一生的坎坷经历，反映一代中國人的命运。
这部剧本，写得比《霸王别姬》还大胆，还有力，还刻骨，让他看完心情都沉重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程教授，这剧本……”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大胆是真的大胆，但好也是真的好，让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创作冲动。
“张导，这部剧本，我觉得全中國，也只有你能拍。”项南微微一笑道。
张义谋点点头。
这样的剧本，有点犯忌讳。不是像他这样成名的导演，拍完后很容易就被封殺了。
事实上，他那部《霸王别姬》虽然在国外拿了大奖，但现在想在国内上映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不知道，你敢不敢挑战一下？”项南问道。
张义谋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以他现在的名气，随便拍点电影，也能卖出不错的票房。不过相比工资、奖金，他更愿意向艺术挑战。
《活着》这部剧本虽然看似犯忌，但其实它的内核却是向上的。它展现出了中國人的一种精神——无论遭受多大苦难，都坚持活下去。
这也是为何上下五千年，神州大地虽然无数次遭遇天灾人祸，洪水大旱，地震瘟疫，外敌入侵……却依然能绵延至今的原因。
所以，他愿意拍这样一部作品。
“那就这么定了。”项南微微一笑道。
……
九月份，《燕京人在纽约》正式在燕京电视台播出。
这部电视剧一开播，就收获不小的反响。
七零年代打开國门之后，不少國人都巴不得出國。为此他们苦学外语，苦练应试技巧，甚至为了出國，不惜各种倒贴外國人。
《燕京人在纽约》刚好就展现了这一主题。
大提琴家王启明和老婆郭燕，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舍下内地的名誉、地位和工作，前往美國投靠妻子的姨妈。结果去了之后，没有工作，只能从刷盘子做起。
虽然靠着做生意赚了钱，但夫妻感情却已破裂。而他们的孩子来到美國，也很不适应这边的生活，迅速堕落。
最终一家人都迷失在纽约灯红酒绿的街頭，不知道前方的路在哪儿……
《燕京人在纽约》还是比较写实的。国外的月亮，并不比较圆。
事实上，八零、九零年代出國的國人，除非是真有能力，否则的话，能在国外发财的，真是少之又少。
项南在《小舍得》的世界，曾在夏威夷住过二十年，跟当地的华人也有过接触。大部分华人来夏威夷之后，基本都是从底层工人做起。
因为内地的学历，美國根本不承认，想找好工作也没有。因此，往往需要两到三代人的努力，才能在美國立足。
但是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最大的代价，就是后辈人缺乏归属感。他们不是中國人，称自己是美國人，也会被人家排斥。
而人缺乏归属感，灵魂就没有依靠，就像被遗弃的孤儿，一辈子都在寻找自己的根。
因此除非能笃定在國外能获得更好的生活，否则，项南还是不建议盲目出國。外面的世界是很精彩，但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
……
《燕京人在纽约》的热播，令主演姜文、朱霖、王姬等知名度大增。
尤其朱霖，她在拍完《编辑部的故事》后，曾经休息了近两年时间，原本人气是有一点滑坡的。
现在通过这部《燕京人在纽约》，让她立刻重回一线之列。她饰演的郭燕美丽端庄、勤奋刻苦，善良多情，着实迷倒了不少观众。
而且，她今年已经四十岁，比姜文大了近十岁，但美丽依旧。在剧中扮演夫妻，丝毫不显突兀。
甚至一眼看上去，姜文比她还老，这也让他一度不平。
而《燕京人在纽约》的成功，也进一步巩固了冯晓刚的地位。而且，这次的美國之行，也真的让他开了不少眼界。
他跟项南说，他有脱胎换骨之感。
……
进入到九三年，项南又推出新的小说——《黑客帝国》。
当年这部电影，可是轰动全球，成为全美票房最高的系列片之一。
另外，项南之前拿出的剧本如《本能》、《亡命天涯》、《生死时速》、《真实的谎言》、《小鬼当家2》这两年来也被陆续制成电影推出，相继都取得了非常不错的票房。
尤其是《真实的谎言》，被大导演詹姆斯·卡梅隆选中，于九二年推出之后，拿下近五亿美元票房，火爆得一塌糊涂，荣登九二年的票房冠军。
也正因此，项南在好莱坞的声望如日中天。所以，《黑客帝国》小说一出，立刻就有不少电影公司递来橄榄枝，希望能够拿到影视改编权。
不过项南还是通通给予了拒绝。只是把小说的动画、漫画、游戏的改编权卖了出去。
因为他知道，《黑客帝国》需要的电脑特效也不少，以现在的科技水平，要拍好是很困难的。既然如此，索性不给了。
不过，他还是拿了几个剧本出来换钱，分别是《神探飞机头》、《阿呆与阿瓜》、《勇敢者的游戏》、《七宗罪》、《天劫》、《勇闯夺命岛》等等。
1447【落袋为安】
进入到九三年，内地的房地产市场越来越火热。尤其海楠岛的房价更是扶摇直上，一天一个价钱。
九一年，海楠平均房价一千四百元一平米；到九二年末，平均房价已经涨到五千元一平米；到九三年更不得了，一度飙升到了七千五百元一平……
这样的暴涨，引得无数资本涌入海楠，涌入房地产市场，也使得全國房地产市场都跟着一路走高。
不过，项南却知道，月满则亏，盈不可久。房地产如此暴涨，泡沫实在太大了，是很危险的。
在这样无节制的涨下去，最后注定是鸡飞蛋打，满盘皆输，所以國家肯定会出手遏制。因此他吩咐春明，打折抛售旗下的楼盘，尽速回款。
“建军，现在房价涨得厉害，咱们涨价还来不及，打折促销，不就亏了么？”春明不解的问道。
“现在房价是涨得厉害，但关键就是太厉害了，远超民众收入的增幅。所以，再涨下去，无人接盘，肯定会跌。”项南点头道，“东瀛房地产泡沫殷鉴不远，咱们不能不防。好在就是打折销售，咱们也有足够的利润，还是落袋为安的好。”
东瀛地产泡沫九一年刚刚被戳破。在此之前，东瀛的房价连续二十年增长。尤其东京的房价，从八四年到九零年，六年时间内翻了六倍，简直吓人。
因此吸引了无数炒房客纷纷跟进，最狂热的时候，全东京楼市的价格，能买下整个美國。这当然是极不合理的，因此东瀛地产泡沫不可避免的被戳破了。
结果地产业的崩盘，就造成了东瀛经济崩盘，持续二十年长期低迷，被称作【失去的二十年】。
春明一听，点了点头。
实话说，他也觉得现在的房价有些离谱。
现在國人年收入才三四千元，但京城房价已经涨到两千多。普通人一年的工资，也就够买一平米的。要买一套房子，就得攒一辈子的钱，当然是很不合理。
所以，他觉得项南说得有几分道理。
……
鲲鹏地产随即开始打折促销。
这在其他同行看来，简直就是傻子的行为。
“现在房价涨得那么厉害，一天一个价，他们却要打折促销，真是傻瓜。有钱都不会赚呢~”
“这项目价值起码六千万，他们居然五千万就肯卖，简直就是给大家送钱嘛！他们不是傻子，他们是财神呀~”
“鲲鹏地产抛多少，咱们就接多少。现在的房价一天一涨，买到就是赚到了。反正银行贷款方便。”
同行们纷纷行动，大手笔的接盘。
在当时由于地产业兴盛，再加上银行业缺乏监管，因此，与地产有关的项目，贷款十分的方便。甚至是银行求着客户贷款，几千万、几个亿都不在话下。
也因此，项南旗下的地产项目抛售的非常快，不到三个月时间就全部抛售一空，回笼了大笔的资金。
仅剩一些黄金地段的地皮、写字楼没有出售。不过那些都是最优质的资产，项南本来也不准备抛售了。
……
“春明，你再提醒一下苏萌吧，让她也抓紧时间抛售，别错过了下车的机会。”解决了自己的隐患后，项南向春明道。
丢了国棉二厂的项目之后，苏萌并未放弃京城的地产业，反而再接再厉，又先后找了几个项目，并投入巨资准备兴建。
当时，她的经营手法跟项南差不多。都是贷款买地，卖楼花还款。几轮折腾之后，韬略地产发展也如火如荼，但是也欠了不少债务。
反正现在自己已经上岸，再好心提醒她一句，就当是结个善缘了。
春明点点头。
他跟苏萌自从去年的国棉二厂一事，已经近一年没说话了。现在倒是个机会。
随后他就找到了苏萌，向她做了提醒。
“春明，你和程建军真是没见过世面。京城的房价才哪到哪儿，你们就觉得撑不住了。”苏萌听罢，却是撇撇嘴道。
她在香江待了七年，亲眼见过香江的房价是何种涨法，那可是比京城房价涨得吓人多了。即使如此，香江房价都没跌，哪就轮到京城房价跌了。
况且这些年，京城发展越来越快，经济形势大好。而且，越来越多外地人来京发展，这些人当然也要住房的。所以京城房价不只不会跌，反而还会涨，而且还会坚定不移的涨。
“苏萌，建军说话，一向有的放矢。他说有风险，肯定有风险。还是不要冒险的好。”春明继续劝道。
他跟项南共事多年，知道项南的预测，向来是很准的。八五年他去南方倒卖汽车，项南就做过预警，很可惜他当时钻到钱眼儿里了，居然没听，结果果然栽了跟头。
“切，你以为他是上帝么。”苏萌轻蔑的撇撇嘴道，“春明，有时间，你真应该走出去看看，别总待在这四九城里，把你的眼光都束缚住了。世上有能耐的人多得是，程建军又能排上第几号，还值得你这么推崇？”
她在香江见识过不少青年才俊，比项南、春明的厉害的多得是，因此她才不肯听他们的话。
春明见她吃了秤砣铁了心，都不知该怎么劝她才好了。
……
“算了，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绝人。她既然瞧不上咱们，不听咱们的劝告，那就让她去死好了。”项南听了春明的回报后，撇撇嘴道。
他本来是看在大家同院儿住着，好歹也算发小的份儿上，好心提醒她一句。既然她这么狂妄自大，不听人言，那就由她去死好了。
春明长叹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对苏萌，越来越陌生了。
尤其是她去了香江后，不晓得中了什么邪，一点建议都听不进去。明明是为她好，她却总把人往歪处想。
“春明，别难过，这对你来说，未必是坏事。”项南见状劝道，“苏萌之所以心高气傲，动不动就跟你生气，就是因为她自己有钱，是个事业成功人士。
等这次栽了跟头，她就倾家荡产了。到时候，她还能牛得起来么？她没了傲气，以后对你不就百依百顺了么。这是好事啊，你就别难过了。”
春明点了点头。
1448【机会】
五月份，张义谋带着《活着》奔了戛纳影展。
这部电影一经放映，顿时震惊四座，引起一片哗然。
故事情节之大胆，比《霸王别姬》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它对人性的展现，对生命的思考，更是令评委们都为之深思。
因此戛纳影展一致同意，将评审团大奖给了《活着》，将最佳男演员奖给了葛悠~
巩利又是空手而回，让她对项南大发了一通脾气。
“你不是说，要帮我赢欧洲三大影展的影后么，怎么现在却成了帮葛悠拿影蒂了？我的影后呢？”她生气的揪住项南问道。
“别着急嘛，我这是给你攒印象分呢。你想想看，你三次入围最佳女演员，三次失手，评委对你都有同情分得。下次你的电影再去竞逐，那获奖的概率不就大了。”项南解释道，“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真的，不骗我？”巩利迟疑着问道。
“看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项南笑道。
“你还少骗我了。”巩利白了他一眼，娇嗔道。
“咱们是各取所需。”项南纠正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
随后，项南又找来了张义谋。
“张导，现在國家要改革电影体制，开放民营资本进入影视产业，我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他向张义谋道。
九三年一月，广电部印发《关于当前深化电影行业机制改革的若干意见》，要求电影产业改革，取消计划经济形式的统购统销。
这下子，国营电影厂就没了铁饭碗，以后想赚钱就只有靠自己了。而院线不再统销国营电影厂的电影，也就空出了一定的档期。
这就为民营资本进入影视产业，提供了机会。
其实在此之前，已经有民营资本进入影视产业了。
比如陈珮斯的《二子系列》，就是他自己筹措资金拍摄的。不过还是挂靠在北影旗下，而且由北影负责统购统销，还是受到了比较大的限制。
而现在取消统购统销，可以自由买卖拷贝，对民营资本无疑更友好，也能够赚更多的钱了。
“程教授，您打算成立公司单干？”张义谋一愣，惊讶地问道。
“我的确是有这个想法。我有资金，有剧本，有人脉，有销售渠道，有自立门户的充分条件。”项南点头道，“就是不知道张导愿不愿随我一起？”
“我？！”张义谋一愣。
“不错。张导，你现在已经是国际级的大导演，但你的收入却还是微乎其微。你得《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霸王别姬》再卖座又怎样，你还不是就赚那么点死工资。
可是你要来我们公司，我一部戏就给你三十万片酬。一旦卖座，你还有抽成。收入是之前的几十倍，几百倍。”项南解释道，“而且，有我的资助，你以后再不用愁拍戏没有资金了。怎么样？”
张义谋一听，也是大为心动。
虽然他热爱电影艺术，每部戏都是很用心的拍摄。不像某些同行，拍戏就为了混日子，拍得电影都是垃圾。
但是他也喜欢钱。也需要钱。尤其现在商品社会，到处都要钱。房子要钱，车子要钱，家具家电、服装食品……哪一样都要钱。
他虽然是国际级的大导演，但是收入却十分有限。对比一下，还不如巩利赚得多。
起码巩利拍个广告，都有十几万的收入。去香江拍部电影，也能有几十万片酬。小小年纪，就已经开着私家车进出剧组了。
相比起来，他身为导演，坐得还是剧组的车呢。因此心里不可能没想法的。
再者，项南所说的电影资金，也的确是个问题。
国营电影厂拍片资金很有限，想多要一点都不行。这也限制他的电影拍摄。
比如《活着》里有场战争戏，他本来打算拍个大场面，反应战争的残酷。但因为资金不足，所以只能是删了。
而如果由项南提供资金，那情况很可能就不同了，毕竟项南是真有钱呀。
“好，我考虑考虑。”张义谋点点头道。
项南也没催他，任由他去想，他相信张义谋会有决断的。
……
进入到六月份。
國家突然出台了《关于当前经济情况和加强宏观调控的意见》，定下十六条政策，对房地产踩了急刹车。
这十六条包括控制货币发行，稳定金融形势；严控信贷规模；严查非法集资；加强房地产市场宏观管理；对在建项目进行审核、严格控制开发新项目；推进物价改革，严控物价上涨……
这么多条政策，条条都针对当前过热的地产业，也因此本来发展的如火如荼的地产业，一夜之间就进入了寒冬。
房价暴跌，销量暴跌，无数房地产公司因为资金断裂，而无法继续施工。大量贷款无法偿还，成为不良资产。而买房者、投资者也都损失惨重，一时间满目疮痍，哀鸿遍野。
相比起来，鲲鹏地产因为走得早，早早的就把资金回笼了。现在不仅没有偿还贷款的压力，反而还有大把资金用来抄底收购。
之前他们卖出去的楼宇，即便打折促销，都是在高位甩卖的。现在房价暴跌，他们用一半的价格，都能把项目收回来。
一来一回，就是好几亿人民币。把韩春明、杨华健都看傻了。
“建军，还真被你说中了，房地产泡沫真的被戳破了。”他俩都震惊道。
“咱们毕竟是社會主义國家，能看着老百姓买不起房么。所以我知道，國家肯定会出手遏制过高的房价。”项南解释道，“果然我猜对了。”
“牛！”韩春明、杨华健都竖起大拇哥道。
做生意不难。但做生意的同时，能把控全局，通过國家政策来分析经济走向，这一点他们就没做到。
这也是当初他们栽跟头的原因。其实当时好几家报纸，都开始报道南方走俬车的事了，那就预示着國家要出手了，但他们根本没在意。结果正撞槍口上。
这次房地产泡沫，报纸上也多次示警。他们也没注意，但项南却早主意了，而且提前打算，全身而退，真是不得了。
“所以以后做生意，还是得看准路的。”项南提醒道。
1449【鲸吞】
和躲过一劫的项南不同，苏萌的韬略地产就翻车了。
她虽然收到了春明的警告，但是却并未放在心上，不仅没有及时回笼资金，反而还加速扩张。
结果國家调控政策一出台，韬略地产立刻倒了大霉。
房子卖不出去，银行追索贷款，工程公司追讨公司，供应商追索材料款，甚至她之前为了扩张，还借用了民间的资金……弄得现在麻烦缠身。
追债的一波接一波的到公司，甚至到她家里讨债，把苏萌追得没处躲没处藏，狼狈的不得了。
春明听说此事后，难过得不得了，因此跟项南商量，“建军，你能不能帮帮她？”
“我可不敢帮。我怕我帮她，会再被她说，我看不起她。”项南撇撇嘴道。
“建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何必一直放在心上。”春明苦笑一声道。
项南撇撇嘴。
春明这小子，就是记吃不记打。前些日子，他去提醒苏萌，还被人家一顿鄙视，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疼，居然又想去帮她，真是狗改不了吃那啥！
“我倒想不放在心上，奈何我的记性太好。”项南摆手道，“春明，作为哥们儿，我还是想劝你一句，抓紧时间跟苏萌分了吧。你俩本来就不合适，何必硬要凑一起呢？”
苏萌现在算是完蛋了，欠了外面差不多两亿债务。这么多钱，她怎么还？刘搏涛是她亲舅舅，都没帮她换钱的。
一方面，他那点钱全填进去也于事无补；一方面，就算苏萌是他亲外甥女儿，关键时刻也不如钱亲。
所以在韬略地产翻车时，刘搏涛第一时间就跑了。
“建军，我进监狱的时候，苏萌都没放弃我。我现在也不可能放弃她。”春明解释道。
“春明，你……”项南看向他，都有点恨其不幸，怒其不争。
“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他又叹了口气道。
春明人是不错，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愿意拉他一把。但是他对苏萌，一点好感都无，看着她倒霉，他反倒心里挺痛快的。
再者说，这次是两亿的欠债，不是个小数目。九三年，普通人月工资也不过四五百元，当个万元户都很了不起了。
两个亿资金，可以说是天文数字。就算看在春明的份儿上，这么大笔钱，项南也不想拿得。
“我知道，我不白要你的钱。”春明狠了狠心道，“你也知道，当年我收了一大批古董。虽然不太值钱，但相信两千万还是有的。
再加上，我们公司可以将韬略地产的项目接过来。这样的话，资金缺口也就五千万左右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再借我三千万，如何？”
“春明，那些古董可是你半生的珍藏，你真的忍心出手？”项南惊讶的道，“更何况，为了苏萌，真的值得么？”
“建军，你别劝我了，我韩春明这辈子就不能没有苏萌。”春明斩钉截铁地道。
“你呀~”项南无语的摇摇头，“算了，再劝你都是多余的。好吧，就依你~”
不说韬略地产的那些地皮、楼盘有很大的升值潜力。就是春明那些古董，再收藏个十年，价格就能翻个十几二十倍。
尤其是奥运之后，民间可是兴起一股收藏热，古董文玩的价格，打着滚的往上翻。所以，这笔买卖，项南其实并不亏。
……
随后，项南以收购的名义，将韬略地产全盘买下。韬略地产所有资产，良性的、不良的，通通都归鲲鹏所有，就连苏萌都成了分公司经理。
收购之后，那些债务就好摆平了。银行欠债、供应商欠债、工程公司欠债，都好解决。有鲲鹏地产背书，这些债务都是可以拖的。
只有两千多万民间借贷比较麻烦些，项南也不想拖，直接还了。因此他实际拿出得钱，不过就是两千多万而已。
而他收获的，却是数个黄金地段的楼盘、地皮，以及春明半生积累的文玩古董。
其中不乏精品，如商周的青铜器、春秋战国的青铜器、秦砖汉瓦、隋唐金器、宋元的书画、明清瓷器，等等等等。
单是这些文物，就价值连城，如今全都是项南的了。让他喜不自胜，琢磨着也学春明，到时候开个博物馆，让所有人都来看看自己的珍藏。
苏萌经此一劫，算是彻底打消了傲气。
最困难的时候，她甚至想到过去死。而且这次事件，也让她看清了，谁才是真正在乎她，爱她的那个人。
所以，她和春明彻底和好了，为此还愿意放下工作，回归家庭，为春明生个儿子。
项南听说之后，都替春明开心。
……
七月份，张义谋也正式答应了项南的邀请，决定从长安电影厂辞职，加入项南的私营电影公司。
这一消息传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因为张义谋可以说是内地最红的导演，欧洲三大影展都进了，名气无与伦比。这样一位由國家培养的导演，现在却离开国营电影厂，投奔私营电影公司，让不少人觉得很意外。
但也有人认为说，电影体制改革，市场化是迟早的事。张义谋作为个人，有权决定自己的工作。
不过不管外界如何评论，项南很欢迎他的到来。
“张导，恭喜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他笑着说道。
张义谋点了点头。
他投奔项南，除了钱这个因素外，更重要的还是他们之前的合作都很开心。有了这个基础，他才肯来得。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剧本。”项南将一个剧本递给了他，“我觉得这个故事很有意思，所以特地把它买下来，改编成了剧本，我想适合你来拍摄。”
张义谋接过一看，就见封皮上写着《秋菊打官司》五个大字。
他再仔细看了一下内容，随后笑着点点头。
《秋菊打官司》，讲得是农夫秋菊帮丈夫讨公道的事。剧情其实很简单，但是却蕴含深意。
而且他之前的电影如《菊豆》、《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霸王别姬》、《活着》等等，都是讲得过去的故事。
现实题材的电影，他基本没碰过，缺乏人文关注。而这部剧本，他觉得刚好帮他补上这一课。
1450【麒麟影业】
“你怎么让我演个农妇呀？”巩利不满的翻着剧本道。
“你以为得奖那么容易呢？”项南笑了笑道，“不豁出去，打破评委的固有印象，让他们眼前一亮，怎么可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投票？”
小李子为了拿下奥斯卡金像奖，在《荒野猎人》里可是吃够了苦头。蓬头垢面，顶风冒雪，忍饥挨饿……贡献出了毁容般的演技，如此才让评委们满意。
查理兹·塞隆为了拿下奥斯卡金像奖，也在《女魔头》里牺牲颇大，不仅增重了三十磅，而且全程素颜，把自己往丑里使劲打扮，根本让人认不出，银幕上那个丑女人，居然会是颠倒众生的查理兹。
巩利听罢，点了点头，没有那么多怨气了。
《秋菊打官司》，随后在三秦大地筹备开拍。
项南为此投资了八百万人民币，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了。
他还特地将欧阳奋强派去，当了《秋菊打官司》的制片人，负责控制资金。
八八年，欧阳奋强考入了金陵艺术学院，戏剧与表演专业。
不过上了一年之后，他觉得自己在表演方面，没什么太大的发展。
一方面，他长了一张娃娃脸，身高又太矮，因此戏路有局限；一方面，他的戏路都已经固定了。
拍《红楼梦》三年时间，他的戏路都是奔着贾宝玉去得。除了这个人物之外，他对其他角色了解都不深刻。但贾宝玉，上下五千年，也就这么一位，他不可能再碰上这么适合的角色了。
因此大二的时候，他就改选了导演专业，准备在这方面用点功。
九二年，他大学毕业后，分配到金陵电影厂工作。不过他最后还是下海，选择来京城闯荡。
因为金陵电影厂这类的国营厂，现在都是论资排辈，他作为初进厂的小青年，要想轮到拍戏，至少得坐十年冷板凳。
因此，欧阳奋强考虑过后，还是决定来京城碰碰运气。
刚好，项南的麒麟影业刚开张，正在招人，所以他立刻跑来投奔。
项南让他当《秋菊打官司》的制片人，也是想让他跟张义谋多学点东西。哪怕学到一成本事，内地娱乐圈，他也能平趟了。
另外，陈哓旭毕业后进了人艺，袁枚毕业后被中國电视剧制作中心录用，都算是不错的工作。
而邓捷和张國立在合作《宰相刘罗锅》时，因戏生情，九一年结的婚。现在一起在京城飘着。
项南创办麒麟影业之后，准备逐步把这些人才收入麾下，到时候，就可以一起赚钱了。
……
九三年八月，冯晓刚卷土重来，再接再厉，执导由王搠小说改编的电影《永失吾爱》。王志文担任主演，徐帆、剧雪担任女主角。
这部电影是由王搠、马未督等合作海马影视公司投资，剧本融合了王搠的《空中小姐》和《永失吾爱》两部小说。
讲述的是热情幽默的青年苏凯，跟空中小姐林格格一见钟情。但正当两人热恋之时，苏凯却突然得知自己患上了【渐冻症】，为了不连累林格格，因此忍痛与她分手。
格格的朋友杨艳开始很为格格鸣不平，直到后来她了解了真相后，也爱上了这个勇敢而善良的男人……
总体来说，这部剧本还是很俗的。绝症、三角恋，就差一个车祸失忆，韩剧三大俗套就配齐了。
不过，项南倒是比较看好这部电影。毕竟现在的人多肤浅，那种情啊，爱啊的，肯定受欢迎。
……
九三年十月，由项南编剧，斯皮尔伯格执导，萨姆·尼尔、许清主演，巩利配角的《侏罗纪公园》正式上映。
这部电影由于投资六千万之巨，因此环球影业为了收回成本，在正式上映之前，也是不惜花费重金大做宣传。
报纸、杂志、电视、车站海报、影院海报，各大平台，都大造舆论，让所有人都知道，霸王龙来了！
铺天盖地的宣传，造成了不小的声势。因此当电影上映后，大量观众涌入影院，一探究竟。
而电影的高质量，也果然对得起大家的期待。
《侏罗纪公园》故事惊险刺激，高潮迭起，随时让人肾上腺素飙升。尤其是电脑特效制作的恐龙，一头头都栩栩如生，带给观众无与伦比的视听享受。
也因此，看过的观众无不纷纷喝彩，大呼过瘾，也因此它的票房自然扶摇直上，首周票房就超过七千万美元，打破了由《终结者2》创造的票房纪录。
最终单是北美，就创下了三亿四千万美元票房，而海外票房也有八亿五千万美元之巨，成为有史以来票房最卖座的电影。
虽然电影中，恐龙才是真正的主角。但许清扮演的植物学家，以及巩利扮演的生物学家，还是获得了一定的曝光度。
这也让她们开始收到一些好莱坞的片约。但是实话说，多数都是配角，而且人设也不出彩。更重要的是，即便这样的角色，也要她们去试镜，一步步的竞争才可以。
因此，项南直接都帮她们拒绝了。
“犯不上如此卑微，为了个小角色，被人挑来拣去的。”他劝巩利和许清道，“你们想去好莱坞拍戏，直接找我就行了。”
《侏罗纪公园》的票房大爆炸，让他现在成了好莱坞最炙手可热的编剧。他想往电影里塞几个人，还是比较容易的。那些电影公司都愿意卖他这个面子。
听他这么说，巩利、许清都很兴奋。
全中國，估计也就只有项南有说这话的本事了。
随后，在项南的帮助下，巩利加入了《阿呆与阿瓜》剧组，与天才笑匠金·凯瑞，以及杰夫·丹尼尔斯合作。
至于许清则加入了《七宗罪》剧组，与好莱坞顶级男星布拉德·皮特，以及摩根·弗里曼合作。
这让她俩都非常满意。
……
九三年的十二月份，冯晓刚的《永失吾爱》正式上映。
不知道是他倒霉，还是王搠点不幸，电影上映的当天，好莱坞大片《亡命天涯》也正好上映。这是内地上映的第一部以票房分账形式发行的外國电影。
好莱坞大片，动作悬疑题材、哈里森·福特主演……这么多BUFF加在一起，明显就比冯晓刚的《永失我爱》更具吸引力。
因此《永失我爱》票房惨败，最终才取得不到两百万的票房，刨除成本之后，净亏了四百万人民币，把冯小刚又郁闷哭了。
1451【玉观音】
“不要哭了。你那部电影我看了，实话说，拍得还不错。”项南安慰冯晓刚道，“这次没能拿到高票房，不赖你的事，纯粹是命不好。”
现实生活中，很长一段时间内，国产电影的票房都尴尬，全國的院线都指望着那几部好莱坞影片回本。
所以，冯晓刚的《永失吾爱》，被《亡命天涯》打爆，并不奇怪，相反是很正常的事情。
“程教授，还是得您帮我啊。”冯晓刚看向项南道，“我觉得，您才是我的福星。”
他跟王搠、马未督那帮人合作了两次，两次都输得一塌糊涂。而跟项南合作，每次都能大获全胜。所以，他觉得，项南才是他的贵人。
听他这么说，项南笑了笑。
冯晓刚一直都是墙头草，这边巴着他，那边巴着王搠、马未督，游走在两者之间，占尽便宜。
之前，影视剧市场都是国营单位把控，项南等人分不到多大的利润，他这么做也就算了。
但现在，电影市场、电视剧市场，都陆续向民营资本开放。涉及到利益之争时，冯晓刚再想做墙头草，还想两边占便宜，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刚子，你想我帮你可以。”项南随后道，“只有一个条件，你来我的公司。”
冯晓刚一愣，仔细想了想，随后嘿嘿一笑，“程教授，我早巴不得呢，就是担心艺术中心不肯放人。”
“那就看你的决心了。”项南笑了笑道。
他并不信艺术中心不肯放人之类的屁话。张义谋的名气、地位、影响力比他大多了，他要离开长安电影厂，照样能办到。
冯晓刚此时远不及张义谋，他若真心想走，没人能拦得住他。
冯晓刚尴尬的点了点头。
……
九四年，冯晓刚正式向电视艺术中心辞职，并在随后加盟了麒麟影业。
加盟麒麟影业之后，项南就给他了一部剧本。
冯晓刚接过一看，又是一部警匪爱情剧——《玉观音》。
“程教授，这……”他顿时一愣。
本来以为进麒麟影业后，可以拍电影呢，没想到，又是一部电视剧。
“就当是练练手，恢复一下状态。”项南笑着劝道，“我现在给你一千万，让你去拍电影，你敢拍么？”
冯晓刚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他现在的确是需要一部成功的作品来证明自己的实力，恢复一下自己的信心。
冯晓刚随后开始筹备起来。
《玉观音》讲述的是缉毒警察安心，邂逅帅哥毛杰，一见钟情，发生关系，身怀有孕。结果却发现，原来毛杰竟是毒贩……
情与法，爱与恨，相互对立，相互交织，演绎出一场跌宕起伏，极富张力的悲剧。
冯晓刚看完剧本之后，知道女主安心是本剧的核心。就像他之前执导的《一场风花雪月的事》一样，女主至关重要。
如果选错，这部剧的质量将大打折扣。
因此，他寻遍京城各大艺术院校，挑选最适合安心的演员。
没想到一挑，还就被他挑中了。
俞飛鸿，北影**级的学生，如今正留校当老师。颜值、气质，都属一流，他一眼就相中了。
俞飛鸿看过剧本后，对这部剧很感兴趣。
她认为安心这个角色，善良、勇敢，但感情丰富，意志不坚定，在经历过爱情的甜蜜，死亡的残酷，爱恨的折磨后，才终于成长为一名坚强的战士。
这个人物的成长曲线很完美，是一个被用心塑造的角色。而且跟她以往演得角色，都不相同，很有挑战性，因此她准备接受这个邀请。
……
项南听说这一消息后，都佩服冯晓刚的眼光。
俞飛鸿可是一代荧幕女神，主演的影视剧如《牵手》、《小李飞刀》、《小丈夫》等，都曾轰动一时。
尤为可惜的是，在她最好的年纪，内地影视行业还不算发达。所以她前期拍了不少烂剧，后期内地影视行业兴起时，她都快奔四张了。
虽然保养得宜，颜值依旧能打，但到底岁月不饶人，所以没能取得更高的成就。实在令人惋惜。
“冯导，不错嘛，眼光很敏锐。”项南拍手笑道。
“程爷，您满意就好。”冯晓刚点点头。
女主角定了俞飛鸿后，男主角杨瑞定了刘奕君，毛杰则由李亜鹏饰演。
年轻时候的李亜鹏长得高大帅气，人气还是很旺的。中國内地第一部青春偶像剧《将爱情进行到底》，就是他和徐靖蕾主演的，颜值可见一斑。扮演毛杰，还是很够格的。
选定演员之后，电视剧开始筹备。
按照人物设定，俞飛鸿要接受一定程度的跆拳道训练和警察训练，以便更好的扮演角色。而且，她为了更好的揣摩人物，也常来跟项南讨教。
项南对此自然表示欢迎，倾囊相授。
一来二去，两人也是越来越熟络。
……
九四年三月，《玉观音》剧组前往滇南边陲，正式开始拍摄。
三月份，《秋菊打官司》正式杀青。
这部剧不同于张义谋以往拍的其他电影，它是以伪纪录片的形式拍摄的。
剧中除了巩利、刘佩琦、雷恪生、戈治军四个职业演员外，其他演员全部都是非专业的，甚至就是村里的农民直接演得。
为了让村民们适应摄影机的存在，张义谋在电影开拍之前，就让摄像师举着摄像头遍村转。
一连转了三个月，村民们都屡见不鲜了，完全适应了摄像机的存在后，才正式开始拍摄。而且拍摄的大部分镜头，都是以偷拍的形式进行。
不打板，不喊预备开始，甚至演员都不知道摄像机摆在哪儿了，尽可能呈现出原生态的场景。
也正因此，使得这部电影很有突破性，具有一种前所未有地真实感。
所以当这部电影拿去戛纳参展时，立刻技惊四座，获得了极高的评价。最终不仅再次斩获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而且巩利还获得了女演员奖，正式在欧洲三大影展封后。
这是第一位华人戛纳影后。荣获此奖，也令巩利名成利就，成为名副其实的内地第一女星，风头一时无两。
1452【吃了个闷亏】
《秋菊打官司》在戛纳获奖之后，后续的发行就好办多了。
戛纳国际电影节，本质上就是一个电影的展销会，不仅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电影商来参展，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发行商来选影片。
《秋菊打官司》有戛纳金棕榈奖的肯定，自然能卖出高价。最终，二十多家國家和地区的发行商引入这部电影，让麒麟影业收获近一千万美元。
即便不算内地的票房，这一千万美元，也足以让麒麟影业回本了。毕竟它的制作成本，也才八百万人民币而已。
《秋菊打官司》随后也在内地上映，因为有戛纳金棕榈的噱头，所以上座率还是不错的。
但最终分到项南手里的票房，只有不到三百万。其余的钱，估计都被院线方、发行方给眯了。
项南虽然生气，但是也很无奈。若凭他的人脉，若想追这笔钱，肯定能追回来。但是，大环境还是难以改变。
陈珮斯当年拍《太后吉祥》、《好汉三条半》，哪家影院都满座，但院线方坚持说电影不卖座，睁着大眼说瞎话。
结果本来很赚钱的电影，最后一算居然是亏本。气得陈珮斯毅然退出影坛，再不拍电影了。后来改演话剧，一张门票就是一份钱。虽然规模远不及电影，但好赖是见到钱了。
项南没陈珮斯那么大气性，不会退出影坛的。不过这次吃得亏，也让他长了个教训。以后再投资拍电影，要么就找个靠谱的发行商，要么就直接一口价卖发行权。
要还是以票房分成的形式，他肯定是拍一部赔一部。一分钱赚不到不说，还得干往里赔钱。
……
九四年，项南开始填坑，推出了《鬼吹灯之龙岭迷窟》。
八七年的时候，他曾推出了《鬼吹灯之精绝古城》，着实让不少读者大呼过瘾。
不过当时却也引来了一些文艺批评家的置喙。认为项南的写作太过商业化，娱乐化，缺乏创新，缺乏深度，只是一部部精神快餐、文学垃圾而已。
但时过境迁。如今生产快餐文学的项南赚得盆满钵满。相反，那些曾经红极一时的先锋作家，却是穷死得穷死，饿死的饿死，转行的转行。
京城三环外的农村，聚集着大量此类作家，天天啃着馒头喝凉水，一心想创作出媲美卡尔维诺（树上的男爵）、马尔克斯（百年孤独）、米兰·昆德拉（生命无法承受之轻）的巨作。
但九四年，文学创作环境与十年前相比，已大不相同。
一方面，相比严肃文学、先锋文学，人们更喜欢通俗文学，如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王搠的痞子小说，琼摇、席绢的言情小说等等。
一方面，盗版横行。金庸的武侠小说，三联正版销量不足三十万册。但是全國现存的金庸武侠小说数量，怕是上亿册都有了。
项南的这部《龙岭迷窟》推出之后，也才卖了不到五十万册。相比之前动辄百万的销量，真是差得太远了。
……
八月，《玉观音》正式杀青。
一边搞着后期制作，一边跟电视台谈合作。
八零年代起，内地电视台已经开始外购节目。
比如亚视的《大侠霍元甲》、TVB的《上海滩》、中视的《昨夜星辰》、台视的《新白娘子传奇》等等。
项南现在就准备把这部电视剧卖给电视台播放。
而每一集要卖多少钱，播出后的版权归属，分销权归属等等，都得好好谈谈。
之所以如此，主要也是因为，八零、九零年代，电视台的版权意识都不强。
九零年，中國才推出《著作权法》；九二年，中國才加入世界版权公约。
之前，一直都是粗放式管理。因此版权保护意识淡薄，已是根深蒂固的事。即使到二零二零年，电视台节目还屡屡被曝出侵权，更何况是九零年代了。
在当时，一家电视台买来拷贝之后，就可以随意跟其他电视台互换节目，根本不管自己有没有版权。县市级电视台甚至公然播放盗版影碟，都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
因此如果不加限制，这部《玉观音》怕是只能卖一遍了。到时候，其他电视台都免费拿去播放，那项南损失就大了。所以必须严格限制。
最终，麒麟影业和央视达成协议，《玉观音》以八万每集的价格，卖给央视。央视每重播一遍，要再付每集两万的费用。而且，合约约定不允许央视转卖、赠予、互换播放权。
……
十月份，《玉观音》正式登陆央视一套飞天剧场。
这也是项南的电视剧，第一次在央视首播。之前，都是在燕京电视台播出的。
《玉观音》推出之后，收视率立刻爆红。
惊心动魄的故事，缠绵悱恻的爱情，鲜活复杂的人物，以及俊男美女的组合，让观众们看得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由此，俞飛鸿、李亜鹏、刘奕君等都开始迅速走红，成为家喻户晓的电视明星。尤其俞飛鸿，因为颜值高、气质好，更是收获了大批观众的喜爱。
在《大众电视》评选的十大我最喜欢喜欢的电视演员中，她和朱霖都名列前茅，仅次于主演《上海滩》、《戏说乾隆》、《新白娘子传奇》的赵雅芝。人气之盛，可见一斑。
而《玉观音》在央视播完之后，立刻又被省市电视台买走，进行二轮、三轮的重播。虽然价格相比首播，差了一大截儿，但因为买得电视台多，所以麒麟影业还是赚了不少钱。
这部剧，整部投资为七百万人民币，最终单是卖给电视台的播出权，就已经赚到三千万人民币。
再加上音像制品的发行权，最终，麒麟影业单靠这么一部电视剧，就赚了三千多万。在九零年代，已经非常不错了，起码比电影赚得还多。
冯晓刚也因此获得了百万分红，喜得他大板牙都漏出来了。
“程爷，您真太够意思了。”他开心的道。
在燕京电视艺术中心干了十年，公司加在一起，也没超过三万元。来麒麟影业不到一年，片酬加分红，就赚了一百二十多万，让他真觉得跳槽跳对了。
“我早说过，我这人就是这样，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项南笑道，“刚子，你继续跟我混吧，我不会偏你得。”
“行。”冯晓刚笑道。
1453【甲方乙方】
九四年九月，张义谋休养半年后，拿出了新的拍片计划。
他看中了李晓的小说《门规》，准备将它拿来改编成电影。
项南看过小说之后，认出它应该就是张义谋执导的那部《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那并不是一部太成功的作品。因为故事性实在太弱了，多条故事线都没能完整展开，草草收场，有头重脚轻之感。
而且，对《教父》的模仿痕迹也太重，同样的背叛，同样的追杀，同样的避难……
张义谋想拍出一部黒帮史诗片，结果展现出来的，却是几个男人围绕一个女人的争风吃醋而已。实话实说，格局太小了。
不过，项南没有直接否掉张义谋的计划，而是先答应他，然后又提议亲自帮他写剧本。
其实，李晓的小说还是有底子的，毕竟他是知名作家巴金的儿子。只是他的阅历不足，一切有些想当然了。仔细调理调理，还是可用的。
项南亲自出手编剧，张义谋自然不拒绝。
毕竟他的剧本，连好莱坞都抢着用得。
项南随后以《门规》小说为底子，重新编写了一部剧本。他借用了黑泽明《罗生门》的叙事技巧。
同一件事，由不同人物的视角来讲述，互相印证，最终揭晓答案，真相大白。他认为这样拍，比原版的平铺直叙要好多了。
张义谋看完剧本后，果然非常满意，于是就这么决定了。
十二月份，这部电影正式在周庄取景拍摄。
……
冯晓刚见张义谋又拍了电影，也不禁技痒难耐，跟项南申请自己也想拍片。
项南没有拒绝，直接掏了个剧本给他。
冯晓刚接过一看，就见剧本封皮上四个大字——《甲方乙方》。
他又把剧本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这剧本的故事，有点像王搠写得《顽主》。
《甲方乙方》讲述几个无业青年凑在一起，开了个好梦一日游的公司，专门负责帮人完成心愿。最终，因为不赚钱，而被迫停业。
而《顽主》讲述的是三个待业青年凑在一起，开了个3T公司，也是专门帮人排忧解难的。最终，也因为赔钱，而被迫停业。
可以看出，两个剧本重合的元素有点多。但话说回来，创作领域，新瓶装旧酒的事，本来就是很常见的。
比如霸道总裁爱上我，其实就是灰姑娘的变种。莎士比亚的《第十二夜》，所用的女扮男装，又被女人爱上的桥段，也被用到了韩剧《原来是美男》中……所以撞桥并不叫事儿，在娱乐圈是很平常的。
冯晓刚并没有过多纠结，看完剧本之后，立刻拍板要拍这部电影。
……
《甲方乙方》四个主角儿，姚远、周北燕、钱康、梁子，冯晓刚决定全用大明星。
姚远就定了葛悠了，周北燕就定徐帆了。冯晓刚拍《永失我爱》，虽然赔了个底朝天，但是却跟女主角徐帆好上了。
其实徐帆原本是男主角王志文的女朋友，但奈何王志文太大男子主义，甚至一度把徐帆赶出家门。两人闹翻之后，冯晓刚趁虚而入，正好捡了个便宜。
钱康他准备让项南来演。以项南的人气，他要肯演这个角色，那票房肯定就没跑了。至于梁子，他准备找梁天来演。《我爱我家》现在正热播呢，梁天扮演的贾志新可是一大亮点。
另外，各单元的演员，他也准备豁出自己的面子去，全部请大腕明星来客串，打造一个全明星阵容。他就不信，票房就起不来。
不过项南看完他的演员阵容后，却是直接否了俩。一是女主角不能是徐帆，他准备改用俞飛鸿。
在拍《玉观音》时，俞飛鸿跟他关系很亲近。但后来得知他已有老婆、孩子后，她就开始跟他保持距离了，害得他都没来得及上手。
项南很不喜欢这种半途而废，所以想启用俞飛鸿做女主角。再追她一次，如果真的不行，他再放弃。
另外，梁子这个角色，他不想用梁天。梁天当然是好演员，但一个葛悠，一个梁天，就真的太像《顽主》了，毕竟《顽主》就是他俩和张國立主演的。
到时候，媒体拿这件事一炒作，说他抄袭王搠，甭管真与不真，对项南都是一种伤害。所以他坚持不要梁天。
……
老板发话，冯晓刚再不乐意，也只能忍着。
毕竟他的个人幸福，比不上老板的幸福重要。
好在徐帆做不了女主角，还能客串演那个大明星。
至于替代梁天的人选，冯晓刚一时还真没主意，“程爷，您不想要梁天，那您想要谁呀？咱们内地，好用的笑星可不多。”
所谓千生易得，一丑难寻。娱乐圈，长得帅的小伙子有得是，但是善于搞笑的演员却不多。
春晚语言类之所以有那么多熟面孔，就是因为新人根本扛不起来，只能靠这些老将来撑收视。观众们认识不到这一点，一连声的把老将们骂了下去，结果换了新人节目更难看。
“我倒是有个人选。”项南笑了笑，直接把何兵推了出来。
何兵绝对算内地演技的顶流，主演的电视剧《大宋提刑官》、《白鹿原》、《十二公民》、《情满四合院》等等，都是有口皆碑的好作品。
冯晓刚此时还不认识何兵，因此听得是一头懵。
现实世界他跟何兵相识，是因为何兵参演了他执导的电视剧《情殇》。虽然何兵演得只是个小角色，但是他的表现依旧令冯晓刚眼前一亮，因此后来才有了更多的合作。
项南见状，便提醒他道，“就是《我爱我家》里，贾志新那哥们儿胡三儿。跟他一起开山庄，办企业的那个。”
冯晓刚一听，方才恍然。
那个角色跟梁子一样，也是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无业青年。而何兵演得十分出彩，以至于本来只安排他演两集的，后来又硬生生多客串了一集。
“是他，那就没事了。”冯晓刚随即笑道。
项南点点头，“另外，你还想请什么大腕儿，尽管说吧，我出面帮你邀请。”
“那可就太好了。”冯晓刚一听，开心的道。
他的人脉相比项南还差得很远。如果项南开口的话，那再大的明星，怕是都得乖乖过来。
1454【男人四十一枝花】
九四年十二月，《甲方乙方》立项之后，电影就开始了筹备。演员、服装、道具、布景、美术……
演员方面，都没有太大问题。项南出马，一个顶俩。接到邀请的，没有不来的。
像何兵甚至激动的都快哭了。他九一年中戏毕业后，就进了人艺演话剧。
因为长相不够英俊帅气，所以主角总也轮不到他，大多数时候就是跑龙套。最惨的时候，一部剧就一句台词。
如今有人请他拍电影，而且还是男三号。最为重要的是，跟他搭档的，是葛悠、项南、俞飛鸿这样的明星，而且客串的也都是大腕时，让他当然难免激动。
俞飛鸿在接到邀请后，原本是想回绝的，因为她觉得不适合再跟项南见面，原因竟是她发现自己已喜欢上了项南。
这也并不奇怪。项南刚满四十岁，所谓男人四十一枝花，正是年富力强、成熟稳重、最具魅力的时候。
而且项南才华横溢、学富五车、谈吐潇洒、风度翩翩。再加上他事业成功，红气养人，整个人英姿勃发，丝毫不显油腻，自然对女生更具吸引力。
不夸张的说，他现在泡妞儿都不使套路了，眼睛一扫，眼神一勾，就已经到手了。就像《老友记》里的乔伊，一句【howyoudoing】殺遍欢场无敌手。
俞飛鸿在跟项南的接触中，也不知不觉被他吸引，深深的为他着了迷。
她第一次见到这么优秀的男人。她那些北影的大学同学，也很帅气，很有才华，本来是很有吸引力的。但跟项南一对比，全都变成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她本来是不想谈恋爱的，大学四年，追她的男生无数，但她始终没为谁动过心。但跟项南接触之后，她尘封的心房却终于裂开一道缝儿。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项南早就结婚了，现在孩子都上小学了。她不想做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所以自己选择了退出，跟项南保持起了距离。
而这部《甲方乙方》，又是项南编剧、投资，而且还是主演之一，让她就有些抗拒。担心自己收不了誘惑，铸成大错。
……
俞飛鸿拒绝出演，项南倒不觉得稀奇。
她要是毫不犹豫就接下，他反倒会担心了。
因为拒绝，说明她心中有【鬼】。若是无【鬼】，心底无私天地宽，又怎么会拒绝这么好的一块饼。
因此他专程去找了俞飛鸿。
“你怎么会来得？”见到他来学校，俞飛鸿有些紧张。
“你总躲着不见我，那我只有自己来了。”项南笑了笑道。
俞飛鸿听他这么说，表情顿时有些窘迫，担心的扫了一眼四周，好在其他同事都没听到，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别这么说嘛。”她摆摆手道，不想被同事们误会。
“你以后要不躲着我，那我就不这么说了。”项南笑道。
“你到底想怎样？”俞飛鸿娇嗔道。
“中午一起吃饭，我慢慢告诉你。”项南说道。
“不行。”俞飛鸿一口回绝道。
“好吧，那我下午再来找你。”项南点点头道。
“好吧，我去。”俞飛鸿见状，立刻软了下来。
她可不想项南总来学校找她，那样很容易被同事们误会的。
项南这才笑了。
……
中午时候，他带俞飛鸿来到淮扬菜馆。
俞飛鸿是苏杭人，项南点菜，也都照准她的口味。
上完菜后，项南笑着问道，“《甲方乙方》的片约，为什么不接？”
“我没时间。”俞飛鸿一愣，随后摆手道。
“别骗我，我打听过了，你现在根本没接戏。”项南笑道。
“那我还有教学工作呢。”俞飛鸿解释道。
她毕业之后留校任教。不过不同于项南，一留校就是副教授，她现在还是助教身份。
“我也是老师，这也叫理由？”项南笑了笑道。
助教的任务是很重，但是若说忙得不能拍戏，那也未免太夸张了些。
先不说能不能请假，就是工作间隙，来拍戏也并不困难。那些演员也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长在剧组的，谁没有别的事。
“总之，我不想接。”俞飛鸿无言以对，只好表明态度道。
“如果是因为我，那我退出主演，而且，拍摄过程中，我都不去探班。”项南沉吟着道，“飛鸿，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不想你放弃。”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俞飛鸿惊讶的道。
如果项南退出主演，而且不探班的话，那她倒是可以考虑接演《甲方乙方》。毕竟她拒绝接演这部戏，就是不想跟项南再接触，免得陷进去，无法自拔。
这样对她来说当然有好处，能跟葛悠这样的影蒂合作，是很好的学习机会。但是对项南来说，就没什么好处了，完全就是为她做贡献。
这让俞飛鸿有些受宠若惊。
“飛鸿，实话实说，我这辈子喜欢的人不多。”项南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但不知怎么回事，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飛鸿，我想对你好，我想一辈子对你好。这是我的真心话。”
俞飛鸿顿时呆住。
狂喜与不安，在她的心中激荡。
好半天，她才冷静下来，随后讷讷的道，“可是，你已经有家庭了。”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敢多想。”项南点点头道，“飛鸿，我只是想对你好，帮助你，呵护你，其他的我都不敢想的。”
“你这样，我……”听他这么说，俞飛鸿既感动，又不好意思道。
项南对她这么好，她怎么当得起。
“飛鸿，你就接受我这番心意吧。难道你真的忍心拒绝我么？”项南一把握起她的手道。
“我……只是……不想破坏你的家庭。”俞飛鸿解释道，她不想当第三者。
“飛鸿，你不用担心。其实我跟我妻子的感情，早就已经破裂了。之所以不分开，只是想给孩子一个家。”项南解释道，“如果你相信我，就给我一点时间，好么？”
见他的语气如此恳切，俞飛鸿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项南见状，开心的将她搂在了怀中。
俞飛鸿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也就只好从命了。
1455【中影】
九五年二月份，《甲方乙方》正式开始拍摄。
主演葛悠、俞飛鸿、项南、何兵。客串的有英逹、傅彪、郭逹、陈珮斯、赵丽嫆等一众大腕儿明星，可以说比春晚还要热闹。
电影开拍之后，项南的表现，令所有人都为之眼前一亮。
之前，他从未拍过戏，大家都以为，他第一次拍戏，一定会露怯的。
就连冯晓刚都担心，万一项南演不好，他该怎么跟他说戏。
却没想到，电影开拍之后，项南的表演一点也不差。不敢说跟葛悠、何兵这样的戏骨比较，起码跟俞飛鸿这样的科班比，并不算差。
而且镜头感也很好，台词也背得很熟练，完全不像新人，倒像是拍了多年戏的老戏骨，驾轻就熟。
“程爷，您真行啊~”冯晓刚都觉得意外道。
“那是。没两下子，我能答应你当主演。”项南笑道。
“您高了~”冯晓刚竖起大拇指道。
葛悠、何兵对项南都佩服不已。
人家小说写得好，剧本写得好，演戏也不比别人差。真是人比人得死~
俞飛鸿同样为项南的优秀所折服，也让她对项南越来越无法自拔。
……
电影继续拍着，九五年三月份，春明传来好消息。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苏萌终于怀孕了。
九三年的地产危机，苏萌赔掉了所有的钱，也赔掉了所有的傲气和自尊。
在此之后，她就一心一意的对春明，再没有跟他使过小性子。夫妻的感情也变得和谐起来。
只是他们之前耽误的时间太久了，两人如今都奔四张的人了，再怀孕都是大龄，自然不像年轻时那么容易。
苏萌都后悔，为什么年轻时候那么作，整天想着跟这个斗气，跟那些比较，结果把自己的大好青春都浪费了。
弄得自己现在成了高龄产妇，危险性比别的产妇大得多，而且生出的孩子不是优生优育，先天条件也比别的孩子差。
更倒霉的事，三十八岁产子，孕后都不好恢复。据说妊娠纹、小肚子会留一辈子的。这让爱美的她颇为介意。
“我以后不会成大肥猪吧？”她跟春明道。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不会的，你永远都那么漂亮。”春明哄她道。
“哎，早知这样，早结婚生子好了。”她后悔道，“你看人家蔡晓丽，二十五岁结婚，二十七岁生育，现在身材还跟年轻时候一样。我要是以后成了大胖子，我都不敢见她了。”
“别想那么多，蔡晓丽哪能跟你比。她身材是跟年轻时候一样。但是眼角的细纹，盖都盖不住。”春明安慰她道，“哪像你，脸蛋还像年轻时候那么紧致光滑，一点皱纹都没有。”
听他这么说，苏萌高兴了。
……
九五年五月，《甲方乙方》正式杀青。
项南跟俞飛鸿的关系，也取得了突破。
其实从一月份，俞飛鸿答应给他时间后，项南就知道事成了。
人都是这样。只要打破底线，往后退了一步，剩下的底线也就守不住了。
就像纣王，开始只是用了一双象牙筷子，最后直接亡国了。
《甲方乙方》杀青之后，趁着冯晓刚做后期的功夫，项南亲自出马，跟中影公司谈发行。
中影公司全称中國电影公司，是内地最大的电影发行商，也是唯一拥有外语片进口权的公司。
在九零年代至新世纪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国产电影大部分都是不赚钱的。院线方想赚钱，只能靠每年那么十几部外语片。
所以拥有外语片进口权的中影，无疑就扼住了院线方的咽喉，成为内地电影领域，当之无愧的霸主。
院线方敢糊弄任何一家公司，唯独不敢糊弄中影。因此把《甲方乙方》交由中影发行，才能保证票房不被贪墨。
不过中影这么大势力，自然不是一般、二般的人能合作的。
好在项南并不是一般人，这些年来，他的人脉、势力，早已膨胀到一个相当可怕的地步。
所以他亲自出马之下，事情自然就好办多了。
中影公司爽快答应接下《甲方乙方》的发行，并保证每一张电影票都能颗粒归仓。
……
九五年六月，张义谋执导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也正式杀青。
电影杀青之后，也进入后期制作。
与此同时，项南推出了《哈利波特》的番外篇——《神奇动物在哪里》。
时隔五年，《哈利波特》系列，在欧美图书市场领域早已成为销量不次于《指环王》、《纳尼亚传奇》的奇幻小说代表作，年年都被选入青少年推荐读物之列。
也因此，虽然距离最后一部《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的推出，已近五年时间，但是每年的销量依旧名列前茅，为项南带来数以百万计的版税。
而这部《神奇动物在哪里》推出之后，顿时又激起无数书迷的热情，他们连夜排队购买此书，并且大谈这一系列小说对他们的意义，令哈利波特热再度席卷全球。
……
进入七月份，《甲方乙方》正式推出。
这部全明星阵容的喜剧片，在暑期档推出之后果然很受欢迎。
一方面暑期档本就热闹，因为看电影的多数是年轻人，暑期学生们放假，就成了看电影的主力。
一方面，演员阵容也足够强。无论主演还是客串，都是大明星。一个一闪而过的小角色，都可能是春晚上的熟脸。
一方面，剧情也真的很好玩。既诙谐幽默，又很接地气。虽然俗，但不低俗，不媚俗，不庸俗，只是通俗易懂。
所以观者如云，最终，这部电影拿下六千五百万的票房，可以说是非常不错了。而麒麟影业也因此分到近两千万票房，也算是不错了。
再加上音像制品、电视台播放权等的收入，麒麟影业最终收入近两千八百万。相比一千五百万的制作费用，算是小赚了一笔。
不过项南略有些感慨。这部电影，如果放到二十年后，怕是十亿、二十亿都打不住呢。
只可惜现在内地的电影市场比较萎靡，再好的电影也卖不出钱来，徒呼奈何。
1456【良禽择木而栖】
九月份，张义谋带着他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去了威尼斯影展。
这部电影，以回忆的方式，多视角的进行拍摄。
虽然自《罗生门》之后，这类叙事手法早已不再稀奇，但正所谓桥不怕旧，最紧要受。由于《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故事精炼，多视角，多人物拍摄，也丝毫不显繁乱。
反而层层推进，互相映照，因此呈现出了十分精妙的故事，丝毫不次于几十年前的《罗生门》，带给观众和评委们非同一般的观影体验。
所以，《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最终获得评审团大奖银狮奖，最佳剧本奖，以及杰出艺术贡献奖，即最佳摄影奖，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而本片也成为项南拿到的第一座国际影展大奖。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随后也由中影发行。
不过，虽然有威尼斯银狮奖的肯定，但因为國人不太熟悉多视角电影，看完之后，很多观众都反映没看懂，所以影响到了内地的电影票房。
最终票房只有不到两千万，麒麟影业分到手的，也才六百多万而已。好在威尼斯影展上，这部电影比较受欢迎，所以最终麒麟影业还是赚的，约莫有一千五百万的盈利，也算是不错了。
但是相比鲲鹏地产的盈利，麒麟影业的盈利，只能算是洒洒水了。
九三年，房地产市场虽然因为國家紧急踩刹车，一度陷入冰冻期。
但是最近两年，房地产市场已经逐步回暖。
原因很简单，一是國家经济发展的越来越好，GDP连续多年都是两位数增长。居民平均收入也是连续多年成两位数增长。经济增长了，收入增长了，房价自然也会涨。
二是近些年来，福利分房的情况越来越少。当年计划经济时代，国营单位的效益都不错，所以有钱盖楼，福利分房。
最近几年来，随着私营经济的飞速发展，国营单位的效益逐年下滑。像曾经盛极一时的义利食品厂，一度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工厂根本没钱盖楼。所以民众要想解决住房问题，就只有自己买房了。这也是房价上涨的重要元素。
也因为房地产市场回暖，所以鲲鹏地产在九三年时，廉价抄底拿到的地皮、楼盘、项目，现在价格都翻着倍的涨。
这也让鲲鹏地产的资产，由九三年的十亿人民币，暴涨到现在的三十亿人民币。而且负债率也由最高时百分之九十五，降到现在负债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五，财政状况非常健康。
项南已准备安排鲲鹏地产在港股上市了。
这样的话，融资更加容易，也能助力公司发展的更快、更好。
……
同月，项南将电视艺术中心的赵宝纲给挖了过来。
赵宝纲十六岁进钢铁厂当翻砂工，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进了燕京电视艺术中心。开始也是打杂，跟冯晓刚是一对难兄难弟。
后来，冯晓刚在项南的扶持下上位后，也提拔当了自己的副导演，先后带他执导过《渴望》、《编辑部的故事》、《燕京人在纽约》等等。
冯晓刚被项南挖走之后，缺人的艺术中心就把赵宝纲扶正了，让他拍了《皇城根下》、《过把瘾》、《东边日出西边雨》等剧，均取得了不小的反响。
眼见于此，项南便向他递来了橄榄枝。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赵宝纲自然也想赚更多钱。他在电视艺术中心，基本工资才几百块，拍一部戏才能落几千块奖金。
相比起来，冯晓刚拍一部《玉观音》，赚了上百万，谁看了不眼红。所以赵宝纲也就欣然跳槽了。
跳槽之后，他开拍的第一部戏，就是项南写得《将爱情进行到底》。
这部戏，号称是中國第一部青春偶像剧，主要演员都是俊男美女，而且剧情也充斥着你爱我，我爱他，他爱你的矫情段落。
不过，偶像剧不就是这个调调嘛，正因为狗血所以才好看。一见钟情，一生相守，固然很美，但是没有戏剧性，反而不好看。
……
赵宝纲拿到《将爱》的剧本后，顿时惊为天人，随即就开始找合适的演员进行拍摄。
经过他的选择之后，男主角就选了李亜鹏，他在《玉观音》因饰演毛杰，可是红极一时，迷倒不知多少小姑娘。
女主角，则选了北影九三届的徐靖蕾。赵宝纲看中她的清纯气质，认为她比较适合演女主。
至于其他角色，也都选了黄志忠、辛博青、段奕宏、富大龍、龚蓓苾等年龄相当的科班演员。
不像现实世界中，很多偶像剧设定男女主角都是学生，但主演却都是三十往上的油腻中年。
对于赵宝纲的选择，项南还是支持的。
李亜鹏颜值、演技都不错，徐靖蕾更是四大花旦之一，颜值、演技有口皆碑。黄志忠、辛博青、富大龍更是演技派代表，所以项南对这部剧很看好。
“不错嘛，赵导，很有眼光。”项南笑着点点头道。
赵宝纲见项南满意，自己也笑了，于是电视剧正式筹备开拍。
……
或许是受了冯晓刚的指点，赵宝纲随后也将徐靖蕾带到了项南面前。
项南对老徐本来是没什么兴趣的，因为她是典型的气质大于颜值的女生。本身并不算太漂亮，只是小清新而已。身材也不算玲珑，瘦小干巴的。
项南还是比较喜欢颜值惊艳、身材浮凸的女人，像巩利、许清、朱霖都是这挂的。不过等他接触下来才发现，其实徐靖蕾还是很有魅力的。
最突出的就是她的性格，一个字——飒！性格爽朗，落落大方，不纠结，不扭捏，相处起来非常的舒服。
按老燕京的说法，她就是个标准的大飒蜜！
所谓大飒蜜就是【打架给你续砖，没钱可以养你，有难拔刀相助，举不起仍然爱你】的漂亮妞儿。
像这样的女人，没有男人不喜欢。
项南也是如此。接触没多久，他就中了真香定律，跟徐靖蕾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