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3【报应不爽】
黄姝刚在餐桌前站下，胡开智跟张凯两个人，就鬼鬼祟祟凑到她跟前，一左一右把她包夹在其中，令黄姝顿时有些尴尬。
“我听说黄姝是学跳舞的，以前是读艺校的。”冯雪娇开口道，“而且今天陪她来得那个警察不是她爸。”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啊？”王頔惊讶的道。
“收发室的齐阿姨啊。”冯雪娇解释道。
“你去看大门去得了。”王頔吐槽道。
这时，就见胡开智、张凯又不憋好屁了，两人围着黄姝挤来挤去，眉飞色舞，就跟俩小流氓似的。
“你说，像胡开智这种大傻子，是怎么考进育英来得？”王頔见状，忍不住骂道。
“他是走后门进来的。”同桌的班长方柳开口道，“他爸是大老板，给学校捐赞助费了。”
“你咋知道的？”冯雪娇惊讶的道，这个消息她都不知道，没想到方柳居然比自己消息还灵通。
“我是班长，有啥不知道的。”方柳得意的道。
“当个破班长，看把你能耐的。”冯雪娇撇撇嘴道。
“有种你当个试试。”方柳针锋相对的道。
“别吵了，你们看~”项南甩了甩头道，众人疑惑的看去，就见胡开智、张凯全都像吃饭呛着了，俯下身子，咔咔咔咳个不停，像把肺管子咳出来一样。口水、粘痰、剩饭洒了一地，脸也憋得通红，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该，报应，让他俩嘚瑟。”王頔见状，开心的道。
“走了，刷碗去~”项南紧扒拉两口，将米饭、土豆丝吃净，向王頔、冯雪娇说道。
两人点点头，与项南一同去水房，刚好又与黄姝擦肩而过。
……
“王頔，你啥时候陪我排练小品啊？”冯雪娇边走边问道。
“啥小品啊？”王頔疑惑地问道。
“艺演的小品啊，《昨天今天明天》，我名都报上去了。”冯雪娇说道。
“我咋不知道呢？”王頔玩赖道。
“王頔，你说话不算话。”冯雪娇嗔怪道。
“这样吧，把你随身听借我听一个月，我再考虑考虑。”王頔笑道。
“王頔你趁火打劫啊~”冯雪娇不满的道，随即用饭盒舀了一盒水，一下就泼到了王頔身上。
“冯雪娇你有病啊！”王頔骂道。
在场同学也都跟着幸灾乐祸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笑，欠收拾了是不是？”王頔一把抱住项南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根本就没笑好么？”项南抱怨道，“哎呀，别抱我，你身上都湿的。”
“等会一起打篮球啊。”王頔又道。
“你打吧，我看着就行了。”项南摆手道，“哎，对了，班主任不是让你中午去办公室找他么？”
“对啊，那咱们等下球场见，帮我把饭盒捎回去啊。”王頔将饭盒塞给项南道。
……
项南把饭盒放回教室，随后来到了篮球场。
此时，胡开智、张凯几人正在球场上打球。
刚刚他俩咳得跟要死过去似的，不过如今没事了。
因为刚才是项南见他们欺负黄姝不爽，所以偷偷使了点手段。
等项南走后，他俩就恢复正常了。
项南在看台上坐下，默运玄功，调理着秦理的身体。
秦理的身体的确不太好，倒不是像冯雪娇所说，气血双亏，营养不良，而是因为他耳水不平衡。
耳水不平衡，主要特征就是突发性的眩晕发作、耳鸣和耳聋。虽然这种疾病不会致命，但是却给生活品质造成巨大影响。
而且，迄今为止，医学界尚未找到彻底根治耳水不平衡的方法，只能够用药物缓解症状。
不过对项南来说，根治这个病症并不算难。
他随后便通过特异功能，帮自己根治了“耳水不平衡”的毛病。
就在这时，王頔被班主任教育完后，来到操场跟胡开智、张凯等人一起打球。
不得不说，几人的球技都很一般，别说灌篮、三分，就连平民上篮都常常失误，只能算是业余选手中的业余选手。
但所谓人菜瘾大，他们球技虽然烂，但打得却很投入。
打了不一会儿，胡开智就玩起了赖，一把将王頔给推倒了。
“干嘛，干嘛，打不过就玩赖是么？”王頔气得骂道。
“谁玩赖了，自己没站好怪别人？”胡开智嘴硬不认道。
“哎呀，不就摔一跤嘛，没事的，继续玩。”张凯上来打圆场道。
“没事没事，继续继续。”同学们也都说道。
“这是我球儿，你爱玩不玩。”胡开智见大伙儿都站在他这边，顿时有几分嚣张的道。
王頔听他这么说，顿时气得把球一摔，气鼓鼓的走出了球场。
“王頔，不至于，别那么小气。”张凯在后面喊道。
“不管他，咱们接着玩儿。”胡开智喊道，“四打四。”
“秦理，走~”王頔出了球场，向项南招手道。
项南点点头，来到他跟前，“别生气，跟傻子置气，不是他傻，是你傻。”
“我要是有球，你以为我爱跟这些傻子玩啊。”王頔气呼呼的道。
玩别人的球就是这点不好，必须要受这种闲气，偏偏还没办法反击。
“他有球他也玩不好。”项南笑道，“你看……”
说着，他把王頔的头扳了过去，就见胡开智正带球过人，忽然一个脚底拌蒜，一下就摔在了球场上，顿时磕得鼻青脸肿，鼻血横流。
王頔见状，忍不住激动到跺脚，“该啊，报应，让你嘚瑟！”
见到胡开智摔个狗吃屎，球场上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
胡开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本来就摔得疼死了，还被大家这般嘲笑，顿时忍不住暴怒道，“都牠玛笑什么笑？”
球场众人可不都是张凯那样的狗腿，根本不卖胡开智的面子，见他还敢嚣张，顿时笑得更厉害了。
胡开智气得要死，还想去跟人打架，连忙被张凯拉开了，“走了，走了，我带你去卫生室包扎一下，你看你都流鼻血了。”
“真是报应，活该！”见到这一幕，王頔越发笑得开心。
“王頔，一个篮球多少钱？”项南问道。
“不一定，好的得两三百，次的也得五六十吧。”王頔又道。
项南点了点头，“去厕所不？”
3964【黄姝的身世】
来到厕所，两人一个选一个隔断开始排泄。
与此同时，厕所还有其他男生，一边解手一边闲聊。
“哎，咱班新来的那个叫黄姝的女生，听说是从艺校转过来的。”
“难怪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
“艺校学生怎么能转来咱们育英呢？”
“还用说么，肯定是走后门儿呗。”
“我听说，她妈脑子不太正常。”
“什么意思啊？”
“好像是精神病吧，不清楚，反正不太正常。”
“给我点纸。”王頔向项南道。
项南分给了他一些。
“再来点。”王頔又道。
“没了。”项南回答道。
“不让你多带点么。”王頔抱怨道。
“谁知道你那么费纸啊。”项南笑道，“行了，走了，走了。”
两人穿好裤子，来到水池边洗手。
“哎，你说他们说得是真是假？”王頔问项南道。
“真假都无所谓。人家的私事，别胡乱打听，跟长舌妇似的。”项南撇撇嘴道。
王頔点点头。
……
就在这时，却听厕所门外有位女生喊道，“你给我出来！”
听声音，正是冯雪娇。
“你完了。”项南看向他笑道。
王頔也一脸尴尬。
此时，厕所内十几个人头也一起冒了出来。
敢来男生厕所门口喊人的，也的确够牛的。
“王頔，你给我出来。”冯雪娇又喊道。
王頔更尴尬了。
项南笑了笑，带着他走了出来。
“冯雪娇，你是不是有病啊？”王頔走出厕所，果然见到冯雪娇堵在门口，让他顿时忍不住抱怨道。
跑男厕所门口堵人，真有她的。
冯雪娇一声不吭，把自己的随身听塞进了王頔的怀里。
“真借我了啊？”王頔一见，顿时笑道。
冯雪娇傲娇的转过身去，“说话再不算话，你就是狗。”
“那得再加一条。”王頔笑道。
“王頔，你别欺人太甚啊。”冯雪娇嗔怪道。
“这学期桌布都你洗啊。”王頔随即说道。
“你……”冯雪娇气得立刻上前，狠狠擂了他几拳，随后才丢丢的跑了。
“你干嘛。”王頔揉着酸疼的胳膊，忍不住抱怨道。
……
午休结束，大家回到教室，看到胡开智脑袋上裹着纱布，鼻子还贴着消肿膏，打扮得又像埃及木乃伊，又像戏台上的丑角，让同学们都忍不住频频向他看去，随即都捂着嘴偷笑。
胡开智平时特别能嘚瑟，就喜欢别人多看他一眼，此时却是巴不得地上有道裂缝，好让自己能钻进去。
“胡开智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木乃伊了？”冯雪娇都好奇的问道。
“他是活该。”王頔把胡开智打球摔跤的事，绘声绘色地摔了一遍。
“他也太倒霉了吧，居然把自己摔成这样。”冯雪娇听了都惊讶的道。
“该，让他小子嘚瑟。”王頔幸灾乐祸道，他本来憋了一肚子火，现在看到胡开智这幅惨样，顿时就消减了大半。
“嗯。”冯雪娇笑着点了点头。
“以后同学们打球注意点安全。”下午第一节课又是班主任范成志的课，看到胡开智那一脑袋纱布，出声提醒道。
听他这么说，同学们又都笑了起来。
胡开智的脸色也越发黑了。
……
下午下课，项南坐王頔的车回家。
“哎呀，冯雪娇下手太狠了，我现在胳膊还疼呢。”王頔向项南抱怨道。
“谁让你老撩扯她，我看你也是故意的。”项南笑道。
他知道冯雪娇喜欢王頔，不过王頔对冯雪娇，始终差了那么一口气，维持在“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王頔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他们刚好路过学校门口的十号公交站牌，就见黄姝正在那里等公交车。
王頔的眼神顿时有些发直，刚巧黄姝也向他们看了过来。
项南连忙遮住了他裤子上的裂缝，那是他昨天学自行车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挂破的。
黄姝见状，嘴角露出了一抹心照不宣的微笑。
“哎，她刚才是冲我笑呢么？”王頔看到了她那一抹微笑，立刻问道。
“不知道。”项南否认道。
“那是冲你笑呢？”王頔又疑惑道。
“不知道。”项南又摆手道。
“那你知道什么啊？”王頔郁闷的道。
“我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能知道什么啊？”项南笑道。
“我知道她坐十路公交车，那跟咱们是一个方向啊。”王頔笑道。
项南点了点头，“王頔，等会儿回家，再教我骑车呗。”
“你不怕摔了？”王頔问道。
“不怕，越摔越要学。”项南摆手道。
“行，你敢摔我就敢教。”王頔点点头，“对了，把冯雪娇的随身听拿出来。”
项南从他书包里，把随身听取了出来。
“都有什么歌啊？”王頔问道。
“梁咏琪的《胆小鬼》。”项南答道。
“《胆小鬼》好啊，来，整一首。”王頔笑道。
项南点了点头，给了他一只耳机子，又给自己一只耳机子，随后按下了播放键。
梁咏琪清甜的歌声，顿时充斥耳朵，“你爱咖啡，低调的感觉
偏爱收集的音乐怪得很另类，诶
你很特别，每一个小细节
……
我怕浪费，情绪的错觉
讨厌自己像刺猬小心的防备，诶
我很反对为失恋掉眼泪
……
喜欢看你紧紧皱眉
叫我胆小鬼
你的表情大过于朋友地暧昧
寂寞的称谓甜蜜的责备
有独一无二，专属的特别”
两人边听边哼，歌声传了一路。
……
回到住得小区，项南、王頔放下书包后，便来到小区的广场练自行车。
其实项南会骑自行车，不过秦理目前不会，所以他也只能装作不会。
因此开始几圈，他就装着不会骑，一连摔了几下。好在他皮糙肉厚，怎么摔也不痛。
而秦理之所以不会骑车，是因为他耳水不平衡，所以天生平衡感就差，
“秦理，没事吧，要不咱别练了。”王頔劝道。
“怎么，心疼我啊？”项南笑道。
“不是，我心疼我的车子。你摔坏了没事，我怕车摔坏了。”王頔摆手道。
“去你的，接着来，我掌握到窍门了。”项南笑道。
王頔只好点点头，在后面扶着车后座，项南骑上车开始还有些歪歪扭扭，到后来开始越骑越顺。
王頔见状偷偷松开车座。
“王頔，你扶住了么？我怎么觉得有点晃呢？”项南问道。
“我已经撒手了。”王頔笑道。
“我擦~”项南回头一看，王頔果然收手了，他摇摇晃晃，假装要摔，连忙一只脚撑住了，“你咋不跟我说一声，差点又摔了。”
“你刚才要不紧张，就已经学挺好了。”王頔笑道，“赶紧再骑两圈。”
“行，我好像找着感觉了。”项南点点头，随后一踩车蹬，再度骑了上去。
虽然骑得歪歪扭扭，但总算能保持住平衡，不用王頔在后面扶着了。
3965【亲如兄弟】
“好了，好了，秦理，你会了。”王頔见状，顿时笑着拍手道。
项南也哈哈一笑，骑得更自如了。
“行，哥们儿，你还真有毅力，终于把车学会了。”王頔祝贺道。
“这也多亏你的帮忙。”项南点头道，“行了，以后我就能自己骑车上学了。”
“好啊，那我也省劲了。”王頔也笑道。
“走了，到我家吃饭。”项南笑道。
他俩住一栋楼，但不是一个单元，同年同月同日生，从小一起长大，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起，因此交情莫逆，同出同入，形影不离。
他们两家人处得也跟一家人一样，在彼此家吃饭都是常有的事。
尤其王頔父母前年下岗之后，在大西菜市摆摊卖炸串，要到晚上十点才会回来，因此顾不上给儿子做饭。
所以王頔经常在秦理家吃晚饭。秦理的爷爷秦百顺如今退休在家，给孙子做早餐、晚餐还是不成问题的。
在秦理家吃完晚饭，项南、王頔到他家做作业。
他父母现在在外面摆摊，家里没人，非常安静，正适合写作业。
“哎，真没意思，天天发这么多试卷。数学、语文、英语、物理、化学、生物……”王頔郁闷的道，“老天爷，什么时候才做得完啊。”
“别嚎了，现在抓紧时间写，早死早托生。”项南笑道，“你再嚎，这作业也少不了一点。”
“那你赶紧写，我回头抄你的。”王頔嘿嘿一笑道。
“总抄不行啊，还是得自己做。”项南撇撇嘴道，“不然，高考你也抄我的啊？”
“放心吧，高考我能考上二本，我妈就很高兴了。”王頔笑道，“你呢，大天才，你想考哪所大学？”
“我想考哪所大学不重要，我能上哪所大学才重要。”项南摆摆手道，“我家里只有我爷爷，我爸又常年不在家，我考学只能留在沈东。”
秦理、王頔等人都生活在沈东市，剧中出现过和平区、铁西区等，可见原型就是如今的沈阳市。
沈东市作为老牌工业城市，大学不少，像东大、辽大、沈航、中医、辽医、沈药、鲁美等等。其中东大（东北大学）是项南的首选。
“你上大学还要留在沈东？”王頔惊讶道，随后撇撇嘴，“我就不想，我想走得远远的。”
“没用，落叶归根，倦鸟归巢，那都不如自己家好。”项南撇撇嘴道，“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回来。”
“绝对不会，这破地方，我待得够够的了。”王頔一口否认道。
项南笑了笑，没再说话。
……
十点多，做完作业，项南托王頔帮自己剪剪头发。
之所以不去理发店，主要也是为了省钱。
如今各家的境况都不好，王頔的父母下岗，秦理的父亲常年不着家，也没有什么正经工作。
因此爷儿俩只靠爷爷那几百元退休金过活，而老爷子身体还不太好，常年吃着降压药。所以秦家的家境也很差。
王頔也没客气，在他脖子上系上一块旧床单，随后拿起剪刀，就帮他剪了起来
穷人孩子早当家，他跟秦理几年前，就开始互相剪头发了。虽然都剪的不怎么样，但能看得过去就行。
“这书是你新买的？”项南拿起桌上的《狄金森抒情诗选》道，“怎么还有一股霉味儿？”
“这书是我在旧书市场淘的，都不知转了几手了，没霉味儿才怪呢。”王頔撇撇嘴道。
“原来如此。”项南笑道，“你看这么多书，难怪你作文写那么好。”
“不一样。作文是八股，这是文学，两码事。”王頔摆手道，“哥们也是有天赋在身的。”
“行，回头我也好好跟你学学。”项南笑道。
秦理偏科十分严重，像数学、物理、化学等科目比较强，但语文、英语就是弱项，常年在及格线徘徊。不过总体成绩，还是能排在班级前列的。
……
就在这时候，王頔的父母收摊回家。
“爸、妈”，“叔叔、婶儿”
王頔、项南都打招呼道。
“你们作业都做完没有，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啊……”王頔的父母问道。
大家闲聊一阵，王頔也帮项南把头发剪好了。
“哎呀，这后面咋跟狗啃的似的。”王素娥嫌弃的道。
“哪有，这不挺好的么？”王頔连忙辩解道。
“我也觉得挺好的。”项南照了照镜子，笑着说道。
“行吧，男孩子留短发显精神。”王素娥点头笑道，随后端来两碗牛奶，“来，把奶喝了，早点睡觉吧。就剩一袋了，你俩分着喝。”
“婶儿，我早晨喝过了。”项南推让道。
“喝了，喝了，喝牛奶对身体好。”王素娥坚持道。
项南只好接过来喝了，“那叔叔、阿姨，我先回家了。”
“嗯，慢点。”两人都嘱咐道。
“等会儿，帮我藏在书箱里。”王頔偷偷拉住项南，把几本小说塞到了他手里。
他喜欢文学，喜欢看小说、诗集，但他父母认为这都是闲书，看多了影响学习，不愿意他看。
所以他只能把这些书藏在顶楼的箱子里，偷偷摸摸的看。
“行了，我知道了，我走了啊。”项南把书掖在怀里，沿着楼梯上了顶楼，将书放进了顶楼书柜，然后再从另一个通道下楼，来到自己家的门前。
……
刚到门口，就听里面有争吵的声音，“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滚吧，滚得远远地，死在外边才好呢。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了，儿子也没有你这个爹了。”
项南一听，就知道爷爷秦百顺正在跟父亲秦大志吵。
秦大志原本接了老爷子的班，在铁路上工作，端着铁饭碗。后来结婚生子，有了秦天、秦理两个儿子。
虽然家境不算富裕，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生活也算过得去。
可秦大志不安分，因为打了站长，被单位开除。从此之后越发堕落，交结了一批狐朋狗友，走上了犯罪的道路，明抢暗偷，光公安局就进了好几次。
也因此妻子赵红旗跟他离了婚，带着大儿子秦天去了南方。秦大志的作为，也让秦百顺大失所望，倍感丢脸。
因此每次秦大志回来，秦百顺对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恨不能他永远都别回来，死在外面一了百了。
3966【秦大志】
项南推门走进屋，果然见到爷爷气鼓鼓的坐在客厅沙发上，跟前散落了一沓通红的百元新钞。
而秦大志正站在儿子的房间，面色凝重地看着儿子书架上摆放的药。
秦理有耳水不平衡的毛病，因此需要服用药物抑制眩晕、头疼。
见儿子才十七岁，就开始吃那么多药了，秦大志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项南默默地放下书包，来到自己房间。
秦大志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儿子。
项南叹了口气，喊了声“爸”
“回来了。”秦大志也点了点头。
随后，二人不约而同的都陷入了沉默。
秦大志一年回不来几次，每次都是住几天，放下一点钱就走。不过他的钱，老爷子都没动，全都存了起来。
因为老爷子知道，儿子没有正经工作，所以他的钱来路不正，不是偷的就是抢的，全都不干净。
花这样的钱，造孽！
……
项南早起醒来的时候，秦大志已经离开了。
其实他知道，秦大志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知道他临走之前，帮他补好了裤子上的裂缝，还给他留了二百元钱。
不过项南还是假装不知道，也没有意愿帮秦大志潜逃。
因为秦大志犯得错太大了。九六年白塔堡案、九七年的南塔鞋城案、如今的幺二八机床厂案……三次持槍抢劫殺人案。
而且每次行动之前，他们还会抢劫一辆出租车，开着抢来的出租车去犯案，然后再把出租车废弃，一把火烧掉。等于是三桩大案、六个小案，殺伤人命超过十人。
至于小偷小摸、零敲碎打的案件，更不知道有多少了。所以秦大志已经是恶贯满盈，死有余辜。
而且他也算不上一个好父亲。从小到大，他都没怎么管过儿子，一直把儿子交给父亲抚养，自己则常年流窜在外，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
别说给儿子提供情感支持，就连物质支持也少得可怜。
所以单凭他给儿子补裤子、给儿子二百块钱零花，这点小恩小惠，实在不足以打动项南，也远远不足以弥补他造得孽。
对于这样的恶人，项南并不想救。
……
项南早起喝了袋牛奶，跟爷爷打过招呼后，骑上祖传的二八大杠，约着王頔一起上学校。
“你这车可有年头了啊。”王頔笑道。
“我爷爷工作那会儿就骑它。”项南笑道，“别看款式老，可是真抗造啊，我估计再骑十年都没问题。”
“可是太土了，现在谁还骑这种车啊。”王頔撇撇嘴道，“人家现在都骑捷安特、骑飞利浦……”
“嗐，有的骑就行了，骑什么不重要。”项南摆手笑道，“走吧，上路了”
王頔点了点头，两人蹬上车子，风驰电掣般朝学校骑去。
“行啊，秦理，才学会骑车，速度就这么快了。”王頔笑道，项南虽然昨天才学会骑车，可是速度一点都不慢呢。
“我觉得学车这东西真巧妙，要么就一点都不会，要么会了就忘不掉。”项南笑道。
“说得没错。”王頔也笑道，“来，咱俩赛赛，看谁蹬得快。”
“行，来吧。”项南笑道。
其实以他的爆发力，把自行车骑上八十迈都没问题。但他不会在这方面跟王頔斗强，因此一路都压着速度，让王頔快自己一线进入学校。
“哈哈，你还不成呢。”王頔得意的道。
“是，你牛”项南笑道，跟他一起把车子停好了。
……
回到教室，第一节课，语文课。
“都别说话了啊，这节课上自习。”班主任范成志走进来道。
就在这时，却听胡开智道，“老师，黄姝听歌”
众人回头看去，就见胡开智正扯着一根耳机线，一脸得意，而他身旁坐着的黄姝却是一脸尴尬。
“行了，行了，数你最欠儿。”范成志呲哒道，他也看不惯这种动辄打小报告的人，“黄姝，自习课也是课，把耳机摘下来。”
黄姝点点头，把耳机摘了下来。
“胡开智那个大傻子，脸都没好利索，还想着害人。”王頔撇撇嘴道，也看不惯胡开智的所作所为。
“这小子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好不了了。”项南也不屑的道，随即弹出一指。
“啊啊啊啊……啊嚏！”胡开智顿时打了个又大又响的喷嚏。
因为劲儿使得太大了，牵动伤口，原本愈合的鼻子，再度伤口撕裂，导致鼻血横流。吓得他赶紧捂着鼻子，一溜烟跑去卫生室了。
“哈哈哈哈”同学们见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该啊！”王頔见状，大感痛快。
“让他打小报告，是该。”冯雪娇也附和道。
“对了，我昨天看新闻，机床厂那边，真的爆发槍战，死了人了。”王頔又向冯雪娇道。
“我就说我说得没错吧。”冯雪娇得意的道，“我跟你说，我爸正抓人呢。”
……
“我说一下啊，上周让你们写命题作文，题目是《美好未来》。这大多数同学写得太一般了啊，也没啥新意。”范成志又道，“最高分，方柳，一如既往地优秀，继续保持。”
班长方柳一边把作文发给同学，一边露出自矜又得意的微笑。
“要求写六百字，某些同学只写了四句。”范成志又道，“我不知道你是嫌我这题目太简单了啊，还是忙着做别的没时间写啊。”
“没分？”这时，冯雪娇看到了王頔的作文分，居然没有任何分数，让她不禁一愣。
“王頔，站起来说说呗。”这时，范成志点名道，“你这是啥意思啊？”
王頔被点名后，先是一愣，随后站了起来，“我没时间写。”
“那你的时间都用来干啥了？”范成志问道。
“忙着补数学。”王頔忙道。
“那我也没看你数学成绩及格啊。”范成志说道，“你那数学都补到猪脑子里了？”
同学们一听，都笑了出来。
“来，把你那四句诗给同学们念念。”范成志道。
“啊？”王頔有些发愣。
“啊啥啊，你好意思写，还不好意思念啊。”范成志催促道，“快点滴，别墨迹。”
“只有孩子，才会把美好和未来理解为同一个意思。
而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美好不再是我的征途
3967【仗义解囊】
同学们听到王頔被老师点名，本来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听着。
可是当他们听到他这么言简意赅，又富有哲理的诗，同学们一时间全都愣住了。
冯雪娇更是激动地两眼放光，第一个带头鼓起掌来。
项南也跟着拍起手来，随后带动同学们都一起鼓掌。
得到大家的掌声，王頔也不禁很是高兴，嘴角忍不住上扬。
“知道我为什么没给你打分数么？因为我没法打。”范成志随后解释道，“我给你打高了，那其他同学都写了六百字，人家觉得不公平。但是呢，我个人是很喜欢。我跟你说啊，下次再这么写，我给你打零分。”
王頔点了点头。
“行了，你坐下吧。下课之后，把你的诗贴后面黑板上。”范成志又道。
王頔这才坐了下来。
“王頔你太有才了，”冯雪娇看向他道，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欢喜，“我都有点崇拜你了。”
王頔没理她，回头看了一眼，见黄姝正低头看书，心里不免有些失落，随即向冯雪娇道，“行了，快看书吧你。”
……
中午吃完午饭，项南来到校外的商场，准备给王頔买颗篮球。
来到店门口时，就见黄姝正站在店前的摊上选磁带。
见到项南过来，她嘴角露出一丝矜持的微笑。
不知怎么的，虽然她跟这个男生并不相熟，但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项南也向她点了点头，随后迈步走进了商场。
“看篮球啊，这一排全是。”见有客人上门，老板连忙招呼道。
项南点点头，指着上面印有“斯伯丁”logo的篮球，“那颗能看下么？”
“小伙子眼光不错啊，斯伯丁，名牌啊。”老板笑道，随即取了下来，“配色也不错，你看这红白蓝，多漂亮啊。”
“是最好的么？”项南问道。
“绝对是最好的，这是最大牌了。”老板点头笑道。
“多少钱？”项南问道。
“二百二十五。”老板开价道。
“老板，能便宜点么，我身上就这些钱了。”项南把兜里的钱都翻了出来，总共二百零五。
“哎呀，这个已经是最低价了。”老板撮着牙花子道，“要不你看点别的，那有个一百八的也不错。”
“我就要这个。”项南坚持道。
“那还咋降价啊，你要缺三块五块的，我还能帮你减减。你这差二十块钱，我连利润都没了。”店主为难道。
……
就在这时，却听一个女声道，“怎么了，是钱不够么？”
项南回头一看，正是黄姝。
“是，差二十。”店主接茬道，“劝他买个便宜点儿的还不听。”
“我送给朋友的，就得送最好的。”项南坚持道。
“那要不你明天再多拿点钱来？”店主开口道。
“给！”黄姝直接递过二十块钱道。
“哎呀，敞亮。这样，我到后面给球打点气。”店主接过钱来道。
项南看了黄姝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谢谢你，我现在没钱，只能以后还了。”
“没事，不着急。”黄姝笑道，“你说得对，最好的朋友就得送最好的，我支持你。”
“谢谢。”项南点点头。
“哎，你裤子缝好了？”黄姝又看着项南的裤腿道，原本那里有条裂缝，现在却被针线缝上了。不过缝的不算太好，有点歪七扭八的。
“是，我爸帮我缝的。”项南点头道。
“你爸真好。”黄姝一听，羡慕的道。
她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跟她妈离婚，带着小叄去了南方。一去十几年，杳无信讯，从来没回来看过她，她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项南咧了咧嘴。
秦大志无论从哪个层面说，也都算不上是好爸爸。
……
随后，项南带着篮球回到学校，找到了在球场看球的王頔，“给，这个球送你的。”
“我靠，斯伯丁？”王頔一见，又惊又喜，“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项南点头道。
“这球得两百多呢，你怎么买得起的，你捡到钱了啊？”王頔惊讶地问道。
“我爸昨天回来了。”项南解释道。
王頔恍然大悟。
秦大志虽然不着调，但给儿子二百块钱，不算多难的事。毕竟一年都未必给一次呢。
“太好了，我有球了，这次看胡开智还敢跟我嘚瑟。”王頔随后又兴奋地道。
“跟一个大傻子有什么好较劲的。”项南笑道，“去吧，灌个篮给我瞧瞧。”
九零年代末，正是《灌篮高手》最火的时候，不知多少男生受那部动画片影响迷恋上了篮球。
“行，看我的。”王頔得意的道，拿着新球就下了场，一个冲刺紧跟着一个跳跃。可惜球离着篮筐至少一尺，用吃奶得劲儿也灌不进去，只能算是平民上篮。
即使如此，他也很高兴。
“秦理，来啊，我教你打球。”王頔笑道。
“别了，你自己玩吧，我看你玩就很高兴了。”项南摆手笑道。
他要是下场打得话，整个NBA所有球队加在一起，都不够他一个人打得。
王頔见他这么说，也很高兴，球打得更起劲了。
黄姝远远地看着他俩那么高兴，都不禁露出羡慕、神往的神情。
她从小到大也没什么朋友，因此很羡慕项南、王頔这种纯粹的友谊。
……
回到教室。
冯雪娇见王頔手里多了一个球，都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王頔，你这球哪来的啊？你这么快就攒够钱了啊？”
“秦理送给我的，两百多呢。”王頔得意的道。
“哇，秦理，你还真舍得啊。”冯雪娇一听，都佩服的道。
在九九年，两百块钱，着实不是一个小数目。当时的普通工人，月工资才五六百。
“没什么，好朋友就要送最好的。”项南摆手笑道。
“不愧是我哥们儿。”王頔得意的道。
“这样也好啊，那你以后不用总吃方便面了。再吃下去，你肠子都要粘一块了。”冯雪娇点头道。
“呸、呸、呸，乌鸦嘴，谁肠子连一块了。”王頔啐道。
其他同学得知王頔得了个斯伯丁篮球，也都一阵艳羡。就连一直嘚瑟的胡开智，脸色都变得有些难堪，以后他再不能用“我的球”来挟制别人了。
3968【美不胜收】
第二节课，文艺课。
文艺老师赵雪将大家带到排练室，“咱们学校文艺汇演，除了个人之外，高二年级统一要出一个节目。去年是大合唱，今年咱们改改花样，我打算排个舞蹈，”
“报告老师，我会跳舞。”胡开智一听，立刻嘚瑟的站了出来，生硬的扭动起了肢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抽筋呢。
他那拙劣的舞姿，和不要脸的精神，着实把大家都逗笑了。
“他就不知道‘磕碜’俩字咋写么？”王頔撇撇嘴道，最看不过胡开智这种人，装疯卖傻，丢人现眼，还自视甚高，简直就是傻子。
“你坐下！我要排得是女生舞蹈，你起什么哄啊。”赵雪呵斥道，“我是这么想的啊，选十二位女生排民族舞。
咱们高二六个班，公平起见，每班选两名女生。有没有毛遂自荐的啊，学过跳舞的，试试嘛。”
听老师这么说，冯雪娇立刻举起了手，“老师，我”
黄姝脸色微微一动，却没敢当这出头鸟。
“冯雪娇，出列”赵雪点点头，“嗯，身形还不错，以前学过么？”
“我小时候学过新疆舞。”冯雪娇连忙道、
“动脖子会么，动动试试。”赵雪建议道。
冯雪娇立刻摇晃起了脑袋，不过看着不像新疆舞，倒像是脖子抽筋，引得同学们一阵哄笑。
“我给你找段音乐。”赵雪吩咐文艺委员白鹿道。
白鹿随后弹起了钢琴，正是《我们新疆好地方》，冯雪娇也在钢琴伴奏下，继续跳了起来。
不过实话说，她的舞蹈很一般，动作僵硬，姿势别扭，尤其那脖子动的，真跟抽筋似的，毫无美感可言。
“这也叫动脖子啊，那我也会。”一个男生见状，嘚瑟的站起来，也跟着晃起了脖子。
“蒋云龙，你多久没搓澡了，你身上的皴都抖下来了。”王頔出声嘲讽道，引起一片哄笑声。
冯雪娇也在众人的哄笑声，不情不愿的结束了舞蹈。
“基本功都忘得差不多了吧？”赵雪点评道。
“筋没拉开。”冯雪娇替自己找辙道，再度令同学们笑了起来。
“不许笑，冯雪娇起码有勇气，敢于展示自己，这就已经很不错了。”赵雪呵斥道，“你们说说，谁比她强？行了，你先回去。”
冯雪娇点点头，回到了座位上。
……
“我听说咱们班新转来一位同学，原先是艺校的舞蹈生。”赵雪又道，“是谁啊，躲哪去了，真人还不露相了？”
听她这么说，同学们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独自坐在角落里的黄姝。
今天是她来育英的第二天，还没有交到什么朋友，大家对她也比较疏远。
黄姝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只好缓缓将手举了起来。
“出来吧。”赵雪点头道，“嚯，这大高个儿，不错。学舞多久了？”
“从小就学。”黄姝答道。
她妈以前就是舞蹈演员，从小就教她跳舞。
“都会跳什么舞啊？”赵雪又问道。
“什么都行。”黄姝又道。
“芭蕾行么？”赵雪问道。
黄姝点了点头。
“来段《天鹅湖》。”赵雪吩咐文艺委员白鹿道。
白鹿随即弹起了钢琴，一段优美的音乐随之响起。
黄姝也踮起脚尖，伴着音乐，舞动起来。
虽然她穿得是校服，穿得也是运动鞋，和芭蕾舞演员穿得不同，但是依旧舞姿轻盈、优雅、灵动。
下午和煦的阳光，穿过玻璃，照在她的身上，给她身上蒙上一层神圣的光，让她显得越发光芒万丈，甚至带着一种圣洁的味道。
在场的男生们全都看呆了，纷纷昂着头，紧盯着不放。
而看到王頔眼睛一眨不眨的样子，冯雪娇忍不住嘟起了嘴巴。
随后，音乐停止，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得到大家的掌声鼓励，黄姝脸上也不禁露出自矜的表情。
“真不错，不愧是从小练舞的孩子。”赵雪老师都笑道，“行，我看咱们班就这么定了，冯雪娇、黄姝你们两位入选。”
……
“黄姝舞蹈跳得真不错。”
“关键是她人长得漂亮。”
“哎，比咱班其他女生强多了。”
“漂亮也不能当饭吃，最后还得看学习成绩。”
下课之后，同学们三五成群，边回教室边议论道。
“秦理，你觉得她跳得怎么样？”王頔兴奋地问项南道。
“我觉得跳得挺好的。”项南点头道。
“是吧，我也觉得跳得挺好的。”王頔连连点头道。
“哼！”冯雪娇一听，顿时生起气来，用力的撞开王頔，气鼓鼓的走了。
“不是，冯雪娇，你有病吧。”王頔被她撞得生疼，忍不住无语的道。
项南却知道冯雪娇是在吃醋。
她喜欢王頔，又碍于女生的自尊不敢明说，所以见他称赞别的女生，自然心生不满。
对此，项南也只能笑笑。
小女儿的情思，就是这么可爱。
……
下午放学，项南、王頔骑车回家。
刚出校门口，没骑几步路，就听到黄姝在喊，“你放开我，张旭，你别再找我了。”
项南、王頔寻声看去，就见黄姝正被一个男生扯着。
那男生模样说好听的，长得有点抽象，说难听的就是有点丑。还留着个二八分的头，表情也有点狰狞。
“黄姝，咱们就跟以前一样，一起安安静静吃顿饭，不行么？”那个叫张旭的男生问道。
“不行，我不认识你。”黄姝拒绝道。
“你敢说不认识我，你可真逗！”张旭激动地拉着她道。
“哎呀，你别拽我，放开我”黄姝挣开他的拉扯道。
“黄姝，你没事吧？”项南把自行车停下，关心的问黄姝道。
“没事。”黄姝感激的看了项南一眼，招手拦了一辆出租，直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黄姝，你听我说……”男生还不肯罢休，拍着车门激动地道，随后指着出租车司机，“哎，你别动，别开车。”
出租司机哪会听他的，一踩油门就走了。
“哎，哎……”看着远去的车影，男生顿时陷入狂躁，冲周围的学生们吼道，“你们看个屁啊”
“秦理，走了。”王頔见他流里流气的，生怕惹事，连忙向项南喊道。
项南点了点头。
3969【奇怪的男人】
“那男生怎么像流氓似的，没想到黄姝还认识这种人。”回家的路上，王頔向项南道。
“很正常。”项南叹了口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天生丽质又缺少自保能力的女生，很容易遭人觊觎。”
黄姝没有爸爸，妈妈也被人拐走了，舅舅、舅妈又对她不亲，所以她根本没有自保能力，自然也很容易被人欺负。
“秦理，你刚才还真勇敢，你居然敢过去，我都没敢。”王頔又道。
刚刚看那流氓恶行恶相，大呼小叫的，他都没敢过去打抱不平。
“毕竟是同学嘛。”项南摆摆手道，“再说，那是在学校门口，我想他不敢乱来的。”
“也对。”王頔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黄姝跟那个男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想那么多干嘛呀，快回家写作业吧。”项南笑道。
“随便想想嘛。”王頔笑了笑道，“我想应该不是她男朋友吧？”
“不知道。”项南摇了摇头。
“要不就是之前是，现在已经分手了？”王頔又猜测道。
“你真是跟冯雪娇同桌做久了，连毛病都跟她学得一模一样，这么喜欢打听别人的私隐。”项南笑着调侃道。
“谁啊，我才不像她呢。”王頔一听，坚决否认道。
“那就别瞎猜了，人家的私事，只要不主动说，咱就当不知道。”项南劝道。
王頔点点头，加快车速，跟项南一起回家。
……
两人回到家，秦理的爷爷秦百顺正在楼下遛弯。
见到孙子回来后，他立刻从楼道里推出来一辆新的捷安特自行车。
“秦理，这是爷爷给你买的。”秦百顺笑着说道，“看看喜不喜欢。”
原来今天早起，项南跟王頔骑车上学的时候，秦百顺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知道二八大杠已经过时了。
孙子骑那种车上学，多少显得有些丢人，因此他特地拿自己的退休金，给孙子买了一辆捷安特。
“爷爷……”项南见老爷子专门为自己买了辆自行车，一时间都很感动。
“哇，捷安特哎，真漂亮。”王頔看到那辆车，都稀罕的不行。
他自己骑得是飞鸽自行车，也是好车，但跟捷安特完全没法比，真是快羡慕死他了。
“谢谢爷爷，我很喜欢。”项南点头笑道。
“喜欢就好，以后你就骑它上学。”老爷子笑道，“走吧，回家吃饭了。”
“嗯。”项南、王頔都点了点头。
……
吃完晚饭之后，秦百顺下楼遛弯，项南开始写作业。王頔则是一边拍球，一边看NBA重播。
啪、啪、啪、啪……他不停的拍着球。
“王頔，别拍了，一会儿楼下该找上来了。”项南开口说道。
他们家住六楼，楼下住着人呢。篮球拍这么响，对楼下住户来说，简直就是噪音污染。
他内功深厚，定力了得，雷鸣电闪也不放在心上，但是楼下住得是个老太太，人家本来就神经衰弱，哪里还经得起这么轰炸。
“这么好的球，不拍都手痒。”王頔笑道，“对了，你家电视信号怎么这么差啊，是不是天线又坏了啊？”
“风大的时候，是会受到影响。”项南解释道。
“对了，你爸怎么还没回来？”王頔又疑惑地问道。
项南中午还说他爸回来了，可是刚才吃饭没看到他，现在也都已经九点多了，他依旧没有回来，让王頔自然觉得奇怪。
“早起又走了。”项南解释道，“这些年，他一直都这样，我都已经习惯了。”
“秦理，说老实话，你跟你爸有感情么？”王頔又好奇地问道。
打他记事的时候起，秦大志就没怎么着过家，也没怎么管过自己的儿子。
项南一愣，正要回答，就在这时，却听门口有敲门声。
“糟了，是不是楼下找上来了？”王頔一听，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他知道秦百顺手里有钥匙，回家会自己开门不会敲门，因此现在有人敲门，肯定来的是外人。
“我早提醒过你的。”项南说道，随即起身去开了门，却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留着寸头，眼神锐利。
“请问你找谁啊？”项南开口问道。
“我是你楼下的邻居，你们家厕所渗水了，把我家都给泡了，所以我上来看看。”男人说道，随后走了进来，“大人没在家啊？”
“没有。”项南回答道。
男人进屋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厕所，而是四下里乱看，各屋都扫了一眼，“你爸没在家啊？”
“没有，家里就我跟我爷。”项南解释道。
“你爷呢？”男人问道。
“楼下遛弯呢。”项南回答道。
“你们哥俩啊？”男人又看向王頔道。
“同学。”王頔答道，狐疑的看着男人，他也觉得这男人奇怪。
说是厕所漏水，不去看厕所，却各屋乱看，不大像好人呢。
男人还要再问什么，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男人立刻看向了项南。
项南面不改色，走过去拿起电话，“喂？”
却是秦大志打来的，“秦理，是爸爸，我要走了……”
“你打错了。”项南回答道，随后把电话挂上了。
男人一直紧盯着项南，却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似乎刚才的电话，真的是一通打错的电话。
“你还有事么？”项南挂了电话，看向男子道。
“明天跟你爷说，找人修修吧。”男人开口道，随后便走了出去。
项南也随即关上了门。
“你这邻居怎么这么奇怪啊？”王頔疑惑的道。
“他不是我家邻居。”项南摇头道，“楼下张奶奶是孤寡老人，根本没孩子。”
“……”王頔顿时一愣，“那这人是谁啊，他到底干嘛来的？”
“不知道，也许又是我爸惹得麻烦。”项南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秦大志十多年前被单位开除之后，就一直没有稳定工作，为了糊口什么都干过。光因为偷东西，就劳教好几次，自然也惹来过仇家上门寻仇。
所以秦百顺一直嫌儿子丢自己的脸，这么多年只要见到他就非打即骂。
王頔拍拍项南的肩膀，“没事儿，有我在，我挺你。”
“嗯。”
3970【法网恢恢】
项南知道，其实刚刚来得是警察。
秦大志犯罪团伙，持槍抢劫殺人，如今已经两人被捕，秦大志和同伙被供了出来，如今正在被警方通缉中。
刚刚那人就是来摸底的。他看似只有一个人，其实门口还埋伏着好几个。只要发现秦大志，人家就会一拥而上，死也要把秦大志抓住。
只是最后没发现秦大志，只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所以人家才没出手而已。
项南也知道，今天晚上秦大志就要被抓了。
不过项南并没有准备去救他。
像他那样滥殺无辜，图财害命的恶人，就应该去死，神仙也宽恕不了他。
要不是他是秦理的父亲，以项南的脾气，都想行侠仗义，为民除害了。
……
过了一会儿，秦百顺遛弯回来。
“秦爷爷，刚才……”王頔见他回来，就想把刚才的事跟他说。
项南连忙拉了他一把，制止他别说下去了。
因为秦百顺本来就血压高，身体不好。这次再听说他出事，万一急出个好歹，就麻烦了。
王頔见状，立刻住嘴不严。
“刚才咋了？”秦百顺疑惑的道。
“噢，刚才球赛，乔丹来了个灌篮。”项南笑道，“你白跟我爷爷说，我爷爷又不懂球。”
“是。”王頔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家了。”
“回去吧，路上小心。”项南将他送出门，“爷爷，您也早点休息吧。”
秦百顺点了点头。
……
十一点钟，项南来到秦百顺房间。
在点住他的昏睡穴之后，开始用内功帮他调理身子。
秦百顺今年六十四岁了，所谓人生七十古来稀，他也是一身的基础病，高血压、动脉硬化、骨质酥松……可以说，哪哪都是病。
也因此，他受不了太大刺激。剧中，他就因为得知儿子秦大志抢劫殺人，而突发脑溢血，差点一命呜呼。
项南对秦大志没什么感情，那个人根本没点父亲样，不配他孝敬。但他对秦百顺却很尊敬。
秦百顺一辈子任劳任怨，对孙子非常照顾。这么多年，多亏有他，不然秦理怕早就饿死了。
因此项南不希望他出事，特地趁着他睡觉的功夫，帮他好好的洗精伐髓、脱胎换骨，不敢说让他返老还童，但是至少再活十年没问题。
……
转过天来，项南一早起来，就见爷爷已经熬好了粥、热好了包子，“秦理，来吃饭了。”
“爷爷，你精气神不错啊。”项南笑道。
“是啊，不知怎么回事，早起觉得浑身舒泰。”秦百顺点点头道，“来，吃饭吧。”
“嗯。”项南点点头，陪爷爷吃了早餐，苞米粥、酸菜肉包子。
吃完早餐，项南正要准备去上学。
就在这时，家里电话响了起来。
秦百顺走过去，接过电话一听，顿时激动的叫道，“我没有这个儿子！”
原来电话是警局打来的，通知家属，秦大志因抢劫殺人案，已经被捕。
秦百顺一听，顿时大怒。
自己这儿子真是越来越没出息，前几年还只是小偷小摸，如今居然发展到抢劫殺人，简直就是老秦家的耻辱。
“爷爷，爷爷，你别生气，你别激动。”项南见状，连忙走上前去，一把握住老爷子的手，一边输送真气一边劝道。生怕老爷子一个不好，直接再脑溢血，那就麻烦了。
秦百顺老泪纵横，仰天长叹道，“我怎么养了这么个儿子，丢人现眼，丢人现眼啊！”
“爷爷、爷爷，我爸是我爸，你是你，你可千万撑住了。”项南再次劝道，“你还有我呢，你可别想不开。”
“爷的乖孙子，爷要不是有你，爷现在就去死，免得留在世上，丢人现世啊。”秦百顺痛哭道。
……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项南便打算跟老师请假。
但秦百顺却不想耽误孙子学习，劝项南道，“秦理，去上学吧，爷爷没事。我要死早死了，不会撑到现在。
那个儿子，我早当他不在了。他现在被抓、被枪毙正好，我心里彻底踏实了，以后我都不用替他操心了。”
以前秦大志总在外面胡混，一年到头都不着家，他早就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如今好了，他被抓了，马上槍毙，这下心底算彻底踏实了。
“爷爷，我还是在家陪陪你吧。”项南想了想道。
高中知识对他来说毫无难度，就是大学生看幼儿园课本的感觉，别说只是请假一天，他不上高中也没问题。
但是秦老爷子的身体，总归还是有点虚，哪怕昨晚被他洗筋伐髓、疏通经络、脱胎换骨，也不保准老爷子不出问题。
毕竟用了几十年的旧机器，就算全面翻新，也当不了新机器用。
“你爹但凡有你一半孝顺，我都不用替他操心了。”秦百顺长叹一口气道，“好吧，就请这一天假。”
“嗯。”项南点了点头。
……
项南留在家，倒也没什么事，主要是负责照顾秦百顺。
其实原本公安局打电话来，就是跟秦家说一声，秦大志进了看守所，让秦家送点生活用品，比如洗漱工具、衣服、鞋袜之类，要不要请辩护律师等等。
秦百顺本来就恨秦大志丢人，不愿意认他这个儿子。如今听说他抢劫殺人，更是对他失望透顶，一眼都不想看到他。
因此探视是别想了，生活用品也不去送，更别说帮他请律师了，“就让他死在里头好了，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项南对秦大志也没什么感情，不过考虑到他到底帮自己缝了裤子，还给自己留了二百块钱的零花，因此他最终还是决定去看守所看他一眼。
项南随后带了牙膏、牙刷、肥皂、被子，以及两身衣物、两双鞋子，去了看守所。
秦百顺见状，没有阻拦。他心里再怎么恨秦大志，恨他不学好，那也到底是亲儿子，不可能一点亲情不念。
……
项南骑着自行车来到看守所，过完手续之后，见到了秦大志。
就见他带着手铐、趟着镣铐，手铐、脚铐间还牵着锁链，坠得他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踉踉跄跄，歪歪斜斜。
“爸”项南叹了一口气。
见到儿子，秦大志把腰板挺了挺，咧了咧嘴，“你来了。”
3971【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来给你送点生活用品。”项南解释道，“爷爷的身体还好，撑得住，你不用太担心。”
“那就好。”秦大志点点头，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儿子，爸没给你树立好榜样，以后别跟爸学。”
“我知道了。”项南点点头。
“爸以后也不能尽孝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跟爷爷。”秦大志又嘱咐道，“你脑子比爸好，学习成绩也好，好好上学吧，将来比爸有出息。”
“我会的。”项南又道。
“以后进了社会，一定要擦亮眼睛看人，如果要交朋友，只交最真诚的人。别跟爸一样，识人不清，走上了犯罪道路。”秦大志又嘱咐道。
他刚开始的时候也没那么坏，但是误交损友，跟着吃喝玩乐、打架斗殴、小偷小摸，最后越来越厉害，发展到了持槍抢劫殺人。
如今，他也是不堪回首。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现在什么都晚了。
“我会记得的。”项南点头道。
“儿子，以后就剩你自己了，独木难支，受了委屈也得忍着，不要重蹈我的覆辙。”秦大志又嘱咐道，“和为贵，忍为高。”
他当初就是因为一点小事，年轻气盛，把站长给打了，才被单位开除。没了正经工作，失去稳定收入，他才走上犯罪的道路。
其实现在想想，当初那点小事，根本就不值一提。他完全就是被自己的一时冲动给害了。要不怎么说，冲动是魔鬼呢。
“我知道了，爸。”项南又道。
“家里也不要给我请律师，行刑那天你也不要来了，我不想让你看着我死。”秦大志又道，“我会把遗体捐赠出去，你们也不用帮我置办墓地，准备丧礼，也没人会来参加的。”
“我记得了，爸。”项南点头道。
“儿子，爸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了，没好好照顾你，却害你被爸连累了。”秦大志又道，“以后你的路注定难走，但你一定要好好走，千万不要学爸。”
“我不会的。”项南摆手道。
“那就好，你回去吧。”秦大志点头道，
“爸，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么，我再给你送来。”项南问道。
“我还有什么需要的，我什么都不要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来了。”秦大志苦笑一声，“儿子，你跟爷爷好好活着，早早把我忘了吧。”
“爸，保重。”项南向他鞠了一躬道。
秦大志最后看了儿子一眼，随后起身走出了会客室，出门的那一刻他已泪流满面。
……
项南骑车回到家里，就见家里正有几位警员，在居委会的带领下，正在家中里里外外的搜查。
秦百顺默默地坐在一旁，一脸的懊丧之气。
他早知道自己这儿子不正干，钱的来路不正，所以他带回来的钱，他一直都没花，全都存着呢，现在正好全部收走。
只是被人抄家，这事说起来是真丢人啊。他秦百顺一辈子行的端，坐得正，没干过什么亏心事，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儿子，丢人现世，有辱门风，真是气死他了。
“爷爷，你别生气。”项南见状，走过去抓住老爷子的手，一边帮他输送真气，稳定他的气血，一边劝慰道。
“唉，丢人呐，我秦百顺上辈子缺了什么德，才会生出这样的儿子，简直快气死我了。”秦百顺长叹气道。
“爷，不怪你，你别生气了。”项南劝道，“是我爸自己不好，没有往好路上走。我绝对不会像他那样，你消消气，未来的路还长着呢，你还得看着我有出息呢。”
“秦理，爷爷要不是有你，爷爷现在就跳楼，免得留在世上丢人。”秦百顺看着孙子道。
“我知道，你看我了，看我了，别生气、别生气。”项南连声劝道。
……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中午，项南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小区的人看到他，都开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了。
偏偏项南的耳朵最灵，他们说话的声音再小，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就是秦大志的儿子吧？”
“没错，他就是秦大志的儿子。”
“他爸可真行啊，听说是抢劫殺人，殺了好几个呢。”
“机床厂那件案子，听说就是他爸干得，今天警察都去他家抄家了。”
“哎呀，听说这孩子挺好的，学习也很不错，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爸呢。”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看着吧，这孩子未必学得了好啊。”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看着吧，这孩子一准儿跟他爹一样。”
他们议论纷纷道，好在项南意志坚硬如铁，别说些许闲话，就是生死他都可以无视，因此完全不在意大家的看法，买完菜之后就回家了。
中午饭也是项南做得，酸菜白肉、焖米饭，有荤有素，“爷爷，吃饭了。”
秦百顺点点头，“秦理，你刚出去买菜的时候，没什么事吧？”
“没事的，爷爷，不过就是些闲言碎语，我就当没听见。”项南摆摆手道，些许闲言碎语，根本奈何不了他。
“唉，爷爷知道，苦了你了。”秦百顺叹了口气道。
秦大志殺了那么多人，干了那么多坏事，肯定会臭名远播，连他们这些家人都跟着受牵累，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冷嘲热讽。
他一个老头子都觉得丢脸，更不要说孙子还是个孩子了。那么大的舆论压力，他怎么能撑得住呢。
“爷爷，只要有你在，我一点都不苦。”项南劝道，“我爸爸虽然没给我做出好榜样，但我还有爷爷你呢，我会跟爷爷你好好学的。”
“好孙子。”秦百顺听他这么说，倍感老怀畅慰。
……
晚上时候，王頔回家，知道消息后，也来探望项南。
“秦理，你没事吧？”他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我早有心理准备，而且也早就习惯了。”项南摆摆手道。
“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别闷在心里。”王頔又道，“你放心，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始终都站在你这边。”
“我知道了，谢谢你了，王頔。”项南点点头，“放心吧，我没事。”
“那就好。”王頔点点头。
3972【好朋友】
转过天来，星期六、星期日刚好不用上学。
项南在家学习，捎带手写几篇文章，准备拿来换点钱花。
其实他赚钱的办法有很多，比如找家富户，溜进去偷东西；找个地下賭窝，跟庄家賭几把；找个百万富翁，逼他给自己钱……都是见效极快，而且获利极大的。
只不过项南不想那么做而已。
一来，这些事普遍损人利己，有违道德；二来，秦大志被抓之后，警方只搜到了一百一十万赃款，还差十万赃款没有着落。
警方一直在追查这笔钱，甚至连秦大志的大儿子、秦理的大哥，远在南方的秦天，银行账户都会被调查，看看有没有汇款的记录。
因此项南冷不丁拿出一大笔钱，肯定会惹人注目的。到时候，没有合情、合理、合法的解释，根本没办法过关。
所以项南只能先低调做事，等这件事时过境迁，烟消云散之后，再想办法弄大钱。
……
在这两天内，沈东市的新闻，已经报道了机床厂幺二八持槍抢劫殺人案告破的新闻。四名案犯的姓名、照片被曝光，其中就有秦大志。
而参与破案的警员也受到了表彰，其中就有冯雪娇的爸爸冯国金。
……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到了星期一。
项南本来还想在家陪爷爷，不过却被秦百顺强制要求回校。
“去上学吧，爷爷没事。”秦百顺向项南道，“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而且也早有心理准备。”
秦大志不是两天前突然学坏的，十几年前，他就已经开始打架斗殴、小偷小摸，被警察抓去劳教过好几次，是附近有名的坏人。
所以秦百顺从十几年前，就已经被人指指点点，戳着脊梁骨骂了。而且他也有心理准备，知道儿子如果不收手，终有一天会死有余辜。
如今算是彻底应验了。
“我要垮早垮了，可惜老天不收我，我也还得养你呢。”秦百顺继续道，“秦理，好好上学，好好学习，将来考个考学校，爷爷等着你光宗耀祖呢。”
项南点了点头，跟王頔一起去了学校。
……
项南家里出事的事，暂时还没传到学校。
像冯雪娇就不知道项南家出事了，还好奇的向他问道，“秦理，昨天你生病了啊，为什么没来学校啊？”
王頔顿时一阵紧张，连忙向她打眼色。
“没事，家里出了点小事。”项南咧了咧嘴角道。
“不要紧吧？”冯雪娇继续问道。
“不要紧。”项南摆摆手道。
“那就好。”冯雪娇点了点头，随后向他炫耀道，“我跟你说，我爸上报纸了，幺二八大案，就是我爸破得，人犯都是他抓得。怎么样，厉害吧？”
王頔一听，脸都黑了。
“厉害。”项南点了点头。
“行了，别说了，上课了。”王頔拉了她一把道。
“哦。”冯雪娇点点头。
……
中午，项南、王頔到食堂打饭。
“黄姝，这边~”打完之后，找到餐桌，正要吃饭，就见冯雪娇拉着黄姝走了过来。
育英中学为了加快学生的吃饭效率，食堂只有餐桌没有座椅，因此学生们都是围着餐桌，站着吃饭。所以吃饭的时候，很容易分清谁远谁近，关系亲密的都是一起吃饭。
黄姝前两天都是自己一个人，如今却被冯雪娇拉进了王頔、项南他们这个小组。
“你们好~”黄姝矜持的向项南、王頔打招呼道。
“……”王頔看着黄姝，不禁有些发愣。
“看嘛呢，发傻了？”冯雪娇生气的拍了他一下。
“没事，你们啥时候关系变这么好了？”王頔连忙笑着问道。
“不告诉你，总之，我们是好朋友了。”冯雪娇笑道，“以后也是你们的朋友。”
“欢迎你。”项南向黄姝笑道。
他知道冯雪娇之所以和黄姝成为好朋友，是因为她大姨妈来得时候，不小心染红了裤子。在被大家取笑的时候，是黄姝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衣服遮住她，帮冯雪娇解了围。
而后，黄姝又把自己的裤子借给她，因此冯雪娇对她心存感激，两人从此成为了好朋友。
“谢谢。”黄姝点点头，很高兴。
“是啊，欢迎。”王頔也很高兴。
项南知道，他是喜欢黄姝的。不过他生来胆小，不敢迈出那一步，主动向黄姝表白。
……
因为这一顿饭，项南、王頔、黄姝、冯雪娇从此成为了朋友。
之后两天，几人都是在一起吃饭，感情也是越来越融洽。
直到两天后，冯雪娇看项南的眼神起了变化，开始变得躲躲闪闪。
因为她终于知道，原来秦大志就是项南的爸爸，而也正是她爸爸陈国金抓得他爸爸。
这让她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认为是自己的爸爸害了秦理，她也因此担心跟秦理没法做朋友了。
项南注意到了她眼神的变化，不禁叹了口气。
实话说，他并不恨陈国金。
他抓秦大志，是为了履行公务，而且是为民除害。
秦大志殺人抢劫，毫无人性，本来就很该死。甚至如果秦大志不是他爸，他都有心殺了他为民除害，所以他心里没有恨意，自然也不会恨乌及乌。
只是，这些话，他心里清楚，却没办法宣之于口。
因为根据國人传统伦理道德，他哪怕真的那么想，也绝对不能那么说。所以他只能假装糊涂着，依旧跟平时一样。
……
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这期间，幺二八大案的主犯秦大志，就是项南父亲的消息，也渐渐在校园内传开了。
毕竟幺二八大案，性质太恶劣，影响也太坏，人们都在关注这个案子，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传得很快。
因此项南走在校园里的时候，常常会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他就是秦理，秦大志就是他爸爸。”
“他就是殺人犯的儿子，难怪了。”
“他爸爸可真狠啊，殺了三个人，抢了一百二十万。”
“哎呀，真没想到，他爸爸居然那么狠。”
“有其父必有其子，小心点，别惹到他。”
他们窃窃私语道，看向项南的眼神，都充满憎恶和嫌弃。
好在王頔、黄姝、冯雪娇没有疏远他，依旧愿意跟他在一起。
3973【殺人犯的儿子】
十二月十三号，机床厂幺二八持槍抢劫殺人案的四名案犯，被珐院全部判处死刑。
四人中除秦大志外，都选择了上诉，想要尽可能拖延死亡的时间。这也是人在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最本能的选择。
而原本按照惯例，一审、二审应该能隔两三个月。但是由于这桩案子性质太过恶劣，影响太过重大，因此根本没给他们拖延的机会。
没两天就进行了二审，依旧保持一审原判，全部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而且二审即终审，没有再上诉的机会。
结果宣布之后，四名案犯，当场崩溃了仨，哭得泪流满面，撒泼打滚。
随后，秉持着“不留死刑犯迈过千禧年”的原则，十二月二十号，四名案犯就被执行了死刑。
十二月二十号，秦大志被执行死刑。
因为他之前说过，不让家人来送行，因此秦百顺、项南爷孙都没去。
秦大志被执行死刑后，屍体被捐献了出来，能捐得器官都给捐了，最后的屍体也做了大体老师，算是为死后积累一点功德。
如此一来，秦家爷孙也不用再料理他的丧事，也算是省了一件事。
……
而就在这一天，沈东电视台在《晚间新闻》节目中，播出了秦大志的采访视频。
因为幺二八持槍抢劫殺人案，在社会上影响实在太恶劣，吓得普通民众不敢打出租车，一到晚上街面上都看不到人了。
所以上级觉得有必要加大宣传力度，杀鸡儆猴，因此就让记者采访了四名案犯，随后把采访视频报道了出来。
四名案犯中，有三人面对镜头时，都是痛哭流涕，向父母、向子女、向受害者家庭连声道歉，一幅浪子回头，悔不当初的模样。
唯独秦大志，面对镜头，表情却是非常的坦然，对被害人、被害人的家庭，一句“对不起”都没说。
他这种死不改悔的态度，让主持人都觉得无可救药，“现在面对镜头，你真的不打算向被害者的家庭说点什么么？”
“没什么好说的。”秦大志摇头道。
“一句都没有？”记者追问道。
“没意义。”秦大志低声说道。
“我知道其实你也不是没有感情的。”记者见状说道，“我听说你还有个儿子，前两天还来看守所看过你。
我看到了你们会面的视频，你对你的儿子敦敦教导。你能允许我当着镜头，把它口述出来么？”
秦大志一愣，微微点了点头。
“我的儿子，爸爸没有给你树立好榜样，以后你千万不要跟爸学。爸以后也不能尽孝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跟爷爷。
儿子，你的脑子比爸爸好，学习成绩也好，以后要好好上学，将来做个对社会有意义的人。
我的儿子，社会是很复杂的。你以后进了社会，一定要擦亮眼睛看人，如果要交朋友，只交最真诚的人。别跟爸一样，识人不清，走上了犯罪道路。
儿子，以后就剩你自己了，独木难支，受了委屈也得忍着，和为贵，忍为高，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家里也不要给我请律师，行刑那天你也不要来，我不想让你看着我死。我的儿子，爸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了，没好好照顾你，却害你被爸连累了。
以后你的路注定难走，但你一定要好好走，千万不要学爸。儿子，你跟爷爷好好活着，早早把我忘了吧。”记者随后口述道。
秦大志听完，嘴角露出了一抹歉意的苦笑。
……
“他没有人性，死不悔改，死有余辜。”秦百顺看完新闻后，气得咬牙切齿地道。
“爷爷别生气了。人死万事休，就别再骂他了。”项南劝道。
“唉，我就担心，被电视这么一报道，会把你给连累了。”秦百顺叹了口气道。
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幺二八大案本就轰动沈东，而且秦大志犯得不只一件案子。
还有九七年的南塔鞋城案、九六年的白塔堡案，三桩大案，十二名受害人，可以说是恶贯满盈，双手沾满了鲜血，这会让他的名声更臭。
而原本他犯得事，也就周围一拨知根知底的人知道。如今好了，电视台一播，全沈东，甚至全國都要知道了。
臭名远播，遗臭万年，这让孙子今后怎么过？
“别替我担心了，爷爷，我能撑得住。”项南摆手道，“我上学时就学过，‘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我知道，这是老天爷给我的考验，我会撑下去的。凡是打不倒我的，只会让我更强大。”
“好孙子，你能这么想，爷爷就放心了。”秦百顺见项南这么说，都欣慰的道。
……
转过天来，王頔约项南一起上学。
路上，他看项南的眼神，都有些小心翼翼。
“干嘛，有事说话。”项南看向他道。
“秦理，你没事吧？”王頔关心的问道。
“放心吧，我没事。”项南摆手道。
“真的？”王頔还不敢相信。
“真的。”项南点了点头，“你那天不是问我，‘跟我爸有没有感情么’，我那天没来得及回答。
现在我可以跟你说，我跟我爸有感情，但是不深。我知道我是他儿子，他是我爸爸，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割舍不断。
可是他这么多年都没抚养过我，我这么多年也没怎么跟他生活过。所以我跟他的关系，不过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就像不常见面的远方亲戚。现在他死了，我心里是有点触动，可是我并不难过。”
“我懂了。”王頔点了点头，“秦理，你这么想就对了，你爸是你爸，你是你，你别受他的影响。而且你放心，我永远支持你。”
“谢谢。”项南点了点头。
……
上午第二节课，下课之后，项南正在擦黑板。
就在这时，忽然从教室后面冲进一个人，冲到项南身后，抱起一摞书重重向他砸去，“殺人犯的儿子！殺人犯的儿子！”
他一边大骂着，一边上去揪住项南便打。
“你放开他，你别打他~”王頔、黄姝、冯雪娇见状，连忙上前阻挠。
3974【我懂你】
“你给我出来，你说话呀，殺人犯的儿子！”那男生一边骂，一边打项南道。
项南叹了口气，没有反抗，站在那儿让他打。
他知道这男生的爸爸是开出租车的，两年前南塔鞋城案，他爸爸被秦大志团伙殺死。当时这桩案子没破，所以不知道凶手是谁。
如今南塔鞋城案、白塔堡案和幺二八大案全部告破，被媒体一报道，他才知道是秦大志殺了自己的爸爸，因此才会迁怒他的儿子秦理。
项南理解他的这种心情，因此他没有躲闪，任凭男生用拳头锤他，甚至刻意没有运功反抗。
不然以他千年的功力，男生打不伤他，反倒会被他内力震伤。
“秦理，快走啊，别傻站着。”王頔见状，喊道。
黄姝连忙上前，拉起项南就走。
“你给我回来，你给我站住，殺人犯的儿子！”男生继续叫道，随便抓起东西乱丢过来。
一瓶红墨水直接洒在了项南身上，犹如斑斑血迹，看起来格外扎眼。
“秦理，快走，快走。”黄姝见状，连忙拉着他道。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怎么打人呢，你是哪个班的？”班主任范成志赶了过来，见班里如此混乱，连忙问道。
“老师，他一上来就打秦理。”冯雪娇连忙道。
“殺人犯的儿子，放开我！！”男生兀自挣扎道，被王頔紧紧的抱住了。
“还打，都出血了。”范成志叫道，他看到了项南身上的红墨水，还以为是流得血呢。
……
黄姝拉着项南出了教室，带他来到水房，“把校服脱了，我帮你洗洗吧。不然这也不能穿啊。”她指着上面的墨水痕道。
项南点了点头，将衣服脱了下来。
黄姝接过衣服，帮他清洗起来，“刚才那人打你，你为什么不躲呢？”
“我理解他的感受，失去至亲的痛苦，换做是我，也承受不住。”项南解释道，“如果他打我一顿，能够解气的话，那我愿意让他发泄。这是我爸造下的罪孽，我该替他偿还。”
黄姝叹了口气，“秦理，你是个好人，但是你别那么傻。你是你，你爸是你爸，你不该替他承受的。”
项南没有说话。
黄姝把洗好的衣服递给了项南。
“谢谢。”项南接过衣服，转身走了出去。
黄姝在后面跟着，担心的看着他。
回到教室，同学们看着项南，眼神都有些异样。
项南默不作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
中午时候，项南、王頔来到食堂吃饭。
“秦理”冯雪娇带着黄姝走了过来，怯生生的问道，“吃枣肠不？”
项南一愣，摇了摇头。
见此情况，王頔、黄姝都表情一僵。
“秦理，我就想帮我爸认个错。”冯雪娇见状，哽咽着道。
“你爸没错，你更没有。”项南摇头道。
“那我们还能做好朋友么？”冯雪娇连忙问道。
项南点了点头。
冯雪娇稍稍松了一口气，端起饭盒转身要走。
“冯雪娇，等一下。”项南叫住了她，随后从她饭盒里，夹出了一根枣肠，放在嘴里大口的嚼了起来。
冯雪娇一见终于破涕为笑，放下心来。王頔、黄姝也都松了口气。
“他们怎么还能在一起呢？”
“一个人的爸抓了另一个人的爸，还能在一起吃饭，真有意思。”
“他爸爸殺了那么多人，他怎么还能吃得下饭的，要是我，死得心都有了。”
同学们见状，指指点点道。
项南听而不闻、视若无睹，继续吃自己的饭。
王頔却很生气，“那帮人怎么那么缺德呢，我们就愿意在一起，爱他们什么事了，嘴怎么那么碎呢。”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就别跟他们置气了。”项南摆摆手道。
就在这时，却见刚才说闲话的几人，都咳咳咳咳得剧烈咳了起来，一个个似乎都被呛到了。
“该！”王頔倍感快意道。
“食不言，寝不语，古人诚不我欺。”项南说道，“别说话了，吃饭。”
……
下午放学，项南、黄姝等人一起出了教室，来到车棚一看，却见俩车胎都没气了，车胎都扁扁的塌在地上。
“谁干的，太缺德了吧。”黄姝一见，忍不住说道。
“没事，坐车走吧。”项南摆手劝道。他猜到是什么人干得，不过他没在意。
黄姝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今天怎么没跟王頔一起啊？”
“他还跟人打球呢。”项南解释道。
黄姝点点头，又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不带围巾啊？”
沈东市的冬天能零下二十度，因此保暖措施很重要，围巾、耳套、手套、帽子、羽绒服、棉大衣……该穿得都得穿上，不然很可能会被冻坏的。
“丢了。”项南笑了笑道。
“真马虎。”黄姝笑道。
就在这时，一辆摩托车呼啸着来到近前。
黄姝一见，脸色一变。
摩托车上的年轻人摘下头盔，看向黄姝，正是前些天纠缠她的小伙，“黄姝，上车。”
“我不是告诉过你，你不要来找我了么？”黄姝却往后一退道。
“我让你上车。”男生说着，走下车来，伸手去抓黄姝。
项南立刻拦在前面，黄姝也躲在项南后面。
“你给我闪开。”男生喝令项南道。
项南却没有闪开，依旧拦在前面。
这时，刚好公交车赶到。车门一开，黄姝立刻上了车。
项南阻在车门口，随后也上了车。
“黄姝，你给我下来，你下来！”男生见状，大声说道，黄姝自然不会下来的。
随着公交车启动，那人也被远远落在后面。
……
上车之后，项南沉默无言，没有多嘴。
“你怎么不问我那人是谁啊？”黄姝见状，反而好奇道。
“那是你的私隐，我不想乱打听。”项南解释道。
“谢谢。”黄姝点点头，“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跟别人说这件事？”
“好啊。”项南点点头。
“谢谢。”黄姝松了一口气。
“是我该谢谢才对。”项南摆摆手，“对了，我还欠你钱呢，我得……”
“钱不着急还。你可以先还给我一包纸巾，我喜欢那种带香味的。”黄姝笑道。
“好。”项南点了点头。
“你还当真了啊，我开玩笑的。”黄姝笑道，“秦理，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可以跟我说，我能懂。”
项南点点头。
“我真的能懂。”黄姝再次强调道。
3975【青春能有几回搏】
“我信。”项南点点头，他知道黄姝的命运跟秦理差不多。
两人都是单亲家庭，秦理从小没有妈妈，由爷爷抚养长大，父亲是罪犯。
黄姝是从小没有爸爸，虽然妈妈很疼她，但她从小学习跳舞，经常去到外地演出，也没有家人的陪伴。
而且，她妈妈也犯了罪，如今也被警方通缉。所以她转学来的时候，才会是警察送她来得。
因此她与秦理是同病相怜，自然能够理解他的处境。
见项南相信自己，黄姝立刻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她都没什么朋友，也没有人能诉说心事，所以项南能相信她，让她很高兴。
“你听歌么？”黄姝随后问道。
“好啊。”项南点了点头。
黄姝分了一个耳机给项南，跟着打开了随身听，好巧，正是梁咏琪的《胆小鬼》。
“你爱咖啡，低调的感觉
偏爱收集的音乐怪得很另类，诶
你很特别，每一个小细节
……
喜欢看你紧紧皱眉
叫我胆小鬼
你的表情大过于朋友的暧昧
……
我有点胆怯
我在我的世界不能犯规
你在你的世界笑我无所谓”
……
因为这次的谈心，项南跟黄姝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转过天来，项南把自行车送去修理了。
中午时候，他开始帮黄姝补功课。
黄姝之前是艺校的，都没怎么上过文化课，因此文化课成绩相当差。
胡开智已经是班里有名的大傻子，常年倒数第一，成绩都还比黄姝高一筹，这给黄姝带来很大压力。
因为她能转学来到育英，本来就是走后门，托关系进来的，所以有一定时间的考察期。如果成绩始终这么差的话，她就必须要回艺校了。
因此项南开始帮她补课，尽量提升她的成绩，免得她再被退回艺校。
毕竟育英是省重点中学，只要能留下来，那一只脚就踏入大学门槛了。可是去上艺校的话，最多也只能参加艺考。
“来，看看这一题。”项南帮她讲解道，“这是考余弦定理的，你还记得余弦定理的定义么……”
“……”黄姝摇了摇头。
“sAb2c2a22bc。”项南解释道，“把这个公式代入就可以了，你看公式是现成的，数字也是现成的，所以要解出来就很容易了。不信，你试试。”
“嗯。”黄姝点点头，代入公式计算了一下，“怎么样，是这个数么，我没算错吧？”
“没有，就是这个数。”项南点了点头。
“你太厉害了，秦理，我怎么都没想明白，没想到你一讲就通了。”黄姝钦佩的道。
“其实数学就是这么简单，别把它想得太复杂。”项南摆手道，“来，我们再做一题，巩固一下。”
黄姝点点头。
所谓名师出高徒，项南在数学方面的造诣很高，直逼院士级别。再加上他继承了钟益的教学经验。
因此讲这些高中数学，对他来说非常简单，可以深入浅出，讲得非常通透，自然有利于黄姝的学习。
……
很快，时间来到十二月末，学校举行了月考。
“秦理，你考得怎么样？”冯雪娇皱着眉头问项南道。
“我觉得凑合。”项南点了点头，“你呢？”
“我觉得那些题都好难啊。”冯雪娇摆手道，“我有好些题都不会，气死了。黄姝，你呢？”
“你都不会，我更不会了。”黄姝摆手道，“我估计，我肯定又是班里倒数第一。”
“这样吧，明后两天，正好放假，你们来我家，我帮你们好好补补课。”项南向黄姝、冯雪娇提议道。
“好不容易元旦放假，还要补课啊？”冯雪娇一听，不乐意道。
“等考上大学之后，有的是时间去玩。”项南笑了笑道，“可是，高考就只有一次，这也是最后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考上大学，从此天高海阔。否则，就只能进厂打螺丝。除非你想复读，再过一年高三的日子。”
“……”冯雪娇顿时一愣。
“秦理说得对。”黄姝点点头，“秦理，我去你家补习，你帮我好好补补课。”
“好。”项南点点头，看向王頔，“王頔，你呢？”
“呃，我也去。”王頔点头道。
“那我也去。”见王頔也去，冯雪娇立刻点头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项南笑道，“青春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何时搏。”
“就听你的。”王頔点点头道。
……
转过天来，一月一号，项南在家里招待了王頔、黄姝和冯雪娇。
“这就是你家啊，挺不错的嘛。”冯雪娇打量着房子说道。
项南点点头。
秦理家房子虽然不大，但格局不错，两室一厅，爷孙二人住很够用了。
“是啊，真不错。”黄姝都有些羡慕道。
她现在在舅舅家住，连自己的单独房间都没有，得跟姥姥住在一间屋，而且隔壁屋还总有人打麻将，吵吵嚷嚷，真是烦死了，因此她做梦都想有自己的房间。
只可惜，她现在已经没有家了。她爸爸早就离她而去，而妈妈去年也走了，到现在还不知下落。
“这是我爷爷。”项南介绍道。
“秦爷爷好”、“爷爷好”黄姝、冯雪娇都打招呼道。
秦百顺见家里来了客人，很是高兴。
实话说他一直担心孙子因为儿子的事，在学校受欺负，被孤立。
如今见他请同学来家玩，还是两个小姑娘，关系还都不错的样子，他自然替孙子感到高兴。
“好啊，好啊，你们玩，我出去遛个弯。”秦百顺笑着说道，“中午别走，我给你们做菜吃。”
说着，他怕打扰孩子们玩，便先出去了。
“秦理，你爷爷真好。”冯雪娇笑道。
“是啊，真好。”黄姝都点头道，不像她姥姥，人都糊涂了。
“好了，别说这些了。”项南拍拍手道，“我们先上课，补习数学，从高一补起。王頔、冯雪娇你们就当查漏补缺了。我们先讲‘元素’。”
他昨天晚上特地找了块木板，在上面涂上黑漆，又弄了点石膏块，当成粉笔在黑板上写了起来。
他知道黄姝自小学跳舞，所以功课基础差，因此不得不从头开始教起。好在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半时间，只要肯学，肯定赶得上的。
3976【穷人孩子早当家】
中午时候，秦百顺买菜回来，买了鸡还买了鱼，要好好招待黄姝、冯雪娇。
“爷爷，还是我来做吧。”项南接手道。
“你？！你行么？”秦百顺摆手道，“你们玩，还是我来吧。”
“爷爷我行的，你让我来吧。”项南坚持道。
见孙子这么积极，秦百顺也只好点点头。
项南随后开始大展厨艺，来了个宫保鸡丁、得莫利炖鱼、地三鲜和锅包肉。这些家常菜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王頔、黄姝、冯雪娇、秦百顺围在厨房门口看着项南煎炒烹炸、闷溜熬炖，都不禁有些惊讶。
“秦理，行啊，你啥时候会做饭了，我咋都不知道呢？”秦理惊讶的道。
他从小跟秦理一起长大。秦理虽然从小没有父母，由爷爷抚养长大，但秦百顺非常疼爱他，像洗衣做饭这种家务活，从来没有让他做的，所以现在见到项南做饭，而且还做得似模似样，他就觉得很惊奇。
“秦理，你还会颠勺呢，真厉害。”冯雪娇也惊讶的道。
“秦理，你炒菜的手艺还真不错。”黄姝也钦佩的道。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项南笑了笑道。
黄姝、冯雪娇都点了点头。
项南的手脚利落，不到半小时时间，便已整出一桌菜来，“来，都尝尝我的手艺，看看怎么样，合不合胃口。”
王頔先尝了一口锅包肉，随后眼睛瞪得溜圆，“嗯，真不错啊，秦理，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这锅包肉酸甜可口，香酥脆嫩，真的绝了。他也吃过好多次锅包肉，没有哪次赶得上这个。
“你真馋，让爷爷先吃。”冯雪娇嗔怪道。
“你们都吃，你们都吃。”秦百顺点点头，也夹了一块鱼，放到嘴里一尝，果然咸香香嫩，滋味十足。
“秦理，你手艺真不错。”冯雪娇、黄姝随后也都尝了一口，都赞不绝口地道。
“你们喜欢吃就行。”项南点头笑道。
……
吃罢饭之后，项南继续补课。
黄姝落下的功课还不少，数学、语文、英语、化学、物理、生物等等，几乎每一门都缺，因此项南要给她补得课很多。
“秦理，咱们下午就别补课了，出去玩吧。”冯雪娇向项南道。
“冯雪娇，你坚持听课，等上完课之后，我送你一件小礼物。”项南笑着说道。
“什么礼物啊？”冯雪娇一听，好奇的问道。
项南笑了笑，从自己卧室的床下取出三个木制小人，拧紧发条之后，三个小人居然可以跳舞。
这是项南用从捣蛋大师的《捣蛋秘籍》中学的机关术制作的，十分灵巧，十分精妙，对黄姝、王頔、冯雪娇等人来说，绝对算得上稀罕玩意儿。
“哇，这小人居然会跳舞啊，好厉害。”冯雪娇惊叹道。
“秦理，这小人你从哪里弄得，做得真精致啊。”王頔则疑惑地问道。
“哎，我怎么觉得这三个小人，这么像咱们三个呢？”黄姝这时指着木人的脸道。
就见三个木人形象各异，两女一男。两个女的一个留着短发，一个扎着马尾，而且看脸型、五官，跟她和冯雪娇非常相似。而那个男的一头短发，国字脸，跟王頔也很相像。
“这是我闲着没事，自己做着解闷的。”项南解释道，“你们好好听讲，下了课一人分一个。不然就没份儿了。”
听他这么一说，冯雪娇、王頔顿时乖乖坐好。
“来，继续听我讲……”项南继续讲解道。
……
傍晚时分，秦百顺还想留三人吃晚饭，但黄姝、冯雪娇都婉拒了。
项南、王頔送她们出了小区，敦敦嘱咐道，“明天继续补课，黄姝，你一定要来啊。”
“我知道。”黄姝点了点头。
她知道自己功课太差，要想留在育英，就不得不付出常人多得多的努力才行。
“那我呢，你不让我来啊？”冯雪娇见状，吃味的道。
“明天你就算来听课，我也没有礼物能送你了。”项南笑道，“所以你来不来看自愿吧。”
“我来，我肯定来。”冯雪娇连忙说道。
“行，那我明天继续教你。”项南点点头道。
等黄姝、冯雪娇都上了公交车后，项南和王頔才走回小区。
“秦理，我觉得你有点变了。”路上，王頔看向项南道。
之前的秦理沉默寡言，冷傲孤僻，除了他和冯雪娇之外，跟别人的关系都很差，而且也基本没有自理的能力。
但是如今的项南能言善道，和蔼可亲，而且居然还会做菜了，真的很出乎他的意料。
“是啊，不变不行了啊。”项南叹了口气道，“我爸爸已经死了，以后就剩我和爷爷两个人了。
我必须要改变，要学会与人打交道，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否则，一旦我爷爷也走了，我就没有任何依靠了。”
王頔一愣，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我会一直在的。”
“我知道。”项南点点头道。
……
转过天来，黄姝、王頔、冯雪娇继续来家补课。
中午时候，项南依旧下厨，给他们做了几道家常菜，一个尖椒干豆腐、一个酸菜炖白肉、一个溜肉段、一个大酱鸡蛋。
“秦理，我觉得你要是去开饭店，一定不缺客人。”冯雪娇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称赞道。
这些家常菜她也常吃，可是项南做得，味道真的不一样。就像一样的酸菜白肉，项南炖得就咸香软烂、嫩滑爽口，真的太下饭了。
她平时饭量不大，一顿饭一碗米饭就够了。可是吃了项南做得菜，她觉得两碗米饭都不够，真的太好吃了。
项南矜持的笑了笑。
其实他要是去当厨子，摆摊卖点炒饼、炒面、炒菜等快餐，肯定不缺客人，肯定赚钱。
不过话说回来，他赚钱的手艺那么多，犯不上去当厨子。天天烟熏火燎的，性价比实在有点低。
“好了，抓紧时间吃吧，吃完饭咱们继续补课。”项南笑道，“今天才补到‘空间平行’，后面还有一大堆知识点呢。”
“我知道啦，你比老师还狠。”冯雪娇嘟起嘴巴道。
“我也是为大家好嘛，让大家都考上大学，都有美好的未来，不是很好的一件事么。”项南笑道。
3977【有起色】
转过天来，一月三号，星期一开学。
月考成绩公布，项南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
数学满分、物理、化学、生物满分、语文、英语虽然没有满分，但都在一百分以上，因此总体成绩相当出色，总分六百五十五分，全校排名前三十，班级排名第五，比他之前的成绩强出一筹。
之前，秦理偏科严重。数学、物理等学科常常满分，但是英语、语文甚至很多时候不及格，因此总分常年在六百分左右徘徊。
如果一个发挥失误的话，五百多分也是有的，让老师都替他担心，他偏科实在太严重。就算其他科成绩全满分，英语、语文不好，总分不高，也考不上好的大学。
不过如今好了，四科满分，两科高出及格线，总分六百五十分。只要保持住，或者再往上走走，那么清北不是问题。
因此看到这个成绩，班主任范成志都很高兴。
另外，他还高兴的是，黄姝这次期末考试，居然不是班级倒数第一。
她的成绩有了明显提升，之前几次考试，她的总分只有二百多分。这次却提升了五十多分，接近三百分的成绩。
而只要再努努力，上到三百分以上，就有可能考上大专。再努努力的话，考个好大专，甚至本科院校，也绝非不可能，
所以范成志很替他俩高兴。
他从陈主任那里得知，黄姝跟项南一样，都是苦命的孩子。
项南的父亲是杀人犯，黄姝的母亲是精神病，俩人都是被黄连水泡大的，他也一直担心他俩的未来。
现在看他们成绩都有起色，未来有望，他自然倍感欣慰。
……
“行啊，成绩出来了，大家都看到了吧。”范成志笑道，“在这里，我要特别表扬两个人。一个是秦理，好啊，成绩提升的很明显，保持住，继续努力，最好再往上提一提，清北都不成问题了。
还有一个是黄姝。大家都知道，她刚来的时候，成绩的确不理想。但是这次月考，她的成绩有了明显提升。
好啊，继续努力，不要骄傲。再往上抬抬，大专就有希望了。要是能再努力一些，本科都有希望了。”
项南听到范成志的夸奖，倒是没怎么在意。
一方面，他被人夸都被夸习惯了，当年做皇帝那会儿，什么溢美之词没听过，功过三皇，德高五帝，堪称千古第一。
一方面，这回考试，他还没敢发挥全部实力，完全是压着分考得。不然的话，考得七百四十多分，跟玩儿一样。
不过黄姝还是第一次被人夸成绩好，高兴地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都晶晶亮。
倒是她的同桌胡开智很不爽，因为黄姝成绩提升后，班级倒数第一又变成他了。
他原本还能鄙视黄姝的成绩，现在想鄙视都没机会了，粉碎了他唯一一点优越感。
……
“在这里我还要提醒某些人，成绩下滑的有点明显啊。”范成志又扫视了一圈同学道，“距离高考，就剩一年半时间了，你们还不知道着急，还跟我这胡混是么？都打起精神来，再这么吊儿郎当，你们一辈子可就毁了。”
听他这么说，冯雪娇、胡开智都有些吃味。
冯雪娇这次月考，成绩就不是太理想。她原本在班级排中游，二十一二名。但这次直接出溜到接近三十名了，已经快掉队了。
胡开智则是倒数第二变成倒数第一，因此自己跟自己生气。
但其实范成志根本没说他，他取得那成绩，只能算是正常水平，根本不算退步，反而发挥很稳定。
“行了，拿出试卷来，下面我们讲讲这次月考的语文试卷。”范成志随即说道。
下课之后，黄姝来到项南跟前，“秦理，谢谢你帮我补课。”
“不客气。”项南摆手道，“不过老师说的对，成绩提升是需要持之以恒。你现在不到三百分的成绩，还是有点低的。以后还是要继续努力。
哪怕你今后要参加艺考，文化课成绩，也要达到三百分以上，才有可能考进去的。”
“嗯，我会的。”黄姝点点头道。
……
中午吃完饭后，项南帮黄姝补课，“这一题的考点是‘圆的方程定义’。”
“秦理，走开，这是我的座儿。”胡开智这时走过来，凶巴巴的说道。
就是项南给黄姝补课，害得他从倒数第二掉到倒数第一，所以他心里不舒服。
而且，虽然他跟黄姝坐同桌，但迄今为止，黄姝也没怎么搭理过他。倒是她跟项南、王頔等人处得关系不错，所以他也难免心生嫉妒。
看着项南跟黄姝坐在一起，他就不爽，故意跑来作对。反正项南坐得坐位是他的，他赶人也是理直气壮地。
“走，到我那儿去学。”项南也没跟他争执，看向黄姝道。
黄姝点点头，两人随后到项南课桌前继续补课。
胡开智见状，既有些得意，认为自己一句话，就把项南赶跑了。但又有些郁闷，因为人家根本不在乎他。
他就是个无谓的小丑，做得一切都不过是自嗨罢了。
这时，冯雪娇拉着王頔的手给他算命，“你的生命线挺长啊~”
“男左女右，你会不会看啊？”王頔见她拉着自己的右手看相，忍不住吐槽道。
“早说啊。”冯雪娇白了他一眼，把他右手夺了过来，“你看你这有个分叉儿，差不多四十岁有道坎儿。
这条线是代表友情，说明你这辈子朋友不多，但都是生死之交。这个是代表爱情，这说明你的爱情吗……”
“咋了？”见她还卖关子，王頔连忙问道。
“比较乱套。”冯雪娇下判断道。
“胡说八道。”王頔顿时不干了。
就在这时，却见范成志走了进来，见他俩拉拉扯扯的，忍不住咳了一声，“我说一下啊，咱们班某些男女同学，要注意保持距离，这毕竟青春期了嘛。”
“老师，我检举，秦理和黄姝有问题。”胡开智一听，立刻举手道。
“把手放下，欠欠儿的。”范成志呵斥道，随后看向黄姝，“黄姝，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黄姝一听，顿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