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3【宋玉坤】
“哎呀，这个味道，真绝了。就着它，我能下五碗米饭。”
“王哥，嫂子做菜的手艺见长啊。”
“香，真香，好吃~”
大家都吃得不亦乐乎。
王响得了大家的赞扬，自然也不禁得意洋洋。
“爸、刘叔、孙哥……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了。”项南说道。
“回去吧，路上骑慢点儿。”王响嘱咐道。
项南点点头，骑车离开机务段。
不过他可没有回家，而是骑车去了办公区，他要找厂长宋玉坤，帮母亲把九万块钱的支架钱要回来。
不然的话，宋玉坤早晚把厂子整黄了。
到时候，王响连工作都保不住了，更别说九万块支架钱了。
到了厂长办公室楼下，项南运透视眼瞅了一眼，发现宋玉坤就在办公室午休，外间秘书不在，料想应该是去吃饭了。
项南看了看四下无人，纵身一跃就上了二楼，随后用手一招，窗内的插销就拔了出来，窗户随之打开。
项南跟着跳进办公室，来到宋玉坤面前，伸手把他给推醒了。
宋玉坤迷迷瞪瞪地醒来，一见项南，顿时吓了一跳，随即板起脸来呵斥道，“你是谁啊，谁让你进来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出去、出去！”
项南微微一笑，手探出去，凌空一掐，就将宋玉坤从老板椅上拎了起来，仿佛一只无形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宋玉坤见此一幕，顿时吓得呆若木鸡，惊慌失措，随即便因为缺氧，在空中剧烈挣扎起来。
只是他再如何用力挣扎，始终挣不开项南的束缚。
……
“我说着，你听着，我不想说第二遍。”项南说道，“我叫王阳，是机务段火车司机王响的儿子。想必你现在已经看出来了，我不是一般人，我殺你就像殺一只鸡那么简单。”
说着，他一指刺出，摆在办公桌上的保温杯杯身瞬间就多出一个洞，把宋玉坤又给吓了一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来找你就两件事。第一，把我妈那九万块钱支架钱报了；第二，以后离黄丽茹远一点儿。”项南说道，“记住了么？”
黄丽茹是罗美素的表妹，如今在厂医院担任护士。她跟厂长之间存在不正当关系，还因此怀了孕。
之后黄丽茹找龚彪接盘，两人在一起过了十八年，最终又因感情不和而离婚。龚彪随后出车祸惨死，这一辈子几乎没过好，傻傻呵呵就跟做梦一样。
项南知道龚彪是一个好人，有情有义，所以不希望厂长再跟黄丽茹勾搭，最后害了一个老实人。
宋玉坤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记住没有？”项南用力一掐道。
宋玉坤顿时觉得脖颈剧痛，像是随时会被人拧断一般，吓得他连忙挣扎着点了点头。
项南这才撤去功力。
宋玉坤啪嗒一下，从半空中掉下来，摔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
“为免你记忆不深，我再帮你长点记性。”项南说着，一运内力，手上顿时多了四枚冰片。
他随之丢了出去，四枚冰片顿时进入宋玉坤体内。
宋玉坤就觉得身子一凉，随之就感到身上奇痒难耐，剧痛难当，让他忍不住在地上打起滚来，痛得吱哇乱叫，“哎呀，妈呀，哇呀……”
项南见状，一指过去，封住了他的哑穴，让他只能无声的在地上打着滚儿。
不一会儿的功夫，刚才还衣装笔挺，道貌岸然的厂长，就成了破衣箩蓑，狼狈不堪的可怜虫。
过了约十分钟，项南才上前，运天山六阳掌，拍在宋玉坤身上，止住了他的痛痒。
“呜呜呜……”宋玉坤趴在地上，忍不住哭了起来。
虽然才过去十分钟，对他来说，却不亚于过去一辈子。他这一辈子都没吃过的苦，刚刚这十分钟全吃过了。
“我告诉你，你身上已被我下了毒。我只是暂时止住你的痛苦，不过等明天毒性就会复发。”项南警告道，“到时候，没有我帮你解毒，你明天铁定会疼死、痒死，所以别跟我耍花招儿。”
说罢，他呼哨一声，消失不见。
……
宋玉坤只觉眼前一花，就见项南已消失不见，不禁大吃一惊，四处看去，果然不见项南踪影，让他越发惊疑不定。
闹不清自己刚才到底是做了一场噩梦，还是真的却有其事？！毕竟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玄幻，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他不敢大意，定了定神后，先换了一身衣服，随后打电话给厂办，让他们查下王响的资料。
“对，厂长，王响是有个儿子叫王阳。他媳妇儿两年前做得心脏支架手术，医药费是没有报销。
咱们厂子这几年效益不佳，所以员工医药费都没报。”厂办主任赵广洲查了一下员工资料，随后向宋玉坤汇报道。
宋玉坤一听，顿时心中一惊，冷汗直流。
他已经确信，自己刚才并非做梦。
因为梦境尽管稀奇古怪，光怪陆离，但都是基于人的记忆、见识、经历而构成的。
但是他从来都不知道王响儿子的名字，也并不清楚王响妻子做心脏支架的事，因此刚才的一切绝不是做梦。
他最后一丝侥幸，也由此荡然无存。
再想到项南那神鬼一般的能力，他不禁吓得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的拿起保温杯，想要喝一口水定定神。但等看到水杯上，那指头粗细的孔洞，顿时又被吓了一跳。
他亲眼所见，项南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水杯上就顿时多了一个洞。
保温杯杯身是不锈钢的，就算用钉子砸，都未必钉得穿。项南却是指头一戳，还是隔空一戳，就戳穿了不锈钢，这要是戳在他身上……
他简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更何况，项南还在他身上下了毒，那种痛彻心扉，又奇痒难耐的感觉，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那十分钟，他简直就像身在地狱，受万剐凌迟之苦。
因此他已不敢再賭，明天毒性会不会发作。就算毒性不发作，以项南的本事，要殺他也不难。
而且就算他被项南殺死了，到时候，谁能相信他能隔空殺人，用手指头戳死人？警方都没有办法破案，那他就等于是白死了。
因此他琢磨片刻，又打电话给厂办，让他们通知王响，来他的办公室一趟。
3574【道貌岸然】
王响吃完午饭，刷好饭盒，正准备趴在桌上眯一会儿。
就在这时，却听电话铃声响起。
刘全力接过电话一听，连忙喊来王响，“王哥，厂办赵主任电话，通知你去一下厂长办公室。”
“厂长办公室？！啥事啊？”王响一愣，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电话里也没说，你抓紧时间去一趟吧。”刘全力摇摇头道，“去了不就知道了么。”
王响点了点头，随后骑上自行车，来到厂长办公室。
“那个……厂长，您找我啊？”他心情忐忑的推开门，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王师傅，是我找你，快请进，快请进。”宋玉坤笑着迎上前来道，“快坐，快坐。”
“哎，谢谢。”见厂长如此热情，王响心里更没底儿了。
虽然他一直吹嘘自己是桦钢根正苗红的老人，九零年的劳模，机务段年年先进，但终归也只是个火车司机。
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工作，最后连个科长都算不上的。跟宋玉坤这厂长之间，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看宋玉坤这么热情，笑得脸上都出褶子了，让他这心里顿时七上八下。
“王师傅，我这些年一直忙于工作，没顾好咱们员工的生活，我该向你们郑重的道歉。”宋玉坤一脸愧疚的道。
“别、别、别这么说。”王响连忙客气道。
“怎么样，家里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宋玉坤又诚心诚意地问道。
“没、没、没有。”王响被宋玉坤这突出起来的热情，弄得有点找不着北，哪怕家里确实有困难，但是他却也不好意思提。
因为他向来是个要脸的人，真心把桦钢当成自己家。除非日子真的过不下去，否则怎么会向组织提要求。
“你看，到底是咱工厂的老人，觉悟就是高，有困难也不愿跟厂子说。”宋玉坤笑道，“放心，你家的情况厂子都了解。我听说你爱人两年前做了心脏支架手术，到现在医药费还没有给报销？”
“嗯，对，是有这么个事。”王响一愣，尴尬的点了点头。
“真是太不像话了。这都是厂办、后勤、财务处那帮人，推诿塞责，敷衍了事，回头我一定好好批评他们。”宋玉坤佯装生气地道，“这样，王师傅，我现在就让会计帮你报销。”
“真的？！”王响一听，顿时激动坏了。
九七年，城市人均月工资不过四百五十块钱。九万块钱，是他们两口子攒了大半辈子的收入。
为了给妻子做心脏支架手术，掏空了他们的家底儿，也因此他才总拿这件事埋怨媳妇儿。毕竟九万块，实在是太多了。
如今厂子要是能给报销，那就真的是太好了。
“真的，真的，我现在就开条。”厂长立刻说道，“你拿着报销的单据，去财务室找会计就行了。”
“行，谢谢厂长、谢谢厂长。”王响连声道谢道，感觉像遇到了青天大老爷，“那我现在就回家去取。”
“哎，你打电话让家里人送来呗。”宋玉坤连忙道，他得让项南知道，自己已经帮忙，报销了这九万块钱。
“也对，那……”王响一听，点了点头，正要到外面找电话。
“来，就用我这台。”宋玉坤见状，连忙拿起电话道。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谢谢厂长、谢谢厂长。”王响连声感谢道，随后给家里打去了电话。
……
罗美素听说厂里要给报销九万块钱医药费了，顿时喜出望外。要不是项南已经治好了她的心脏病，她都容易激动过度而嘎过去。
撂下电话之后，她连忙翻柜子，把当年手术费、医药费的票据拿了出来，然后让项南骑车驮着她去厂里。
项南早知道发生什么事，当下便驮着她去了厂里。
来到厂长办公室，宋玉坤一见项南，脸色顿时一僵，随后尴尬的笑道，“老嫂子，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到位。
哎呀，你看看这么件小事，居然还拖了这么久，真是不应该啊。这样，我这就给批条子，你们到财务室报销吧。”
“谢谢厂长，谢谢厂长。”罗美素也是连声致谢道。
这九万块钱要真能报销，那可真救了他们的命了。
“不客气，不客气，是我该说声抱歉才对，早该解决你们的生活难题。”宋玉坤连连说道，“对了，家里还有啥困难，尽管提，只要组织上能解决，一定帮忙。”
“真的？！”罗美素一听，顿时眼睛一亮，连忙说道，“那啥，我儿子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现在一直在家里闲待，厂长能不能解决一下孩子的就业问题？”
“……”宋玉坤一愣，看向了项南，“这孩子倒是一表人才，看起来挺机灵的，真要进厂的话，不知道喜欢哪个岗位？”
“我喜欢写诗。要能进厂报工作，那就最好了。”项南微微一笑道。
桦钢厂有自己的厂报，每星期只出一期，报道的无非就是厂子那点事，因此并没有什么繁重的采访、写稿、编辑任务，属于是非常清闲的工作岗位。
“好，就进厂报，我马上安排。”宋玉坤一听，满口答应道。
他现在小命悬在项南手上，别说项南只想进厂报，哪怕项南想进厂长办公室，他都愿意尽快安排一下。
“真的？！谢谢厂长、谢谢厂长。”王响、罗美素一听，简直喜出望外。
厂报属于后勤部门，都是坐办公室，一杯茶、一根烟、一份报纸看一天。这样好的工作，真的天下难找。
原本他们以为儿子只要能进工厂，哪怕是到生产第一线，起码也比没工作，闲待要强。现在却直接进了厂报，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
“厂长，真的太谢谢你了，谢谢！”王响握着厂长的手，简直舍不得松开道。
“王师傅不必客气，这都是我们该做的。其实你们是咱们厂的老人，生活上又有这么多困难，咱们早就该好好照顾才对。”宋玉坤满嘴官腔道，说得大义凛然，情真意切，让项南都有些佩服他的厚脸皮。
3575【美梦成真】
随后，在厂长的特别关照下，王响两口子终于从财务处，报销了九万多块钱的医药费。
虽然当时桦钢的效益已经不好，但终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九万块钱对于厂里来说，还是拿得出来的。
而领到厚厚的九沓钞票之后，王响、罗美素直接就带钱去了银行。一路上左顾右看，小心翼翼，生怕被小偷摸了去。
等把九万多块钱存入银行，两口子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哎呀，这回可踏实了。”罗美素欣慰的看着存折上多出九万块道，“今儿这一天，就像做梦一样。”
“是梦，美梦。”王响也心满意足地道。
九万块钱的医药费总算是报销了，让他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别看剧中他总劝罗美素，别把那支架钱挂在嘴边，桦钢那么大的厂子，不会缺了她这点小钱。
但其实他心里也一直牵挂着这件事，不然的话，也不会总说媳妇儿心里装台桑塔纳。
另外王阳工作的事，也一直是他的心事。
毕竟这些年厂子效益不好，一直都没招工，多少职工子弟毕业之后，都进不了厂子。只能在街上胡混，当盲流子。
他都担心儿子会学坏，所以才总催他去复读。现在好了，儿子进厂报工作，又轻省又体面，他也不用再为此烦心了。
“我现在就去买菜，晚上你早点回家，咱们吃顿好吃的。”罗美素又喜滋滋的道。
之前九万块钱医药费，掏空了家里的家底儿，弄得这两年家里日子都过得清苦。虽然没到三餐不继的程度，但吃鸡鸭鱼肉的次数，也是大幅降低了。
如今医药费报销了，儿子工作也妥了，她真是无债一身轻，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行。”王响点了点头。
项南见他们夫妻俩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心中都不禁暖暖的。
剧中这两口子实在太惨了，现在能帮他们实现心愿，让他都觉得没有白来。
……
晚上时候，罗美素整治了一大桌子菜。
有小鸡炖蘑菇，有炖大鲤子，有锅包肉，有排骨，全是硬菜，还给老伴儿烫了一壶酒。
等王响下班回来之后，一家三口坐在了饭桌上。
“给阳儿也拿个酒杯。”王响坐下之后，开口说道。
“他还小呢，喝啥酒啊？”罗美素一听，顿时一皱眉。
“哎呀，都进厂子工作了，以后就是大人了，不能再拿他当孩子看。”王响解释道，“进了社会，不抽烟不喝酒，怎么跟人打交道。去，给他拿个酒杯。”
罗美素一听，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
“妈，我去吧。”项南抢着站起来道，随后从桌柜中，取出一个三两的杯子。
“爸，我给你满上。”项南拿起酒壶，帮王响满了一杯，自己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来，儿子，咱俩先走一个。”王响举杯说道，“以后你就是大人了，进了厂子之后，一定要好好努力。”
“是，爸。”项南点点头，和王响碰了一下杯，随后抿了一口酒，跟着佯装被酒呛到，故意咳嗽了一声。
其实他酒量不错，三五瓶白酒，也休想灌醉了他。不过王阳是第一次喝白酒，所以必须得表现的青涩些。
“吃口菜，压一压。”王响笑道，给儿子夹了一块鱼肉。
……
三人边聊边吃。
“儿子，进了厂报工作，的确是件好事，爸爸都替你高兴。”王响明显喝得有点多，话都开始变得絮叨起来，“不过爸有些事得嘱咐你，你好好记住。
以后呢，不许迟到早退。你是新人，就得勤快点。每天早去半小时，扫地、打水，这些事你都得抢着做。
还有谁的茶杯空了，就抢着帮人添水。看谁要抽烟，就抢着给人点火。中午吃饭，要抢着帮人打饭。这叫啥，这叫有眼力见儿。
俗话说得好，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在厂子里要想混得好，那就得活泛着点儿，不能毛毛躁躁的……”
“爸，我都记下了。”项南边听边点头道。
其实这些办公室的生存之道，他并不需要王响来提醒他。但是从这些絮叨之中，他感受到了王响对儿子殷切的关爱和期望。
所以他不仅不觉得厌烦，反而很是感动。
“好了，别絮叨了，喝醉了就去睡吧。”罗美素却怕儿子听了烦，劝王响道，随后扶着老伴儿回了屋。
“阳儿，你爸喝醉了，说得话颠三倒四的，你该听听，不该听的不听。”随后她来到客厅，和项南一起收拾碗筷，趁机开解他道。
“妈，我爸说得挺对的。”项南笑道，“你甭担心，我才不生我爸气呢。”
“嗯。”罗美素笑着点点头，“去休息吧，明天还得进厂报到呢。”
……
转过天来，项南便同王响一同去了厂子。
“爸昨天嘱咐你的话都记住了么，一定要机灵着点儿，勤快着点儿，你年纪轻轻的，多干点活没坏处。”一路上，王响还不断嘱咐道。
“我都记着呢，爸。”项南点头说道，“爸，你去机务段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你真行啊？”王响担心地问道。
“真的，我去了啊。”项南笑道，随后来到办公区，先去见了厂长宋玉坤。
“那个……你来了啊~”宋玉坤见到项南，表情明显不自在。
这也难怪，项南昨天展现出的能力，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如同鬼神一般，由不得他不忌惮。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伤害你。”项南说道，随后步子一迈，一下就来到宋玉坤面前，“相反，你要敢阳奉阴违，我会让你连死都难。”
“是、是。”宋玉坤见项南一步就到自己面前，实在是犹如鬼魅一般，也不禁吓得脸色惨白，连忙点头道。
“好了，我没时间跟你啰嗦，马上帮我办理入职手续吧。”项南又道。
他虽然并不稀罕进厂报工作，不过这份工作能让王响、罗美素开心。而且暂时来说，也算是个轻省、体面的工作，他也就先干干再说吧。
反正对他来说，也没什么难度。
“是，我马上安排。”宋玉坤连忙道。
3576【狐假虎威】
随后宋玉坤便安排厂办，让项南进了厂报工作，甚至还亲自送项他去了厂报办公室。
“厂长~”厂报的十几位员工正在那儿喝茶聊天，一见宋玉坤来到赶忙都站起来打招呼道。
宋玉坤略微点了点头，径自带着项南进到社长办公室。
“哟，厂长您怎么来了，您有事叫我过去就行了嘛。”社长许文东见宋玉坤突然到访，都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欢迎道。
“老许，你不是总跟我说，你这厂报缺人手么？我所以今天特地给你带来位人才。”宋玉坤看向项南道，“王阳，桦钢中学毕业，一表人才，非常机灵，你好好栽培栽培他。”
许文东一听，顿时脸色一僵。
他之前是跟厂长提过厂报缺人的事，不过他那是想趁机把侄子安排进来，哪想到厂长居然把项南给送过来了。
不过既然是厂长亲自送来的，而且还点明让自己好好栽培，许文东自然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握住项南的手，“好啊，果然英雄出少年。既然厂长这么信任我，那我一定好好栽培你。”
“嗯，行了，老许，你多费心吧。”宋玉坤点点头，随后看向项南，“那我先走了？”
“嗯，我中午去找你。”项南点点头。
“好，好。”宋玉坤随即离开。
许文东见状，不免很是疑惑，看来宋厂长跟这孩子关系不一般呐。
“小王啊，你跟宋厂长是亲戚？”他试探性的问道。
“是，宋厂长是我老舅。”项南随口说道。
“噢。”许文东恍然大悟，难怪项南区区一个高中毕业生，厂长就能安排他进厂报工作，而且还亲自送他来报道，看来关系的确很亲近啊。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怠慢，必须好好照顾。
“行，既然同在一个部门，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许文东立刻笑道，“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吧。来，我先带你去认认人。”
……
许文东说着，领着项南来到外面的办公室，陆续跟他介绍了厂报的十几位员工。
厂报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有负责写稿的，有负责编辑的，有负责照相的，有负责录影的，有负责订正的，有负责排版的，有负责印刷的……
“小王，你以后就负责投递就行了。”许文东随即向项南说道。
在场众人一听，不禁羡慕不已。
厂报每周一出，出了之后，需要送去厂长办公室、厂务办公室、财务室、生产部、销售部等各部门。
这么点儿活，最多两个小时就送完了。剩下的时间，那基本就是玩儿了。
可以说，厂报最清闲的岗位，莫过于此，多少人眼巴巴愁着这岗位，就是得不到呢。
因为这个岗位，本就是许文东为自己的侄子留得。之前负责发放的员工退休后，这个岗位就一直闲置。
没想到，项南年纪轻轻，才刚来就得到这么个岗位，当真出乎他们的意料。
“行，谢谢社长，我一定好好干。”项南点头道，“不辜负厂长和您的期望。”
“那就对了。”许文东笑道，“好了，你们做事吧，老罗你跟我进来一下。”他将主编老罗叫去了办公室。
“哎，小王，行啊你，一来就有了这么好的岗位。”等社长、主编走后，其他人都看向项南，其中负责写稿的李挥毫羡慕的道。
他负责写稿，可不是一件轻省的事。往往一篇稿子，要翻来覆去，不知道改多少遍，编辑和社长才会认可，真是要把他累死。
相比起来，项南的岗位可太轻松了。到时候，只要送送报纸，工作就算顺利完成。剩下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无事可做的状态。
简直太轻松，太自在，太让人羡慕了。
“你就是社长的侄子？不对啊，你姓王，他姓许啊？”
“小王，你跟厂长啥关系啊？”
“厂长亲自送你来上班，小王，你挺有身份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道。
“行了，瞎打听什么呀，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这时，刚被社长叫进去的主编罗咏怀出来呵斥道。
他刚听社长说了，这王阳是有背景的，跟厂长的关系很密切，让他帮忙多看顾一点。
罗咏怀自然不敢不当回事，因此见这些老员工八卦项南，赶紧上前解围。
项南笑了笑，没有回答任何问题，一幅莫测高深的样子，在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随后取出纸笔，继续写自己的。
他之所以选择进厂报，也是希望多点时间写作。
……
中午时分，项南来到桦钢食堂吃饭。
“阳儿，这儿呢。”王响挥手道。
项南赶紧走了过去，“爸~”
“怎么样，在厂报待得习惯么，有没有被欺生，安排你干得啥工作……”王响一连声的问道。
项南见状，笑了起来。
别看王响平时一幅大男子主义，但其实他对儿子的爱真是溢于言表。
“放心吧，爸，我没事的。社长挺照顾我，安排我做投递，就是等报纸出来后，让我分发到各部门，一点都不累。
大家也都挺照顾我的，没谁为难我。”项南随后一一解答道。
“那就行，好好干。”王响松了一口气，随后把菜往项南那边推了推。
吃完饭后，项南来到厂长办公室。
宋玉坤见到项南来了，连忙把厂办秘书送走，随后主动给项南沏了茶，“怎么样，许文东还算照顾你吧？”
“还行吧。”项南点了点头，一仰脖，滚烫的热茶直接下肚，看得宋玉坤都瞠目结舌。
这茶可是用滚开的热水沏得，他端着都觉得烫手，没想到项南竟然直接喝，当真不是一般人。
“那就好，那就好。”宋玉坤讪笑着道，“以后有事您再说话，我一定狠狠批评他。”说着，又为项南重新倒满水。
项南见状，微微一笑。
王响还教育自己有眼力见儿，看哪位茶杯空了就帮人续水，哪位要抽烟了就帮人点火。他怎么都想不到，宋玉坤身为厂长，会主动给他倒水。
不过那也没什么了不起。
毕竟他连皇帝都做过，而宋玉坤了不起了，也就是个七品芝麻官，管着一个桦钢厂罢了。
3577【十万块钱】
就在此时，宋玉坤忽然觉得身上一痒。
一痒之下，顿时就感觉浑身都痒起来，紧跟着就是剧痛难当、撕心裂肺，让他忍不住又要满地打滚，凄惨哀嚎。
项南见状，倏地上前，一掌拍在他背上。
随着一股掌力输入他体内，宋玉坤浑身的麻痒，顿时化为乌有。
“多谢、多谢。”宋玉坤冷汗直流，气喘吁吁地道。
刚才痛痒发作的时间虽短，可是已经让他如堕地狱一般。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不想再承受了。
“我说过我下得毒无人能解，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项南笑道，“所以你必须听我的话，你现在肯信我了么？”
“肯信，肯信，这种滋味实在太难受了。我求求您帮我解了吧，无论您想要什么，我都肯答应您。”宋玉坤哀求道。
这种奇痒和剧痛真的太难受了，要是一天发作一次的话，他非得疯了不可。
“这样吧，我要得也不多，十万块，这件事就算完。”项南想了一下道，“以后你不来惹我，我不会再找你麻烦。否则，你给钱都不好使了。”
“十万？！”宋玉坤一愣。
“怎么，这笔钱你还嫌多么？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倒卖了多少桦钢资产？”项南冷冷的道，“十万对你而言不过是个小小惩罚，不然我就算让你把所有钱都给我，你都无法拒绝，你相信么？”
说着，他暗暗发功。
宋玉坤双手不由自主的拿起桌子上的笔，朝着他自己的眼睛缓缓的戳了过去。
“我信，我信，求求您，别这样，快停下。”宋玉坤吓得半死，连忙开口求饶道。
项南这才停止发功。
宋玉坤躲过一劫，赶忙把手里的笔丢了，随后看着自己的手，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自己的手刚才就像着魔一样，居然不肯听从他自己的指挥，硬是抓起笔来朝自己的眼睛戳去。
要不是项南收功，他就成独眼龙了。到时候，他说是被项南害得，又有谁会相信？！
“好，十万块钱，我明天中午给你。”宋玉坤连忙道。
他这些年倒卖桦钢资产，监守自盗，中饱私囊、早就积累了数百万身家。与之相比，十万真的只是小意思。
“聪明。”项南点点头，随后带走了宋玉坤新买的保温杯，以及一盒碧螺春茶。
……
回到厂报，项南沏了杯茶，一边慢条斯理德品着，一边听其他人在那儿扯闲篇。
“哎哟，碧螺春？行啊，小王，品味不错嘛。”李挥毫笑道。
“凑合喝吧。”项南撇撇嘴道，“喜欢就拿去喝，反正也不花钱。”
“是厂长送给你的？”主编罗咏怀一听，便立刻猜了出来。
项南笑了笑，没有否认。
李挥毫一听，赶忙把茶叶放了下来。厂长送得茶叶，他多大脸面拿去喝，喝了就不怕长疮。
见项南如此受厂长宠爱，其他员工原本都有不满，如今却都偃旗息鼓，不敢炸刺儿。
毕竟他们的身份、背景比项南差远了，万一得罪了就不好了。
项南见状，早已见怪不怪。
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人一多就难免欺生，难免欺软怕硬，这是人的本性所导致的。要是自己背后没有厂长撑腰，这些老员工早就欺负他了。
比如让他斟茶递水、打扫卫生、传递文件、打饭点烟……什么脏活、累活都会推给他做，摆足了老资格。除非等新人来了之后，他才会晋级为老人儿。
这种办公室生态，实在太普遍了。
所以他一开始就表明自己有背景，故意营造出厂长跟自己关系很好的假象，这样就足以震慑一批想欺生的人。
而且，项南也没准备跟这些人长处。
他知道桦钢厂没几年好日子过了。哪怕明年王响和他不下岗，桦钢也撑不起太长时间。
一来，桦钢内蠹虫太多，上到厂长，下到基层员工，没人不贪。
王响就抓到过保卫科长邢建春，跟机务段的刘全力、磅房的李巧云等一帮人联合，把厂子里的货私自往外卖。
桦钢本就效益不好，再加上这些人这么干，哪里还撑得住。
二来，随着市场经济发展，桦钢作为拥有五十年历史的老企业，无论经营模式、冶炼技术，还是制造成本，都已经跟不上时代。
不提其他，光是十几万退休工人，就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光每年的医药费，就能把厂子拖垮。跟那些刚成立的新企业，完全没法比。
所以桦钢破产是必然的。或许将来会被人入股、收购、改制，但总而言之，厂报这些人绝对不可能再留。
既然如此，他也犯不上跟这些人纠缠太多，只要能维持表面上的平和就好。最多再过两年，等他攒够第一桶金后，才不会再待在这个酱缸里。
……
晚上下班，项南跟王响一起回家。
“怎么样儿子，工作顺利不？”一进家门，罗美素便迎上前来，关心的问道。
“当然顺利了，妈，啥事都没有。”项南笑道，“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罗美素松了口气。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王阳是我儿子，我在桦钢厂根正苗红，谁见我不得喊一声‘王师傅’。有我在，谁敢欺负我儿子，你净操那用不着的闲心。”王响则撇撇嘴道。
“行了，爸，洗手吃饭了。”项南见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笑。
凭良心说，王响在基层员工里或许还有些威望，不过中高层没人把他当回事儿。厂长宋玉坤、厂班主任赵广洲、保卫科长邢建春等一系列人都是这样。
不过那样也好。离着权力远些，还避免沾包呢。
毕竟那帮人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
宋玉坤因贪污腐败被捕，邢建春也被桦钢开除，最后得了尿毒症。
赵广洲虽然没交代结局，但总也躲不掉下岗分流的命运。或许会被宋玉坤的案子卷进去也说不定。
毕竟他是厂办主任，属于厂长最亲近的那批人。宋玉坤干啥坏事，都离不开他的支持。
“吃饭。”王响点点头，随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心的吃起饭来。
3578【高兴的罗美素】
晚上，王响吃完晚饭之后，抓紧时间睡了一觉，随后赶回厂子上夜班。
机务段的司机分白班、夜班，为了公平起见，每周倒一回。今天刚好轮到他盯夜班了。
项南继续在屋里写作，用笔杆子赚第一桶金。
转过天来，他陪罗美素吃过早饭，随后自己骑车上班。
中午在食堂吃完饭之后，他来到宋玉坤的办公室。
“这是十万块，一分不少，您点点。”宋玉坤一见到他，立刻就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道。
项南接过来，唰唰唰一点，果然十万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行，算你识相。”项南点点头道。
“那我这毒……”宋玉坤连忙道。
项南笑了笑，唰得一下，便闪现到他背后，跟着施展天山六阳掌，将打入宋玉坤体内的生死符拔了出来。
“行了，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项南拎起牛皮纸袋道，“你若是不来惹我，我也不再伤害你。”
“不敢、不敢，您慢走。”宋玉坤连忙摆手道。
见过鬼还不怕黑嘛。项南这样的本事，要害他真的轻而易举。他就算再长两个胆，也不敢找项南的麻烦。
不然，真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项南点点头，收好十万块，离开厂长办公室。
……
晚上时候，项南下班回家。
刚到家门口，就听屋里有人说话。
“嫂子，你们王阳还真走运，厂子多少年都没招人了，你儿子居然就被招进去了，还去得是后勤的厂报，真行！”
“美素，你跟我们说说，走得谁的门路。哎呀，我儿子在家闲了三年了，天天游手好闲，整日吵架斗殴，真是烦死我了！”
“嫂子，听说你那九万块钱医药费居然报下来了，真的假的？还是你们两口子有本事啊，我家医药费都拖三年了，到现在一分钱都没报呢。”
项南听出说话的人，都是左右住的邻居。
想来是听说两口子把医药费报了，而且儿子王阳还被安排进桦钢了，所以过来取取经，问问道。
毕竟这两年厂子效益不好，停止招工已经好几年，停止报销医药费也好几年，大家伙儿日子都不好过。
可是王家这两日却连逢喜讯，自然就成了她们羡慕的对象。
项南随后用钥匙打开房门。
“刘阿姨、张阿姨、马阿姨……你们玩儿呢。”他笑着打招呼道。
“哎呀，阳儿回来了。哎呀，真好，看这孩子多机灵。”
“美素，真羡慕你呐，老公出息，儿子也出息，我那儿子差远了。”
“阳儿，厂报的工作好干么，你帮姨问问你们社长，你们厂报还缺人不？”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道。
项南随口敷衍了几句。
众人随后也离开了王家。
“哎呀，都是她们不好，扰了我一下午，害我饭都没做。”罗美素抱怨道，“儿子你坐着休息，妈去给你做饭。”
“妈，你歇着，我做就行了。”项南连忙道，“这些阿姨来做什么？”
“嗐，就是闲聊呗，没啥正经事。”罗美素貌似厌烦的摆摆手道，其实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气。
这两年王家一直不太走运。
她自己犯了心脏病，不仅掏空家底安了几个支架，还不得不从桦钢退了下来。平时只能在家养病，做点零活赚钱。
王阳功课不好，成绩勉强算中游，高考连大学也没考上。
所以这家的家境，在全楼不能说垫底，起码也是暗淡无光。也因此罗美素平日都不好意思见人。
不过最近王家却开始转运了。九万块医药费报销了，儿子也顺利进了工厂，还是去得后勤厂报工作，谁听了不羡慕呢。
因此罗美素都心里高兴，愿意大家来找她玩，感觉活着都有精气神了。
项南看出她的心理，自然也替她感到开心。
剧中，罗美素都没什么朋友，整天自己一个人在家，唉声叹气，病体恹恹，不是这别扭，就是那难受。
而且为了帮补家里，哪怕颈背酸痛，还得织毛衣。
可是就算如此辛苦忍耐，她也没享了啥福，在儿子死后，她失去了所有指望，最后用一捆毛线上吊自殺。
那样的结果，想想都让人心酸。因此现在见她高兴，项南也都替她感到高兴。
……
吃罢晚饭之后，项南向罗美素道，“妈，我出去一会儿。”
“你去哪儿啊？”罗美素连忙问道。
“我去找曲波。”项南随口说道，“他约我看电影。”
“那你啥时候回来？”罗美素又问道。
“我九点半回来吧。”项南想了一下道。
“那你去吧，路上小心点，现在外面乱得很。”罗美素提醒道。
九零年代末，社会治安很不好。好像桦钢就有很多子弟考不上学，又进不了厂，只能在街上胡混。
吵架、斗殴、偷窃，甚至抢劫的都有。
项南点点头，“放心吧妈，我知道的。”
他随后离开桦钢宿舍区，来到维多利亚娱乐城。
维多利亚城位于市区，距离桦钢大概两公里，并不算太远。
来到娱乐城门口，项南运用透视眼一看，就见沈默正在大厅弹琴。
他不禁点了点头，正要收回透视眼，却见一个男人忽然朝沈默嚷嚷，“我让你弹《纤夫的爱》，知道么？”
项南一见，就知道沈默遇到了麻烦。
他连忙收回异能。
就在这时，却听门口迎宾的侏儒呵斥道，“哪里来的毛孩子，站在门口瞎看啥？看在眼里，拔不出来了！”
项南一愣，瞅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身形一晃，便已经进了娱乐城。
来到大厅，就见那男人已经走到沈默面前，跟她吵吵起来，“我让你弹《纤夫的爱》，你牠玛的竟敢不弹？”
“海哥、海哥、海哥，来了咋不进包间呢？”娱乐城经理老葛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道，“来，老弟陪你去包间旋一个~”
“去，酒谁没喝过。”海哥一把将老葛推开，随后手指着沈默骂道，“老子今天就要听《纤夫的爱》，而且还必须是你牠玛给我弹。”
“弹、弹、肯定弹，海哥你别生气。”老葛满脸陪笑道，随后看向沈默道，“来，《纤夫的爱》，哒哒哒嘀哒哒，随便弹弹……”
“我真不会。”沈默出乎寻常，面对暴躁的海哥，仍是一脸平静的说道。
3579【第二次见沈默】
“你牠玛一个臭小姐，跟我臭嘚瑟什么？”海哥见状，越发气恼，掏出钱包，拿出钞票，一张张往沈默脸上砸，“不会弹是么，两百会不会，五百会不会……我牠玛全给你会不会？”
“不会。”沈默依旧平静地说道。
“牠玛的，我……”海哥顿时气极，挥拳头就要打。
就在这时，项南一纵身，便来到海哥跟前，一手摁住了他的肩膀，冷冷的说道，“喝多了是么，喝多了就挺尸去。别多灌了几两马尿，就不知自己姓什么了。”
被他这么一说，海哥顿时放下拳头，随后便乖乖转身离开。
“……”老葛见状，都吃了一惊。
海哥全名王海，是做货运生意的，这两年正经赚了不少钱，因此人也变得嚣张跋扈，仗着有俩糟钱不可一世。而且脾气贼臭，谁劝就跟谁急。
没想到，项南一句话，就让他乖乖消气了。
这个大男孩儿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在海哥面前这么有面子，甚至海哥貌似都有些怕他。
这让老葛不免很是疑惑，随即便陪笑着问道，“多谢你啊，兄弟。我是这家娱乐城的经理老葛，兄弟怎么称呼？”
项南没去理他，伸手一挥，地上散落的曲谱，便自动飞起，落在他手上。
他随后将其递给了沈默，开口说道，“这种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地方，不适合你的。”
沈默看着项南，也是一脸惊讶。
前两天刚开学时，她见过项南一面。
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突然之间就消失了。没想到今天，在她面临危险的时候，他居然又及时出现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自己身边，究竟有什么目的……这些疑问，一时间充塞她的头脑。
“兄弟，你这么说就不对……”老葛见项南这么说，正要出口辩驳，却忽然觉得眼前一花，再看项南已经不见踪影。
“卧槽，人呢？”老葛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见鬼了。
沈默同样吃惊不已。
上次项南突然消失，她以为是他为了避免被老师抓到，所以躲入了人群之中。虽然躲得快，但也能理解。
但今天她是眼睁睁看着项南凭空消失的。只觉眼前一花，他就已经不见踪迹了，简直难以置信。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是人还是鬼，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他要站出来帮助自己……
沈默脑海中的疑问更多了。
……
九点，沈默下班，从后门离开。
相比灯火辉煌、人流穿梭的前门，维多利亚的后门，就黯淡冷清了许多。
她刚走出后门，就见到弟弟傅卫军骑着一辆摩托车，正在后门等她。
沈默正要上车，忽然见到黑影里走出一个人，把她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才认出是项南。
“沈默~”项南开口喊道。
“是你？！”沈默一惊。
项南点了点头。
傅卫军见到项南突然出现，似乎来者不善，要对沈默无礼，立刻便下了摩托，冲了上来。
“别动。”项南指头一戳，一下就将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沈默见弟弟突然定住不动，不禁被吓了一跳，连忙冲到他跟前，又推又搡，又拍又打，弟弟始终一动不动，宛如木偶一般。
“你到底是谁，你把他怎样了？”沈默顿时惊恐的看向项南道。
“不用担心，他只是被我点了穴而已。”项南说着，抬手又是一戳，傅卫军顿时恢复行动能力。
不过尽管他已经见识过项南厉害，但依然悍不畏死的再度冲了上来。
“真是麻烦。”项南一抬手，再度将他定住。
沈默见弟弟恢复行动能力了，原本刚松了一口气，随即就见弟弟又被定住了，不禁又急又气，连忙向项南道，“你快把他松开。”
“松开可以，你让他别那么冲动，我没恶意。”项南说道。
沈默点了点头。
项南这才一抬手，又将傅卫军放了。
傅卫军还想再冲上来，沈默连忙把他抱住了，随后打着手语告诉他，“你先不要冲动，他似乎没恶意。”
傅卫军这才点点头，随后也比着手语问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沈默摇了摇头。
傅卫军看向项南，仍是一脸警惕。
……
“走，我们寻个没人的地方。”项南说着，随后带二人来到小凉河的桥上。
“你到底是谁，找我做什么？”沈默开口问道。
这俩问题，已经困扰她很久了。
“我叫王阳。”项南回答道，随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丢给了沈默，“这里有十万块钱，足够你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你弟弟开录像厅的费用，以及你还伯父、伯母的抚养费。”
沈默一惊，打开纸袋一看，果然满满都是钱，整整十沓百元大钞。
“你以后不要再去维多利亚弹琴了，那只会给你带来灾难。”项南又道，“还有，让你弟弟把摩托丢了，以后都不要再骑了。那辆摩托车的主人他惹不起，等人家找上门来寻仇就晚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沈默越发糊涂了。
她和项南无亲无故，素不相识，对方为何要帮助自己？！十万块钱，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九七年，城市职工平均月工资才四百。要攒十万块钱，不吃不喝也要二十年，是很多家庭一辈子的积蓄。
但就是这么多钱，项南居然就送给她了，简直不可思议。
“现在还不到揭晓答案的时候。”项南摆摆手道，“总之，记住我说得话，我会再去找你的。”
说罢，他纵身一跃，便跃下桥去。
沈默、傅卫军连忙跑到桥边去看，却见项南踩在河面上，踏水而行，不一会儿便消失无踪。
“……”姐弟俩见到这一幕都惊讶的目瞪口呆。
“姐，他到底是什么人？”傅卫军向沈默比手语道。
沈默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给了我这些。”
她将装着十万块的纸袋递给了傅卫军。
傅卫军接过一看，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钱。
“他为什么要给我们钱，他究竟想做什么？”傅卫军疑惑地问道。
沈默摇了摇头，这也是她想知道的事。而她随后就在牛皮纸袋上，看到了桦林钢铁第一总厂的标志。
3580【故事会】
将钱给沈默之后，项南便回到家中。
他之所以没有告诉沈默真相，是因为现在还不到最佳时机。
他要让沈默主动来找自己，而不是自己像舔狗一样缠着她。
转过天来，项南继续上班。
晚上时候，他再度来到维多利亚娱乐城。
没有见到沈默弹琴，而是见到她在二楼，跟娱乐城经理老葛算账。
“你就弹了两天，咋跟你开支啊？而且，你走得这么急，我还得再招人，你这不是给我添麻烦么？”老葛抱怨道。
“对不起，经理。”沈默低头说道。
“算了，看在你是学生的份上，我就不难为你了。昨天出了那种事，你不愿意继续干，那我也能够理解。”老葛点了点头，随后取出八十块钱，“这是两天的工钱，去吧，像你这样的小姑娘，还真不适合干这一行。”
“谢谢经理。”沈默收起钱，转身走了出去。
“哎，沈默，昨天那个男孩儿，你知道他是谁不？”老葛忽然又开口道。
“不知道。”沈默摇摇头。
“去吧。”老葛又摆摆手。
沈默随即离开老葛的办公室，走出后门，她忽然心有所感地看向对面。
却见暗夜中有一个黑影，冲她点了点头，随后唰得一下就不见了。
沈默先是一愣，随后微微一笑。
虽然她不知道项南是什么人，帮助她的目的又是什么，不过她能觉出项南并无恶意。而且她很喜欢这种被人在乎，被人关心，被人保护的感觉。
……
时间又过去了大概十天，项南这天正在厂报上班。
忽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记者李挥毫接起来一听，又把电话递给了项南，“王阳，你的电话。”
项南接过来一听，“喂，你好。”
“喂，你好，你是王阳先生么，我们是《故事会》杂志社。”电话那边一位女子开口道。
“不错，是我。”项南应声道。
“是这样的，王先生，你前几日邮寄给我们的稿子，我们编辑看过之后觉得非常好，决定采用。”女子随即说道。
“谢谢。”项南点了点头。
“稿费和样刊我们会在下周寄出，请你注意查收。”女子又道。
“好得。”项南应声道。
“我们期待你再次投稿。”女子最后道，“祝你生活愉快，再见！”
“谢谢，再见。”项南说道，随后挂了电话，心中一阵窃喜。
他前些日子分别给《故事会》、《知音》、《萌芽》、《收获》、《读者》等杂志投去了稿件。
九零年代，随着市场化的推进，出版业稿酬也随行就市，不再是之前的一口价。越是发行量大的杂志，越是敢出高价约稿。
像《故事会》、《知音》、《读者》的杂志，稿酬动辄达到千字百元以上。甚至一篇文章卖几万块都不稀奇。
项南急着赚第一桶金，所以哪家杂志社稿酬高，他就专门去投哪家杂志社。
……
“王阳，是个女的找你，谁啊，是你女朋友么？”李挥毫等项南撂了电话，立刻便腆着脸笑着问道。
“不是。”项南摆手道，“是杂志社的编辑，打电话通知我，我的稿子被采用了。”
“是么，哪家杂志社？”李挥毫一听，好奇的问道。
“《故事会》。”项南回答道。
“卧靠，牛X啊！”李挥毫惊讶不已道，其他办公室的人也都吃一惊。
《故事会》的大名谁没听过。他们厂报的人工作轻松，一周只需要出一期报纸，所以各个都清闲得很，号称“一杯茶、一根烟，一张报纸看一天。”
也因为闲得无聊，所以每个人有自己的爱好，比如听收音机，养花、养鱼，看闲书的也不少。
像金庸、古龙、琼瑶、席绢、福尔摩斯、鸡皮疙瘩、龙珠、灌篮高手……这些杂书随处可见。
《故事会》也常有人买，攒了都有一大摞了。因此谁都知道，这本杂志很牛，要能在上面登稿，那可真是了不起的事。
“一般了。”项南撇撇嘴，随后回到座位上，继续写起自己的稿子。
“真的假的？”
“做不了假吧？”
“应该是吹牛吧。”
“谁知道真的假的。”
众人窃窃私语道。
……
又过了两天，沈默结束了半个月的军训，随后来到了桦林钢铁第一总厂。
“师傅，我请问一下，咱们厂有叫王阳的么？”她来到传达室问门卫道。
“王阳？哪个部门的，我们厂子好几万人呢。要不知道哪个部的可难找了。”门卫一听，撇撇嘴道。
“我不知道是哪个部的。”沈默摇摇头道，“不过我知道他是个年轻人，应该也就十八玖岁的样子。”
“十八玖岁？！刚高中毕业？那不可能吧，我们厂好几年没招新人了。”门卫摇了摇头道。
“那师傅我能进去找一下么？”沈默不甘心的问道。
“那不行，不是厂里的人，不能随便进厂。”门卫一口回绝道，“再者说，这厂子好几千亩呢。你不知道他是哪个部门的，那你就找一年也找不到啊。”
沈默点了点头，“那师傅，你们工厂几点下班？”
“工厂现在两班倒，白班六点钟下班，晚班八点钟下班。”门卫回答道。
“谢谢师傅。”沈默点了点头，随后站到了工厂门口，准备等工厂下班的时候，从人群中找出项南来。
“姑娘，王阳是你什么人呐？”门卫见她长得清秀文雅，一幅乖乖女的模样，第一印象就颇为不错，因此便搬了个凳子让她坐下，随后好奇的打听道。
一个小姑娘找一个小男生，貌似这事儿有点意思。
“是我朋友。”沈默想了想道。
“噢。”门卫点了点头，“那姑娘你是干啥的？”
“我在桦林卫生职业学院学药学。”沈默答道。
“大学生儿啊，那真是不错。”门卫一听，羡慕的道，“我儿子也是今年高考，就没考上，哎，这臭小子，真是气死我了。”
沈默抿了抿嘴唇。
“你们这药学学啥，以后是不是当医生……”门卫跟沈默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
时间很快过去，一到六点钟，随着一声电铃响，上万名工人涌出工厂。
沈默顾不上跟门卫说话，瞪大了眼睛看着下班的人，希望能找到项南的踪迹。
她必须要找到他，问个清楚明白。不然，她就像被蒙在鼓里一样，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3581【我是终结者】
沈默在桦钢门口看了俩小时，也没看到项南。
不过她没有轻易放弃，转天又来到门口守候。
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有耐心，一定能找到项南。
就这样一连过了三天，这天沈默又来门口等人时，门卫大爷忽然向她说道，“姑娘，那个王阳可能有信儿了。
我问你，他是十八玖岁，留着分头，穿一身牛仔服，骑着一辆山地自行车不？”
沈默一愣，点头答道，“他是十八玖岁，留着分头，穿一身牛仔服。不过我不知道他骑什么车子。”
“那就错不了了，你要找得，应该就是他了。”门卫大爷点头道，“那孩子行啊，在桦钢出名了，写得文章在《故事会》、《知音》、《收获》上都登出来了，现在传得满厂区都知道了。”
这些日子，项南已经收到了《故事会》、《知音》、《收获》等杂志寄来的样刊和稿费。
而这件事在桦钢很快就传遍了。
一来，作家这个职务，两千年前后还是很吃香的；二来，几份稿费加在一起，三千多块钱，在当时而言也绝对算大钱了。
因此人们争相传颂这事，就连门卫大爷都听说了。
沈默听罢眨了眨眼睛。她只知道项南很神秘，没想到他还很有才华，“那大爷他是哪个部的？”
“他现在在厂报工作。”门卫大爷解释道，“我现在就打电话，帮你把他喊过来。”
“谢谢师傅。”沈默点点头道。
……
门卫随后给厂报打去电话。
“王阳，你的电话，是个大爷。”李挥毫接了电话后，笑着向项南说道，“该不会又是哪家杂志社找你吧。”
最近几天，一直有杂志社找项南，通知他稿子被收录的事。
原本大家以为项南是吹牛，没想到从前两天开始，项南每天都收到样刊和稿费，加在一起都有三四千块钱了。
在人均月薪只有四百的九七年，项南几天时间就收入几千块钱，这份本事可是没人不羡慕的。
项南笑了笑，将电话接了过来，“喂，你好，我是王阳。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随后，他走进社长办公室，“社长，我今天想早走一会儿。”
“去吧，去吧。”社长许文东满口应承道。
厂报本来工作就清闲，平时就是一杯茶、一根烟，一张报纸看一天。
更何况项南还是厂长的外甥，别说他只是早走一会儿，就算他连续几天旷工，不来上班，他也不敢说什么。
项南随后离开办公室，骑车来到桦钢厂门口。
到那儿一看，果然就见沈默正在那里。
“是你啊~”项南点了点头。
沈默一见项南，也是眼睛一亮。项南正是她要找得人。
“王阳，这姑娘等你好几天了。”门卫大爷挤眉弄眼地笑道。
“谢谢叔叔。”项南点点头，随后看向沈默，“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沈默点点头，跟在项南身后。
两人随即来到桦钢附近的胖子骨头馆。坐下之后，项南点了个大棒骨、酸菜粉和蒜泥血肠。
“你找我干啥，又有麻烦了？”项南要了一壶水，给沈默倒了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喝一边问道。
“没有。”沈默摇了摇头，看向项南问道，“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帮我。”
“你真想知道？”项南看了她一眼，并不意外的问道。
“嗯。”沈默点了点头。
这件事无论放在谁身上，都会想弄个清楚明白的。何况她的性格执拗，更想要弄清楚。
项南点点头。
这时，饭菜陆续送上。
先上得是大棒骨。选猪腿骨现炖后酱，一直在大锅里咕嘟着，随点随往外捞，红通通，香喷喷，再好吃不过。
“先吃饭。”项南说着，拿起一根大棒骨吃了起来。
沈默惊讶的发现，项南竟然连坚硬的骨头，都能嚼碎了咽下去。就仿佛那不是骨头，而是酥脆的饼干一般。
如此好的牙口，怕是狮子、老虎都比不上吧。
……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沈默越发好奇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项南都不像是一般人。
“你看过《终结者》么？”项南开口问道。
沈默一愣，随后点点头。
施瓦辛格主演的《终结者2》九一年上映，她之前看过，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终结者印象极深。
“我和他一样，都是从未来穿越来此的人，专门为了拯救你而来。”项南随即解释道。
沈默顿时惊住了。
好半天之后，她才惊讶的道，“你是机器人？”
难怪那么硬的骨头都咬得断，果然不是人。
“不，我是真正的人。”项南摆手道。
“那你为什么要拯救我？”沈默疑惑地问道，“我有什么特殊之处么？”
“因为你是我未来的女朋友。”项南解释道。
沈默再次愣住，过了好半天，她才惊讶的道，“你说什么？”
“我没说错。”项南解释道，“我们九七年九月，桦林卫生职业学院开学第一天初次见面。为了追你，我特地去了维多利亚娱乐城做服务员。
九月末，我约你去厂里看火车头，给你朗读了我写得诗。你告诉我你喜欢弹琴，可是梦想是做个医生。
九八年四月，我约你一起去看《泰坦尼克号》，可是我被我爸堵住没能陪你去。后来你大爷陪你大妈来到桦林，他不希望我们在一起。
但当天晚上，我还是向你表白。你告诉我，咱们不合适。为了表示诚意，我跳了小凉河。你很受感动，尽管不会水，但还是跳下水去救我。
好在那时候是枯水期，你和我都没事。你告诉我，你的小指有四道纹，算命的说你命硬，会克人。我告诉你说，这不叫‘命运刻在手上’，而是叫‘命运由自己掌握’。
四月末，我们在你弟开得录像厅，看了VCD版的《泰坦尼克号》，你主动握住了我的手，正式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
为了摆脱你大爷，你让你弟掰断了沈辉的胳膊。九月，你大爷为了报复你，向学校检举，说你在维多利亚当三陪，让你饱受舆论的摧残。
之后，你被维多利亚的小姐殷红陷害，在你的杯子里撒了迷药，害你被港商卢文仲侮辱。而你弟的录像厅，也因为摩托的事，被当地的流氓报复而关门。
你弟因为打架死了人被判入狱，你则是选择跳进了小凉河……”
3582【报复沈栋梁】
沈默听得一愣一愣的。
项南说得话太过玄奇，她实在有些不敢相信。
但很多细节的佐证，却又让她不得不信。
比如她小指有四道指纹，算命先生说她命硬的事，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她不会水的事，也没多少人知道；至于她跟大爷间的关系，更是她最难以启齿的秘密，她连亲弟弟傅卫军都没告诉。
而项南一个陌生人，却似乎全都知道。因此他说得话虽然荒诞不经，但却是最最合理的解释了。
“你真是从未来回来的？”沈默惊讶地问道。
项南点了点头，“在你出事之后，我悲痛万分，后悔没有保护好你。因此后来我便应征入伍，并参加了一个秘密计划。
不仅我的身体得到了加强，而且还成功的穿越了回来。我的目的就是想要拯救你，不要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沈默听罢，恍然大悟，“难怪你不要我在维多利亚弹琴，劝我弟弟不要再骑那辆摩托，原来如此。”
“不错。维多利亚娱乐城龙蛇混杂、乌烟瘴气，你在那里弹琴固然能赚钱，却也很容易被人觊觎。峣峣者易缺，皎皎者易污。
而你弟弟和隋东虽然胆大，下手也黑，但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项南点头道，“久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要想保护自己，就要远离危险。”
沈默点了点头，真挚的说了声，“谢谢你。”
她九岁失去父母之后，再没有人像项南这般，关心她，爱护她，帮助她，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
“不必客气，我费劲千辛万苦，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你。”项南点头道，“现在你已辞去维多利亚的工作，你的弟弟以后也不要再偷，可以做点力所能及的生意。只要持身守正，以后就不会再出事。”
“嗯，我会嘱咐他的。”沈默点了点头。
她也知道弟弟跟隋东没干好事，不过因为他们一没受很好地教育，二来又身有残疾，三来不好找工作，因此除了偷抢拐骗，基本没什么正路可走。
而且他们要开录像厅，也必须要有启动资金，因此尽管知道他俩的事，她却也不好规劝。甚至她去维多利亚弹琴，也是为了能帮弟弟一把。
“那就剩最后一件事了，就是你大爷。”项南一边嚼着骨头渣子，一边向沈默道，“你想让他死，还是让他生不如死？”
沈默一惊，看向项南。
“怎么，难道你不想报复那个畜生？”项南问道。
“真的可以么，你真的可以帮我殺了他？”沈默则是希冀的问道。
在她心中，早就不知幻想过多少次要殺死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了。只是她自己实在是太弱小了，根本无力反抗。
而且她从小就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一见到他就忍不住打哆嗦，从心底里不由自主的发出战栗。
因此她再如何恨他，她也不敢去反抗，只希望考上大学后，能够远离他的控制，不再受他的騒扰。
“殺人对我来说，易如反掌。”项南说着，抬指一戳大棒骨，就见骨头上顿时多出一个窟窿。
“……”沈默顿时一惊。
猪骨头的硬度跟人骨差不多。项南凌空一指，居然就能戳穿骨头，这是什么本事？！
简直就像她小时候看得《射雕英雄传》中，使一阳指的南帝段皇爷一样。有这样的本事，的确可以殺人于无形。
“不过就这么殺了他，未免有些可惜。”项南又道，“依我看不如让他小脑萎缩，行动不便，生活无法自理，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沈默点了点头。
他欺负了她十年，让她这十年间都生活在地狱之中，生不如死。所以如果就这么殺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而且，在这十年间，她大娘明知道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却始终没有插手，一直默认此事，可以说是帮凶无疑。
如果大爷死了，对她来说，或许都是好事，那就未免太便宜他了。倒不如让大爷得上小脑萎缩，得了之后，失去自理的能力，吃喝拉撒都控制不住，形如废人一个。
到时候，为了要照顾这个病人，她大娘肯定多得是苦吃。
“那你等我的好消息。”项南点了点头。
……
吃罢晚饭后，项南送沈默回到学校。
“沈默，这是我家的电话，把你的电话给我。”项南递过一张纸道，“有消息，我们及时沟通。”
“好。”沈默点了点头，将宿舍公用电话号码告诉了项南。
九零年代，大学校园并不是各个宿舍都安有电话分机，而是整栋楼就只有一个公用电话。因此每次打电话都得排队，而且接电话也得现喊才行。
当天晚上，项南在王响、罗美素睡着之后，便施展轻功冲向松河市。
松河市距离桦林市不过二百里地，一般人得坐长途车或者火车来回，而对项南这种轻功绝顶的人来说，两个小时就能跑到了。
项南来到松河市之后，很快便根据沈默提供的住址，找到了沈栋梁所在的小区，跟着便从外墙爬进他的家中。
这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进了房间之后，项南便摸进了沈栋梁的卧室。
先施展凌空点穴，将沈栋梁和他妻子点晕，跟着将手按在了他的头顶，随即便开始发功。
片刻之后，沈栋梁的小脑便出现病变。
从此之后，便会肢体失调、听觉失调、视觉失调、认知失调、排泄失调……成为一个走路颠颠倒倒，说话含混不清，做事丢三落四，生活无法自理，随时屎尿横流的废物。
而收拾了沈栋梁后，项南又运透视眼，在房间里细细思索一番，随后从桌柜底部的夹层里，找到了沈栋梁给沈默拍得禁忌照片、底版。
“真牠玛是个畜生。”项南看了那些照片，忍不住骂沈栋梁道。
沈默可是他的亲侄女，父母双亡之后，他本该是她最亲近的人。可是他却做出这种禽兽不如之事，真的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畜生。
简直让人恶心至极！
这样的人殺了他都便宜他，就该让他成为废物，以后十几年都生不如死。就像《白鹿原》中的鹿子霖一样，疯疯癫癫，痴痴傻傻，最后冻死在自己拉得屎尿里。
3583【终于解脱了 】
惩治了沈栋梁，取回沈默的照片之后，项南随即又返回桦林市。
一来一回，总共用了五个小时。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就连王响、罗美素两口子，也不知道儿子半夜去了趟松河。
说出去都没人相信的。
早晨起来，项南跟王响、罗美素两口子吃早饭。
“儿子，你现在可出息了。咱厂里不知多少人夸你呢。”罗美素喜滋滋的道。
这些日子以来，项南通过写文章，赚了好几千块钱，把厂子里的人都羡慕坏了，因此家里没断了来人窜门道贺。
而她也替儿子感到开心。
当了作家，又出名又赚钱，名利双收。真没想到，儿子还有这份本事。
“那是，我儿子，错的了么。”王响也得意的道。
他本来也是好面子的人，在机务段当火车司机，年年都被评上先进。虽然没混上一官半职，但也是人人尊重，谁见了不得喊一声“王师傅”。
如今他更有脸了。
儿子有才，会写文章，报纸、杂志随便上。又出名又赚钱，搁古代，起码也是举人、进士。
厂区好几万人，谁家没个孩子。可哪家孩子也不及自己儿子争光，所以他这些天可是太得意了，走路都不看脚底下了。
“爸、妈，低调、低调。”项南笑着劝道。
“儿子说得对，低调，免得树大招风。”王响点了点头，提醒罗美素道，“你也别净往外显摆，现在缺钱的人多着呢，小心别招来了贼。”
“我知道了。”罗美素点了点头。
……
“我去厂里加个班儿。”吃罢早饭，王响起身说道。
今天是周六，本来不上班。不过机务段要检修火车头，所以他必须得过去盯着。
“爸，你小心点儿，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吧，别认真。”项南劝他道。
他知道剧中，王响就因为回钢厂加班，所以无意中发现保卫科科长邢建春，联同机务段的刘全力、磅房的李巧云等人上下其手，中饱私囊的事情。
而也因为这件事，王响跟邢建春起了冲突，最后招来报复。邢建春故意设局，诬陷王阳进会计室偷钱，逼得王响不得不低头。
而且，这件事邢建春其实并非主谋，主谋是厂长宋玉坤，其他人都不过是小卒，只能沾一点小便宜而已，宋玉坤才是分到最大块蛋糕的人。
王响因为这件事，从而被宋玉坤嫉恨，也因此才被列入了下岗名单。
虽然项南不在乎宋玉坤、邢建春等人，收拾他们，比拍一只苍蝇还容易。但关键是值不值得这么做。
此时大厦将倾，不是一两人就能力挽狂澜的。既然如此，王响何必要得罪人呢。
“你啥意思？”王响有些不明白。
“没啥意思。”项南摆摆手，“总之，你别较真。”
王响听得稀里糊涂，一脑门子官司出门。
……
项南帮罗美素收拾完碗筷之后，就给沈默打去了电话，“喂，你好，我找一下药学系三二零宿舍的沈默。”
过了有一会儿，沈默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喂？”
“是我。”项南说道，“一会儿有时间么，你来小凉河找我。”
“啊，好。”沈默应承道。
项南跟罗美素打了招呼，随后便来到了小凉河。
等了有一会儿，就见沈默到来。
“你大爷的事，我帮你搞定了。小脑萎缩，这辈子算完了。”项南迎上去道，随后递过一个纸袋，“这些就是他拍得那些恶心照片，我都帮你取回来了。”
沈默一愣，接过照片，“谢谢你。”
“不用客气。”项南摆手道，“以后他再也没能力伤害你了，你也终于可以解脱了。”
沈默点点头，忽得眼泪跌落下来。
这么多年，她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泪水，除了她之外，没人能知道。如今她终于解脱了，简直是喜极而泣。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向前看吧。”项南劝慰她道，“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嗯。”沈默点了点头。
“晚上你有事么，一起去看电影，好么？”项南又道。
沈默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好，什么片子？”
“我还没买票，现买可以么？”项南笑了笑道。
“嗯，那晚上见。”沈默点头道。
“好，去吧。”
……
中午，王响回到家中。
“儿子，你是不是早知道，邢建春他们倒卖桦钢资产的事？”他一进门来，就问项南道，脸色十分难看。
因为他今天回厂里加班修机器，正好撞上邢建春、刘全力、李巧云等人合伙盗窃桦钢的资产，把厂子里的货物私自卖出去。
这个发现把他给气完了，没想到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简直无法无天。这让自诩是桦钢根正苗红主人翁的他，肺都快气炸了。
“爸，这么大的事，不是邢建春一个保卫科长能主持的。”项南点点头，“我前些日子就知道这件事了。”
“你说啥玩意儿？”王响再次急道，儿子都知道了，他居然才知道。而且这么大的事，儿子居然瞒着自己，真是不像话。
“爸，你以为厂长为啥报销了咱家的医药费，还让我进了厂报工作……”项南又道，“就是因为我看到了厂长倒卖桦钢资产的事，所以他为了堵我的嘴才做的。”
“你这个熊孩子，你咋不早说呢？”王响顿时气得一拍桌子。
他要是知道这钱是这么回来的，儿子的工作是这么得来的，他都不惜得要。这是与违法犯罪相妥协。
“爸，现在谁都看得出来，桦钢就快要不行了，人人都想趁着它倒之前，给自己捞点好处。”项南说道，“你想独善其身，不愿同流合污可以，可是别阻了别人的财路。要不然，人家报复咱们咋办？”
“我觉得儿子说得对，咱就是个普通工人，操那个心干啥玩意。”罗美素也劝道，“他爸，别招事儿，咱家自己好好的就行了。不然你得罪了厂长，咱儿子怎么办呢？”
王响犹豫了片刻，最终长叹一口气。
这件事如果不牵连儿子，他怎么着也得死缠到底。可是老伴的医药费，儿子的工作，都是因为这个事，让他现在想追查也没了底气。
3584【有话好好说】
晚上时候，项南来到电影院。
等了片刻之后，沈默终于来了。
“我中午接到了大娘的电话，我大爷的确已经送医院了。经检查是中度小脑萎缩……”她向项南说道，“他以后再也伤害不到我了，谢谢你。”
“不必客气。”项南摆摆手道，“这不过是他受罪的第一步。看着吧，以后他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的。”
沈栋梁就是个畜生，对自己的亲侄女都下得去手，还能有什么恶事做不出来的。
他老婆之所以不敢吱声，而是默认他的暴行，想来平时也没少被他虐待。
而且她也是常年有病在身，需要不断的治疗才行。沈栋梁是家里的顶梁柱，负责赚钱的，所以她为了让沈栋梁给她治病，也只能选择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可是如今，沈栋梁患上小脑萎缩，失去了劳动能力，赚钱能力，甚至连自理能力都没有。如此一来，他老婆还会继续忍耐么？
沈栋梁之前是怎么对待老婆的，肯定会被老婆成倍的报复回来。而且因为家里失去顶梁柱，他们一家人的生活也会陷入困顿之中。
到时候，沈栋梁肯定生不如死。而这也就是他的报应。
“嗯。”沈默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
“说点开心的事，你想看哪部电影？”项南看着影院的海报道。
现在影院就上映两部电影，一部是成龙主演的动作片《一个好人》，一部是荒诞喜剧片《有话好好说》。
“《有话好好说》吧。”沈默考虑了一下道。
项南点了点头，随后去买了票，又买了些零食、水果之类，和沈墨一起等候入场。
“你弟的录像厅开始筹备了么？”项南一边帮沈默剥着橘子，一边笑着问道。
“已经在看房子了。”沈默点头道，“谢谢你，给了我们那么多钱。”
“才区区十万而已，并不算多。”项南笑了笑，将橘子瓣递给沈默，“实话说，以我的本事，未来就算十亿、百亿也不在话下。”
“未来好么？”沈默见他这么说，好奇的问道。
“当然好了。”项南想了想道，“未来科技很发达，像冰箱、洗衣机、电视机、微波炉、家用电脑等等，全部都已经普及了。
而且手机人手一部。大概这么大，能上网、能听歌、看新闻、看电影，跟迷你掌上电脑似的。
未来家家户户都有小汽车，普及率非常高。而且足不出户，在家就可以购物，然后由快递员直接送上门。”
听他这么说，沈默感觉很是好奇。
“好了，电影开场了，我们进去吧。”项南笑道。
……
进了影院，找座位坐下，两人看着电影。
前面还有一对男女，应该是属于热恋期，因此影院灯一关，俩人就开始腻乎。
项南见状，却是撇撇嘴，没有仓促展开行动。
他虽然已经帮了沈默很多忙，但如今和沈默的关系，始终就是比陌生人强些，但还有限。
而且沈默不幸的遭遇，也让她对男生充满戒备，她不会轻易接受某个人的。操之过急，只会将她吓跑。
就算她出于感激之情，答应跟他在一起，那也只是感动，而并非爱情，所以他不会急吼吼的要确立关系。
慢慢来，他相信凭自己的魅力，一定会令沈默倾心的。
沈默也注意到了前面那对男女，不免有些紧张。
如果项南也像前面那位男士一般，对她搂搂抱抱，她该不该拒绝，一时间让她颇感为难。
她虽然很感激项南，也相信他可能是自己未来的男朋友。可是她跟项南终究没见过几次面，现在让她把项南当成男友看待，她是真的做不到。
但她又欠了项南那么多人情，无以为报。如果要拒绝，又实在是不忍心，因此她很是纠结。
好在电影放映的一个多小时里，项南丝毫没有轻薄的举动，让她也不禁一块石头落了地。
……
看完电影后，项南和沈默出了影院，“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离得又不算远。”沈默摆摆手道。
“这个年月，还是小心点好。”项南提醒道。
看完电影都九点半了，天早就已经黑下来了。沈默一个年轻女生，独自走回学校，他可不放心。
要知道别说九零年代，多得是没有班上，闲得五脊六兽，精力无处发泄的小年轻。
总而言之，小心一点无大错。
“那谢谢你了。”沈默点点头。
项南随后陪她回学校，一路上二人简单闲聊着。
“听厂里门卫室的大爷说，你现在是厂里有名的才子，在杂志上发表了很多的文章~”沈默说道。
“不算什么。”项南笑道，“我之前看过那么多文章，随便写写，也够赚第一桶金的了。”
“你赚钱应该很容易吧，为什么还要靠写文章呢？”沈默好奇的问道。
她见过项南的身手，实话说，简直就跟神仙一样。这样的身手，要赚钱应该轻而易举，没想到项南还要靠写文章赚钱。
“对我来说，赚钱的确不难。”项南点点头，“但是正大光明、合理合法赚的钱，花起来也安心不是么？能力越大，就越需要自我约束，否则不就成无法无天的魔头了么。”
“嗯。”沈默赞同的点了点头，她就深受无法无天之苦。
若是沈栋梁、海哥这类人也知道约束自己，她就不会受那么多欺负了。
“那你的身手是怎么练出来的？”沈默又好奇地问道，“简直就跟武侠剧中那些大侠一样么？”
“你猜得不错，的确是这样。”项南点点头，“未来会在古墓之中发现一批竹简，上面记载了上古年间的秘术。通过修习之后，会获得不可思议的能力。比如轻功、穿越、透视、巨力、还原等等。”
“好厉害。”沈默听罢，惊讶不已。
“不过修习这种秘术必须要天赋，百万人中也未必能找得到一个人，刚好我就是其中一个，所以我才能回来救你。”项南又道。
沈默见他这么说，不禁非常感动。
3585【只要平凡】
转过天来，沈默主动给项南打电话，约他中午在红燕饭店见面。
中午时分，项南便来到了红燕饭店，就见沈默和她弟弟傅卫军已经到了。
项南迈步走了过去，笑着问道，“你们来挺早呀，我没来晚吧？”
“没有，没有。”沈默摆摆手道，“请坐。”
项南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弟弟，打招呼啊~”沈默向傅卫军比了个手语道。
傅卫军朝项南拱了拱手。
项南也向他拱了拱手。
“我们先点菜吧。”沈默看向项南道，“你想吃点什么？”
“随便吧，你看着点。”项南笑道。
沈默随后点了一个干锅牛柳、一个红烧排骨、一个酸菜骨头、一个东北大拉皮，“点这些够了吧，你们要喝酒么？”
“菜够了，不用酒。”项南摆摆手道，他对酒可有可无。
饭店老板娘随后便做菜去了，很快几道菜都陆续上了来。
“吃饭之前，我想先和弟弟好好谢谢你。”沈默一边比着手语，一边向项南说道，“谢谢你对我们的帮助。”
傅卫军也比了个“谢谢”的手语。
“不必客气。”项南摆摆手道，“我帮你们，也是为了帮我自己。”
……
很快饭菜上来，大家先吃饭。
吃饱喝足之后，沈默才向项南道，“王阳，昨天你说能帮我弟弟看看耳朵……”
“嗯。”项南点了点头，运透视眼扫描了一下傅卫军的耳朵，发现他耳朵构造是没有问题的。
之所以还会耳聋，大概是因为胎儿期吃错了药，或者遭到病毒感染，使得感音神经没有发育完全。
而耳聋势必会导致哑巴。因为婴儿时期听不到声音，无法进行模仿学习，自然就学不会说话。
哪怕之后通过移植耳蜗，恢复听力，但是语言能力还是会受到影响。仍然需要耐心的辅导、教育，才能让他慢慢获得语言能力。
“别乱动，别紧张。”项南说着，伸出双手，捂住了傅卫军的耳朵，随后开始发功治疗。
就见他两只耳朵都冒出丝丝白烟，让沈默都看得目瞪口呆。
过了约莫一盏茶时间，项南才终于停止了发功，随后摘下傅卫军的助听器，开口问道，“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么？”
傅卫军一愣，随后点了点头，他的耳朵现在就算没有助听器，也可以听到声音了。只不过声音很嘈杂，很混乱，让他一时间难以适应。
“他可以听到声音，以后再慢慢教他说话，应该能恢复部分语言能力。”项南随后向沈默道。
“真的？！”沈默一听，简直高兴坏了。
傅卫军是她唯一的亲人，当初就因为耳聋，所以大爷、大娘不愿意收养他，把他送给了桦林一个姓傅的人家。
结果那家人后来有了自己的儿子，就把傅卫军送去了孤儿院。傅卫军也因为聋哑，没少受欺负，让她都一直很揪心。
如今弟弟终于能听到声音了，那今后再教他慢慢说话，终究会让他成为正常人的。
“真是太谢谢你了，王阳。”沈默感激不尽地道。
项南治好了弟弟的耳朵，比救她一千条命，还要让她感到开心。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项南摆摆手道。
……
吃罢了饭，又治好了傅卫军的耳朵，项南随后约沈默去爬山。
“咱们桦林这儿虽没什么名山大川，不过周围几座山还是可以爬爬的。”他笑着说道，“咱们去玩玩吧，就当是散心了。”
沈默点了点头，随后向傅卫军比了手语，“我们一起去爬山，你自己先回去吧。”
傅卫军瞥了项南一眼，比了一个手语，“好好照顾我姐，不然，我可饶不了你。”随后，他便自行离开了。
项南和沈默则一起坐上一辆出租车，来到了桦林市外的山底下。这座山名叫老熊岭，据说古代时候常有熊出没。
不过建國之后，熊迹渐渐消失，只留下一个老熊岭的名字。
老熊岭虽然不算名山大川，但树木茂密、棘草丛生、怪石嶙峋，还是有点欣赏价值的。
项南和沈默随即沿着山路攀爬起来，一边爬一边闲聊。
“你为什么要报考桦医啊？”项南笑着问道。
“因为我的梦想是当一名医生。”沈默解释道，“可以去救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原来是这样，你人还真好。”项南点头笑道，“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以沈默的那种成长环境，不变态都说明她善良了。之所以殺掉卢文仲、殷红、沈栋梁和大娘，也多是因为他们有取死之道。
“那你呢，你的理想是什么？”沈默问道。
“我原本的理想，是做一名歌手。”项南笑道，“我自己还写过歌呢。”
“是么，让我听听好不好？”沈默笑着问道。
“那你不许笑我。”项南点点头。
“不笑。”沈默应承道。
“那我就唱了。”项南点点头，随后缓缓唱道，
“也许很远或是昨天
在这里或在对岸
长路辗转离合悲欢
人聚又人散
……
在心碎中认清遗憾
生命漫长也短暂
跳动心脏长出藤蔓
愿为险而战
……
不要神的光环
只要你的平凡
此心此生无憾
生命的火已点燃”
他唱得正是电影《我不是药神》的主题曲——《只要平凡》。这首歌将小人物的困顿、勇气、蜕变流转于哀婉的歌词之中，似一出致敬命运的动人自白。
在项南低回婉转的演绎下，越发感人。
沈默听到这首歌后，再联想到自己的遭遇，很快便湿润了眼眶。
“王阳，你唱得真好听。”她感动地说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呀？”
“谢谢。”项南笑道，随后取出纸巾，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这首歌的名字叫《只要平凡》，这其实也是我想要的生活。
沈默，这一辈子，我不求荣华富贵，飞黄腾达，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做着平凡而幸福的日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沈默一愣，随后点了点头，“我愿意。”
她这辈子最渴望的，也不是出人头地，风光无限，也只是想过平凡的日子。但即便是这样卑微的梦想，原本对她来说都是奢望。
项南轻轻地将她揽入了怀中。
3586【开张大吉】
自从那日爬山，确立关系之后，项南跟沈默的感情，便是与日俱增了。
项南每天下班之后，就会去桦医找沈默。
不过也并不是单纯为了玩。沈默毕竟还是学生，学习还是第一位的。
尤其药学，有那么多知识要背，比如《中医学》、《方剂学》、《药事管理》、《临床药理学》、《药物合成》、《临床药物治疗学》等等。
所以项南就算去桦医找沈默，也不单是为了玩。
他们会一起去上自习，到了自习室之后，沈默背书，项南则写自己的文章。
虽然没什么亲亲我我之举，但能这样平安的坐在一起，对他们来说已经够幸福了。
项南现在还是不间断地给杂志社供稿。因为合作时间越来越长，再加上他的名气越来越大，因此收入也是越来越高。
之前千字八十到一百，现在已经涨到了千字二百。
他现在工作清闲，一周七天，能休息六天半。一天写两万字，千字二百，就是四千块钱。一个月少说可以赚十来万。
在人均月薪只有四百块的九七年，他这一收入绝对算得上高收入了。
关键这笔钱还是他正大光明赚来的，无论谁也说不出二话来。
“王阳，你文章写得太好了。”沈默偶尔也会看项南写得文章，钦佩的不得了。
“实话跟你说，有些是我自己写得，有些是我抄袭来的。”项南低声向她说道。
见他这么坦率承认，沈默都忍不住笑起来。
……
半个月后，傅卫军和隋东正式盘下了一个录像厅，总共花了三万块钱。
项南得知之后，特地买了四个花篮送了过去。
“开张大吉、万事亨通、财源广进、日进斗金！”项南拱手笑道。
沈默和傅卫军都笑着点了点头。
隋东看着项南，有些好奇，“姐，他……他……是谁啊？”
“他是我男朋友王阳。”沈默介绍道。
“阳哥~好~”隋东打招呼道。
“王阳，他是隋东，我弟弟的好哥们儿。”沈默又介绍道。
“我知道他。”项南点点头，随后笑了笑，“你好。你有结巴的毛病？”
“对、对，你看、看出来了？”隋东讪笑着挠挠头道。
他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虽然后来大病痊愈，却也留下了口吃的毛病，直到现在也纠正不过来。
项南点点头，“别紧张、别乱动，让我帮你看看。”
说着他捧住了隋东的脑袋，仔细端详一番之后，便开始发功。
就见丝丝白烟从他头顶冒了出来，一时间把隋东搞得都有些毛毛的，忍不住就想要躲开。
“别怕，他没恶意。”沈默连忙提醒道。
隋东也只好听话。
片刻之后，项南收功，看向隋东，“再说话试试。”
“说什么啊，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隋东疑惑地问道，刚刚项南的举动真有些古怪，让他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隋东，你还没发觉么，你已经不结巴了。”沈默笑道。
“是么，我不结巴了，我不结巴了？！哎，我真的不结巴了。”隋东喜出望外地道。
结巴是他最大的毛病，也是他最想要克服的。只是他再怎么努力都好，那是生理上的缺陷，没法单纯靠毅力克服。
所以他对自己结巴这件事，其实一直挺在意，挺郁闷。如今，他终于不结巴了，让他真是喜出望外。
“哥，你咋弄的呀，你是不是神仙？”隋东惊讶的看向项南道。
项南摇了摇头，“我不是神仙，不过你把我当神仙看也行。”
“太牛了。”隋东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
“你们这录像厅要想生意好，记住要和气生财。”项南随后又嘱咐道，“我知道你们是什么出身，不过那时候你们是盲流，偷抢拐骗都没问题，惹出事来你们也可以跑。
可是你们已经是老板了，有了这份产业在，那就不能再依赖打打殺殺。否则的话，这里三天两头有人打架，还有人敢来看电影么？
再说打架，把人家打伤了，你们必须得赔钱。而你们要打输了，也肯定要去住院。无论哪个都不划算。
而且警方也不是吃干饭的，闹得次数多了，到时候人家把你们一抓，把你们的铺子一封，你们投进去的钱，不就全赔进去了么？”
隋东、傅卫军都点了点头。
沈默也觉得项南说得有道理，他们好容易开起这个买卖来，的确要好好经营，不能再打打殺殺。
不然的话，好容易开起来的买卖，很可能没几天就干黄了。
“另外，生意要想做得长久，就必须要奉公守法，不能再搞歪门邪道。”项南又嘱咐道，“那些什么港台禁忌片、诶片儿之类的都不许放。
不然被警方逮到，那也是抓人封铺的命。毕竟你们俩可没什么靠山，而且早在警局标名挂号了。”
隋东、傅卫军又点了点头。
“王阳说得对。咱们不搞歪门邪道，有生意做，能维持下去就好。”沈默也开口劝道，“平平安安，就是最好的事。”
隋东和傅卫军之前就是盲流子，到处偷拐抢骗，虽然来钱快，可是也面临很大的危险，随时可能被抓进去。
之所以开录像厅，就是想走正道，以后不再战战兢兢地过日子。因此那些违禁的事的确不应该做。
否则的话，所谓的走正道，不过是一句笑话罢了。
……
隋东、傅卫军的录像厅开张之后，生意还是不错的。
一来，九零年代，有大量闲散人员，没有工作，没有学上，天天闲得五脊六兽，时间、精力都多得无处发泄，有大把时间可以耗在录像厅。
二来，九零年代，娱乐项目有限，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年轻人要找乐子，也无非是打打台球、玩玩游戏机、看看武侠罢了。相比起来，看录像无疑更划算一些。
因此录像厅生意还是不错的。再加上他们不止放录像，还会再卖点香烟、啤酒、方便面之类。
所以刨除水电费、房租、碟片耗损费之外，一天还能赚二三十块钱。总体来说，虽然不能赚大钱，但是起码够活着的了。
3587【和气生财】
因为担心傅卫军、隋东两人是小混混出身，经常跟人打架斗殴，而且又没有经营经验，所以项南和沈默晚上时候，会一起来录像厅帮忙照看生意。
“老板，换个片儿，啥破玩意儿啊，你家就不会放点带劲的么？”一个胖子看到一半儿，忍不住大声喊道，“那啥蒲团呐，蜜桃成熟啊，卿本佳人啥的……这破动作片看多少回了，早就看腻了。”
“对不起，哥们儿，咱店里没那种片子。”隋东上去赔笑着说道。
“卧槽，没那种片子，你这录像厅还开个鸡毛啊？”胖子叫道，“哥们儿们，你们说是不是？”
“没错，总放这片子真没劲，就不能放点带劲的么？”
“我们花钱是看片来的，这啥破电影，根本一点劲都没有。”
“退钱、退钱，不看了，不看了。”
胖子的兄弟也跟着起哄道。
“哥们儿，别闹，别闹，这可是最新的美國大片，我没糊弄你们。你们看吧，可有意思了。”隋东陪笑道。
“什么大片不大片，老子就不看大片，老子要看三级的。”胖子一摆手，“行了，别废话，要么换片，要么退钱。”
“没错，要么换片，要么退钱。”
他那几个兄弟也一起起哄道，一时让隋东有些下不来台。
外面柜台里的傅卫军一见，不禁脸色一沉，随后从柜台下摸出一根棍子。
“你要干嘛，回去~”项南正和沈默在柜台，见此一幕连忙阻拦道，“沈默，看着你弟弟，别让他动手，我先去看看。”
沈默点点头，赶忙拉住傅卫军。
……
项南则是来到了里面的放映室，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哥，这几人非要看带色的，不然就嚷嚷着要退钱。”隋东连忙解释道。
“常客？”项南看了胖子等人一眼，疑惑地问道。
他和沈默只有晚上才会过来，所以不会认识所有的顾客。
“不是，今天刚来的。”隋东摆摆手道。
“把钱给他退了。”项南想了下道，随后向胖子笑了笑，“不好意思，哥们儿，咱这家录像厅是守法的生意，那种犯忌的片子咱没有。我把票钱推给你，你去别地儿看吧。”
“光退票钱就行了，老子还耽误了好几十分钟呢，这怎么算？”胖子见项南这么说，立刻撇撇嘴道。
“对啊，我们时间不是钱啊。害我们耽误了半个晚上，不该赔钱么？”他的同伙儿也都叫道。
“那你们想怎么样？”项南笑道。
“起码赔一包三五。”胖子说道。
“没错，一人一包。”他同伙也叫嚣道。
三五属于是外國高档烟，当时一包就要十块钱。相比起来，玉溪是四块、阿诗玛是七块，知名的红塔山才六块。
胖子进来看电影，也就花三块钱而已，却要一包三五烟做赔偿，真的是狮子大开口了。
“这样吧，咱们打个赌。我就站在这儿，你们上来推我，但凡推动了我，我给你们一人一条三五烟。”项南笑道，“怎么样，划算吧？”
胖子跟同伙们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賭局匪夷所思。
项南看着瘦瘦巴巴，估计也就一百来斤。而自己就近两百斤，能装得下两个他。所谓身大力不亏，他居然还跟自己角力，真是不知死活。
“好，就这么定了。”胖子点点头，随即双手一张，朝着项南便推了过去。
他两百多斤的体重，这么用力一推，起码也有三四百斤的力气。而项南看上去瘦瘦巴巴，最多一百二三十斤。
因此被他这用力一推，本来该是被推出好几米外，摔个仰面朝天的。
在场众人也都幸灾乐祸，准备看好戏。
但说来奇怪，胖子双手推在项南身上，项南却是纹丝不动，仿佛整个人已经钉在了地上。
“这怎么可能？！”在场众人都有些傻眼。
“来啊，再加把劲儿，没吃晚饭么？”项南笑道。
胖子见状，再次用力，朝项南猛推了过去。
但他这饱含力量的双掌，打在项南身上，依旧无济于事。
项南别说被他推动，甚至脸上一丝痛苦的表情都没有，就仿佛被清风拂面似的。
“这怎么可能？！我还就不信了。”胖子大吃一惊道，随后招呼自己的兄弟，“来，帮我一把。”
几人顿时站在胖子身后，随后肩膀搭肩膀一起发力。如此一来，推力何止千百斤，就算项南铁铸的雕像，也应该被推动了。
但让这些人失望的是，就算他们已使出吃奶的力气，但是项南仍旧纹丝未动。
这也难怪。项南刚才默用了乾坤大挪移，将胖子等人横向的推力，转变方向，成了向下的力。
如此一来，他们耗费的力气越大，项南站得就越稳。
胖子几人就像蚍蜉撼大树，蜻蜓撼石柱，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厉害啊~”
“牛X啊！”
“卧槽，简直不敢相信。”
其他观众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啧啧称奇。
……
胖子见状，越发恼怒，大声喊道，“都给我加把劲，老子今天就不信了。”
项南见他死缠烂打，不知进退，忍不住笑了笑，默运明玉神功。
如此一来，胖子等人的力量，被他迅速吸走。
不到片刻功夫，他们就已觉得四肢酸痛，骨软筋麻，全身虚脱，忍不住歪倒在地，满头虚汗，就像刚跑了一个马拉松一样。
“怎么样，服了么，还要不要再比？”项南笑着问道。
胖子无可奈何，只得认输，带着几个兄弟，灰溜溜的走了。
项南估计他们几个，回家之后就得大病一场。因为他们体内的元气，刚刚被项南吸走大半，没小半年时间根本补不过来。
“阳哥，你太牛了！”隋东忍不住赞叹道。
傅卫军也向项南竖起了大拇指。
在场诸人更是纷纷拍手叫好。
项南刚才跟胖子的賭斗，比他们看得电影还有趣，还神奇，让他们真是开了眼界了。
“不好意思打扰诸位兴致了。”项南拱手笑道，“大家请继续看碟吧。”
他随后又回到前台。
“王阳，你太厉害了。”沈默看向项南，都一脸钦佩的道。
“没什么。”项南摆摆手，随后劝傅卫军、隋东道，“以后再遇到这种闹事的，不要总想着打架。你们现在是做生意，要和气生财。
如果硬有人找事，你们就给我打电话，不要自己出手。你们下手没轻重，万一伤了人就不好了。”
隋东、傅卫军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