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5章 卷四101 挥鞭
大家便都入城，我跟着带路的守军，一进城中，却见满是萧瑟之景。不由得产生感叹。
城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有人住，可是，在我们来的时候个个紧闭着门窗。偶尔我们走过几间房屋，便有人以为是匪寇来了，向着外面哀求饶恕。
家家户户都不出门，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居民看来，出门甚至有危险，弄不好小命没在外面？
『动乱已经结束，可你们的生活却没有任何变好的迹象。』
我这么一说，他们果然怨苦连天。
『公爵大人，在我们看来，这根本不是和平，这只是战争短暂的歇止。我们还会迎来战争，还会送命。』
我说:『打仗得天下容易，和平的时候却还勤勤恳恳的治理就不容易了。统治者无所作为的享受一天，国家就退步一天，所以早年他们精力旺盛，开疆拓土，也积极处理国内大小的不平等之事，令天下昌盛繁荣。但很多君王晚年都很荒逸。也把国家带上了衰落的道路。』
『可是我们只想普普通通的生活，如果能在家乡种地，每年收获足够的粮食。便没有人想要饱受摧残或忍饥受渴。』
『你们辛苦了，但你们过不上这样的日子，恐怕就是那些君王和贵族的问题了。』
我还是感叹了下去。
『纷乱不止，导致诸位在这儿风餐露宿，连我看了都于心不忍。可是，如果大道日复一日的混乱衰落，诸位也只是天地失序下的牺牲品。』
『将军，敢问在你的统治下，士兵们是怎么生活的?』
『你是说我的士兵们？』
『是的，将军大人。难道大家也都在过苦日子吗？』
他们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孤却只是叹了口气。
『士兵是什么？士兵是国家的钢刀，一把刀要和敌人厮杀，必定会有折损，断裂。然而……若是真像你们说的这样，士兵和平以后，过得反而不如以前。那就等于现在是把锋利的武器丢到草堆里，任由它生锈腐蚀。一把刀在交锋中发出碰撞声，直至挫断。和它默默地被侵蚀毁灭是绝不一样的。好刀就算锋芒断了，剩下的部位未尝不能杀敌。可是完全生锈的刀就不行了，你甚至不能把它投入熔炉。废铁烧完了还是废铁。而且，你把生锈的铁放进熔炉里，它还会把好铁也混成垃圾。最后造出来的是空有其表，内里生锈真空的残次品。』
后面的话，只是我随口感慨的。因为生锈的废铁确实不能用来和好铁一并重铸。
『诸位想知道我统治下的士兵们是怎么过日子的？』
我看向他们，语气淡然。
『认真操练，保家卫国。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那平时……』
『我也爱惜兵将，把他们视作自己的兄弟，只要储备充足了。就让他们吃得饱，睡得香。如果国内物资匮乏，我也要和将士们同甘共苦。因为保家卫国的重任并不只属于士兵们。上至君主，下至匹夫。能为国而战者，应保国家领土完整，应护国民不受残害。而对于勇士们，他们战死的几率更高，更容易失去生命。一定要让他们吃饱喝足，这样战斗时才能心无旁骛。打赢了，庆功宴，好酒好肉等着自己。要是在战场上失败了，恐怕得为国捐躯了……正因如此一定要专心战斗。极力避免一切无谓的伤亡。』
他们一听这话，竟是仰天惊叹。
『这样的话，谁不愿意向着你挥鞭的地方奔跑冲锋呢？我们死了，却会有别的人因为我们战斗过而能过上好日子。』
『说的没错，但国家更不能亏欠士兵。正因为我刚才说的。士兵有可能会死，所以，他应该在训练后得到一顿饱饭。应该在守卫国家的时候得到食物和饮水。还要更多的战友帮助他们。』
大家再看城内，如今的情况恰恰颠倒。
第1256章 卷四102 萧瑟之景
守军的人数寥寥无几。
他们盔甲残破，根本保护不了自己的生命。
是的。
维金并不珍惜这些人的生命，也不在乎他们的伤亡。
盔甲?要那么好做什么?
体质差的人反正怎么样都是一两下攻击就没命了，穿不穿盔甲都无所谓。
不如偷换一些材料，以次充好，自己多留些钱享福，或是存在国库里等着将来哪一天可以大肆挥霍。
秦史记载，当天有一颗南边的星辰，忽然消失了踪迹。
维金做了个梦，梦见一块摔碎的镜子，最后莫名其妙的重新拼合了起来。
在镜子里，维金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敌人。
曾有过几面之缘的二营长，站在完整的镜子对面看着自己。最后拔出剑，表情威严镇定的隔着镜子刺来。
这一下，便把他吓得从噩梦里惊醒。
隔天，维金下令把宫里能看到的所有镜子全部摔碎。
后事不提。
（二）
小城里的守军只有几十人，堪堪只一支小队，而他们的队长名叫班卢。
沿途，有卫兵给我介绍起这个人物。说那是他们的头领。
我仔细想想，确实是没听过。
一路走来，沿途只是萧瑟之景。而刚到城中心，我感到一道强悍的目光从远处投来。
目光则来源于那个高大的男人，对方看上去非常健硕魁梧。可身上穿着的粗麻大衣却又千疮百孔的，看起来满是破损，而且尺寸上，似乎和他有点格格不入。
对方孤独的坐在喷泉前，看着我们只是一言不发。
我淡淡一笑，走了上去。
『你就是他们的队长班卢吧？自我介绍一下……』
对方突兀的站起来，恭敬的点头道：『我知道您。』
『喔…………』
他这一站，比我高了一头。
『唉，对不起，我可不知道您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会屈尊路过我们这儿。公爵，我们这些人消息闭塞，直到您来了，才知道您大驾光临，真是对不住。』
班卢是一个脸色刚毅，声音响亮的人，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流露出一些软弱了。
『哎，士兵嘛……保家卫国的事情做好就行，欢迎我做什么呢？』
我们也在城中心闲晃了起来，而这儿，倒是终于有些居民敢打开家门，偷偷的伸出头来看我们了。
这儿是城中心，附近还有军营。
若是连这儿的居民都得不到安全上的保证，那么……这座城的城防就等于名存实亡了。
班卢他们确实能保护住这儿，所以那些居民还敢打开门来。
而终日惶惶的……其实就是那些外城的贫民们了。
我和班卢闲谈一番，也算和他熟识了。
『你说我的部队不能驻扎在城里……我倒想知道原因。』
我走到前面去，才回过头淡然的肃视着他。
『公爵，实在不是我们故意为难您。』
班卢一个高大的壮漢，反而惭愧的低下头来。
『城里的军营基本都长久失修，荒草丛生。那儿现在都是老鼠，流窜进来的各种动物。住的地方……肯定是没有了。』
微风吹拂着我的胡须，我表情苍然的微微用手捋了捋。坐在喷泉旁边。
『你们这几十个人，还有多少存粮可以吃？』
『您跟我来，就知道了……』
班卢表情悲然的转过身去。
第1257章 卷四103 没多少了
后面的龙十三拦了上去。
『哎，君上问你话，怎么说到一半就跑了？』
『不打紧。』
我吹了一会冷风，抖了抖君袍走到班卢的后面。
『那就带路吧。』
『是，请朝这边走……』
班卢在路上解释说，城里现在最后一个能让军士们栖身的地方，就是离此不远的一个小哨塔。
我们跟着他走了不远，便见到一个摇摇欲坠，砖瓦败落的哨塔。
『公爵，这已经是城里还算完整的军事建筑了。』
班卢把个头失望连连的摇了几下，语气悲痛。
『这几个月以来，城内的建筑由于战火纷纷损毁，我们向海尔迦宫廷请求物资用来维修它们，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此事完全没有回复。』
『维金大概是不会管你们的死活了……』
『您刚刚也问我们还有多少东西能吃？』
『应该没多少了吧，看你们这些人个个面色枯黄……』
班卢点点头，我终于看出他也有几分虚弱。
他这么大个人，强撑着在我面前故作刚强，可是大概是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很快脸色也苍白了，毫无血色。
班卢慢悠悠的走进哨塔，不多时，搬出一个黄色的皮袋。
『这就是我们这几个月一直吃的东西，公爵，如今我们城内的存粮，也就仅仅剩下这最后一袋了……不是我们不愿意招待您，您看这区区的一袋子粮食。怎么招待你们这上百人的嘴巴？』
我看过去，片刻后，实在有些吃惊。
我原以为，袋子里装的可能是麦子，谷子，或者再是什么别的东西……至少是能煮开了吃的。
只是一袋已经发黄的面粉。显然是快变质了。
根本就不知道，它原来是在海尔迦的哪个仓库里放过几年甚至十几年的东西。
我走上去一拈，揉了一把。
『这面粉里怎么有沙？』我诧异的看向班卢。
他叹了口气，黯然不语的转过身。
『海尔迦就给你们送这种东西！？』
我望着他的背影，表情愤怒了起来。
孤不是怨恨他，孤是怨恨那个远在天边的吃人恶鬼。
班卢背对着我们点点头。
『一开始只有一半的沙，我们吃了十天，粮袋也要见底了……大家就商量，掺些沙进去吧……这代粮食我们还要再吃半个月。为了能吃到下个月粮食运来的那一天，我们也只能这样做……』
『下个月一定会有粮食运来吗？』
『不知道……我们在这儿驻守了几个月，只给我们运过两次粮食。第二次是我亲自跑到隔壁的城里，哀求那儿的军官救救我们。』
『……都是一国同胞，他们就这么冷漠？』
『公爵，您这说的哪里话？』
班卢回过头，苦笑一声。
『我们方圆数十里，吃的都只是面粉。我吃给您瞧。』
他表情苦涩的抓起一把面粉，直接干巴巴的塞进嘴里，因为有沙，后来呛得他冒眼泪。却咬着牙吞了下去。
『您要吃么？』
我在袋子底部掏了一会，随之淘到越来越多的沙子。
最开始，面粉和沙的比例大约是七比三，淘到最底下，沙竟比面粉还多！
『我不吃，你们也别吃。』
『公爵……』
我望向天空，表情彻底阴沉了下来。
『维金，我要让你好好偿还这些罪过！！！竟敢这样对待这些为你卖命的勇士，就算海尔迦是你的大本营！！！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被砍掉脑袋，滚出这里！！！』
一群卫士吃惊疑惑的看着孤，随后……不知道我这是在说些什么了。
第1258章 卷四104 愿听君上吩咐
我们入城的一百来个人，最后也集合到城中心，早已干涸的喷泉那儿。
孤便对班卢开了口。
『把你的几十个兄弟都叫来，孤一路上给卫士们略备了些行粮，分些跟你们吃吧。』
『真的？！』班卢颤抖不已的看着我。
『真的。都是自己人，怎么说这样的话？』我故作不喜的看向他。
班卢居然兴奋的跑起来了，不顾虚弱，声嘶力竭的往远处大喊。
『弟兄们——弟兄们——快来呀——公爵要给我们粮食吃。』
『弟兄们——快来呀——我们有粮食吃了！』
我觉得心里一痛，只是仰头不语。
后来，他们几十个人一听到这话，疯了一般，熙熙攘攘的涌上来。
什么？
你也许会说，你在城里卖菜的铺子上，经常见到这样哄抢的大爷大妈？
那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些士兵凄惨的都快饿死了！他们涌上来只是想吃一口饱饭。这有什么值得可嘲笑的吗！？
孤甚至可以把自己都当成笑话对你去说，把孤这样的人饿三天，看见粮食，我比饿狼还急眼！保不齐还会把跟我抢吃的人杀了！！！我独吞他们的食物！！！那我比这些人好的到哪儿去吗！？
『君上，分粮食么？』
王戎抱拳走上来，我点了点头。
『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有肉就多给他们一些。咱们已经到海尔迦了，只要再走十天半个月，大概就能到别处弄些吃的了。』
『他们怎么不逃难呢？』龙十三又在后面嘀咕。
我苦笑一声。
『到处都是吃面粉。兴许别的地方比这儿还缺粮，再加上你一天的食物饱腹尚且不够。你有力气逃到哪儿去？』
『这倒也是……』
龙十三情不自禁的动容了，连连摇头。
『这海尔迦是怎么了？如今这般的一贫如洗！我们在草原上，别的部落尚且可以卖给我们食物。到了这儿，一群人却是就差饿死！就差人吃人！城内不是还有老鼠么，不是还有流窜的动物么？』
『哪有这么容易？他们这些驻军就十来人，自保的余力都没有。百姓们因为驻军不足，如今惊恐的连门都不敢出。当然也不会给他们粮食。再加上这么些守军，就算派出一半的人想办法逮些东西吃，你想想，一只老鼠才多大？而动物们大多满怀警惕，见人就跑，有这么容易被你猎杀吗？』
『也是…………他们的情况也太苦了。』
这时候，王戎又走回来。
『君上，还有些牛羊的肉干。我已经让每个卫士都把食物交上来，我看……给大家再削减一些配额，大概能给他们五斤肉干吧。我们的食物也不多了。分给他们以后，军士们也几乎再没肉吃了。干粮倒是有不少，兴许能给他们二三十斤……』
『嗯……还是给他们吧。』
我站起来，握着剑走到队伍前面。
『勇士们！这些老兵受够了苦了！！！他们在城里忍受了几个月的饥渴和寒冷。我希望大家看在都是一国战友的份上，免让他们受些苦头，咱们多给他们一些粮食。至少还能吃十来天，少受十来天罪吧！』
『愿听君上吩咐！！！！！』
神龍卫们齐声大吼起来，便看也不看自己交上的粮食。
第1259章 卷四105 为它战斗至死
『吃吧，让他们吃。』
我走到班卢前面，这个人高马大的高个子，最后竟扑腾一声，骤然跪倒在我面前。
他泣不成声的低下头，一手放在胸前。
『公爵，您对我们的救命之恩，班卢永生不忘！』
『哎，都是兄弟，有什么忘不忘的？将来说不准我们还能上战场共同杀敌呢。但是在那之前，你们要活到那时候才行啊。每天营养不良，饭都吃不上，这样的身体怎么能支撑到那时候呢？天地间唯一能善待你的那个人，终归只是你自己。』
他还是不懂。
我说。
『你是一个士兵，但你首先是你自己。一个人，只有国最终不忘记要对他好，才值得他对国好。他对国好，国却压根没想过对他好，反而百般残害他的灵魂和身体，这样的国不值得捍卫。在这种情况下，你就算是当逃兵也要活下去。因为这个国根本没有尽到它对你应该尽到的义务，它让你自生自灭。而我们要为它战死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它不能无缘无故的残害士兵，夺走士兵的粮食让他们吃不饱饭！！！他这样残忍的对待士卒却让士卒给他送命。只是利用士卒对同胞的珍爱而已。』
班卢还是摇了摇头。
『我热爱这个国家，我希望能为它战斗至死，我小时候，我的海尔迦还特别让我崇尚和赞拜。可现在它让我受尽痛苦，但是即便如此。我也想让它变回原来的模样。』
『你很像我曾经见过的一个人。』
我回想起曾经在马乌城下，骑士长里旦满身鲜血，双手紧握着宝剑。
数十骑兵立在残暮之下，个个一身鲜血。
『烈士，你的国家已经沦为残害他国的禽兽之邦，再也不值得守护了，所以，它如今走向失败。我无意夺走你们任何人的生命，你可以离开，放下武器吧。』
『我的国家，曾经是最让我崇敬的存在。我没能挽救它，现在应该付出生命守护它。即便它即将灭亡，希望还是有的。』
『我仍然崇敬着它的曾经，宁愿死去也不愿意背叛它。』
最后，他死了……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现在的海尔迦，会不会已经变成了昔日的莫沙。
不会的。
它不会是。
还有我，还有菲尔，还有刚德。
还有……班卢。
莫沙只有一个里旦，却有千千万万个禽兽般的凯根。
我们也许也只有一个班卢，可是还有我们这些愿意守护它的人。
（二）
守军们见到粮食，个个喜出望外，太久没吃到像样的食物了。口水流了一地。
班卢自然也分到了食物，面对着不煮过，本身硬邦邦的肉干，竟是生啃了起来。
『哎，还是煮一煮再吃吧。』
我走过去，谁知他只是摆摆手。
『公爵，生吃耐饿些。』
『啊…………耐饿，耐饿。』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捂着脸不出声。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公爵。我是工人的儿子，我的父母都在老家，他们在制衣铺里上班……』
班卢粗毅的脸上，难得流露出几分温情。
『我之所以离开故乡，加入海尔迦军队。就是因为我实在是太闲不住了，从小到大，每个人都听说过我的劣迹。我因为长得高大，一米九几，总是喜欢帮弱者打架。』
『嗯…………』
我叼着根烟，无声无息的抽了起来。
『哎……』
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说那些也没有用，这几个月，城里的士兵们每日忍受着饥寒，早就没工夫思念过去了。』
『真的没有粮食可以吃了？』
『没有办法了……这几个月来，其实我曾给维金国主本人写过无数的信，可是，我从没有收到过一封回复。』
『那么能活着尚且都不容易了吧……』
我也实在不知道，自己真落魄到了他那样快饿死的地步，还会不会去保护那样一个贵族。
不。再想一想，我明白了。
他保护的不是维金，他恐怕也知道维金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保护的是……海尔迦百姓。
第1260章 卷四106 恐怖的冷笑
10月5日夜里。
班卢告诉我们夜里要小心。
城外有一股莫沙国的乱军，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已经胡作非为好几个月了。
我点点头，内心隐约感觉到什么。
而当天夜里，城外，远处传来了几声若有若无，极其恐怖的冷笑……
（二）
10月6日。
清晨，我们便出了城。
班卢亲自来送我们，对我三番五次的鞠躬。
『公爵，您一路慢走。恭贺您这次去决斗大会能够旗开得胜，耀武扬威。』
是的。
昨天晚上，我和他聊了很久，他问我为什么路过这儿，要去哪儿，我当然也实话实说。
当时……
我看着他和紧握武器的卫士们，淡然的笑了笑。
『班卢，我到了海尔迦，会跟一些人说说你们的情况，希望他们可以帮帮你们吧……』
『多谢公爵！』
他表情惊喜不已的点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可我……
却没想到。
那就是我和他的最后一面了。
我们一路出发，接着往海尔迦马乌城去。
10月7日夜里，在我们露宿在一片树林间的时候。
半夜，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忽然在卫士的带领下跑到了营地里。
我听到帐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便起身走出去看。
来人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不断淌着血。
他一看到我，似乎是认了出来，朝我大声叫喊。
『公爵！！快回去救救我们！有一伙乱军打着莫沙国的旗号攻城，杀了我们十几个人，打算抢走城里的所有一切，杀了所有的人。』
我一听，登时仰天怒吼。
『神龍卫集合，立刻随我策马杀回去！』
来报信的人，此刻脑袋一歪，已经俯在地上没了气息。
我知道……他死了……
路上，我忘不了他满身是血的惨状。
月亮高高的挂在空中，一百个神龍卫狂暴的奔腾着，扬起一阵阵尘埃。
大约快要破晓的时候，天色依然昏黑……
我们终于回到了前一天还和班卢谈笑风生的这座城前。
（三）
事情要从这一天，10月6日，我们离开的那一天清晨说起……
班卢送走了我们。几十名守军，继续守着这座几乎门户大开的虚城。
当天晚上，一伙残忍的匪徒出现在了城外。
他们昨夜已经考察过了，这儿的防守力量极其空虚。
『我们还没有抢过这儿，里边应该有不少值钱的东西吧。』
首领冷冷一笑，在月下露出了自己的脸庞。一道横着的刀疤贯穿中间。
他握着弯刀，吹着寒风，便对手下们命令起来。
『我们可以杀进去，把一切抢走，把所有人杀光！』
说起此人，他原是一个莫沙国的士兵。他所在的军队，曾经和二营长交过战。
可惜，在那一战中，他的胸口中了一箭，被迫撤出战场。最后听说到军队溃败，他也被迫逃走了。
后来，他就和莫沙国的残军败将们落草为寇。这一伙祸害，如今的规模足足有五百人！
上百名装备杂乱的骑兵在小城外一字排开，点亮火把。
守军们看见这情况，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了。
第1261章 卷四107 最后的生命
班卢也飞快的带上武器，冲到了城头。
寥寥无几的守军面对这几百个攻城的匪寇，实在是束手无策。
他们一字排开，骑兵退向两旁。
至少也有上百名弓箭手，箭已在弦上，随时准备对着城头的守军放出。
班卢当然不打算屈服，低下头去蹲在城墙后面。
『我们不能后退！这些匪寇如果杀进来了，一定会在城里四处劫掠，我们要抵挡这些人！』
『可是队长……我们这些人不够！』
班卢不甘的想了一阵子，敌人已经冲到了城下。
『实在不行……去告诉公爵大人，希望他能救救我们这些人吧。或者说……希望他能救救居民……』
一刻钟以后，敌人便撞开了城门。
班卢带着几十名守军撤退，利用自己对城内道路的熟悉，和这些贼寇们展开了死斗。
可是，仅仅一刻钟，冲进城里的五百多人就已经到处烧杀抢掠了。他们至少杀死了城里的一百多个居民，家家户户被劫掠一空。
有的妇女被剥(BO)下(XIA)衣服，忍受了几十个人的凌(LING)辱，最后被乱刀杀死。
班卢一伙人抵抗到了当天深夜，他自知没有希望了。
『快逃出城，能逃一个是一个，都去找公爵！只有他有办法。这儿我来顶着，你们想办法突出去。』
班卢说罢，眼看着敌人逼近到了巷子口。拔出剑杀了出去。
『我跟你们拼了！！！』
后来的事情……则是我们回到城下所看到的了…………
（二）
10月8日，曙光破晓。
我们抵达城下，我看到的……是被那些贼寇们连续折磨了两天两夜的班卢……
他一丝不挂的被吊在城门上，十根手指都不见了。腿被砍断了，最可怕的是胯下血肉模糊。
班卢的耳朵也不见了，两个眼眶能看到碎裂的瞳孔，好像随时都要掉出来那样……
我们救下了他，发现班卢还有最后的一口气。
城内满是尸体，几乎没有生还的人，女人的尸体则几乎都衣不蔽体，死状凄惨。男人的尸体或是没了脑袋，或是没了手。也有只看到半截腰部，其余地方不知去向的。只能从背很宽这方面认出是男人。
有的残肢，肠子流在地上。摊了一地。
是的。这种地狱般的景象，比战场还要恐怖。
战场的人穿着盔甲，死了，未必会落得这么残酷的情形。
班卢的双眼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却似乎感受到我来了。
『班卢！』
他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这样的伤，连神仙也无可奈何。
他只是惨然一笑，用尽最后的生命，想要交代后事。
『求求你……保护……这儿的百姓……没有领主……他们……无依无靠……我们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我答应你，我答应！！！』
『公爵……请救救……这些人……还有……我……老家……父母……拜托你了……』
说罢，班卢已经是再无声息了。
我握着剑，一言不发的望着天空。
一刻钟……
一刻钟。
一刻钟。
一刻钟。
一刻钟。
喉咙里一阵阵刺痛，后来我打了自己一耳光。
『准备一口棺材，给……勇敢的班卢收尸。』
王戎悲痛的点点头。
第1262章 卷四108 赳赳大秦
秦史记载。
当天，秦公坐在城里，看着满地的尸体。
他口里念叨有声。
『阁下可愿降？』
『烈士宁同死于灭国，不苟活于敌邦。勇士们，我们为曾经最荣耀的莫沙尽忠的时候到了！』
『烈士，你的国家已经沦为残害他国的禽兽之邦，再也不值得守护了，所以，它如今走向失败。我无意夺走你们任何人的生命，你可以离开，放下武器吧。』
『我的国家，曾经是最让我崇敬的存在。我没能挽救它，现在应该付出生命守护它。即便它即将灭亡，希望还是有的。』
『为什么？你已经忘记善恶了吗？你的国家，现在正在欺压自己的国民，残害他国的每一个人。你不能放下武器吗？』
『我的国家残害着天下人，但是，我愿意握紧剑，为天下而死，这无关我的国家。』
『既然那样，不应该继续冥顽不灵的为它效命。这样才对。』
『我仍然崇敬着它的曾经，宁愿死去也不愿意背叛它。』
『我会杀了你，但是，我会终结天下的一切祸乱。』
秦公念叨完这里，忽然仰天疯笑。
『报应！！！一切都是报应！！！』
『孤杀了里旦，班卢是为我偿还了因果！！！我对不起班卢！！！我也对不起自己杀掉的里旦！！！』
不过说完，他变得满脸怒容。
『这样的事情一定要让他永远结束！！！你越是发生，我越要拼了命的阻止你们！！！』
『邪恶？黑暗？孤都懂，你们活在人性每一个无人观察的角落。我也知道我无法彻底消灭你们的存在。』
『可是，我要让天下大亮！！！见到邪恶之徒，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龙十三走了过来，秦公对他拔剑。
『命令神龍卫全数集合，全数整理衣甲，全数到城外集合。等我去宣布命令。』
『是！！！』
秦公望着天空，剑锋直指。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他不断的怒吼着。
『死死死死死死!何人害了班卢，起我一百神龍卫，将它们尽杀之！！！』
城里有一些表情疯狂的老头老太听到他发怒，走了过来。
『二营长大人，我们这些人年纪大了，已经没有多少岁月，也愿意随你上战场。那些可恶的贼人，几乎杀光了城里所有的百姓。我们什么都不做，和禽兽有什么不一样。老死了以后，一定会被永远唾骂。我们没有武器，请给我们武器。让我们随着你们一起去打仗。』
『王戎！』
『臣在！』
『看看城里有没有军械库，如果有的话，发给这些老者武器！！让他们也上战场杀敌。但是神龍卫一定要冲在他们前面。这是他们的军魂！第一场战斗他们都怕死不前，这个军队就废了！！！给我杀！待会寡人亲自骑上战马和他们一同作战。』
『是！！！』
当天傍晚，狂风呼啸，寒气阵阵。
寒风吹着秦公的脸，辣痛不已。
他走到城门上，这儿曾经是班卢被吊在半空中的地方。
『赳赳大秦，死不休战！！！』
秦公拔出剑，烈士们都声嘶力竭的大声狂暴怒吼。
『赳赳大秦！！！死不休战！！！』
第1263章 卷四109 居然敢不怕我
『勇士们，我应该说过，辱人者，大秦辱之！！！杀人者，大秦杀之！！！』
『杀！！！』
呼喊声直冲云霄。
『没错，现在要干的事情只有一件。杀！冲锋！』
『冲锋！』
龙十三策马跑来，在城门前飞身下马。
『报告君上，已根据敌人的马蹄印迹找到了这伙匪寇们的藏身处。』
秦公拔起军旗，奋力的挥舞着！！！
白须和白发随风飘扬着。
『烈士们，准备出发！！！』
大风骤起，天地一片严寒。
后半夜下起了鹅毛大雪。
城外三十里，乱军们正在一座山上瓜分战利品。拿着沾着血的钱币到处炫耀。
有些贼人拖着从城里抓来的女人，当着几十个人的面轮番蹂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大雪之中，火光照耀着寒夜。
营地外，是二三十个战士正在驻守。
大雪之下，天地安静极了，有什么动静也会被风雪声掩盖住的。
他们当然也在喝酒吃肉，战马则都拴在树边。
秦公到了山下，用战旗指着山上，更为奋力的挥舞！！
全军点亮火把，终于赶在马蹄印消失在雪中前，来到敌人的驻地。
山下忽然火光一片，黑压压的军阵一字排开。
贼寇们吓破了胆，都害怕的往下看去，有人跑回去报信。
山下，是秦公的一百名神龍卫，还有众将领。包括城里跟出来的五十余名老者。共一百五十余人。
『准备冲锋！！！』
骑兵们听到命令，整齐一致的拔出佩刀。面对着山道。敌人正在慌忙的准备防御。有人跑到高处，正准备拉弓捻箭。
『杀！！！』
秦公不给敌人准备的时间，伴随着话音。自己已经一马当先，策马冲出队伍。怒杀而去。
这会儿他已经比众人快前进了十几米。
『杀啊！！！』
龙十三挥舞着朴刀，紧随其后。
张威远、杨雄、杨志、叶坤、罗兹、白天岛、刚德、迪克队长、沃德·豪斯、二弗恩、三弗恩、四弗恩、五弗恩、六弗恩，策马紧随其后。
众位猛将一并冲杀而去。王戎也拔出剑，仰天大吼。
『神龍卫，随君上杀啊！！！他都敢去的地方，我们不敢去吗！？』
『杀！！！』
一百人挤满了山道，黄土漫天，雪花飞溅。
那些拿着武器，却没有盔甲的老者们见了此情形。都感觉血气喷发！
『这么威武的军队，怎么可能杀不了那些贼人呢！？他们会作战到最后一个人。甚至连那个公爵都可能战死在阵中。可是他们不会后退半步。反而知道是死亡，却更勇猛的冲锋！各位老哥们，我们一把年纪，可是胆子是不会比年轻人弱的！杀上去！为城里的乡亲们报仇！』
老人们也跑的尽可能快，不过比起全数是骑兵的神龍猛士，速度上就慢许多了。
『杀啊！！！！！杀杀杀杀杀杀！』
秦公冲在最前面，两个贼人推倒了树木，想把他砸下去。
二营长大怒！
秦史记载，这一战他杀的人最多，面对飞来的原木。猛地抬起关刀。直接一刀反劈过去。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都不能把他和疾风撞倒。
砰！
一声碰撞后的巨响。
空中的树木直接被横空劈开，滚到道旁，可秦公这一刀并没有力尽！反而重重的朝着敌人劈了过去。一刀把对方劈成两半！血肉横飞！
『挡我者死！！！』
一个匪寇当场毙命，另一人顿时哀嚎着求饶。
『饶命，饶命啊！！！』
『混账！！！你们忘了二营长是谁吗！？莫沙国的人，居然敢不怕我！？孽畜！！！』
二营长暴怒之下，一刀把另一个人的头颅横着砍飞！
第1264章 卷四110 随君上冲锋
暴乱之下，贼寇们的反应却又不慢！
经过刚才短暂的混滞后，远处的贼人们纷纷拉开弓箭，瞄准向秦公。
他们看到这个战士冲在最前面，一副器宇轩昂的模样，便认为干掉这个人，就能让敌方军心大乱。
『君上小心！』
王戎在后面看了，立刻心道不妙，挥舞起马鞭。
『神龍卫快去保护君上！』
骑兵们飞驰过去，而与此同时。
队伍最后面的刚德，却是突然仰天暴吼一声。
『嗷！！！！！』
震耳欲聋的怒嚎过后，众人只见天上一道黑影掠过。
刚德却已经化作狮人飞扑了上去，落在一群贼人的中间。拔出大剑二话不说，利落的乱斩了起来。
他的周围顿时血花飞溅，尸首横飞！
龙十三在后面看了都觉得不寒而栗，停下了朴刀。
而杨雄此时搭弓挽箭，精准射杀了几个贼人。也挥舞长矛，拍马冲锋。
『大家随君上冲锋！』
『杀啊！！！』
全军士气高昂，此时也皆已经奔上了山头。包围住二三十个贼人，直接一拥而上，在其中乱杀乱砍。
贼人们哀鸿遍野，十分凄惨，他们横尸满地，在神龍卫的凶猛围攻下，死状惨不可言。
『杀得好！』
秦公大喊一声，更不多话，又策马冲向远处。
『莫说五百个贼人，今日就是五千个！！！我们也要战斗到和他们同归于尽为止！！！』
『杀啊！！』
那些原是平民的老者们却都握着长柄的斧头，枪矛，或是戟和反骑兵用的军用叉，跟着秦公冲锋。
他们冲到半山，那些个大本营的贼人终于反应了过来。
暴寇们却来不及准备，个个袒胸露背，只拿着随身的刀剑就迎上来，盔甲都没换，就冲上来对敌。
『杀啊！把他们干掉！』
『挡我者死！』
秦公早已杀红了眼，手中的关刀寒芒四射，横砍竖劈，杀进了人堆里。愣是冲的对方七零八落。溃不成伍。
老者们随着他一块杀贼人，有的终究还是被贼人刺死，或是流血丧命，然而，其余人并不畏惧，反而更加团结整齐的站成几排。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立刻补上来，并且杀死刚刚干掉己方一人的敌寇。
山上血流满地，最终染红了雪地……
神龍卫也杀死了那二三十人，向着山上全军冲锋。
相比全副武装向前突击的精锐战士，这些莫沙国的乱军却因为早就落草为寇许久了，时间一长，他们早就丧失了军队应有的战斗力，平日里作风散漫。个个战意下滑，军力懈怠。
这导致神龍卫的攻势越发凶猛！面对其余四百多个贼人的包围，一百多人却整齐一致的四处冲杀。乱刀之下一阵阵闷响，敌方一个个匪徒接连毙命倒地。
最终……
一夜的血腥浩劫过后……
天亮时……
我们干掉了所有的逃敌，占领了整个山头。
此时此刻，军队肃穆的停在山顶。
众将倒是安然无恙，毕竟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猛士，怎么可能被小小草寇伤到？
只是……我们有些战友，此刻也永远的倒在了底下，和那些贼人们的尸体躺在一起。
我下了马，握着关刀沉默不语。
太阳……从东边的昏暗天空中，缓缓浮出。
众人也都是唏嘘不已，互相面面相觑。
（二）
事后，我们粗略地检查了战场。
此战毙敌五百零二人。但他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战利品。
这些贼人的盔甲和武器几乎都是破烂废品，就算有，规制也和我神龍卫士使用的武器完全不合。没有任何值得装备的意义。
『君上。』
龙十三走上来抱拳，我一手抱着头盔回过身去。
『伤亡。』
『是，毙敌五百零二人，我军伤亡六十一人，其中……二十一人是神龍卫士。四十人是城内和我们一块复仇的平民……』
『居然死了这么多人。』
我感到什么东西被从心里扯出去了似的，沉默不语的低下头长叹不已。
第1265章 卷四111 我等为秦公万死不辞
神龍卫也是爹生的娘养的，孤不希望他们任何人死。
可这些人虽然个个武艺高强……战场上刀剑无眼。
一百人编制的神龍卫，仅仅此战就战死了二十一人。
孤莫名的好像开始体会到破阵的敢死营……是支什么样的军队了。
还有那些普通人。
那些只想为乡亲们复仇的老者们。
他们又是何等悲愤难平？倒在战场上，死时又有多么怨恨。
『不能让他们曝尸荒野。』
我戴上头盔，握着关刀走下了山。
其余的神龍卫们仍在打扫战场。幸存的老人们，正在辨认他们的乡亲。
山上甚至还有女人的尸体，是那些暴匪们从城里抓到这儿凌（ling）辱取(qu)乐的。
我们也救下了二十多个活着的百姓。
『龙十三，下令让军士们把战死者的尸体带回城内。然后好好的安葬他们……』
『那贼人们的尸体呢？』
『贼人？』
我表情阴沉了下来，十分恼怒。
『贼人就放在这儿，让他们每天晚上都被狗啃狼咬，死亦不得安息！！！这些人禽兽不如，本来就不应该死的这么痛快。』
『遵命。』
『报！！！』
王戎策马飞奔而来，落地抱拳。
『君上，我们刚刚在山下发现一个山洞。里面还有一伙贼人，经过一番激斗，刚德将军已经制服他们。这伙人大概十几人，似乎是这群匪寇们的首领。』
『抓到活的了？』
『嗯。刚德将军正在看守他们。』
『拖回城内，千刀万剐！！！』
『是！』
当天，军队整理完毕以后，战死的战友们，都用马革包裹住他们的尸体，驮在了马背上。
他们站在山下，我不紧不慢的披上君袍，往下走去。
『死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因为战友战死而动摇迷茫，这样我们的军队就不是解救天下苦难百姓的军队。要有信仰！他们是为了大義而牺牲的！回去请记住他们的名字。愿他们万古垂青！』
『愿他们万古垂青！』王戎跟着呼喊，神龍卫们也在高呼。
『今天战死的神龍卫，有二十人原是海尔迦军士。有一人是跟着我从古树镇出来的亲兵。愿他们安息。』
孤低下头，为死去的战友们默哀了片刻。随之睁开眼，表情肃杀。
『还有十几个身为罪魁祸首的贼人被我们逮住了。一定不要放过这些人！！！杀杀杀！他们所受的每一刀都是因他杀过的成百上千无辜百姓遭来的报应，杀杀杀，把他们的头劈个稀烂！把他们的身体剁成碎肉！！杀！杀！杀！』
『杀！杀！杀！』
军士们在雪地、血地里怒吼着。
我也再度骑上了战马，余光看见刚德扛着大剑走回来。前面便是十几个被捆住双手的贼人。
『全军回城！』
当天，小城内弥漫着血腥味。
还有贼人们的哀嚎。
可是，城内的幸存者们，不仅没有因为鲜血味而害怕。反而感到扬眉吐气，大快人心。
血味从何而来？
如今的血味，是十几个贼人被轮流折磨所流出的血。
他们在班卢死去的地方受苦受罪，偿还自己的孽债！
贼人的首领被吊死在班卢失去生命的地方。和班卢一样的死状！
中午，雪都融化了，烈日高照。
秦公握剑站在城头上，一夜未眠，他的眼睛满是血丝。
百姓们都凝视着他，此刻，他却低下了头。
『班卢。你可以安息了，我的二十一个战友大概会去找你，他们会告诉你，如今大仇已报。希望这能安慰你的灵魂。』
话毕，他拔出了剑，直指烈日。
『城内活着的老百姓们都听着！』
所有人听到他如同洪钟一般的声音，都满怀震撼的翘首看过去。
『维金已经不管你们的死活了，班卢也遇害了……现在，我把话放在这儿。』
『你们以后是效忠我？还是效忠维金？准确的说，是要随我打出一片天地，还是继续当维金的走狗！』
『不管你们怎么回答，我都不会难为你们。』
底下沉默了许久。
跟着秦公是生死未卜，九死一生，可是跟着维金却又惶惶不可终日，朝不保夕。
然而，最终却有从战场上归来的老者。登时双膝跪下，拜倒在地。
『兄弟姐妹们听我一言！秦公是大仁大義的强者，他说的事情如果是对的。和他作对的人就是错的。我们怎么可以帮助有罪的人，残害或者为难秦公这样的仁者呢？』
『我一把年纪了，只求有口饭吃，让我残度余生，也只求死的时候能走的体面一些。不至于无人送葬。现在我要跟着秦公，如果我死了，请您替我收尸，安葬我吧。』
秦公登时点点头。
『你死了，我来葬你！还有人要效忠的没有！？』
他带头以后，其他人一下就纷纷地想通了。
『跟着维金，他也只会派十几个人保护我们，甚至让我们自生自灭。还不如跟着秦公。』
『在这儿担惊受怕有什么好的呢？我们跟着秦公可能生活会很苦，但是有事情，他一定会做主。』
『我等为秦公万死不辞！』很快有十来个人，走出人群，站在老者后面。
『我们愿意追随！』越来越多的人走了出来。
『好！』
孤收起了剑，最终跳下高处。
『王戎，你带二十个神龍卫，立刻护送他们回海定或者羊仂，怎么方便怎么选。要让他们安家落户，要给他们农具给他们食物，而不能种地的人就让他们干点别的手工活。』
『遵命。』
我仰天长叹了一声，果然是心情很低落。
『走吧。我们分开行动，走吧……』
『我去马乌城了。』
我留给了王戎一个沧桑凄凉的背影。
第1266章 卷四112 不必洒泪
10月11日。
三更半夜。
我坐在雪山之上，孤独的痛饮着烈酒。
山下传来了担心的呼喊。
『主人~主人——主人——您在哪儿？』
呼喊声带着哭腔，我摇摇头。
『穹琼！回去！我晚些就回来了。』
山下似乎听见了我的喊声，最后静默了。
（二）
一刻钟以后……
我还在饮酒，最后醉的睡了过去。
我在山上做了个梦。
班卢好像站在我的面前，大雪纷飞，他却浑然不动。
『班卢？』
『秦公。世事当然是有圆满残缺的，不必因为我的死而痛苦……』
『死的人为什么不是我！？』
我猛地站起来，大步过去。
『我出生的时候为什么不是你！？我为什么名字不叫班卢？我为什么不是你爹妈生下来的？我为什么不可以替你去站岗？我为什么不可以替你去死？』
『…………』
他苦笑阵阵的看着雪空。我拔出了剑，一手拎着酒壶，仰头猛灌。另一手舞动剑影，劈向巨石。
上面点点火花，短时间内，我连着砍了数十下。
『逆贼！！！奸贼！！！恶贼！！！维金。你再派多几个卫士也好。现在的悲剧，你我都有责任！！！』
『好大的风雪。』
班卢站在巨石之上，最后却淡淡一笑。
『秦公，我来回答你的问题。为什么死的是我，而不是你。』
『说。』我酒壶不离嘴的嘟囔着。不过因为说话，烈酒顺着嘴角滚落。
他哈哈一笑，盘腿坐在石头上。
我便倾下酒壶。洒在地上。
这是让已故者饮酒的仪式，把酒洒在地面，喊他的名字。阴间地下的他就会上来喝酒。
『班卢！』
『好酒。』
班卢一脸陶醉，不过表情严肃了下来。
『我只知道，让我来做秦公。我做不到你的事情，所以，我们是不可能调换身份的。秦公，你有你该做的事情。也有你无怨无悔的选择。』
『那么，我要怎么样才能避免像你这样的人牺牲？』
『避免不了……』
『为什么？？』
『我们是你的挫折，我们是你的改变……但更重要的是……我们是你实现理想的战友。』
班卢站起来，仰天悲叹。
『人人都不战死，你觉得这样的战争现实吗？秦公。我们的战死，不是您的灾难，而是人民之福……我们这样的人越多，天下就会越昌盛……但是……只有你替我们走下去了。』
『…………』
『如果我们选择了最能为人类福利而劳动的职业，那么，重担就不能把我们压倒，因为这是为大家而献身：那时我们所感到的就不是可怜的、有限的、自私的乐趣，我们的幸福将属于千百万人，我们的事业将默默地、但是永恒发挥作用地存在下去，而面对我们的骨灰，高尚的人们将洒下热泪。秦公，你死的时候，一样会有人为你哭泣。』
『不。』
我握着剑走向暴雪中。
『不必洒泪，因为我们不是为人类眼泪而出生的，而是为人类福利而战死的。你们也完全不是为了流眼泪才出生的，一滴都不是。你们是为人类福利而出生的。我们能做到的事情，你们要做的更好。这样人民才会下一代比上一代强盛！不要总思考我们。没有我们，就自己想办法为了自己和家人兄弟而擦净眼睛里的血丝。那会蒙蔽你看清世界的眼睛，擦干它们。这样的话，下一代战死的人总比我们这一代要少！！！』
『有人说人人平等，却语气高傲的厉害。我说，你不害我，我不害你才是。你跑过来害我，就别说人人平等。你是吹的，你太过于虚伪了。』
班卢的魂灵消失了……
孤忍受着寒冷，悲伤的望着天空，眼睛几乎睁不开了。
耳朵只听见女孩们的呼唤。我拿起剑，直指苍穹。
后来，我一松开手，人却随着剑一起倒下了……
原来如此。
我是为了拿着剑才活着的。
失去了它，我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然而……
我每每悲观的时候，都会很快冷静下来。放弃这条道路，我的生命就没有意义。不过我说的是许多事，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
我也并非天真的鼓吹人性善良的人。恰恰相反，难道我不明白吗?我只是觉得无谓，很难在乎自己再多一道或少一道伤痕。
面对使你感到万分沉重的事情，只有舍尽余生日夜兼行。每天都更加坦然。
亿万祸福无可为，开天辟地见苍凉。只有早则不骄，晚则不殆。才能黑暗尽驱，光明永存。
后事不提……
第1267章 卷四113 放不下她们
第二日。
我在城里的酒馆内醒了过来。
是的。
走了这么多天，估计这两天就能到马乌城了。
可我这几天实在太颓废了，整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露易丝离开了我，现在班卢也死了。
我感觉整个心实在像被掏空了那样。
以前我就说过，我根本不希望任何人死去。
可是一路走来，多少战友魂归天外?
穹琼在房间里，替我整理着过两天入马乌城该穿的君服。把它挂在墙上。
舞空和彩彩都在床前趴着，似乎是等我醒来等不及，就睡着了。
这会儿穹琼回过头，看到我醒了，有些意外。
『主人，早上好。』
『嗯……』
『请您不要过度的陷入悲伤。』
她来到床前，眼圈有些发红。
『这些天辛苦你们了。孤怎么会变得这么脆弱?』
这却是实话。
怎么会如此……我以前明明是个毫无感情的人。
可穹琼好像看透了我的疑惑。
『主人，您不是变得脆弱了。而是明白了自己想要守护什么东西。』
她攥着两手，鞠躬答道。
『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会悲伤，换句话说，您过去之所以顽强，是因为那时候还没有值得让你悲伤的事物。主人不珍惜身边的事，冷漠的看待人生，如此自然不会痛苦。而如今您和大家感情深厚了，发自真心想保护我们。正因如此，灾难发生的时候对您造成的打击就更大了。』
『…………』
也就是说，穹琼的意思是……我果然放不下她们了。
还有烈士班卢，我也放不下这些忠義之士了?
不过，我也不能太被个人感情控制。
『穹琼，还是多谢你安慰我。这些天还是辛苦大家了。』
『主人，能听到您这样满意的答复。我和姐妹们一定会不离不弃的。露易丝也是……』
『好了……』
闲话不多说，孤自是打算起身。我也唤醒了床头坐着睡在面前的舞空二人。
她们还懵懵懂懂的，一看到我醒了，欢喜的看着我问长问短。
不过我只说我很好，我已经没事了。
最后，玲珑和咩咩也来了，彩彩她们放下了心，就又一块出去玩了。
『哥哥再见，我们出去玩咯。』彩彩挥了挥手。
『别乱跑，人生地不熟的别走远。』
『知道啦。』舞空笑嘻嘻的回答道。
她们走后，我也换上正服，出去转了转。
酒馆内则是热闹极了。
我们一百多人入城以后，专门包下了这个城内最大的酒馆。
这一刻，大家都在休息，三三两两的喝着小酒。
孤刚一到，勇士们都看过来。
『参见君上。』
『大家接着喝。』
我微微一笑，走到一张桌前。
此时，龙十三和张威远尚未发现孤来了。他们正在这张桌上扳手腕。比试腕力。
杨雄在一旁饶有兴致的抱着手臂围观，孤便问他。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团长，他们两个都不想出酒钱，就提出扳手腕，谁输了谁买单。』
『哈哈……算我头上就好了。』
两人不甘示弱的较量着，表情都信心十足。自信满满的看着对方。
『哇!』
我凑到两人面前大叫一声，把他们吓得抽回手。赶忙起身拜会。
『参见君上。』
『见过团长。』
『哈哈哈哈，怎的如此见外?接着喝接着玩。我倒也想跟你们比试比试，这样吧。一局一个铜币。输了就当给你们发军饷。』
他们却不和我比。
『团长，我可也听龙十三说了啊。您一个人，在羊仂倒拔一棵大树!就您这力气，和我们比不就是欺负我们么?莫说我们，黄元顺都未必是您对手。』
『哎，大老爷们这么怂干嘛?来，我就玩玩。不会真出力的。』
『还是先让龙十三来吧。』
『呃……君上，要是这样我就赢也不是输也不是了。我输了就会挨骂，赢了就冒犯君威了。』
『他妈的扳个手腕这么多废话，滚吧。不跟你们玩了。老子当你们是兄弟，这样来阴阳怪气。』
龙十三这家伙，拍马屁可以。但有个毛病。
这家伙面对我的时候太怂了，根本不像能独当一面的人。
第1268章 卷四114 岂在朝朝暮暮
后来，孤还是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孤这人，果然还是说的好听，其实心里拿得起，放不下……
此时已至海尔迦，不日就到马乌城了。
孤喝下几杯啤酒后，易容过的雪莉坐在了我旁边。
『恩人，现在要集中注意力……』
『嗯。我知道。』
后来，雪莉走了。
若月坐在了旁边。
『主人，你又在喝闷酒呢。』
明美若月说罢，不大高兴的抓住我的胳膊。
『…………』
『还在想露易丝的事情吗？』
我不动声色的抬起头。
『那你说我跟她以后会怎么样？』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若月也似乎有心事，双手放在腿上，坐在一旁。
那几日，后来也就是这样……反正来了海尔迦以后根本无所事事。
将士们赶路赶几天，休息个一两天。我们也在路上晃悠了许多日。
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途中克里莉留下了一封信，就此分别。
内容很简单。
『我先赶去海尔迦面见维金陛下。』
后事不提。
（二）
10月14日。
马乌城外，一阵阵黑云笼罩。积压在了一起，使得天渐渐昏暗。
看起来，好像就快要下暴雨了那样……
维金亲自出城门等待，自己坐在高处，双手不耐的反复在扶手上摸挲。
法克西斯和一帮贵族们则侍立在他的前方。
『这二营长怎么还没到？我们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吧？』
维金说罢，又是眺望远处，只见空空荡荡。
法克西斯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陛下，我看他正害怕呢，二营长也不是傻子，他应该明白，入了这座城门，自己恐怕就没命出去了。我要是他，我肯定不会来的。』
『那你说他为什么会来？』
『谁知道，他可能也要脸，觉得不来会被我们嘲笑。哼！故作逞强罢了，真是荒唐。』
『哈哈，既然这样，让他多快活一两个时辰倒好。本王也乐意大发慈悲，哈哈哈哈哈……』
贵族们也都在得意的笑着。
时间又过了半个时辰。
最后，忽然有卫兵来报。
『国王陛下，二营长车队已到，有卫士数十人。』
不知为何，这时候，所有人忽然感觉到一阵阵抖擞，可这不是激动，而是……如临大敌。
『他来了……』
维金口上说着，心里却总觉得有一丝丝不安。
不过法克西斯却在下面冷笑了。
『终于来送死了……』
说罢，他恭敬的握着入鞘的骑士剑，反而先走上前去。
『陛下，我们走吧。我也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再会会他了……』
『走。』
维金满腔威严的挥挥手，自己也戴着王冠，往远处走去。
此时此刻，数十个满身黑甲的骑兵，杀气腾腾的一字排开。
他们的身后，许多辆马车缓缓驶来。
维金刚到车队前，立马变得一脸“谦和”，“大气”，“友善”。
『哎哟哟，二营长爱卿，本王盼星星盼月亮，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把你这位勇士给盼来了马乌城了！』
维金说罢，慈眉善目的望着车队微笑。
勇士们却面无表情，依旧手握着骑墙、刀剑。
秦公从最后面的五马高车上走下，见了维金，也不参拜。
『哟，维金，好久不见啊，以前在马乌城，真是多谢你“关照”我！臣真是“感激”的不得了啊！！！而臣入国途中，一路行来所见所闻实在惊奇！臣就更“佩服”维金陛下了！！！奇才！！！奇才！！！天降奇才啊！！！』
秦公忍不住仰天大吼。
『呃…………』
围观的海尔迦士兵们自是云里雾里，贵族们却稍有耳闻，这下变了脸色。
这二营长，莫不是一来就要当面算清旧账？？
而维金的表情，居然也稍显尴尬。
这二营长刚到就发疯，唱的是哪一出？
还是说……因为自己此行有死无生，干脆破罐子破摔么？
第1269章 卷四115 追星挽月
『呵呵呵呵……二营长卿家说笑了，不知道你一路上都看到了些什么呢？』
海尔迦国王维金，手握着权杖往城内走去。
秦公步步跟随，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那我见得就多了去了，而且每件都跟陛下你少不了关系，我一路走来，最后是心生感叹。维金陛下真是“好事多为”。』
『哈哈哈哈，总觉得二营长卿家话里有话。不过闲话就不多说了，走，大家都等你许多天了。』
维金匆匆结束了话题，便邀请二营长入城。
后事不提。
（二）
秦史记载。
秦公入城的前一晚，曾发了一个怪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马车上，驾驶着四匹大马，飞奔在天空中。却感觉自己能灵活的好像龍一般飞来飞去。
这可真说的上是天马行空了。
秦公后来让人带书信给破阵，想要明白这个梦说明了什么。
他是个想弄明白一切事情的男人，几天后，马乌城的破阵接到书信后，半天的时间便将回信又交给卫士。
秦公在信纸的上半写着:『夜梦孤翱翔九天，驾驭四匹雄马，它们身嘶猛烈，带着孤在九天上飞来飞去好不痛快！孤一直追星挽月，却不明白此梦是何用意？』
破阵在下半写道:『马者，臣也。对于国家来说，王就是骑手，马就是大臣和每个人。君上梦到乘着四匹马，代表将来有好几个国家要同时由你统治。你是它们的驾驭者，梦到自己飞上九天，那就是天地皆惊的奇事了。马能带着你飞上天，你能在天上与宇宙万物角逐。但是这也是值得警惕的，如果四匹马各怀异心，骑手如何随心所欲？骑手还要和每个马斗争驯化他们，骑着马还能飞上天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
事实上，破阵的预言最后也命中了。
秦公一次次为了拯救万千人，奋力的挥鞭驱赶这四匹烈马前行。最终他们一路冲杀，天下无人可挡。万千洪流汇聚一处。
后事不提。
（三）
当天，重新回到了马乌城，不禁心生一阵苍凉。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平民，有些我居然错愕的感觉自己似乎过去见过。
孤以前是马乌城城主，还真不能保证没有和街上的哪个人说过话，擦身而过……
不过……孤在海尔迦，一连待了也快一年了吧？
什么？你什么时候回古树镇去？
嗯……我也想过尽快解决一切，可是……像维金这样的混蛋，必须打倒他。
他这样的暴君一日不除，这个国家就会一日因为他而受害。
班卢之死，实在让我痛彻心扉。
当日，我就这样不动声色的走路跟在维金的金轿后面。
『恩人……』
雪莉不知何时走到我身旁，咱对她摇摇头。
『冷静点，现在你尽量少抛头露面。快到队伍后面去……』
『小心行事啊，不要冲动。』
雪莉不安的望着我，停下了步伐等着后面的南希她们。
而这时候，维金却又下令停下轿子，自己姿态威严的跳了下来。
『二营长卿家，本王刚刚想到一件事情。这几个月在国内多番听说你的大秦军队十分骁勇善战。其训练之精锐，作战之有序，连海尔迦的勇士们都望尘莫及。我更听说，从古至今军队没有伤亡超过百分之二十还能不溃败的。可是你昔日与莫沙国交战，全军上下伤亡过半却依然士气高昂，这是为什么？』
寒风吹拂着我的君袍，维金的君袍……
我淡淡的笑了笑。
『惭愧，陛下，我只是带走了以前海尔迦那些身经百战的士兵。他们的战斗力是因爱国和训练有素才焕发的。而我们在战争中是为了保家卫国，保护人民的。正因如此，不可以畏惧死亡，要忘记它。不可以让刀锋沾染名利，要擦拭它。用无畏的刀锋尽断邪恶。』
『说得好！』
维金一脸赞叹，却是又和众贵族虚情假意的在街上给我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