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9章 卷二319 试看明日几人回
21日，兵员基本集合完毕，海尔迦先后再度集结了两万大军，决心一鼓作气。直扑莫沙国的腹地血战到底。举国上下，几乎是箭尽粮绝，可以说，如果这两万人一去不复返，海尔迦以后就再无人力了。
当日，我在城门前进行了誓师，三军不胜不归。
女王亲自出面鼓舞了将士们，祝愿他们凯旋归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朝野上下一片战意，都高举兵器，欢呼呐喊要莫沙国血债血偿。
穹琼和明美若月，二舞空，兔玲珑，都被我留在城里。
这场是死战，换句话说，全军覆没都不是没有可能的，梅莉儿则陪女王一块返回普鲁斯城。
眼看要出征了，马乌城门，穹琼再度眼泪汪汪的跪在我面前。
『主人，还是带上穹琼一块去吧，死什么的……穹琼真的不怕，为什么……不能让我留在您身边服侍您呢？』
『诶，起来，打仗不是开玩笑的。』
穹琼摇摇头：『主人不答应，穹琼绝不起来。如果你离开，我会每天晚上都跪在这儿等你归来。』
我便怒了，说道：『你这不是威胁我吗？穹琼，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快起来！』
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狠下了一条心，对其他女孩说：『看住她，别让她干傻事，我要走了！』
其他女孩急忙过来拖她，穹琼哭喊道：『干什么啊？你们就不想陪主人了吗？别拦我！主人，别丢下我们。』
我回过头去，望向全军将士，龙十三在最前面点头示意，表明三军已经准备完毕。
于是，便从此刻开始挥鞭。
『全军上下，要么一块活着回来，要么一块躺着死去。没有第三种结果，听我号令，出征！！』
『杀！杀！杀！』
门外尽是震天的喊杀声，士兵们雄赳赳气昂昂的开赴战场。我也骑着疾风冲出人群，终于，过了一会，那一个个声影在我的脑海里消失了。
我没认为自己一定可以活着回来见她们，但是，这不是战士动摇自己的理由，这样的东西对国家和民族来说没有丝毫分量。
但我竟感觉有些唏嘘了，牛彩彩在旁边走着，娇声娇气的说：『哥哥，不用担心，我们会平安回来的。而且，我也还想跟玲珑妹妹一起玩呢……』
『谢谢你，彩彩。』
走了一里地，三军一头撞上了扎营在郊外的女王卫队。她们挡住了道路，没法出去。
我在队伍前方勒住缰绳，冷冷的问道：『为什么拦着我们的路？』
南希全副武装的走出来，淡淡道：『二领主切勿误会，这是女王的旨意，她要我们在这儿等您。』
『……』
女王从军伍中缓缓走出，看见我以后，眼眶有些湿润。
『女王。』我没有下马，在马上微微点头。
『二领主，我们真的要分道扬镳吗？』
我叹了口气：『女王，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如今，你理应回到王城去坐镇江山。对外的战争，自古是将军和举国上下死战才能完成的事情，我这就去和莫沙国刀兵相见。』
『恩人……要活着回来。』晶莹的泪滴在她的眼角滚落了。
『嗯，我会的，还请女王让开道路，放我军西去。』
女王没犹豫，微微有些失落，对南希略显疲态的说：『让她们都让开吧。』
卫队让开了一条道路，我勒马从女王身旁经过，那一瞬间，任谁都在失落，迷茫。
真的可以回来吗？实际上，要么人活着回来，要么尸体躺着回来，不会有第三种结果了。
随我浴血奋战的将士尚且如此，我如若轻易言退，岂不是把他们置于炉火之上？
然而，
只要是在战斗中死去，
战士……
就不会成为懦夫了。
以我鲜血，
重开一轮明月！
天下英杰，
沙场醉卧！
试看明日几人回。
第0700章 卷二320 再不反抗就只有死
莫沙国在西部尚有数万军队，他们遭到法尔王国和鲁瑟王国的进攻，如今苦不堪言。
计划商量完毕，菲尔领主带一万人和众领主直接去夹击这些残兵败将，尽量将收益做到最大化，并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余下五千人，负责扫除莫沙国残余的据点和关隘，向莫沙国纵深突击。
而我这边，只是集合了自己的两千五百人，其余两千五百人，是自愿报国的義勇军。
我们要面对的，将是凯根正面用于反攻的最后一点家当，近两万人的精锐。
虽然是数倍的兵力，但并非没有胜算。
菲尔和我提前喝了出师酒以后，当天晚上就率军开征。他还问我需不需要他提供一些兵力。
能打掉莫沙国西部的几万人，这才最重要，我言明这边不需要他操心，那边就算加上法尔古代王国和鲁瑟古代王国，恐怕兵力上也难以形成绝对的优势。菲尔不过领军一万，自己尚且分身无瑕，又谈何来支援我？
他自知劝不动我，于是不再想这事了。
当天晚上，作战会议开完了。
龙十三替我正面领兵，率各将和凯根硬碰硬的厮杀。
義勇军的将领们只管迂回，绕后奇袭凯根军队的腹地。
我领一千人，随时策应各方。
三军领命后，一言不发的捣鼓开来了，整理部队，准备向一百里外的凯根军进攻。
却说是夜，凯根听到二营长带兵来讨的消息，急的破口大骂，吼声如雷。
『操！这个瘟神，他为什么还没有丧命？完了完了，这下形势危急了。』
凯根急的在军营里来回踱步，半晌，手指发抖的指着帐外，对卫兵说：『给我马上书信问清楚，二营长现在究竟在干什么，他何时会对我军发动进攻。』
卫兵诧异不已：『国主，为何要问？』
凯根再度破口大骂：『为什么不问，赶快问啊，我们要准备撤退！二营长何等样人？其连番数次大败我莫沙国，皮罗侍卫如今也被他的手下生擒，两军若再度刀兵相见，你叫本国主如何从他的刀锋下逃脱？』
国王怯战，令随行的士兵愕然不已，他忙是出了帐外，打算将军情一并禀报主将。
于是乎，片刻后，莫沙国的元帅，高大威武，一头银发的雷恩大将军便急匆匆的走进了帐篷。
顺便一提，雷恩可是凯根国主的准女婿，如今，凯根国主已经答应了他和公主订婚。
雷恩跪在面前，行礼道：『国主陛下，听说您要下令撤军？』
凯根吁声，威严的端坐着说：『是又如何，莫非你有意见？』
雷恩摇摇头：『万万不可！如今，莫沙国正欲死战，兵士们上下齐心，陛下何故先言撤军呢？如此一来，莫沙国最后的一点锐气怕也是要折损殆尽了。』
『荒唐。』
凯根冷冷的驳斥了他，拍案道：『兵将纵有锐气，然二营长势不可挡，也欲拼死一战。我等如何能敌？现下只有撤军，来日方图。』
『不可，不可啊！』
雷恩道：『陛下三思啊，二营长如今劳师击远，我等若全力拒敌，其见一战若不能胜，其必生进退两难之心，且两军阵战。二营长无地形优势可倚，未必能胜过装备精良的我军。其若撤军，我等可分兵追杀。此战未必会败，陛下，如若撤军，莫沙国再无生机！』
『放肆！敢诅咒我莫沙国之国运。』
凯根怒道：『莫以为你是我的女婿就可以幸免于难，来人，将这妄言开战的黄毛小儿下狱！』
『陛下，何故？何故撤军啊？不可，万万不可……刀架在脖子上，再不反抗就只有死了啊……』
雷恩被押走时，呼喊声远近可闻。
第0701章 卷二321 黑霾
22日中午，消息都传回来了。
凯根急忙召见群臣，商谈退敌之法。
他正襟危坐，缓缓整理了一下宫廷华服，严肃的注视着所有人。
『诸位想必都知道了，二营长如今领兵来犯，号称一万。正向我莫沙国气势汹汹的扑来。虽然我军兵力依然雄盛，然而此战未可轻敌，诸位爱卿，你们可有良策令其退兵，亦或者令战争以我军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时任莫沙国总管大臣，已然年近七旬的亚桑起身行礼。
『陛下，二营长经过大战，已有神勇之名。其部下个个骁勇悍战正如虎狼之师，依我看，其来势汹汹，大有胜卷在握的姿态啊。』
另一名领主沉吟不住，也起身说：『难道他另有援军？倘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必须加以防范才是。陛下说得对，不能轻敌，二营长此人行事常常不择手段，他会兵行险着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陛下，请允许我先离开，立刻带人布防，以免他派出轻骑兵在一两日内速袭我们的驻地。』
凯根点点头：『去吧。』
领主走后，凯根对总管问道：『依你看来，莫沙国如今该如何应付他的进攻呢？』
亚桑不做隐瞒，神情凝重：『我等若与其战，胜算不足五成，我莫沙国连败，二营长的军队战意高昂。这么一来，拒敌不成，可向海尔迦求和，割地赔款两国联姻，如此一来，则二营长定然退兵。』
凯根无奈的摊了摊手，抱怨道：『我早就想停战了！可是它海尔迦举国上下，都要置我于死地，总管，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
『那……』
亚桑思索片刻，继续说道：『国主可向鲁瑟王国，法尔王国求和，言明我莫沙国不再侵犯其疆土。同时恳请两国三思，若海尔迦坐大，莫沙国被消灭，两国亦然唇亡齿寒。指不定日后，海尔迦就会对莫沙国复仇一般，以复仇的理由向两国宣战。』
『停战？停了又当如何？』凯根说罢，神情很是不满。
亚桑道：『如若停战，国主可调集西部几万大军驰援，甚至可令其余两国与海尔迦翻脸，三国共同出兵讨伐，则海尔迦有死而已，二营长匹夫之勇，届时定然无力回天。』
凯根摆摆手：『总管还是说远了，就算其他两国同意停战，可远水怎能解的了近火呢？二营长现在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想求饶对方却不给机会，非要杀我啊。』
『那么，陛下可曾想过撤军？』
『思索一晚，终究无处可逃，要么出关向游牧各族求援，要么就只能和他拼命了。然而……游牧各族，昔日和我莫沙国世代冲突，血海深仇。如何会救我军？而拼命……二营长之军势如破竹，正面对敌亦难逃一败。哎……本国主为何会走到如此一步呢？总管，你可得想想办法救我。』
亚桑缄默，半晌却说：『国主，我有一计，请您附耳聆听。』
半晌，终究是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
一百里地界，骑兵快马加鞭，一日轻装突进已经足够抵达凯根阵地。
当日傍晚，我命令先锋于山上扎营，远远望去，凯根军阵，尽是黑霾。
第0702章 卷二322 你是来捣乱的吗
后方的兵马还在赶来，没有参与这次突袭，目前的主力只有几百轻骑兵。
龙十三远远瞭望一阵，上前询问。
『领主，如何打法？』
我翻了个白眼。
『你是将军，你问我干嘛？自己去想想啊！』
『呃……』
龙十三思考许久，挠起头皮，支支吾吾。
『派出一队……百人轻骑，袭击敌人，先……试探一下他们的防御力量。领主觉得怎么样？』
『嗯，随便你。』
不得不说，自从马乌城被围后，我开始深刻的意识到，要是有一天我突然不能指挥战斗。这时候，有个人能替我统率军队，这事就很重要。
龙十三，这家伙就是莽夫一个，平时打仗就知道喊打喊杀，身为老将却冲在前面。其他人也都马马虎虎。
唯一的将才是张威远，这家伙带兵还算有点头脑，但很可惜，他没和我们同行，现在估计还在东原那旮沓筑城呢。
一想到这儿，我决定过几个月想法子回古树镇了，摆平了莫沙国我就走。
毕竟，当初就是答应了徐天道如此效劳而已。
龙十三让一百二十名骑兵擂鼓呐喊，假装成要进攻的样子，结果莫沙国的阵地果然有了动静。
锣鼓喧天，好家伙，上千兵马一下子就冲出来迎敌了。
一名领主挥舞骑枪，全副武装，策马冲出，并的远远大骂道：『二营长！！！你果然来了！！！快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此时此刻，更不可轻举妄动。
『敌人有防备，先下令撤退，不要弄险。』我说罢，已经翻身上马调转方向离去。
龙十三也回身吼道：『后队改前队，轻骑兵归阵，立即回营！』
『撤！』
后事不提。
（二）
到了晚上，开会的时候，龙十三起身进行检讨。
『领主，我们今天虽然试探性的摸清了敌人的底细，然而，我总有种打草惊蛇的感觉。在下有错。』
我摆摆手。
『别在这说废话！』
『呃……』
『这可是打仗，你想空手套白狼啊？凡事都有两面性，你看大举进攻就要伤亡，事事求稳就要错失战机。所以说，还是自己觉得没错就算了。这不就挺好的吗？没有伤亡，又搞清了敌人已经在防备我们了。没有错啊！』
『呃……可是我担心……』他说到这，欲言又止。
『你担心什么？』我放下了茶杯。
他顿时面露愁色。
『您看，今天既没杀敌也没闹个劫营啥的……领主，我担心将士们不服我。』
我听了咂咂嘴。
『劫营？？就你这点兵马，你是去劫营啊还是去送给别人劫啊？？拜托你搞清楚，打仗不是天马行空。事事都有章法。你实在一时消灭不了敌人，你就以逸待劳嘛，干什么非要搞点事情出来呢？』
『明白。那其他弟兄们……』
他还在担心那些人不服气？
咱嗤笑了起来。
『你怕什么啊。我在这里他们还敢翻天了不成？龙十三，你是我任命来统领军队的，谁不服气，那就是不服我二营长啊。那他妈就是想反老子了是吧。』
『那……』
他迟疑片刻，我不耐烦的摆摆手：『别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一样。』
『领主，咱们明天怎么办？』
『怎么办？现在你是将军，你他妈问我怎么办？喂，我请你来当将军的啊，不是你请我当将军啊。』
『呃……』龙十三又语塞了。
『想不明白怎么办？那你是谁？你在哪？你要做什么？你是来捣乱的吗？』
『…………』
于是，一整个夜晚，他愁眉苦脸地驼着背坐在火堆前，一句话也不说。
我感到有些累，所以自己一个人去睡了。
这会儿，我早就在床上打呼噜了。
龙十三微微叹了口气，突然感觉狂风骤起！
牛彩彩围着火堆跑了几圈，停下脚步。
『肚子好饿，但是不行……我还要减肥……呼~呼！加油啊，牛彩彩，不能再胖下去了！』
『牛大人。』
龙十三听见她的声音，起身恭敬地行礼，对于这个强者，他龙十三，向来是佩服有加。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第0703章 卷二323 一时无为变有为
『是你啊。』
牛彩彩哼唧地嘟囔了几声，没什么好气：『别打扰我锻炼，我现在可是要减肥呢，要是再胖下去，哥哥会嫌弃彩彩了。』
『是吗？』
龙十三眼中浮现一丝惆怅：『领主有时候，是对身边的人要求挺高的……』
牛彩彩摇摇头：『开什么玩笑啊，他对我们可好着呢，减肥是彩彩自己要这么做的。哥哥才没有你说的那么严厉。』
龙十三叹了口气：『那是因为你们对他而言就像亲人啊，牛大人，我们这些做士卒的，那可是每天都被他往死里操练。有时候我也觉得累，偶尔想过放弃，但是嘛……其实一看到那么强大的领主，他对自己有时候比对我们要求的还严格，这样一来，我就不想退缩了。』
牛彩彩道：『那当然了，他严格的要求你们，是不想你们在战场上送命啊。士兵什么的，如果都战死，国家会灭亡，就会有好多人被杀害呢。』
『话虽如此，我老觉得他让我统领这么多人，这也不算个事啊。虽然明知道领主有磨炼我的意思，但是，我能堪此大任吗？』
牛彩彩感到无聊，停了下来。坐在火堆前，没来由的突然问了一句。
『你想过要回家去吗？』
『回家？』
龙十三最终苦笑了几声：『我哪有家？好几年前，我的家人都死光了。从那以后，我过着刀口舔血的悲惨生活。领主的痛苦，我时有感受，何为真正的孤独？就是除了孤独与你为伴，世间搭理你的事物一无所有。』
提及此处，他感到唏嘘，于是，独自闷头的拎起酒壶，猛灌上一口，却不解心中丝毫凄苦。
牛彩彩略显烦恼：『好深奥哦，而且，你刚才说那话的模样和哥哥好像。』
『我又如何能及领主呢？他头顶的……是大风。领主的意志，是决心改变这世间所有不公的一切，他的剑，带着誓死不改的决心……我苟延残喘至今……若不是遇到他……我这一生真的完了。其实仔细的想想……领主的作为，正是顺天应人的，不恋名利，并不是让自己从头到尾都不接触名利。而是，该放下的时候，可以非常坦然的抛弃，该拿起来的时候，可以毫无畏惧的拿起来，承担自己的荣辱。在这大争之世，世界上最可怕的或许正是领主这一类人吧。』
牛彩彩打了个呵欠：『什么意思呢？虽然我也觉得哥哥很厉害，但是……你说的真是太深奥了。』
龙十三继续说道：『在领主身上，我颇有感悟，世人皆有所求，凡夫俗子渴求金钱，权谋家渴望名利。佛家渴求无欲无求，但无欲无求这种渴求本身就是一种需求。道家渴望无为，但渴望无为其实本身就是一种有为，学子渴望理解他才华的人，红颜渴望为她动心的男性。只要是人，到头来就会有需求，每个人都在渴求中度过一生。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强则强，弱则亡。但到头来，欲望大多数是为了让人强大和生存下去的。凡是违背这道理的欲望，或许就是糜烂无实的，根本不符合生存需求的。没有快乐，生活满是绝望，亦或者弱小无比，这样的人能生存吗？自然不可能。只是，欲望过多，有时候也会一叶障目。使人疯狂，以前我不明白这样的道理，直到遇到了领主。才明白应该坦然一些。人为什么一定要事事都非此即彼呢？所以，真正的无为，亦或者无欲无求，本身就既存在又不存在，一时无为变有为，一时有求变无求，这就是大道。』
牛彩彩这么一听，脑袋更晕了。
第0704章 卷二324 世人皆有所争
我没躺一会，马上就醒了，不再有任何睡意。
无法平静自己，只好顺其自然。
走到帐外，听见两人的对话，牛彩彩听到这里，头昏眼花的往旁边一倒。
我赶忙冲过去把她扶住。
龙十三吓了一跳，转过身来诧异道：『领主，您不是休息了吗？』
『嗨嗨，有点失眠。又醒了，等会犯困的时候，我再去睡一下。』
给龙十三发了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
龙十三点点头：『谢谢。』
我说就你这么个虎头猪脑的莽漢，啥时候也研究起大道了呢？
他摇摇头，讪讪一笑：『在领主面前论道，我这不是贻笑大方，不知深浅吗？』
『说来听听，你刚才所谓大道。』
『这……』
龙十三沉思道：『我认为，大道是属于天下每个人的，只有符合所有人生存利益的才是大道。但是到这儿……我就想不出更多东西了。』
『嗯……你能想到这一层，其实已经不错了。大道，芸芸众生之道……不过，宇宙也是茫茫世间的一颗尘埃。换句话说，我们这些居于尘埃之上的存在。探求大道实在是难于登天啊。大道的真实面目，或许也不符合人类的生存利益。』
『不符合人类的生存利益？』龙十三一阵诧异。
『换句话说，世间的芸芸众生里可不止有“人”。猛兽要吃“人”，洪水要吞“人”。那么这些灾害的存在，可不就证明大道不是为了你人类一个群体才存在的么？甚至于换句话说，人类正是能适应或抵抗它的害处才能延续吧。大道有好处，也有害处。所以在这世界上，“人”不管如何，寻大道尚且是其次，追求自身平安是第一重要的，平安就是贵。你说要是人类都灭亡了，谁来寻道？』
『原来如此……』
他似有所思起来。
我说悟到什么了？
『呃……说不出来。但隐隐觉得有些开窍了。』
『嗯……』
跟这样一个莽漢论道，不管他听不听的懂，我感觉自己有些自讨没趣了。
龙十三醉醺醺的，又说：『领主觉得我刚才所说的争霸之道，世人皆有所争之道如何呢？』
『虽然有些直白，但人性就是如此。不争之人非人也，换句话说，不争也是争。你说过了，世事不是非此即彼的。那依照你看来，世事是如何的呢？』
『呃……惭愧，我……答不上来。』
他摇了摇头，我笑了笑，摊摊手：『我也不懂，但是，远古以来的先贤们，他们曾经提出一个理论。指出宇宙就像是阴阳图一般，假定有2个结果，则0亦或者白色，即为“是”的意思，1或者黑色，则为“否”的意思。』
『领主的意思是……』
『一个事物，自然有“是”，“否”，两种状态纠缠，一直在变化。正如我刚才说的大道有好处也有害处。它也是相对于人类不断演化改变的。比如这一秒，我说了句话，而你却反对，那么，我们一个就是“是”，一个就是“否”。』
他急忙摇摇头：『我没有反对领主。』
我翻了个白眼：『咱这就是打个比方而已。』
『抱歉，领主。您继续说。』
『设定宇宙至少有“是”，“否”，就是因为，宇宙要生存至少要有“生”和“死”。如果万物的状态均为“生”，永远都是完全不变的“生”，一直永恒没有变化和活动。这样的宇宙和灭亡时的状态有什么不一样的呢？对于那些靠我们死才能诞生的事物来说，我们永恒不变的生就是对方永恒不改的死，可见要有死才有生，所以古人提出两仪。天地初开，一切皆为混沌，是为无极，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为阴阳。』
『那……世事不就非此即彼了吗？』
『是的，只有是或否，可能会非此即彼……正是这样的理论，后来也被意识到存在不足。假如世界上真的有“生”和“死”，那“死”是怎么变化成“生”的呢？难道就是大变活人吗？没有任何理由，一个生物怎么会在没有能量和物质的情况下自主诞生呢？所以，历代的哲学家又提出新的理论，即为“四象”，原先的纯阳变为了太阳，纯阴变为了太阴，而后又加入新的两种元素，这么一来，在这个循环模式中最为重要的不再是极端的状态——阴阳，而是在其相互矛盾转化中的事物相互作用的表现，我们大体可以分为四种状态：阴、阳、少阴、少阳。而这四象，却还不够，于是，古人又提出了八卦理论，用这无数种变化来代表世间的所有事情。』
『那……古人真能推演未来？』
『说不准，可能有些事情，真能算得出来呢。』
抱着牛彩彩，我坐视着万物……
第0705章 卷二235 扬尘而来
23日早上辰时（7：00~9：00）。
凯根再度会见群臣，有卫兵来报二营长昨日领人偷袭。
凯根对此只能是无奈的一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对臣子们询问。
『诸位，二营长来势汹汹，我等如何退敌？』
『……………………』
只有一阵沉默。
众人原本欲言，结果个个却都想到了雷恩大将军的下场，便不敢吭声。
凯根孤零零的站着，心中微怒。
『怎么，你们都没有合适的提议吗？那我还养你们这些文臣武将做什么！？』
帐篷内，依旧哑然一片，凯根愤恼的顺手抄起一卷羊皮纸，甩手扔在地上。
『王上。』亚桑走出来道：『请容老臣进言。』
凯根扭过头去，一脸的不耐烦：『讲。』
亚桑点点头说：『今日之形势已经千钧一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三军斗志高昂，既然我们撤军也是一死，求和亦不可能。为何不与二营长军死战一番呢？』
凯根大怒道：『雷恩言战！！！已被我下了大狱！！！不曾想，如今竟然还有人敢言战？』
众人一阵噤声，宛若万马齐喑。
凯根接着冷笑阵阵了起来。
『亚桑，我念在你一把年纪，姑且不与你计较。但是，再让我听到“战”这个字……』凯根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届时你难逃一死！！！』
亚桑登时跪下，涕泪道：『王上！莫沙国已经危在旦夕了啊！』
凯根反而又怒道：『把他拖出去！』
两个卫兵冲进帐内，正欲动手，忽听得门外一声大呼。
『报告国主，二营长领兵叫战！』
『啊？』
凯根一惊，差点没瘫坐在地上。
众臣闻言，顿时也是个个都战战兢兢。
没想到一个个一言不发，过得了君王这一关，却过不了二营长这关了。
二营长这三个字，这鼎鼎大名，如今对莫沙国而言已是日日挥之不去的梦魇。
此人之名已经能止小儿夜啼，或更甚之，便是千军万马听到这个名字也要回避。
军帐里霎时间乱作一团，一些掌管文事的贵族们有些说逃，有些说求和，甚至还有说投降的。
而骑士和领主们大多愤怒不已，直言“二营长欺人太甚”，“跟他二营长拼了”。
于是，不听凯根的命令，一大帮将领开始整顿兵马，都说要出去迎敌。
文臣们拦不住，凯根下令也不管用，半个时辰的工夫，便见莫沙国领本营五千兵一字排开在营地前。
双方大军对峙，又见凯根一军数百人占领制高点，在山坡上掏出弓弩对准对方阵地。
（二）
到处都是黄沙，风太大。
抽烟的时候，呛死个人。
我一大早就让灰尘呛的直咳嗽。
写着“二”的军旗，在狂嚣中摇摆。
龙十三披甲带刀，朝对面的阵地大喊。
『喂！我是二营长，快叫凯根出来和我对话。』
他是代替我指挥的，不如说，在我的授意下，他现在暂时就成了二营长。
对面没有回应，只是半晌，一老将策马飞出军阵，破口大骂。
『你这狂贼！别人怕得你二营长，我一把岁数虽死何惧！？二营长，看是你这鸟人刀快，还是老夫宝刀未老！』
『大胆！！！』龙十三仰天咆哮一声，喝道：『给我擂鼓！！！容我和这老匹夫斗上一斗！』
两方将领策马杀到一块，刀兵相撞，对面的老将军威风凛凛，精神饱满，身躯高大，尚未驼背。使一杆铁枪，重约莫二三十斤，飞速挥舞，差点将龙十三挑下了马，逼得他连连后退，难以招架。
『好枪法！』我不由得鼓掌道。
两方杀了约莫三、四十回合，龙十三听见后面的领主还在给对手叫好，心中阵阵叫苦。
可对方可不留情。
老将军连番进攻，杀退了龙十三，冷笑一声。
『什么万夫莫当，虚名而已！我一年高力衰的老弱，尚能和你战至平手！全军听令，给我杀！！！』
『霍！』
对面擂起战鼓，千余的重甲骑士已经是倾天泄地般，一路扬尘而来！
第0706章 卷二326 猛虎之道
敌方的骑士冲过河流，激起道道水光，战马的皮毛及鞍具被河水浸湿，水花打在战靴上。
他们手中的兵器有的是长剑，有的是长枪，有的是弯刀。
将领们也不甘坐以待毙，在军阵后面拿出武器怒吼。
『莫沙未来的国运就看这一战了！！！步兵们，给我上！！！』
步兵们整齐挥舞着长矛，列成方阵开始向前紧逼。
（二）
龙十三见到铁骑袭来，大吃一惊。
他一不注意，让铁枪划破了手腕，握朴刀的手掌登时失力。
公天鸿，即为跟他大战的老将姓名，他见龙十三焚身，却当即大喝了一声：『二营长！！！你这小儿不过如此！！！就这点本事，竟然敢介入我们三大势力的争斗？别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现在带着你的人滚说不定还能活命，老朽不杀你这无能之辈！！！可身后突击的大军就不一定了。』
他的这一番话只是让龙十三听到了。
听得这白发苍苍的战将一番话，龙十三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划过一道念头，但没来得及细想。一闪即逝的工夫，他继续和老将斗在一块。
而当时，见莫沙国军队冲出，嘶吼着的铁骑一路奔腾。
我知道，再不出手，龙十三就要败下阵来了。便拿过鼓锤，奋力擂鼓。
『全军，冲锋！！！』
一通擂鼓！
担当先锋的上千骑兵无一人畏惧，轻甲轻兵也呐喊着冲向敌军，眨眼间厮杀在一起。
千军万马相向，一瞬间已有无数敌我战士殒命在第一波冲锋中。
敌军的将领们接着带领步兵杀到，围攻起了龙十三一人。
这时候，绝不能输！
『全军冲锋！！！』
二通擂鼓！
战场上厮杀不断，呐喊震天。
接着是双方的步兵搅合在一块，恍若地动山摇。
咱也没闲下来，骑上疾风，亲自领兵冲阵。
公天鸿在嘲笑龙十三，看他自顾不暇，被将领们连番围攻是狼狈不已。
可一眨眼的功夫，一道身影却犹如激流河水一般冲出一条路径。直抵龙十三面前。
『退下！！！』
『领主！末将有罪。』
龙十三听到这声音，急忙往后踉跄一退，摔了下马，继续步战。
我猛地一刀重劈，数百斤的冲击力令那名老将的虎口发麻，几乎手臂脱臼。
他迎上我血红色的瞳孔，心生惧意，竟然一来就败了一头。
当然，等得就是他如此反应。
『血·剑光斩！』
伴随强大的刀意冲出，血红色的煞气令对方的战马受到惊吓。无法维持住平衡，老将军堪堪挡下这重击，眼里浮现出惊愕。血光砸向大地，土壤猛然撕裂开来！
『贵军竟有如此强者！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我冷冷一笑，继续冲杀过去，不过二十回合，便将他硬杀下马，当场生擒敌将。
（三）
史书载——二营长擒公天鸿，又战十余将，悉胜之。莫沙国无一人可当。
凯根披上铠甲，远远的出帐督战。
可是，他却正好看见二营长俘获他一员战将的悲惨景象，登时吓得脑袋一缩，身子一颤，脊背一凉，随后恨铁不成钢的对众兵将大骂。
『我告诉过你们，不要轻敌，不要出战。快，收兵！众将据守，不得言战，不得言战！再有妄违我令者，杀无赦！』
战场上，形势瞬间一边倒了起来。
一方开始溃退，一方开始追杀。
莫沙国的兵士们一见到公天鸿落败，纷纷大声呼道：『主将被俘了！』
追杀上数百米，战场的东方，侧翼又鼓声震天！
破阵拔出剑来，当着五百壮士的面大喝道：『老兵不死不解甲，壮士不死不还乡！！！我们破阵营的将士们不眠不休，就是等上阵杀敌的这一天。弟兄们，给我饮酒。』
五百死士提起一个个烈酒坛倒灌，仰头痛饮。
凯根在自己的军阵中又见到此情此景，心中不明觉厉，也不知这是何方的军队。
（四）
在破阵营，战争一旦开始，要么战死疆场，要么加官晋爵。
在这种时刻，几口烈酒便能使所有的死士们的心中只有冲动，令他们迫不及待的冲上去奋勇杀敌建功立业。
离死亡越近，离高官厚禄也就越近一尺！要么战胜死亡通往永垂不朽，要么永远长眠黄土之中。
破阵摔掉酒坛子，一阵巨响。
他怒吼一声：『全军，给我冲啊！！！』
『杀啊！！！』
五百个星夜驰骋而来的死士们轻兵上阵，向着敌人的退路冲锋而去。
死士们不戴头盔，身上也完全不穿带有任何防护夹片的甲具。全部一袭黑衣，有的甚至顿足赤膊，根本就无所谓生死，全都手持短刀短剑奋勇向前，争先恐后的扑入军中。犹如猛虎一般势不可挡！
在动物界，其实有一种奇怪的现象。
譬如牛、羊、亦或者其他大型的草食动物，大多都长着锋利的角。某种程度上，我们也可以把它们这种配备看作是头盔般的存在。
但猛虎、雄狮、恶狼、却没有一个长过角。
这是为何呢？难道有了角，不是更有益于捕猎吗？
但事实恰恰相反，长了角，反而不利于生存。
因为它们是进攻者，从来无需浪费营养去发育防卫自己的器官。
要么杀生，要么被杀。
猛虎之道，在于置之死地而后生。
打败了敌人，自己就生存了。
而这破阵营，就相当于猛虎般的存在，而其他军队就是牛羊。
在战场上，想不被别人杀死？
那么，其实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就够了。
把所有敌人统统杀光，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便是猛兽的生存之道。
将自己随时当成已经死去的存在，全力以赴。
强大的猛虎与猎物厮杀，战斗时谈何落败？
要么生，要么死。
人若像猛虎却不得志，无非是没有必死的决心和气势，一味模仿牛羊自保，到头来却没有自保的才能和资本，空等灭亡。
为了渴求生存而生存，那么将不得生存。生死有命，披肝沥胆一战，猛兽的进攻，不成功就不成活，绝不存在退意。
进攻，进攻，进攻！！！
第0707章 卷二327 我是龙十三啊
破阵的军队也涌了上来，我军继续跟进前后夹击，敌人死伤惨重。
中午，双方才脱离了战斗，便各自后撤十里。
沙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最终，只有双方方派来收尸的寥寥不到一百人马，清理着战场上的尸体。或是把盔甲运上马车，或是挖着大坑，把一具具战友尸体丢入其中。
什么？
收尸的队伍之间，不会打起来么？
其实这可不会。
首先，收尸这个过程一定是双方默认的，彼此派出的一定都是手无寸铁的人。
大战过后，两方的士兵可都徘徊在刚才的死亡阴影里，即便是收尸的差事，估计都没有人愿意忍着恐惧来干。
那么，更要两手空空，穿着布衣而来，以向对方证明自己没有危害。只是要收尸。
双方都没有进攻能力，即便要杀人，也无可奈何。
倒不如说，如果你派出披着盔甲的人来收尸，那么另一方可不会出来，而是默认你又要打仗。
什么？
我可以让收尸队伍带着暗器，偷袭敌人？？他们又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手无寸铁。
除非你觉得一定要这么做，要斩草除根，意义非常巨大。
或是你疯了，一定要违反战争最后的底线和道義。
否则，基本没有任何人会想要这样做的。
倒不如说，如果你想再打，再攻击对方的收尸队。那事情可就严重多了。
记住，在这种时候，偷袭是最不明智的。
你偷袭他们，顶多杀些收尸的杂兵们，还能有什么大的成果？将领们又没有出来收尸。
可是这样，就等于逼他们也不顾一切不择手段了。
他们会宣扬你的暴行，甚至可能屠杀你国的平民！
因为先不讲道義的是你，他们杀人放火就有的是理由了。他们可以因为你下令去做的一件坏事，也对你使用一切暴行和不讲仁義的手段。
可你做了这样的坏事，能得到的……也就是如现在下令也只能杀掉不到一百的杂兵罢了。
还是没有盔甲带刃的……就是穿着朴素衣服的人而已。那就什么战利品也没有。
所以，说到底……
说到人话就是做人留一线，要留最后的一线，事情不能做绝。
所以，通常双方没有分出胜负时，在收尸的时候是不会相互攻击的。
（二）
如此惨烈的厮杀实在少见。
我命令将士们将己方战死的勇士们就地厚葬，记下战死者的姓名，待到班师后，阵亡者的家属一律重金抚慰。
敌方的收尸队伍看到我，也没有人敢尝试进攻，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人，上来也就是送死。
我方大胜而归，当然也没有必要在这种替战友收尸的庄严时刻使坏。
而后，打扫战场的事情草草结束了。
撤军后，破阵营也一同归寨了。
『杀敌，十七人！』
『好！！！』其他将士大声欢呼。
『杀敌，五人！』
『好！！！』其他将士再度大声欢呼。
『杀敌，十一人！』
『好！！！』其他将士继续大声欢呼。
破阵营全军上下汇报战果，出乎意料，没有一个人是没有杀敌的。也就是说，全军上下，都至少斩敌一人。
先贤编写的古书里，介绍说古代人臣的功绩有五等。用德行安定国家的，称为“勋”。依靠出谋划策来壮大国家的，称为“劳”。为国家建立秩序的，称为“伐”。凭借资历而仕国已久的老臣，称为“阅”。而借助武力来帮助国家的，称为“功”。
此战，光是破阵营就毙敌一千人，每人带一个口袋上战场。杀死敌人，就割下他们的左耳装进口袋里，回寨的时候用于统计军功，论功行赏。
然而他们的伤亡也不小，五百壮士一朝不到，竟死伤将近二百。
破阵营阵亡近一百人，其余人轻重伤。而且，由于本身人数太少，没能堵截住溃逃的数千敌人。
敌人在作战中混杂大量骑兵，破阵营皆为步兵，能战出如此气势已经极不容易。尤其还是面对大多手持骑枪，一寸长一寸强的骑兵，对方在厮杀上有绝对优势。
普通人别说和骑兵搏杀了，看见战马冲过来，那腿不会哆嗦发抖都算厉害的了。
破阵营加上我军一共斩首三千。
我军伤亡近千，先锋骑兵大多没有继续激战的能力了。
回寨后，一开起会，龙十三便跪在我面前。
『领主，卑职带兵无方，致使我方轻骑遭受如此巨大的损失。而且，我在阵上以您的身份险些败了，他们看见我军最终攻击受挫，后退十里，更会认为你二领主是可以打败的啊！这么一来，怕是他们又会重振军心了。领主，卑职指挥失当，万死难赎。』
什么狗屁？
重振军心？？错了，他们的士气定然更加消沉。
是，龙十三差些输了，这是他的不如意。
可是，最后的追杀那可是完全胜利。好在是及时挽回了局面。
莫沙本就兵无战心，一战阵亡三千，那么接下来谁人还敢出战？
我说明了大胜而归才是我们最终收获的结果以后，补充道：『别在意，以一换三的战果又何错之有？胜败乃兵家常事。』
说到这里，我把龙十三扶起，又说：『你是我选出来的将，你说你自己不行，这不是打我二营长的脸吗？难道你是想说咱没眼光、想说咱瞎了眼才选你为将？？嗯？？？』
说罢，我陡然射出一道凌厉的目光。
『领主……』他一个大老爷们，竟泣不成声，眼眶都湿润了：『您如此信任，明日请让我打头阵。不撕开敌人的防线我绝不回营，全军将士没有一个会活着退出战斗。』
『行，行行行，你有信心的话我没意见，说实话，咱还就怕你不敢放开手脚再干它一场呢。』
『是！卑职下次一定放开手脚干它一场！轰轰烈烈的打出一个漂漂亮亮的战果！！！』他抱拳大吼道。
『壮哉！！！有勇气的话这就很好！！！』我对着外面吼道：『来人，给他满上一碗酒，就当我赏他的。』
『卑职多谢您老人家的慷慨赏赐！！！』龙十三接过士兵倒来的烈酒，仰头一饮而尽。
后来。
破阵走进营帐，抱拳道：『领主，我手下的事情也处理好了，请您指示。』
我拍拍他的肩膀一笑。
『你小子可以啊，十来天就把破阵营给我整的像野狼一样凶悍。』
他摇摇头：『这第一战，大家人人初生牛犊不怕虎，莽上去了是这样的，不过……弟兄们以死相拼，奈何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今天您也看见了，我们破阵营如此打法撑不住多久。』
我微微叹了口气：『厚待牺牲的烈士，破阵营短时间内不要出动，暂且养精蓄锐。你把今天一战在脑子里多过几遍，来来回回的研究研究，给我整出点经验来。』
『是！』
另一边，龙十三缓了过来，把感动而涌的眼泪擦干净，语气再度平静。
『领主，您俘虏的那个敌将。如何处置？』
『先带上来，审问一番再说，对了，你。』
咱指了指二营长……自己的座位。
『龙十三，你坐这儿，我坐你的位置。』
『什么？』龙十三又惊了一会。
我没好气的笑着说：『忘记了？？现在你是二营长，我是龙十三啊。』
『噢，哦。明白了，领主……』
他老老实实的坐在我座位上，却又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好像全军将领都盯着他似的，目光让人悚然。
第0708章 卷二328 祭旗 第0709章 卷二329 天下困扰
我要好好会一会莫沙国的老将，但是，我忽然自感杀气不足。
是的，老子好像长得不够凶神恶煞，说起来，也就是有些正气罢了。
可面对士兵，正气没用！！！杀气才有用！！！
确实，本将是没有龙十三那股凶神恶煞的气质。
他瞎个眼，独眼的人紧盯着四周到处看东西久了，会变得有些目光如狼。再加上他平日里又板着脸，这样定然能够威名远扬。
所以，我让他代替我坐在主帅的位置上，又对帐外大喊。
『二领主有令，带俘虏来！』
一刻钟不到的工夫，先前被擒的那老将军公天鸿被两个军士硬推进来。此人披头散发，手上一副镣铐。
这个老东西，头发和胡须都已经苍白了，还要跟龙十三这样的年轻人斗狠，那真是不服老。
龙十三见到他，拍桌道：『老东西，你姓甚名谁？现居何职？速速从实招来！』
『哈哈哈哈哈！』公天鸿胡须抖动，怒极反笑：『小儿！我不问你为何侵莫沙国残杀士卒，致使天下徒增孤儿寡母，你如今却反过来问我，哈哈哈……』
龙十三大喝道：『笑什么笑？给我闭嘴！败军之将还敢言勇？我二营长今天要是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当我是泥捏的！』
公天鸿再度大笑：『二营长阁下，我可不是你抓来的，按照道理，我不是你的俘虏，你没有资格问我。』
『啊？』龙十三顿时哑然。
所以说，二千秋今天抓了一个人，但“二营长”他没资格问。
二千秋抓了人，跟我“二营长”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吧，二千秋（指我自己）？
（二）
龙十三指着我道：『他叫龙十三，实是我军中的战将，他抓了你，就等于我抓了你，我为何却没资格问！？』
结果，公天鸿不理他，沉默半晌。
后来，我也站起身指着公天鸿。
『今有主帅命令在此，但是你竟敢负隅顽抗！！！贼人！！贼人！！贼人！！！你怎么啦？？我主帅二营长领主难道威严不足！？』
公天鸿摇摇头，大笑道：『这个二领主确实不同凡响，让人望而生畏。然而，实为色厉内茬之人！老夫在阵上已经了然于心，他不过徒有其表。倒是你……』
他望向我，接着道：『阁下气息沉稳，适才看似愤怒，其实心里一定毫无波澜，甚至感受不到任何杀气抖动，这样看来，你确实喜怒不惊深藏不露，更让人不得不防！』
『…………』
『或者可以说，以我观之……』公天鸿朗声一笑：『主位上所坐之人，其实根本不是二营长，是龙十三也。』
龙十三大惊道：『你怎么知道？』
公天鸿不理他，接着望向我。
『而你！！！阁下恐怕才是贵军的主帅二营长！！！请问我说的可对？』
『……』
龙十三一脸懵懂，怎么也想不明白原因。
公天鸿却更是大笑：『他言语过程中反反复复的注视别人，我便知道他内心举棋不定。身为主将如此不沉稳堪当大任？老夫虽然一把年纪，却也不昏，二营长既然在莫沙国被传得如神如鬼，怎会是这等无能之辈？』
『…………』
既然被他看出来了，我倒也不打算继续演戏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才是二营长。那么你竟敢不说？我能俘你一次，就能杀你一次，我能败莫沙国一次，就能灭莫沙国一次。顺我者，生。逆我者，死。如此，你说是不说？』
『如今已为败军之将。要杀便杀，我公天鸿可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一把年纪，半个身子都进了黄土，还惧得个砍头掉脑袋吗？』
『有种，好！！！』
怒气反笑了起来，我对破阵说：『把他拖出去，准备砍了祭旗，我军下午继续进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公天鸿破口大骂道：『似你这等侵略他国领土，残杀生灵的屠夫，只是自掘坟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二营长，老夫在黄泉之下，看你如何去死！』
一直在叫骂着，兵士们将他拖出了帐外。
公天鸿被拖出去后，依旧是大骂不已。
我冲出去大吼一声。
『还敢叫嘴！？』
『直你娘！』他情绪亢奋的在两个卫兵的挟持下挣扎，冲我吐了口唾沫，好在我反应快，及时躲开。
『他妈的，把他给杀了祭旗！』
『是！』
行刑的大斧随之被抬了上来，明晃晃的闪烁寒芒，还残留着血腥味。
龙十三欲言又止，半晌才下定决心，走上前来进言。
『且慢，领主大人，此事不妥。』
『噢？有何不妥？』我转身淡然的望着他。
他抱拳说：『领主勿怒，一个老匹夫，已经没几年可活的了，杀他唯恐激怒莫沙国，令敌国军士产生复仇之念，终究弊大于利。』
『嗯……』
龙十三能自主判断情况，没有因为是我下令要杀人而不制止，这就很好。
其实，我就故意在这一关等着他呢，要是这小子真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那他就别当将军了，人家说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将领没有己见，某种程度上也不能说是合格。
想到这儿，我对他点点头便走回去了。
『没问题……反正现在你是主将，你觉得没错那就这么这样办吧，我现在就一打酱油的。没关系啊，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多谢领主信任。』
龙十三抱拳谢过，板着脸走到公天鸿面前，指向了他。
『听好，我领主今日慈悲之心大发，你这颗项上人头，他不稀罕。』
『呸，我直你娘！假仁假義！』公天鸿狠狠的瞪着我们，气的脸色血红。
龙十三又大喝道：『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围观的士兵们这才散去，不得不说，龙十三这家伙倒还算是上了道，没有事事都依样画葫芦，跟着我去照办了。
我便唤他到帐篷里，最后写给他八个字，作为用兵的大纲。
『天下困扰，何得安宁？』
有此八字，我希望他能知道，我二营长兴的是義兵，非以灭亡他国为目的，那样则虎狼之姿尽显。
大口屯地，频频发动战争，如此一来，天底下谁都会知道二营长是个狼吞虎咽的贪婪之人。凡事务留一线，切勿逾越亦或者过火。自己知道该怎么作为，人的思想就觉悟了。
龙十三收下此纲，一时唏嘘不已：『领主用兵精要，只有八个字？』
『你可不是傻子，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战略和战术的实施固然重要。然而在全局上，你要明白战争的目的和意义是什么，不能明白那种事的话，你就是先开战再求胜了。顶级的将领，往往先求胜再开战。此八字，某种程度上可以让你产生先谋胜的决心。』
『确实如此……领主，我会铭记在心的。』
我挥挥手：『嗯……去吧，把军队里的事情都给我处理好，现在你是主将了。谁不服从的，你让他来找我。』
『是，末将定不辱使命！』
他看起来干劲满满，开始忙个没完了。
一个下午，我都待在帐中，干脆甩手啥事不管，边抽烟边看书。
倒也没人烦我，毕竟大家都知道了。
打今个起，你要请示军政大事？那可不能找这位爷，得去找龙十三汇报，听他决断。
就我看来，这样就很好。我并不是贪恋权利亦或者实力的人。
比起这些，就我而言，身边有值得信赖，能力出众的人往往更重要，没有，那我可以培养。
如果总是事事亲为，虽然个人能力出众，但是，终归失了些团体精神。
如果因为怕权利被人夺走就不给予其他人自由，那也不过是把他们当成不会动的棋子罢了，套用短板效应来说，一个团体，其上限实力往往取决于最短的一块板，不可忽略不计。
无论任何个体都是需要磨砺的，不磨砺，就不足以成材。
若能如此，大争之世，唯我纵横。
第0710章 卷二330 十斤腊肉，五斤烧酒
晚上，凯根收到密探的消息。
二营长一军，目前正集结于他们二十里开外扎营。
据说，二营长突然下放兵权，将指挥大权交给了其副将龙十三行使。
这个龙十三又是何等样人？
莫沙国上下，对他基本上一无所知。
开会的时候，亚桑试探性的问道：『国主，会不会是发生了军变？二营长已经被软禁了？』
凯根摇摇头：『不，这肯定是阴谋，二营长或许就盼着我们这样想。』
另一边，所有人并不知道，正是二营长下放指挥权的举动，使得凯根上万大军寝食不安。
却说此时，海尔迦一方的行军监狱……
公天鸿冷哼一声，望向深夜拜访的龙十三。
后者挥了挥手，对两个随从说：『把食物和酒都放下，你们可以出去了。』
『遵命。』
龙十三准备了十斤腊肉，五斤烧酒。摆上一矮桌，随后自己却是问也不问地就盘腿坐下，好似当这是他家。
『老将军，在下深夜造访，冒昧之处还请见谅。』龙十三这般说着，抱拳道：『这儿有酒肉，您也随便吃。』
公天鸿嗤笑道：『怎么？杀我没好处，又过来巴结劝降我？那阁下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龙十三面对讥讽，最终反倒表现的一脸不以为然。
『我只是敬佩老将军您忠勇过人，一把年纪尚且开得弓提得刀。如此英雄我龙某怎能不结交一番？战场之上，你我刀兵相见实为情非得已。我们在交战的时候是敌人，然而……放下兵器，于心而言，龙某还是觉得，（拱手）老将军是个朋友！』
说罢，不等对方回答，他首先拿起酒壶，给自己添满了酒，举起碗道：『在下敬将军一杯。』
『哦？』公天鸿一脸狐疑，不明觉厉，只道龙十三是虚情假意，然而却又不像。
一刻钟的时间，龙十三在对面对家国大事避口不谈，说酒好喝，肉好吃。
如此，时间一久，公天鸿倒觉得他龙十三是个硬漢。能对别人坦诚真心，便也给自己倒满酒。
『罢了，今天且与你一醉！一把年纪了，死也死得，如何吃不得喝不得？』
『哈哈哈哈，请！』
（二）
双方共饮，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醉了。
公天鸿不经意间，抱怨似的连连摇头说：『这话我可只对你一个人讲！贵军的骁勇，莫沙国的确不及。二营长善战，武艺万夫不当，哎！原本英雄，奈何做贼？（他又是失望摇头，闷头饮酒）』
后来，公天鸿也喝的差不多了，仰天叹气。
龙十三却问道：『老将军，适才那话又是怎么讲啊？』
公天鸿便气急道：『二营长为虎作伥，帮助海尔迦攻击莫沙国，他侵疆掠土杀兵害士！！！如此怎不是贼子所为？』
龙十三摆摆手：『老将军，您的看法过于片面了。你可知，过去莫沙国曾在数次战争中皆占领了海尔迦大片国土。要论残暴，贵国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相比之下，我领主二营长今兴義兵讨伐无道。要我说，为虎作伥的是老将军您才对啊！为何帮助莫沙国，帮助凯根这个暴君呢？』
公天鸿诧异不已：『此话怎讲？』
龙十三说：『凯根在围攻马乌城之时，公然屠杀平民上万余人，逼迫海尔迦女王陛下投降!如此残暴行径，老将军未曾听闻？』
『什么？？』公天鸿更吃惊了，道：『国主说那些是海尔迦的间谍。怎么会是平民？』
『荒唐！』
龙十三大怒：『反他凯根，不与其同流合污者。就是间谍？如此一来，岂不是全天下人都成间谍了？』
『……』
公天鸿瞠目结舌，半晌哑口无言。
第0711章 卷二331 如芒在背
见到公天鸿无话可说，龙十三这才意识到刚才话说重了，赔着笑脸，便道：『老将军，算了，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说过了，咱们今天不谈国事，只管喝酒。』
公天鸿叹气连连，不禁苦笑。
『若然龙将军所言非虚，只怕我公天鸿晚节不保矣!』
『诶，吃酒吃肉，不必挂虑。』
『哎，如何下肚啊？今日之形势可谓是迫在眉睫，凶险万分啊。』
完全没有胃口，酒肉仿佛索然无味，公天鸿越想越是心惊肉跳。
龙十三倒放下酒碗，又是问道：『老将军此话是何意？』
公天鸿摊了摊手：『莫沙国上万大军如芒在背！不仅阁下，二营长竟还能睡得踏实？』
『哈哈哈哈，当然睡不踏实。』
我听到他这话，并且走了进来，大笑几声。龙十三起身对我行礼。
『见过领主。』
『不用搞这么多虚的，现在你是主将，礼仪可讲可不讲。』
他连连摇头，给我让位，紧接着，自己坐在公天鸿旁边吃肉喝酒。
我落座下来，笑笑说：『不过，能让我睡不着觉的事情还有很多。老将军此言怕是危言耸听了。』
公天鸿说：『一万余莫沙兵马还正欲拼死迎敌，上下齐心。这如何能说是危言耸听？阁下，如今形势危急，今且宜静守以待天时，不可妄兴大军，恐有不利。』
龙十三摇摇头：『老将军，我军兴仁義之师，阁下安得出此不祥之语，待到我大军杀到，胜负届时定论未迟。』
公天鸿拱手说：『贵军虽众，却未必个个都有死意，我军无粮，兵士正欲决战，此时锐气正盛。贵军若能旷以日月，消磨一阵，待到我军矢尽粮绝，届时阁下便不战而胜矣。』
我大笑道：『老将军反倒为敌作谋？』
他不以为然，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天下形势不过此八字。但老夫敢问一句，阁下今有兵马几许？』
我淡淡地说：『不过有一万人罢了。』
公天鸿大笑道：『恐怕未必。』
『好吧，其实有八千人，和凯根势均力敌。』
『哼！』
公天鸿勃然大怒，指着我斥声道：『我见阁下诚心，故有助君之意，然今观之，实在大失所望，阁下请回！』
我摆摆手：『嗨嗨，老将军不要生气，实话实说，我只有六千人。』
公天鸿反笑道：『我以为二营长是个光明坦荡之人，今日一看，你心地正直却行事奸诈。我如此诚心相待，阁下为何不信我？』
『好吧，其实，我只有五千人。』
公天鸿怒吼道：『休要瞒我！如今你的兵马，已经五千不到！你号称一万出征，领兵止得几千（他竖起三根手指，掷地有声）如此兵寡，击数倍之敌，岂非螳臂当车？』
我大吃一惊：『阁下如何得知？』
公天鸿冷笑起来：『莫沙国上下，皆已所知。』
『……』
他继续说：『将军以孤军进攻大敌，与之相抗而不求急胜之方。此为缓慢取死之道也。我有一策，不过三日，能使凯根上万之众溃不成军。你以为如何？』
『……愿闻良策。』
第0712章 卷二332 铁血铸长城
见到我没反对，公天鸿点点头：『莫沙国虽上下不惧死，然而，其内部仍不团结，只要现状稍微缓解，其军心必然涣散。届时阁下可各个击破。』
『话虽如此，我军如何而行？』
公天鸿道：『将军可故意放我回去，如此一来，我便对国主说二营长意图买通我叛敌降敌，今我已假意答应了他。再略施小计，便能令凯根深信不疑，届时其定然会令我率兵将计就计，而阁下再将计就计。此为上策。』
『好，听上去不错，那么，中计如何？』
『若行中策，阁下只能领兵突袭趁夜劫营。莫沙国势大，不以此法弱敌之锐气，破敌之士气，来日待其养精蓄锐后，将军必败。』
『……下策呢？』
公天鸿摇了摇头：『下策万万不可，无非是冲阵厮杀，一决胜负。』
『……』
毫无疑问，我的选择将决定全军上下的生死，此战不可草率行事。此时此刻，历史将全军的生死交给了我决定。
A.倾向于上策。
B.倾向于中策。
C.倾向于下策。
未来可以影响过去。
你可以想象为“因为我今天下午会从山上摔下去，所以过去被影响；在当时的早上，我会选择去爬山。”。因为，倘若未来无法影响过去；我早上选择去爬山的几率或许就不是100%。
选项结果C：
『老将军，容我想想，计策都不错。』
公天鸿的脸色略显失望，点了点头说：『没关系，你想便是，但需尽快决断，迟则生变。』
『嗯。』
24日，我苦思冥想了一整天，龙十三在旁边时有询问。
但是，公天鸿真的值得信任吗？他的做法，未必能令我赞同，于是，24日当晚，我对他说：『老将军，还是下策更好。』
『哎，凶多吉少啊……』
公天鸿长吁短叹了一整个晚上，饮酒时，痛哭失声。
25日，我军正面一字排开，正面的数千人马，已经全部进入攻击位置。
即便我军个个神勇，但是，莫沙国上下自知此战将决定所有人的生死。一万余人马，已经豁出去了。
人数的优势终归是全力以赴也无法抵消，義勇军还未发动奇袭便已经在围歼之下全军覆没，我的兵马与一万人厮杀，最终到达接近五倍的兵力差距！
到头来，我军斩首一万，全军覆没，所有人亦战死于乱军之中。
凯根惊魂未定的注视着战场上的狼藉，随后却拍手称快。
『这个恐怖的敌人啊，杀死我莫沙国成千上万的兵将，他是上天派来灭亡我凯根的，然而，上天也灭亡不了我了！』
事实果真如此吗？
莫沙国早已走到了穷途末路，
没过多久；
或许……
他，
也该和这个国家，
还有无数为和平而战的烈士们一起陪葬。
这就是该选项的结果。
选项结果B：
『劫营之策，似乎可以一试，但是，容我想想，计策都不错。』
公天鸿点头说：『没关系，你想便是，但需尽快决断，迟则生变。』
『嗯。』
24日，我苦思冥想了一整天，龙十三在旁边时有询问。
当夜，我决定采纳劫营之策，亲自率领兵将夜袭凯根。
在黑暗最猛烈的那一刻，战士们再一次接受检阅。
我从每个人面前缓缓走过，四面吹来的风令人作寒。
破阵对我抱拳说：『领主，如此恶战，须得破阵营一助。』
『嗯。』
这一去，能回来吗？或许不能。这一刻，无论你我他，大家都是破阵营的死士。
我们再也没有值得珍惜的东西了，连自己的生命也是如此，然而，我们抛弃荣华富贵，是为了更多人可以得到荣华富贵。
这个国家，为何人口众多却饱受欺凌，为何国土广阔却在战争中节节败退。
答案很简单，国民从来不够齐心，自家同胞打自家同胞，连整个腐朽的王国都在剥削劳苦大众。似这等嫉贤妒能之举，只是没有眼界的一世之粗浅罢了。
为了后代的英雄他朝可以余烈奋发，振长策而御宇内。我等此刻身躯虽死，灵魂不灭。
『将士们，为了保家卫国，我军将士誓以铁血铸我长城！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要再抱有贪婪和私心，不要再苛求名誉。被那种东西沾染的刀锋是斩不断邪恶的！全军听我号令，一律脱去铠甲，手持短兵。今日不是敌死，就是我亡！破阵营的全体将士，我们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
全军上下轻装上阵，无有盔甲。
何曰无衣？举国上下就是衣服！犯一人如犯天下。
信誓旦旦，视死如归的战士们连夜出发，一同共赴国难。
直到凯根的阵前，夜里，陡然万箭齐发！
冲在最前面的我第一个被箭矢穿透心脏，当场摔了下马。
全军死伤无数，却没有一个人要后退的。
这一刻，我们在替原本该死的人承受死亡，模糊的视线中，凯根狂妄的笑脸徘徊在近前。
『我就知道你们会偷袭我军，但是那又怎么样？你们可以暗算我，我一样可以暗算你们，这就是世道。人若不仁，我必不義！给我杀光他们！』
话音刚落，斜刺里杀出一道黑影，凯根再反应过来，只看见自己的身躯还在原地，可是，他为什么在天上飞呢？
破阵手持短刀飞跃落地，对全军高呼道：『敌国国主凯根，已经被我斩首。弟兄们，敌国杀得我一个人，我们便杀得他成千上万人！都是人，凭什么他可以，我们却不可以？杀！！！』
『杀！杀！杀！』
破阵营和几百骑兵和阵势庞大的敌军厮杀，个个杀红了眼，以全军覆没的代价毙敌三千人，没人退出战斗。
第二日，失去凯根指挥的莫沙国军队，被近其余的海尔迦军队在交战中疯狂屠戮，没有一人生还……
这就是该选项的结果。
第0713章 卷二333 东方的大国
选项结果A：
『倘若凯根知道你觉得他会让你将计就计，然后我会将计就计，如此他又将计就计。这样一来，我等如何是好？』
我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公天鸿摇摇头：『如此，天意，将军必败。』
『……虽败，国家之恨死亦不灭！』
龙十三在一旁道：『如此说来，领主是想……』
『就行上策！！成了一血国恨！败了死不瞑目！』说罢，我举起酒碗道：『请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如愿差遣，老夫万死不辞！』公天鸿亦举起酒碗道：『自古天下仁義者得助。二将军是否仁慈，这我未知，然而，二将军对昔日的敌人尚且信任，此大義也。』
龙十三感叹道：『这就是领主的胸怀，战场之上，是敌人就该刀兵相见，战场之下，不是敌人就应该一视同仁。』
『是吗？』他捋了捋胡须：『实不相瞒，在下有些事情，还需相告。』
龙十三问道：『可曾是那三个大势力的事情？』
公天鸿诧异道：『你怎知道？』
龙十三摇了摇头：『不过猜的，老将军，你又属于哪个势力？』
公天鸿摇了摇头：『此事，说来话长……』
艾力高地，虽是与世隔绝，距离外面是不远的。
大约在此世外附近，发掘矿物的工人，偶然挖穿了这一层，于是，一个庞大的新世界展现在了他眼前。
探索到新世界的消息，很快就被传播到各国了。
齐国，一个由东方人建立，而且最靠近东方的大国，这大山和高原，就位于其国境西部。而齐国的人，主要都生活在东部的大片平原中。
国君听闻消息，欣喜的像疯了一样，命人继续勘探。半年后，得知这片世外之地确实也存在人类。立刻派出五万人，通过高原，并且在辗转迂回之下，大批人马进入了新世界之中。
他们所来到的第一个国家就是莫沙国，这么说来，公天鸿，其实和我们一样是来自外面的人。
不过，他来的更早一些。倒不如说，曾几何时我们没来到艾力高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干涉这里的内政了。
而我们不一样，我们也是生活在高原之上，却不处于齐国疆土。倒不如说，那些大国家的秩序好，国力强。
我们这疙瘩就兵荒马乱的，一小片地方，几百个国家存在。一个村叫国家，一个城也叫国家。有些地方，干脆就自治，没有国家统治。
比如说，古树国？？
听他这么介绍，我才恍然大悟的明白过来。
公天鸿是在干预艾力高地的内政，扶持莫沙国。他属于一股外来势力。
莫沙国，海尔迦，以及所有原本存在于这里的国家，属于本土势力。那第三股势力在哪？
我去问，他便也摇头说不知道；只是道：『我国刚进入这里，就受到了不知名势力的警告。』
『……』
总觉得，看似身处世外的艾力高地，或许早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
这个漩涡过去潜伏在水下，暗暗吞噬着一切，将来，谁又知道它们会不会浮出水面？
第0714章 卷二334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不过倒还真是没想到，原以为，我们这一批人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但是，现在才恍然大悟过来。
我们不过是凑热闹的？所以，公天鸿才以为我们要介入这事。
倒是龙十三唏嘘不已。
『前几年我就听闻东方的齐国发现了新世界，将其称为世外桃源。倒是没想到，原因竟会是这样……而且，我们阴差阳错到达的这儿……就是几年前所闻所至之地。这真是天意。』
公天鸿喝下酒，问道：『敢问二将军，你是哪国人士？』
我摇摇头：『没有国籍，我只是一介游侠。』
公天鸿赞叹道：『壮哉，好一个爽快重義的游侠。天炎大陆得遇于此杀伐果断的英雄，实乃幸事也。能在我有生之年和阁下这样的豪杰相遇，实在是三生有幸。』
『时势罢了，不适应世界就会灭亡。空谈仁義有时候在天下未必行得通。比如说齐国，打着探索新世界和结交外邦的名声，其实也是为了艾力高地身处世外，并拥有丰富的资源才来的吧？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名往。还是说难道齐国就不想成为新的天炎皇帝，成为天炎的最强帝国吗？』
『的确如此。』公天鸿爽朗的大笑道：『齐国虽然富甲一方、兵甲数十万，但东面只有一片平原，即便田地肥沃，国内又有大河流淌浇灌百川，然而，我国内无险可守，边塞常年重军驻防，于朝于民都要消耗巨大的国力。平原又无金属铁矿可采，为了争夺西部的矿山还得经常与邻国开战。为了铁矿，居然还要消耗有生力量。』
『所以，你们现在看准了这个暂时没人涉足的土地，没错，艾力高地全境兵马不过数万。对各国而言，不过蕞尔小邦……』
他点点头说：『这儿虽然科技落后，人口稀少，然而，唯一不稀缺的就是金属，因为这儿遍地都是。』
东方诸国之中，齐国可算得民风尚武，堪当彪悍之名。招兵之时，首要的要求便是身材高大，因为在冷兵器战场，矮小就意味着劣势。
而开战之时，齐国的士兵以杀人数奖励金钱。因此，齐国的大多数兵将勇猛不已。然而，也正因为如此，导致其士兵在战场上往往缺乏纪律性。不能令行禁止。
下令打的时候，虽然大多数都能打，身体很强悍，但难免有人怕死，不想因为钱财而丧命。
而下令撤，又有些好战的不愿意撤。如此一来，齐国士兵倒是有些类似于雇佣军。
闲话也就到此为止了，我打算采纳上策，先将他凯根一军。之后的事情，当然是之后再说。
计谋既然已经定下，目前当然还是由我来监督大局为好。
接着，咱就把龙十三的指挥权暂时撤掉了。不过他没有任何怨言，反而拍手叫好。
他：『好，很好，非常好。』
我：『……』
于是，命令后续赶来的上千弓弩兵先连夜出发，埋伏的地点也谈好了。
此地开外三十里，有一山谷地形险峻，如若在悬崖两侧伏军，待莫沙国军队一到，再命少量步兵坚守堵塞住两侧谷口，那便是包了饺子。
敌军混乱，一时若不能突出重围，则定然伤亡惨重。我再命龙十三亲自带骑八百，掩护射手们行军。
他没有迟疑，酒马上就醒了，答道：『是！』
『军情紧急，明日晚上之前必须准备妥当，若延误时辰，你便是违抗军命。如此定不轻赦，军令如山，不可儿戏！』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