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9 亲情已逝，爱情仍在（1）
柒柒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久到好像过去了几个世纪那样。等清醒过来后，第一个感受，便是疼。
那种疼，是由心而生的。
像是被人用刀片，生生的在心脏上拉出一道道血口来。
她很努力很努力才睁开眼。刺眼的一片白芒，让她又重新闭上了眼。
“醒了？”
男人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听到这声音，睫毛微微发颤，眼里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她重新睁开眼来，入目的是唐珏那张绝俊的脸。可是，像是受苦受难的人是他一样，此刻的他，面上有几分深深的疲倦。眼圈里，有明显的红血丝。但见她醒来，又多了几分安慰。
“……我睡了多久？”她哑声问。喉咙里干燥得生疼。
唐珏把她的手，轻轻的握住，扣在手心里，平静的回：“没多久，一会儿。”
“我记得……我好像被推进手术室了……”柒柒声音还是干涩的，眼睛定格在他脸上，看着她，“我怎么了？”
唐珏呼吸收紧，握着她的手也跟着紧了紧。但，面上却是柔情的笑，看不出半点破绽，“没怎么，只是被水呛到，医生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哦。”柒柒没有怀疑。
唐珏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神里，夹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柒柒反倒是摇头，安慰他，“你都说我什么事没有……别愧疚了……”
声音那么轻柔，却像是能劈开他心脏的利刃。
看着那清澈的眼神，想到他们彼此已无缘的孩子，唐珏悲恸的将脸深埋在她柔软的掌心里，她这样的沉静，安宁，越叫他难以面对。
就在此刻，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少主。”
简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唐珏正了正色，抬起头来，启唇，“进来。”
随着唐珏承应一声，简卿推门而入。
看到床上已经苏醒的柒柒，眼神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暗芒。柒柒仿佛觉得那种眼神似乎是怜悯。她心里隐隐作痛。
只听到简卿低声开口：“姜芍和柒语来了，说是想见见柒小姐。”
隐隐作痛的情绪，在胸口不断的蔓延，放肆的滋生，最后像是一根根越生越坚韧，越长越茂盛的藤蔓，缠绕在她心脏上，缠得她连呼吸都快停下来。
唐珏感受得到她的情绪，安抚的俯身，摸了摸她的脸，“想见吗？”
柒柒咬着唇，没出声。眼泪，蓄积到了眼眶，像是随时会要落下来。唐珏看着心都碎了，扭头冷喝一句：“让她们滚！”
“等等。”柒柒的手，轻轻握住唐珏的手。她勉强从床上坐起身来，看向简卿，“让她们进来吧，我想和她们谈谈。”
“嗯。”简卿点点头，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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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语和姜芍进来的时候，神色复杂，姜芍一进来，还没说话，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柒语更是不敢直视柒柒的眼睛。再加上，唐珏就在一旁冷厉的觑着他们，所以，整个病房里，气氛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
姜芍和柒语还清楚的记得之前被唐珏拿枪抵着脑门的事，以至于现在对唐珏更是忌惮，惊骇。
两个人，站在那，久久的竟是都挤不出一个字来。
柒柒看着姜芍和柒语，心里已经是各种滋味都有。她转目看向唐珏，什么都没说，眼神却已是恳求。唐珏知道她的心思，警告的瞥一眼柒语和姜芍，目光再投向柒柒时，又已是温柔，“有什么事，就按铃。我就在外面的厅里。”
柒柒点头。
唐珏全程不曾多看一眼柒语。带上门的时候，还回头看柒柒一眼。他就在门外站着，哪里都没去，只点了支烟，靠着门，抽着。仔细听着门内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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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陷入一片安静中。
终于……
“柒柒，是我们对不起你！”姜芍率先开口，往前一步，红着眼眶忏悔的看着她，“伯母从前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姜芍这么一提，柒柒的眼泪，一下子就滚落了出来。
她坐在床上，悲伤的看着她们。如今的她们，站在自己面前，再不是从前真正的亲人那般。
她们多多少少都带着忏悔、愧疚、甚至是几分讨好，低垂着头，像个罪人那样。再没有了以往亲人之间的亲昵。
柒柒只觉得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双陌生人。她知道，她们今天来，不单单是为了替大伯忏悔的，而是有求于自己。
她只是将目光投向柒语，含着一层朦胧的雾气，开口：“你并不是真心想和我谈，不过是想引我去超市。你帮着那群人，绑架我，是不是？”
就好像……
大伯并不是诚心让她住回柒家，不过是扣她当人质而已……
柒柒浑身都没有力气，可是，说出的话，却又沉重如石。说出来，似质问，砸在空气里。
柒语咬着唇，静默。不语。
姜芍看一眼柒语，又看向柒柒，替女儿解释：“柒柒，你姐没你想的那么坏……”
“伯母，我只想听她说。我想听她亲口告诉我！”什么叫没想的那么坏？她原本也以为，大伯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坏，可是，结果呢？！如今，她还敢想什么？她真的已经是什么都不敢想……
“我……是没有真心想要和你谈。”柒语终于开口。说出口，那语气，像是如释重负那般。
“柒语！”姜芍喝了一声，瞪着女儿。现在何必说这些来惹柒柒伤心？她们今天是来求人的。何况，柒柒如今已经是病成这样。
柒语却没有要将这些话压下去的意思，抬起头来看着柒柒，“柒柒，你让我怎么和你谈？你明知道我有多喜欢唐珏，可是，你却执拗的要和唐珏在一起。你有那么一秒钟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口口声声说把我当亲姐姐，如果真是亲姐姐，你又怎么会这么对我？我的难过，我的难堪，我的无法自处，你可有考量过？”
姜芍亦是没想到，这其中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委，第一次知道原来柒语亦恋慕唐珏。
940 亲情已逝，爱情仍在（2）
柒柒只静静听着柒语的控诉，不语。柒语却只觉得满心莫名的苦涩，眼泪流出了眼眶，“我是怨你没错。可是，比起怨你和唐珏在一起，更怨你浑然不顾我的感受，怨你根本没把我当你的亲姐姐。可是……即便如此，柒柒，我却从没想过要治你于死地……”
“袁力不过是说想借你牵线搭桥。我是被他骗了。如果我知道他是想绑架你，伤害你……”柒语的眼泪越流越多，“我不会这么做。一定不会。”
她是嫉妒，是怨恨。可是，她还不至于到丧心病狂的，希望她被坏人绑架杀害的地步。
伤人性命这样的事，不在她可以承受范围内。所以，当知道父亲是杀人凶手时，她的世界都像是崩塌了一样，难以承受。
柒柒始终也没有再说什么，柒语的话，她是信的。她信她不过是因为无知。
这样，才是最好的……
“柒柒，伯母今天来，一是和你道歉。二……”姜芍说到这，停顿一瞬，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床边上。柒柒没有意外她们的恳求，可是，到底还是意外姜芍的这一跪。这一跪，是生疏，亦是亲情的远去。柒柒心如针扎，并不做声。
“你大伯，已经是重病之人，柒柒，拜托你……放过他一次。他一旦入狱，身体就再没得救了……”
柒柒眼里泪光闪烁，“伯母，如今一切已经是定局，唐珏已经将证据提交，没得救了……”
更何况，她如何救？她放过他们，谁又来告慰她惨死的父亲？
姜芍听到这话，身子一垮，脸色发白，差点昏厥过去。
“妈。”柒语蹲下身，把姜芍一把抱住。唇贴着姜芍的脸，恳求的，带着哭腔的呢喃着：“妈，爸已经这样了，你千万不能有事……不准有事……”
柒柒有些羡慕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她们至少，还不是独身一人。她们，还有彼此……
那种全世界，仅剩一个的孤独感，没有真正体会过的，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那就好似站在一个死胡同里，明明可以看得见，可是，却被人一寸一寸夺走了头顶光明，而且，只剩下暗无天日的黑暗，绝望而迷茫。
“简卿，带她们走。”门，被推开，唐珏吩咐一声。
简卿‘嗯’了声，示意一番后，已经有人进来，将姜芍母女俩带走。
病房里，再次陷入一片安静。
柒柒侧身缩在床上，眼泪打湿了枕巾。若说不痛，那都是骗人的。亲情的抽离，如何能不痛？
唐珏合衣躺在床上，从后将她搂紧到怀里。
“乖，宝贝，不哭了……还有我在。”唐珏声音很轻，从未有过的温柔。
柒柒把他的手握紧了，压在自己胸前。唐珏能感受到那儿砰砰的心跳声，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绝望。
“唐唐……”柒柒唤他。
她很少很少这样唤自己。唐珏贴紧一些，唇从后，贴着她的耳垂，“嗯？”
“以后……我就真的只有你了……”除了他，一无所有。
“我很荣幸，可以独占你。”
柒柒涩然苦笑。
下一瞬，听到他恳切的开口：“柒柒，我们结婚吧。”
柒柒睫毛一颤，鼻尖又酸涩起来。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翻了个身，将自己深深的埋进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
柒柒对唐珏更多了几分依赖。又或者说，这次出事后，她更缺安全感了。
早上睁开眼的时候，第一件事，总是找他的踪影。在洗手间里，见到在刮胡须的他，她才长松口气。
这一个多月，餐桌上，连早餐都很丰盛。更别提，午餐，晚餐那些。
唐宋亲自开的营养餐单，各种补身体的营养汤品，柒柒不想喝都不行。唐珏宠归宠，可是，霸道起来的时候很常也是不讲理的。
早上，又是牛奶和鸡汤。
“萌萌说我最近一个月都长胖一个圈儿了。”柒柒恳求的看着唐珏，讨好的问：“我能只喝一杯牛奶吗？”
“哪里胖了？”唐珏一手掐了掐她的胳膊，“快喝。”
言下之意，就是，不行！
也是。在他眼里，她要再胖点才更好。
“喝了也是有效果的。嫂子，你同事没夸你，最近脸色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美了吗？”唐宋打着呵欠从房间里出来，自从出了那件事后，他被紧急召唤回来给柒柒补身子。当然，他之所以愿意回来，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
脑海里，闪过一个女人的身影。但是，很快，他又心烦意乱的将那倩影甩开去。拉开椅子在柒柒面前坐下，笑眯眯的道：“嫂子，把身体养好了才好给我三哥生个小宝宝呀。”
提到小宝宝，柒柒嫣然一笑。侧目笑看了眼唐珏，面上绽出光彩，自此也都乖乖的，有什么喝什么，再没说过一句拒绝的话。
她想要个孩子。
想要一个自己和唐珏的孩子。
非常想。
她愿意将自己所有的情都倾注给孩子，永远都不会让孩子像自己那样，孤苦伶仃。
晚上，唐珏进房间的时候，就见柒柒正坐在床上摆弄手机。床头还放着药，没有动。水搁在一旁，都已经凉了。
“又在看你新拍的照片？”唐珏掀开被子，躺在自己那一侧。单手枕在脑后，眯眼撩人的看着她，“宝贝，过来。”
柒柒趴在他胸口上。唐珏撩开她散落的发丝，瞥了眼床头的药丸，“怎么没吃？”
柒柒没回答，只是把手机递到她前面。唐珏看了眼，她正在摆弄一款app，花花绿绿的，很多表格，很多字。
“什么？”
“测日子的。”
“什么日子？”
柒柒脸颊绯红，“排卵期。”
唐珏明白了。有些恼唐宋。好端端的，提什么孩子。
柒柒见他有一会儿没说话，垂首有些失望的看他，“你不想要孩子吗？”
唐珏理着她的头发，“等我们结婚了，再要孩子也不迟。好不容易可以独占你，过过二人世界，不是更好吗？”
941 亲情已逝，爱情仍在（3）
唐珏理着她的头发，“等我们结婚了，再要孩子也不迟。好不容易可以独占你，过过二人世界，不是更好吗？”
离她失去上一个孩子，仅仅一个多月，现在一切都还在恢复阶段，药都不能停，自然是不能怀孕。
柒柒下颔抵着唐珏的胸口，眼神定定的看着他，“我觉得你不是很想要。”
唐珏没有回应，只是把她从床上搂起来，伸手将药丸拿过来，“乖，把药吃了。”
柒柒皱了下眉头，“我觉得我现在身体已经完全没问题。现在开始备孕，就不能吃药了。”
“如果你身体没养好，就急着要孩子，这是对你自己未来不负责，也是对孩子不负责。”唐珏神色难得的严肃，“唐宋开的药，对你身体有好处，未来我们想要孩子的时候，也会轻松许多。”
唐珏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柒柒算了算，这些药只要连续吃三个月，现在已经过去一大半了，再耐心等等，也没问题。
所以，没有再坚持，乖乖的把药吃了。
重新躺回去，柒柒想起什么，突然幽幽的开口：“明天……我们去看看我爸，好不好？”
唐珏吻她的头顶，“嗯。”
其实，他早就有过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怕惹她伤心，他没敢提。
这一个月里，发生了许多事。柒勇动完手术，在恢复阶段，整件事件也在调查阶段。柒柒再没有去过医院一次，但是，唐珏知道，她依然有在关心柒勇的病况。她不是他们，她的心，从来就是软的，善良是她的本性。但是，他也知道，她再不会去见柒勇。有些感情和信任，一旦被撕裂，便是彻底毁了，无法再缝补。她善良，却也记疼。
柒勇那件案子，牵扯了许多许多人。最近，新闻上放肆报导，柒柒没问过唐珏，但是已经大概知道了原委。市政厅做一项生物研究，拿活人当了试验品，父亲知道后想要检举揭发，但最后，在和唐珏的案子对垒里牺牲……
而凶手，便是他的亲哥哥。
柒柒已经不愿去想父亲死亡的那一刻，对于这样的真相有多绝望又有多难以置信。
这一个多月里，唐珏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工作，专心的陪她。带她出去度假，游玩，她心情才勉强有所好转，也正式恢复了上班，两个人的生活也渐渐的重新步上了轨道。
翌日。
柒柒一早便收拾好了去上班。
一切如常工作。偶尔空闲下来，会在网络上搜搜孩子的照片，看看一些备孕妈妈的日记。找到个好玩的软件，是将爸爸妈妈两个人的照片合成起来，会出现孩子的照片。
虽然知道不靠谱，可是，柒柒还是玩得津津有味。
找了她和唐珏两个人的照片po上去，出来的孩子的照片，好看得让她简直难以移开眼。鼻梁像唐珏，眼睛像自己，眉心像他，小嘴像自己……
这样的感觉，太奇妙了，奇妙得让她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个孩子。
“难怪你最近把自己养得越来越好，原来是想要孩子了。”阮萌萌凑过来，和她打趣。
柒柒也不隐瞒。孩子对她的意义，是旁人无法想象的。那是她的亲人，真正的流着她的骨血的亲人。
“既然这么想要孩子，你还吃药？”阮萌萌不能理解。顺手把她桌上的药丸盒子拿在手里把玩。提起这个，柒柒也是头痛，“我是觉得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没问题，可以不用吃药的，但是，唐珏并不是这样想。一顿都不能落下。他都盯着。”
柒柒发现，唐珏对于自己吃药这件事，特别上心。
除却早上他会盯着自己把药吃完才走之外，中午他们分别在自己的公司，他也会打电话过来，一再提醒她。
“柒柒，你这药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干嘛的？”阮萌萌边看着，边思索。
“补身体的保养药丸吧，具体我也不知道。佣人都给我一颗颗分好，放进盒子里，我没见过包装。”
“哦。”阮萌萌把药重新放回去，也没多说。
柒柒更是没有放在心上，收了心，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一会儿，阮萌萌又突然钻了过来。
“柒柒！”
“嗯？”柒柒转头看向阮萌萌，“怎么了？”
阮萌萌神色复杂，看了柒柒好一会儿，试探的问：“你……你和唐珏，现在关系好吗？”
“你问这个，是有什么话要说？”柒柒知道她肯定是话里有话。这问题问得太突然。
“那我问你，你们家唐珏，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要孩子？”
柒柒被她问得一头雾水，更迷茫了。
“怎么了？”
“你回答我。”
“……他看起来好像是并不想要孩子。”柒柒认真的想了一下，“可是，他也答应我，过了我吃药的这段时期，就好好准备，要个孩子。”
阮萌萌叹口气，神色复杂的看了柒柒一眼。而后，又道：“柒柒，他骗你的。他根本就不想要孩子。”
柒柒不明所以。
阮萌萌顺手从她桌上拿起她吃的药丸。而后，翻出其中一粒来，摆在她面前。
“这颗药，知道是什么药吗？”
见阮萌萌义正言辞的神色，柒柒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抿唇，摇头。
“优思明。我刚一看，就觉得很眼熟。因为前阵子我嫂子就在吃。我以为我看错了，上网仔细查了下才敢和你说。”
“那……优思明是干什么的？”
“……避孕药。慢性的。”
柒柒一听，整个人有些恍惚。她怔忡的盯着阮萌萌看了好一会儿，似是不敢相信。
“你要是不信，去楼下药房问问看吧。柒柒，唐门的事我不敢乱说。”
柒柒沉默好一会儿，下一瞬，拿起药，低着头，快步往外走。
脸色，苍白。
连摁着电梯按钮的手，都有些发抖。
——————————
五分钟后。
柒柒颓然的从电梯里走出来，手里的药丸，洒了一地。
避孕药……
唐珏为什么要给自己吃这个？
他……不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还是……其实，他还没准备好，和她开始一个真正属于家庭的生活？
942 避孕药的真相（1）
“这个是优思明没有错，慢性避孕药。一天只需要服一颗，这是新一代避孕药，副作用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柒柒脑海里，很久很久，还是药房医生所说的话。
避孕药，没有错。
她每天吃好些颗药丸，她一直以为是维生素之类的东西。她相信唐珏，也相信唐宋，所以一次都没有询问过是什么药，更没有提出过要看包装。
她怔忡的站在街边上，看着眼前已经有些萧瑟的秋景，说不出的失落。
突然觉得只是自己一头热的想要个baby，也许，孩子于他来说，会是个负担？
她将手机从包里翻出来，按下那串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可是，电话还没通，她又讪讪的挂断了。她终究是没有勇气问他，怕答案会让自己太难堪。
沉吟一瞬，她招了辆出租车，坐上去。
——————
医院。
柒柒从车上下来，径自往唐宋的办公室里走。
失魂落魄的进了大楼，直上三楼。提着包，从电梯里出来。
这会儿，柒语一身粉色护士服，端着药，从病房走出来，一眼就见到了她。
柒语站在那，静立。柒柒却是没有停顿，而是失神的从她身边经过，与之擦肩。
那一瞬，柒语端着药的手握紧了些。即使只是用余光看过去，也看得出来柒柒脸色苍白，很不对劲。她原本想问一问，可是，最终，没有开口。
而柒柒似乎是没有立刻发现她。
等到走过了一米多，她才突然后知后觉的顿住了脚步。
两个人，背对着对方，都没有动。
谁都没有回头。
而后……
不知道是谁，先提起脚步，离开。原本是最亲的两姐妹，在那条医院的长廊里，彼此往前，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谁都没有再回头，谁也没有先低头。只任彼此的影子，在长廊里，越拉越长……
——————
唐宋刚回办公室，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事重重的坐在自己办公室里。微诧异，“来问我你大伯的情况？”
柒柒摇头。
不用问，她其实都很清楚。有些事，自己还在关注着。
“那是做什么？”唐宋亲自给柒柒倒了杯果汁，见柒柒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找我看病的？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其实我哪里都很好。”柒柒从包里翻出自己的药盒，轻轻放在唐宋面前，“我只是想问问你，我明明哪里都好，为什么却每天需要吃这么多药？”
呃~
唐宋轻咳一声。
“这个……你现在是亚健康状态，你不是很想要宝宝的吗？亚健康状态，有宝宝也不合适，对不对？所以，多吃点保健品，调养下身子，肯定没错。”唐宋越往下说，越心虚。因为，柒柒一双清澈的眼，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盯得他觉得浑身发毛。
到最后，连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只撑着额头，用手挡住一双眼，眼睛从指缝里瞄过去，“嫂子，我知道我长得是很好看。不过，你要是一直这么盯着我，被我哥知道，非弄死我不可。”
“唐宋，你能告诉我，这个药是什么吗？”
柒柒将一颗药片从那几颗药中推出来。
唐宋一看，心里一惊。再对上柒柒的眼，一种不祥的预感，直冲头顶。冷汗，浮出一层。
“不方便告诉我？”见他没吭声，柒柒又问。
“不是，当然不是。”唐宋打着哈哈，把那药丸捏在手上看着，装傻充愣，“是啊，这药丸是什么呢？你没有带包装吗？没包装的药，我认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你放心，绝对是对你有益处的药就是了。嫂子，你坐会儿啊，我先去打个电话，马上就回来。”
唐宋现在只想开溜，赶紧给唐珏通风报信要紧。
可结果……
“是避孕药，是吗？”柒柒的声音，让他起身的动作，顿住。
而后……
又硬生生的坐了回去。
明明是问句，可是，她的语气里，更多的是肯定。还有……浓浓的悲伤和失落。
她望着唐宋，“我能知道原因吗？”
浓郁的伤感，笼罩着她，唐宋最是怜香惜玉，看着就觉于心不忍。
可是，这要说实话了，唐珏肯定要大发雷霆吧？
“嫂子，这……我觉得你去问我哥最合适。”他想把烫手山芋踢回去。
“你们俩关系那么好，他的心思，你肯定是最清楚的。”
唐宋有苦说不出。谁清楚那家伙的心思啊？成天都阴晴不定的，能摸清楚就奇怪了。
“是他不想要孩子，他还没有准备好，开始新的生活？又或者……他其实还对我们的感情并不确定？”柒柒心里隐隐作痛。她怕真是这样的答案，那会让她难堪，会让她不知该如何自处。所以，她只敢迂回的来问唐宋，不敢直接面对唐珏。
“当然不是了！”唐宋几乎是立刻反驳了柒柒这样的想法。“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哥现在做梦都想把你娶进唐门来。前几天，已经悄悄去把你们俩的婚戒给定了。”
说完，唐宋才察觉自己又说漏了嘴。
“我怕这些又是我的错觉……”经过大伯的事后，她对情感的揣摩，越发的小心翼翼。她抬起眼来看着唐宋，“那他……是真的只是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如果真是这样，他可以和我谈谈，我也可以缓一缓。我不是那样蛮不讲理的人。”
唐宋坐在那儿，看了柒柒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法继续骗下去，“我和你说实话吧。”
“嗯？”
“这些药，不单单只有避孕的效果。一般来说，它还用于给流产的女性吃。连吃三个月，用来护卵巢。给你吃，不是让你避孕，而是后者。明白了吗？”
柒柒更是莫名所以。
“我……身体有问题？”为什么会需要护卵巢。
唐宋知道事到如今，势必是瞒不下去。只实话实说道：“你……一个半月前，在那次意外中，小产了。”
柒柒狠狠一震。
“什……什么？”
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的瞠目盯着唐宋。
943 避孕药的真相（2）
“当时你已经怀孕了，结果……在泳池里浸泡着，加上身上又有药物，和精神上的打击……”唐宋没有再说下去。
柒柒脸色比之前更白了。
显然是打击过度的样子，她面如死灰的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语。
眼睫，紧紧闭上。即使她竭力克制着，但是从颤抖的频率上，仍旧能感觉得出来，她内心强烈波动的情绪。
当时，她明明记得，自己是被推进了手术室……之后，身体里有暗血流出来。她一直没往这方面想过，只以为是生理期。难怪，唐珏对于她的身体，照顾得那么周到全面；也难怪，每次对于孩子这件事，他都讳莫如深。
原来……
她的宝宝来过了，她却连送别都不曾……
她是个糟糕透顶的妈妈。
“嫂子？”
“柒柒？”
唐宋连叫了两声，柒柒才回过神来。
她站起身来，“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柒柒眼眶里蒙着一层雾气，唇角却还保持着微笑的弧度。她不愿自己在唐宋面前太失态。没等唐宋再多说什么，她已经提着包，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去。
——————
柒柒一走，唐宋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赶紧拿了手机给唐珏打电话。
唐珏在那边正在开会，接电话的是简卿。
简卿一听唐少爷说事关柒柒，他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敲门进去，打断会议的进程。
“什么事？”
“唐宋少爷说有急事要和您谈。”简卿耳语。唐珏中场休息，拿了手机走出会议室。
“什么事？”
“哥，那个……你先给我保证，绝对不和我发脾气。”
“嗯哼。”
“……嫂子，全都知道了！”
“你说什么？！”唐珏的语气，一瞬间就提高了几个度。气压低得让唐宋在那边都胆颤。
“我真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知道那药是避孕药，跑来问我。以为你不够爱她，不是，以为你根本就不想要她的孩子，我看着她那么难过，也不忍心让她胡思乱想啊！哥，我真是替你们着想！”
“我会找个最好的裁缝，给你把这张嘴给缝上！”
“那你得赶紧了，我今晚的飞机！”唐宋原本是还没打算走，现在，看来是非走不可了。
唐珏直接把电话撂了，一边吩咐秘书把车开到楼下，一边翻手机的定位系统。自从出了那次事之后，唐珏直接在她手机上装了个追踪器，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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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柒其实并没有走远，就在医院的附近。
唐珏一路都在提心吊胆。担心她情绪崩溃，担心她想不开。
她是个很脆弱的人，尤其，在失去一切之后，她已经极度缺乏安全感。唐珏怕孩子的事，让她会有种一切都离她远去的错觉，怕她越发心灰意冷。
越想，心里越不安。车速亦是越飙越快。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绷得发了白。
一路，秉着呼吸，开到她所处的位置。
这是离医院不远的小型游乐园。
游乐园里，孩子们都在欢快的玩耍。从滑滑梯上，滑下来，又从蹦床上跳上去。秋天的夕阳下，每一个孩子都充满了活力，热闹非凡。
唐珏从车上下来，远远的就看到柒柒正独身站在游乐园的绿色栅栏外。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唐珏心疼。
想必此刻的她，已是触景伤情，泪流满面。
他站在几米开外，顺着她的视线，也望着那些孩子。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柔软。
秋风吹过，掀起她的裙摆。
唐珏脱下身上的外套，缓步过去，从后，轻轻盖在她肩上。
正看得出神的柒柒，微怔。随着微风刮过来的是熟悉的茉莉香的味道，一下子就安下心来。转过身，入目的是唐珏写满担心的脸。
唐珏意外。金色的夕阳下，她干净的小脸上，没有眼泪。
越是这样，越叫他担心。他倒宁可她哭着发泄出来。
“你怎么来了？”柒柒率先开口。
唐珏没有提孩子的事，只是摸了摸她的小脸，好一会儿，才故作轻松的道：“不是说要去见你爸吗，所以，过来接你。”
柒柒抬手，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手，塞进他手心里。整个人，宁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那我们现在去吧。去好好看我爸还有我妈。”
“我有点紧张。”唐珏牵着她，边走边道。
“紧张什么？”
“万一，岳父岳母不满意我，怎么办？”
柒柒和他的手，十指紧扣。扣得很紧。
她笑着，倒退着，仰着小脸迷恋的看他，“唐门少主，风华绝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还会有人不喜欢的吗？”
唐珏深目看了眼柒柒，眼有复杂的情绪。他能窥见她笑容底下，难掩的伤感。他那么想要好好护着她，想将她纳在自己的羽翼下，免她惊，免她苦，可到底……他还是没有好好照顾好她……
————————
两个人从墓地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晚了。柒柒全程，便一直沉默着，不再似刚刚那样。
回到唐门，连管家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晚饭，没怎么吃，便上了楼。这一次，唐珏没有勉强她。
晚上。
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柒柒已经睡在了床上。又是那样，孤独的姿态，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唐珏在她身边躺下，她便立刻松开自己，转过身来，眷恋的埋进他怀里。两手，抱住他的脖子。忍了一天的情绪，终于无可忍耐，埋在他肩上，嘤嘤的哭起来。
她连哭的时候，都很乖，不懂得宣泄似的嚎啕大哭。只隐忍着，压抑着，哭得像个婴儿。
即便如此，唐珏都心疼得不行。翻个身，将她放到床上，起身准备去洗手间给她拿条热毛巾敷眼睛。柒柒红着眼，扯住他的睡衣袖子，“……你要去哪？”
问话，打着哭腔。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语气里，是那么恋恋不舍和不安。好似，生怕他一走，也和那些在不断离开她的人一样。
唐珏没法离开了，连一秒钟都没法离开。喟叹一声，从上揽着她，“我哪里都不去，就陪着你。”
944 柒柒唐唐终章（1）
柒柒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的温度，心，渐渐的安定下来。
“如果我不问唐宋，你打算永远都瞒着我吗？”
“知道对你没什么好的，只会让你平白无故的难过。”他神色温柔似水，风情难掩。
柒柒鼻尖泛酸。唐珏对自己的周到和用心良苦，都让她心头波动得厉害。哪怕悲伤，却亦感幸福。
被这样一个男人爱上，也许是花掉了她人生中所有的幸运才换来的这一个大幸。
她的人生里，如今仅仅只是留下这样一个人。虽有遗憾，可也万般庆幸，至少还有他。一个人，足以抵得过千番光景，万种人烟。
只不过……
到底，还贪心的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纽带，足以将他们拉得更近更紧的纽带。让他们连骨血都融为一体的纽带。
她眼睛透亮的看着他，恳求的开口：“唐珏，以后……我们再有个孩子，好不好？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不会让他再这样离我而去……”
唐珏吻掉她眼角的泪水，“嗯。但是，你的身体，还不能太着急。至少要休养半年。”
柒柒很听话，为了一个健康的宝宝。
唐珏抱着她，等到她情绪渐渐平静后，她眼睛已经肿得像颗核桃。他也不离开她，索性将她从床上抱到洗手间去，拧了热毛巾盖在她眼睛上。
柒柒两只手，压着毛巾。眼前一片黑暗。只感觉到一只手，被唐珏轻轻拉下，握紧了。
一枚戒指，戴到她手上。锁住了她的无名指。
柒柒微微震颤。
只听到唐珏性感的嗓音响起：“宝贝，嫁给我。”
柒柒将毛巾缓缓拿下，眼眶又热了。唐珏单膝跪在她面前，神色虔诚。那么好看又那么真诚。天底下，怕是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拒绝得了这个男人的求婚。哪怕，这里是一点都不浪漫的洗手间。
她破涕而笑，说不出话，只动情的轻轻点头。
她愿意。
此后的人生岁月，她甘愿冠上他的姓，仰慕他，独属于他。
————
后续：
因为彼此的融入，崭新的人生在起航。
柒勇被判刑，但是，最终也挨不住监狱的折磨，旧病复发。从监狱里被送出来的时候，已经救无可救。
柒柒再见到柒语和姜芍时就是在柒勇的葬礼上。唐珏陪着她去的，两个人在葬礼上磕了头。人已逝去，所有的仇恨，便就此跟着消失。
葬礼的那天，柒柒和柒语之间，亦不知道是谁先和谁搭了话。两个人，虽然不能一时间就回到过去，可是，也算是破了冰。
姜芍看在眼里，隐有欣慰。
当晚，柒柒留下，陪着姜芍和柒语守夜。唐珏一向是不许她折腾自己的身体，但是这种情况，是特殊，所以，默许了。
葬礼过后的一个月，是柒柒和唐珏的婚礼。姜芍和柒语那儿，唐珏亲自去送的请柬。唐珏不在乎柒语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他对柒语始终耿耿于怀，学不会好脸色。愿意请他们，无非是因为她们是柒柒最后的家人。
婚礼，办得很隆重。婚礼当晚，回的老爷子那儿。柒柒第一次看唐门聚齐，热闹非凡。她发现，嫁给唐珏，她赚了不止一点点。原本亲人甚少的她，一夜之间，多了无数。这让她小小的心觉得说不出的满足。
——
新婚蜜月。
柒柒一直在看行程。
“你想去什么地方？”唐珏发现她一会儿看冰川，一会儿看火山，一会儿看海岛，一会儿看雨林，一会儿又是沙漠。总之，他家小妻子，把能看的景都看了遍。他原本想在她的搜索记录里，挖掘她的喜好，而后，悄悄定下行程来给她一个惊喜。可是，到最后，他发现根本就是徒劳。
他家小妻子，有些花心。
“都想去。我要带着相机，把所有的景都拍个遍。”她坐在唐珏腿上，兴致勃勃，“过一阵子，有个摄影大赛，我想到时候拍一套照片参展。”
所以……
她的目的是为工作？
唐珏的目的，和她大不同。
晚上，等她睡了，唐珏给夜枭打电话。
夜枭很长一段时间没听电话。唐珏也不管，就一直打。到最后，电话终于接通，冷冰冰的，隐忍着怒火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这么晚有事？”
夜枭就是如此——再大的火气，也不显山露水。
只不过，那暗哑的声调，很明显的彰显出他刚刚正经历一场酣畅淋漓的欢丨爱。
唐珏在这边毫无愧疚之心，反倒是笑得邪性，“夜枭，这都几点了？”
“知道晚了，你还打电话？”
夜枭很郁闷。自从夜晏出生后，总是霸占着粟粟。晚上非得和她睡不可。那小子，虽然才几个月，可是精得很，她一走，他就扯着嗓子哭嚎。粟粟心疼，这么一来，便是什么都顺着他。以至于，夜枭总是得后半夜趁儿子睡着的时候去抢人。
“我有重要的事问你。”唐珏谈正事，“上次你和我提过，突禹斯的那片海岛你义父要卖，现在还卖不卖？”
“你要？”
“嗯。打算用来造人。”
夜枭无话。这造人的费用，未免也太高。而且，造人太有风险。当然，这种身为前辈尝尽或者正在尝着的被抢老婆的苦头他是绝对不会提的。
“明天帮你问。”
唐珏还没应一声，夜枭直接了当的就把电话挂了。娇妻在怀，而且，再过几个小时，又得被抢走，他一秒都不想拿来浪费。
————
一周后。
柒柒兴致勃勃的带着行李，坐了私人飞机，带着期待，蜜月行程出发了。
飞机，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降落在了一座海岛上。这座海岛，美得不可思议，柒柒拿着相机，拍了又拍。可是，渐渐的，她越来越发现不对劲。
“为什么这个海岛上，除了我们两个，没有其他任何人？”
“嗯。”唐珏点头。将墨镜带上，挡住热烈的阳光。
“好像，也没有任何交通工具。”
“有。”他长指往后指了指。快艇和直升机，摆在平地上。
945 柒柒唐唐终章（完）
柒柒花了两天时间拍照。唐珏倒是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她想去哪他都带着她去。
可是，两天之后，柒柒发现，整个岛能拍的都拍了。
剩下的时间，她想出岛去看看，或者在其他海岛角落再拍一拍不同的景，可唐珏便以各种借口拒绝，不肯带她离岛。柒柒对此非常怨念，好几次爬上直升机和快艇，但是，最终又灰溜溜的自己爬下来。认命的回别墅。
她现在发现，唐珏一定是故意的。
第七天，柒柒抱着相机进了直升机，再一次看着那些陌生的键发懵。
“宝贝，下来。”唐珏懒洋洋的从别墅里出来，唤她。阳光下，他穿着白色衬衫，戴着墨镜，神色妖娆，绝对是这海岛上最艳丽的一道风景。
柒柒委屈的看着他，坐在驾驶舱里没动，“你骗人。”
“骗你什么了？”唐珏走近了，两手撑在机身上，身子往里半倾。他身材高大，柒柒坐在驾驶舱上，也不比他高多少。他颀长的影子，将她团团笼罩住，挡住了炙热的阳光。“在这里坐着，小心晒成个小煤球。”
“你答应我，一定会带我到处玩。”
唐珏笑，“没带你到处玩吗？这整座海岛，哪里你还没去？”
“可是……”柒柒还没说话，直接被唐珏从直升机上扛了下来，被带进别墅。
“唔，唐珏……你又来了……”
“宝贝，我们的蜜月之行，可不是用来给你拍照的。”唐珏扔掉鼻梁上的墨镜，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情丨潮，迷人至极。手，窜进她的衣服里去，“我带你来，是为了满足你的梦想……”
“梦想？什么梦想？”柒柒气息已经有些不匀，眸子里有些意乱情迷。
唐珏轻咬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轻轻呵气，“不是想要个宝宝吗？这次，带你来怀宝宝。我会努力的。”
“……”柒柒面红耳赤，“你已经够努力了……”
明明是他自己有私心，倒把话说得那么好听。
“这才刚刚开始，这点努力显然不够。”他撩人的吻从她的耳垂，一直吻到锁骨。柒柒被压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融化了一样。
结果……
接下来的整整28天，唐珏都在为他们的宝宝而奋斗。
——————
等出了海岛，已经是一个月以后。
唐珏的办公室里，文件已经堆积如山。
但是，简卿发现，唐珏已经改了工作方针。以前不管多危险的合作都接，越危险，他便越兴奋。可是，自从有了少主夫人后，很多工作都拒绝。尤其，这次从海岛上回来，又拒绝了一堆单子。
夜枭来找他，谈新的合作的事。两个人倒是很有默契，现在都在谋求转型。唐珏以前觉得夜枭是个老婆奴，还没和白粟叶结婚，很多事情上就开始留余地，不再那么锋芒毕露的给自己树敌。可现在有了柒柒，他才真正理解夜枭的心思。
“去了这么久，让我很担心你是不是已经在岛上精尽人亡。”
面对夜枭的调侃，唐珏一点都不生气，反倒是笑得畅快，“肾好，亡不了。”
夜枭和他谈正事，“这次，飞鹰那边需要一批军火，要走你们萨炎沙漠那边过，所以……”
可是，话说到一半，唐珏的手机‘嘀嘀’响起来，他几乎是立刻起了身，往办公室外走。
夜枭皱眉。
简卿解释：“我们少主夫人一离我们少主千米以内，少主的手机就会响。少主这会儿肯定是去接我们少主夫人了。”
“……”夜枭摇头，把合作案子合上，交给简卿，“回头让你们少主好好看看吧，我先走了。”
老婆奴，这三个字，应该送给唐珏。
————
柒柒站在一楼等电梯的时候，直达电梯“叮——”一声响，门缓缓拉开，她要进去的时候，见到唐珏，意外。
“你怎么下来了？”
“是我要问你，你怎么来了？”唐珏神色温柔。完全顾不上旁边职员们探寻又艳羡的眼神，一双眼就落在柒柒脸上，没有回避的意思。
现在已经快入冬了，柒柒里面是一条淡黄色的裙子，外面套了件咖啡色风衣，飘逸好看。
“嗯，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嗯？”
柒柒见大家都探头张望着，不敢直说。只俯身，贴在唐珏耳边轻语两句。
唐珏一怔。
好半晌，没有开口说话。等反应过来，激动不已，一把便将她抱起。
“哥，你放嫂子下来！万一摔了，你负责啊！”唐宋赶紧提醒。
“你怎么也在？”
“在医院里遇上，我送嫂子过来的。”
唐珏赶紧将柒柒小心翼翼的放下，笑容满面。
这会儿，电梯又是‘叮——’一声响，夜枭和虞安前后走出来。
“晚上一起吃饭，我做东。”唐珏邀请。
“什么好事？”
“我哥要当老爸了。”唐宋回夜枭。
夜枭正儿八经的握了握唐珏的手，特别认真的道：“恭喜！”
恭喜，从今天起，生出个最强劲的情敌，从此踏上漫漫‘抢老婆’的征途。
唐珏被夜枭这副样子弄得寒毛直竖。他那句‘恭喜’可丝毫没有喜的样子。
————
几个月后。
夜枭时不时接到唐珏的电话。
“夜枭，你一定要生个女儿！赶紧生个女儿！太可爱了！除了我老婆，再没有比我女儿更好看的了！”
“……唐先生，请你看看现在几点好吗？”
夜枭耐着性子，扣掉电话。一回房间，儿子又霸占了妻子。似乎是知道妈妈半夜会被抱走，现在已经整个人像个八爪鱼似的，缠着粟粟，小脑袋还压她的胸上。
两天后。
唐珏又打电话过来。
“夜枭，我给你看看我女儿喝奶的样子，太乖了。”
**裸的炫耀，而且，炫耀得直接又血腥，丝毫不顾及对方的感受。
再两天后，夜枭给唐珏打电话，谈工作。
唐珏：“我现在正和我们家小宝贝玩儿，晚点回复你。”
基本上，这个晚点就不知道要晚到什么时候了。
再再两天后。
“夜枭，我和你说，你一定要生个女儿，真是上辈子的小情人。我现在只要看着我们家小公主就觉得特别心满意足。”
“唐先生，我们是来谈工作的。”夜枭寒着一张脸提醒。有见过坐下来，说上两句，就扯到女儿那儿去的吗？
“对，谈工作。”唐珏看了看表，“得快一点了，再过一个小时，我女儿该喝奶了。”
“……”夜枭发现，给唐珏一个‘老婆奴’还不够，还得加上一个‘超级奶爸’。也就是从那天起，夜枭便坚定了一定要再和粟粟生个女儿的信念。不为别的，就是不能让唐珏一直在自己面前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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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6 默默生情（1）
十多年后
——
夜晏上课的时候就在打瞌睡，第一堂课下了人直接趴在桌上倒头就睡了，睡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一直睡到上午第三节课的时候，桌子一角被人敲了敲，一道清脆又略微有些清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夜晏，交作业了。”
夜晏拧着眉，生平最恨被人吵睡觉。
“夜晏。”那女孩的声音又扬高几分。
“走开！有多远滚多远去！”夜晏被吵到睡觉的时候，脾气差得要命，谁来吼谁，也管不上什么怜香惜玉了。
他这臭脾气，连夜澜都中过几次招，被他吼得直掉眼泪，跑老爸那去告状，害得他被削了好几回。但是这臭毛病就是改不了。
“语文、数学、化学、物理作业，你都没有，一共扣8分。”女孩倒是不怕他，像是早就习惯了。只弯下身，借着他桌子一角，认认真真的在班级登记的本子上找到夜晏的名字，在上面干脆的写了个’-8’。事实上那’-8’前面还有’-6’’-3’等等这样的数字，洋洋洒洒的，几天就给扣了30多分。
而后，对方没有再管夜晏，只转身去找下一个同学要作业本了。
——
最后一节课上完，夜晏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去了。和他一起被叫进去的，还有班上几个和他一样的老油条。
一行人在里面被训了个把小时。出来的时候，大家脸上都黑糊糊的。尤其夜晏，一想到扣了自己那么多分的那女人就气得磨牙。
“靠！老大，你又得被叫家长啊！一个星期就被那女人扣了三十分！我们班，除了她，谁敢这么整你啊？”其他班干部当值日生的时候，夜晏没写作业，他们都各种帮着瞒天过海，甚至有帮忙赶紧抄一份交差的。
就那舒年，每回都’刚正不阿’，该扣多少扣多少。
“你少戳我痛处了，行不行？”夜晏心里烦着，白了对方一眼。请了家长又得回去跑圈。离上回被罚跑圈还没几天呢，现在腿还酸着。那女人摆明了是和他作对，一个学期被她害几回。
“你们说啊，舒年长得漂漂亮亮的，还校花呢，心怎么就那么黑呢，我们老大都因为她请了多少次家长了？数不过来了吧都。”
“好好做人不行，非得装腔作势。学习委员了不起啊！就看不惯她那假清高样子！虚伪！”
“老大，我们想个法子给你报仇吧！好好整整她，给她点教训，要不，下回她还得整我们。”
“怎么个报仇法？”夜晏黑着脸往校门外走。心里烦闷，根本没把他们的话当回事，“杀了她，还是奸了她？”
“又奸又杀，老大，你口味很重啊！”几个少年笑成一团。
“滚！就她，我奸得下去吗我？”夜晏满脸不屑，把书包往自己那哈雷摩托上一甩，少年颀长的身子敏捷的跃上去，没搭理他们，直接骑车而去。
————
果不其然，夜晏又被叫家长，然后又被罚跑了圈。他是没打女人的习惯，要是能打女人，他一定把舒年那女人绑起来当沙包揍，揍个稀巴烂。
不过，夜晏这人气不过总得宣泄一下。所以，家里飞镖盘上就挂着他们班的集体合影。每回他扔飞镖，就只往舒年站的那一处扔。一扔一准，一砸一个洞。现在那照片上，舒年的头早没了，只剩下半个身体。
这天晚上，夜澜进来正好看到他在玩飞镖，又只扔那一处。她凑近了去看，笑嘻嘻的，“哥，你是不是恋爱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恋爱了？”再说，才十岁多一点点的小鬼头，知道什么叫恋爱？
“那就是暗恋，是不是？”
“……神经。”他夜晏至于要暗恋谁？要真有喜欢的人，肯定第一时间就把人女孩拐骗上手。暗恋？他可没那么窝囊。
“我猜，你肯定是喜欢人家女孩，不过人家女孩不喜欢你，所以呢，你一个劲儿的拿飞镖扎人家。我说，哥，你怎么就这么损呢！这要是扎小人，人家女孩子身上被你砸几百个洞了吧？”
“你说我暗恋她？！”夜晏听完夜澜的话，就觉得被侮辱了似的，“你哥我可没那么差的眼光！暗恋男人，我也不暗恋她！除非眼瞎！”
“怎么，人家其丑无比？”
“丑！丑到了极点！和巫婆似的。你知道巫婆长什么样吧？就那样。”
校花啊，能丑吗？不过，在夜晏心里，舒年那小姑娘真的就和个巫婆没两样。其实，除了舒年扣他分的时候，他真没拿正眼瞧过她。因为，那女人也从不拿正眼瞧他啊！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了不起的样子。
夜晏平日里就是小霸王，哪受得了别人对自己这态度啊？所以，心里早就对她生了不快。几次被扣分请家长，他就恨极了。
夜澜信了夜晏的话，特别天真的抱着夜晏的胳膊，“你们班还有长得像巫婆的人呐？回头带我去看看啊，我看看是什么样子。”
“你也不怕被吓到？”
“我像那么胆小的人吗？”
“行，改天带你去看。出去出去，我得睡了。”
夜晏把夜澜给推出房间。睡觉之前，又拿飞镖扎了下照片，心里的气才消了些。
——————
两天后。
大晚上。
夜晏正要睡觉的时候，接到一电话。
“老大，一会儿就要给你报仇了！”来电话的是胡洋，语气里特别兴奋。
夜晏困得不行，脑子里也不清明，只问：“报什么仇？”
“这你就忘了？上回舒年整你的事啊，我们今晚下手！”
“幼稚不幼稚啊，还和一女人计较？”夜晏懒得搭理他们，“你们玩，我睡觉。”
“睡什么觉？老大，现在过来呗，兴许还能看到舒年发骚！”
“大半夜的，看什么发……”夜晏的话一顿，猛地从被窝里坐起身来，“你刚说什么？”
“什么什么？发骚啊！你就不好奇她冷冰冰的性子，发起浪来，会是什么样子？哈哈哈~”胡洋在那边笑得特猥琐。
夜晏背脊一凉，握紧了电话，“你们都干什么了？”
947 默默生情（2）
胡洋得意洋洋的，“其实也没干嘛，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就给她水里下了点料。再把她往酒店里一扔，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该怎么浪就怎么浪啊！”
“妈的，你们想强丨奸她？”夜晏低吼。
“我们可没那个胆！就是给她房间里放了个摄像头，拍拍她****的样子而已。以后拿这个威胁她，看她还敢不敢随便扣我们的分了。老大，你说我们是不是特聪明？”
“聪明你个头！神经病！”夜晏已经从床上翻身而起，胡乱的把衣服往身上一套。这事儿可大可小，开不得玩笑。
胡洋被他一骂在那边特委屈，“这不你说的吗，要么奸要么杀，我们这没奸没杀的，算是很委婉了吧？”
“你给老子滚蛋！别特么说是我教你们的！一群白痴！”
夜晏一骂，胡洋在那边不敢吭声了，真是拎不清夜晏的脾气。正觉得委屈着，夜晏在那边又是一句吼了过来，“哑巴了你！酒店地址给我发过来！”
一声吼完，’啪’一下重重的给把电话给撂了。
胡洋哭丧着脸，哆嗦着手，赶紧把地址给发过去。
——————
一群人就把她舒年随便扔在了一家路边上的酒店。夜晏从胡洋他们手上拿了房卡进去的。
进去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脚步顿住。
少女正躺在床上，身上是干净的校服，衣裳整齐。雪白的额头上一层细密的薄汗，双眸紧紧闭着。睫毛纤长浓密，在眼下蒙上了一层阴影。
以往都是清冷、不给他半点好脸色的小脸，这会儿倒是红扑扑的，煞是好看。不，要说好看还不止，就是……很诱人。
而且……
周遭，还是她有些不均匀的呼吸声。
夜晏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而后，像是中了邪似的落在她微张的红唇，只觉得……那儿小巧又可爱，像是果冻。
“老大，老大！”对讲机里，胡洋他们的声音又传过来。他猛地回神，想狠狠呼自己一耳巴子。眼睛还没瞎呢，居然会觉得这女人可爱！哪里可爱了？比他们家澜澜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闭嘴！”夜晏莫名的有脾气，直接拿手里的对讲机，把摆桌上的摄像头，砸了个粉碎。那边，隐约能听到胡洋他们遗憾的哀嚎声，到最后也消失在彻底坏掉的对讲机里。
夜晏把东西往地上一扔，俯身过去，很不客气拍了拍少女的脸，“喂！舒年，醒醒！”
长指，接触到少女软嫩的肌肤，他又情不自禁的有些心猿意马。但是，夜晏是绝不会允许自己在舒年这种女孩身上有半秒留恋，凶巴巴的梗着嗓子恐吓她，“你再不醒来，我把你扔给他们了！是杀是剐，我都不管了！”
舒年浑浑噩噩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只有睫毛动了动，呼吸更乱了。
夜晏不耐烦，“该死的，他们到底还给你下了什么药？”
这副样子，只怕不只有****，还有迷药。
这帮孙子，做事未免也太损了！至于要和一女孩计较吗？
斟酌一番，夜晏拧着眉，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她轻得和根羽毛似的，抱在手上，才发现她真的很瘦。
门一拉开，胡洋他们一群人就守在了门口。
“老大，你抱她去哪儿啊？”
“不想死的，你们现在赶紧闭嘴，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夜晏懒得和他们废话。
“……”一行人，就和鸡崽子似的，耷拉着脑袋，站一边去，不敢吭声了。夜晏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她家住哪？”
“……”没人回。
夜晏一拧眉，“都聋了？”
胡洋一哆嗦，赶紧道：“通洋街328号旁边小巷子，再进去十米。那间矮的平房就她们家。”
夜晏也没应，抱着舒年就出了酒店。
——
出来之后，夜晏发现，舒年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根本没有力气抱住他。坐他身后，只要他一加速，肯定要从哈雷上栽下去。像她这样瓷娃娃一样的女孩子，到时候摔个鼻青脸肿都是轻的，重的话铁定断手断脚。
夜晏略一沉吟后，当机立断的将她抱上摩托车。以防她掉下去，让她面对面的坐自己前面。长腿跨上去之后，抓过她的手，挂在自己脖子上，让她抱着自己。
他一俯身，她绯红又剔透的小脸，就离得自己仅有一两寸的距离。少女的呼吸里，带着一种干净的清香。像是春日里青草的味道。晚风吹过，柔软的发丝，被吹起，轻轻掠过他的鼻尖。
他觉得痒。那种痒，一直痒进心底去，痒得他心跳紊乱。
夜晏呼吸一下子就乱了，少年血气方刚的身体，僵硬在那。他不是没见过美女，说实在的，在学校里被一群女孩子围着，家里还有夜澜小美女，表姐白诺言，外带唐家还有好几个漂亮女孩。可是，此刻，盯着舒年，他居然中了邪似的，觉得这个原本在自己眼里长得像巫婆的女孩，其实……也特别漂亮。
夜晏盯了好半晌才回神，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街灯昏暗的灯光给迷了眼，要么就是疯了。
干咳一声，把视线从那张小脸上移开。而后，’轰——’一声发动车子，吞噎了下口水，最终，又把她的有些热烫的小手，从自己脖子上抓下来，很不自在的，凶巴巴的开口：“……热死了，你别抱着我脖子！”
其实就是自言自语。
怀里的她，根本听不到。而且，明明是自己抓着她的手抱过去的。
夜晏车飙得飞快，觉得前面就像抱着个火炉似的。不，这女人，分明比火炉还烫。烫得他一路呼吸冒烟，背上冒热汗。太折磨了，他只想赶紧送了她回去了事儿。
可是……
最要命的是……
半途，女孩身上的药性似乎发作了。她下颔枕在他肩上，呼吸越来越乱。渐渐的，呼吸变成了不可遏制的娇喘。原本环着少年窄腰的小手，也越握越紧。她小眉头皱着，似乎是痛苦难当。
女孩的唇，渐渐的贴到了少年的脖子上，无意的轻轻摩擦着。他脑子里’嗡——’一声响，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下一瞬，脖子又变成一片血红。继而，连耳垂都红了。
握着车头的手，狠狠抖了一下，两个人差点摔下去。他暴躁的低吼：“舒年，你，你特么在干什么？！”
夜晏年少的身体，一下子有了非常强烈的反应。
这，真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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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8 动心（1）
男孩子这方面早熟，到了他这个年纪，要说没看过几部高尺度片，那绝对不正常。而且，跟着胡洋这帮子狐朋狗友，他思想上早就被侵蚀得差不多了。所以，对这方面的事，多少有些了解。
胡洋他们几个，早就不是什么处男。夜晏倒是一直保持着自己的清白之身，可绝对不是对这方面不好奇，而是家里管太严，根本没让他有下手的机会。当然，也是因为，还没出现一个让他夜大少爷看得入眼的女人。
“舒年，我警告你啊，你给我坐好了，别给我乱动！”夜晏板着一张好看的脸，梗着发红的脖子斜了斜身体，想躲开她的唇。
可是，这种时候，又在哈雷车上，哪里是躲得开的？舒年顺着他移开的身体，又靠了过去。
“渴……”
她迷糊的轻吟出声，神志昏迷。此刻，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像是有火在燃烧一样，烧得她身体里水分似乎都被蒸发了，又热又渴。
夜晚的风吹过，夜晏皮肤冰凉，她柔软似果冻的红唇本能的贴到他脖子上。逐渐往上，若有似无的擦过夜晏的耳垂。
夜晏重喘一声，心思早就乱在了晚风里。他连话都不敢说了，只绷着身子，重喘着气，抬头环顾四周找小卖部。
可是，去他的！哪里有什么小卖部？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鲜少有小卖部还开着。就算是有，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也是在修的路，别说是没有车辆和行人了，就是连街灯都没有。
乌漆抹黑的，只有他车子强烈的光线穿透黑暗。
舒年的唇，没有找到水源，难耐的到处搜寻。下一瞬，突然碰到少年凉薄的唇……
她微停顿。
少年呼吸都屏住了。
手心冒出热汗来，快扶不住车子，速度早就慢了下来。女孩的唇，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近的感觉。他原本以为，舒年这冷冰冰的女孩，一定什么都是冷的，而且，肯定无趣到了极点。可是，没想到……
她的唇，这么烫……
还这么软……
有点像澜澜喜欢的qq糖，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吮丨吸一番。
他低喘，垂目看了眼女孩。女孩离得太近，根本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一层睫毛的阴影。他试着往后退了一些，避开她的唇，可是，女孩又靠了过来。她漂亮的眉心，轻轻一皱，小巧的舌尖已经本能的探进他唇间去。像是尝到什么很好吃的糖，竟是她含着他的下唇轻轻吮了起来。
小脸上，一脸的懵懂。丝毫不知道这样的动作，有多色丨情和诱惑。
“吱——”一声巨响在夜里划过，摩托车猛地停下。夜晏双目猩红，只觉得一股血，猛地倒流上来，直冲头顶。
少女柔软的身体，差点飞出去，被少年结实的双臂，用力抱了个满怀。
夜晏脑海里警铃大作。少女的身体，馨香好闻，柔弱无骨。就和他春丨梦里的一模一样。
这样抱下去，肯定要出事！
他告诉自己，必须赶紧松手。可是，此时此刻，身体却已经无法受思维支配。
“舒年！”他绷着牙关，喘息着盯着她，“你要再敢给我乱来，我就在这儿直接要了你！你信不信？！”
舒年睫毛抖了一下，睁开眼，很想看清楚面前的人。可是，眼前像是蒙了一层薄雾一样，什么都看不清楚。耳边更是不清明，听不到声音。她只依着本能，双手勾缠住少年的脖子，像刚刚那样，红唇再度贴上他的。柔软无骨的小手，滑进少年的t恤里去。
年少轻狂，本就没有任何克制力可言。
夜晏浑身一震，再忍无可忍，缠住她的唇，狠狠吻过去。
——————
青涩的少年和少女在月光下，犹如天雷勾动地火，青涩却也炽烈。
热汗淋漓。
夜晏不知道怎么就被这个让他讨厌得要命，根本入不得他眼的女人给勾引了。总之是相当的没出息。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
偏僻安静的路上，唯有少年粗重的呼吸声，伴着少女无法控制的娇吟。女孩衣裳半裸的样子，差点让夜晏流出鼻血。
最后，夜晏又将车直接骑到自己家的帆船五星级酒店。经过刚刚一场酣畅的****，舒年这会儿疲倦的沉睡不醒。酒店的员工，从里面远远见到夜晏，赶紧出去迎接。但见他怀里抱着个女孩，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女孩一看就不是很清醒的样子，该不会，少爷他闹出什么事儿来了吧？
“看什么？给我拿房卡！”夜晏被看得很不耐烦。但是，声音还是压得很低，怕吵到怀里的女孩。
一想到刚刚两个人居然在外面……
他耳根子微微发红，滚烫，像火在烧一样。原来，那就是做丨爱的感觉。难怪胡洋他们说，比看那些片子，自己解决要爽得多。
服务生不敢怠慢，赶紧拿了房卡，亲自送了夜晏和舒年上楼。
夜晏没敢开大灯，怕把舒年扰醒。虽然，她身上的迷药还没醒。他把舒年放倒在床上，开了一盏微弱的灯。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但见少女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他又觉得血液倒流。浑身的细胞都在不安宁的躁动。
他不敢再坐下，只在床边走了走，有些无措。
最后，见她似乎不舒服，又去洗手间拧了毛巾，仔细的给她擦了擦身体。全程，手都在发抖。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紧张得像个傻丨逼。不过，这也不奇怪吧！谁的第一次不紧张？胖子还说，自己的第一次紧张到直接熄火了呢！好歹他还是很生猛的。
夜晏在房间里坐了一整个晚上，坐到天快发白。担心让老爸发现自己一夜没归，6点多的时候，抓了钥匙走人。
拉开房间，又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女孩，到底，还是带上门，出去。
——————
“哥，你不会吧，一晚上你都……”夜晏蹑手蹑脚的刚进门的时候，就正面碰上夜澜。
“嘘！”他一把捂住夜澜的小嘴巴，一双眼往楼上瞅了瞅，“轻点儿，要是把爸妈闹醒来，我就死定了。”
949 动心（2）
夜澜把他的手掰下来，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你知道死定了，还敢出去玩一晚？”
“我没玩。”夜晏松开她往自己房间里走，想起昨晚的事，面上荡出几分春风来。他本就生得很好看，都说他是把他老爸和老妈最好的基因全部继承了下来，所以，一扬眉一挑唇，都是好看至极。
夜澜是刚好起床上洗手间，这会儿遇上夜晏特别好奇他昨晚干嘛去了，所以屁颠屁颠的跟着他进了房间。
夜晏也没换衣服，只往床上一倒，长腿吊在床边，两手枕在脑后。一双眼，直直的盯着墙面。不，准确来说，是盯着墙上那靶。更准确来说，是盯着靶上那早就被他射得千疮百孔的照片。
夜澜也学着他的样子，躺在他身边。小脑袋就枕在他曲起的手臂上。
“哥，你看什么？”
“照片。”
“照片有什么好看的？”夜澜也盯着看了好久。
“嗯，是没什么好看的。”
夜澜扭头看着夜晏，觉得他样子看起来有些傻。又说没什么可看的，还又盯着直瞧。不自相矛盾吗？
“哥？”
“哥。”
夜澜看得快睡着了，唤了他两声，一扭头发现他还盯着一动没动。索性爬起身体，两手在他面前挥了半天。
夜晏这才回神，把她的手抓下来。夜澜还没开口，只听他突然感慨道：“澜澜，你老哥我的眼睛恐怕真瞎了。”
之前还信誓旦旦的和夜澜说，眼瞎才会看上舒年，可是，转眼他就直接把人家给睡了！这不是眼瞎是什么？瞎得还不轻。
夜澜一听这话，整个人傻住，小脸一白，小嘴巴一撇，下一秒，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出来。这一下，倒是把夜晏给吓着了。这小丫头，居然当了真。他立刻爬起来，边给她擦眼泪，边安慰：“你别哭，我逗你玩儿的！我没瞎！你看，眼睛好好儿的。”
“你坏蛋！我告诉爹爹，说哥哥你不但一晚没回家，回来还吓我。”
“小祖宗，嘴下留情啊，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哼！”夜澜扭过脸去，不搭理他。好一会儿，又扭过小脸来，担心看着他，“哥哥，你眼睛真的没事吗？”
——————
夜晏一晚上没睡，早上又早早的去上课。今天破天荒的，到得比谁都早。
一大清早的自习课，大家都在念书，他打开书随便的翻着，眼睛不受控制的投向前面第一排。夜晏也不知道往常她一般都是什么时候到，总之，今天的自习课，她缺席了。
是还在酒店睡觉？
早知道，刚刚他过来的时候，应该到酒店去叫她起床的。
不过……
她要是知道昨晚她亲过他，他们俩还做了那种事……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夜晏想到昨晚的事，耳根子又红了红，干咳一声，装模作样的翻了翻书。
直到自习课下课的铃声响了，她也没出现。
夜晏心情莫名其妙的糟糕透了。
“老大！老大！”胡洋他们一群人，一下课就冲了过来。“昨晚你把她送回去了吗？”
“关你们什么事？走开，别碍我眼。”夜晏不想搭理他们。心情不好。
“老大，不会……昨晚你根本没把她送回去吧？”胖子一脸的淫丨笑。
“你该不会被霸王硬上弓，破丨处了吧？”
“哈哈哈！怎么样啊？舒年是处吗？那方面技术如何？老大，你的处被她给破了，会不会太……嗷……”
胖子的话还没说完，夜晏一猛拳头挥了过去。他可是从小就锻炼身体，拳击、跆拳道一个都没落下过，这一拳自然是不轻。胖子当下被打得往后急退一步，惨重的跌倒在地。抬起头来，一嘴巴的血，门牙给砸碎了一粒。大家原本还嘻嘻哈哈的，只见夜晏突然发脾气，顿时都收敛了笑，屁都不敢放一个。胖子最冤，爬起来一脸的委屈，夜晏凶神恶煞的盯着他们，“我警告你们，你们要再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我揍得你们满地找牙。还有，也不准去她面前胡说八道。昨晚你们干的那些破事儿，要是敢到别人面前宣扬，后果自负！最后——”
“你们以后要再这么欺负谁，先问过我的意见！”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节奏……大家都心里有数了。昨晚，肯定有什么。
最后，夜晏目光瞥向胡洋，胡洋一哆嗦，身子站得笔直。却只听到夜晏道：“我们班那张集体合照，你不是一直都放抽屉里搁着的吗？拿过来！”
“你不是自己也有吗？”胡洋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回自己课桌里取了过来，捏得紧紧的，道：“马上要毕业了，我想拿着做个纪念。”
“看你稀罕的那样！我的给你，拿去！”夜晏把自己的那张照片特别大方的扔给胡洋。胡洋又喜滋滋的了，拿去一瞧，唇角直抽。
这也太明显了吧！一张没舒年的照片，换张有舒年的照片。
夜晏把胡洋的照片拿手上看了几下，莫名的只觉得越看越顺眼。之前就觉得那被扎出好多个孔的照片，难看到了极点！现在这么一看，果不其然。
他把照片夹进书里，拿了手机，走到教室角落去打电话。
“喂，是我。嗯，昨晚和我一起过去的女孩已经退房了吗？”
“是的，少爷。走了一会儿了。她下楼的时候，有问过我们昨晚和谁一起过来的，我们也没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夜晏哼一声。他又没干坏事。亲是她先亲的，摸也是她先摸的，昨天还是她先脱他衣服的呢！到现在，他胸口上还留着她昨晚的指痕。他还没找她算账呢！
夜晏觉得这么一想，越发觉得自己昨晚是真被她占了便宜去了。至少处是被她破了。但是，他也没亏，至少他还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这么一想，心情莫名又好了很多，浑身舒坦的感觉。
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一道倩影由外而入。
夜晏的视线，一下子就被少女窈窕的身影抓了过去。
950 动心（3）
舒年明显是回过家了，身上换了身校服。头发绑成马尾，背着书包进来，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很干净。夜晏现在一看到她，满脑子都是昨晚她在自己身下娇喘的样子，浑身都觉得沸腾，僵硬，百般不自在。
“少爷？”那边，没听到声音，又唤了一声。
夜晏回神，“行了，没事儿了，挂了。”
他直接把电话摁断。
收起手机，下意识提步想往舒年的方向走去。可是，走到自己位置前，又坐下了。他盯着那纤瘦的背影，只觉得一颗心，要从胸腔里跃出来了一样。这是紧张？总之，特别奇怪！
他就是当初和唐纪枫那小子瞒着爸妈跑去军火库偷开坦克的时候，还没这么紧张过。
夜晏原本想和舒年谈谈，可是，一整天下来，他竟然都没和舒年说上一句话。
到了最后一节课上完，舒年起身收作业。夜晏的视线，在她身边打着转。她一抬头，他便移开去，佯装看其他地方。等了好久，舒年终于到了他这里。
“作业，做了吗？”舒年一如既往，还是那样清清淡淡的声音。但是，今天的她，显得精神不是很好，问完话，就那么在课桌边上站着，眼睛里没什么生气。从夜晏的角度看过去，似乎隐隐能瞧见几分悲伤。
夜晏一怔，本想就着这机会和她好好谈谈昨晚的事，可是，盯着她的脸，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突然发现，对于昨晚的事，好像……开心的似乎只有自己。
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孩。
“没做吗？”舒年好一会儿，又出了声。她没看夜晏，只认定他大概又没做，也无心和他周丨旋，转身找下一个同学。
“喂，舒年！”夜晏下意识的拉她一下。
没想到，她反应很强烈，像是惊弓之鸟似的，几乎是立刻把手抽了回去。一双眼，警惕的盯着夜晏，眼里，有几分惊慌。夜晏看着那模样，心里突然有几分压抑，又有几分烦躁。
像是被人睡了一晚上，结果第二天，人家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不认人也就算了，还被嫌弃得和细菌似的。
他脸色一凉，什么话都没说，只把作业本抛给她，“拿着。我都有写。”
舒年狐疑。翻看了下作业本，没想到还真写得工工整整。她什么都没说，抱着一大堆作业本，继续收下一个同学的本子。
全程，再没有回过头，更别提多看夜晏一眼。夜晏起先还摆着pose坐那，十分钟后，有些烦躁的趴在桌上。再十分钟后，连最后的班会都没再参加，提着书包就往外走。经过舒年的时候，眼神冷不丁的盯她一眼，可是，舒年正在帮同桌熊婉婷讲题，根本没察觉。
“舒年，夜晏肯定记仇了。”夜晏出了教室，熊婉婷扯了下舒年的校服袖子。她虽然面上在听舒年讲题，可是，刚刚夜晏经过的时候，她注意力早就飞到夜晏身上去了。没办法，人家大长腿，长得那么帅，又那么有型，她想不看都难。
“什么记仇？”舒年看她。
“上次啊，你不是扣了夜晏的分吗？又被请了家长。”
“哦。”舒年话不多。她一向是秉公处理，不管是夜晏还是其他人。
“你也真是的。你又不是第一天和夜晏是同学了，干嘛非得扣他那么多分。别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你非得去得罪他。”
“婷婷，你还听不听我讲了？马上放学了。”
“好好好，听！”熊婉婷没有再说什么。
————————
夜晏回去之后，直接被夜枭拎出去跑了圈。
“老爸，我错哪里了？”夜晏特委屈。
“酒店打电话过来，你昨晚抱着个女孩去的！”夜枭神色冷酷，“在我眼皮底下，你还能玩出幺蛾子来！给我去跑！腿断了再回来！”
夜晏在心里把酒店经理狠狠痛骂了一顿。这一回，连一向心软的白粟叶都不管夜晏了，让他自生自灭。
跑得几乎脱了层皮，夜晏被叫了回来。他松口长气，以为就此解放，结果，又被拽过去，硬生生在书房里跪着。跪了几个小时，连晚饭都没吃。好在夜澜给他送了些小零嘴进去。
书房外，听到脚步声，夜澜赶紧将小零嘴收到背后去。夜晏挤眉弄眼，“走走走，离我远点儿，让老爸知道，我肯定还得加时。”
但是，好在，这会儿进来的不是夜枭，而是白粟叶。
“澜澜，你出去，让我和你哥好好谈谈。”白粟叶手里拿着药膏。让小女儿出去，自己在沙发上坐下，看了夜晏一会儿，才道：“起来吧。”
夜晏揉着膝盖，坐地毯上，“妈，老爸太狠了。要是再跪下去，我以后肯定得坐轮椅了。”
“胡说八道！”白粟叶把药膏递给他。“擦擦。”
“用不着，就是一些外伤。”夜晏把药膏扔在一旁，揉了揉腿，探寻的问：“老爸气消了吗？”
白粟叶没回答，只是严肃的看着夜晏，“晏晏，你和妈说实话，那女孩是谁。你交女朋友了？是不是欺负她了？”
不问这个还好，一问这个，夜晏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往沙发上一靠，一脸的失落，“谁欺负她了，明明就是她欺负我。”
“她欺负你？”
“嗯。”
“我不信。”他能被女孩儿欺负？
“是真的。”夜晏颓然的耷拉着脑袋，“反正，你们不要去找她就是。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你让我自己处理。我都已经成年了。”
“行，你要自己处理可以，不过，要是你真欺负了人家小姑娘，你爸饶不了你。”白粟叶语气里带着警告。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件事……”
“嗯，什么？”
“我和你爸商量着，一个月后，我们一起回s国住一段时间，回去陪陪你外公外婆。到时候，你和澜澜都要转校。至于你小女朋友那儿……”白粟叶道：“如果她愿意，你也愿意，你带她回来让爸妈见见，也见见她父母，如果你真喜欢，我们就一起回s国，给你们选最好的学校。”
——
951 成长（1）
转学？
回s国？
夜晏躺在大床上，整个人有些蔫。
以前，他特想回s国。因为有表哥表姐，外公外婆在，唐纪枫那小子也被他爸扔在那边念书。
可是，现在，真要去了，他又突然心情低落。
带着舒年去？她会去吗？几乎连问都不用问，夜晏就猜得到，舒年那女人绝对会拒绝他。
——
舒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总觉得，最近，身后总有道视线在上课的时候，一直盯着自己，让她觉得如芒刺背。可是，等她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又瞧不出任何不对劲来。每个人都低头忙自己的。
“年年。”自习课，熊婉婷从外面上完厕所回来，坐下后，立刻凑到她耳边，激动的和她说着悄悄话，“我发现，夜晏一直在盯着你看。”
“嗯？”舒年下意识扭头要往后看，被熊婉婷把头掰了回来，“你别乱看啊！你这么一看，他不就知道我们在聊他了吗？”
“他盯着我做什么？”
“我哪知道呀？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好几次我都发现了。”
舒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是，也没有再回头。
只是，她发现，夜晏最近倒是乖了许多。每次的作业都写完，并且按时上交。看来，上次请家长是真被狠训了一顿。
——
数天后。
舒年发现熊婉婷最近特别不对劲。
“你这道题又做错了。”舒年拿笔头敲了敲她的数学练习本，很严厉的样子，“你要是再这样心不在焉，医科大学就要离我们越来越远！振作精神，没几天就考试了。”
“我不知道医科大学会不会离我们越来越远。但是，我知道我的白马王子现在是真的离我越来越远了。”
“又胡思乱想什么？”
“你没发现吗，最近我们班女生都蔫蔫的。”熊婉婷语气里尽是哀伤。
舒年头也没抬，“没发现。”
“你只会念书念书念书！夜晏都要转学了，你也不知道。”
“……”舒年写作业的动作微顿一下，“他要转学了吗？”
边问，边下意识往后看去。没想到，夜晏这会儿居然正盯着自己。少年和少女的目光直直撞上，他连避都没想避一下，目光深邃，眼神复杂，又那么直勾勾的瞧着她。舒年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难道，之前婷婷说他一直盯着自己，是真的？他还记着自己扣他分的仇？可是，人都要转学了，不至于还记着吧。
“明晚是他的送别会，他做东，去酒吧玩。年年，你也会去吧？”熊婉婷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她淡淡的，抽回视线。
酒吧？舒年皱了下眉，似想起什么，摇头，有些抗拒的道：“我不去。而且，我晚上不出门。”
“去嘛去嘛，就一次。而且，是夜晏转学，我们好歹是同班同学。听说这次他是直接出国了。”
————
下课，放学后。
舒年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往常她都是和熊婉婷一起，但是今天熊婉婷值日，她便先回去。马上要会考，加上家里母亲还需要她帮手照顾父亲，她没法耽搁。
最最重要的是……
经过一个月前的那次的事后，她再不敢在外面多呆一分钟。
那天的事，她隐约记得不多。但是，那对她来说，是屈辱，也是噩梦。她不知道是谁算计了她，但是，却只能隐忍着，不能和父母多提一个字。父亲重病，命悬一线，若知道这件事的一点点风向，都可能会被活活气死。
她只能忍气吞声，告诉自己，那天的事，无非就是一场一丨夜丨情。她已经满了18岁，早就成年，已经有了为自己负责的能力。这也不是一个过不去的坎。
才走到门口，只听‘轰隆——’一声响，一辆摩托车，霸道的横在她面前。
她抬头，夜晏从车上跨下来，一步便到了她跟前。
他虽然才18岁，可是，却生得很高。已经180cm还多。舒年站在他面前，比他矮一截。
夜晏身边还围了一群男孩，全部凑了上来。
舒年不喜欢成群结队的男孩子，嘻嘻哈哈，永远没正经。而且，经过那天的事后，她更不愿和男生多打交道，准确来说，是不适应和男生打交道。让她莫名的觉得危险和抵触。尤其，像夜晏这样张狂的人，压迫感太重，侵略性太强，更是让她下意识就想避开。
她想绕开夜晏，离开。
“晚上，一起去吧。”夜晏却出了声。没有以往的骄傲，语气显得有些低沉。
舒年脚步停下。
抬起头，目光淡淡的看向夜晏。夜晏双手兜在口袋里，一直定定的看着她，眼里有几分期盼的样子，“一起去吧，全班同学都会去。”
夜大少爷完全不是往常的霸道，而是征求意见，浑然没有他平时的架子。而且，看她的眼神里，似乎还有几分怅然。
可舒年完全没那种心思。她急着摆脱他们，毫不犹豫的摇头，“你们玩，我要回去写功课，不去了。”
舒年直接了当的拒绝，准备离开。
一群男生往那一横，挡住她的去路，“别这么无趣，舒年，都是同学，给个面子！”
“就是，我们老大明天的飞机就走了。”
“你可是我们老大唯一一个亲自请的！这样的殊荣，只此一份！”
舒年无动于衷，对于步步紧逼的一群男孩，抗拒的皱了皱眉。双手握住了书包带子，面上却保持着淡然，“麻烦你们让开，我要回去了。”
“你答应跟我们去，我们不就让开了？”
舒年没理由说服自己去，她本就和夜晏不熟。不想和他们废话，索性绕开他们。夜晏看着那无情的背影，胸口绞痛了下，盘踞上一股闷气。他往前一步，伸手就把她扯住。
对于和男孩的碰触，舒年惊了下，本能的要甩开他的手。。他却握紧了，眼神冷冷的盯着她，“舒年，我是出国，不是走一天两天！以后，也许你一辈子都见不到我了！我让你去怎么了，能吃了你么？”
952 成长（2）
夜大少爷生来就没和谁低声下气过，在老爸面前都是根硬骨头。所以，舒年这样不屑一顾的态度，让他一下子就恢复了本性。
“你放手。”舒年也是倔，空出的另一手掰他的手。
夜晏躁郁起来，不但没被她掰开去，反倒是一个用力，直接将舒年拉近了。少年的张狂和倨傲，显露无疑。舒年眉心皱得更紧，觉得夜晏这家伙太不讲道理。下一刻，只听到少年开口：“舒年，我就问你一句：如果我说，我要带你去s国，你去还是不去？”
舒年被问得傻了一瞬。而后，她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瞅着夜晏，“松手！听到没？”
“和我去s国，以后，你就是我夜晏的女人。我们家会供你吃住，让你上最好的大学。你不是想当医生，想念医科吗？整个s国，什么学校都任你挑。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尽管说，我走之前，可以都给你解决了！”
身边的人，听得‘哇’的直叫，连经过的其他班的同学都驻足观看。
舒年觉得夜晏这人病得还真是不轻。他谁啊，他们又是什么关系？这话说得跟施舍似的。
三年的同学生涯，两个人说过的话，加起来不会超过20句，无非就是收作业的时候她说‘作业’二字。夜晏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回她一两个字，心情不好的时候，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看她。现在要走了，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舒年只能把这当他们一群男生的恶作剧。
“虽然我是想当医生，想念医科，不过，我现在可不是精神科医生。”舒年把自己的手用力从夜晏手里抽出来，“出了学校，坐个201，就到了附三。或者网上挂个号也行。”
这家伙，手上半点轻重都没有，捏得她疼死了。舒年揉着手腕，心里颇有脾气。
避开一群人，背着书包离开。完全没有把夜晏的话放在心上。
身后，一群男孩哇啦啦的吆喝，对着舒年走远的背影轻浮的吹口哨。
夜晏站在原地，一直盯着那背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只觉得心里特别的不舒坦。比堵了棉花还难受，根本就是压了块几千斤的巨石。
“老大，算了，不就一女人吗？别当真。”
“这种假清高的最讨厌，给脸不要脸。”
“闭嘴！”夜晏心里烦躁，暴躁的吼了一句，等那身影走远了，他还在原地站了好半晌。
——————
舒年写完作业，陪着母亲帮父亲擦过身体，已经是九点多。
换上睡衣，准备睡觉的时候，就听到厅里的电话铃声响起。紧接着，是舒母的声音，“年年，是婉婷的电话，说是有事儿找你。”
“哦。来了。”
婉婷平时找自己都是说写作题的事，今天不是在外面玩吗？
舒年跑出去听了电话，才拿起听筒就听到那边吵到快爆炸的声音。
她捂住耳朵，“熊婉婷，你疯了吧，在酒吧和我打电话，我耳朵都要聋了。”
“年年，夜晏在问我你家电话，你说我是给呢还是不给？”
舒年翻了个白眼，这夜晏是有多小心眼啊，还阴魂不散了？
“你要是敢给，我咬死你。”
“诶！夜晏！”熊婉婷惊呼一声，下一秒，舒年就听到少年好听的声音从噪杂的那边传来，“咬她，不如咬我。我已经拿到了。”
舒年听到那边噪杂的声音越来越小。夜晏应该是在找安静的地方。
她没吭声。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到底是想干什么。
一会儿后……
“你不是很会说吗，现在哑巴了？”夜晏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背景声音很安静。但是，隐约听得出来，他应该是喝了不少酒。
舒年特别大方的满足他的愿望。
“你临走前还带着我们班一群人跑去喝酒，导致每个人都得扣10分，这是极其恶劣的行径。而且，一旦出什么意外，夜大少爷，你能负责吗？”
又是那学习委员的调调！
“他们可真没说错，你浑身上下就没一丁点儿可爱的地方！”夜晏烦躁的咬着牙，被她气得够呛。
他可不是想听这些教训的话。
“咱们彼此彼此。你可爱的地方也不多。”除了打架斗殴，就只剩下寻衅挑事，要比不可爱，她在夜晏面前，绝对甘拜下风。
“舒年，你给我闭嘴！就没见过你这么牙尖嘴利的！”
“那我就挂电话了，别浪费婉婷的话费。再见。哦，就像你说的，我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舒年说到这，突然平缓了些，没有再和他继续抬杠，虽然对夜晏没有多少好感，但怎么也是同窗快三年的同学。她正了正色，“夜晏，祝你一路平安。”
夜晏沉默。
舒年听着他的呼吸声，明明说要挂电话，可是，不知道为何，就那么听着，一直握着听筒，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夜晏在那端也是始终安静，没挂。
她甚至能听到熊婉婷追过来吐槽，“夜晏，话费很贵，你可要把钱给我！”
“年年，时间不早了，早点去睡。明天一早还得上学呢！”直到，舒母的声音传过来，舒年才回过神。她‘嗯’了一声，又顿了顿，而后，默默的将电话挂了。
——————
翌日。
夜晏一行人，上了私人飞机。
夜晏一个人躺在椅子里，拿了本书蒙着脸，全程精神萎靡。
夜澜则是很兴奋，嚼着水果，痴痴的看着外面的云层，想象着那是一颗颗好吃的棉花糖。
“他是怎么了？”夜枭放下杂志，扫了眼儿子躺着的方向。
反正，最近这一个月，他看着都不是很对劲。平日里就数他精神最好，上蹿下跳的，这一个月倒是安分了不少。
“我猜，正失恋呢吧！”白粟叶靠着夜枭的肩，也往儿子的方向看过去。“之前不是让他带上他那小女朋友吗，听他说，人家根本不乐意搭理他。”
说到这，白粟叶倒是笑了。“平日里，他就是个小霸王，粘着他的女孩儿也多，现在遇上个真不理他的，他心里肯定不舒坦。”
“要真有人能治治他，让他成天都这么安分，我倒是要少操不少心了。”
953 成长（3）
夜晏到s国的生活，很快步入正轨。
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孩子，玩闹在一块，每天过得开心得不得了。尤其是唐纪枫也在。夜晏整个人就和脱缰的野马似的，成天玩得不亦乐乎。
等他想起犹城的那些小伙伴时，已经是两个月以后的事了。
那天……
他正翻着被自己搁置了两个月的政治书，一张照片从扉页里落下来。他拾起来，目光无意识的就落在了其中一个女孩的身上。看着那绑着马尾辩，站在阳光下微笑着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又躁动难宁起来。那晚的画面，不断的在脑海里闪着，撩得他浑身难受。
他把照片随手塞进抽屉去，往床上一躺，可是，这下子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翻了手机出来，找到那串从熊婉婷那搜刮来的号码，可是，大少爷的骄傲让他到底没拨出去。而是手指一转，找到胡洋的手机号。
“喂。”
“是我。”
“老大？！”胡洋很是激动，“我没听错吧，真是你啊？”
“听错了，你的幻觉。”
胡洋在那边傻乐，“你可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自打你走了之后吧，总特么有人来找我们打架，艹，就没消停过。上回那35班的小杂碎……”
“行了行了，我这么一大染缸都走了，你们怎么就还没学点儿好的？”夜晏打断他的话，说到这，咳嗽一声，像是非常自然的过度到某人身上去，“你们这么闹腾，分扣得不少吧？那什么舒年，是不是又害你们请家长了？”
“她啊！老大，你不提还好，说起来……她可真是太惨了。”
夜晏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惨？”
“……”胡洋叹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
夜晏有些不耐烦了，从床上一坐而起，“你特么哑巴了？！”
“你走了之后……后来，有一天，她坐教室里，突然就大出血，流了好多血……”胡洋似乎都不愿意回想那天的事，话说得断断续续的。语气里，很痛苦。有许多自责，也有负罪感。
“怎么会流血？她生病了？什么病？”
“不是生病。不，也算是生病吧。”
“你特么还会不会说话了？吞吞吐吐，和个娘们似的！”
“……”胡洋深吸口气，最终，痛苦的道：“宫外孕，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怕连命都保不住。不过，万幸，还活着。”
夜晏脑子里‘嗡——’一声响，只觉得被人狠狠擂了一重拳，砸得他喘不过气。
一会儿，胡洋又道：“后来，学校把她开除了。她老爸也差点被她气死，险险捡了条命，但中风了。再后来，我和胖子他们一起去看过她，不过……他们一家都不知道搬哪里去了。”
夜晏呼吸粗重，良久，握着电话僵坐在床上。
夜风，从窗口里吹进来，他觉得脸上冰凉。一摸，满手湿润。
胡洋在那边哽咽了，“老大，她那孩子，是不是你的？是不是那天我们整她整出来的？”
夜晏什么都没说，把电话挂了。
他往后仰躺下，睡在床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似的，眼神毫无焦距的盯着天花板。脑海里，久久都是女孩晕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画面，他抓过被子，用力蒙住自己的脑袋，可是，眼泪，还是不断的从少年眼角里滑落出来，打湿了被子。
————————五年后————————
咖啡厅。
一抹颀长的身影推门而入，长腿笔直的朝坐在窗口的年轻男子走过去。
两个男人，面对面而坐。率先坐在那等着的，一身正装，神色内敛。另一个则是双腿交叠，神色倨傲，满面阳光和自信。两个人，都是很好看，坐一起，完全就是个吸睛生化武器。
“东西拿来了吗？”唐纪枫瞄了眼对方手里的牛皮纸袋。
“给，你要的那家投行的所有资料！”夜晏将一叠东西扔他面前，“你又玩阴招了，是吧？”
“不玩点阴招，怎么给你大少爷挣钱花？”唐纪枫不置可否，将牛皮纸袋拆开来。这几年，从大学还没毕业起，就和夜晏一起在s国京都投资做生意。两个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倒也做得风生水起。
夜晏要了杯咖啡，懒懒的靠坐在椅子里，好看的眼睛眯起，享受着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一会儿后，他瞥了对面的唐纪枫一眼，“喂！我们在公司见不就好了，用得着开一个小时的车，跑这儿来给你送资料？”
“特别用得着。”唐纪枫把资料一放，看了眼手表，而后，扭头往窗外看去，“来了来了！你看！”
“看什么？就这车？”夜晏顺着唐纪枫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辆宝马缓缓倒进车库。从他们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车屁股。“你喜欢？你要喜欢，回头我给你送一打。”
“谁喜欢这车了？我喜欢的是开车的那人。”唐纪枫的话一落，车门缓缓推开。率先映入他们眼底的是一双黑色红底的细跟高跟鞋。女人身段妖娆，很是好看。
夜晏‘嘁’一声，“我早就该猜到，你这家伙能有什么正儿八经的理由？”
“正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谁都像你这样，成天就和自己的左右手交朋友，有意思吗？”
“你给我滚蛋啊！老子没意思还就交了好多年了，怎么着吧？”
唐纪枫直乐，“我说，夜晏，你平时里干什么都挺有种的。就在女人这方面吧，你真没种。你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喜欢男人啊？你要真喜欢男人，你和哥们我说，我大不了忍忍，让你发泄发泄算了。”
夜晏捏着拳头，在他面前挥了挥，“找揍是吧？”
唐纪枫乐。目光往门口又扫了一眼，宝马车的车主这会儿已经进来了，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子，夜晏看了一眼没再多看。她要了杯咖啡，出去，直接转进了一边的医院。
“喂，夜晏，你赶紧起身。”
“干嘛？”
“帮我去要个电话去。”
夜晏坐那动都不动，“自己要泡的妞，自己去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