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 求婚(1)
“叩叩叩!”车窗,被忽的敲响。傅逸尘重喘一声,猛地从方向盘中抬起头来。思绪,到这,戛然而止。
他额上,面上,全是一层冷汗。
半晌,才调整好气息,将车窗缓缓降下。
门外,站着的是小区的保安。
“先生,小区的路上是不能停车很久的。如果你住里面的话,把车停车库去吧。您这是好车,回头刮花就不值得了。”
“我这就走。”回神,他将车子发动,视线再次流连到那闪烁着亮光的窗口,神色落寞。而后,他重新闯入了那无边的黑暗里。
夏星辰刚上车,还没关上车门,就见到那辆车一闪而过。她只是随意的看了眼,驾驶座上的人看得不甚清晰,只有模糊的一个侧颜。
是傅医生?这么晚,他怎么会在这?是自己的错觉么?
她摇摇头,没有再想下去,把车门关上了。司机将车径自往约定的地方开去。
最终,车停在了一幢大厦面前。夏星辰由人引领着,上了楼顶。
楼顶是一家花园式的旋转餐厅。
她刚进去,便忍不住弯起了唇角。看来,他找自己,是为了这顿浪漫的晚餐。
“夏小姐,请把外套交给我吧。我帮您收起来。”服务生跟在身后服务着。
夏星辰把外套脱下,交给对方,下意识环顾了一圈四周。
这个点,餐厅里的人并不少。
一个个衣香鬓影,优雅高贵。能在这里用餐的,身份必然是非富即贵。
悠扬的钢琴曲在餐厅里萦绕着,让人心旷神怡。
她的心情,一时间舒畅了许多。原本因为未央的事,而盘踞的阴霾,也消散开。
刚刚才吃完平价火锅,现在又来这种奢侈之地,她的状态切换自如。
服务生领着她在透明的花房前停下。
“总统先生就在里面,已经等了您一个多小时了。”服务生笑着比了个手势。
她脚步顿住。
良久,只是站在原地隔着透明的玻璃,看着花房里的男人。
他独自坐在那,耀眼的灯光从上而下的投射下来,为他周围镀上了一层闪耀的金色光圈。
身上随意的穿着那件她送给他的毛衣。很普通的价格,可是,穿在他身上却是那么的夺人眼球,只一眼看过去,便被迷得抽不开目光。
不止是她在看,连周围其他人的目光也纷纷忍不住投向他。
似乎是认出他来,大家都激动的窃窃私语。
夏星辰嫣然一笑,拉开门,缓步走进花房。
他一向警惕,第一时间已经听到动静。微微侧过目来看她,两个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眼底都不自觉多了几分柔情。
“白先生。”夏星辰笑着和他打招呼。踩着高跟鞋,款款走向他。
她今天穿的是一套优雅的名媛裙,优雅得体,很衬今晚这个环境。含着浅笑,眼波潋滟,显得越发的迷人。
白夜擎眸色深了些,注视着她,“白太太,你迟到了10分钟。”
“白先生,此时此景,你说这样的话很煞风景。”已经有服务生替她拉开了椅子。她笑着,在他对面坐下,“女人迟到一个小时以内的时间,都可忽略不计。”
“受教。”他这次是难得的有耐心,一点都没有不开心的样子。
没有要服务生倒酒,反而是自己亲自动手。
夏星辰看着那倾倒出瓶口的红色液体,又看看他。
“是有什么开心的事么?”她问:“你是第一次约我吃饭。”
他们认识这么久、在一起这么久以来,这是第一次如此正式的,能称之为‘约会’的行程。
夏星辰以前羡慕那些普通情侣,没想到,他们俩也可以。
“请辞以后,我们可以常约。”白夜擎回她,又分神,隔着玻璃房,礼貌的冲外面围观的群众淡淡的颔首。绅士又优雅。
夏星辰下意识回头去看。只见外面注视着他们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离开自己的桌椅朝他们的花房靠近,拿着手机在拍照。
她窘了下。
有种像被关在笼子里,被人围观的窘迫感。
“不用不自在,把他们忽略,只要看我就行。”明显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安抚着,把一杯红酒推到她面前。
“嗯。”她端着红酒,轻抿了一口,抬头看他,“你还没吃晚饭?”
“在等你。”
“我和你说了我要八点的。而且,我都吃过晚饭了。”都这么晚了,夏星辰担心他饿得胃难受。有些嗔怪的看他一眼,扭头吩咐服务生准备上餐点。
很快的,服务生把餐点端上来。
怕他一个人吃着无聊,她也跟着吃了两口。
烛光闪烁。夏星辰和他轻轻絮语,说着今天试的婚纱款式。良久,她放下刀叉来,看他,“我吃饱了,你再多吃点儿。”
“饿过了,其实也吃不了太多。”他优雅的擦了擦唇。
夏星辰听着心疼,“我晚上有事,你应该自己先吃点垫垫胃的。”
“我今天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白夜擎突然正了正色,长指端起酒杯,啜了一口。
“嗯?”她有些惊讶。抬目看着他的神色,自己也不由得端正了身子,心底一根弦绷紧了些。
就在他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掌声和叫好声。
声音,穿透花房,传进两人耳里。
两人皆好奇的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餐厅正中央的位置,有对情侣被围在人群中央。男孩单膝下跪,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和戒指,在和女孩求婚。
女孩已经感动得热泪盈眶。
只听男孩动情的表白:“老婆,嫁给我吧!我保证,我会爱你一生一世!以后,你指东,我绝不往西!我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我的钱都是你的,你的钱还是你的!求你嫁给我!”
男孩一句句话和倒豆子一样的往外说,熟练又自然。
女孩幸福得直擦眼泪。
顿时,所有人又是激动的鼓掌,“嫁给他吧!嫁给他吧!”
夏星辰被这气氛感染到,白夜擎刚要说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起身,就要往外走。
458 求婚(2)
夏星辰被这气氛感染到,白夜擎刚要说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起身,就要往外走。
“去哪?”白夜擎伸手拦她,浓眉微蹙。
可是,撞见她面上动情的笑容,眉心又不自觉的松开了。手腕已经被她拉住,“外面那么热闹,我们也去看看,而且,还是求婚,我们去沾点儿喜气啊!”
她很高兴。
那样子,就似自己被求婚了似的。
白夜擎刚想说什么,人已经被她拽着起来了。
“求婚,有什么可看的?”
“这么好的事,当然值得一看。你看,那么多人都在围观呢!”
“回去。”白夜擎反扣住她的手,微用了点力,“回自己位置上去坐下。”
“为什么呀?”
“……我有话要和你说。”
“他们马上就求婚完了,我们先过去看看吧。看完再说,也不耽误,是不是?”她说完,不由分说拉着白夜擎就出了花房。
他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不,准确来说,他是个讨厌凑热闹的人,可是,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竟是拒绝不了。
撩起袖子,看了眼腕表,还有两分钟就到9点。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转去看她。她似乎知道他不喜欢凑热闹,也因为他的身份,所以没敢靠得太近,只远远的站在人群外,惦着脚尖往里面看着。
兴奋,开心,又有几分憧憬。好像被求婚的是她一样。
他眸色不由得深了几许,看了她好一会儿,视线也跟随着她投射到那两个陌生人身上。
人群中央,那女孩子一直还磨磨唧唧的,像是有意要为难对方。双手背在身后,不肯接戒指和玫瑰,只是笑着问:“那……你以后还和我吵不吵嘴了?”
“绝不!以后,你就是女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给你当一辈子的奴隶,这可以么?”
“还行吧。”女孩越发高兴了,眉头高扬,“还有啊,以后我们有孩子了,谁来抱?谁来冲牛奶?谁来洗尿片?”
“那当然也是我了!只要你高兴,生孩子的事,我都包揽了。”
…………
一旁,白夜擎眉心皱着。夏星辰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他那神情,不像是不高兴,倒像是迷惑和隐隐的担心。
“怎么了?总统先生,您干嘛一副苦仇深恨的样子?”她站在他身边追问。
“求婚都得说这种,这么……肉麻的话?”
夏星辰‘噗嗤’一笑,“都说女孩子除了是视觉系的外,还是听觉系的。肉麻是肉麻,可是,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听的!”
他的目光睐过来,“你也喜欢?”
她努努嘴,“喜欢归喜欢。不过……我大概是永远都听不到了。”
白先生是个闷葫芦。
指望他说,大概是不可能了。而且……她连像样的求婚还没有呢!
夏星辰看着被围在人群中的一对壁人,虽然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幸福得不得了,一点都不羡慕旁人,可是,求婚她多少还是有些憧憬的。不用大的排场,不用围观的人群,只要他一句动情的表白。
那像是种仪式。
女人对于仪式感的东西,总是太有好感。
“kiss!kiss!kiss!”就在此刻,鼓掌声再次响起。场面热闹。
原本悠扬的钢琴曲现在也换成了的音乐,特别应景,也特别叫人心动。
夏星辰看得动情,不由得往前走了好几步,鼓着掌,应和着旁边的起哄声。
“不要看了!”就在此刻,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
白夜擎也跟着挤进人群来,一手抓着她要鼓掌的手,“跟我走。”
“等一下,马上了。”她情绪还很激动,漾着笑的眸子闪闪亮亮的。
相反之下,他的脸色一点都不好看。夏星辰猜他大概是没有耐心了,这样凑热闹的事,对他来说大概是种折磨。
所以说……
这男人,真的很煞风景啊!
虽然很遗憾,可是,她也不想惹了他不开心。正要钻出人群,可是,周围的人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俩。
“总统先生!是总统先生!”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刚刚还起吆喝要kiss的人,这会儿,全部扭过头来。视线纷纷投到他们俩身上,惊喜之后,人群变得越发拥挤起来。
他们俩,顿时变成了人群中心。
有狂热的女粉丝尖叫着,“总统先生,可以和您合个影么?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您!我爱您!!”
对方年轻,丝毫没有要矜持的意思。
白夜擎被当场表白,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只是那般宠辱不惊的样子,把身边的女人搂紧,“抱歉,不是很方便。我想我太太不会喜欢我和别的女孩子合影。”
什么呀!
这人,把责任推她身上来!
不过……
这句话,听起来却是特别的中听。
她唇角扬起,忍不住微笑。
“总统先生,拜托您,一定不要请辞!我们都好爱你!好舍不得你!”
“是啊!请您一定要听到我们的心声!”
大家遗憾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谢谢。”白夜擎礼貌的颔首,维持着风度。说实在,事到如今,还能有人拥护,他亦是觉得欣慰。
再次看了眼时间,只有几十秒就到九点,脸色又变了变。
“你一会儿还有事么?”夏星辰注意到了他越来越差的脸色。
“一会儿我再好好找你算账!”
他瞪她一眼。
夏星辰被他瞪得一头雾水,还没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腰上一紧,下一瞬,人已经被他一抱而起。
餐厅里混乱起来,但是,好在已经有保镖进来,迅速的维持了秩序。
夏星辰被白夜擎抱进了刚刚的花房餐厅里,坐回原来的椅子上。
“你看,有烟花!”她惊喜的指着窗外。从她的方向看过去,是最好的位置。
绚烂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天际。
焰火散开来,璀璨耀眼,像是钻石坠进了她眼里。将她小脸衬得那般美丽夺目。
外面,刚刚的求婚,已经散了,大家又都看着窗外美丽的烟火。
“好看么?”白夜擎问。她看烟火,他看着她。
459 求婚(3)
“好看么?”白夜擎问。她看烟火,他看她。
“好看。”她笑着颔首,目不转睛的盯着天空。
他刚刚难看的脸色,缓和了些。
“好像已经开始好一会儿了。”她感叹。
“嗯,9点开始的。”
现在已经9点03分了。
“你怎么知道?”她侧过脸来看他。
白夜擎看她一眼,又将目光淡淡的落向身后的烟花,没有回她。这会儿,烟花到了尾端,也是最绚丽的时候,夏星辰看得出了神。
最后,璀璨的烟花徐徐绽放,在空中化作了几个字。
——marryme!
她一愣,回过头来,环顾四周。
白夜擎注意着她脸上的神情,“看什么?”
“今天是求婚日么,怎么这么多人求婚?”她好奇的全场张望,又笑着问他,“用烟花求婚的会不会也是在我们这个餐厅吃饭的人?”
“是。”他郑重的点头。
“你怎么知道?”
白夜擎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干咳了一声,就在这会儿,花房的门被推开,一束漂亮的花被服务生缓缓推进来。
夏星辰一愣。
有些反应不及。
“夏小姐,这是总统先生送给您的花。”
服务生将花送到她手上。
她怔忡的,像是不敢相信。站起身来,看看那束花,又看看一旁的总统先生。说实在的,总统先生真的不像是会送花的人啊!
“不喜欢?”见她一会儿没有动,白夜擎也站起身,“我没给女人送过花。如果不喜欢,就撤走好了,下次再换别的。”
“谁说不喜欢?我很喜欢。”她把花抱了个满怀,低下头去,轻轻嗅了嗅。不知道是那香味,还是男人难得的浪漫,让她面上都了许多柔情。
白夜擎目光幽深了几许。
就在此刻,几名音乐人走进花房。继而,悠扬的乐声响起。
白夜擎将她手里的花抽走,交给一旁的服务生。另一手,已经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是不是该陪我跳支舞?”
她笑。
双目晶亮。
由他引领着,在曲子里翩翩起舞。
花房外,大家都在围观着。原本因为照片的事,对夏星辰原本大家心里多半是有成见的。可是,眼下见到真人,他们又觉得似乎和照片上看到的不是那么回事。
而且,仅仅只是隔着玻璃看着他们,都能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的浓浓深情。眼底的情潮,是演不出来的。
那么深刻,深刻得让人羡慕。
他们在花中起舞。
女人身段柔软,似蝴蝶飞扬;男人身形颀长,气场强盛。
再没有谁,能比他们俩更相配的了!
“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音乐轻缓,她的声音也是轻缓的。优雅的步伐踩着节拍,轻慢有节。这会儿,她的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他。
旁人的围观,照相,她都感觉不到了。
有他在,仿佛就是全世界。
“你还没回答我。”他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声音也是轻柔的。
“回答什么?”她歪着头,有些不明所以。
白夜擎抬了抬目,看了眼头顶的天空,才提醒道:“烟花。”
“烟花?”她沉吟一瞬,下一瞬,像是后知后觉,又像是不相信。看看他,而后,视线又落到头顶的天空上,似在回想刚刚的烟火。
一会儿后,试探的问:“你……该不会指的是那个‘marryme’吧?”
他挑高眉,“你说呢?”
她惊讶,又惊喜,“所以……刚刚的烟火,是你在和我求婚?”
明知故问。
白夜擎选择不回答。只箍紧了她的腰,追问:“你的答案呢?”
她其实万万没想到,这样闷的白先生居然会这样费心思的和自己求婚。而且,还让他在这等了一个多小时。
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心潮翻涌,有些动情,又有些懊恼。
自己居然为了看别人的求婚,而错过了前面为自己绽放的烟花。难怪,刚刚他一直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恼自己竟然这么笨。
“我刚刚把烟花错过了好一会儿,所以……可不可以要求补齐了?”动情得厉害,一开口,嗓音不由得有些哽咽。
“恐怕不行。”白夜擎摇头,认真严肃的回答:“焰火会影响空气质量,五分钟已经是极限。”
“……”夏星辰简直是哭笑不得。
恼得捶他一下,“你总是这么煞风景!连骗骗我的甜言蜜语都不会说!”
这真的是求婚么?
他皱着眉,垂首和她闪烁着泪光的眼对上,“那些甜言蜜语,我确实不会说。不过……你不是听觉系的笨女人,肯定知道怎么选择。”
夏星辰有意刁难他,“可我就是听觉系的笨女人呐。”
她幽怨的抬眼,“人家都听了那么多保证,才肯点头的。我都还什么保证都没听呢。”
“结婚日期都订好了。老太太和夫人现在已经在商量宾客名单。每一张请柬,老爷子亲手写的。你说,你还能不点头么?真敢不点头,结婚那天,绑也能把你绑到婚礼上去。”
“你这是威胁。”她生气的嗔他,可是,语气却是娇滴滴的。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更多的倒像是撒娇。
白夜擎心里动情得厉害,长臂收紧,把她抱紧。
他太高。
她穿着高跟鞋,下颔才能勉强抵在他肩上。两个人,身体贴着身体,忘我在音乐里徜徉着。
“你想听什么样的保证?”他低声问。充满磁性的声音落在她耳畔,亦是迷人得让人心悸。
“那我得好好想想。”
她搂着他的脖子,认真的思索。其实,想听什么样的保证呢?似乎,什么样的保证都不需要。
这个男人,不擅长说,可是,从来都是用做的。
他永远都在护着她,让她安心,让她温暖,让她心甘情愿托付终生。
并且……
若有来生,她也希望还可以再遇见他……
…………………………
所以,后来,他什么保证都没有做,她便乖乖点了头。
被求婚,没有哪个女人是不高兴的。她喝了酒,一下子把自己可能怀孕的事,忘得九霄云外,直接喝高了。
460 合作(1)
被求婚,没有哪个女人是不高兴的。她喝了酒,一下子把自己可能怀孕的事,忘得九霄云外,直接喝高了。
最后,白夜擎把她从餐厅里抱出来的。
看她昏迷混沌的躺在自己怀里,醉得不省人事,还依旧在傻乐的样子,面上也不由得多了几分笑意。
眼底毫不掩饰的浓情和宠溺,让旁的人看在眼里,羡慕得不行。
他开着车,一路开到总统府。
“你们总算回来啦!”夏大白在沙发上已经困倦得直打呵欠了,见到他们,立刻从沙发上滑下来,“小白,成功了么?”
“可能不成功么?”白夜擎心情很好,“赶紧去睡觉。”
“是。”夏大白笑眯眯的,“小白,你们要赶紧给我生个小妹妹哦。”
白夜擎这才想起这事儿来。现在正在备孕,真不该让她喝酒的。
………………………………
他把她放倒在床上,佣人送了醒酒汤过来。
“先起来把汤喝了再睡,不然明天要头疼。”他把汤放凉了些,才叫她。
她听到他的声音,半眯起眼来,眼前像是蒙着一层薄雾,看到他,眼波潋滟好看。
只环顾一圈,呢喃不清的问:“我的花呢?”
“……”他哭笑不得,“现在还惦记什么花?”
“我要拿个花瓶把花一株株插好。不让它们太早枯萎了……”
她的样子,娇憨又可爱。
白夜擎单手撑在她身侧,俯身看她,只觉得心里被填充得满满当当的。另一手,将她颊边的发丝挽到耳后去,摸着她被晕染得红扑扑的小脸,“你要是喜欢,以后经常送你。”
“好啊,你说的……”她眼神璀璨,抱着他落在自己脸上的手,很是满足。
“以后,我们在海边的房子后开块地。你喜欢种什么花就种什么花。叔父那多的是种子,回头去找他拿。如何?”
“好。”她似乎已经在脑海里开始勾勒未来他们在花圃里栽花的画面,沉醉的小脸上笑意更甜。
白夜擎不忍心将她叫醒,但还是道:“我抱你起来喝汤。”
也不知道她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但还是乖顺的点了点头。
白夜擎将她从被子里抱起来。她喝醉的时候,倒是不会发酒疯,反倒乖得和个孩子一样。全身都软绵绵的,整个人赖在他身上。
他喜欢这种感觉,索性就让她枕在自己的肩。一手扶着她,一手端了汤过来。
“来,先喝了。”
他亲手喂她。
其实,伺候人,尤其是伺候女人的事,他还从来没有做过。可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这种的感觉,说不出的奇妙。
垂首,就能看到她扇动的睫毛。
再往下……
她嫣红好看的唇,轻轻翕动,含着白瓷汤勺,说不出的诱人。
心念一动,他眸色转深。在她将一口汤喝下去之后,薄唇,一下子就含住了她的唇。
她像是被惊了下,瞠目,呆呆的看着他。
“你……干什么?”
“我也喝醉了,要喝解酒汤。”他眯起的眸子,迷人得让人心智混乱,唇还贴着她的,“不能让你一个人喝了去。”
“这样能喝到么?”她迷糊的眨了下眼。唇和他的唇紧紧贴着,让她只觉得莫名的口干舌燥。
“当然能。要不……试试看?”他语气里尽是诱惑。
夏星辰完全被他蛊惑了,眼,缓缓闭上。
男人的唇,贴过来,她呼吸微重了些。
………………………………
翌日。
夏星辰缓缓转醒过来。
“头还痛不痛?”白夜擎已经起床了,正在系领带。见她醒来,垂首询问。
“有一点点,但还好。”
她起身,挪到床边去。已经自然而然的将他打领带的动作接了过去。
“从今天起,都不要再喝酒了。”白夜擎半扶着她的腰。他站着,她跪在床上。
“怎么?我昨晚失态了?”夏星辰担心的看他。对于自己喝醉后的事,她记得不甚清楚。她只记得昨晚在餐厅很多人把他们当熊猫一样围观,如果在那种情况下,自己还失态了,那可真是糟糕透了。
“失态倒是没有。只不过……”
他温热的大掌,从她的腰上,缓缓下移,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大家都在等着小妹妹,我们多少得小心一些。”
“啊!”夏星辰懊恼的捶了下脑袋,“我真是粗心!”
“怎么了?”
“我……”夏星辰本要说自己可能已经怀孕的事,但是,要真说了,昨晚还喝了那么多酒,肯定免不了要被他一顿训。何况,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怀疑而已。
“我什么?”白夜擎见她没把话说下去,又追问一声。
“没什么。”她思绪一转,摇摇头,道:“我只是忘了我们要备孕这件事了。以后,真不敢再喝酒了。”
“不过,昨晚是特殊情况。下不为例。”说起来,昨晚的事,不能怪责他。他在旁,没有提醒,算是他的疏忽。
“过两天就是年30,刚刚叔父打了电话过来,说是今天要过去亲自接沈夫人过来过年。夫人会跟着一起去。问你是不是要一起过去。”
“我爸身体不是还没好么,能出远门?”
“我会派私人飞机过去,不会有任何问题。”
“是今天去,今天就回的么?”
“二叔和夫人的意思是,很多年没去过这种小镇了,如果安静的话,想在那边住上一晚。”
“那我还是陪着一起去吧。我担心他们的身体,还是跟着过去才比较放心。”
“去住一晚?”白夜擎挑眉。
“嗯。”
他看她一眼,“你可以飞回来。”
夏星辰摇头,边理着他的衬衫领口,“我也想陪他们住一晚,让他们看看我小时候住的地方。我以前在那呆过几年。”
白夜擎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只点了头。
“我有事,没法陪你们。”
“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忙。”马上就要过年,他又面临请辞,手上的事必然多得不行。
送了他出门,夏星辰找管家要了个花瓶,把昨晚他送自己的花一株株仔细的插进花瓶里。
461 合作(2)
送了他出门,夏星辰找管家要了个花瓶,把昨晚他送自己的花一株株仔细的插进花瓶里。
“这花也没有很好看啊,有这么喜欢么?”夏大白站在门口,双手环胸,歪着小脑袋打量她。
“你还小,不懂。”
夏星辰越看越觉得喜欢,插花时又多用了些心思。
“以前有叔叔追求你,给你送花的时候,都没发现你这么喜欢花。”
“小少爷,你这就不懂了吧。”一旁,给她递花的佣人笑着接了话去,“心爱的人送的,和其他人送的,自然是不一样的。”
夏大白颇不以为然的‘啧’了一声,“你们女人的想法就是奇怪,明明都是一样的花,哪有有什么不一样。”
“以后等你大,收到女孩子送的东西,自然就懂了。”
夏大白撇撇小嘴巴,扭头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念书。
“大白!”想起什么,她叫住他。
“怎么了?”
“妈妈今天要陪二爷爷二奶奶去一趟凉城,接外婆过来过年。我一个人要照顾几个老人家,就不带上你了。你在家乖乖陪小白,要听话。”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么?我早就在想大毛二毛了。”
“过了年,送外婆走的时候,再带你一起过去。”夏星辰把花插好了,递给佣人,让佣人找个地方摆上。
夏大白怒怒小嘴巴,挺不情愿的,但还是乖乖的点了脑袋。夏星辰安抚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去念书去吧,我换身衣服就走。”
目送孩子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也折回房间去。从抽屉里抽了支验孕棒来,进了洗手间。
最近一直在怀疑是不是怀孕,所以经过药店的时候,买了好多支。
她测完,蹲在一旁等了等。一分钟后,上面显示的一条红色杠杠,让她有些失落。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还查不出来,还是一直都是自己太敏感的缘故。
…………………………
另一边。
副总统府。
一大清早,房间的门便被敲响。
景誉一向睡眠浅,身子动了动。
“吵醒你了?”余泽尧低着声问,他亦刚醒来,半梦半醒的样子,很是性感。
景誉这才想起昨晚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昨天他生日,她亲手做了生日蛋糕,等他到半夜,结果他醉意熏熏的回来的。而且白色衬衫上还带着女人的唇印。
其实一向她都不在意这个,或者说,根本不关心他身上是不是有其他女人的唇印。可是,这次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一下子就酸了。
大约是等待太久,完全没有了耐心了吧。
所以,最后有些闹脾气的把蛋糕扔进了垃圾桶。明明是该她发火的,可是,最后余泽尧却是勃然大怒,气得把她摁在床上,折腾了她很久。
想起这些,景誉心底的余气未消。冷着脸,不愿意搭理他,抓过被子将自己裹得像蝉蛹一样,挪到另一边的床沿边去,离得他几乎有一米远。
余泽尧长臂突然横过去,将她连同着被子一把卷过来。他高大的身子欺压下来,景誉下意识的举起手推他。可是,她的力气哪里敌得过这个男人?余泽尧单手扣住她两手,轻而易举的压在她头顶。
“你到底在气什么?”
男人审视的目光,定定的凝着她的眼。
“我没有生气!余泽尧,你松开我!”景誉有些心虚,不敢对上他的眼。不知道为何,她有些害怕这样的眼神。好像要穿透她的面具,看穿她的心思。
可是,她的心思到底是什么,却是连自己都不得而知。
余泽尧哪里会松?反倒是把她扣得更紧些。
另一手扼住她的下颔,将她偏过去的小脸掰过来,让她对上自己的。又看了她好一会儿,顿了顿,目光深邃了些,“……那蛋糕,你自己做的?”
语气,温软了许多。有几分显而易见的期待。
景誉咬唇,不肯承认,“不是。”
他不但没恼,反倒是笑了,“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睫毛会抖得很快?”
他笑起来时,绝俊的脸上,竟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在这样寒冷的冬季里,似那穿透阴霾的光,很有感染力。
他平日里总是很严肃的样子,不怎么笑,尤其在人前。现下笑起来,离得这么近的距离,景誉竟有些看得出了神。不似往日那般严肃,让人难以亲近,反倒是有几分……孩子气。
“发什么呆?”余泽尧不知道她此刻心里百转千回的在想什么,长指捏了下她小巧的琼鼻,“泽南说,你最近每天都在忙着做蛋糕。不用再绞尽脑汁的想怎么骗我了。”
景誉从他的笑容里回过神来,把他的手抓下来,扬扬小脸,“是我亲手做的,不过,我学这个,可不是为了特别做给你吃。你不要自作多情。”
余泽尧眸光明亮的看她良久,突然俯身下去,在她唇上亲吻了一记。景誉一怔,手轻轻盖在唇上,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她这样同他说话,他也不生气?
“我不会自作多情。”他面上的笑,收敛了些,而后,多了几许落寞,“我也很清楚,你辛辛苦苦学来的东西,一定不会是为了我。我没那么重要。”
说罢,没等景誉说什么,他松开了她,站起身来。
一边套上睡袍,一边道:“以后若是哪天做给其他男人吃,一定不要让我知道!”
说到这儿,他微微侧身,扭头看了眼床上正瞠目看着自己的女人,“我怕我会让他一辈子都再吃不下去任何蛋糕!”
这男人……
景誉本想说这个蛋糕就是因为他,可是,话还没出口,又被他最后那句威胁的话,给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他总是这般蛮横又野蛮。
真是很难叫人能喜欢得上!
可是,是真的很难喜欢上么?如果真是,昨晚……自己到底在莫名其妙的气什么?
“先生。”庄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似乎是久久没听到应答声,他道:“兰战一大早就过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和您商量。”
462 合作(3)
“他又来了?”余泽尧皱眉,沉吟一番后,道:“让他在楼下候着!”
“是。”庄严应答一声,便匆匆下楼去了。
余泽尧沉步往洗手间走。景誉想起什么,从床上下来,跟了过去。
“有事?”他边挤牙膏,边问。也不看她,只是垂着头看着牙膏。他很清楚景誉的性子,若不是有事,她根本不愿意多和他说两句话。更别提像现在这样跟上来。
“是泽南的事。”景誉回他。
“他让你来替他求情?”
“嗯。你也知道他的性子的,在家里一天都待不住。现在你让他每天闭门思过,他说他浑身都长草了。”
“才长草而已,等他身上长了蘑菇了,你再来求情。”
“……”景誉无语了。余泽尧的决定,一向也不是谁能说得动的。她之前就已经提前泽南打过预防针,别抱什么希望。现在自己也只能这样回去交差。
余泽尧接了漱口水,侧过目来多看了她两眼。
“你什么时候和泽南走得这么近了?”
“我们一直都这么近。他人很好相处,不会强人所难,不会莫名其妙的给我摆脸色,也不会太严肃,还很幽默。和他相处,很舒服。”
余泽尧刷牙的动作顿了顿,脸色微凉。
听她夸其他男人,虽然是自己的亲弟弟,但心里还觉得相当的不舒服。
而且……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不止是在夸泽南,而且,还有批评他的嫌疑。
“看来,是时候得给他好好找个女朋友了。”余泽尧意味深长的睐了眼景誉,重新刷牙。每一下动作,都很重。
景誉知道他在发什么脾气,也不管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重新窝回被子里去睡了。
翻身的时候,看到昨晚被他脱在地毯上的那件衬衫以及衬衫领口嫣红的唇印,心,微揪紧了些,睡意一下子莫名的跑得无影无踪。
他身边,现在有新的女人了么?
这样一来,是不是自己就可以彻底摆脱他,重新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这是她一直期盼的一天,可是,不知道为何,此时此刻,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又翻了个身,刚刚还暖洋洋的被子里,现在突然降温了。
她觉得有些冷……
脑海里,却在不断的刻画着另一个女人的样子……
他的新欢,会长什么样?和她一样的长发,还是帅气利落的短发?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又到了哪一步?
以余泽尧这种强烈的占有欲,恐怕,只要是他看上的,没有哪个女人能逃脱得了了他的掌心吧!
景誉越想越讪讪。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最终,深吸口气,晃晃头,逼着自己不要再往下想。
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女人,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开开心心的等待他和自己说‘结束’这两个字。
………………………………
余泽尧下楼来的时候,兰战已经喝了三杯茶。
他脸色黑沉,几次整理自己的西服,有些如坐针毡。
一大早过来,余泽尧竟叫他等了这么久,这无异于是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正待他要沉不住气的时候,余泽尧一身正装的下了楼。
“兰主席,抱歉,抱歉,让你久等了。”他精神奕奕,人才出现,已经谦恭的连声道歉。
兰战刚刚心底诸多不满,到这会儿也压下去了一半。
两人握了手,余泽尧道:“请坐。抱歉,昨晚睡太晚,起得晚了些。”
“昨天是你生日,知道你忙,所以也没有过来。今天一大早就备着薄礼过来了。”
“这点小事,劳烦你挂记了。我也是听闻兰小姐前几天住了院,现在身体如何了,已经出院了么?”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兰烨为情自杀的新闻,在这圈子里已经不是个秘密。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兰战心痛的叹口气,“虽然是已经出院,但是,终日郁郁寡欢,我心里是担心得不得了。”
“心病还得心药医。”余泽尧在他对面坐下,端了茶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总统先生去看看,兰小姐心里自然就没那么难受了。”
不提他还好,提起他,兰战心里的童惜,瞬间化作气恼。一张脸,铁青下去,绷得紧紧的。
“亏得我们家和他们家是多年世交好友!出这种事,他不来看一眼也就罢,竟然还……”兰战说到这,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情绪激愤了些。看了眼余泽尧,话又截然而止,道:“让你们看了笑话了。”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没关系。”
“其实,这次来,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找副总统你。有件事,还希望你能配合我!”兰战终于把话带到正题上来。
余泽尧挑高眉,“配合?如何配合?”
兰战目光深重了些,道:“前段时间,余二少爷和夏星辰两个人被爆出那样的照片来,这事现在还没完全消停下去,我也知道,对您的形象是有一定的影响的。我想……如果这次余二少爷能对夏星辰负了这责,从花花大少爷转变成‘有担当的好男人’,我想,对您的形象塑造也是有很大帮助的。”
余泽尧斟酌着兰战的话,“负责?”
骨节分明的长指从杯沿上划过,他眸色深邃,暗潮涌动,“兰主席这话,我就不是很懂了。夏小姐如今可是白总统的未婚妻,这责,还需要我们泽南如何负?”
“余副总统聪明,如何负这个责,肯定是明白的。况且,您一直不是希望借助兰家的力量么?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余泽尧审视的看着兰战,若有所思。那讳莫如深的神情,让兰战都瞧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是要拒绝,还是要点头?
正斟酌的时候,只听到余泽尧淡笑着开口:“我若是配合了你,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夏小姐可是兰亭夫人的女儿。除了能得到我们兰家的力量之外,还有……武器。”
余泽尧挑高眉,正了正色,“武器?”
463 抓住最后的幸福
?
余泽尧挑高眉,正了正色,“武器?”
“最先进的武器——由现任总统的秘密军事基地打造,只要余副总统想要,我都可以提供。”
余泽尧不由得多看了兰战两眼,手指顿在茶杯边沿上。神色庄重了几分,良久,才缓缓开口:“私自贩售武器,可是犯了滔天大罪。何况,兰主席又是从何来的渠道?”
“这一点,副总统就不必多问了。这是我的条件,答应与不答应,全由你自己斟酌。您是个聪明人,我相信,自然知道该做什么样的抉择。”
余泽尧沉吟半晌,似乎是真的在做考虑。一会儿后,微微颔首,“这件事,我会慎重考虑。”
“希望明日之前,我能得到答复。有些事,我还需要进一步部署。”
余泽尧起身,点头后,让管家送了兰战出去。
良久,他目光盯着兰战的背影,若有所思。一旁的庄严,也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思。如果和兰战合作,无疑是将来稳固政权的最好的方法。
可是,从副总统的神色间来看,似乎是有所犹豫。
…………………………
白夜擎安排的是下午的飞机。
上飞机前,夏星辰先给沈敏打了电话。知道他们要过去,沈敏高兴得很,早早就开始打扫卫生。
白清让的身体刚好了一点,比起那阵子精神是要好了许多。夏星辰给他将毛领披上,扶着他上的飞机。
飞机倒是很快。没多久就到了凉城。
出了空军部,有车直接送他们到家。
夏星辰坐在副驾驶座上,偶尔会回头看坐在后排的两位老人。他们透过同一个窗口看着窗外的景致,偶尔低声交谈几句,两人四目对上,眼底更多的是欣慰和欢欣——其实冬日的景致比不得春天,光秃秃的树枝让整个小镇看起来很荒凉,并没什么特别别致的,只不过,两位老人却是看得津津有味。连一支枯萎的树枝,似乎都能品出别样的味道来。
她想,不是景致别致,而是……陪着自己看风景的人别致吧!
夏星辰心里多了几分感慨。只是,一想到年后母亲要回m国,便又添几许惆怅。
因为有她在,父亲精神才好上许多。若是知道她即将离开,不知道该有多失落了。
她轻叹口气,折回身去看着前方的路况。到了这个年纪,再分离,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她突然又很庆幸自己是在年华正好的时候遇上了白夜擎……
更庆幸,他们之间没有分离。过了年,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垂首,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又想起昨晚他的求婚,忍不住扬起唇角来。
所以,白先生其实也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不懂浪漫啊!
……………………
沈敏早早就在门口候着他们了。
白清让让人把带过来的新年礼物一件件拿了进去,几人在屋子里呆着颇为热闹。
三个长辈,围着火炉聊着过年的事儿。沈敏倒是也没有推辞,他们邀请,她便就点头答应说是跟他们过去。夏星辰也松口气。
复而又聊了些之后结婚的话题。说是让沈敏列宾客名单。沈敏是个低调的人,亲戚都在凉城,也走得不是很亲。夏国鹏那边,早就断了凉席,所以,自然是列不出什么人来。
都聊妥当之后,沈敏起身去准备晚饭。兰亭要跟着一块去,沈敏怎么也不肯让她帮忙。看着两个母亲来回推着,夏星辰弯唇笑,竟只觉得幸福。
“好了,你们都别争了。”夏星辰在两人中间站定,“我去帮忙。”
她又扭头和兰亭夫人道:“妈,你出去陪爸走走去吧。我刚注意到了,一进来啊,他老人家的心就被外面我妈种的那些花花草草给勾了去。您陪他去后花园看看,当心点走路,别摔着了。”
兰亭夫人确实是担心,怕他拄着拐杖不稳当。
侧目见他人已经出去了,便也没有再坚持,而是赶紧跟了上去。
她几步便走到了白清让身边,似乎是斟酌了一瞬,而后,不动声色的挽住了他的手臂。手臂上一紧,白清让整个人一震。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垂眸,目光从她手上掠过,而后,落向她,眼眶有些发烫。
兰亭夫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往日在政坛上那些锐气,此刻在这个男人面前,却只剩柔软的娇羞。
“……星辰说担心你摔倒,我这样扶着你,就没事了。”她解释。可是,这解释特别的牵强。
白清让‘哦’了一声,视线从她面上移开去。低头看一眼路边上的野花,唇角弯起一个弧度,没藏住。
走了一步,又道:“那你得扶紧了,我现在双腿没什么力,你一松可能就摔着了。”
“是不是坐飞机给累着了?”兰亭夫人担心的拧眉,“要不我扶你进去休息?”
她说着,真的要挽着他进去。她忧心忡忡的样子,让白清让笑意更深。
温热的手,扣住了她的手。她一怔,抬目看他,他眸中含笑,温润如玉,“我同你开玩笑,当不得真。我现在这精神比什么时候都好。”
兰亭明白过来,长松口气。复而又嗔怪的看他一眼,“既然那么有精神,那就不必我扶了。”
她说着,佯装要把手抽回去。可是,被他用力扣着,挣了几下没挣开,反倒是拽过去,将他的手臂抱得更紧。
几番下来,兰亭夫人竟不由得红了脸,低下头去,没敢对上他促狭的笑。白清让看着这样的她,有些出神的感叹:“你可是当真一点都没变。现如今,还和当初的少女一般样。”
“哪里还能一样?”兰亭夫人感叹:“岁月不等人。如今连星辰都这般大了。”
“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了……”
白清让这话一出,周身顿时多了几分伤感的情愫。两人对视一眼,他不由得把兰亭的手拽在手心里,握得更紧了。
这一次,她也没有再挣扎,而是反手和他的紧紧交握。
两个年过半百的人,在用力强抓着最后的幸福。
464 故人再相遇
?
里面。
夏星辰和沈敏看着外面相携依靠的这一幕,都不约而同的弯唇笑笑,替他们开心。
只是……
沈敏似乎是想起些什么,神情变得越渐落寞了些。
微小的变化,夏星辰也看在了眼里。
她没有主动问,只是跟在她身后往厨房里走。
“刚刚他们问名单,我也没写几个名字。”沈敏进厨房后,边摘菜边和她道:“你爸和奶奶那边,是不是也要送张请柬?”
“嗯。”她点头,“是要送的。”
“虽然那些年是委屈了你,情分也断得7788,可是,好歹是他们给你的姓,养了你那么大。”
“您放心,这我是知道的。”
沈敏点着头,“我只是多说了几句,妈也知道你不是那种无情之人。只是,还有件事——你奶奶最近总是给我打电话,一直叫我同你说说看。”
不等她说下去,夏星辰已经明白了,“她老人家同您说的是夏星空和李玲一的事吧?”
沈敏叹口气,“她们俩落到现在这地步,也是罪有应得,该受的。所以我也没和你提过。听老太太说,夏星空在监狱里被人给毁了脸,这事儿对她打击挺大的,万念俱灰,现如今也是没半点儿鲜活之气了。以后出来,是别想再和从前那样风风光光登台的。”
夏星辰还是从那次弹劾事后,第一次听到夏星空的消息。她毁脸的事,她是知道的。是兰烨下的手。
要说同情,她也同情不来。
种什么样的因,到最后必然就得什么样的果。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初她能进国际舞台,是夜擎打了招呼的。现在脸毁了,就完全没希望了吧。李玲一这些年根本是不可能出来的。老夫人亲自上诉的,哪里是那般好解决的?”
沈敏‘嗯’了一声,也就没有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夏星辰切着藕片,侧过目来连打量了她好几眼。
“看什么?”沈敏没有抬头,都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打探了过来。
“奶奶最近居然常和您打电话?你们不是都几十年不联系了么,最近怎么又打电话过来了?”
“也就只是寻常问问。”
夏星辰笑着,“没说让您今年去那边过年?”
沈敏怔了一瞬,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后,道:“不光是老太太说了……你爸,也和我说了几次。他来这里也来过几回了。”
“那您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呐?”沈敏把菜拿去洗,水凉得厉害,她熟络的添了些热水,才道:“我早就不是他们夏家的人了。以前过年过节,别说是叫我过去,就连一个电话我们也不通。今年李玲一不在,我就赶着过去,这话说出去都不好听。再说,不是都说了,今年过年要陪着你们么?”
夏星辰也认同她的意思。
“爸要是真有心思,也不急着这一个年。往后,他若是能再殷勤些,您倒是可以改改主意。”
沈敏怎么会听不出她这话里的意思来?看了她一眼,拿手指戳她额头,“做媒做到你妈头上来了,我看你最近是太闲了些。”
她揉了揉脑门,“冤枉。我还不是看爸对您一直念念不忘嘛。再说,您一直这么一个人住着,也不好。要是能回那边去,有人照应,我也放心很多。”
“我都住了这么多年了,哪有什么不好。你啊,只要把自己给过好了,别操心我。”
见她态度坚决,夏星辰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她不是看不出来,母亲对父亲的心,不是完全就放下来了。只是,年轻时的爱未散去,恨便也还没来得及消失吧!总归,耿耿于怀的事,还卡在那。
…………………………
吃过晚饭,夏星辰就接了池未央的电话。她已经回了老家,打了电话过来报平安。
夏星辰挺担心的。
“你现在肚子也藏不住,你爸妈那边怎么交代的?”
“他们挺生气的。现在还在屋子里商量对策,说是现在还不到六个月,得让我赶紧把这个孩子拿掉。”她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像是说着别人的事那样,可是……
心底的难受,自己却是最清楚。
“……”夏星辰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未央家里也算是他们那个小城市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出这种事,池父必然觉得面上无光。而她现在经历的,自己当年也同样经受过。
那些流言蜚语,歧视奚落,都是煎熬。
“那你怎么想?没同他们说是傅医生的孩子?”
“说了只会更气得厉害吧……”池未央走在小城的街道上,踢着路上的小石子,重重的嘘口气,看着荒凉的街道,眼眶有些发涩,“不但是未婚先孕,还是给一个有妻子的男人怀的孩子,我爸估计得气昏过去了。”
夏星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也不知道该指哪条路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明路。
往左往右,都是未央的人生,她不能代替她指手画脚。
只是……
“孩子已经这么大了,现在再拿掉,未免太可惜……”
“我不会拿掉的。”池未央微微仰头,看着夜空中的繁星,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将眼眶中的湿润压下去,良久才复又睁开,继续道:“这辈子……我可能就只有t了,如果连t我都不要了,我怕我会孤独终老……”
她的心,放在傅逸尘那放了快20年。从情窦初开,到现在将为人母,她的心里,也只有那一个人——无论是当初阳光清朗的少年,还是如今为人之父。
她再没有力气爱上其他人了,所以……
这个孩子,已经是她如今唯一的精神支柱。
那一句‘孤独终老’听得夏星辰心下隐隐作痛。
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只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一道声音,“未央?你是未央吧?”
池未央握着电话,看着面前这位中年妇女,整个人都懵在当场。
“还真是你!伯母可是好久都没见过你了!以前的小姑娘,如今都长得大姑娘了!”中年妇女把着她的手臂,同她说着话,情绪激动。
465 故事和事故
?
“还真是你!伯母可是好久都没见过你了!以前的小姑娘,如今都长得大姑娘了!”中年妇女把着她的手臂,同她说着话,情绪激动。
视线来回的在她身上逡巡着,似乎是曾经的小女孩长到现在,尤觉得欣慰。
池未央心底激荡不已。良久,才回神,匆匆和那边的星辰说了一句‘一会儿再聊’便把电话挂断了。
面前的中年妇人是谁?
竟然是傅逸尘的母亲,莱凤仪。
当初,傅家一夜之间突然间举家迁走,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了。她一度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位曾经把自己当亲女儿看待的傅母了。
只是……
如今,时间过去,岁月在中年妇人面上留了些许痕迹。在彼此心里也留了生疏。
“伯母。”池未央笑着礼貌的打招呼。
“还真不是以前那大大咧咧的小姑娘了。”莱凤仪道,“现在有女孩儿的样了。倒是越来越漂亮!”
池未央笑笑,“您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现在回老家来住了么?”
“也不是。只是今年过年,他爸想着要回来过。这不后天就30晚上了么,我们昨天就先回来了。”
“原来如此。”池未央本想问问傅逸尘是不是也会回来过年。可是,又想起昨日下午他和苏素云在一起的画面,便觉得自己不该问。没话说,场面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她现在竟是不知道该同傅母说什么。
“你现在都变成文文静静的大姑娘了。”莱凤仪是真心喜欢她,目光打量她一番后,视线落到她隆起的小腹上,“这是有喜了吧?”
这么明显,当然是瞒不过的。
她只得点头。呼吸都绷紧了。
莱凤仪叹口气,抓着她的手,遗憾的拍了两下,“真是可惜。以前呐,看你和逸尘在一起,就盼着你们俩赶紧长大,让他把你快快娶进门。我也是一直拿你当女儿当媳妇儿看的。可如今,再见面,没想到你们俩都已经结婚有孩子了。”
池未央呼吸收紧,并没有解释,只是勉强牵了牵唇,道:“也是没有缘分吧!当初,你们全家连夜离开了这儿,那时候起我和逸尘就再没有联系了。”
她的话说完,只觉得手心一痛。她惊诧了下,抬头,但见傅母脸色不佳,抓着她的手也绷得紧紧的。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眉心紧紧皱着。
“伯母?”池未央担心的唤她一声,把她冰凉的手握住,“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莱凤仪半晌才回神,再看向池未央时,眼眶莫名的就红了红。
手,更紧的握住她的手。
池未央心里不解,但见她情绪不稳,便是不敢多问。只扶着她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
好久,只听得莱凤仪缓缓开口,道:“当初……我可真希望你们俩能有联系……”
池未央心里有些莫名,却见她突然抬手擦了擦眼角。
她心下骇了下,赶紧从包里翻了纸巾出来,“是不是让您想起什么伤心事了?”
莱凤仪摇头,苦楚的道:“只是苦了我那可怜的孩子……”
她声线有些发抖,“我们家逸尘,当初是真喜欢你的,很喜欢……那年,他给你买的生日礼物,至今他都还留在我那呢。当宝贝似的。我知道,这么多年,他心里就从来没有真的把你忘记过。他如今是结婚了,你也结婚了,这些话我做父母的本是不该和你说,可是……”
她揪着自己的心窝,隐忍而压抑的道:“是真的太心痛了……我一见到你,就忍不住要和你说……他真的从来就没忘记过你。”
池未央有些晃神。
生日礼物?
他给自己买的?
当年,他彻底消失的那天,就是她生日的第二天。他答应了她要回来切蛋糕、许愿,要送她生日礼物。可是,等到第二天她的电话再打到学校的时候,他同学就说他已经连夜退学。
那一年,她的生日礼物,他真的有准备么?
“当初他生病,病得不省人事,高烧不退的时候,就一直在叫你的名字。我真想给你打电话,让你来陪陪他。你陪着他,他肯定要好受很多。可是,他犟……他不许……”莱凤仪不容克制的想起当年的事,心痛得像是随时会死过去一样。
胸口就像是被绞肉机不断的在绞着。血肉模糊。
那晚,孩子狼狈的满身是血,失魂落魄的逃回来,任谁都想不到,他竟然是被人……被人给奸污了。对方还是个男人!
那个甚至有洁癖的少年,在零下几度的夜晚把自己泡在冰冷的水中,泡了整整一夜。
抽了毛巾自虐般的不断擦着他觉得‘脏污’的身体,擦得浑身都破了皮,渗出血来,都不肯罢手。
大人尚且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何况是个才不满20的孩子?当晚,傅家大门紧闭。翌日,傅逸尘高烧烧到逼近40°,一度几乎烧死过去。
再后来……
全家人趁着没人注意,悄然迁走。之后,等他脱离生命危险后,亲自送了他去警察局……
双方都被判刑。
他以防卫过当而定罪。
莱凤仪至今都记得,在监狱里那一年的时间,自己的儿子是如何行尸走肉般的活下来的。她很多时候都在想,当初若是有未央在,他是不是不会那么难受。
可是,那时候的他,自卑、惶恐、阴暗,又怎么还会愿意联系她?将这一切阴暗的事摊开在她面前,对他来说,更无异于揭开一次好不容易在渐渐愈合的伤疤。
那是残酷的。
“伯母,以前的事,您别再想了。平添难受。”池未央并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只是涩然的道:“如今,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也不是不好。”
“好是好。”莱凤仪把眼泪擦干,连吸几口气,才强制冷静下来,“我今天一看到你,情绪就没稳住,你可千万别笑话伯母。”
466 难舍难分
?
“好是好。”莱凤仪把眼泪擦干,连吸几口气,才强制冷静下来,“我今天一看到你,情绪就没稳住,你可千万别笑话伯母。”
“哪里会?是我说话没注意,才惹您难过。”池未央又给她换了张纸巾。“现在外面冷,我送您回去吧。”
两家挨得近,就几百米的距离。
莱凤仪颔首,起身,道:“你一个孕妇,大晚上出来转也是很危险。孩子他爸呢,怎么没陪着你?”
她的话,问得池未央心里一圈圈紧得疼。最终,只是牵强一笑,道:“他比较忙,没同我一起过来。”
“无论如何,能再碰上就是缘分。回头啊,等逸尘过来了,你就上我们家去吃饭。你们俩当不了夫妻,做朋友也是很合适的。这么久没联系过了,他要是知道能见到你,肯定要开心得不得了。”
池未央没有接话,只是凄楚的陪着笑,有苦难言。
朋友?
那日,是他说的……
他们俩,再相见,也不过是两个陌生人罢了。
又还当什么朋友呢?
…………………………
送了傅母到家后,池未央心事重重的回去了。
莱凤仪目送她离开,情绪还没完全冷静下来。外面肆掠的寒风,更叫她心里难受。
就在此刻,手机乍然响起。
她把门关上,回屋里去。傅父把手机递给她,道:“是儿子。”
莱凤仪‘嗯’了声,让自己情绪冷静下来,才把手机拿起,往房间里走。
这么些年,老家都已经很是老旧了。但早就有了感情,再破,他们也觉得比那城市里的房子要来得温暖些。
“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了?”莱凤仪问:“晚饭吃了没?”
“嗯。刚吃。”傅逸尘道:“我是想说,明天怕是赶不回去了。”
“怎么又赶不回来?再不回来,年都过完了。”
“刚接了台手术,对方指名要我做,我就做吧。后天再回来也一样。”
莱凤仪叹道:“那随便你吧,原本呢,我是想邀请未央明天过来吃饭的,想着你能当个陪客。你要不回来,就只能我们两个老的陪她了。”
“您说什么?”傅逸尘的语气一下子扬高了许多,“您说未央?”
“是啊,就是未央!池未央!”
“她回来了?她不是在……您确定她回来了么?”
“你听听!你听听你这语气!一提她你就来了精神!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有妻子的人!说起来,像话么。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连你妻子也没带回来正儿八经的见过。今年,怎么也……”
“妈,您刚刚见过未央了?”傅逸尘没心思听母亲把话唠叨下去。他的心思,全都放在池未央一个人身上。
“是啊。不但见着了,而且,刚刚还是她陪着我回来的。前脚才走,你后脚电话就进来了。”
傅逸尘立刻道:“您明天邀请她,我一定准时回来赶晚饭!”
“臭小子,你不是赶不到么?”莱凤仪知道他待她情深意重。见他这么激动,心里又惆怅起来,补了一句道:“妈得先给你打打预防针。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她,不过……她可是也结婚了。你们俩,就只能当当朋友。知道么?”
“结婚?”傅逸尘的语气顿时凝重起来,“她什么时候结婚了?您见到她丈夫了?”
“她自己说是结婚了。再说,她现在可是大着肚子,不结婚了又是什么?”
傅逸尘听老太太这般说,人才顿时松懈下来。孩子的事,他到底是没有立刻说。现在他人不在,稳不住她老人家的情绪,只怕现在就会直接找到池家去。
到时候,还得闹出什么事来,谁都不得而知。
傅逸尘挂了电话,到底是等不及,打电话给助理,让她把第二天的手术派给了其他医生。当晚,就开着车,连夜往老家赶了。
而另一边……
池未央躺在老家的床上辗转反则,难以入睡。刚刚和傅母聊天的时候,并未觉得,可如今回来再仔细回想,总觉得傅母那般失控的情绪并不仅仅是因为遗憾她和傅逸尘如今的结局。
当年他们举家突然迁走时,到底是什么样的隐情?
那日在m国时,他说要和她说的事,是不是就是当年的事?
现下回忆起傅母的表情,才觉得那段时间他的经历,恐怕不会好到哪里去。只是,又会是什么事?
她翻来覆去,想来想去,也始终想不到能有什么事能叫他消失得那样无影无踪,甚至不给她任何一点信息。
………………………………
另一边。
夏星辰刚洗完澡出来,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闪烁着‘小白’两个字。她抓了手机,躲进被子里去,才把手机接起来贴在耳边。
“睡了?”
“刚洗完澡。”
“那边温度是不是低很多?”白夜擎站在露台的窗口上,抬头看着天。
“嗯。挺冷的。我盖了两层被子。”夏星辰把被子卷起来,裹得更紧一点。在总统府,是恒温本就舒服许多,加上又有他在自己身边,那感觉自然不一样。
她现在莫名的就开始想他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习惯了他的怀抱,习惯了有他的体温的被窝。
“你现在睡了么?”
“正要准备行李。”
夏星辰从被子里半坐起身,“准备行李,是要去哪么?”
“出差,去邻国一趟。”
她努努嘴,抱着手机哼唧一声,没说话。原本还觉得困,眼下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舍不得了?”他问。嗓音低低的,“早上让你晚上赶回来,你不听。”
“你没说明天要出国……”夏星辰捏着被子一角,尾音拉得长长的,“后天就30晚上了,大年夜,你不会也不在吧?”
她语气里酸酸的,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泛酸。
他这还没走,她就已经满心都舍不得。
这是和他过的第一个年,她自然希望他能在自己身边。
她那样的语气,也让他心底不由得也多了几分眷恋和挂念。遇上她之前,出差的时候,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去哪都洒脱自在,可如今,人还没走,心就像已经被牵制住了。
467 跨越时空的爱
?
遇上她之前,出差的时候,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去哪都洒脱自在,可如今,人还没走,心就像已经被牵制住了。
握着手机,站在那边,良久没说话,最终,只是道:“我尽量赶回来。”
她只闷闷的‘嗯’了一声,没说话了。两个人,举着手机,安安静静的听着对方的呼吸。
心底有种难言的缠绵和思念,在缓缓蔓延,似那渐渐盛开的紫藤……
夏星辰突然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离不开他了……
有些人,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的浸入了自己的心尖上,漫入了骨髓中。短暂的分离,都变得由衷的思念。
…………………………
另一边。
副总统府,依旧灯火通明。
马上就要过年,景誉在一旁盘算着明天要送到儿童病房里的新年礼物。余泽尧坐在一旁,目光随意的落在一点上,没什么焦距。明显是在想别的事。
余泽南这会儿拿着psp边打着,边从房间里出来。
“大哥!”
余泽尧回神,见他还在打游戏,眉头拧了拧,把他手里的游戏机给抽走了,“都多大的人了?去帮你嫂子清点礼物。”
“没收我手机,不给我上网,不给我出门,现在还不给我打游戏了!哥,你存心要闷死我,是不是?”余泽南抓狂,“马上就大年30了,我必须出去!我公司里有年夜饭,我当老板的非参加不可!你要再这么软禁我,我死了得了!”
余泽尧看着他,似乎心思根本就不在他说的这事儿上。只是突然问:“你是不是真喜欢夏星辰?”
余泽南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诧异一瞬后,狐疑的瞥了他一眼,一会儿似是看穿他的心思,懒懒的往沙发上一靠,双手往后枕着自己的后脑勺,哼一声,“你别想转移话题,我不上你的当!不管怎么样,你明天必须批准我出门。”
“我认真问你——你是不是真喜欢她?”
余泽尧坚持的重复一次。
余泽南只将一只眼掀开一条细细的缝,瞥了过去。见他确实是一脸认真的样子,自己也跟着正了正色,“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是我在问你,不是让你来反问我。”
“……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余泽南沉吟一瞬,而后有些讪讪的耸耸肩,“虽然不能上网,可是,我也有看报纸新闻的。”
报纸上说,白夜擎为了她连总统位置都可以放弃。两个人现在的婚期都已经定了。
余泽南知道没有因为上次照片的事对他们俩的感情造成什么影响,心里自然是长松口大气,只不过……
失落,多多少少还是有的。
本来觉得,其实自己和她也挺配的。要是因为那些照片,白夜擎气得要和她分手,他倒是可以小人一点趁人之危,说不定还有机会撬撬墙角。可结果,谁都没想到,白夜擎居然完全没给他这个机会。
“你要是真喜欢她,我就帮你拉了这根红线。”
“你别拿我开涮了。”余泽南压根没把他这句话听进耳里去,只当他是在转移话题,“就算你给我拉100根红线,明天我也要去公司!就这么说定了!”
人家都要结婚了,这种红线,岂是别人想拉就拉得了的?
他根本都不抱这种期待。因为越是期待,才越失望。
余泽南没有再和余泽尧聊下去,从沙发上起身,帮景誉清点礼物去了。
余泽尧看着那背影,沉吟一瞬,让庄严进来,吩咐道:“打电话给兰战,说是我答应了。”
…………………………
翌日一早。
夏星辰洗漱完从房间里出来。
“起来了?赶紧过来吃早餐。还热着。”沈敏在厨房里召唤她。
她环顾了一圈,“妈,爸妈呢?”
沈敏道:“外面去走走去了。左边林园里这会儿梅花开得正好,我建议他们去散散步。”
夏星辰这才放下心来。不由得往外看了眼,又微叹口气。
沈敏道:“好端端的,一大清早叹什么气?”
“看他们俩感情越来越好,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能是什么心情?你做女儿的,当然是祝福了。”
“可我妈年后得回m国去。她身兼要职,根本抽不开身。”
沈敏笑了一下,“你全然不用替他们操心。夜擎为了你,还能辞职呢。昨儿夫人和我聊了些体己话,她也说了,明年过去就递辞呈。现在唯有一家团圆,比什么都强。”
“她真是这般说的?”
“那还能有假?”
夏星辰听了这话,松口气,心情也轻松了许多。这样一来,就不担心父亲再郁郁寡欢而影响身体了。
……………………
梅园里。
白梅开得正艳。
白清让让兰亭挽着自己,两个人缓步在梅园里走着。他看着那满园粉白之色,心里甚是欢喜。
兰亭亦是心有动情,恍惚间只觉得两人又回到了当年的青春岁月。
“还记得当初我们老校里那座梅园么?”白清让轻声问。两人极有默契,都是不约而同的想到那。
兰亭微笑着颔首,“正想着呢。”
“那时候,我们就连靠近一点,都还得躲着藏着。我在这边树下念书,你在那边树下写字。”
“一晃,就过去20多年了。”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是,那些小细节,却还清晰的恍如昨日。甚至,连那会儿彼此之间眉目传情的神情,都还一清二楚。
兰亭把白清让的手臂抱紧了些,鼻尖有些泛酸,“都不知道多少年没去过学校了。我一直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能再和你一起看梅花了……”
听得她语音哽咽,白清让心里也波涛翻涌着。
动情的看一眼身边自己最挚爱的人,终是难掩心底的情愫,张开手臂,把她用力抱紧了。
这样一记拥抱,让兰亭一怔。
那一瞬,像是跨越了20多年,所有压抑在心底的深情、眷恋,都似拉开了闸门般难以克制的倾巢而出。
她低低的呜咽一声,扑进男人的怀里,将他用力回搂住。
468 喜上加喜
?
两位年长的人,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只为已经压抑了多年的****。
白清让的下颔在兰亭头顶上贪恋的轻轻蹭着,似在用每一个细胞感受这相拥的一刻。
仅仅只是这个拥抱,便已经迟到了20多年……
“对不起……”白清让开口,声音有些变了调,“这么多年,委屈了你……”
兰亭埋在他胸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摇着头。
不知道拥抱了多久,白清让才恋恋不舍的将她从自己怀里推开一寸。看着她泛泪的眼,他亦激动得有些红了眼。
似是有话要说,唇翕动了好几下,才终于郑重的开口:“……兰亭,嫁给我,好不好?”
兰亭一震,抬目惊诧的看着他。
“让我给你个婚礼!我知道,你是考虑他们两个孩子的立场。可是,夜擎都能不顾所有人的目光,我们又有何畏惧的?我们老了,再没多的时间可以再折腾,该向他们年轻学一次洒脱。你说呢?”
兰亭何尝不憧憬一个和他的婚礼?
她年轻时本就是一个洒脱的人,所以才会在当时那样混乱的局面之下,不顾一切的生下他的孩子。
当下,并没有多犹豫便被他说服了,点了头,道:“我们俩点头归我们俩,不过,这件事不是小事,还是要和夜擎还有星辰好好商量一番。”
“那是必然。”
白清让接话,短短的四个字,却是掩不住的激动。他顺手摘了朵白梅枝,织成戒圈的模样,执过她的手,脉脉含情的戴上去。仅仅只是这样一个举动,他手指就有些发颤。
目光深重的看着她,“我是没想到我们……我没有提前准备。”
他太激动,以至于,连话都不成句。
最后又道:“等回去了,我立刻去买,你别嫌弃。”
兰亭笑着哭了。
20多年了,他却还是他。那个笨笨的,憨憨的,又那么可爱的男人。
能和他牵手至此,这辈子,如果是现在到了头,也就真的没有任何遗憾了。
白清让将梅花戒指戴上后,手指在她手指上缓缓摩挲着,深目看了看她,下一瞬,终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在她指尖上亲吻了一下。
但,很快的,就松开。
不敢再进一步。
兰亭面上的笑意更深,嗔他一声,“傻瓜。”
他也只是笑。
宠溺的,幸福的,眷恋的。
兰亭心念一动,踮起脚尖,在他颊上吻了一记。他一震,回头看她,两人相视一笑,眼底多了几分波痕。
她揽住他的手臂,道:“我们回去吧,再不走,都要错过飞机的时间了。”
白清让讷讷的‘嗯’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儿,仿佛还残留着她唇上的热度。他低头又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冬天将走,春天要来了。
连这清寒的天,一瞬间似乎都变得温暖了许多。
他握着她的手,握得更紧,更用力了些。
…………
两个人携手回去的时候,夏星辰一眼就看到了兰亭夫人手上那枚梅花戒指。
她心里隐隐约约猜到是怎么回事,心情也是无比的好。看来,这趟过来的收获,不止是接了母亲过去过年这么简单。
能让两位矜持的长辈,重新在一起,才是最大的收获。
母女俩帮着沈敏收拾行李的时候,夏星辰没忍住,悄声问:“妈,爸这是和您求婚了?”
兰亭低头看了眼那朵梅花,她担心被什么挂到,就会坏了,小心翼翼的取下来,收进包里,这才点了点头。又是幸福,又有些难为情的道:“你爸说,是要给我个婚礼。不过,我们俩也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定。”
“为什么?”‘
兰亭郑重的看了她一眼,“自然是以你和夜擎的婚礼为先。你们俩结婚了,一个是你妈妈,一个是夜擎的二叔,我们再结婚,担心让你们俩不自在。”
夏星辰趴在她肩上,“你们就是想太多了。我和夜擎当然是巴不得你们能在一起。这婚礼,要是我们四个人一起办,那岂不是喜上加喜?”
“说什么胡话呢。”兰亭笑,拍了下女儿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下,“我们俩的事,回去再说。现在先把你们的事办了要紧。”
“一桩一桩来也行。挤在一起也怪累人的。”沈敏接了话去。也是喜气洋洋的样子,替他们开心。
夏星辰探头再往外去看,只见父亲挺着背脊双手负于身后立在寒风中。仅从背影上看去,就能看得出来,他精神一日比一日来得要好。
她欣慰许多。只觉得眼下一切都那么圆满了……
生活若是像现在这般安宁祥和的过下去,倒是就别无所求了。
可是,偏偏……
天不遂人愿。
就在此刻,‘乓乓’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有客人来了。”兰亭道。
沈敏把手上收拾的动作停下,“可能是邻居过来坐。我去去就来。”
她说着,就匆匆出去了。
兰亭和星辰两人都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可是,下一瞬,只听到一个男人陌生的声音。
“不好意思,白先生,我们是特殊行动小组的。25年前那桩叛国旧案,根据我们的情报,我们怀疑你也参与其中。所以,现在还请你和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里面,兰亭一怔,和夏星辰对视一眼,两个人几乎是立刻从房间里快步出去。
一出门,就见穿着制服的数人在外面站着。
车,已经开到了小巷口。
兰亭厉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夫人!”为首的行动组组长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是你?!”兰亭当即便认出对方来。他确实是特殊行动组的人。年纪不大,30多岁的样子,以前是兰战的手下,如今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兰战功不可没。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抱歉,夫人,我们现在只是奉命行事。当年旧案,我们查出来还有很多地方是不清楚的。如今案子要重新查,白先生是当时的涉案重要人员,自然要回去配合我们的调查。”
469 和好(1)
“岂有此理!这件案子之前就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如今还查什么?”
“最近刚有人提出了新的证据,矛头直指白二爷。所以……”
白清让拧了拧眉,一直负手立于身侧,沉静无言。直到兰亭在一旁情绪激动,他才安抚的揽了揽她的肩,低声道:“先别急,既然事情已经出了,总是要理清楚的。”
兰亭握紧了他的手,不肯放,“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一去,再出来,不知是何时了。”
白清让岂会不知这一次显然是有人有心要针对自己?只道:“我没做过的事,迟早会真相大白。他们自会查得清楚。”
“白二爷,请您吧。”穿着制服的男人亲自拉开了车门,样子倒还是恭恭敬敬的。
兰亭和夏星辰都忧心忡忡的跟上去。对方将其拦住,“夫人,夏小姐,还请别让我们为难。大家都是遵纪守法的人。”
兰亭皱着眉,瞪了他一眼,最终只道:“给我好生照顾了,出了什么事,拿你们是问!”
“那是自然。您大可放心。”话虽是这么答的,但颇有敷衍之意。他也不过是由人授意,忠人之事罢了。
……………………………
白清让被带走了。
刚刚的安宁,一下子就被打破了。这个小镇,谁还有心情待得下去?
三人立刻上了飞机,直飞京都。
一路上,兰亭都心有戚戚,痴痴的看着眩窗外的天空,夏星辰心里亦是慌乱不宁,可是,在母亲面前不敢表现出分毫来,只怕她被自己情绪感染。耐心的安抚着:“你别太担心,等回京都了,弄清楚情况再说。”
兰亭长叹口气,“我是担心你爸的身体。他身体不行,这一进去,只怕凶多吉少。”
兰亭说着说着,便哽咽了。
从包里翻出那枚梅花戒指来,眼里一下子就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就在一个小时前,她甚至还觉得抓住了此生的幸福。
可是眼下……
上天当真是不想叫他们在一起不成?
…………………………
到钟山的时候,老宅里也已经收到了这事儿。老爷子早早就出去了,为这事儿在走动。
兰亭也没有多逗留,径自就回了兰家去。
到兰家的时候,云想正坐在沙发上给兰烨织围巾。见兰亭进来,赶紧起身,打招呼:“姐,你回来了。”
“兰战呢?”
云想用下颔比了比楼上,“父女俩今天不知道是有什么喜事,高兴得不得了。两个人正在楼上说悄悄话呢!”
云想的话还没说完,兰亭就已经匆匆上去了。
才到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兰烨的轻笑声,“爸,还是您最英明了。”
“现在可知道夸我了,那天在医院里,可不是这么说的。”兰战见女儿心情好,自己自然也是开心许多,说话声也中气十足,只道:“你可得答应爸爸,以后不管出什么事,你都不能再和上次那样做那种事来吓唬我和你妈!”
“我知道了。”兰烨娇笑,讨着乖巧,“再也不敢了。这总行了吧?”
“父女俩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不如说出来,和我一起聊聊!”书房的门,豁然被推开,兰亭进来。
见到她,兰战妇女俩皆是意外一瞬。而后,兰战拍了拍正趴在自己背上的女儿,道:“烨烨,你先出去,我和你姑姑有话要聊。”
“好吧。”兰烨扁扁嘴,看了兰亭一眼,最终出去了。
“是不是你做的?”门才一带上,兰亭立刻斥声。
兰战倒是也没有掩饰,只是拿了毛笔,悠然自得的写起字来。
“姐,别忘了,你可是我们兰家的人。为了个外人来质问我,和你亲弟弟针锋相对,你觉得这说得过去么?”
兰亭无动于衷,只是上前一步,拔了他手上的笔。往旁边一扔,“你滥用职权,冤枉好人,这又说得过去了?”
毛笔在诺大的书桌上发出‘砰’一声响,笔头的黑墨甩得到处都是。其中好几点飞溅到兰战脸上。
刚刚的怡然自得顿时消失,他脸色僵冷下去,抬手,抹去脸上的墨汁。掀目看了兰亭一眼,气氛一下子僵凝起来。
他冷言:“是他白家人不义在先。白夜擎先是弃我的立场不顾,擅自请辞;再是弃我女儿的生死不顾,无情无义。我现在不过是给他一个回击罢了!”
“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等着瞧,过不了几天,就自然知道目的在哪。不过,就是不知道白二爷是不是能把这几天挺过去。”兰战把笔重新提起来,淡淡的开口,“刚得到消息,说是他今天一下车人就昏过去了。现在有医生在看着,只怕……”
说到这,他顿了顿,而后,摇头,“悬了。”
兰亭大喘口气,焦虑加愤怒,情绪克制不住。举起手来一巴掌就朝兰战扇过去。
兰战没躲。
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巴掌,在书房里,清脆响亮。
他脸上,顿时就浮出巴掌的红痕来,看着颇触目惊心。
“这巴掌,你可是为了外人打的。”兰战目光垂着,语气凉透了。
“如果……”兰亭夫人大喘口气,“如果这次他真出了什么事,别说是一巴掌,十巴掌我都不会少了你的!”
兰战面色绷得紧紧的,没有回她的话,只是把毛笔缓缓放下。冷冷的下逐客令,“姐,请出去吧,我还有其他事,不留你了。”
兰亭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出去。可是,才走两步,顿觉胸口绞痛。那里团着一股郁气,始终不散。
“唔……”她哼一声,捂住胸口,艰难的挪了一步。
兰战看出什么来,眉心一紧,沉吟一瞬,最终,到底还是上前一步。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走开!”兰亭清冷着脸,把他一把推开,“我不需要你假好心!”
兰战双手隐忍的握紧。
他松开兰亭,可是,没想到兰亭才拉开门,还没走出去,只觉双腿发软,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昏倒了过去。
470 和好(2)
另一边的小城区。
傅逸尘一整天就在屋里候着,哪里都没去。心不在焉的坐在电视前,连连看时间,一直就等着吃晚饭。
可是,等了一个早上,又等了一个上午,才不过是下午两点多。这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数着过,于他来说,简直是种煎熬。
“还看看看,看什么呢!”莱凤仪走过来,在他头顶上拍了一下,“从早上看起,看到这会儿,表都要被你看穿了。”
“妈,今天早点做晚饭。”
“再早,那也不是两三点就吃晚饭吧。”莱凤仪还能瞧不出自己儿子那点儿心思?
傅逸尘有些讪讪没做声。哪怕她五点到,现在还有将近3个小时。
他好几次拿了手机出来,想给她打个电话给她。哪怕只是听听她的声音都好,可是,又怕让她知道了他在这边便不敢来了。
毕竟,那天是他说的,他们俩从此要当一双陌路人了……
“行了,你别蔫蔫的了,看着都糟心。”莱凤仪在收拾着东西,拍了拍一个纸袋,吩咐道:“去,陪我一起把这个给送池家去。”
“我懒得……”‘动’字还没开口,傅逸尘的视线突然从电视上转过来,看向母亲。
“行啊,爱去不去。你不去我自个儿去。”莱凤仪把东西一提,转身就走。
“妈,你等一下!”刚刚还蔫蔫的傅逸尘,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把手里的遥控一扔,站起身来,扣住母亲的手腕,顺手就把她手里的东西提了过去。
“干什么?你不是懒得动么?”莱凤仪斜睨了他一眼,故意问。
“这东西这么重,您身体又不好,当然是我来提。”
莱凤仪笑了笑,没戳破他。两个人一路往外走,见他有了几分精神,莱凤仪到底是忍不住语重心长的提醒:“以前关系好是以前,你可别把以前那种关系和现在成年人的感情给混淆了。别忘了,你是有家的人。”
傅逸尘垂首和母亲的视线对上,才道:“这次回来,正是要和您和父亲谈这件事。”
“什么事?”
“我和素云谈过了,年后……我们就离婚。”
莱凤仪拧着眉,面色严肃了些,“怎么就离婚了?你当婚姻是儿戏呢!当初说结婚就结婚了,连招呼都没有打。如今又是说离婚就离婚。这么多年,我和你爸连媳妇的面都没见过!你还有没有把我们俩当你爸妈了!我和你爸可都是传统的人,绝不能接受你们这种说离就离的观念!”
“妈,你先别急。其实,我和素云两个人之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们想哪样?婚是你们要结的,我们俩能想什么?”莱凤仪有些生气。
傅逸尘叹口气,一手提着礼品,一手揽着莱凤仪的肩膀,“我和他,不是因为感情走到一起的。说到底,我们之间是协议结婚而已。”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几年前的那个官司,她就是我的律师。因为那次官司上的事,她被人报复,好几年都没有清净过,生活也是不得安宁。”提起几年前的事,傅逸尘神色暗了些,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依然还是做不到坦然的面对那一切。不过,这样的情绪,他很快又压下去。把思绪回归到正题上来,道:“后来,她因为一些棘手的事,需要一纸合法的婚书。她没人可求,就找到了我。”
“所以,你们俩……不是真夫妻?”
“当然不是。”
“那上次你说的那孩子……”
“她前男友的。至于其他的,我没问过,也不会过问。”
“……”莱凤仪愣了一瞬,只觉得荒唐透顶了!似是越想越生气,还不知道那气刚往哪发泄,就捏着拳头,捶他,“臭小子!死小子!你敢背着你爸和我做这种事!亏得我们两人开心,以为有孙女儿抱,没想到你这小子敢这么糊弄我们!”
“妈,您别生气了!”
“我能不气么?我这都要被你气死了!”莱凤仪揉着堵着一口气的心窝子,“我手上现在要有东西,我……我非得抽你不可!”
傅逸尘苦笑,要是老太太知道她老人家还真有孙子了,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只不过,现在却又不是说实话的时候。
…………………………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池未央正在帮着母亲择菜。
池母还在问:“未央,你和妈妈说实话,孩子他爸到底是为什么不愿意负这个责!”
“妈,这孩子是我的,和他没关系。您就别问了,行么?”
“什么你的,和他没关系?你一个人还能生出孩子来不成,雌雄同体啊!”池父坐在厅里听着,都来了火气。他豁然起身,质问道:“你说,你给我说老实话,那男人,是不是已经结过婚的?!你是不是在外面当小三了!”
池父一句话,正刺在池未央心上。手一抖,呼吸都绷紧了。
只觉得父亲锐利的眼神和母亲探寻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射过来,她怕他们看穿什么,心虚的将头垂得更低。
可是,殊不知道,这般样子,更是欲盖弥彰。
沉默,就等于是默认了。
池家两位长辈都是传统之人,一听女儿是小三,更觉痛心疾首。两人对视一眼,池父几步过去,已经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老池,你当心点儿!她现在是孕妇,这样拉拉扯扯,很不安全!”池母人也跟着起身,一边担心的叮嘱。
“趁着现在还没有六个月,赶紧去医院!”池父的声音重如钟,不容置喙。
“爸,我不要!”池未央想要把手挣出来。可是,池父握得太紧,将她手腕抓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来。
她用力甩了两下,没甩开。
人被池父拉到了门口。
就是这时候,门铃响起。
“赶紧别闹了,有客人来了。”池母道,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下,回头看了眼还在纠缠的父女俩。和丈夫道:“你赶紧把未央松开。凤仪来了!这么多年没见过了,你别叫他们看了笑话!”
471 和好(3)
有客人来,池父自然没有再缠下去。
池未央眼眶还红着。
池母将门拉开,门口站着的人,让池未央懵了一瞬。刚刚还泛红的眼眶,这一下,更是升起一团薄雾来。
她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他会出现在这儿。
傅逸尘一进门,视线就落到了她身上,移都移不开。她泛红的眼眶,还有另一手握着的发红的手腕,他都没有忽略掉。
“真是好久不见逸尘了,比以前还俊朗了。”池母率先开口。
莱凤仪扯了儿子一下,“还不叫人?把礼物给阿姨送上去。”
傅逸尘这才后知后觉,把礼品送上去,又寒暄了几句。池母一脸欣慰的看着他,又似遗憾的道:“听凤仪说,你都结婚好几年了。怎么没把你妻子也一并带过来?”
一旁,池未央手指握紧了些,指尖几乎掐进肉里去。
他在说什么,其他人又在说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有听得进去。只觉得脑海里浑浑噩噩的,思绪不清晰。
“伯母,你们坐,我去外面小超市买点吃的。”池未央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了,只略略打了声招呼,顾不得父母的脸色,便匆匆拉开门出去了。
莱凤仪看一眼那背影,问:“未央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我们过来太打扰了?”
“你说的这是哪里话?你们能来,她高兴还来不及。”池母拉着莱凤仪坐下,池父进去准备茶水去了。
池未央一走,傅逸尘就坐不住了。
“妈,阿姨,你们俩聊着,我出去看看未央。”
也没等两人点头,傅逸尘人已经匆匆追了出去。
两位长辈看着那一前一后出去的人,各有心思。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而后,莱凤仪摇头道:“是我们家逸尘没福气。”
“说哪里话。要说也是我们未央……”池母想起她未婚已有的孩子,心里百感交集,说不下去。只道:“她这要是能跟逸尘在一块儿,到了这个年纪,哪还用得着我和她爸操其他心?”
…………………………
池未央独自下了电梯。
走出单元楼,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最终,还是往超市去。
现在是年终促销,所有的水果和日用品都在打折。所以不算大的超市里,这会儿都挤满了人。池未央挑了几个橘子,又拿了几个柚子,装在篮子里。
正要拿点其他水果的时候,身边一名壮汉突然挤过来,她吓一跳,怕挤到自己的肚子,连着往后退去。
可是,太拥挤,也不知道是谁,仓皇间就撞在一旁的货架上。
货架,摇摇欲坠,眼见着就要倒下来。
“快!孕妇,快让开!”
有人尖声提醒。。
池未央看着那货架,顿觉手脚冰凉。想立刻就走的,可是,那会儿,整个人却是懵的。脚下就像灌了铅一样。
半晌,都只能傻傻的站在那。
“笨蛋!”
直到耳边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
继而,腰上一紧,她身子一旋,整个人被男人的手臂抱过去。她身子重重的撞在了男人的胸口上。
货架‘哗啦啦’倒下来,满屋子噪杂。
可是……
那一刻,池未央却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听到耳边男人重喘的呼吸声。
还有他生气的怒吼。
“你在发什么呆?如果我晚一点过来,这货架现在可能就把你砸晕过去了!”
傅逸尘板着脸,很凶的样子。
池未央睫毛抖了抖,湿润一下子就漫到了睫毛上。两个人离得这么近,他的体温让她觉得好贪恋。可是,她却不得不逼着自己清醒一些。
乍然见到她的眼泪,傅逸尘懵了懵,一颗心都揪疼了。
这才后知后觉,刚刚太激动,大概是把她吓着了。他把情绪压下去一些,才又开口:“你别哭,我不是骂你。我只是……只是担心你。你现在可是孕妇。”
再开口,连声音都柔和了许多。
池未央苦笑,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手指指尖发了白。
“孕妇?刚刚,如果我还站在那,孩子……就没有了,是么?”
傅逸尘垂首看着她的神情,似乎是在斟酌她问这句话的用意所在。她却始终低垂着头,不曾抬起来。好一会儿,他突然明白过来,心,沉了沉。唇瓣抖了一下,才涩然的问出口:“你……反悔了?”
“……”她呼吸微重了些。
他眼眶泛红,“现在又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池未央没有回答,心里是有苦难言。将他推开,提着水果去结账。超市里一团乱,收银员撤回来赶紧买单,傅逸尘抽了钱递过去。
她也就没有推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买单的时候,她就提着水果自己先走了。
傅逸尘扭头就跟上去,身后收银员赶紧叫他,“先生,你的钱还没找!”
“不用找了!”他落下话,将钱包收起来,快步跟上去。
“未央!你站住!”
“你别跟着我了。”池未央心里酸涩难忍,头都没回。
可是,傅逸尘长腿,迈步大,一会儿便跟了上去。垂目看她一眼,自然而然的要接过她手里提着的水果。池未央倔起来不肯给他,两个人拉扯之间,水果散了一地。
一看那哗啦啦滚得到处都是的水果,莫名的,她鼻尖一酸。
负气的蹲下身去捡。
她小腹已经有些凸起,蹲下去的时候,多少有些辛苦。可是,也不肯求助于他。
傅逸尘见她这倔强又可怜的样子,无奈的长叹口气。拽了她的手,将她拉起来。
她红着眼,生气的瞪他,“干什么?”
“站到路边上去。”
“不要你管。”她又要蹲下去。
傅逸尘脸色严肃了些,拧着眉,几乎是训斥的语气,“让你去路边上就去路边上,你现在挺着肚子,在路上捡东西,知道多危险么?”
那语气……
那神情……
池未央鼻子抽了下。
凉风刮过,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过去那样。
以前,每次她做什么危险的事时,他就是这么训她。
爬树,掏马蜂窝,去池塘游泳……
每一次,他找到她时,就是这般又气又无奈的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