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坐镇!两边挨揍!
张苞咬紧牙关,向城下走了出去。
蒋琬已经来到城中,靠近东门的军营里。
外面一阵急切的马蹄声戛然而止,伴随着的是凄厉的嘶鸣声。
“为什么今夜就要撤?”
张苞冲进来就质问蒋琬。
“意外吗?”蒋琬站起身看着地图,“我们已经死守上邦三天,死伤严重,趁此时撤出上邦,是最好的时机。”
“守城将士死伤严重,是因为上邦城小墙破,曹兵兵多将勇。而且,曹军强攻上邦,比我军伤亡更重!”
“现在,就拼谁能撑到最后!”
“张将军,上邦城小,曹兵势重,城破只是迟早的事情。希望将军不要意气用事,因小失大。”
张苞吃了一梗,半天没说出话来。
作为他的副将,蒋琬很少有正面顶撞他的时候。
“曹军昼夜不停的攻城,城防的将士们下不来。”
“将军不就下来了吗?”
“你......是要留一部分孤军死守城楼?”
“将军可以从北门带一支骑兵杀将到东门城下,趁夜破开曹军攻城的士兵。不到一个时辰,城楼上的将士就可以分退完毕。”
这恐怕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如今,蒋琬的将令,就相当于军师的将令。
张苞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照他的话做。
张苞漠然离开后,蒋琬喃喃。
“军师,你在下一盘大棋啊。”蒋琬凝眉,双手握在一起,“汉室能否复兴,就看这最后一步棋了!”
天水城外,曹军的中军大营里。
曹雄在中军大帐里,一个人翻看着战报。
马云禄吃过晚饭后,就早早的去营中巡查了。
这两天多路军出征,不光正面大道上的中军在征伐天水,街亭那边的战报也到了。
甚至是……
曹雄看着荆州的战报,眼皮微微抽搐着。
于禁坐镇着荆州,一方坐镇,两边挨揍。
被关羽和周舫两个人换着揍。
水军打不过周舫,步战敌不过关羽。
就连樊城的曹仁都被惊动了。
“有点不妙啊。”
曹雄皱起眉头。
荆州是九州分割蜀军和江东的关键之地。
荆州一旦丢失,一直遥相呼应的诸葛亮和孙权,立刻就会联系到一起。
“真是让人头疼啊。”
曹雄又有了一件需要惦记的事情。
让他感到不解的是,面对荆州危机的情况,邺城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就这样坐视荆州告急吗?
曹雄现在带着的大军,就像是在拆了东墙补西墙!
东墙补上,西墙漏了!
孙权和关羽这招偷屁股的招数,真是屡试不爽。
尤其是那个孙权!
曹雄思绪激动,一掌把军报拍到了铜案上!
大帐里寂静下来,帐外的阴风呼号。
得想个办法,尽快把天水夺下来了!
曹雄站起来,看着天水周边的地势。
天水是一方重镇。
强攻尚且不易,巧夺又谈何容易。
再说了,想要从诸葛亮手里巧夺一件儿东西,不异于开一场挂了!
帐外似乎穿来一阵脚步声,帐帘被掀了起来。
马云禄坦荡的走了进来,摸起炉子上的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
“好烫啊!”马云禄左右手倒换着。
好不容易握紧了茶盏!
连马云禄都能看出来的东西!
玉露的清香从茶盏里飘了出来。
曹雄也被清茶的味道所吸引过去。
“玉露的香味。”曹雄虽然意在天水,心陷入了玉露的清香里。
曹雄转过身,差点碰到刚刚贴在他身后的马云禄。
“啊!”马云禄手颤抖了一下。
曹雄赶忙接过了她手里的茶盏。
茶水溢到了曹雄的手上,滚烫的热水烫的曹雄倒吸了一口凉气。
手背也浮上了一层红色。
“小心点儿~”
曹雄戴着痛苦面具,把茶盏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马云禄鼓着嘴巴,怒视着曹雄。
“是我不小心碰到你的。”
曹雄立刻认怂了。
“这还差不多。”马云禄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掐了下他的脸。
“你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是啊。”曹雄握下了马云禄的手,“虽然大军进展还算顺利,但是,我还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曹雄从来没有有过这种感觉。
可是,自从这次带兵入了雍凉,于吉出现之后,他总有一种看不透对手的感觉。
掌握着在自己认知之外的能力的人,总让人有些忌惮。
“其实,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哦?”曹雄有些意外的看着马云禄,“你也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天水城将破,如果我是诸葛亮,就会带兵出城,与我军决一死战。一旦困守孤城身后又没有援军。被困死只是迟早的事情。”
诸葛亮毕竟不比曹雄。
曹雄是千里收复失地。
诸葛亮是孤军深入,分兵绕道,牵一发而动,一旦有什么意外,就只能退兵了。
曹雄愣了一下。
连马云禄都能看出来的东西。
诸葛亮能意识不到吗?
“诸葛亮肯定还留了后手。”
曹雄的心头有些紧张了起来。
“典满那边有消息吗?”
马云禄摇了摇头。
深夜里。
上邦的北门外,有一支零散的汉兵仍在攻城。
攻城梯搭在城墙上,借着城头的火炬,战士把长刀砍进城墙口里。
城墙下的大门发出了沉重的木质埝裂的声音。
从城门外冲过来的战士微微愣了一下。
停留在长梯下的汉军战士开始围靠过来。
城门被完全的打开了。
城门的繁杂的喊杀声刚刚骤起,就被一阵马蹄声震慑了下来。
“跟我冲出城去!”
张苞携着一阵骑兵冲了出去!
冲到城门口的汉军战士还没有来得及靠近城门,就被铁骑兵纷纷的砍下了脑袋!
所有的骑兵冲出城后,城门的机括再次被拉动,城门缓缓的关了回去!
张苞提着钢枪,携军一路向东门杀去!
现在,他的铁骑成了城外的一支孤军。
典满正在前营里啃着粟菜,隐隐可以听到上邦城下的喊杀声。
他刚吃到一半,突然听到了转战的鼓声!
“什么情况?”
敌人有援兵来了?
典满提着双斧就从大帐冲了出来。
正好迎面奔来了一个传令的将士。
“出什么事儿了?敌人来援军了吗?”
“回将军,上邦城北门里杀出来一支骑兵,已经杀到了东门!东门下攻城梯尽毁,云梯后退了八十步!”
“什么?”
典满二话不说,把嘴里含着的半快干粮吐了出去,翻身上马向前线奔去!
绕城洗劫!
张苞的铁骑势头大盛,绕着上邦城杀了一圈,典满带着一队骑兵来到阵前的时候,张苞已经带着铁骑又杀回了东门,原路向北门杀回去了!
东门城墙下,刚举上的攻城梯又被砍翻了!
“淦!”
典满二话不说,带着铁骑就想冲杀上去。
“将军,小心埋伏啊!”
身边的偏将拉住了他,独自一人带着铁骑前去了。
典满看着他手下的铁骑刚冲出去距离东门百步以内,乱箭就从城头上射了出来,射翻了一阵骑兵。
城楼上的乱箭立刻融入了黑夜,骑兵在夜色中不好辨开前路,有些铁骑已经冲突到了一起。
“该死!”
典满亲自爬上了木楼上,敲响了楼鼓,召唤铁骑们回来。
敌向不明,万一重了埋伏,那就得不偿失了。
上邦城已经成为了囊中之物,夺下只是时间的问题。
既然强夺不易,典满只能多添些耐心了。
典满在木楼上看着夜火四溢上邦城外,觉得还是先围困起来比较好。
不一会儿,偏将带着铁骑归来了。
曹军已经停止了攻城。
典满召来众位偏将和都统,重新下令,待到天明后,大军围困上邦城,典满镇东门,偏将镇北门。
汉军不出城,就让他们饿死在城里!
张苞从北门入了城,机括被砍断,城门上的铁板坠下,轰然倒闭在北门下!
北门被永远的封闭了!
他一路带着铁骑来到了东城门下。
蒋琬已经带兵列队,等候他多时了!
四门守城的军队正在陆陆续续的赶过来,零零散散的战士补充进了各营里。
“张苞将军神勇,今夜辛苦了!”
“这些话,留给那些阵亡的将士们说吧。”
自从回了上邦后,张苞已经对这些话不感冒了。
“城外曹军的攻势已经停止,用不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上邦城内的大军就可以整备完毕,从西门撤出去了。”
“撤退之后呢?我们去哪儿?”
天水吗?
张苞无法想象,现在他们还怎么回天水。
“我说过我们要撤退了吗?”蒋琬反问道。
“不是你说的吗?放弃上邦城,从西门撤退?”
张苞一时有些疑惑。
“哈哈。”蒋琬轻淡的笑了,“张苞将军误会了。我只是说大军要撤出上邦城,并没有说要放弃上邦。”
蒋琬勒马向前,和张苞并肩在一起,“张苞将军,西凉之地的是我大汉将士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
“此次若是退出西凉,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张苞感叹的吐出这句话。
天上的明月皓亮,即使是列队在城中,也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前方的大道。
“事不宜迟,前军先出发吧。若是再晚些,我料曹军要重新完成围城了。”
如蒋琬所想,曹军各营正在补充上来。
小半个时辰后,上邦的汉军从西门破了出去。
即使是皓月,也不会久悬于夜空,由中天向西,缓缓落了下去。
晨曦间,曹雄的眉头皱着,他在梦魇的折磨下不安的躁动着。
“典满!”
典满的胸膛被刺穿的一幕出现在了他的梦境里。
他从梦中惊醒,一骨碌坐了起来。
穿淡蓝色战甲的身影!
冬末的寒冷让他打了一阵哆嗦,可是他还是努力的回忆着梦境里的内容。
典满的左胸被钢枪刺穿。
还好只是一场梦境。
“不祥之兆。”
曹雄心里嘀咕了一句。
“左慈呢?”
曹雄转头看向了屋外。
他裹着被子暖了下身子,然后披上战甲,出了营外。
他现在很想找到左慈。
可是,直到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平日里似乎根本就找不到左慈。
都是左慈来找他的。
天还没有大亮。
马云禄已经日常巡营回来了。
“曹雄,你醒了?”
马云禄向在大帐帘口发呆的曹雄喊着。
“云禄,你看到左慈了吗?”
“没有。”
曹雄皱了皱眉头。
梦都是反的,也许是他多心了。
此时,后营的一处营火处。
左慈正化身为一个战士的样子,在营火里烧着龟甲。
龟甲上面印着一个‘满’字。
左慈一直盯着龟甲,在手指轻轻给营火添了一势后,火焰的温度愈发的高了起来。
龟甲在燃烧的木柴上转红,转紫,然后转黑,最后龟甲龟裂,在左慈的目光里化作了一旦白灰。
一股寒风吹过,火焰烧的愈发的大了。
但是,白色的龟甲化作灰尘,消失在了左慈的目光里。
“天机不可泄露。”
左慈心里默念着。
今日,曹雄亲自来到了阵前,看着天水的城头。
日光破晓的那一刻,就是攻城之时。
曹雄骑在马上,手里拿着单筒望远镜,望着天水的城头。
一个淡蓝色战甲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那个身影在城头上是那么的坚毅。
她就那样目视着城外的曹军,像是睥睨阅兵一般,傲然的看着眼前即将压城的敌军。
“天水的守城大将是谁?”
“回世子,鬼蝠来报,天水现在的守城大将是张星彩,张翼德之女。”
“一个女人?”
曹雄有点意外。
“回世子,是的。”许仪向世子点头,“张星彩独领西凉一支大军,是张飞之下的一员大将,深得诸葛亮器重。”
“尤其是在张飞死后,张星彩领了汉军中的西凉军。”
“如今,除了诸葛亮之外,西凉地区,除了诸葛亮,最有威望的人,就是张星彩了。”
曹雄看了许仪一眼,然后把目光再次通过望远镜,落到了城楼上的张星彩上。
张星彩在一个城墙口站立了一会儿后,又绕着城楼去巡视了。
俨然一员大将的味道。
“如果不是那身蓝色战甲,真看不出来是个女子呢。”
不知道为什么,曹雄一眼相中了这个穿着蓝甲的女子。
他的动作迟迟没有动过。
旁边的马云禄面容已经变了。
眉眼下已经变得黑暗起来。
只是张星彩的身影太多迷人,曹雄一时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失神了。
“曹雄,你在看什么呢?”
马云禄阴阴的说。
“看城楼上敌军的守备情况。”曹雄顺口说,“兵甲精神林立,真看不出来是熬了一夜的士兵。”
“你真的仅仅是在看这些吗?”
“你看看吧。”曹雄想法设法不留痕迹的撇开这个话题,把望远镜交给了马云禄。
“准备攻城!”曹雄不再犹豫。
“就知道敷衍我!”
战无不胜的军队又回来了!
天水之上,阴云密布。
虽然西北风正盛,但是天水城上城下的二人,却没有一人觉得寒冷。
天水城城墙上攀满了攻城梯,百步之外的云梯也在缓缓的推过去。
一块块儿燃着油火的巨石被投石机抛上天空,砸到了城楼上,一个个的汉兵将士被砸碎了身骨!
张星彩甚至没法到城墙上指挥退敌,只能看着一批批的将士冲了上去!
关索和鲍三娘已经分别去了南门和北门。
赵云分了几路大军去的佯攻别的城门。天水城已经变成了一座孤城。
曹雄坐在大车上,看着西凉的地图。陇西之南,沿着上方谷山后,就是祁山山道了。
当务之急,应该夺下上邦,南下之后沿着山道再下武都,之后就可以可以把剑阁道夺下来。
诸葛亮此出祁山,兵行险招,先不说祁山山道多难走,就是守着汉中的司马懿背后捅他一刀,也够他受的。
天水东门前,许仪前亲自督战,攻城士兵亡尽督战士兵再上,督战士兵亡尽,许仪带着亲兵亲自上。
战马拉着的大车上,一枚雪花随着长风落到了曹雄面前的杯盏里,融了进去。
曹雄轻转着酒盏。
“你看到什么了?”
车前的左慈一手握腕,清然的遥望着天水城。
“血……漫山遍野的血啊,血流汇集到一起,快要汇成河流了。”
“那就是战况很惨烈了。”曹雄把冰凉的酒水饮了下去,透心凉,“留了这么多的血,喊杀声还没有停下来,说明那支战无不胜的军队又回来了。”
左慈没有回头看曹雄。
在左慈的眼里,天下捭阖,分分合合,在朝代更迭的岁月里,几人的生死和几十万人的生死,都不过是烟云而已。
但是亲眼看到血流成河的场景,他的白须还是会微微颤动。
天水城南,关索在城头亲自督领着城防军,阻止着曹兵登城。
他一双截棍甩到城墙口漏上来得曹兵脑门上的样子,真的很帅~
南门面向上邦,是除了东门外,曹军最想要攻取的地方之一了。
关索还没注意到,南门外一员骑着黑马的大将,已经弯弓搭箭,指向了他!
就像城头上射出去的千百支箭一样。
从城外射上来的箭雨中,一支长薪箭破空而上,直钻向一个城墙口。
关索只听见一声不同寻常的箭啸声破空而来。
片刻间,羽箭声就到了!
关索下意识向后退了一下身子,箭簇从他的面颊边擦脸而过。
他应声而倒!
“将军!”
身边的白毦兵扶住了栽倒的关索。
关索目光空洞,意识短暂的停滞了下。
刚才脸边划过一股勾勒的感觉,现在,嘴角传来了微小的麻痛。
被射中了——这是关索立刻意识到!
他抬手摸了一把脸颊,粘滑的手感摸下来满手的鲜血!
“啊!”关索的目光眦裂,左手颤抖着。
“扶将军下去!”
他被三个白毦兵护送下去了。
城外的赵云已经收起了雕弓。
曹雄披着战甲,身后红袍的袍脚被西风时时撩起。
侧边一阵马蹄声穿来,是有其他城门的战报传过来了。
“世子,天水南门已破!南门攻城大军已经陆续攀上城头,夺取城楼!”
完了,破相了!
“好!”
曹雄站了起来!
这是决定天水归属的一战,也是决定西凉归属的一战。
只要将天水收入囊中,曹雄就可以以天水为据城,慢慢收复残城了。
“传令给许仪,所有的攻城器械全部派上去,天水南门已经陷落,他只要拖住正门的敌军即可!”
“是!”
“云禄!”
马云禄穿着深绿色的战甲,走到曹雄面前,给他行了一礼!
“你随我带大军绕道南门,你率轻骑绕往西门,如果遇到想到逃跑的敌军,务必拦下来!”
“是!”
“左慈。”
“在。”
曹雄看着左慈微微欠身的样子。
他还真有一件事儿要麻烦左慈。
“有什么吩咐,世子尽可以直言。”
“去天水,找到诸葛亮和于吉。”
曹雄来到左慈的面前,亲手将他扶起。
“诸葛亮和于吉终是心腹大患,此二人不除,我心一日不安!”
“不瞒世子,我夜观天象,中台上星气弱,但是血强,未到星坠之时。诸葛亮大限未到,恐怕已经不在城中了。”
“此二人是主阵之人,无论是抓到谁,都是大功一件儿!请先生不要推辞!”
“老夫自当竭尽全力!”
左慈没有多言,一律清风吹过,左慈随风化去,消失在了凌空中。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天水城外大军涌动!
诺大的天水城,终究还是要陷落了。
西门之处,张星彩手里提着蛇戟,冷冷望着西门!
西门外的曹军仍在用攻城杵撞着城门,城头喊杀声也是不断。
张星彩身后就是鲍三娘,她的双手握着盘刃,随时准备跟张星彩杀出城去!
“你们出城之后,一路向西,自会有人接应你们!”
“那你呢?”鲍三娘有些疑惑的看着张星彩。
“照顾好关索。”张星彩这两天一直都冰冷的模样。
她回头看了一眼载着关索的马车。
关索的左脸被羽箭射了一个大口子。
血已经止住了,用了不少麻沸药,关索终于昏死了过去。
那张白皙英俊的侧脸,恐怕要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了!
关索,在天水一战中破相了……
张星彩抬起右手,腕心处有一条黑线,隐隐的随着血脉而动。
“全军战备!”张星彩举起蛇戟大喊着!
“吼!”“吼!”“吼!”
“开城门!”
“张小姐!”
“别管我的事情!”张星彩扭头对鲍三娘阴阴的说。
西城门的机括被拉动!
城门被缓缓拉开。
张星彩蒙起黑色的面巾,一骑绝尘,带着一队黑骑兵杀了出去!
“跟上了!”张星彩遥遥大喊。
天水西门,一队黑骑兵从城中杀了出来,几乎是以掀翻敌人的方式,把城门口的战士挑杀的一干二净!
鲍三娘从没有见过那么冷血无情的女人,她头一次见张星彩杀人犹如割菜一般,把马下的人的头颅一个个砍了下去!
西门涌出了大量汉军!
与此同时,天水的城门也相继陷落了。
东门的战士也还是抵挡不住曹军不惜性命的强攻。
许仪率领的前军也登上了城头!
天水西门外的长河处,曹雄望着马云禄带着轻骑向西门方向疾驰而去了。
日光偏斜,曹雄等待着南门的战事儿息偃。
天水西门!破!
他亲眼看到两个互搏的战士从城墙口撞了出来,犹如旋转的落石般落向了地面,摔碎在一堆尸体上面。
忽然,城门传来一阵轰隆的响声,城门上的机链被拉动,城门像是一只猛兽的巨口一般被打开了。
“进城吧!”
南门前的大军向南门冲去,城门内已经横尸满地,被冲散的汉兵纷纷退却。
曹雄骑着乌骓缓缓进了城,身边的兵马步战从他身边匆匆奔过。
“来人!”
曹雄远远的和偏将的目光对上,把他唤了过来。
“世子!有什么吩咐?”
“守城的汉将呢?”
“回世子,没有发现守城的汉将。”偏将半跪在乌骓前,“城中守军就像是消失了,没什么汉军抵抗。”
“没有守城的将军?”
曹雄有点意外。
他想过天水城会被突破,但是没想过诸葛亮会安排一场“空城计”给他!
“派人去细查,固守城门,以防敌军埋伏!”
面对诸葛亮这种神算子,他还是稳重点好。
到手的天水城,他不会拱手让出去!
天水城一定藏留着诸葛亮留下的计谋。
曹雄还是谨慎些好!
曹雄的脑海里都是之前在城外看到的城楼上的蓝甲将军。
天水城破,曹雄收复西凉的计划,就又完成了一大步!
正当他驻守南门的时候,却迟迟等不到西门的消息。
西门之外,张星彩的带着的黑甲兵团凶悍的在原野上杀了出去。
这支黑骑兵不光是突破了西门城外的汉兵,而且是像撕裂阵线一般的来回穿插!
仅仅是几个来回,西线曹军的阵营就已经被撕的粉碎,在城门外攻城的梯子更是被焚毁的一个不留!
马云禄带兵赶到的西门的时候,正看到乌泱泱的汉兵从西门冲了出去。
前军已经越过了新通的长河,而佯攻的曹兵却像落水狗一样被追逃着。
“这是......”马云禄有些惊疑的看着眼前的战场。
长河内,完全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从散乱的曹兵里穿插出来的张星彩看到了东南边新跑过来的一队曹兵战骑。
她抬眼望向了西边长河外的残兵。
鲍三娘已经带着天水的大军退去了!
“撤回城中!”
张星彩脸上带着黑面罩,持枪勒马,带着黑甲兵团,再次向西门冲去!
马云禄咬牙看着那支黑甲兵团,从她的视线里再次绕回了天水方向。
她带的西凉轻骑战斗力不俗,可是对上对面陌生肃杀的黑甲兵团,她一点信心也没又。
“是杀不死的黑甲兵团,又出现了!”
原野上充满了战士的哀嚎和悲吟,这都是这只黑甲战士的手笔。
“将军……”
“冲上去,夺回西门!”马云禄不顾身边偏将的顾虑,一马当先带着西凉战骑向天水冲去。
原野上立刻掀起了一股烟尘,数千战骑向着的天水西门冲了过去。
如果马云禄冲的够快,就会在汉兵来不及关上城门前,冲进城里去!
只要等到后面的步战兵跟上来,西门即破!
西边长河外的鲍三娘骑着马留在大军最后,远远望着曹兵铁骑也冲进了天水。
她咽了口唾沫,勒马回身去追前军去了!
无端消失的黑甲兵团!
天水城楼上,雪花开始落了下来。
天上阴沉却感受不到西风,雪花洋洋洒洒的从天上落了下来,落到了新的守城将士的战甲上。
天水的四个城门相继告破,与此对应的代价,就是城墙下留下了千百上万的战士的尸体。
雪下的大了起来,营中的篝火都被拉到了大帐里边。
曹雄在一处军楼里一只手握紧,看着眼前有点脸红的马云禄。
“失踪了?”
曹雄完全不能相信这个结果!
曹雄可以接受上万将士的阵亡,可以接受汉军从西门逃脱,甚至可以接受诸葛亮和于吉的遁走。
但是,他不能接受一支黑甲兵团,无端的消失在了天水城里。
没错。
就像是马云禄看到的。
马云禄本来想带兵冲进天水后追上黑甲兵团。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她冲进西门前,既没有遇到汉兵的攻击,城门也没有被关上。
冲进西门后,那支代表着不死的黑甲兵团却不见了。
“会不会是在马云禄携兵巡查的时候,黑甲兵团又带兵冲出城外了?”
“不会!”
曹雄想都不用想,这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西门内外还有很多残留的步兵将士,就是一支上千的部队的从西门冲出去,想不被人发现是很难的!
“世子,我已经派人去搜查,天水城全城会被挨家挨户的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许仪对曹雄说。
曹雄微微颔首。
他还是不能明白,这支黑甲兵团到底有什么本领,可以在人的视线中全部消失!
而且,这还是一支不死的黑甲兵团。
从他们可以冲碎佯攻的将士就可以看出来,战斗力不在一支完整的军队之下。
留这么一支敌人的特种军在城里,就像是给自己留了颗炸弹,就算是自己拿下了天水城,在天水城也一刻都睡不踏实。
“会不会是诸葛亮故意留了疑兵,想拖慢世子进攻的步伐?”许仪猜测道。
曹雄抬眼看了看许仪,他说的不无道理。
诸葛亮若要从祁山道退兵,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曹雄想撤查天水城,每个十天半个月下不来。
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马云禄就像是犯了错误一样,站在左列最前边却很少说话。
曹雄用余光看了一眼她的模样。
现在这时候,不是责备马云禄的时候。
而且,这也不完全是马云禄的错。
是诸葛亮今年用兵太诡异了!
诸葛亮用兵向来求稳,可是,被逼急的诸葛亮用起诡兵来,其兵法也是让人匪夷所思。
“你们先下去吧,天水城中驻扎后务必严加防范,提防黑甲兵团来袭!兵中分三营,必须有两营在岗备岗,若有敌情,即刻扫除!”
“是!”
众将领命后都下去了。
马云禄临走的时候,目光看向了曹雄。
曹雄宠溺的看了她一眼,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马云禄的脸唰的红了上来,转身退出去了!
曹雄笑了笑,食指和拇指搓捻着。
虽说曹雄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可是自由在西凉长大的马云禄比常人要强,晚上怕是要睡不好觉了。
现在,军楼中,就只剩下曹雄和左慈了。
外面雪花飘扬,越下越大。
地上已经累积了两三寸的积雪。
没有照常来蹭饭的马云禄!
“世子不用担心,黑甲兵团虽然精锐,却仍然不是大军的对手。尤其在这种大雪的天气,一旦留下脚印,就会被士兵追查到,更不会轻举妄动了。”左慈坦然道。
“若是常人,我也就没这么担心了……既然是诸葛亮留下了奇兵,必然会有他的用处。”
“如果我是诸葛亮,我会留下这支奇兵做什么呢?”
曹雄走到木台的火盆前面,透过火焰看着外面的雪景。
他没有多余时间纠结,必须尽早拿下主意,是驻守天水,还是领兵西进,攻夺祁山,继续追杀诸葛亮。
这支疑兵,是为了奇袭曹雄,还是假意拖延时间?
曹雄不能确定。
此时。
在一处看不到光亮的空间里。
一众人齐心屏气,呼吸着。
张星彩闭着眼睛,缓慢的吐息。
黑暗的空间奇大,彷佛没有尽头。
一滴水滴从岩壁上落了下来,掉到了池水里,滴水的空灵声,在黑暗中传出去很远。
黑暗中,仿佛一切都不存在。
军楼里。
曹雄晚上睡意不佳,吃完晚饭后,还带上左慈的饭去看了看马云禄。
马云禄今天没有来曹雄身边蹭饭。
这让曹雄有些担心。
不过,和曹雄想象的相反,马云禄并没有想象当中的失落,而是……
曹雄凑到她的帐前的时候,发现马云禄在搞着什么。
马云禄正在大帐里搭了个小小的篝火,架子上烤着一只羊腿,手里还握着一个啃了一半的。
她随意的把羊腿放在腿边,然后双手熟练的捧起比头大的清酒坛子,咕噜噜的饮了起来。
“咳咳!”曹雄在帐外咳嗽了两声。
马云禄被吓得一激灵,急忙扭过头,嘴里还塞着半块儿咬下来的羊肉。
她慢吞吞的嚼裹着,然后咽了下去。
“吃好东西不叫我,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吃!”
曹雄接过了身边玄甲兵手里的饭盒,示意他退下。然后,他自己走到了马云禄身边,和她一起坐了下去。
他顺手往篝火里添了几根木柴,自己把马云禄手里的羊腿拉过来咬了一口。
“你吃那个。”马云禄脸蛋鼓鼓的说,“这个是我吃了一半的……嗝……”
马云禄不小心被喉咙里的肉塞到了。
她赶紧捧起坛子喝了一大口清酒,才把肉块儿咽了下去。
“行兵打仗,怎么能这么大口干酒呢?”
曹雄想要把她怀里的酒坛拖出去,谁知道马云禄却紧紧抱着不放手。
他犹豫了一下,看着马云禄脸蛋儿鼓鼓的样子,像是生气了。
“好,那我陪你喝吧。”曹雄转身把自己的饭盒打开,里面美食的清香透过朦胧氤氲的白汽就散发了出来。
曹雄把小碗菜一一放到不远处的小桌案上,然后起身把马云禄也拉了过去。
“来,为你出征天水第一次旗开得胜而干杯!”
马云禄接过了曹雄手里的酒樽,闷闷不乐的抱着自己,“我哪有旗开得胜……”
“你率兵夺下天水西门,这还不算是大功一件儿吗?”
曹雄认真的说。
马云禄抬眼瞧了他一眼,曹雄是很认真的在跟她讲。
城墙下诡异的雪人!
但是曹雄越认真,马云禄就越觉得曹雄是在安慰她。
她分明没能拦下汉军从西门逃走,更是把黑甲兵团给跟丢了!
不过~
曹雄看着马云禄眉头微微展开的样子,说明她的心里还是很接受这些话的。
“啊——你真坏!”
马云禄一只手握着酒樽,另一只手握着筷子,任由曹雄的手在她的额头上抿来抿去的。
曹雄眼睛微眯,露出了笑容。
三军临阵,最怕的就是士气的破灭!
去年西凉军一退再退,败后再败,就是因为曹军的士气都被败仗磨尽了!
曹雄心安理得在陪马云禄吃了一顿饭,算是把她安抚好了。
天上的风雪更甚,同样的月光奇凉,夜空中长风骤起!
看着帐外银白的雪花在飞舞落下,曹雄有点不想回去了。
“今晚的雪好大。”
马云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眼光里都是雪芒。
帐外传来了一队脚步声,听声音像是很急促的样子。
什么人会在这样大雪的天气里急巡营?
曹雄心里感到一丝不安。
稍后了片刻,脚步声果然在马云禄的帐前停下了。
“请问世子在吗?”
许仪不安的声音从帐外传了进来。
曹雄有点意外,但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马云禄也赶紧站起身来,跟到了曹雄的身后。
“有什么事儿?慢慢说。”曹雄看许仪脸色有点怪异的样子。
“世子,城外的人……城外的尸体……见鬼了!”
已经被淋成了半个雪人的许仪含糊不清的说着。
曹雄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诸葛亮来袭城了?
天上的风已经很大了,不知道从何处吹来的鹅毛大雪洋洒到了天水城中。
泛着银光的月亮早已从乌云出来,向空荡荡的天空移去!
午夜,在整个天水城都在沉睡的时候,曹雄披着大衣随着亲兵登上了天水的城楼。
南城楼上,曹雄从城墙口处望着外面的世界。
一片泛着月光的白色,一切都很正常。
除了飘扬的白雪外,没有任何移动的活物,只是……
曹雄看着天水城下,一个个竖立的雪人像是插在了雪地上。
雪人的小腿被雪埋藏,衣甲上都是白雪,只有露出来的一些发迹,还能辨认出他们都是人!
“天呐!”马云禄惊呼着。
这些人都是从哪儿来的?
正当曹雄有一丝疑惑的时候,皑皑白雪下突然站起来一个人,之后伫立在雪地里就不动了,任由身上粘连了白雪,天降的白雪慢慢裹上他的身体。
“城下的尸体,活了?”
“原来是这样?”
曹雄有一种上了当的感觉。
虽然拿下天水费了些时日,万名将士的遗体留在了天水城下,但是……曹雄还是觉得天水夺的太容易了。
容易到他清楚的预感到诸葛亮在设一个很大的陷阱。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的阴谋是什么。
但是,这个诱饵,就是天水城本城。
“这是什么情况?”马云禄疑惑的看着城外,目光看向曹雄的时候,曹雄也是一脸的不解。
“城中的情况如何?”
“城中没有发现任何敌军的踪迹,有二十支小队被派去了城中巡查。城楼上时刻都有两营的战士在守备!”
活见鬼的典满!
借着今夜格外的亮的月光,曹雄又看到一个尸体从厚重的积雪下突然站立了起来。
这些站立的尸体都面向的东北方向,笔直的站立着。
“世子,刚发现城外有异样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雪人。”许仪望着城外无故站起来的雪人,又看向曹雄。
“去派人查看其他三个城门的情况,紧闭城门,如果这些人雪人有异样,用箭纷纷射倒!”
“是!”
“左慈怎么还没回来?”
如此关键的时候,左慈却不见了。
曹雄沉闷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对了,典满有消息吗?”
“没有,最近典满一直没有传消息过来。”
上邦城外。
雪下的不大,但是小片的雪花,也在城中飞舞着。
典满城头上看着城外新旧尸人的动乱,血脉里的热血燃烧着!
今夜发生了一件儿他很无法理解的事儿!
那就是,以前死在城楼下的人,都活了!
上邦城上城下阵亡的将士,像是被鬼神附体一样,一个个在深夜里复苏了过来。
见人就厮杀!
而且这些尸人力气奇大,他亲眼看着一个城中的尸人把一个战士的胫骨掰断,然后用手撕扯了下去!
战斗持续了一夜,典满才勉强把城中的尸人都杀光杀干净!
现在,城中仍然在焚烧着这些尸人的残骸!
典满发现这些尸人是很难杀死的,就是用兵戈洞穿了胸口,打翻在地,他们仍能挣扎的站起来。
“把这些该死不死的人烧了!”典满愤愤的说。
熊熊的大火燃烧了起来,期间被燃烧的肢体大多数还在残动着。
典满这一晚上就像是活见了鬼一样。
等他准备着如何写军报给曹雄的时候,发现上邦城外已经被围了。
上邦城西,挖好的长河之外!
“看起来尸阵生效了啊!”
蒋琬裹着绒皮大衣,在风雪的山丘上遥望着上邦城。
距离他前面不远处,就是那条被掘出的小绕城河。
河的对面,是密密麻麻的雪人围靠着的上邦城。
“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本来应该已经死去的人。”
“本来应该死去的人?”
“军师和于吉布下了法阵,天水和上邦附近的人,灵魄都被凝固在身体里,即使死去,灵魄也不会消散。”蒋琬转头看着张苞的侧脸,“人死一次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那他们是还活着吗?”
没有人告诉张苞自己的父亲已经亡去的消息,可是,燕云营到了他身边,他隐约明白了一半。
张飞日日喝酒,如饮白水。
肝早就顶不住了!
张苞的脸像是被刀削骨刻磨了一次一样,面骨分明。
虽然,他的内心很悲伤,但却隐隐有一股意识在遏制着他的悲伤溢出来。
“不。”蒋琬呼了口气,决绝地说,“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了,便不能再活过来!”
曹雄回了南城中的一处军楼处安睡。
因为马云禄一定要跟过来,马云禄也在侧屋睡下了。
【直播间里,曹雄看着屏幕上的弹幕纷纷,像是在议论着什么】
【直播间里,杨广罕见的成为了灌水大师,十条弹幕有八条是他发的】
【曹雄:今天难得这么热闹,你们在聊什么?】
【杨广:你已经陷入了大灾之中,如果不出我所料,等不到这场雪化,你的数十万大军就会被消解西凉的冻雪中】
破阵法宝——喑天珠!
【曹雄:西凉的鹅毛大雪都是硫酸做的吗……】
【铁木真:他说的是真的】
【李世民:没想到啊,这种邪术竟然会被你遇到!】
【朱由校:没事儿,我设计了一套木质的铠甲,穿在身上,拳脚不侵,刀枪略微不入。】
【曹雄:这套木质战甲有什么亮点吗?】
【朱由校:尸人碰不到你】
【曹雄:嬴政和刘邦怎么不见说话】
【刘邦:我在为你焚香,嬴政在为你写悼词了】
【曹雄:呸呸呸!不就是个阵法吗,有那么难破吗?】
【杨广:这个不是普通的法阵,破解很简单,但是对于你来说有点难】
【曹雄:你先讲来听听!】
【杨广:我当年三征高丽,曾经遇到过这种奇阵,当时几乎兵马尽没,后来得了灌顶大师的指引,我才在为难中取胜。】
【杨广现在想起来,还对这种阵心有余悸】
【曹雄:什么大师?】
【杨广:灌顶,灌顶大师!】
【杨广:这种阵是天人之阵,既借天法,又合人力,死人再生,与活人厮杀之后,再添死人,如此源源不绝。】
【杨广:想要破阵,只能找尸母,杀了尸母,断了天人之间的连接,此阵自然就破了!】
【曹雄:尸母是诸葛亮吗?】
【杨广:不一定,尸母可以是任何人,但是,尸母一定离大阵不远的地方。】
【曹雄:那大概就是在城中了。】
【杨广:尸母和黑甲战士一样,和常人无异,只有在受到致命伤后,才会表现出不死的症结。尸母可能在城中,也可能在城外不远的地方,尸母不死,死人会源源不断的复活的,周而复始,恶性循环,必会殃及三军!】
【曹雄:我明白了。】
曹雄恍然大悟,看似平平无奇的尸阵,原来暗藏着这种杀机!
祸端一开,恐怕死尸会不断地出现,控制不住,就真的三军尽没了。
【曹雄:我想,尸阵最难之处不在于杀敌,而在于找到尸母。不用说在城外,就是一个在城中想要在天水城中潜藏起来,想找到他也会像大海捞针一样!你当初征伐高丽,是怎么破解此阵的?】
【杨广:当初我军阵亡接近一半,在三军即将崩溃的时候,灌顶大师从中原赶来过来。他送了我一颗喑天珠,靠近被星辰里影响的尸兵时,它会发亮。喑天珠越亮,就代表离尸母越近。】
暗淡的屋房子里,躺在木榻上的曹雄面前亮起了荧光。
荧光绽亮之后,慢慢的熄灭,慢慢落到了曹雄的手里。
曹雄直起身子来,看着手里的喑天珠。
“这就是寻找尸母的法宝吗?”
曹雄握了握喑天珠,半个手掌大小,和普通的玉珠似乎没什么区别。
【嬴政、刘邦:祝你好运。】
【曹雄:歪歪歪,别一副离别的语气好吗?】
之前多少的难关,不都碾过去了。
曹雄心里正想着如何利用喑天珠,喑天珠却轻微的闪亮了起来。
“嗯?”
曹雄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他认真的盯着喑天珠,喑天珠的确泛着绿光。
“这个意思是……来了吗?”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人?!”
屋外似乎传来了一阵惊赶的声音。
阿巴阿巴!雪人复苏!
曹雄披上衣甲就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现在已经到了后半夜,天上的雪花还在飘着。
军楼外面,似乎站了几个雪人。
那几个雪人在靠近军楼,无法辨识身份的雪人,身上还披着战甲,似乎是曹军的将士。
“阿巴阿巴……”
那些人嘴里呢喃着什么。
一个雪人伸起双臂就跑上前来,似乎是想拥抱执勤的战士。
“什么人,不许靠近!”
执勤的战士操起兵戈,那雪人却毫不犹豫的撞到了兵戈上。
身体借着惯性撞进了戈尖里,兵戈从后背穿刺了出去。
持戈的战士也倒退了两步,惊怪的看着武器上悬着雪人。
雪人身体瘫软,半跪了下去。
其他的雪人还站在原地,几个守卫开始聚了过来有些不知所措。
“死人复生,源源不绝;恶性循环,殃及三军。”
杨广的话浮现在曹雄的脑海里。
“祝你好运~”
曹雄瞳孔微微收缩。
看来,杨广不是开玩笑的。
嬴政和刘邦的玩笑也是认真的。
搞不好,真的会全军覆没!
持戈守卫刚想把战戈提出来,半跪的雪人像是感受到疼痛一样,双臂乱舞起来。
曹雄靠近了一点,看到那人的目光开始变的死灰,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
“杀不死的……尸兵!”
“杀了他们!”曹雄果断的下令。
雪人身上的白雪已经被掉落,身上明显露出了曹兵的战甲。
曹兵是随着残存的意识,寻家而来。
守卫看到世子出现在了身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拧动了兵戈;戈尖转动,拉扯到了胸旁的心脏,一束粘稠的死血被泵出,雪人彻底倒了下去。
“阿巴阿巴……阿巴。”
附近的雪人也纷纷开始围靠过来。
执勤的守卫们操起兵戈,迎面而上。
这些人不管是人是鬼,但是半夜而来,又不会说人话,肯定不是好东西!
“刺心砍头,否则这些人是杀不死的!”
曹雄想起了黑甲战士铁血一般的战斗意志!
这些战士不会像汉兵的特种兵一样以一敌三,但是不死之身一样会赋予他们强于一般战士的战斗力!
风雪中,曹雄隐隐听到了楼鼓被敲响的声音!
只有在三军示警的时候,楼鼓才会被敲响。
风雪长夜中。
天水城终于被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唤醒了!
天水城中,四个城门处,都陷入了诡异的混战!
莫名的雪人开始出现在兵营前,乱尸岗中人影乱动。
在月光的映衬下,这些人的行动诡异无比!
三营的战士被锣声唤醒,城门内发生了暴乱。
仅仅在月光的映衬下,敌我还没能分清楚,很多战士就被雪人给扑倒了!
“是你?”
一个偏营处,一个曹兵看着兵营前出现的战友,一天前,这个战友在城内被流箭射中,胸口中箭。
中箭的战友躺在他的怀里痛苦的死去。
他看着战友慢慢陷入了昏迷,最后他亲手帮战友拔出了那支流箭。
现在,明明已经阵亡的战友却在雪夜中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阿巴阿巴……杀了我……”
“你说什么?”
“让我解脱……”
他的战友颜色惨白,面无表情,佝偻着腰,似乎在说着什么。
姜母的耳钗!
雪人般的战友向他铺了过来,食指掐向他的面门。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身侧刺过来一柄长枪,洞穿了雪人的心口,雪人喉咙哽咽了一下后,身子瘫软倒了下去。
偏营里其他的战士出现了。
“不眠之夜,正式开始了!”
冀城,一个村庄附近的高山上。
于吉坦怀拥抱着天空。
任由鹅毛大雪钻进他的颈口里,却一点也没觉得冷。
山下的村庄里,姜维的老家里,年迈的老妪正在被人送走。
文鸳陪伴照顾着姜母,和她一起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
姜母要被送走了,会一路顺着山道南归,随大军撤出祁山。
立刻老家的时候,文鸳在屋中的木桌上给姜维留了一封信。
那是告诉姜维家人离去的信——她担心姜维归来的时候,找不到姜母了会担心。
文鸳没有熄灭屋中的油灯。
她随姜母上车的时候,最后回首看了一眼老家。
这一走,也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姜维已经投了汉军,如今曹氏世子带着大军兵临天水城下。
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收复西凉了。
天水城中。
军楼外的玄甲兵已经列队完毕,楼梁上的弓箭手也搭箭备弓,随时准备把利箭射入尸人的心口。
曹雄已经回到了军楼里,看着眼前的一个鬼蝠。
这个鬼蝠一路踏雪寻营而来,不巧引来了一些雪人尸兵过来。
这个鬼蝠曹雄很眼熟,正是之前提前派人潜入天水,寻觅姜维的人。
鬼蝠没有令曹雄失望,他找到了姜维,也将信送到了姜维的手中。
姜维什么也没说,甚至连曹雄写的信都没看,随手就伸到了火油上。
姜维立刻遣走了鬼蝠,鬼蝠感觉腰上一紧,被一脚踹出大门的时候,他发现腰间已经别了一个油布包。
现在,这个油布包已经交到了曹雄的手里。
曹雄端坐在案前,马云禄站在他身侧看着。
曹雄打开了油布包,里面只有一方手帕和一个耳钗。
“女子用的耳钗。”曹雄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且,还是比较老旧的。”马云禄嘀咕。
这个耳钗,是姜母年轻的时候,一直带在身边的饰物。姜母尚清醒的时候,把这个耳钗包在了手帕里,交给了姜维。
姜维将其留在了身边,当作了护身符。
“嗐……”曹雄叹了口气。
他瞬间明白了姜维的用意。
让姜维避开曹雄的原因,是因为姜维的母亲还在汉军的手里。
姜维再有计谋,也舍不下自己的母亲。
在曹雄的印象里,姜维本来就是一个十分孝顺的人。
能为了解救自己的母亲,携领三千军就去冲诸葛亮兵阵的人,曹雄还用怀疑吗?
“姜维他?”
“姜维暂时是不能投奔我了。”曹雄摇了摇头,“姜母在汉军的手里,这就让姜维充满了担忧。”
“想让姜维重新回到我大魏的旗下,就必须先把姜母解救出来。”
“曹演现在在哪儿?”曹雄突然问道。
“在长安训练新的鬼蝠战士。”马云禄对他说。
曹雄的目光飘到了眼前的鬼蝠身上,“你想办法离开天水,前去长安找到曹演,让他先停下手中的事情,立刻带一支鬼蝠,找到汉军藏匿姜母的地方。把姜母解救出来。”
街亭背锅!斩马谡!
“需要让曹将军来天水述职吗?”
“不必。”
没准等曹演过来的时候,天水之危更严重了。
等把姜母带出来之后,姜维也许会给自己一个惊喜也不一定。
曹雄心想道。
渭水之畔,北原城中。
军楼林立,营地中驻扎着大多数的汉兵。
诸葛亮的中军大帐外,高竖着诸葛亮的大蠹。
此时,从诸葛亮的中军大帐里,两个白毦兵拉扭出一个穿着战甲的人。
这个人衣甲破乱,不服气的被扭送到大蠹下面,被迫跪在高旗下,垂头而立。
他身旁站立着的,是戴着红头巾的刽子手。
刽子手手握环刀,刀尾拉着红绸,眼神肃立,随时准备把这个人当鸡宰了。
军帐里,姜维对诸葛亮行了一礼后,走到了帐外。
姜维站在阶台之上,望着高旗下待斩的马谡。
“马谡,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姜维抬起手臂指着马谡的后背。
“唔唔唔——”
马谡扭动着身躯,似乎是想在说着什么,可是很快被白毦兵摁了下去。他嘴里塞着一块儿衣巾,不安分的脑袋被摁在了板夹之下后,白毦兵狠狠的把木板合了下去。
马谡粗i重的鼻息不停的喘息着,身体却愈发的瘫软了下去。
像是知道自己死期之后,放弃了挣扎!
姜维眼垂颤抖了两下,接过了旁白的酒碗,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
“斩!”
说完,姜维把瓷碗摔的稀碎!
“斩!”刽子手一口酒水喷在环刀上,一刀斩了下去。
呲啦一声,血溅五尺!
鲜血迸溅了他一身!
一颗头颅滚落到了地面上,鲜血顺着木板流了出去,淌到了土地上。
诸葛亮正端坐在屋子里,手里握着卷册,双手微微颤抖,心思却在外面的动静上。
不一会儿,姜维走了进来。
“军师,马谡被斩了。”
“嗯。”诸葛亮长出了一口气。
诸葛亮并不意外,内心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难过。
因为,他知道刚才斩掉的那人并不是马谡。
只是一个临阵失惊,做了逃兵的大都统而已。
姜维也知道。
演一场戏,做这些事情,只是为了给三军,和给先帝的公子刘禅一个交代罢了。
街亭之失,直接导致了汉军三军陷于了危险的境地。
这个时候,必须拉一个背锅的人出来。
马谡当时立下了至少守街亭一个月的军令状。
现在,到了执行军令状的时候了。
“马谡有消息了吗?”
“没有。”姜维摇了摇头。
街亭山失守后,驻守在山上的汉军将士全军覆没。
除了王平回了陇城县,就再也没有了其他人的消息。
街亭落到了张郃的手里后,姜维本来还想依山下寨,再阻拦曹军一段时间。
可是营寨扎好后,张郃并没有的急于冲击姜维设下的营寨,而是同样每天在姜维阵前操练,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没过了两天,姜维终于等来了消息。
除了对面张郃带领的前军外,曹真率领的中军已经从街亭山下绕道,从陇砥道出发,绕道广魏郡,直插天水去了。
“将军,怎么办?”
王平恭敬的在姜维面前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