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忙活
次日一大早，也就是六点多点的时间，柯百佳就起来了，今天好歹是她第一天上班，她可不能贪睡。
换好衣服拉开门透气后，她还被凉风给激了一下，搓搓手，柯百佳回身开始梳头，今天她可是特地准备了一个干练又卫生的发型，将头发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穿上一套方便又精神的衣服，还背着一个挎包。
挎包里是昨天从空间拿的厨师帽和一件围裙，这些是二楼服饰区的，被她选中拿来上班用，围裙可以很好的格挡油污和脏东西，而厨师帽可以将盘起来的头发都包在里面，避免了头发掉进去的可能。
要不食客吃着吃着从嘴里扯出来一根头发丝儿，心里该多膈应啊。
收拾好自己，在镜子面前照了照，觉得妥当了，柯百佳才出了门。
柯家家里大冬天的也吃三顿饭，虽然大队上有人家农闲就吃两顿，可老爷子也是饿过来的人，坚决秉承人是铁饭是钢的思想中心，情愿每顿做得稀一点，一天也要吃上三顿饭，早午晚。
柯百佳就喝了点稀粥垫垫肚子，毕竟还想着慢慢减少自己的食量瘦下来呢，就没吃多。
临出发前，她装了点自己泡的萝卜条，将早上没吃的馍馍也一并带上，准备中午就吃这个，饭馆包吃两顿的，不过她还怕油水太多了，所以还是带一点以防万一。
临行前已经是七点十几分了，她背着挎包就往外走，脚步比较匆忙。
没走多久，身后追来了柯妈妈，将一个热乎的鸡蛋塞到她手里：“妈刚一转身，你就不见了，给，拿着，这是给你的。”
“家里就一个鸡蛋了，你给我干嘛呀，一会我有的吃。”柯百佳故意说得饭馆里东西随便吃一样：“到那边大肉包红烧肉啥东西没有啊，这个鸡蛋你吃了吧。”
柯妈妈才不要呢，给了鸡蛋就跑远了，好像是那鸡蛋多烧手一样。
热乎乎的鸡蛋估计是刚拿出来，在柯百佳的手里时间一长还烫手心。
她赶紧将鸡蛋装在了挎包里，大步朝着镇上走去。
到饭馆的时候，她已经忍不住伸舌头了，就算是天气冷，也经不住她走了一个半小时啊。
她进了饭馆，大家已经都在了，估计是距离比较近，一个个的这个点都开始忙活了。
柯百佳还特地看了一下时间，八点四十五，明天看来要更早一点过来了。
不过……还没十点呢，外面就已经有人在等着了一样。
“想什么呢。”柯姑父出声：“哎？别说，你这帽子一戴，还怪有那气势呢，大厨的气势，而且这样头发也不会掉到菜里面，好想法。”
柯百佳笑笑，戴好围裙，撸袖子洗手了，询问柯姑父自己这会做什么。
“揉面团，切段捏剂子擀面，都会不，馅料小张在剁了，上午来的时候我已经和面醒面了，这会我要生炉子，准备下香料，面皮就交给你了。”
“我会弄的，交给我吧。”柯百佳的动作还比较熟练，半小时后，柯姑父需要的面皮也好了，馅料和香料以及料油混合一下，加上点葱末水，就开始在蒸笼上蒸了。
077 酱油
蒸笼下面是冷水，从冷水开始蒸出来的包子，包熟还更白。
柯姑父不知道是不是职业习惯，一边蒸还说呢，肉包子一定要打水，馅料里面还需要熟的油封锁水分，这样蒸好了之后肉包子会出汁也更香。
十点一到饭馆的门准时开了，此时包子正好就熟了一笼，正在弄第二笼。
门一开，呼啦一下子就冲进来一群人，占领座位，有那架势跟难民有得拼。
见柯百佳惊讶，进来端包子的丽华就说了：“这还是小场面，有时候这些人啊还为了争抢作为互相骂人，甚至动手的都会有，以后看久了你就习惯了，不是啥稀罕场面。”
柯百佳点点头，看着丽华出去，直接开始叫唤。
赫，那嗓门，简直了，高喊几声：“同志们，要吃什么的心里都有数啊，墙上贴着今天的菜呢，要吃什么，你们自己提前想好，把钱和粮票都准备好，要是点餐慢了，就别那么早叫我们给你服务，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啊同志们。”
这道理，说的是比厂里大领导还要顺溜，看来也是经常挂在嘴边的了。
柯百佳眼睁睁看着有人真的犹豫了一下，丽华直接问别人去了。
外面忙起来了，他们里面也不闲着的，柯百佳手头上继续包包子，十点到十二点这段时间，饭馆是只卖包子的。
至于炒菜也就那几样，酸菜炖粉条，鸡蛋酱，荷包蛋，炸花生米，干木耳炒肉片，再来就是面条了，鸡蛋面肉丝面咸菜面清汤面。
本来就不怎么丰富的今日菜单上，光是面就占了一半的数量去了。
毕竟没有特殊供应，加上这天气，想见到什么菜也不容易啊。
又蒸了两笼包子，柯姑父就叫停了，差不多就是这个数量就够用到十二点了。
柯百佳手头上没事儿做了，就去看外面。
没办法，初来乍到，还真的挺好奇外面的动静的。
外面，服务员们还忙着呢，有食客发现没酱油了，在那好声好气的说，丽华和王芳都不耐烦得很，今天人那么多，这没酱油就不能克服克服吗？
那食客陪着笑脸说；“麻烦您了，这吃包子没酱油不行啊。”
“就你事儿多。”嘟囔了一句，丽华还是去弄一碟子酱油来了。
客人满足了，沾着酱油吃得高兴，也有喜欢醋口的，喜欢辣椒油的，就要看运气了。
毕竟醋和辣椒油更稀少，还不收钱。
包子是现包现蒸的，到出锅少说要四十分钟左右，等这两笼包子出来了，也就开始到高峰期了，炒菜时间到。
在这吃米饭的不多，所以包包子的空挡就蒸好了，外面不断有点菜，比较多的还是点热乎乎的带汤面条，很少有要肉的，要咸菜和鸡蛋的比较多。
一个中午，点肉片的就三个人，配着馒头，一口馒头一口菜，吃得可香了。
见时间都一点过半了，也到了快关门的时候，柯姑父就让外面的服务员进来，准备吃饭了。
今天的包子和馒头清点一下还剩下六个，正好一人一个，柯姑父还弄了个炒酸菜和鸡蛋汤，大家中午就准备这样吃了。
谁知道不等王芳去催客人赶紧吃完要关门呢，又进来几个客人。
078 面条
一眼看上去乌拉拉的有七八个人，一下子将本来就不是很宽敞的饭馆给挤得满满当当。
柯百佳正端着碗喝汤呢，就听到外面有人敲窗户：“麻烦通融一下，这边也是特殊情况。”
柯姑父说了马上到点下班了，对方说：“有领导过来视察工作，食堂估计是没人了，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是这样啊，那你们要吃什么。”柯姑父也不是那没眼色的，上级领导要是下来工作，却一口热乎饭都吃不上，有那计较的往上一报，那他们饭馆肯定要惹麻烦的。
“谢谢您了，先来八碗鸡蛋面吧，馒头包子还有吗？”
“就剩下两个馒头了，包子要现蒸，得花四十来分钟，您看煎饼行不行。”
“好嘞，辛苦您了，这是饭票。”
这声音咋那么熟悉，柯百佳双手端着碗就寻声转了过去，和弯腰对着里面说话的人对了眼。
商振清？
她咕嘟一下将嘴里的汤咽下去，将碗放好，起身阻止了柯姑父：“要不我来吧，你们先吃饭，我差不多吃好了。”
就煮面和煎饼，一个人就能做。
柯姑父怎么会坐视个小姑娘干活呢，起身准备面糊准备弄两盘煎饼。
“那个，能上两碟子吗？”商振清还没走呢，他做事就喜欢在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看到桌上点缀着红椒青椒蒜片的白萝卜条，询问道。
柯百佳：“那是我自己泡的，不够两碟子。”
商振清也没有纠缠的意思，点点头道谢就去跟那些人说话了。
柯百佳摆了大碗，每个碗里都放了一丢丢的猪油，一点酱油，盐巴，葱丝，然后下挂面，面熟水也开了，将面汤先浇到碗里，化开了调料，随后均匀的分配那些面条。
柯姑父那儿也弄好鸡蛋了，一碗面条上一个完整的鸡蛋，柯百佳往上面放了点点疙瘩丝，看上去让人更有食欲了。
王芳和丽华还有陈婆都来端面，柯百佳跟姑父说了一声，也帮着端面出去，还将一碟子萝卜并面条给了商振清。
此时煎饼还没上，大家都是一碗面条，就是商振清特殊多了萝卜条，有个年轻的工友就乐呵的说了一句：“咋我们就没萝卜条呢，服务员，不带这样搞特殊的啊。”
要说商振清是个美男子他还认了，可他不是啊。
想不明白这服务员怎么就避开他去给商振清送特殊待遇了。
“那是我老乡，别闹，也分你吃点。”商振清将萝卜条往那人边上推了一点点，自己也眼疾手快夹了一筷子放在面条上。
夹了两条嘴里那么一放。
嘶！
“得劲！刺激!好吃！”身边的工友直接把他的话给说了。
煎饼没两分钟也上了，一群人吃了个肚儿圆。
吃饭前商振清都结过账了，这些走的也是公账，大家吃饱了就要打道回府了。
柯百佳没事做，又出来帮着收拾，冷不丁听到一句。
“萝卜条很好吃。”
再转身，商振清已经走出了饭馆门口了。
柯百佳嘘出一口气，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冷不丁冒出来，还真是，吓得她差点摔了手里的碗。
079 环境
为什么要给商振清送萝卜条，柯百佳也不知道。
兴许是他眼中对食物的欣赏和渴望，也许是因为同乡之谊。
算了，跟工作没关系。
柯百佳进了后厨，没想到对上了柯姑父好奇的眼神。
虽说姑姑和娘家亲近，但也不是娘家的什么事情都往外说的，柯姑父不认识商振清也很正常。
柯百佳就掰扯了个同乡之谊的名头，就对付过去了。
下午的时候，清洗了一些菜品，柯百佳就被打发回去了。
毕竟说好的前两天就做到这个点。
“明天我会早点来的。”柯百佳说道，要不然自己本来就走得早了，要是也掐着点过来上班就很不合适了。
柯姑父点点头，安排她回家之前去李家一趟：“家里给你空了一个小房间出来，就是太小了点，睡觉还是可以的。”
对此，柯姑父表示很不好意思，那个小隔间，还是之前他侄子为了放自行车临时搭建起来的，虽然比较牢固，但是是不透风的，连门都是用木板拼接一下而成的，粗制滥造空隙也很大，只要路过往里一瞟就能看到里面的东西。
柯百佳去了李家，也看到了自己的小房间。
确实小，她估计也就三平米多一点的样子，房间里面应该是被柯姑姑收拾过了，围了一圈塑料布遮挡有可能掉下来的泥渣，角落里靠墙的位置摆了一张小木床，床尾有张木桌子，一头贴墙，一头和床脚紧挨着的，还有角落里一个红色的塑料桶。
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环境比乡下的屋子还不如，但柯百佳也不挑剔，毕竟借住在别人家，主要就是因为下班后在这里住比较安全，又不是来享福的。
“这个门，我已经帮你预订好了一个会做木匠活儿的，到时候再给你掏出来一个透气的窗户，把电线拉一条进来，到时候还有灯可以用，你看看你那边行李要是带过来了还缺什么，跟姑姑说，姑姑给你置办。”
有电有床有门，这就够了。
柯百佳摇摇头，跟姑姑道谢。
“哦，对了，这是我的口粮。”她将一直提溜在手上的袋子交给了姑姑：“刚才光顾着说话，也忘记了把这个给您，这是奶奶一定要我给的。”
柯姑姑怎么会不知道老娘是在用这个口粮来堵她婆家人的嘴。
只能收下，心里却盘算着家里的生活费能不能再挤一点出来给柯百佳买点日用品，比如肥皂啥的。
柯百佳给了口粮看了自己未来要住上一段时间的屋子，就匆匆告辞了。
回家的路上她走得挺快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回家，没有昨天那么累了，虽说腿还是酸的，但是自己的感觉自己清楚。
一到家，家里人就问第一天上班的感觉，柯百佳事无巨细将今天上班的一切都说了。
“啊，那么多人吃肉包子呢。”柯红军吧唧了一下嘴唇，似乎在感慨城里人的生活是多美好。
殊不知，城里人也有城里人的辛苦之处。
晚饭后，柯百佳将姐姐拉到房间里，说是帮她收拾行李，其实悄悄给姐姐加餐。
080 质问
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就是上午的鸡蛋她没吃，刚才去奶奶屋子里倒了一大碗热水，就把鸡蛋在里面泡着热乎热乎，这会正好给姐姐吃。
柯百华一开始是不要的，但是柯百佳现在说话她是越来越招架不住，一个鸡蛋就这么下肚了。
她是不是太贪吃了。
这个念头在柯百华的心里一闪而过。
柯百佳却在那里说：“姐姐，我看那别人处对象，都是男的对女的好哩，都说嫁个好丈夫就是投个好胎，家里养了十几二十几年的闺女去给男的家里相夫教子生儿育女去了，男的不好好对待女的简直就是别有用心一肚子坏水，
姐姐，以后要是未来姐夫对你，没有比我对你好，那就不是个好对象。”
“你别说了你，你个小姑娘把这话挂在嘴边干什么，嫁人不嫁人，好不好的，你咋那么能说呢。”
柯百佳嘿嘿一笑，老老实实被姐姐说了一顿。
次日她起得更早了，到饭馆上班的时候，才刚过八点。
实在是比较早，这时候柯姑父才刚过来开门呢。
见到等在门边的柯百佳还说呢：“你咋那么早，其实九点来就差不多了。”
柯百佳：“在家也没事，起得早了就来得早。”
柯姑父嗯了一声，开了门，柯百佳帮着把门板一块块都拆卸到一边放着。
顺便把架在桌上的椅子都给搬下来放好，才戴了帽子和围裙，去后厨忙活。
到底是要开始正式上班了，柯姑父今天就没有让柯百佳像昨天那么轻松，给她分配了活儿：“我看你炖肉和面食都做的不错，这样吧，今天屠宰场会送来几根棒骨还有猪下水，一会加到菜单上去，我来做大菜，你煎蛋还有负责面条，可以吧。”
“没问题的姑父。”其实就算让她处理猪下水和棒骨也没问题的，只是她刚来，先听安排，没有抢着要做什么。
一天忙碌下来，又很快到了快五点钟，柯百佳之前把花生米给炸了，也和面发酵擀好面剂子了，才离开饭馆回家去。
一回家正好赶上吃晚饭，她把自己的泡萝卜拿出来了，给大家就着糊糊一起配着吃。
“这味道爽口，还辣，下饭煮面也都合适。”柯大哥很喜欢这一口，吃了好几筷子。
柯妈妈还问呢，她啥时候弄的这个泡萝卜。
“就前两天鼓捣的，对了妈，我去姑姑那边住下的话，总不能抱着这个坛子过去，这个坛子就交给您了，这里面的萝卜条吃完了，可以放新的进去，不过萝卜条一定要用盐腌一下杀水了才放进去，最好不要放在外面，不然过段时间下雪了就会冻上的。”
柯妈妈表示记住了，也交代她：“去别人家里住，要是不习惯就克服克服，要是实在为难，妈陪你去找个靠谱的屋子。”
这都是长辈的爱护，柯百佳一一听了。
晚上，柯朵朵来敲门了，一进来就用质问的语气：“你都要去上班了，不打算跟林知青见一面？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有好的就忘掉旧人的人呢。”
081 想多
不怪她实在沉不住气，只怪这个柯家让她越来越讨厌了。
以前吧，柯家人因为柯镇夜那点面子情，对她还算是不错，很少让她干活，吃的也平均，可是自从自己崴脚被林建业送回家之后，隐约的陆续的，她察觉到了一些变化。
这变化说不上是突然的，因为真的论理了，她站不住脚。
比如说冬天没什么活儿，家里几个女人就喜欢缝缝补补，有时候一些家务，就会平摊给她，说不上是故意为难，但是柯朵朵以前可是几乎不用沾家务活儿的，还有那柯奶奶，今年不给她做鞋子了，她暗示过自己去年的鞋子穿着不舒服了，柯奶奶竟然拿了一个破布条给她，让她自己把不舒服的地方补上，还说家里没花布了，等有了再给她做新鞋子。
这不摆明了是把前段时间她那花袄子的事情记在心上了么，死老太婆心里那么阴沉。
还有就是那个柯二嫂，每次自己想请二哥帮忙干活，二嫂总会出现把人拉走，害柯朵朵都只能自己干活找不到人帮忙，而且每一次自己靠近柯百佳的屋子，柯二嫂就防贼一样看自己。
再来就是她害怕的了，柯百佳竟然对林建业一点冲动的样子都没有了。
以前，只要她说一句林建业，柯百佳都会浑身不自在，跟条狗一样跪舔，还给她很多东西……
这些因素加起来，真的是触碰到了柯朵朵的底线，一个不能让她生活好点的地方，根本就是牢笼，要是喜欢干活，跟这个家的其他人一样劳作没有特殊待遇，那她在这个柯家和在别人家不都是一样么。
何必要在这里受气受委屈呢，不如计划计划，怎么样去更好的地方。
柯百佳不知道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柯朵朵脑子里想了这么多，不过这两天的日子充实又上进，都快让她忘记那个糟心的狗东西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别说柯朵朵在压抑了，她也是压抑又压抑，只不过有了前世的经验，这辈子她一重生就开始布局，只是还没到收网的时候。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呢。”柯百佳敷衍她；“好了，我明天要上班了，不好好上班我没钱存，林知青不是还想着要找机会去城里么，到时候没钱可不行。”
柯朵朵看了柯百佳好几眼，发现她说这句话的表情非常的认真，简直是在做承诺一样，就稍微放心了，立刻露出讨好的笑意。
“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姐姐你那么坚定不怕困难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因为一点流言蜚语就放弃自己至高无上的爱情呢，姐姐果然是姐姐呢，这思想境界，真不是咱们村里那些村姑能相比的。”
柯朵朵：“那我不打扰姐姐了，我先回去了，姐姐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啊，有什么不要的东西，我……”
“快回去睡吧，天晚了呢。”柯百佳只当做不知道柯朵朵想讨东西的意思。
柯朵朵失望的离开了柯百佳的房间。
082 杂事
不过，她想起柯百佳之前那些话，就很高兴。
柯百佳说要存钱，又说道了林建业要想办法回城会需要用到钱，那意思不就是她上班就是为了给林建业么。
建业哥哥，确实挺好的，很照顾自己，明年努力一把说不定真的能回去城里过好日子呢，柯百佳现在也在做白工，就是为了给建业哥哥帮忙，那自己要是早点跟建业哥哥固定下来，不就等于柯百佳在给自己存钱了么。
到时候拿了柯百佳辛苦赚来的钱去城里，跟建业哥哥你上班我在家等候，多美好啊。
“噗嗤。”笑出来的柯朵朵赶紧捂嘴，小跑回自己的房间了。
柯百佳次日出发，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是柯大哥陪着的。
要不然光是床品和日用品，她就拿不动了。
今天是借了生产队的牛车光，坐车去的镇上。
不过牛车上的人表情都不是很好，毕竟柯百佳的东西就占了小半个牛车了，弄得大家坐车都只能保持一个动作，有那气不顺的就故意踢踢脚边的东西。
柯百佳看到了这个小动作。
抬眼看了一下这个婶子，比较面生，接触不多，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觉得自己放了一个小箱子和一麻袋的东西，不满意了？
可这牛车上说是坐车只能保持一个动作，也就是不能伸腿罢了，并不是什么难熬的事情，以前公社拖拉机来拉粪的时候，都有人蹭车坐呢，那条件可不更恶心，所以抛去那份不知足，其实也没啥。
而且车上还有体积也不小的茅笼筐头子和竹编的中号筐子，明明里面空的，不也有人故意不背着，选择放着么，拿个麻袋撒气什么啊。
“哥，你知道暖水瓶一个多少钱不。”柯百佳没闹，只是忽然问道。
柯大哥想了想，老实的说出了一句话：“不是一个八块五么。”
“对啊。”
柯百佳笑盈盈的说：“麻袋里装着暖水瓶，我还担心要是被人家踢破了，你说我是找人家赔一半的钱好呢还是让她给我买个新的好呢。”
那个婶子脚一下就缩回去了。
心中嘀咕着，那个什么暖水瓶可千万别破啊。
八块五啊，谁能赔得起啊。
柯百佳其实是往高了说的，普通的竹编壳的暖水瓶也就六块多一点，塑料壳的属于工业品才会贵一点，可不影响她说那句话确实让这个婶子没再继续那些小动作了。
一路相安无事，顺利到了镇里，柯大哥拎着行礼跟在了妹妹身后，直接去的李家，姑姑交代过直接来就行。
到那边的时候，柯百佳发现门还没安好。
柯姑姑说；“先上班，已经约了人下午过来安一下门，你下班回来门就好了。”
柯百佳点点头，刚要把东西稍微规整一下，却被柯姑姑拿了：“先放我房间里吧，我一会也要上班了，家里没人。”
李家的人不是在么，这个念头刚起，柯百佳似乎明白了姑姑的意思，点点头没有抗拒姑姑的安排，将一箱子和一麻袋都放到姑姑的屋子里了。
柯大哥见东西送到了，打了声招呼就往回走。
柯百佳拉住她：“哥哥再等会。”
083 汤面
柯大哥还真就在饭馆里面角落的位置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快十点的时候，柯百佳买了五个大包子两个大馒头出来的时候，他才知道妹妹叫自己等等是要买包子。
“你买这干啥啊，你自己吃，我走了。”
柯百佳再次拉住；“这不是我第一天上班么，买点吃的大家一起庆祝一下嘛，接下来我可能都好长时间才能回去一次，你让我买几个包子回去怎么了嘛。”
柯大哥不希望柯百佳浪费钱，可是东西都买了，再加上他也说不过柯百佳，那肉包子的香气又在面前飘啊飘的，他也经不住啊。
于是回去的时候，怀里就小心的揣了五个大肉包和两个大馒头。
回去的时候，就成了午饭了。
柯奶奶做主，给家里人一人半个包子或者馒头，柯大嫂得完整的一个，因为她还要奶孩子。
因为家里都默认女人小孩吃肉包子，于是选项上也没啥争议，馒头分出来的四份，就是柯爷爷到柯二哥几个男人分到馒头。
不过柯二嫂将肉包子里的肉挑出来给她男人吃了，她男人大冬天的还会帮她一起干活，比队上好多人都疼老婆，她也疼他。
柯大哥是连馒头都不吃，用精细的馒头捏了一点逗小闺女呢，剩下的给了媳妇：“你吃。”
没有任何铺垫，就是好东西叫媳妇吃。
一餐饭有了肉包子和白面馒头的加入，更加的温馨美味。
镇上，柯百佳今天才算是正式上班了，晚上关了门，走出饭馆已经是七点四十分了。
不过李家很近，到家的时候还用不到五分钟。
柯百佳这会只想收拾好那个小房间，洗漱一下早点休息。
进门后才发现，那扇门已经安好了，柯姑姑还在里面呢。
“姑姑。”柯百佳快走了几步，站定在门口，屋子里点着蜡烛。
柯姑姑背对着她在收拾床铺，旁边的地上，有个小盆装着水，一个有点脏了的抹布就泡在里面，可以想象前一刻这个抹布经历了什么。
“哦佳佳，回来啦。”柯姑姑直起身：“床铺都搞好了，水给你灌在暖水瓶里了，你这杂物不知道你要咋摆弄还没放，马上就好，还有你这屋子本来也不是住的，没有通烟道，要是太冷了，你穿厚点睡，姑姑回头给你想办法。”
“姑姑，我自己能做的，你也上着班呢，一会累着你了。”
“这点小事累不着，你么吃了么。”
“吃了，回来之前吃了汤面。”
“嗯，汤面好，汤面暖和。”
姑侄两个一起将房间的细节摆好，柯姑姑才拿出一个小锁给她：“门上有个插销，可以锁，你以后出门上班前记得锁好。”
“我记住了，姑姑。”柯百佳没有多问。
柯姑姑还要去照顾老公孩子，草草交代两句就让柯百佳早点休息，自己先回去了。
柯百佳去外面兑了水，回来后关了门反插好，就开始洗脸，本来想洗澡的，但是刚才出去的时候发现灶台那边有人在等热水，她也不知道在哪边洗头只能按捺下来。
注意到蜡烛的光线实在晃悠得让人眼睛难受，柯百佳眨眨眼，转身确定门关好了窗户上也有不透光的布遮着，就进了空间，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样东西。
084 故事
一样是不伤眼的床头小台灯，就在商城一楼找到的。
还有一样是暖水袋，是在一个角落找到的加热水就行。
商城里大多用具都是需要插电的，这就让她有点点烦恼了，不过好在商城简直无所不包含，不知道三楼以上都是什么样的风景。
她想上去探索一下，不过还是按捺了下来，回头找个时间再去探索吧，今天累了。
逐渐沉浸到梦乡的柯百佳，不知道她这么一住，整个李家今晚都有话说。
柯姑姑是跟丈夫说明天得把电线给人拉起来了，又问了一些柯百佳上班的事，确定她很适应工作表现也很好，才安心的睡了。
主卧的李老婆子不满的说那么大个人过来住就给一点点口粮，还又是安门又是弄锁，怎么，以为有多少金贵的东西给别人稀罕啊。
“浪费的都是我李家的钱，呵。”
李老头不耐烦听这些：“前两天老二家的问过你的，还说每个月给家里两块钱住宿费，你不是答应了也收钱了么，还计较什么。”
至于口粮，别人在饭馆干活，工作日可不吃李家一分一毫的，都是吃到李家人肚子里的，嫌少干嘛，再说了人家可是住一个月就给一个月口粮呢，加上老二家的许诺的两块钱一个月的租金，李家哪里吃亏了，唯一的损失就是大孙子的自行车得停到房间里去。
而且那屋子修整得越好，那以后也是李家的，人家总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啊。
“反正就是少嘛，还不许人说了么。”
“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要睡了，不跟你说这些。”李老头很快发出了呼噜。
另外的房间里，也进行着类似的对话。
李老三的媳妇好奇的问：“我看这柯百佳也不像是那种吃不饱饭的乡下人啊，你说她带来的东西里是不是有好货啊。”
她男人也好奇呢；“要不，明天你去瞧瞧？”
李老三媳妇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结果次日等柯百佳和姑父都出去上班，她往门边那么一瞧，呦呵，这柯百佳暂住的屋子上还上锁了。
这更让老三家的好奇了，觉得柯百佳屋里肯定有好东西。
工会这边，最后是将人就留在了办事处，因为分厂对接收他的意向不大，实在是这人的行事准则，简直让人头疼。
不是说他消极怠工，处理不好事情，是处理事情的方法骇人听闻。
就拿前两天有个女工友说有个孩子在澡堂外面扒拉还往里面丢石头的事来说吧，按他们看来，十岁的孩子能有多大坏心思，更别提那方面的坏心思了，最多教育教育就好了。
可这位煞神一个长相的商振清，竟然直接拎着人家，给人家讲故事。
讲什么呢，讲从前有个喜欢看人家洗澡还往里面扔石头吓唬人的小孩子，有一天在路上听到了水声，又想恶作剧的小孩子凑过去扒拉人家的窗户，看到有人在里面洗澡，坏心眼起来要扔石头，结果里面的女人一转头——
“吼——”的一声，露出了一张狰狞可怕的老虎脸，那嘴巴张开比小孩子的脸都大，一口就能咬掉小孩的脸。
一边讲故事吧，商振清还用他那蒲扇一样的大手，直接给人做示范，在人家脸上比划了一下。
085 姑婆
给人家吓得够呛的。
那半大孩子当晚就生病了，哭喊着虎姑婆虎姑婆，之后就消停很多了，也还是逗猫闹狗，不过再也不敢去女澡堂偷看和扔东西了，被荼毒了好久的女工友们还写了感谢信给商振清。
你说说，这事情是能这么处理的吗，那小孩的爹妈也就是吵不过商振清，也不敢跟一米九眼角还有疤一看就草莽气息的商振清动手，要不然这事儿的后续麻烦比扔小石子更麻烦好吗。
所以商振清算是出了名了，那名声响亮得很，听说私底下有管不住自家小孩的，在背后说：你要是不听话，我把你送工会找那大个儿去。
工会大个子，说的就是商振清了。
一时间是成为了很强力的震慑模板，只能暂时留在了镇边上的工会办事处，在办事处里翟干事是唯一跟他能有沟通可能性的人，大家遇到什么问题，更多的是直接找翟干事。
这天中午，翟干事又收到了人家的举报。
事情是这么着的，有个男的吧，平时没什么，一到喝酒喝多了吧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小孩，女人，都被他打过，之前也是有人去劝过，但是人家没劝几句呢，这个人就跪在媳妇孩子面前求饶，那头磕得砰砰的响。
但这件事也魔性，就像是一个恶性循环一样，下一次喝多了他还是打人，可是一去调节，又继续磕头扇自己巴掌求饶求原谅，那家的女人到后来都不来这边告状了，可前两天吧，那家的小孩子来了，眼角旁边是淤青的，眼白的地方有一块一直是红红的，他不知道哪里听了商振清的名头，直接找上了商振清，要他打死自己的爸爸。
商振清没答应打死这个条件，却真的跟那小孩子去了，刚到人家面前呢，那人吓得尖叫了一声开始逃跑，跑到街道办那边说要他们救命。
这事儿就兜兜转转回到他这个翟干事的手里，上面的意思是人家夫妻吵架，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没必要用极端的办法去处理，以暴制暴是不对的。
“事情啊，我都跟你讲得透透的了，小商啊，我知道你是个热心肠也是个侠肝义胆，但是呢，过日子嘛，肯定是没办法按照理想中来的是吧，你还没成家吧，这种夫妻打架吵架都是常有的事情，咱们作为外人，就算遇到投诉了也只能去调解，人家这还没投诉呢，你就上赶着过去，岂不是闲的咱们多管闲事了不是。”
“那小孩投诉了。”商振清认真的说道。
一旁的王姐嗤笑一声；“跟这种榆木脑袋你还是少说那些门面话吧，直接说让他别狗拿耗子就行了。”
她还记着初见面的时候，商振清不给她面子直接收拾秀娟小叔的事儿呢。
翟干事一脑门子官司，让王姐少说两句。
其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大个子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了，一个小孩子说的话怎么能作数呢。
“他就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也就你拿他的话当回事，好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除非是人家那个婆娘上门来哭了，咱们才能插手理会，别的别做。”
商振清点点头：“我知道了。”
刚说完，门外跑进来一个女人，头发凌乱，头顶上还秃了一块。
086 听话
脸上也有巴掌印，一进门直接跪了下来：“求求你们，我孩子快被他爸爸打死了！救救我孩子吧。”
翟干事一下站起来了，就去拉那女人：“走，带我们去。”
刚说完，就尴尬的看了商振清一眼，似乎在为自己之前劝的那些事不关己的理论，感觉到打脸了。
商振清却没有趁机奚落。“走吧，正事要紧。”
翟干事心弦就松了一点，跟着那个跌跌撞撞的女人，朝着她家里去。
到那边的时候，那男人已经不在家里了，小孩子就倒在地上，地上一滩血，大人不知所踪。
商振清瞳孔一缩，赶紧将小孩子抱起朝着卫生所去，那腿脚之快，抱着个人呢都比身后的翟干事和小孩的母亲快。
“毛毛，你听得到吗，叔叔现在带你去卫生所，医生和护士一定会救你的，如果你醒过来，我就去帮你揍你爸。”商振清一边跑一边说着。
本来悄无声息的小孩，腮帮子动了动，但是这动作太小，即使是商振清这么近都没看到。
好不容易送到卫生所了，看着小孩子被医生护士接手直接就在门诊开始抢救，商振清才松了一口气。
一个狐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振清大哥，你受伤了吗？”
商振清扭头一看，是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柯百佳。
“我没事，送个孩子过来看病。”
顺着柯百佳的视线，商振清注意到了自己胸前和手臂上的血迹：“是那孩子的血。”
柯百佳没忍住惊呼了一声，一个小孩流血那么多，恐怕是很严重的伤势了，说了一句“希望那孩子没事。”
这时候才追上来的小孩的母亲已经跪在地面上都站不起来了，可商振清看都没看一眼。
只是继续跟柯百佳说话，问她怎么来卫生所了。
“我们单位有个婆子刚才不舒服，我送她来看看，等拿了药，我就要回去上班的。”柯百佳的视线一直朝着那边看，犹豫要不要上去帮忙拉一下那个女的。
看出柯百佳的心思，商振清说；“别管，有的人不吓一下，不知道什么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你别去。”
看来这里面有事。
柯百佳也不去看那女人了，反应过来自己怎么那么听商振清的话，柯百佳顿了顿，说：“那你们这边忙着吧，我还要去拿药。”
“去吧。”商振清随意的说道，视线冰冷的看了一眼地上后悔不已的女人。
早干嘛去了，那小孩子之前来找他，也不完全是因为他自己被爸爸打了，而是担心妈妈被打死掉，可自己去追那个男人的时候，这个女人还着自己说不计较了，她也没去投诉，让商振清别伤害她男人。
就该着急一下。
只是可惜那孩子，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安全挺过这次的伤害。
好在两小时后，医生出来了，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情况也乐观不到哪里去，因为那孩子是被大力撕扯，耳朵和嘴巴都有撕裂伤，需要手术，而且愈合情况也没办法去给一个比较好的预判。
那小孩子叫毛毛，毛毛妈听到这句话直接晕死过去。
087 发凉
商振清风一样离开了卫生所，去找人。
在街角的地方找到了蜷缩在那里的男人，男人看上去醉醺醺的。
翟干事叹息，看来又是喝糊涂了。
“等他醒过来要后悔死了，他们家就那么一个男孩。”
商振清直接薅住了那人的头发，往大路上走。
“哎哎哎，别动手啊小商。”翟干事要去掰他的手，这么大摇大摆的实施暴力，要出事的。
商振清已经听不见了，拳头都抬起了：“让你也受一下你孩子的苦。”
“不要啊不要啊救命啊——”
有两个红袖章路过，冲了过来：“干嘛干嘛，当街打人啊！”
拦在他面前的是两个婆子，平时就喜欢这家管管那家管管。
翟干事又去拦那两个婆子；“两位大姐事情是这样的……”
简单的说了一遍那个毛毛爸打人的事情。
“那也不能在大街上打人啊，多影响啊，而且他也是不清醒才会这样，你们还是赶紧把人带去卫生所让他醒醒酒，再讲道理嘛。”
“是是是，您说的对。”翟干事也是这么计划的。
商振清忍了又忍，有些画面亲自体会过，才能感受到那种冲击。
“不对啊，这人的酒味是身上来的吧，嘴巴里可没多少酒气，喝醉酒的人会说那么完整的话一点都不大舌头么。”因为骚动，这边已经有人在围观了，其中有个清脆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翟干事还想劝的动作停了下来，和商振清对视了一眼，随后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毛毛爸，翟干事甚至靠近他要闻闻，毛毛爸直接闭紧了嘴巴和眼睛，做出酒醉脱力的姿态。
对啊，这个人是每次醉酒才会打人，可是之前他们去毛毛家里的时候，明明是没有酒味的。
翟干事忽然后背发凉，所以这个人是在清醒的时候做下这种事情的。
那，那不是畜生才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要说酒醉后控制不了自己，勉强还能算个不知者无罪，可他明明是知道的啊，怎么对自己的孩子下得了手？
还是说，以前他也不是醉酒才打人？
翟干事太过震惊，没发现商振清的视线忽然在人群里巡视了一圈。
“那这事儿……”翟干事竟然也犹豫了，要不要继续劝商振清。
想了想，还是继续劝吧，于是将人拉住：“在这里打不好，确实负面影响。”
商振清都没忍住挑了一下眉，这意思是说没人的地方可以打？
于是手下一个用力，将毛毛爸拖着走，对那两个也震惊的婆子说；“谢谢大妈的建议，我们这就带他去醒酒然后好好思想教育。”
“嗯哦，好。”两人不自觉的让开了路。
围观的人也随着商振清越走越远而散开。
柯百佳呼出一口气，她拿了药回来上班，就跟一个男人擦肩而过，那男人嘴里喊着完蛋了，然后将一瓶酒都倒在他自己的身上，刚才围观的时候，她见到那男人被商振清捏在手里，又听了那男人犯下的错，没忍住就喊破了那男人装醉的事实。
不过，刚才自己掐着嗓子喊的话，应该没被听到吧。
从先前在医院的时候，自己莫名其妙听话，她就在心中竖起了警铃。
088 响铃
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因为别人的几个好脸色，就凑上前去。
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柯百佳回了饭馆，继续下午的工作。
陈婆子的药吃了两天，精神头却越来越差，这天气也越来越冷，她彻底没办法上班了，只能被接回去在家里休息。
索性饭馆也快放假了，经理想了想，就将她的工作平分给了另外两个服务员，可是没两天，就出了乱子了。
原因是这两个人都比较年轻，其中王芳还觉得自己是个文化人，老是去洗碗，很掉价，而且容易身上沾上各种油烟味，不比之前轻松，再加上经理惦记陈婆子是饭馆的老人了不愿意直接全拿了她工资，只拿出来一半的钱分，大家嘴巴上是不说，可是心里是比较烦的。
所以效率自然不行。
柯百佳哪怕能抽空帮着洗碗什么的，但是柯姑姑却在晚上跟她说，不要太过随和，有些事本来就不属于她的职业范畴，偶尔帮一下可以，但是她都听柯姑父说了，前几天开始，那两人就故意堆积很多的杂事，让柯百佳去做。
这话柯姑父不好说，但是柯姑姑是能直白的说的。
“你啊，以前偷懒的那股劲儿呢，我这会倒是希望你把那股劲儿拿出来了。”平白做了白工还是被人小心思算计的白工。
柯百佳不是什么聪明人，她自己也清楚，所以对于长辈的建议，她能做的就是听从。
第二天开始，她就忙碌于后厨，还跟姑父说了弄一些响铃出来做备用小菜，因为花生米显然要不够用了。
这段时间她将一些香料磨成了粉末，炸花生米出锅后撒了那么一点点，增香好几倍，让这道菜的点餐率上升，消耗自然也快。
而且就快要年底了，经理没有这个时候再大肆采购的意思，只是在附近收了十几斤。
“响铃？”柯姑父还没听过这道菜呢，他是个地道的北方人，这道菜其实是浙菜，他不知道也正常。
柯百佳就简单解释：“就是豆腐皮摊平了，抹上土豆泥，再往里面放一点馅料，卷起来之后前后口用面糊封住，切成小剂子，每次下锅炸几个，出锅后吃起来好吃又嘎嘣脆，就算放两三天也没关系，能再煎炸或者拿去做炖菜，
最关键的是，元旦的时候可以拿来做特色菜，咱们这个菜单，经理上次不是说总是这么几样么，那就咱们就找能找得到的材料替换掉几样比较缺的，这响铃要是放肉馅自然好吃，不过没有肉馅可不放的，
它好吃的原因主要就是有油水，然后加点五香粉喷香，虽说炸的时候需要比较多的油能炸成型，但是它不怎么吸油的，用油过一遍，让外皮酥脆而已。”
豆腐皮可比花生要好收得多，下面几个生产大队都专门有做豆腐的队员，豆皮更是不会少，至于土豆面糊糊啥的，对饭馆来说，那都是容易到手的食材。
柯姑父就跟经理说了一声饭馆后厨研究下新菜，申请了大约六块钱的食材费。
经理只说了到时候自己也来吃，爽快的批准了六块钱的食材费。
柯百佳一点都没藏私，将做法跟柯姑父好好说了，两人下班回家了，还在讨论这个事儿呢。
柯姑姑在一旁给他们烤红薯吃，转脸一看，自家两个孩子嘴角那亮晶晶的是啥？
089 外人
光是听人说，就流口水了，该说两个娃娃馋嘴呢，还是该说柯百佳这做法新奇，描述得也得体。
“响铃响铃，是真的会响吗，这个菜还用油炸，肯定好香啊。”为国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跟弟弟交流道。
为民疯狂点头附和哥哥的话：“肯定比奶奶今天包的饺子好吃。”
小孩子说话是无心的，可在场的几个大人面色都一顿。
“今天，家里吃饺子了？”柯姑姑中午是有回来吃饭的，但是家里还是那几样啊，咸菜，土豆，杂粮米饭。
什么时候有饺子了。
为民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奶包饺子了，让大哥赶紧吃，不然被外人看见了就要怪罪她。”
“什么是怪罪啊，谁是外人啊。”为民好奇的问道。
童言无忌，可成年人却琢磨出味儿来了。
柯姑姑夫妻两个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柯百佳虽然也觉得这种行为膈应人，但是这到底是柯姑父的家，她能做的也只是：“为民，为国，表姐有个事情想找你们帮忙可以吗？”
柯姑姑问她什么事；“两个孩子能帮上什么忙啊，还是我去吧。”
说着也不管红薯了，一心看着侄女，担心她也因为这事儿吃心，赶紧转移话题。
柯百佳摇摇头说不用了，只有小孩子才可以帮的忙。
说着拉着两个弟弟出去了。
“媳妇……”
柯姑姑没理会，尽管知道柯姑父也是无辜的，但是柯姑姑心里就是控制不住的难过。
柯姑父在里面哄了好一会，才让柯姑姑没那么难过了，拉着他算起来，家里有多少钱，什么时候单位能分到宿舍。
另一边，柯百佳住的那个小屋子里，为国为民瞪着眼吃着美味的蛋糕和果汁，努力的帮忙。
他们没想到，表姐说的帮忙，竟然是帮她消灭这些好吃的，说要是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他们的妈妈就是供销社的，以前买过桃酥，那个东西就已经是他们眼里贵的东西了，可是他们觉得姐姐给的鸡蛋糕和橘子水，比桃酥和麦乳精还要好吃呢。
可是可是，这些东西那么美味，虽然知道这些东西肯定不便宜，他们还是没忍住了唔唔唔。
真好吃，好香甜啊，还特别柔软，比鸡蛋羹还要柔软的样子，一口咬下去整个嘴巴都有一种甜而不腻的顺滑感。
两兄弟之前还问过要给柯红军和小强和细妹留么。
柯百佳说她有准备两份，红军他们也会有的，他两才放心的吃，吃的凶猛又瞪眼，是因为这个东西实在太好吃了。
“太好吃了佳佳姐姐你也吃，我们吃了很多了，你应该吃得完了。”
“姐姐不喜欢吃这个，你们吃吧。”柯百佳满脸宠溺：“喜欢就好。”
刚才拉着两个小弟弟出来，她就打发他们去洗手拿碗，自己用最快速度拿了一个最小尺寸的奶油蛋糕，和一瓶橙汁出来，等她将包装纸撕掉了，倒在自己的搪瓷缸子里，两个孩子正好捧着碗敲门。
她开了门，就跟他们说自己吃不完蛋糕又怕坏掉了，就请他们帮忙吃。
这个要求都把两男娃子听蒙了。
不过他们是很乐意帮忙的，拿着就开吃了。
090 内人
柯百佳给他们拿来的碗里装了果汁，看着他们吃。
哪怕蛋糕好吃，他们也就吃了一半左右，剩下的他们想给妈妈爸爸也吃。
柯百佳摇摇头，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来之前摆样子的时候留下的一包饼干，是糖霜的饼干在这时候也是好东西，她将这个给为国为民。“这个可以给爸爸妈妈吃，刚才那个，小孩比较喜欢吃。”
姑姑是做供销社的，镇上的点心就那么几样，云片糕，江米条，萨其马，花生酥，绿豆糕，红豆糕，还有一种白白的一捏就碎的芋泥糕饼，其余的就是一些糖和果脯，根本就没有香甜的软绵的奶油蛋糕，要是被他们两个看到了，那就不好解释了。
至于小孩子吃了回去描述，估计柯姑姑他们只会以为是小孩子不会形容所以过度描述的，就当做是美妙的误会吧。
她将糖霜饼干给了他们，他们就跑回去给妈妈吃。
柯百佳正好将两个碗冲洗一下，用开水烫了一遍，换成了糖水，扔了一个橘子味的糖果进去。
麻烦是麻烦一点，但是她这个内人可是要好好的宠下他们柯家的弟弟。
没两分钟呢，柯姑姑就过来了，递过来一个烤红薯，还给了她两块钱：“收着，姑知道你给他们吃好东西了，还没发工资呢，下次不兴这样用了，两孩子有口饱饭就好了。”
柯百佳点点头，也拍拍她的手：“姑姑，你是内人，是柯家的内人。”
柯姑姑一愣，笑得甜蜜得很。
侄女一句话，顶过她男人千百句哄人的花招。
姑侄亲密的在屋子里说话，夜深了，柯姑姑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天光大亮，又是新的上班天。
因为在李家住了，距离上班的地方就缩短了，柯百佳是美美的睡到了八点才起来，她今天还没想好要从商店拿什么，干脆先不进空间了，出来洗漱了。
那李家的大孙子在她边上走了好几回了，还一脸的欲言又止。
柯百佳以为自己洗漱太慢了，赶紧加快了速度，拧干面巾要回去屋子里换鞋上班的时候，那李家的大孙子李晓明开口了：“喂，柯家的，你藏了什么好吃的东西，我都闻到了。”
柯百佳一开始还没反映过来，等知道对方说的可能是蛋糕橙汁的香气的时候，无语的看了看他：“没吃什么，自己买的点心。”
李晓明没想到自己说那么明白了，这个乡下胖妞竟然还不赶紧笑着把好吃的分他一点。
那香味他昨天从两个堂弟的身上闻到了，是他这个初中生都没闻到过的香气，他一向是家里吃用标准最高的，怎么能受得了，当然忍不住暗示了。
没想到这个蠢笨的乡下人还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你吃的什么拿出来让我看看。”
柯百佳也来气了，你们李家有意思啊，吃几个饺子，连亲孙子都避开了，把她柯家给李家生儿育女的姑姑当外人防备，还好意思对着她要东西，还这种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