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东进之意
“不管怎么说，洛尔队长帮了我们一家，这份恩情我们不得不报，上次确实怠慢了诸位，这次请允许在下弥补上次的过失吧。”穆尔诚恳地说道。
“那就恭谨不如从命了。”洛尔不再拒绝，而是留心开始打量穆尔。
很明显，如果光从外表上来看，穆尔和唐默的相似之处很少，但眉目间却颇有几分熟悉感。
唐默作为第一个人工培育出来的亚种人，据说当时的科研部门可能用力过猛，所以其实唐默看起来更像母亲，而不像父亲。至于她的母亲是谁，这就只有总部高层才知道了。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穆尔和唐默有着一样的发色，都是暗红色，只是他戴着军帽的时候，其发色不易察觉而已。
“洛尔队长，怎么了？”穆尔盯着沉思的洛尔问道。
“哦，没，没什么，”洛尔故作张望，然后岔开话题问道，“怎么没看到夫人和令嫒呢？”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稚嫩的呼唤，紧接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快步朝洛尔跑过来。
“洛尔哥哥！”时隔近五年，小萨拉依然记得洛尔，看到他走下空艇后，就兴奋地朝他奔来，然后扑到他身上，兴奋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洛尔大人！”母亲伊拉猛地鞠个躬，看到洛尔的时候，她甚至激动地哭了起来。
“萨拉一直都很挂念洛尔队长，这次听说你们来了以后，专门来空港等候。”一旁的穆尔微笑着解释道。
“我何德何能，劳诸位挂念。”洛尔苦笑着说道。
“洛尔队长请不要自谦了，你的事迹已经证明了一切，我们高峰人没有理由让一个做了好事的人蒙受委屈的。”穆尔摆手说道。
“洛尔哥哥，你这几年去哪里了，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呢？”小萨拉仰着头好奇地问着，同时伸出手来，示意要洛尔抱。
洛尔弯腰把小萨拉抱起来，虽然五年没见，但是身为矮人混血的萨拉并没有长太大，身材依然那么娇小。从唐默的成长规律来看，她估计还要长到三十多岁才会成年，毕竟矮人族也是精灵族的亚种。
“抱歉，一直都没机会来看你。”洛尔把小萨拉抱在怀里，面带愧疚地说道。
“其实我一直都在担心洛尔哥哥，今天看到你没事，萨拉也就放心了。”小萨拉认真地说道。
“劳你费心了，一直挂念着我。”洛尔听着她的话，莫名地有些感动。
“嗯嗯，”小萨拉用力摇了摇头，然后认真地说道，“毕竟洛尔哥哥救了我和妈妈嘛，生命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呵呵，是啊。”洛尔露出略显尴尬的笑容，竟无言以对。
这番话也不知道是别人教她说的，还是她自己说的，如果是她自己说的话，那洛尔可就刮目相看了，别看萨拉还是小小只，没想到思想境界那么高。
兴奋之余，伊拉把视线从洛尔身上移开，马上就注意到洛尔身边的唐默，对方和她对视了一眼，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示意。
五年前唐默谎称不认识洛尔，但却被伊拉给识破了，结果一番折腾，先遣队差点机毁人亡。对此，伊拉还是心有愧疚，于是主动走上前，然后深吸一口气，一脸歉意地说道：“默默，很抱歉，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就不要再说了，毕竟你我都有各自的立场，不是吗。”唐默微笑着，大度地说道。
“其实我应该坚信，你们不是坏人的。”伊拉愧疚地说道。
“这个世界，好人可能更容易遭难。”唐默微笑着说道。
二人交谈的时候，洛尔用余光瞥了她们一眼。按照李思的说法，如果唐默是穆尔的女儿，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伊拉也可以算得上是她的妈妈，而小萨拉就是唐默的妹妹。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最起码证明了，唐默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孤零零一个人，而是还有家人的。
一番寒暄后，洛尔一行人住进了招待贵宾的客房里。按照穆尔的说法，东征舰队还在集结，人事也还在调配，大概三天才能出发。
三天里，穆尔也在积极地和朱颜玉商讨着东征的事宜。其实这次与其说是去探索东方，倒不如说是去征服东方，从舰队的规模和人员结构，以及东征这个词就可以看得出来。
罗尼斯卡位于艾尔斯大陆的东北角，基本上属于地缘政治的边缘，没资格参与到大陆的势力分配之中。这也就是为什么，穆尔如此看重与总部合作的原因了。
他从来都不认为总部干涉罗尼斯卡内务上违规行为，相反，他很庆幸总部会选择罗尼斯卡这个合作伙伴，并给予物资上的援助。
如果没有地球人干涉，罗尼斯卡在大陆的定位应该类似于不列颠帝国那样的搅屎棍，有事没事就挑动大陆内部矛盾，增加其存在感。
不过地球人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虽然看上去地球人并没有征服艾尔斯大陆，但是事实上，凭借着先进的科技和制度。地球人已经从精神层面征服了大陆。
现在的异界大陆，地球人的影响可以说无处不在，地球的工业商品在异世界流通，异世界的黄金也在源源不断地向地球输送。
异世界的地缘政治，看上去好像没什么改变，但是事实上已经被两大地球国家集团控制划分，形成了东西，南北对峙的局面。
在北方，中情局的影响非常广泛，而且已经牢牢控制住了北方的第一大国奥德兰奇，并且正在通过内战的形式，意图谋取马斯亚王国。
而总部也并非毫无建树，在先遣队的帮助下，总部先后几次扩张，先是与东北的罗尼斯卡建立合作，然后是教廷。
现在，总部正在通过梅里娅公主，意图谋取马斯亚王国。一旦梅里娅公主问鼎马斯亚王位，那么整个大陆北方，几乎三分之二的土地尽在总部的控制之下。
而且总部的影响力也不仅限于北方，在南方，得益于洛尔与妮娜公主的关系。总部成功与木精灵王国伊兰达尔建立深厚的合作伙伴关系，在南方建立了一座坚不可摧的桥头堡。
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异界各国的权力交接就显得无足轻重，异世界事实上变成了地球大国的权力角逐场。不管异界各国如何折腾，都逃不过地球两大强国的影响。
所以，在这样的背景下，罗尼斯卡选择东征，无疑是想脱离两大地球强国的束缚，向东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
然而可笑的是，罗尼斯卡内部的妥协派依然占大多数。上至国王，下至平民，都不敢轻易动身东进，而是将这个消息报告给总部，并邀请总部的人参与进来，以表明罗尼斯卡的态度。
这就给人一种，我想造反，但是造反之前我先跟你说一下，免得你过来打我的感觉一样。
当然，这样的比喻并不恰当，事实上总部并没有压迫罗尼斯卡，反而是给予了很多援助。用所谓的，被地球国家压迫了，所以想向东寻找机会这个理由，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所以说，罗尼斯卡的决策层更多还是一种愧疚的心理，觉得人家总部对自己那么好，给物资给科技的，结果自己起了反心，想要起来反了总部。
所以这大概才是罗尼斯卡会邀请总部的人参与东征计划的原因，不是妥协，而只是补偿。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正式出发
罗尼斯卡的新型战舰赫兰达姆号比高峰级体积大了整整一倍，所以高峰人才敢说远征东陆这样的豪言壮语。
而且为了这次远征的成功，还有四艘大型补给舰为赫兰达姆号进行燃料的补给。
这四艘大型补给舰原先都是战斗舰，为了这次远征拆除了大量的武器，船员人数也降到最低，仅能维持战舰基本运转的程度。多余的载重全都用来装载补给。
当然，燃料只是一个概念上的称呼，准确来说应该叫作开源魔晶。这些开源的魔晶除了需要维持风系发动机的运行以外，最重要的是要保证反重力引擎随时都处于运转状态，要不然这么大一艘战舰要是降到地面上，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之前说过，罗尼斯卡的空中战舰底部是无法承载舰体全部重量的，降落的时候只能停泊在水中。要是停到地上，那战舰的下层就会被战舰自身的重力压碎。
而且更要命的是，如果能停在地上反而还算好的，要是停在海面上，那可就风险未卜了。禁忌洋之所以叫作禁忌洋，就是因为有利维坦在游荡，停在海面上的战舰如果遇到这些大家伙，那后果还真不敢想象。
这次出征不仅对于先遣队是一次考验，对于高峰人同样是一次重大的考验。在此之前，高峰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能造出横跨禁忌洋的大型战舰。
甚至于应该说，没有地球人的出现，艾尔斯大陆上的异界人甚至根本就没有星球的概念。在他们朴素的地理认知里，平坦的世界上就只有他们这么一片大陆，太阳和月亮都围绕着他们转，大陆的周围被禁忌洋包围着。
这也就是为什么，异世界的所有大洋都叫禁忌洋，因为对于异界人而言，陆地以外的海洋都是未知的禁忌之地。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地球人提出星球理论的时候，在异世界一度成为一种谬论。没有人敢相信，他们竟然生活在一颗巨大的球体上。教廷更是将这种荒谬的言论定义为非法，任何非地球的人提及这样的言论，就会遭到逮捕审判。
经过三十多年的认知接受，部分异界人已经慢慢接受了这样的设定。所以禁忌洋也有了新的称呼，包括北禁忌洋和南禁忌洋，用以区分方位。
高峰人的东征，很明显是受到的地球人的影响，尤其是地球人的地理大发现时代，启发了高峰人对于大陆之外的幻想。
为了保证这次东征计划的完美运行，穆尔专门调集了一批经验丰富的空军骨干参与其中，包括当初追击阿西伦斯号的舰队司令雷默。他被穆尔任命为赫兰达姆号的舰长和舰队指挥，负责指挥这次的东征计划。
阿西伦斯号被劫这件事发生在2053年的11月，距今已经过去了四年。雷默因为上次的事加官进爵，其实已经不需要担任舰队司令了，而是可以留在赫尔罗斯担任军方高官，但是他舍不得放弃飞行的机会，所以职务一直都是舰队司令没有变。
“雷默舰长，没想到我们这次又合作了。”看到雷默到来，洛尔微笑着伸出手来。
“哈哈，洛尔队长，幸会幸会，看起来你和你的先遣队这些年一直都无恙嘛，这样我也就放心了。”雷默笑了笑，爽朗地握住了洛尔的手。
“稍微介绍一下，这位是朱颜玉少校，是我的...”洛尔突然想起身边的朱颜玉，于是赶忙介绍道。
“我是洛尔的老师，朱颜玉，久闻大名，还请多指教，雷默舰长。”朱颜玉不动声色地伸手说道。
“客气了，朱颜玉少校。”雷默同样握住了她的手。
貌似自从来到赫尔罗斯以后，洛尔就成为了绝对的主角，无论是谁要和先遣队一行人打交道，肯定第一个会跟洛尔握手。他们似乎都忘了，朱颜玉才是队伍的最高长官，洛尔只是她的下属。恋恋小说
不过显然朱颜玉并不在意这样的区别，甚至于说，有洛尔做挡箭牌，她反而落得清闲。
朱颜玉是那种典型的技术军官，并不擅长交际，所以洛尔能主动站出来和这些人打交道，她感激还来不及。她对于这些无聊的交际一点兴趣都没有，满脑子都在想着东陆的事。
洛尔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朱颜玉没有明说，但是她的行为举止似乎都在有意把自己推到台前，来应付这些琐碎的交际。
一番准备之后，在众人的目送之下，五艘巨型战舰从空港升空，然后排成三角阵型，调整好方位后，便朝东方驶去。
这次是第一次东进，虽然高峰人进行了大量的准备，包括准备了能维持四个月的反重力引起的魔晶储备，以及大量的食物和淡水。
但即便如此，高峰人还是非常谨慎，出发之前，穆尔命令雷默，无论有没有找到东陆，舰队行驶到最大半径后就返回，不要再继续前进，避免舰队没有足够的魔力储备导致坠毁。
也就是说，这次只是一次试探性东进，有没有找到东陆都不重要。如果没有找到，那要么意味着方向不对，要么就意味着距离不够。
而且因为是东征计划，所以赫兰达姆号几乎全副武装，各类型战机火炮应有尽有，和四艘完全装载补给的补给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登上赫兰达姆号以后，朱颜玉就待在自己的舱室里埋头研究起来，还把唐默和白月全都抓走了。为了让朱颜玉的研究不被打扰，洛尔就主动充当队伍的门面，负责和雷默等人打交道，避免他们影响到朱颜玉。
赫兰达姆号的舰桥比雷默之前旗舰舰桥面积更大，而且设施也更加完善。舰桥里还设置了舰长的临时休息室，让舰长可以暂时休息放松一下。
此时，洛尔就和雷默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面对面聊着天。自从上次一别以后，他们也有四年没见了。虽然洛尔和雷默算不上是故交，但是这次毕竟要一起执行任务，多交流交流总是没什么问题的。
“上次一别，雷默舰长的官可以说是越做越大啊。”洛尔调侃着说道。
“哪里哪里，洛尔队长才是，”雷默摆手笑道，“其实我应该看得出来，洛尔队长在总部里声望其实不低吧。你是木精灵混血，不会和伊兰达尔有关系吧？”
“只是，牵线搭桥而已。”洛尔笑了笑，没有明说。
“牵线搭桥啊...”雷默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他看得出来，洛尔起到的，可能不只是牵线搭桥的那么简单，显然他肯定是和伊兰达尔有着什么渊源，要不然这帮保守的木精灵老顽固怎么可能会接受一个来自地球组织的合作呢。
不过他也不敢瞎猜，像洛尔可能和伊兰达尔高层有关系这样的想法，只能是想想，在他看来，根本就不可能。
要知道伊兰达尔可是出了名的排外，高层尤其如此。倘若洛尔真的和高层有关联，伊兰达尔的高层没有嫌弃就算了，怎么可能通过他的牵线搭桥，和总部建立联系呢。
不过显然，固执的偏见束缚了雷默的想象。洛尔就是和伊兰达尔高层有关，而且是非常亲密的关系。作为伊兰达尔的小王子，虽然女王不认可他，但是不代表公主不认可，无论如何，将来伊兰达尔都是妮娜的，妮娜要是不认可洛尔兄妹，那伊兰达尔王室可就真的绝后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翻天兽传闻
“说起来，上次我到梨伯的时候，倒没有机会来拜访洛尔队长，现在想想还是挺惭愧的。”雷默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对洛尔说道。
“哦，不用放在心上，你来了也见不到我。”洛尔摆手说道。
“怎么说？”雷默问道。
“呃，怎么说呢，上次出了点小事，住进了医院里，所以雷默舰长肯定是见不到我的，因为我是在地球那边住的院。”洛尔摊开手，一脸淡定地说道。
“这我倒是不知道，洛尔队长现在好些了吧？”雷默愣了一下，关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都已经过去了，没好的话，我怎么能有机会出任务呢。”洛尔安慰着说道。
“那就好，”雷默释然地点了点头，然后沉吟片刻，开口问道，“不会是那些梨伯的叛乱分子搞的鬼吧？”
“不提了，不提了。”洛尔摆手说道。
雷默将赛耶等人称之为叛乱分子，显然是在用总部的口吻描述，因为总部认定这些人背叛梨伯，意图谋反。而某些受到西方势力影响的人则认为，这些人受到梨伯区政府的压迫，不得不起来反抗。
“雷默舰长走南闯北，不知道有没有见到过利维坦呢？”洛尔撇开话题问道。
“诶，利维坦吗，”雷默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说道，“我们在天上飞，他们在水里游，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哪能有机会遇到呢，不过...”
“不过什么？”洛尔追问道。
“我倒是见到过飞在天上的利维坦。”雷默想了想说道。
“利维坦还能上天呢？”洛尔说着，心里咯噔一声。
很显然，如果按照夏月的描述，利维坦肯定是不能上天的。因为利维坦是源河动物，极度依赖于海底的源河。而能在天上飞的，且体型巨大的生物，想来想去也就只有翻天兽了。
“你是在哪见到的利维坦呢？”洛尔不动声色地问道。
“呃，我想想，好像是在巴萨尔金岛的北部吧，而且是在很高很高的天空中。”雷默想了想说道。
“巴萨尔金岛北部...很高很高的天空...”洛尔皱着眉头沉吟着。
巴萨尔金岛位于大陆的东部，马斯亚王国的西南方向，这里已经被兽人占领，成为了一座兽人岛。东部的海患，就跟巴萨尔金岛有关。
不过翻天兽跟巴萨尔金岛显然没有什么关联，洛尔想的是，会不会和高空有关。
于是他看向雷默问道：“雷默舰长，这样的目击事件有很多起吗？”
“诶，这倒不多，”雷默摊开手说道，“其实我当舰长半个世纪以来，也就见过这么一次。其他舰长可能比较幸运吧，有的见过两三次这样。”
“可有相关的目击报告？”洛尔追问道。
“目击报告应该没有，”雷默摇摇头说道，“不过飞行报告应该有所记载，当然，不会专门独立记载。洛尔队长想要了解的话，恐怕只能去翻阅积累上百年的飞行报告了。”
“哦，这样啊...”洛尔说着，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
“洛尔队长怎么突然对这方面感兴趣了呢？”雷默问道。
“我们这次出来是进行科学考察嘛，对于这种未知的生物，我们确实很有兴趣。”洛尔回答道。
“那能指教一二吗？”雷默问道。
“嗯，”洛尔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雷默舰长提到的会飞的利维坦，应该跟利维坦没什么关系。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来看，利维坦是海中的霸主，是不可能飞到天空的。你们看到的飞在天上的巨兽，应该是天空的霸主，翻天兽。”
“翻天兽？”雷默一阵愕然。
“嗯，取自翻天倒海。”洛尔点点头说道。
“说起来，这个称呼倒是挺形象的，”雷默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不过我个人感觉，它好像并不像利维坦那般暴躁，和我们遭遇以后，也没有搭理我们，而是径直飞走了。”
“据说翻天兽的脾气比较温和，不像利维坦那般暴躁。当然，这只是一种说法，也可能是你们那时候遇到的那只翻天兽脾气比较温和吧。”洛尔说道。
“洛尔队长如果对翻天兽感兴趣的话，可以去问问一些舰员，有一些原先舰队的舰员跟我一起登上了赫兰达姆号，他们或许知道一些事。”雷默忽然想到什么，于是对洛尔说道。
“他们还记得这件事吗？”洛尔问道。
“当然记得了，”雷默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件事发生并不久，仔细算算，也就两年前吧，应该还是有很多人记得的。”
“那就多谢雷默舰长了。”洛尔大喜过望。
“客气了，一会我写一份名单，洛尔队长挨个问一下就知道了。毕竟我也没办法让你去查飞行报告，只能就这么将就了。”雷默摆摆手说道。
很快地，洛尔就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朱颜玉，然后把调查的任务交给了队员们去完成。
雷默提供的消息，显然和他们之前的认知有所出入，艾尔斯大陆并不是没有翻天兽，而是躲在高空，只有乘坐空艇升到高空才能有机会发现。
不过雷默也说了，他当舰长这半个世纪以来，也就见过这么一次，而其他的舰长最多也就两三次。也就是说，虽然可以在艾尔斯大陆找到翻天兽的踪迹，但是却需要极大的运气。
想到这，洛尔不免有些遗憾，如果这时能带上夏月就好了，她作为上个世代的见证者，肯定知道些什么。
不过洛尔也清楚，像夏月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把这些情报分享出来的。毕竟她是世界秩序的维护者，不是干涉者。如果她真的想干涉这个世界，哪还会有地球人的事呢。
不过一提到夏月，洛尔倒是想到了一件事，于是盯着正在翻书的朱颜玉，试探性地问道：“朱老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洛尔迟疑片刻，然后毅然决然地问道，“你和夏月大人做了交换，是吗？”
“你怎么知道？”听到洛尔的提问，朱颜玉明显愣了一下，很快调整好情绪，不动声色地问道。
“是她告诉你二元粒子纠缠论的正确性，对吗？”洛尔继续问道。
“是的。”没想到的是，朱颜玉并不打算否认，而是直白地承认了。
“作为代价，你把你大脑里面所有的信息全都给她了？”洛尔继续问道。
“你准备向总部举报我吗？”朱颜玉问道。
“唉，”听到她的话，洛尔突然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说道，“没想到你们还是这么做了，我本人没什么意见，毕竟我了解夏月大人。只是觉得，这样的做法...太无赖了。”
“闻道者，朝闻道，夕可死矣。”朱颜玉不动声色地说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洛尔再次叹了口气。
他并不觉得二元粒子纠缠理论是夏月告诉她们的，而是由朱颜玉和夜莺共同研究出来的。夏月起到的，是一个启发的效果，就好像告诉她们，原子弹是可以造出来的一样。
夏月告诉她们，二元粒子纠缠理论是正确的，只要能证实这个理论是正确的，那么推导就容易许多了，因为就那么几种方案，总会有一种方案奏效。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因为夏月证实了二元粒子纠缠理论的正确性，才使得总部的源河科技得到迅猛发展，甚至研发出源子步枪这样近乎BUG的武器。
可以说，如果没有夏月的帮助，他们还是只能从粗浅的层面去了解魔法。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天兽来袭
舰队继续向东行驶，旗舰赫兰达姆号每天都接受来自补给舰的魔晶运输，维持自身的浮力和推力。
就这样飞了整整三十天，此时就连魔法信使都没办法传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海上有什么东西阻碍。
此时舰队下方依然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别说陆地了，这一路甚至连海岛都不见一座。
根据舰队的最大半径储备，再飞个半个月左右，舰队就必须要返回了，否则等待他们的就只有坠毁了。
三十天里，朱颜玉一行人从最初的兴奋，到后来的平静，直到现在的失望。原本坚信东边一定有大陆的他们，此时也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要么就是他们走错了，要么就是距离还不够。
经过和雷默的讨论，再过十天左右，不管有没有发现大陆，都必须要返回，总之安全是最重要的，不可飞到最大半径才返回，那样风险太大。
就这样又过了十天，正当所有人都觉得已经没戏的时候，突然，他们收到了来自前方侦察机的报告。报告称，前方十多公里的距离发现了陆地，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找到了东陆。
这一消息一经传递，立刻引起了舰上的人们极大的兴奋，就像是点燃了火药一样，朱颜玉一行人兴奋地冲到舰桥，等待着侦察机传来的好消息。
很快，舰队就远远看到了地平线上出现的，不同于蔚蓝色海面的陆地。而此时位于前方的侦察机已经把陆地区域探索了个大概，并继续报告一个好消息，他们发现的可能并不是大型岛屿，而是真正的大陆，这也就是说，他们找到了传说中的东大陆。
在众人的欢呼下，舰队飞到了陆地上空，望着地面上绿油油的植被，朱颜玉激动得几乎要哭了起来。塔兰依偎在白月身边，怔怔地看着陆地，这一望无际的森林，似乎勾起了他脑海中久远的回忆。
正当众人兴奋无比的时候，侦察机却传来了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的消息，他们在西南方的天空中，发现了一只巨大的空中生物，正在朝舰队方向飞来。
“巨大的空中生物，翻天兽？”朱颜玉忍不住失声惊呼道。
“命令侦察机保持监视跟踪，识别对方敌意。命令舰上所有战斗机升空，准备拦截目标，命令舰上所有防空火炮就绪，做好射击准备！”雷默冷静地下达着命令。
“等一下，先确定是不是敌人，可能只是路过而已。”洛尔着急地劝说道。
在他的印象中，翻天兽应该是一种脾气温和的种族，应该不会随意攻击空中目标。
“我们不能冒着风险做这样危险的举动，只能先做好战斗的准备，才能尝试进行沟通交流。”雷默一脸严肃地说道。
每隔五分钟，侦察机都会报告一次，但是每次的报告都让人感到紧张，貌似目标依然在朝着舰队的方向飞来，没有改变方向。很快地，那只巨大的生物就进入了目视距离，舰上的人可以用肉眼直接观察到它。
这是一只翻天兽，朱颜玉可以完全断定。之前先遣队记下的翻天兽骨骼被拿到超级计算机进行模拟修复，得出的形象就跟这只巨兽相似。
它的身侧有四支硕大无比的腹鳍，头部呈现出倒三角形，体型看上去非常巨大，甚至比赫兰达姆号都要大。侦察机和它对比，就像飞在它周围的苍蝇一样。
看到翻天兽的出现，不光是洛尔等人，就连雷默也忍不住吃了一惊。因为之前他发现翻天兽的位置是高空，而此时他们是处于低空，距离地面高度也就一千多米。如此低的高度遭遇翻天兽，不免让雷默感到惊讶无比。
此时，赫兰达姆号的十架战斗机全部升空，组成护卫阵型伴随着舰队缓慢飞行。虽然是航母巡洋舰，但赫兰达姆号更多还是属于巡洋舰，舰上搭载的舰载机很有限，不到二十架，战舰主要依靠的，还是上百门各种口径的火炮。
此时的舰队依然向东飞行，而那只翻天兽则是自东南向西北飞行，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再过十分钟双方就会擦身而过，彼此不招惹对方。
而且从现场的情况来看，那只翻天兽似乎显得很安静，完全不在意周围如苍蝇一样的侦察机，依然在自顾自地飞行着。
它的侧腹可以看到不断张开又闭合的鳃裂，似乎证实了先遣队之前的推测，翻天兽很有可能就是依靠鳃裂产生向后的推力飞行的。
正当所有人都觉得不会有事的时候，意外却出现了。只见翻天兽看到舰队的一瞬间，立刻发出了巨大的悲鸣声，然后立刻调整了航向，笔直地朝舰队的旗舰赫兰达姆号飞来。
“确认敌意，确认敌意，自由开火，自由开火，舰队散开，做好迎击准备！”雷默舰长，立刻大声命令道。
“请等一下！”洛尔忍不住失声喊道。
“等什么，洛尔队长想说什么？”雷默转过头来，皱着眉头看着他问道，他的语气听上去更像是在质问。
“不，没什么，请谨慎下达攻击命令。”洛尔想说些什么，但是却无话可说，只能捏了捏拳头，摆手说道。
他很希望舰队能和翻天兽取得沟通，确定彼此的意图。因为他相信，翻天兽的一种脾气温和的生物，是不会无缘无故攻击舰队，这其中显然是有什么误会。
不过他也很清楚，不管双方是不是误会，如今翻天兽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攻击举动，舰队再不开火的话，要是被他把战舰击落，那后果就严重了。
“全体开火！”雷默回过头去，大声命令道。
随着舰长一声令下，舰队随即散开，四艘补给舰开始向四周飞去，给赫兰达姆号的战斗腾出空间。与此同时，已经升空的舰载战斗机已经开始向翻天兽开火。
战斗机装备了机炮和火箭弹，对着翻天兽一顿扫射加火箭弹射击，一时间爆炸声不绝入耳。机炮子弹打在翻天兽身上，就跟打在石头上一样，显得不痛不痒。不过火箭弹的爆炸确实实实在在的，翻天兽辗转腾挪，显然很畏惧火箭弹的射击。
紧接着，赫兰达姆号开始爬升，爬升的同时也在用舰体上层的防空炮攻击翻天兽。巨大的火焰在翻天兽身上不断炸开，效果相当明显。
赫兰达姆号虽然是高峰人最新型战舰，但却没有专门对空的大口径火炮，因为高峰人在异界大陆根本无敌手，所以完全没必要设计大口径对空火炮。
雷默的意图很明显，让赫兰达姆号不断升空，利用下层的对地火炮对翻天兽进行毁灭性打击。比起上层孱弱的防空火炮，下层的对地火炮威力可要强大得多了。
在战斗机的骚扰下，翻天兽苦不堪言，根本无法有效地针对赫兰达姆号，只能坐视其慢慢抬升，直到对地火炮完全将它纳入射击范围为止。
此时翻天兽距离赫兰达姆号不到百米远，对于两头巨兽而言，不到百米已经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距离了。因为比赫兰达姆号矮了五十多米，所以大部分对地火炮都可以够得着它。
此时，所有的对地火炮都已经就绪，只等待雷默一声令下，密集的火炮就会全部倾泻到翻天兽的背上。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魔晶大炮
洛尔心里很着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三年没摸枪，他越发显得仁慈和天真，总觉得那只翻天兽不会伤害他们，双方的遭遇仅仅只是误会。
然而，他毕竟不是舰长，所以不理解雷默肩膀上承担的压力。对于雷默而言，他必须要保证舰上所有人都平安回去，所以他不能冒险打赌，对方只要稍微表现出敌意，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消灭，不为别的，只为了舰上几百号人。
“开炮！”随着雷默一声怒吼，赫兰达姆号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各类型对地火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一发发炮弹砸在翻天兽背上，炸起一道又一道的气浪。
战斗机呼啸而过，在矮人飞行员精湛的驾驶下，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同时投下两枚装满凝固汽油的航弹。
航弹刚接触到翻天兽的背部，就瞬间化为一团剧烈的火焰，并向四周扩散。高温的炙烤令翻天兽痛苦不已，发出了巨大的悲鸣声，身体反复挣扎着。
即便是受到了密集的火力打击，翻天兽依然目标清晰，只见它突然一仰头，试图用他那倒三角的坚固头部撞击自己上方的赫兰达姆号。
技高人胆大的矮人飞行员立即操纵战舰爬升，同时向左倾斜，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翻天兽自下而上的攻击，同时舰体下层的火炮依然在持续不断地轰击着翻天兽。
大幅度的机动让舰上的人全都失去了重心，随着战舰的动作向一侧跌倒。那些坐在椅子上的驾驶员和联络官还好，像先遣队这样来舰桥凑热闹的人直接就被抛到了角落，挤成一团。
“都没事吧？”雷默头也不回地大声问道。
“没事。”洛尔抱着摔到自己怀里的白月站起来，然后一边揉着关节一边说道。
“该死，常规火炮好像对它没用。”雷默稍微安心，但很快就皱起眉头大骂起来。
此时的翻天兽身上伤痕累累，还有燃烧着熊熊火焰，但是这似乎对它没起到太大的伤害，虽然看上去吓人，但也仅仅只是皮外伤而已。
“舰长，要不要试一下魔晶炮？”身边的大副建议道。
“这门炮只是实验性质的大炮，会不会...”雷默迟疑地说道。
“现在正是实验的好机会。”大副激动地说道。
“嗯...好吧，”雷默沉吟片刻，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转头询问道，“舰上还有多少魔晶供能？”
“我刚刚已经算过了，舰上的魔晶储备够开一炮，再打的话就没有足够的魔晶供战舰升空了。”大副低头看了一眼笔记，然后对雷默回答道。
“好，大炮充能，准备发射！”雷默点点头，然后大声命令道。
“魔晶炮什么时候那么费魔力了？”听到雷默和大副的对话，程子昂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
他们记得不错的话，魔晶炮应该是罗尼斯卡战舰上一种常规火炮。第二次异界战争的时候，高峰人利用这种火炮发射单纯的压缩魔力，杀死了很多地球军队的士兵。
第二次异界战争以后，见识到地球火炮强大的高峰人开始为战舰装备地球的火炮，反而抛弃了他们曾经视为主力的魔晶炮。
当然，魔晶炮也并未因此走下历史舞台，因为魔晶炮可以发射魔力，虽然对异界人杀伤力有限，但是对于地球军队而言却是非常致命的。所以，不管罗尼斯卡的战舰如何布置地球火炮，总会留一两个位置布置魔晶炮。
“据说是新式魔晶炮，”朱颜玉想了想说道，“当时我提出二元粒子纠缠理论的时候，高峰人曾经来取过经。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门魔晶炮应该也运用了粒子纠缠理论。”
“那岂不是跟我们的源子步枪一样？”洛尔动容问道。
“他们有这样的能力制造吗？”胡道可忍不住小声问道。
“不好说，”朱颜玉摇摇头说道，“原子弹被造出来并用于战争以后，后继的国家研究原子弹的速度就越来越快，这并不是因为后继国家的科技水平和美国一样先进，而仅仅只是说明原子弹的理论确实可行，这就行了。”
“源子纠缠理论也一样，罗尼斯卡能否制造出源子武器，跟他们的科技水平关系不大，只要他们能证实源子纠缠理论确实可行，那他们迟早都会制造出源子武器。”朱颜玉接着说道。
“但是，让罗尼斯卡掌握如此强大的魔法力量，真的好吗？”听到这，程子昂忍不住担忧起来。
“罗尼斯卡和其他国家相比，最大的劣势就是生育率低下，导致国家规模始终无法扩张。民寡而力亏，不管他们科技如何先进，他们注定都只能是小国。除非他们能发展出神级文明，否则即便他们的科技到达地球现在的水平，也还是难以抵挡人口大国的进攻。”洛尔皱着眉头分析道。
“这也就是为什么，总部会不遗余力地支持罗尼斯卡的原因了，就是因为他们好控制，人口稀少，不敢闹大事。”朱颜玉点点头说道。
众人正聊着，赫兰达姆号上的魔晶炮已经完成了充能。随着雷默一声令下，眨眼间，魔晶炮就已经将看不见的弹丸发射出去，并在一瞬间贯穿了翻天兽的身体。
弹丸击中翻天兽的刹那，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瞬间扩散开来，这是魔力扰动导致的气浪，所以当气浪掠过舰身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非常明显的魔力扰动。
被炮弹击中后，翻天兽发出了高亢的嘶吼，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大，而且声音尖锐到近乎刺耳。
但这似乎是它发出的最后声音了，随着嘶吼戛然而止，翻天兽低下了它那高傲的头颅，庞大的身躯极速向地面坠落。
伴随着轰鸣声，这只长度超过两百米，体型巨大的翻天兽犹如一枚陨石一般，重重地扎到了地面上，将地面上茂密的植被压倒撕裂，在茂密的山林里划出了一片狼藉的轨迹。
“洛儿，你没事吧？”感受到气浪掠过身体，唐默顿时心中一惊，赶紧扶着洛尔问道。
“我的身体早就好了，不用担心我。”洛尔笑着摆了摆手。
“真的好了吗，你骗了我太多次了，我都有些不敢相信你。”唐默委屈地说道。
“真的好了，我没有骗你...”洛尔的笑容变成了苦笑。
战舰只是因为气浪晃动了几下，并没有被跟随着的魔力扰动影响。望着这只狭路相逢，最终被击落的巨兽坠入大地，雷默深深地吸了口气，原本剧烈跳动的心脏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大家都没事吧？”他看向洛尔一行人，关心地问道。
“没事，都没事。”洛尔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雷默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命令道，“旗舰保持原位，收回战斗机，侦察机保持监视侦察，其他战舰靠拢，重新组成行进阵列。”
开了一炮以后，赫兰达姆号上的魔晶储备已经无法支撑其继续前进，只能老老实实悬停在原来的位置，等待补给舰的魔晶补给。
对于雷默来说，开这一炮确实需要谨慎考虑，因为他们远道而来，魔晶本来就有限，再来几炮的话，赫兰达姆号就没有足够的魔晶飞回去了。
当然，凡事都有备选，遇到这种事，罗尼斯卡方面给出的建议就是不断舍弃补给舰，集中魔晶储备，令其坠入大海，全力保证赫兰达姆号平安返回。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流淌的源河
对于罗尼斯卡而言，只要能保住赫兰达姆号，魔晶要多少有多少。就连陪同的补给舰都是消耗品，可以随时被抛弃掉。
反正现在海洋依然被利维坦占据着，不可能有人深入大洋去打捞这些战舰，破解他们的反重力引擎装置。
不过这一炮的效果显而易见，这种运用了粒子纠缠理论的新式魔晶炮，仅仅一炮就将一头几乎比赫兰达姆号还要巨大的空中巨兽击落，用巨兽杀手炮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随着巨兽陨落，战斗也终于暂时告一段落。雷默重新坐回椅子上，一边松口气一边跟手下吩咐着什么。
“雷默舰长，我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洛尔上前一步问道。
“按照原先的计划，我们应该要下船进行一些考察，正好这只巨兽被我们击落了，我们也很想了解一下损伤效果，如果诸位对此感兴趣的话，可以跟随研究的专家一起下船。”雷默回答道。
“我们能在这里逗留多久呢？”洛尔看了朱颜玉一眼，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应该逗留不了多久，”雷默一脸严肃地说道，“这次我们属于先头部队的性质，后续我们肯定还会来，但是绝对不是现在。所以诸位如果想要考察一番，也请尽快，我会尽可能拖延时间，保证诸位完成科学考察任务。”
“辛苦舰长了，那么我们就跟随运输机下船了。”洛尔和众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回头点点头说道。
“嗯，诸位，尽量不要走太远，因为我们随时都有可能马上回去。”雷默继续叮嘱道。
道别雷默离开舰桥，洛尔让大家整理好武器装备，准备跟随运输机下舰。其实他自己也很好奇，那门看似不大的魔晶炮是如何一炮就打死一头翻天巨兽的。
赫兰达姆号作为航母，拥有超过六架运输机，每架运输机至少可以搭载十名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先遣队一行五人加上朱颜玉和塔兰，也就七个人，搭乘一架运输机刚刚好。
运输机主要停在舰身侧边的平台上，直接对接陆战队的舱室，方便兵力输送。登上运输机后，运输机随即脱钩，靠着反重力引擎缓缓向地面下降，同时飞行员也在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飞行姿态。
地面上是一望无际的林海和起伏不定的山脉，虽然是只有几百米高的山丘，但是放眼望去几乎找不到一片平地。
运输机经过不断调整姿态，最终悬停在被翻天兽冲开的一片狼藉的轨迹上。这里的树木被翻天兽折断撕裂，同时刨去厚厚的腐叶，终于露出了地表黑黝黝的土地。
其实如果要殖民的话，这里绝对是非常理想的登陆点，一眼望去全都是树，最起码几十年都不缺建材和燃料。
跳下运输机踏上东陆的土地，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翻天兽那庞大无比的身躯。
在赫兰达姆号上的时候，从上往下看，就已经觉得这只翻天兽非常巨大了。落到地面上自下而上地仰望的时候，他们才能直观地意识到，这是一只多么巨大的空中巨兽。
翻天兽静静地躺在那里，早已失去了生息，从它身上流下了蓝色的血液，散发着异样的荧光，在地上汇成了一道小溪。
此时已经有矮人开始研究翻天兽，于是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跨过折断伏地的树木，慢慢地朝翻天兽的尸体走去。
越是接近翻天兽，众人越是能感受到巨兽带来的压迫感。地面上流淌着荧光的小溪，不知道为什么，总显得特别刺眼，众人每每望去，都会情不自禁地收回视线不敢直视。
而且越接近小溪，他们就越是感觉到莫名的难受，就好像这是一条散发着辐射的放射性物质河流一样。当然，他们也知道，异世界没有什么放射性物质，因为地球的物理法则无法作用于异世界。
“当心点，别踩到这玩意，这是高度浓郁的魔力，会侵蚀你们的身体的。”看到一行人露出难受的表情，一个矮人科学家指着小溪对他们说道。
“这是...源河！”听到他的描述，朱颜玉忍不住失声惊呼起来。
“源河？”众人愣了一下，纷纷看向她。
“没错，这就是源河。”朱颜玉顾不得难受，兴奋地冲到小溪边跪下，屏着呼吸弯腰打量着这散发着荧光的溪流。
“朱老师，当心，你虽然已经是异界人了，但是你的魔法资质差，承受不起魔力的侵蚀。”洛尔上前一步劝道。
“这难道就是夏月大人提到的，异世界生命的起点，源河！”唐默第一个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地说道。
根据夏月的描述，异世界的万物起源于源河，就像地球的生物起源于原始汤一样。源，其实就是先民对于魔力的称呼，源河其实就是魔力河流，是异界一切生命的起源。
在泰坦时代，源河诞生了海洋中的利维坦种族，诞生了地面上的比蒙种族和泰坦种族，以及天空中的翻天兽种族。所以，翻天兽作为泰坦时代的古老物种，身体里流淌着源河自然不足为奇。
只是唐默好奇的是，既然翻天兽体内的魔力浓度如此之高，那它又是怎么被魔晶炮一炮打死的呢？
要知道魔晶炮即便集合全舰的魔力，也比不过翻天兽体内蕴藏的魔力，按道理来说，魔晶炮打在翻天兽身上，应该就像是矿泉水倒入大海一样才对，怎么会一下就把翻天兽给打死了呢。
“源河不是应该在高压环境下形成的吗，比如大洋深处，怎么地面上也会有源河呢？”白月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
“你们看，源河流到那里就直接蒸发了，看来地面上果然无法保存源河。”程子昂指着不远处说道。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众人看到，泛着荧光的蓝色源河在流淌差不多几十米后，就没了踪迹，显然是完全蒸发了。
“不行，不行，要赶紧保留，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珍贵研究素材！”朱颜玉说着，匆匆忙忙地从挎包里掏出玻璃瓶来。
“朱老师，朱老师，请你冷静，冷静一点，”洛尔拉住她劝道，“朱老师，在常规大气压下，你是保不住源河的，它迟早都会蒸发，请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举动，不然你会被源河侵蚀的。”
“放，放开，别拦着我。”朱颜玉显得有些失去理智了，挣扎着喊道。
“不拦才怪呢，来人帮忙啊！”洛尔大声嚷嚷起来。
听到他的救助声，身边的人都冲了过去帮忙拦住朱颜玉。白月正准备过去，被程子昂一把拽住胳膊，然后努了努嘴说道：“别凑热闹了，你赶紧拍照记录，免得错失良机。”
“哦哦！”听到他的提醒，白月顿时幡然醒悟，赶紧掏出机械相机开始拍照记录。
洛尔正拉着朱颜玉，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心感，让他忍不住干呕起来，然后就是剧烈的咳嗽。
他的举动吓到了周围的人，唐默赶紧拖着他离开源河影响的范围，然后哭丧着脸说道：“你果然根本就没好，我又差点把你给害死了！”
“我只是...咳咳，那什么，魔力有些呛鼻而已。”洛尔摆摆手，试图维持自己的状态，但内心还是会莫名感到恶心。
源河本质上是高浓度的魔力，散发过程中会导致难以觉察却剧烈的魔力扰动。魔法资质稍微差一点的人，只要接近就会感到难受。只有像唐默这样的魔法天才才能勉强多扛几下。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巨兽的成分
如果说异世界有什么东西堪比辐射，那大概就是源河蒸发了吧。这种高浓度魔力挥发会导致强烈的魔力扰动，就像是辐射对人体的影响一样。
所以，其实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应该是避开，而不是接近。地球人尚且有镀铅防护服用于吸收抵挡辐射，异界人却基本上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不断地维持魔法防御护盾，抵御魔力扰动对人体构成的影响。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那个矮人科学家跑过来，着急地劝道：“都让你们不要接近这玩意了，这玩意很危险的，你们地球人的身体可吃不消。”
他似乎忘了，先遣队全员都是亚种人，剩下的也都是异界人，全员基本上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地球人。
唐默扶着洛尔连连后退，很快，一道无形却扭曲了光线的屏障就这么陡然出现在二人面前，抵挡源河的蒸发。这是芙拉洁儿的杰作，要不然洛尔可吃不消。
“不用管我，我没什么问题，你快去罩住朱老师，她可别出什么事了，她的魔法资质不好。”洛尔摆手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别人了。”唐默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
“哎呀，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洛尔着急地说道。
“但是你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唐默郁闷地说道。
“朱老师，你冷静一些。”胡道可从身后抱住朱颜玉，然后强行将她往后拖拽。
现在他们对翻天兽流出的蓝色溪流都有了相同的共识，那就是危险，千万不要接近。
一行人稍微远离源河，终于感觉身体安逸了许多，没有刚刚那么难受了。洛尔尝试着抚摸翻天兽的皮肤，它的皮肤由一块块排列整齐的鳞片组成，这些鳞片紧贴着皮肤，整体呈椭圆形，直径普遍在一米左右。
抚摸翻天兽的鳞片的时候，洛尔能明显感觉到坚硬和粗糙感，就好像在抚摸一块石头一样。翻天兽的鳞片整体呈现出灰白色，但却能够反射其他的颜色，所以整头翻天兽看起来背部呈现出灰黑色，腹部则呈现出灰白色。
“这是...”洛尔摸了一下鳞片，立刻感觉到手上沾满了一层颗粒状的渣滓。他揉搓着掌心，感觉这些颗粒相当粗糙，用力揉搓会有一种刺痛感。
“这是晶体粉末...”洛尔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
眼前这头巨兽鳞片的成分，既不是类似于人体结构的角质蛋白，也不是甲壳动物的几丁质成分，反而更像是矿物质，通俗来说就是晶体。
而在异世界，最常见的晶体莫过于魔晶，这种晶体蕴藏着魔力耗尽以后，就变成了类似于方解石的晶体，一般是加工作为装饰物使用。
不过就目前的市场情况来看，无论是地球还是异世界的消费者，都更青睐于没有耗尽魔力的晶体，因为蕴藏魔力的晶体会根据魔力的浓度呈现出不同的色泽，而耗尽魔力的晶体只会呈现出半透明的白色。
“有什么发现吗？”唐默好奇地问道。
“你看，翻天兽的鳞片好像是晶体构成的。”说着，洛尔把手伸过去，他的掌心有一小撮从鳞片上掉下来的残渣。
唐默伸出手指稍微摁了一下，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感，锐利的残渣很轻易地撕开了她的手指皮层。
之前他们一直没能有机会近距离接触翻天兽，只能远远看着，所以误以为翻天兽的皮肤是光滑的，结果凑近才发现，原来是由一块块鳞片构成。
“这好像是矿物...好神奇的生物啊。”唐默皱着眉头说道。
“翻天兽毕竟是远古生物，可能是不同于碳基生物的魔法生物吧。”洛尔想了想说道。
传统的生物外壳，要么是由蛋白构成，要么是由几丁质构成。矿物质构成的生物外壳，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洛尔收回思绪，然后看向跟来的矮人科学家问道。
“目前我们还在调查，不过你们也看到了，这头巨兽的体液蒸发会散发出强烈的魔力，我们可能需要等上一段时间，等到它体内的魔力完全蒸发以后才能进行深入调查，目前只能在外围调查。另外，我再次警告一遍，千万不要接近蓝色的溪流，真的很危险。我们已经有好几个同伴因为身体不适而返回空艇了。”矮人科学家说着，指了指天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众人看到一架运输机正在升空对接赫兰达姆号。
“我很好奇，你们的魔晶炮是怎么一炮打死这么大一头巨兽的呢？”程子昂凑上前来问道。
“抱歉，无可奉告！”矮人科学家警惕地回答道。
“有什么无可奉告的，不就是二元粒子纠缠理论吗，这还是从我们这传过去的。”胡道可翻了翻白眼，不以为然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洛尔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再次看向矮人科学家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的魔晶炮，依据的原理应该是粒子对撞理论吧？”
“呃，咳咳，”听到他们的发言，矮人科学家尴尬地低头咳嗽了一声，然后点点头说道，“确实是粒子对撞理论，只是我们也不清楚，为什么可以把那么大一头巨兽击落。”
“所以就连你们自己也不清楚，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洛尔顿时就傻眼了。
“是的，”矮人科学家点了点头，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其实我们也不清楚，为什么粒子对撞炮可以把一头翻天兽给击落甚至致死。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翻天兽本身就是魔力的集合体，按道理来说，魔法应该对它没用才对。”
“问题可能出在粒子对撞理论上。”唐默尝试着猜测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需要等上一段时间，直到这头巨兽体内的魔力消耗到不至于危险的程度为止，方可进行深入调查。”
“如果调查有什么结果，麻烦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洛尔说道。
“那是自然。”矮人科学家点点头说道。
正当二人聊着的时候，突然，一旁的胡道可指着不远处惊讶地喊道：“哇，你们看，有野兽，它在干嘛？”
听到他的呼唤，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发现源河的尽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好几只不知名的野兽，正在低头舔舐着源河。
“乖乖，它们不怕被魔力侵蚀吗？”胡道可瞠目咋舌地问道。
众人没有说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野兽。这些野兽的外形和常见的野兽无异，它们体型中等，体表覆盖着棕色的毛发，从它们的外观来看，应该是属于食草动物，乍一看倒是有点像鹿。
紧接着，丛林间又蹿出了一只野兽，这是一只类似豹子的棕色野兽，有着长长的獠牙，一看就知道是食肉动物。看着它的那对獠牙，与其说它长得像豹子，倒不如说它更像是剑齿虎。
这只食肉动物出现以后，那些食草动物明显慌了一阵，但奇怪的是，它们并没有因此逃跑，而是试探了一阵后，继续回到溪边重新舔舐源河。
而更让众人感到惊讶的是，那只食肉动物也并没有攻击那些食草动物，而是来到它们身边，同样默契地俯下身子，开始舔舐源河。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引流之源
就这样，食肉动物和食草动物因为源河走到一起，共同舔舐着从翻天兽身上流出的蓝色荧光血液。众人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那些动物甚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完全无视了他们。
“哇靠，这源河吸引力这么大呢，连吃肉的都改喝水了，放着眼前的猎物不吃。”胡道可愣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惊叹道。
“这可能不是特例，我们留心观察一下，说不定这段时间里还会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发生。”朱颜玉一边观察着，一边说道。
“大家小心，子弹上膛，离这些动物远一些，当心被突然袭击。”洛尔盯着那只猛兽长长的獠牙，举手示意道。
他一声令下，现场响起了子弹上膛的声音。因为地形是丛林，所以洛尔他们并没有用上源子步枪，而是端着传统火药步枪。
源子步枪虽然是革命性的武器，但却并不意味着最强，就目前来看，源子步枪的局限性还是很大的，基本上只适用于开阔区域交火，优点是子弹无限。遇到这种灌木藤蔓横生的丛林，源子步枪的表现就显得乏善可陈了，穿透效果甚至不如手枪。
但尽管如此，胡道可却依然装备了源子步枪改造而成的源子机枪。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担心远在他乡子弹不够用。所以虽然源子武器有着种种缺陷，但是作为压制武器还是不错的，虽然穿透性不如手枪，但好歹也能吓敌人一跳。
情况果然就如朱颜玉说的那样，随着翻天兽的血液不断汇成源河，越来越多的野兽开始光顾翻天兽的周围，舔舐从它体内流出的蓝色荧光液体。
这些野兽似乎对翻天兽的尸体一点兴趣都没有，全身心地投入到舔舐源河的行列之中，甚至有些野兽就像是喝水一样，大口大口地吮吸着源河，直接把一条源河给截流了。
“这什么情况，凭什么它们碰得，我们碰不得呢？”胡道可望着越来越多的野兽，忍不住挠头问道。
“朱老师，你怎么看？”洛尔看向朱颜玉问道。
“这应该是当地才有的现象吧，”朱颜玉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曾经整理研究过艾尔斯大陆的野兽习性，没见过它们有吸食魔力的情况，这些野兽，该吃草的吃草，该吃肉的吃肉，我还从未见过有吸收魔力的野兽。”
“这不就有点像枫一样吗，可以吸收魔力到体内。”胡道可说着，拍了拍枫的肩膀。
“不要用野兽和自己人对比，笨。”程子昂翻了翻白眼说道。
枫并不在意胡道可的话，而是拎着刀鞘，紧张地盯着这些野兽，生怕有谁会突然对他们发难。
“吸收魔力到体内...”唐默嘀咕着胡道可的无心之言，突然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没错，吸收和运转，东陆的生物形态确实和西陆不同，分别是吸收和运转。”唐默惊喜地说道。
“什么吸收运转的，你在说什么呢？”洛尔不解地问道。
“洛儿，”唐默拉着洛尔的手，然后指着枫问道，“现在我们找到了东陆，应该基本上可以证实枫就是来自东陆了吧？”
“这可不好说，搞不好东陆一个人都没有，说一片原始大陆呢。”洛尔耸了耸肩说道。
“那月儿呢？”唐默说着，指了指白月。
“呃，好吧，姑且算是这样吧。”洛尔无言以对，只能点头。
“很好，那你来说说，我和枫在使用魔力方面的不同之处。”唐默点点头，继续兴奋地说道。
“诶，你们之间...使用魔力的不同...”洛尔挠挠头，然后试探性地说道，“应该，应该是，你通过吸收释放魔力的方式，而枫是吸收魔力到体内，战斗的时候才释放出来。”
“没错！”唐默激动地说道，“这很有可能就是东陆的生物形态，吸收，然后必要的时候再释放！”
“你先冷静，说得具体一些。”洛尔张开手安慰道。
“你看啊，”唐默深吸一口气说道，“枫是东陆人，这些动物也都是东陆的动物，他们似乎都可以吸收高浓度的魔力储存起来。之前你们应该也见识过了，枫确实可以吸收高浓度的魔力。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那就是东陆的生命形态，是吸收魔力，然后释放的形态呢？”
“你这个说法有个漏洞，”程子昂耸了耸肩说着，然后指着白月姐弟说道，“月儿是亚兽族，同样来自于东陆，她就不能吸收魔力。如果你说她因为混血的缘故没办法吸收魔力，但是她的表弟塔兰是纯种的亚兽族，同样没办法吸收魔力。”
“这一点，我可以解释！”唐默胸有成竹地说道。
“洗耳恭听。”程子昂点点头，然后伸手示意道。
唐默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走到枫的身边，把搭在刀柄上的手拿开，然后拉着她来到众人面前，指了指她的肚子说道：“区别可能就出在这里，枫有丹田，而月儿和塔兰没有。”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我们已经见识过了，拥有丹田的枫，可以承受高浓度魔力的注入，并储存释放。而月儿和塔兰虽然也是东陆人，但是他们没有丹田，所以体内无法储存魔力。综上所述，魔力能否储存，取决于该目标是否有丹田。”
“那你的意思是，这些动物的体内都有丹田？”程子昂指着围上来的野兽们问道。
“哇靠，那岂不是人均修炼者，这是成精啊！”胡道可忍不住惊诧道。
“难道说亚兽族真的是野兽成精幻化而成的？”就连一向保守的洛尔也忍不住开起脑洞来。
“你这推测不对吧，野兽成精幻化成人，把丹田给耗没了，这算哪门子进化？”程子昂无奈地摇头说道。
“与其讨论这样无聊的问题，不如直接猎杀几头野兽解剖就不行了。”白月没有参与众人的讨论，而是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对啊，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朱颜玉赞同地点头说道。
“好好好，那我来，我来。”一听到要打猎，胡道可立刻两眼放光，一边拦着众人，一边摩拳擦掌地说道。
“你那源子机枪能对付得了这些野兽吗？”程子昂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你们善后嘛！”胡道可不以为然地说道。
“呵呵。”听到他的话，程子昂没有说话，而是默契地端起了手中的自动步枪。
“小心点，不要乱打，打一只食草动物就够了，千万不要引起动物骚动，我担心会有危险。”洛尔在一旁提醒道。
“放心，头，我自有分寸。”胡道可回头应了一句，然后开始打量这些围着源河的动物们。
很快，他就盯上了一只离自己最近的食草动物，这种动物看起来就像是鹿一样，长着短短的角。
其实他之所以那么兴奋，除了可以打猎以外，还想尝一下这东陆动物的滋味。看它这样子，应该也还是属于碳基生物，应该没什么毒，火烤一下应该也就可以吃了。
这么想着，胡道可忍不住咽了一下几乎溢出的口水，然后端起手中的源子机枪对准了这只动物，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嘭！
源子组在枪膛内分解爆炸，产生了一声爆鸣，冲击波从枪口释放出去，产生了一定的后坐力。
紧接着，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预期的爆炸并没有出现，那只动物被两组奇数源子组击中以后，突然身体一阵痉挛，就仿佛被闪电击中了一般，然后毫无预兆地激烈蹦跳起来，显得异常的痛苦。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魔晶的诱导性
它激动的动作引起了同伴的惊慌，刚刚还汇聚在源河边的动物们被惊得通通跑开，甚至连那些食肉动物也不例外，被这只动物的动作吓得抱头鼠窜。
但是它蹦哒不到几秒，马上就倒在了地上，时不时抽搐着，并且急促地呼吸着，看上去痛苦万分。
“我的乖乖，这枪那么痛苦的吗？”看到这只动物的惨状，就连胡道可都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咋舌说道。
又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那只动物终于彻底失去了生息，瞳孔渐渐失去反光，它微微张开的嘴里不断有鲜血溢出，想来源子步枪发射的源子组应该是直接在它体内爆炸了。
不过最让大家惊讶的不是它，而是那些刚刚被惊走的动物们。看到同伴失去生息后，它们竟再次围了上来，然后继续低头舔舐源河，仿佛刚刚的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给人一种没心没肺的感觉。
胡道可放下手中的机枪，然后走上前去，抱起那只已经死去的动物。其他的动物依旧低头舔舐着源河，仿佛在它们眼里，源河比什么都重要，甚至能让它们不顾危险也要围上来。
“老大，要怎么做？”胡道可来到洛尔面前问道。
“选个地方吧，这里有源河，动物也多，要是解剖的时候遇到掠食动物就不妙了。”洛尔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个死去的动物，然后对胡道可说道。
他们沿着翻天兽撕裂的轨迹往后走，这附近都是茂密的丛林，能看到天空的，只有被翻天兽撞击出来的轨迹。
一路上，程子昂让枫披荆斩棘，砍断那些伏倒拦路的树木，硬生生开出一条路来。
此时在天空中，五艘战舰依然悬浮着，赫兰达姆号正在不断地接收着来自补给舰的补给，想来刚刚那一炮确实是把赫兰达姆号给打虚了。
来到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队员们砍断树木和灌木，清理出一片区域，然后让胡道可把动物放下，开始进行解剖。
解剖的工作由洛尔主刀，倒不是因为他有丰富的解剖经验，而是他的厨艺好，经常宰杀牲畜并处理，所以也算游刃有余。
凯达尔金属刃划开这只动物的皮肤，将其开膛破肚，内脏露出的一瞬间，一股浓重的脂肪腥臭味扑面而来。在场的人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洛尔显然习惯了这样的味道，只是微微皱眉，然后就开始检查这只动物的内脏情况。
“这应该是心脏，心脏没有什么问题。”洛尔说着，匕首熟练地将动物的心脏摘下来，递给帮忙打下手的胡道可。
“一会把心脏也解剖一下，看看是不是里面出了问题。”洛尔头也不回地对他说道。
“头，”胡道可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吸着口水问道，“解剖完了，这些肉是不是。”
“想什么呢，”洛尔回头白了他一眼说道，“且不说这只动物有没有毒，光是传染病和寄生虫，你能受得了吗？”
“烤熟了不就行了吗。”胡道可说道。
“不行，”洛尔摇摇头说道，“此去西陆要差不多一个月，我们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甚至根本没机会返回地球治疗。出门在外，慎之，慎之。”
“唉，”胡道可失望地说道，“头，你太谨慎了，难得出来一趟，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嘛。”
“我是队长，我要对你们负责，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们可以怨恨我，但我只希望你们能平安地怨恨我。”洛尔一边低头忙碌一边说道。
“不不不，我们哪敢，我们当然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胡道可连忙摆手说道。
“少拍马屁了，快去找根草绳子来，我要把它的肠子摘下来，得把肠子扎紧了。”洛尔笑了笑说道。
检查几个重要的器官，让洛尔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器官都完好无损，并没有出现损伤，那它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答案在洛尔摘下这只动物的肠子后出现了，虽然洛尔已经把一头给扎死，但是当他们移出肠子的时候，还是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粪臭味。那味道之浓郁，让围观的人纷纷远离了。
洛尔把大小肠整体移出，这时，他感觉到自己沾满血迹的手变得粘糊糊的，低头一看才发现，肠子里面的混合物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粘了他一手。
“头，大肠破了。”胡道可捂着鼻子，屏住呼吸说道。
洛尔低头看去，果然，大肠上一片狼藉，棕黑色的粪便混合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泄露，正在源源不断地溢出。
此时正值晌午，气温的升高让肠子和溢出的粪水更加臭了，几乎到了无法呼吸的地步。大量的不知名苍蝇闻味而来，围绕着二人嗡嗡作响。
虽然被折腾得够呛，但是洛尔却还是有了新的发现，他明显注意到，大肠上似乎附着着一些晶体，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闪光。
于是他不顾恶心，开始收集大肠上的晶体，发现这种晶体的质地非常像魔晶。
“它的体内怎么会有魔晶呢，难道说？”洛尔想了一下，然后回头开始检查这只动物的腹腔。
果然，在这只动物的脊椎下方，也就是肠子所在的腹腔内，洛尔发现了更多的晶体，而且不同于那些遗留在大肠上的晶体，这些晶体更加大块。
于是他开始将这些晶体收集起来，放在掌心。过度的投入让他无视了这恶劣的环境，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他终于把这些晶体收集完毕，此时他的掌心已经被这些破碎的晶体完全堆满了。
“老大，那些内脏都检查了，部分有出血的情况，现在该撤了吧？”胡道可捂着鼻子，用奇怪的语气问道。
“嗯，走吧，我大概找到原因了。”洛尔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开。
他们离开这只动物，来到一处山涧清洗身上的污渍和血迹。洛尔望着这些洗去血迹的晶体，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默默，你可能是对的，这些动物体内确实有丹田。”洛尔一脸严肃地对唐默说道。
“动物有丹田，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胡道可忍不住吐槽道。
“看它那么像魔晶，干脆就叫它魔核吧，和魔晶区别开来。”程子昂建议道。
“现在不是讨论我的论点是否正确的问题，唐默看了二人一眼，然后对洛尔说道，”我们现在应该要讨论的问题是，“这个魔核是怎么碎掉的。”
“你认为这些碎片是一个整体？”朱颜玉上前一步问道。
“这不是明摆的吗，”唐默耸了耸肩说道，“我们都看到了，这些晶体撕裂了内脏，如果是分散的状态，每一块晶体应该都有相应的防护措施，怎么可能放任这些晶体把内脏撕裂呢。”
“所以你觉得，那只动物之所以如此痛苦，是因为晶体炸开撕裂了内脏，导致严重的内伤？”洛尔问道。
“嗯，”唐默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小可那一枪应该直接把它体内的魔核给打爆了，而炸裂的魔核碎片撕裂了它的内脏，最终让它痛苦地死去。”
“哦，难怪我没有看到爆炸呢，感情是它的内脏炸了。”胡道可恍然大悟地说道。
“如此近的距离，弹丸应该会很快追上锚子才对，怎么会一直深入到魔核才相遇爆炸呢？”洛尔一脸不解地问道。
“嗯，我对此也感到很费解，按道理来说，弹丸和锚子应该在动物体表就接触爆炸了，怎么会深入到内脏才发生反应呢。”唐默同样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东兵来犯
正当二人感到费解的时候，只见白月上前一步，然后谨慎地说道：“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魔核蕴藏的魔力吸引了锚子，导致二者在魔核接触发生反应？”
“怎么说？”朱颜玉好奇地问道。
白月环顾一圈，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都知道，魔晶蕴藏着魔力，尽管这种魔力需要特定的方式才能引导出来，但是魔晶就是蕴藏着浓厚的魔力。我们试想，锚子的本质就是奇数源子组，而源子组就是魔力的基本单位。也就是说，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单个源子组会更倾向于向更密集的源子组移动。”
“我们假设这么一种情况，我们用源子步枪枪击一枚魔晶，但是不会瞄准魔晶的正中心，而是尽量让锚子距离魔晶几毫米的位置擦身而过。如果说，单个源子组会倾向于向密集的源子组移动的话，那么这枚锚子肯定会调整自己的方向，直接向魔晶靠拢。或者应该说，是魔晶捕获了锚子，于是后续跟来的弹丸就会撞击锚子发生裂解反应，进而产生爆炸，将魔晶炸碎。”
“在这一过程中，锚子根本就没有击中魔晶，却被魔晶所俘获。这也就是说，魔晶会对源子组产生引力，诱使其向自己靠拢，最终融入一体。”白月说道。
“这个论点不错，”朱颜玉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如果这个论点成立，那么就解释了为什么会有魔晶，其实就是这种晶体会不断吸收空气中的魔力，最终魔晶会吸收装满浓郁的魔力。”
“换言之，”白月看了朱颜玉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不管老胡那一枪有没有瞄准那只动物体内的魔核，只要他瞄了个大概，发射的锚子都会自己寻找魔晶，然后被其捕获。然而作为奇数源子组，锚子很快就会被弹丸追上，然后发生反应，进而直接将魔晶炸裂。”
“所以，”正在听取二人意见的洛尔突然开口，顿时语出惊人，“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那只翻天兽之所以会被赫兰达姆号上的魔晶炮一炮击落，原理可能跟这只动物一样，就是因为魔晶炮直接把它体内的魔核炸裂了，导致它无法继续浮空。”
“所以你是觉得，翻天兽也跟这些动物一样，体内存在魔核？”朱颜玉问道。
“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明翻天兽是如何被击落的，”洛尔说道，“赫兰达姆号的魔晶炮原理跟源子步枪一样，都是发射锚子和弹丸。只是魔晶炮的功率要比源子步枪高许多，所以才会如此费魔。”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我相信大家应该都看到了，翻天兽体内流淌的就是源河，也就是说，它的体内全都是魔力，如果是传统魔晶炮，打在它身上根本就不痛不痒，怎么可能一炮就将其击落呢。所以我更倾向于解释，那一炮直接把它体内的魔核打碎，导致它出现了内伤，并且无法继续维持浮空状态，这才坠入地面的。”
“不管怎么说，一切都要等待对翻天兽的解剖才能搞清楚。”朱颜玉沉吟道。
“但是不管怎么说，魔晶对于源子步枪的影响，确是存在的，这一点比喻予以警惕。”唐默一脸严肃地说道。
“嗯，确实如此，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消息一旦走漏，我们的敌人可能会因此做好防御，比如携带魔晶作为引导物，扰乱锚子的精度。就好像战斗机携带的诱导弹一样，可以诱使导弹偏离目标。”洛尔点头表示认同。
接下来的三天里，矮人科学家和先遣队一行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翻天兽体内的魔力消散，不过这显然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因为这三天里，翻天兽体内流出的源河几乎源源不绝，虽然源河流淌不到一百米就会彻底蒸发，但是源头却始终没有中断，鬼知道这头翻天兽体内到底有多少魔力。
这三天里，围观的动物越来越多，它们对翻天兽的遗骸一点兴趣都没有，而是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流淌的源河上。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先遣队的推测，那就是翻天兽可能并不是碳基生物，而是一种魔力结合矿物质的奇幻生物。
越来越多的动物围观，让矮人们的工作越来越不好做，因为这其中不光有食草动物，也有很多掠食者。翻天兽周围经常有掠食者喝饱后开始猎杀猎物的情况发生。出于安全考虑，所有的矮人科学家全都撤回了空艇，观察等待源河的消散。
先遣队一行人并没有执着于研究翻天兽，而是趁此机会乘坐运输机在附近进行科学考察。因为枫和亚兽族的事实告诉他们，东陆是有文明存在的，如果能找到这些文明，那他们的收获可要比研究翻天兽大得多了。
乘着运输机向东飞行十多公里，翻过一座山坳后，他们看到了一片盆地，于是在此降落，准备研究一下盆地的生态环境，进行科学考察。
“感觉这里什么都有，但是什么都不能吃，好郁闷啊。”胡道可坐在伏倒的树干上，抱着枪连连打哈欠。
“你想吞食天地呢，我们来东陆是来考察的，不是来吃的。什么都想吃，毒死你才好。”正在摸鱼的程子昂翻了翻白眼说道。
“用不着那么恶毒吧，我也就随便说说而已，你说要是咱们找到了当地的土著，是不是就可以跟他们要点吃的，尝尝异域的风味？”胡道可问道。
“你...”程子昂被他一番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瞪了他一眼。
他看着忙碌的众人，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过去帮忙的时候，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于是陡然拔出刀刃。
“不是，”看到程子昂的举动，胡道可大惊失色，赶忙摆手说道，“我是只是嘴馋，不是想吃人，你别拿我开刀。”
“有人！”程子昂顾不上和他打闹，指了指丛林严肃地说道。
“诶，你怎么知道的？”胡道可闻言赶忙从树干上滚下来，然后抱着枪来到他身边。
“听到的。”程子昂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我还以为你感觉到的呢，话说有人，枫怎么...”胡道可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枫距离他们老远了，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忙碌的洛尔，于是知趣地闭上了嘴。
二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胡道可立刻伏在树干上，将机枪架好。程子昂提着刀，一步一步地朝发出动静的灌木丛走去。
小心翼翼来到这里，他轻轻拨开灌木，一个倒在地上的人赫然醒目。
这个人约莫一米六左右，身上穿着粗糙的衣服，头上缠着好几层布，看起来应该是类似于帽子的东西。只见他伏在灌木丛里，即使程子昂接近也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已经精神恍惚了。
来到他面前，程子昂明显听到他低声呢喃着什么，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蹲下来静听，结果令他震惊无比。
因为他清楚地听到，这个人正在用一种变调的妖族语嘀咕着：“东兵来犯，东兵来犯...”
见此情形，程子昂感到无比振奋，于是转过头去对胡道可大喊道：“别警戒了，去叫大家过来。”
“什么情况？”胡道可瞪大眼睛问道。
“先别管那么多了，赶紧去叫人啊！”程子昂着急地说道。
“哦，好的！”胡道可点了点头，然后从地上爬起来，抱着枪往后跑去。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狐耳青年
很快，闻讯而来的先遣队员们纷纷围了上来，看着伏倒在地上的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于是都把目光看向了洛尔。
“警戒！”洛尔比划了一下手势，然后朝那个人走了过去。
程子昂把刀插在地上，蹲着打量这个人，看到洛尔到来后，他指着这个人一脸兴奋地说道：“洛尔，这个人会说妖族语。”
妖族语也就是亚兽语，这个称呼是朱颜玉提出来的，认为东陆存在人族和区别于人族的妖族。枫和亚兽族就是最明显的区别。
“他说了什么？”洛尔问道。
“东兵来犯，大概是这个意思，因为有口音，所以我也没听明白。”程子昂耸了耸肩说道。
“嗯，”洛尔沉吟片刻，然后伸出手指比划道，“你把他扶起来，等他醒了再说。”
“成！”程子昂点了点头，然后一边动身一边对胡道可使唤道，“过来帮忙。”
“我警戒呢。”胡道可趴在树干后面说道。
“警你个头，人都凑过来了还用得着你警戒，滚过来帮忙！”程子昂毫不客气地说道。
“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胡道可嘟囔着，一脸不情愿地起身走来。
二人合力将这个人抱起来，他的身形相对瘦弱，所以倒也不重。把他抱起来的时候，程子昂注意到他腰间还别着一个空的刀鞘，腰间还插着一把匕首。此外，他的胸前有皮革质的护甲，由此，程子昂推论，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士兵或者斥候。
“洛尔，这个人身份不一般，最好把他绑起来。”程子昂对洛尔建议了一句，然后转身进入丛林试图寻找这个人遗落的武器。
“头，要绑吗？”胡道可拿出约束带问道。
“不用，”洛尔想了想，摇头说道，“我们这么多人还看不住他吗，第一印象很重要，要是绑着他，要怎么进行沟通交流呢。”
洛尔始终认为，沟通的前提是相对平等，如果现在把这个人绑了，那就成了先遣队在审讯这个人，那样一来也就谈不上平等了。
胡道可把他带到空地上放下，让他平躺在地上，然后洛尔招来唐默给他诊断一下，唐默蹲下来稍微检查了一下，然后回头说道：“身体倒是没有明显外伤，不过有脱水的症状，估计是没水喝晕倒的吧。”
“那给他喝口水，看看能不能把他唤醒。”洛尔说道。
“嗯。”唐默点了点头，然后取出水壶，小心翼翼地给这个人喂水。
一旁的白月盯着这个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于是走到他身边蹲下来，忽然摘下了这个人的头套，当头套摘下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是一个男性青年，年纪约莫二十岁左右，脸上稍显稚气。他的五官很普通，有着一头深棕色的短发，而最让众人在意的，则是他头上那对毛茸茸的大耳朵。
他的耳朵毛发颜色同样呈现出深棕色，不过却有部分白色斑点，耳朵整体呈现出三角形，长度在八公分左右，耳廓内有如毛团般的绒毛，呈现出白色。
“这是...”看到这个人的特征，朱颜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蹲下来话都说不上来了。
虽然他们一直认为东陆有妖族和人族，但是第一次见到除了兔耳族以外的其他耳朵特征，他们还是会感觉到无比惊讶，就好像叶公第一次见到龙一样。
“这是狐耳。”唐默稍微检查了一下后，肯定地说道。
接着，她一把掀开白月的兜帽，稍微对比了一下继续说道：“这种耳朵类型和月儿完全不同，一个是狐耳，一个是兔耳。也就是说，东陆确实存在一个亚人种大类，其表现形式就是耳朵。”
“狐耳族吗？”洛尔沉吟道。
“小昂刚刚说他会说亚兽语，也就是说，亚兽语确实是这个亚人种群的通用语言，也就是妖族语。”朱颜玉同样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说的东兵来犯到底是什么意思？”胡道可抱着机枪好奇地问道。
“从字面意义上来说，应该是说东面有敌人犯境。或者说，是来自东面的敌人犯境。”洛尔分析道。
“不管怎么说，等他醒了再做定夺吧。”唐默说道。
过了一会儿，进入丛林寻找的程子昂也回来了，手里拎着一把细长的刀，这应该就是这个人遗落的武器了。
“林子里找到的，应该就是这个人的佩刀。”程子昂把刀递给洛尔，指了指那个人空荡荡的刀鞘说道。
洛尔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把刀，只见这把刀整体细长，刃宽在三到四公分之间，长度大概有八十公分，刀背不厚，应该不适合用于格挡。
这把刀有一定的弧度，但是整体偏直。刀尖收窄，呈尖刺形，虽然是一把刀，但是程子昂觉得更适合突刺，而不是劈砍，有点类似于剑。
“这就是东陆的武器吗？”洛尔打量着这把刀，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大，这个战利品能缴获吗？”胡道可摘下那个人的刀鞘递给洛尔，献殷勤地问道。
“什么缴获不缴获的，人家又不是我们的敌人，怎么能乱拿别人的东西呢。”洛尔摇头说道。
“哎呀，老大你太善良了，这样以后会吃亏的。”胡道可说道。
“你少来，”程子昂听闻踢了他一脚，翻翻白眼说道，“洛尔这叫仁义之举，你不要总想着把你那套扭曲的价值观传递给他。要是他被你带坏了，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我又不是小孩子，什么带坏不带坏的。”洛尔苦笑着说道。
其实仔细算算，洛尔如今早就过了而立之年了，不过他那惊艳的面容依然没什么改变，看起来还是很像初中生。
毕竟是精灵族混血，其他人或多或少多了几分沉稳的气息，唯独洛尔显得尤为例外，总给人一种年轻气盛靠不住的感觉。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那个狐耳族人终于悠悠醒来。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洛尔那一头黑发，顿时被吓得浑身直哆嗦，赶忙摸索着寻找腰间的佩刀。
“你在找这个吗？”洛尔晃了晃手中的佩刀，用妖族语问道。
听到洛尔用妖族语询问，那个人显得异常惊讶，再看到佩刀在他手中，他就更加惊讶了，惊讶到恐慌。他环伺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被团团包围，于是绝望之余，他跪在地上伏着身子，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请不要伤害我。”
“你先冷静，我们不是你的敌人，我们是来自异乡的旅人，第一次来到你们这里。”洛尔解释道。
“异乡的旅人，”听到这个称呼，那个人一脸惊讶，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洛尔问道，“你们不是东人？”
“当然不是，我们是从西边来的。”洛尔指了指西方说道。
“那你们，怎么会说我们的语言呢？”那个人一脸震惊地问道。
“是我们教的。”一直不说话的塔兰站出来，摘下自己的兜帽，露出兔耳朵说道。
“你，你也是艾比西恩的一员？”看到塔兰的兔耳朵，那个人显得更加惊讶了，那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什么是艾比西恩？”塔兰对这个新名词很费解，看样子似乎连他这个亚兽族人都没听说过这个名词。
“你居然不知道艾比西恩，等等，你是，你是那个已经灭绝的...”那个人盯着塔兰的兔耳朵，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指着他的兔耳朵颤声说道。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东盛帝国
“冷静点，你认得他？”洛尔好奇地问道。
“你们，你们一族不是已经绝种了吗，几百年前东兵犯境，你们应该已经绝种了才对，”那个人指着塔兰，浑身颤抖着，显然惊恐大于惊讶，“你不会是来索命的吧，对不起，我们也想救你们的，但是当我们赶到的时候，你们的城市已经被东兵占领了...”
“我们没有绝种，”白月整理了一下兔耳朵，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的族人躲到了西陆，在那里安了家。”
“你们跑到了西陆...”巨量的信息让那个人一时没缓过劲来。
“稍微介绍一下，我们是来自西陆的旅人，我叫洛尔，这些人都是我的同伴，阁下怎么称呼？”洛尔礼貌地问道。
“我叫当归。”那个人回答道。
“当归？”听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怎么了？”当归不安地问道。
“哦，没，没什么。很高兴认识你，当归，这是你的武器吧，还给你。”说着，洛尔把手中的武器递给了他。
众人之所以感到惊讶，是因为他的名字读起来，发音就是当归，但是这个名字具体是什么意思，他们还真不明白。
“谢谢。”当归接过武器，将其系在腰上。
“我刚刚听到你说什么东兵犯境，到底是什么意思？”洛尔接着问道。
“刚刚我说话了吗？”听到洛尔的话，当归立刻紧张地捂住了嘴。
“用不着隐瞒，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洛尔摆手安慰道。
“如果你们是西陆的旅人，就尽快离开吧，因为...”当归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就突然戛然而止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令他感到无比恐惧的身影，枫。她提着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犹如死神的化身，那一头乌黑的齐肩短发在他眼里简直就是绝望的代表。
“东，东人！”当归尖叫一声，激动地拔出刀来，指着不远处的枫。
他充满敌意的举动引起了众人的警惕，洛尔被唐默往后拽走，其他人也纷纷举起武器，对准了当归。
“你不要乱来，我们真的没有恶意。”洛尔试图劝道。
“你们是骗子，你们这些骗子，”当归激动万分地说道，“你们，你们都是东人对吧，你们想骗我出卖艾比西恩，休想，休想，我就是死了也不会遂你们的愿。”
“我们不是东人，我们都说了，我们来自西陆，是异乡的旅人，我们根本没有理由伤害你。”洛尔依然苦苦劝道。
“那么她呢，她该如何解释，为什么她是东人。”当归指着枫，大声地嚷嚷道。
“她也是西陆人啊，这有什么问题吗？”洛尔不解地问道。
“骗人，骗子，怎么可能，她的样子，她的头发，一看就是东人！”当归大声说道。
听到他激动的话语，洛尔突然想起了亚兽族第一次见到枫时的反应，似乎亚兽族，或者应该说是妖族，天然对枫怀有敌意。
不过通过和当归的对话，洛尔也大概搞清楚了枫的身份，很有可能就是他一直提及的所谓的东人。
但是东人到底是什么人，东兵犯境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从字面意义上来解释，洛尔更倾向于说是来自东边的敌人入侵，而不是敌人从东边入侵。又或者说，二者皆有？
总之，不管到底是什么，洛尔觉得，眼前这个叫当归的狐耳族青年，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突破口。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都在搜寻东陆存在文明的迹象，但是一望无际的山林却总是让他们心生绝望，觉得东陆应该没有文明存在。
但是当归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从他身上，洛尔能获得很多有用的情报。比如从他的装束和佩戴的武器来看，他应该是属于一个相对发达的封建文明，最起码不是原始文明。
而且从他透露出来的情报来看，东陆也不只有他们这么一个族群，而是有一个被称作艾比西恩的组织，以及来自东方的东人。
当归虽然持刀叫嚣着，但是很明显可以看得出来，他持刀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着，也就是说，他现在只是色厉内荏，并不是真的想玩命。
这么想着，洛尔冲着程子昂使了一下眼色。对方立马会意，然后又和胡道可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默契地点了点头。
当归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枫的身上，完全没有留意身后的动静。只见胡道可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然后突然架住了他，紧接着，程子昂如闪电般出击，握紧他持刀的右手，然后用力往反关节拧。
就这样，在二人的配合下，他们麻利地控制住了当归。关节扭动带来的剧痛让当归本能地松开了刀柄，程子昂立刻把刀踢到他伸手够不着的位置去。
“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好好说话不行吗，非得动刀动枪的。”程子昂拍拍他的脸颊，冷笑着说道。
虽然洛尔认为应该和善地对待陌生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无条件接受试图伤害自己的人。对于那些已经亮刀子表明敌意的人，洛尔从来都不会客气，毕竟他作为先遣队队长，他的身上背负着沉重的担子，自然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洛尔接过同伴递来的刀和刀鞘，慢慢地收刀入鞘，看着当归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一再让你冷静，你却一再质疑我们的身份，我们还能好好交流吗？”
当归盯着洛尔，一言不发，看样子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敌人。
“你听好了，”洛尔把刀倚在树边，然后认真地说道，“那个丫头是在西陆长大的，我不管你对她有什么误解，我只想告诉你，她是西陆人，不是你以为的东人。然后，我再重申一遍我们的身份，我们是西陆人，是异乡人，不是你以为的东人，更不是你们的敌人。”
听到洛尔的话，当归原本锐利的眼神略有放缓，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回去汇报吧，如果一直这么拖下去，你的族人们就收不到东兵犯境的消息，他们的结局会如何，你应该很清楚吧？”洛尔继续晓之以理，不过他的语气怎么听都更像是在威胁。
“你们真是不是敌人？”咽了一下口水，当归试探性地问道。
“千真万确，”洛尔示意二人松开他，然后弯腰捡起刀扔给他，对他说道，“这是我第二次信任你，我不希望再有第三次。”
接过洛尔扔来的刀，当归对他的警觉顿时减少许多。其实对于洛尔来说，即使给了他武器，他不是先遣队的对手。但是在当归眼里，这就是绝对的信任，所以他也终于愿意相信洛尔说的话了。
“东兵，就是东盛帝国的军队，他们这次集结重兵犯境，已经攻克南部十几座城池，我必须要回到凌源城向盟主报告这个消息，团结艾比西恩共同对抗东盛帝国的军队。”沉默片刻，当归终于开了口。
“东盛帝国？”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洛尔不免感到困惑。
“没错，东盛帝国，是西天外以东的一个人族帝国，那里的人就像她一样，”说着，当归偷偷看了枫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他们的先头部队已经快要深入北部，我必须要把这个消息带回凌源城。”
“凌源城...是艾比西恩的总部吗？”洛尔迟疑地问道。
“是的！”当归点了点头。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将军来了
“凌源城距离这里远吗？”洛尔继续问道。
“不远，只是需要翻过好几座山，”当归说着，叹了口气说道，“我不小心暴露了踪迹，结果被他们的将军追着不放，跑了一天一夜，最后实在累得不行，所以就昏倒了。”
“将军，你确定是将军？”洛尔听到这个称呼，本能地愣住了。
“是将军，怎么了？”当归不解地问道。
“不是，将军不是应该带兵打仗的吗，怎么亲自来追杀你呢？”洛尔不解地问道。
“带兵打仗是统帅的事，他们的将军主要负责冲锋陷阵。”当归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什么情况，我怎么理不清呢？”不光是洛尔，就连众人也是一头雾水。
当归刚想解释，突然众人听到一阵撕裂的声音，紧接着是树木哗啦啦落地的声音。枫在所有人都没有觉察的情况下挥了一刀，剑气将一片丛林砍得七零八落。
“将军来了！”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杀气，当归的脸色一下子就青了。
“所有人后退，做好警戒工作！”洛尔举手示意道。
紧接着，从一片狼藉的丛林里，走出一个壮硕的身影。那是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年纪约莫四十来岁。他满脸的横肉，眼睛上还戴着个眼罩。
这个男人身上穿着金属的扎甲，走路的时候，甲片与甲片之间会发出碰撞摩擦的声音，在丛林里声音非常明显。
他约莫一米七左右，看上去矮圆矮圆的，大概是因为他那圆圆的啤酒肚和一身的赘肉的缘故吧。
枫的攻击显然没有伤到他，男人面无惧色地走到众人面前站立，然后将手中的武器重重地杵在地上。那是一根金属的长杆方形锤，锤头整体呈长方体，大概砖头那么大，长度在二十公分左右。
待他站定后，洛尔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他。男人头上戴着一个造型怪异的头盔，头盔上插着三支绚丽的羽毛。虽然头盔遮住了他的面部外围，但是洛尔还是窥视到了他的容貌。
这个东陆男人的五官比西陆人要扁平一些，鼻子也没有那么挺。不过看他那一脸的横肉，洛尔实在无法通过他判断东陆人族的普遍外貌特征，毕竟他们还有枫这么一例对照组，和他相比，枫简直就是九天仙女落凡尘。
面对这个男人，枫毫无惧色，跨立站在他的对面，将他和众人隔开。
“麻烦了，总感觉不好对付。”程子昂皱着眉头，难得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他还有没有援兵？”洛尔转过头看向当归问道。
“没有，”当归肯定地说道，“出击的时候，将军一般都是单独行动，不会带随从，因为很少随从可以追得上他们。”
“这将军到底是什么来历？”听到当归的话，朱颜玉忍不住嘀咕道。
“默默和子昂保护好朱老师先行后撤，我们留下来断后，等枫一起走。”虽然情况紧急，但是洛尔还是没有忘了他们的工作，即保护朱颜玉完成科学考察。
“我不走，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朱颜玉摇头说道。
“朱老师，别任性了，你可能不太了解这种局面，一会我们也得跑。我们先遣队不是每次都所向披靡的，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在跑路。”洛尔回头劝说道。
“洛尔，你似乎忘了，现在我才是领导，你要听我的不是吗？”朱颜玉眉头一挑，看着他说道。
“是，遵从领导安排。”洛尔愣了一下，叹着气点了点头。
那个男人看到枫的第一眼，竟然首先露出惊讶的神色，紧接着，他指着枫，叽哩咕啦说了一堆，不过在场几乎没有人能听得懂。
“这是什么话？”胡道可嘀咕着问道。
“东盛语，他在质问那个女孩。”当归忽然回答道。
“你听得懂？”洛尔惊讶地问道。
“嗯，我经常和他们打交道，所以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当归点点头说道，“东人很傲慢，即便是和平时期，来西天外做生意的商人也只会说东盛语，而不是说我们的语言。”
程子昂忍不住呵呵调侃道：“这下好了，学了三年的亚兽语，结果东陆还有东盛语没学。”
“你在说什么？”当归不解地问道，因为程子昂说的是汉语。
“没什么，你赶紧翻译翻译，那个家伙在说些什么？”程子昂摆手说道。
“嗯...”当归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那个男人，皱着眉头再次说道，“他似乎以为那个女孩是他们的人，所以正在质疑她...”
“质疑她什么？”洛尔问道。
“质疑她为什么要保护他们的敌人。”当归回答道。
“笑话，谁跟他是自己人，小枫叶可是咱们先遣队的宝贝。”胡道可啐了一口说道。
男人指着枫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结果发现对面依然不为所动，顿时勃然大怒。
虽然枫是东陆人，但是从小就在西陆长大，说的都是北方口音的塔斯塔语，偶尔会说几句汉语，怎么可能听得懂他说的话。
不过男人显然不管这些，拎着他那方锤一跃三尺高，直直地朝枫的脑门砸下来。
枫随即灵活地闪身撤步，轻松避开了这当头一击，稍微后退两步后，她刀口一转，一道剑气撕裂大地，朝男人袭来。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一击足以把男人切成两截，不管他的体型有多么壮硕。于是曾经目睹了惨烈一幕的先遣队众人们纷纷不自觉地移开视线，不想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但是紧接着，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男人双手握着长柄锤，做了个防御的姿态，竟硬生生扛住了这一击，将枫的剑气完全抵消。
“居然能格挡！”程子昂忍不住失声惊呼道。
“当然能挡下来了，毕竟他可是将军。”当归看了他一眼，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
“我差点忘了，”唐默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说道，“他也是和枫一样，依靠丹田聚气，来发动攻击和防御的。”
“那小枫叶岂不是很危险？”胡道可咋舌道。
虽然硬生生接住了枫的这一击，但是那个男人却也非常震惊，站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枫，声音有些颤抖地嘀咕着什么。
“他在说什么？”洛尔看向当归问道。
“呃，什么天元聚气...白龙什么什么的，他说话的声音太小，我没听清楚。”当归皱着眉头说道。
“白龙是什么，应该是白虎吧。”胡道可小声嘀咕道。
话刚落音，他就被程子昂狠狠敲了一下脑袋，发出哎哟的声音。
不过接下来，男人的举动令众人诧异不已。只见他明明已经接下了枫这一招，却无心恋战，而是直接转身就跑。他跑路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丛林里。
“什么情况，居然被吓跑了？”胡道可忍不住嚷嚷起来。
“他应该不是被吓跑，而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朱颜玉一脸严肃地说道，“估计他还会回来，会带着人回来。”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继续搅和到这件事里面吗？”洛尔问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先到凌源城看看，毕竟我们好不容易遇到东陆的文明，可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放弃了。”朱颜玉沉吟道。
“如此一来，岂不是意味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与东盛帝国成了敌人？”程子昂幽幽地问道。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西天外
“不能这么说，”朱颜玉摆手说道，“矛盾双方都是可以转换的，现在我们可能是敌人，但并不意味着将来我们还是敌人。我们遇到的第一个文明是妖族文明，不管怎么说，都会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感觉。而且，即便是我们第一个遇到的是东盛帝国，我也不觉得我们会帮助他们进行侵略。毕竟不管怎么说，侵略战争从来都是毫无正义感可言，我们都是地球人，应该比他们更明白这个道理。”
“那要不要把那个货追回来，斩草除根？”胡道可比划着问道。
“算了，且不说能不能追上，就算追上了，估计也不好对付，就由他去吧。当务之急，还是跟随当归，前往凌源城报信才是大事。”洛尔摆手说道。
“从这里到凌源城还有多远？”程子昂对当归问道。
“往东北，再翻过大概两个山头就到。”当归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那就走吧，我们跟你一起去？”程子昂点点头说道。
“可以吗？”听到这句话，当归似乎显得有些兴奋。
“不欢迎吗？”洛尔问道。
“不不不，没有这个意思，”当归连连摆手说道，“我们非常欢迎来自西陆的客人到凌源城做客，在这生死存亡之际，我们艾比西恩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你们的思想境界倒是挺高的。”听到当归用妖族语说出这样的话，洛尔忍不住摇头笑道。
随后，洛尔给空中舰队发了一封信使，把自己的意图大概说明了一下，让他们完成考察工作后就向凌源城方向移动。如今东盛帝国重兵犯境，有空中舰队作为威慑手段，洛尔觉得东盛帝国应该不敢肆意妄为。
一路上，他和朱颜玉就像是审讯一样，你一句我一句地问个不停，把当归问得口干舌燥。不过解除了警戒以后，这个狐耳青年倒也爽快，知道什么就什么，倒是一点也不隐瞒。
从他的口中，洛尔得知了很多关于东陆的消息。首先就是他们所在的区域，被称之为西天外。
西天外是东大陆最西边的一块地，区域整体呈平行四边形，西南北面都是大海，东面则是被称之为千峰云顶的高原山脉区，有点类似于青藏高原。
千峰云顶阻隔了自东向西的路径，只留下东南和东北一小部分区域可以通行，而妖族一直念叨的东盛帝国，就位于千峰云顶以东。
历史上，东面的人族帝国和游牧民族多次企图入侵西天外，是千峰云顶的天堑阻挡了他们的企图。所以妖族人将他们所在的地区称之为西天外，寓意西部天外之地，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而至于这个艾比西恩，经过反复沟通交流，众人也终于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其实这是一个新的名词，直译过来就是坚毅同盟的意思。
坚毅同盟诞生于兔耳族被人族帝国灭族以后，兔耳族被灭族后，西天外妖族震惊，他们明白，如果再不团结起来，恐怕他们也早晚会步入兔耳族的后尘，于是合纵连横，组建了坚毅同盟，也就是艾比西恩，共同对抗东盛帝国的入侵。
应该说，艾比西恩是一个松散的国家联盟组织，有点类似于部落加盟制度。最高决策层是行政议会，由各大部族长老参与主持。
当初人族帝国入侵的时候，西天外依然是原始的部落制度，而后随着艾比西恩的成立，人族帝国与妖族联盟的实力逐渐拉平。人族帝国远道伐西，往往难以对抗以逸待劳的艾比西恩，所以几次入侵失败。
但是尽管如此，艾比西恩还是付出了沉痛的代价，几次反入侵战争下来，各部族民生凋敝，好久都没有缓过劲来。
如今众人看到的，西天外一片原始森林的景象，就是拜战争所赐。战争让妖族人民无暇顾及生产，只能全身心投入到对抗入侵的战争中，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去开发这广阔的西天外。
经过和当归的沟通交流，众人也大概搞清楚了妖族的族群种类和数量。东大陆西部广阔的土地上，分布着十多种不同形态的妖族，具体来说，有那么十种可以说道，而这十种当中，兽耳族和兽首族的比例是四六开，也就是说，那种脖子上长着动物脑袋的族群，在东大陆反而是大多数。
兽耳族总共有那么四种，分别是狐耳族、猫耳族、豹耳族以及塔兰所属的兔耳族。这其中，兔耳族已经在东大陆绝迹，当年逃到西陆的那一支，成为了兔耳族唯一一支血脉了。
兽首族总共有那么六种，分别是狼人族、虎人族、熊人族、羊人族、牛人族，也就是牛头人。以及一个异类，人马族。
这其中，羊人族和牛人族主要生活在千峰云顶，而人马族主要生活在东大陆北部的山区和草原。剩下的三种，狼人族、虎人族和熊人族主要生活在西天外，而且是对抗人族帝国的主力。
对于这些族群的称呼翻译，朱颜玉有自己的看法，认为应该采用一种合理的翻译进行记录。她认为，既然是东大陆的族群，那么就应该采取东方的翻译来对这些族群进行命名。
于是，她用了半个多小时，给每一个族群都安排了一个东方的译名。
首先是兽耳族群，狐耳族翻译成青丘氏、猫耳族翻译成猫又氏、豹耳族翻译成金钱氏，而兔耳族就翻译成月桂氏。
其次是兽首族群，狼人族翻译成啸天氏、虎人族翻译成陆吾氏、熊人族翻译成子路氏、羊人族翻译成青鸟氏、牛人族翻译成诸怀氏，而人马族则翻译成英招氏。
这些译名大多取自山海经，比如狐耳族的青丘氏，虎人族的陆吾氏，牛人族的诸怀氏以及人马族的英招氏。
还有一些，是根据一些神话典故和直观感受命名，比如猫又氏、金钱氏和月桂氏。至于其他的称呼，洛尔他们就真的找不到出处了。
虽然译名如此，但是实际上艾比西恩彼此间，基本上是像什么就叫什么，并没有统一性。
再后来，他们终于从当归这里搞清楚了，为什么他如此畏惧东盛将军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人都是修炼者。
东盛帝国以武为尊，帝国的皇帝甚至称之为武皇，而且基本上都是修炼者，所以，东盛帝国内部遵循一套文治武功的治理规则。
这套规则具体到军队就是，非修炼者的武官主要负责调兵打仗，被称为统帅或者元帅。
而那些身为修炼者的武官就主要负责冲锋陷阵，被称为将军。
因为是修炼者，这些人在战场上往往可抵千军，以一人之力，阻挡上千甚至上万的军队，对战争的走向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所以，在东大陆，如果听到将帅之师这个词，一般是指这支军队文武完备，难以抗衡。
但是，这样的制度天生存在缺陷，而且这个缺陷几百年前就已经有了，直到现在依然存在，那就是将帅领导权的问题。
一般来说，统帅因为无法修炼，所以只能依靠手中的军队作战，这些人对于行军打仗非常在行，基本上历次出征，都是统帅为主，将军为副。
然而，东盛帝国，或者说人族帝国一直都是以武为尊，这就导致很多身为修炼者的将军，看不起那些只会带兵打仗，不敢冲锋陷阵的统帅，于是就导致了将帅不和的问题。
这个问题几百年来，几乎每一支远征西天外的人族军队都存在，而且几乎都无法避免。如果将帅关系好尚且没事，要是将帅本身就不合，那就特别容易出岔子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倾巢而出
不过需要说明的是，大多数时候，人族军队的将帅之争并不会特别影响军队的战斗力。人族军队一如既往的强大，要不然也就不会把妖族打得如此凋零。
当然，凡事也有例外，按照当归的说法，历史上确实出现过，因为将帅之争导致军队溃败甚至自相残杀的事情。但是诡异的是，人族军队明明知道有这个问题，高层却始终没有正视，这只能说明，将帅之争可能只是表象问题，人族帝国内部还有更深层次的矛盾。
一般来说，将帅之争主要发生在决策层。事实上，无论是历史上的人族军队，还是这次来袭的东盛帝国军队，将军的数量是要比统帅多的。
而这些将军大多需要听命最高指挥官的命令，也就是统帅。所以说，人族军队大多数时候还是统帅领导全军，将军只是作为尖刀战斗力使用，就相当于现代军队的坦克的感觉，也有点类似于西陆的魔法军团。
一支十万人的军队，一般会配置百名统帅，以及几百名将军。不要以为将军可以直接领导各个部队，实际上不是的，各个部队依然由各自的统帅负责指挥，将军只有冲锋陷阵的权力，没有领兵作战的权力。
所以，十万人的军队，大抵会安排一百多统帅，负责指挥作战。但是会配备几百人的将军，作为先锋突入敌阵。
这也就是为什么，人族的军队能把妖族军队打得节节败退的缘故了。因为这些将军无一不是修炼者，而且按照当归的说法，基本上都修炼到了结丹期，也就是体内已经产生了可以汇聚魔力的丹田，或者叫气田。
众人星夜兼程，两座大山竟让他们费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功夫，直到第二天的上午才赶到凌源城。
翻过高山，众人终于看到了不同于林海的景象，凌源城坐落于河流旁，城市挖通了护城壕，将护城河与河水连接起来。这一区域相对平坦，且没有那么多的树木，放眼望去，远处竟还能看到大面积开垦的田地。
不过这座凌源城虽然叫城，但是总给人感觉有一种莫名的落差感。城市的城墙主要是木质的，粗壮的树干一根接着一根插入地面，围成了长达几千米的城墙。
城市的整体规模不大，仔细算算，能容纳五千守军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考虑到东盛帝国的戎卒十万入境，这些守军明显不够看。
而且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东盛帝国虽然给先遣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在某些方面，他们是有着自己的传统的。
就比如，对于兵力的描述，华夏传统王朝一般都会虚报，把后勤也全都算上，几万人的军队就敢号称二十万五十五。
但是东盛帝国却截然不同，根据当归给先遣队观看的，东盛帝国所谓的西征檄文内容来看。
所谓的，戎卒十余万...猛将千员...鲲舟千余。这其中戎卒十余万是翻译后的结果，这段话原文属于倒装句，其实是十万余的意思，就是说兵力有十万多人。
而这十万多人，是实打实的作战部队，不是后勤运输的部队。东盛帝国很少会虚报兵力。相反，他们更喜欢虚报将军的数量。
所以这其中的，猛将千员，其实就是将军千人。不过大多数时候，基本上不会达到上千的情况。一般情况下是三百到四百左右，多的五百，极少情况下会达到八百人。
一千个将军，在历史上就出现那么一两次而已。要知道，即便强如东盛帝国，强行掏出一千个将军，也足以掏空这个国家的战争潜力了。
不过根据当归的描述，现在的情况可能更糟糕，因为这次东盛帝国的将军数量可能真的没有虚报，真的达到了一千多人。如果情况属实，那这就将是一次亡国灭种的战争。
顺便说一下，檄文中提到的鲲舟千余，其中的鲲舟是他们的空军，通过驯化翻天兽改造而成的空中战舰。鲲舟一词是翻译的结果，原文只有一声，指的就是翻天兽。
但是也不用担心这些空中巨兽，因为东盛帝国的鲲舟，大多数时候都是用作运输部队的工具，不会直接投入到正面战场。
东盛帝国虽然有空军，但是他们的作战思路却相当保守落后。他们将鲲舟视为运输载具，将士兵运送到战区外，然后从地面逐步向纵深推进。几乎不会用鲲舟将部队空降到指定区域，采取类似蛙跳的战术。
而且根据当归的说法，历次的战争，东盛帝国基本上都是这个套路，鲲舟把军队送到西天外，然后地面部队逐步推进占领，粮食吃光了就撤退。
一百多年的战争打下来，东盛帝国损失最多的反而不是普通士兵，而是将军。每一次西征，东盛帝国最少都会有上百名将军战死沙场，这些人都是修炼者，基本上死一个就少一个。
结合种种情况分析，洛尔总觉得东盛帝国内部有内鬼，专门坑害这些将军。考虑到东盛帝国军队的将帅之争，这种猜测可能还真不是谣言。
沿着山路，众人一路艰难步行，终于抵达了凌源城，面对不到十米高的木制城墙，众人实在无言以对，当归见状，于是便向他们解释。
原来这并不是真正的凌源城，或者说原来的凌源城。真正的凌源城在更南部，不过已经被东盛帝国给摧毁了。
这座城仔细算来，应该算是第三凌源城，建立不到五年，之前的两座凌源城，已经尽数毁于东盛帝国的手中。
不过这第三凌源城，会不会也将成为历史的废墟，先遣队还是持悲观态度。之前他们见识到了将军的实力，对东盛帝国的军事实力有了一些直观的认识。
一个将军尚且如此，一下来一千个，这谁顶得住，再加上这木质的城墙，确实很难让人鼓起希望。
一行人来到凌源城，和守军通报后，守军降下了吊桥，放一行人通行。进入凌源城以后，先遣队一行人感觉就好像来到了动物园一样。
城里面举目望去，几乎全都是妖族，要么是兽耳族，要么是兽首族。不过因为凌源城是青丘氏的地盘，所以城内居民的主体还是狐耳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洛尔一行人总感觉这些狐耳族的骨子里透露着一股妩媚的味道，尤其是那些女人。众人进入城市的时候，城内的居民纷纷围了上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些来自西陆的客人。
作为精灵混血，洛尔的容颜很受这些居民的青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美妙的物种，有着深邃的墨绿色瞳孔和尖尖下垂的耳朵。如果说狐耳族骨子里透露着一种妩媚感，那么洛尔的骨子里就透露着一种空灵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守军的报告，洛尔一行人进入城内后，立刻就有一队军人围了过来，护送他们前往城内的官邸，去与他们的首领见面。
穿过人山人海的街道，一行人进入内城，然后来到会客厅等待，而当归则去向他的首领汇报情况去了。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在众人的簇拥下，她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了洛尔等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