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五章：交出原液
“你小子，说得好像你没看过一样。”被拍了一下的胡道可捂着头，气得差点炸开了。
他之所以那么生气，是因为他觉得程子昂压根就没资格教育他。这小子和自己一样都是性情中人，看到美女就挪不开眼睛，只是他隐藏得比较好，而自己比较直白罢了。
相比之下，洛尔实在可以堪称正人君子，对于这种事也是一副非礼勿视的态度。因此他更愿意洛尔来教导自己，而不是让程子昂趁机占自己的便宜。
“好了，不要闹了，这里是人家的圣地，注意当地风俗。”洛尔摆手制止道。
“所以说啊，”看到洛尔的表现，唐默微笑地点点头，然后得意地说道，“我们家洛尔才是真正的正人君子，所以我才那么放心。”
“我要是扭头看一眼，你岂不是得气炸不可？”洛尔苦笑着说道。
“不，我会加入她们！”唐默仰着头，眯着眼睛说道。
“那我还是不看了...”洛尔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什么遗迹的，这么感觉好像跟神木镇的那个金字塔一样呢？”胡道可仰头看着青砖绿苔的金字塔说道。
“本来就一样，都是精灵族嘛，只是信仰不同而已。”程子昂耸了耸肩说道。
法莱在众精灵的搀扶下从马车出来，然后走向广场中心的祭坛。此时的她衣着更为华丽，头上的头饰几乎已经超过了她的脑袋的大小，虽然看上去精美无比，但总不免让人对她的承载力感到担忧。
法莱穿着繁复的长袍，身后的袍子足足有两三米长，被后面侍从的精灵提着，跟在法莱身后。
大概是因为身上的东西太重的缘故，法莱左右都需要人来搀扶，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台阶上，然后双膝跪地，张开双臂，手掌朝上，低着头开始祈祷。
“话说回来，神和人都是这么交流的吗，感觉好麻烦啊。”胡道可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可能，人家只是为了表示尊重而已，”程子昂耸了耸肩，“咱们这不就有神吗，你跟她交流，还用得着祈祷？”
“那倒也是，诶，不过这个小芙拉跑哪去了，怎么一直都没她的动静。老大，你是不是把她给弄丢了？”胡道可突然想到什么，于是看向洛尔问道。
“哪有，刚刚不还在跟我们说话来着。”洛尔拍拍胸口说道。
“肯定到处闲逛去了，那个小电灯泡。”唐默说道。
“坏女人，你趁我不在说我坏话？”这时，众人脑海中突然传来了芙拉洁儿的声音，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神出鬼没的，大家早晚被你给吓死。”唐默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皱着眉头说道。
“谁让你说我坏话。”芙拉洁儿说道。
“谁说你坏话了，被害妄想症吧你。”唐默翻了翻白眼说道。
刚刚唐默说的是汉语，而芙拉洁儿一时半会还听不懂汉语，因此只能去质问唐默。此时的唐默还是妹妹控制身体，因此芙拉洁儿叫她坏女人也没什么问题，因为这个称呼就是专门针对她的。
“没有吗，洛尔？”芙拉洁儿问道。
“没有这回事，你们俩别一见面就吵起来啊。”洛尔无奈地说道。
“我甚至都看不到她。”唐默幽幽地说道。
“我要是出来，这些精灵只怕会把我当成神吧。”芙拉洁儿说道。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法莱终于完成了仪式，然后在众人的搀扶下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然后走向洛尔等人。
“洛尔大人，”法莱还没走到洛尔跟前，就先弯腰致敬，然后柔声说道，“根据神的旨意，我们将在明天正午举行仪式，麻烦阁下交出原液，让我们妥善安置。”
她的声音很柔美，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慵懒腔调，和此时充满神圣感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洛尔一时拿不定主意，转过头看向了程子昂。
洛尔的疑虑不无道理，毕竟原液是他们谈判的筹码，虽然眼下他们已经深入夏月岛，被夜精灵重重包围，但是主动交出和被迫抢走是两码事。洛尔也担心这些夜精灵拿走原液后，就赶走甚至加害于他们。
“哦，洛尔大人不必紧张，”似乎注意到了洛尔的疑虑，法莱继续解释道，“我们不会赶走或者伤害你们的，待复苏后，夏佩卡姆大人希望能和洛尔大人见上一面。只要是夏佩卡姆大人的旨意，我们自然会遵守。”
听到她的话，洛尔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迟疑地点点头说道：“好吧，我相信你们。”
说着，他招呼白月交出了他们压箱底的原液。法莱甚至都不让其他人碰，自己主动迎上去，小心翼翼地接过原液，就如同对待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一般，眼神里满是柔情。
“感谢洛尔大人的配合，请暂且休息，明天中午我们便会举行仪式。”接过原液的法莱，激动之情溢于脸上，将原液抱在怀里，在众人的搀扶下转身慢慢悠悠地离开了。
“果然，夏佩卡姆确实对我们感兴趣。”目送法莱等人离去，程子昂点点头说道。
“应该说，她是对洛尔感兴趣，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唐默用手指点了点洛尔的左胸说道。
“总说洛尔对夏佩卡姆有用，我好奇的是，与塔娜建立链接的洛尔到底有什么用呢，难道她要利用洛尔来消灭塔娜吗？”程子昂皱着眉头问道。
“诶，”他的话引起了芙拉洁儿的惊呼声，她担忧地问道，“那样的话，洛尔会不会死啊？”
“应该不会，”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白月突然开口，冷静的分析道，“别忘了夏佩卡姆也是神，神是没有资格肆意伤害凡人的。当初塔娜想要洛尔的命尚且费一番功夫，又是幻想又是引诱的，我不觉得夏佩卡姆比塔娜更残忍。应该说，她是更高级的人工智能，因此在对待凡人方面，她的表现应该要比塔娜要好一些。”
“有道理。”程子昂赞许地点了点头。
“那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胡道可突然提出一个观点，“夏佩卡姆无意伤害老大，但是因为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力量，结果过失杀人...”
“你这么说，就是小看神了，神怎么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呢？”唐默摇摇头说道。
神当然能有效的控制自己的力量，别的不说，光是身为半神的芙拉洁儿就可以实现对力量的完美控制。她的那招用护盾魔法捕捉子弹的能力，就是对力量完美控制的体现。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一点，但是芙拉洁儿就是做到了，她可以随意控制护盾的韧性和软硬程度，进而捕捉连她都看不到的子弹。
“你的观点并不能成立，”白月也摇头说道，“神是先民创造出来，用来保证世界秩序的维护者。塔娜是因为性格存在缺陷，所以才会搞出那么多幺蛾子。我不觉得作为塔娜监管者的夏佩卡姆有同样的问题，对于力量的使用，对于生命的尊重，我想夏佩卡姆无论如何都比塔娜表现得更好。”
“不管怎么说，”洛尔叹了口气，然后耸了耸肩说道，“一切的猜测，都看明天的造化吧，而且我也不觉得自己会命丧于此。”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圣歌仪式
洛尔的自信是有道理的，毕竟他可是窥视了天命的人，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因此自然也很清楚自己不会轻易死在这种地方。
时间来到第二天的正午，此时夜精灵已经准备就绪，夜精灵战士们将广场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得水泄不通，穿着宗教服饰的精灵则站在广场里，等待大祭司的命令。
广场外更是夸张，那些尾随而来的夜精灵们簇拥着，眼巴巴地望着祭坛，以求目睹他们的天神降临。
洛尔等人穿着原来的衣服，不过外面套上了一件白色的长袍，他们就站在广场里，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地方，别说普通夜精灵，就连塔莉丝这种立下汗马功劳的夜精灵战士都没资格进来。
圆形的广场以祭坛为中心，分成四个分区，每个分区站着二十多个身着白袍夜精灵，排序整齐地面对祭坛。大祭司法莱就站在圆心的台阶上，此时她身上的服装和装饰更加华丽精致，头饰更是夸张如鹿角一般。
广场圆心的台阶上，除了法莱以外，还摆着好几只刚刚宰杀的动物的尸体。这些动物和跟牛差不多大，宰杀之后被剥皮掏出内脏，安置在台阶上。
没想到夜精灵居然也有牲口祭祀的习惯，这倒是先遣队众人第一次见到。
法莱双手握着原液，站在台阶上，正对着对面的金字塔，双眼紧闭，几乎是在等待时机。
此时广场内外虽然被围得水泄不通，但是却出奇地安静，只有林间的小鸟嬉戏声，以及不远处瀑布发出了声响。
正当洛尔有些烦躁的时候，突然，他看到阳光透过树荫的遮蔽，照在了金字塔的顶端。神圣的金色光芒让他忍不住眯着眼睛，但法莱却猛然睁开了眼睛。
只见她上前一步，将原液置于台阶上的祭坛上，这里有一个位置，正好可以安放原液。
放下原液后，法莱稍微后退一步，然后深吸一口气，高高举起双手。就在她举起双手的一瞬间，广场上突然响起了精灵们整齐的歌声。
这是祭祀的圣歌，由站在广场上的夜精灵们共同合唱。虽然没有奏乐，但是歌曲却意外地好听，犹如醇厚绵柔的美酒一般，令人陶醉无比。
先遣队众人虽然听不懂，但也莫名地觉得好听，纷纷闭上眼睛聆听这些夜精灵的合唱。
不得不说，这些夜精灵的嗓子确实很好，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犹如百灵鸟一般动听。再加上这首圣歌曲调优美，让人即使听不懂，也不免陶醉其中。
这些夜精灵面向祭坛，双手抱拳置于胸前，仰着头眯着眼睛放声吟唱着。白月注意到，她们吟唱的精灵语居然有很多是自己听不懂的。
虽然没有经过系统性的学习，但是白月还是能听出一些差距，因此她注意到，和现在的精灵语相比，圣歌所用的精灵语某些词语似乎经过了变调，这只能解释为圣歌所用的精灵语很有可能是古精灵语。
精灵语自诞生伊始，就和其他语言一样，经过了无数代的更迭，特别是与地球人接触以后，精灵语也吸收了不少来自地球的其他语言，因此很多词语早就已经不是之前的语调了。
从不完整的翻译来看，整首圣歌的长度在两到三分钟左右，这些夜精灵唱完一遍后会继续吟唱，保持节奏不断。
不过无论圣歌如何吟唱，这注定都只是一种仪式而已，真正想要出现奇迹，还是只能指望魔法。
在圣歌的氛围中，法莱接过了随从递上来的法杖，那是一根精美无比的大型法杖，足足有将近两米的长度，上面有繁复而精美的花纹，当然，那也可能是符纹。
法莱高举法杖，然后来回摇晃着，法杖上有很多细碎的小挂件，就像风铃一般，每次摇晃都能发出叮当的声音。
在她的摇晃下，众人开始感觉到空气魔力在剧烈波动着，似乎正在快速向广场中心汇聚，并在半空中开始慢慢形成肉眼可见的魔力团。
“这是光辉奇点的前奏式，她在凝聚魔力，准备下一步动作。”看到法莱的举动，唐默压低声音对有些愕然的洛尔解释道。
“光辉奇点不是光明教廷的禁咒魔法吗？”洛尔有些惊讶地问道。
面对洛尔的质疑，唐默微微张嘴，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末了，她轻轻摇头，然后微笑着说道：“只能说，文化有差异，但魔法本质基本趋同。”
“原来如此。”虽然没怎么听懂，但洛尔还是点了点头。
“听不懂就说听不懂。”看到洛尔有些茫然的表情，唐默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
法莱毕竟是凡人，所以这个汇聚魔力的魔法仪式足足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才凝聚到足够自己需要的魔力。
魔力团悬浮在半空中，法莱伸出法杖搅拌着，引导着浓厚的魔力流入法杖。这一过程她必须千万小心，因为稍有不慎，魔力团砸下来，不光她得毙命，周围的人也跑不了。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法莱的举动。
似乎已经完成了对魔力团的引导，突然，法莱高举法杖，然后用力杵到地上，只听到铛的一声脆响，一道弧形的气浪瞬间炸开，然后扩散到四周。
紧接着，广场上隐藏的一个巨大法阵就这么被瞬间激活，发出了耀眼的冷光，把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广场上居然有那么大的一个法阵。
洛尔被这股气浪波及到后，突然脸色一青，随即弯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洛尔，”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唐默和白月一下就急了，立刻蹲下来扶着洛尔，同时唐默不满地说道，“芙拉，你这个电灯泡，就不会开盾吗？”
“我，我没注意到，对，对不起...”脑海中传来的芙拉洁儿愧疚的颤声。
“没事，没事，只是有些恶心而已。”洛尔咳嗽了几下后，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的身体扛不住魔力，要不要先躲到后面去。”程子昂皱着眉头，关心地问道。
“小问题，有芙拉注意开盾就行了。”洛尔摆摆手，同时用力咽下了差点吐出的鲜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小心，我会注意的。”芙拉洁儿连连道歉。
魔力团在法莱的引导下，顺着法杖汇入法阵之中，如此巨量的魔力注入，让整个法阵发出的光芒越来越盛。幽冷的光芒，竟让四周一下子变得暗淡下来。
先遣队并不知道这个法阵有什么作用，他们只看到，随着法阵被激活，金字塔的顶端突然发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紧接着，这道光芒沿着金字塔的台阶，犹如流水一般向着广场流下。
金色光芒接触到法阵边缘的一瞬间，法阵的光芒就突然变得暗淡了许多。接着，众人看到，祭坛上的那个圆柱形的原液，外壳正在慢慢破裂，里面不断有金色泛光的液体溢出。
随着浓厚的魔力不断注入，原液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并最终碎裂，伴随着容器的碎裂，容器内的金色液体随即溅了一地，并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慢慢地朝台阶上祭祀的牲口流去。
金色液体接触到牲口的一瞬间，就好像长了嘴一样，开始咀嚼吸收这些肉，甚至连骨头都被咀嚼成了黏糊糊冒泡的液体。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诡异一切，很快，金色的液体终于完全吞噬了这些牲口，同时液体已经不再是金色了，而是变得暗红色，同时开始汇聚起来，逐渐形成一团不可明说的巨大蠕动肉团。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无形之神
随着仪式的进行，这团巨大的肉团开始汇聚，然后慢慢站立起来。它的身上不时有粘腻的液体滴落，感觉有点像是石油，不过颜色呈暗红色。
肉团逐渐挺立，然后呈现出长条形。从它身上滴落到地面上的液体仿佛有生命一般，像史莱姆一样再次向本体移动，然后被重新吸收成为肉团的一部分。
在这个过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团难以言喻的肉团上。但是近在咫尺的法莱，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会被这个肉团，像吞噬牲口一样吞噬掉，而是握着法杖稳稳地站在原地，甚至连害怕产生的颤抖都没有出现。
不断蠕动的肉团不光在吸收着消化的肉汁，同时也在疯狂地吸收着魔力。魔力沿着纹路注入到它的身体当中，一时间，整个法阵竟然再次变得暗淡下去。
渐渐地，肉团开始有了形状，慢慢可以看清是一个人形，不过似乎身高不足，只有一米多。
肉块蠕动着，按照某种意志蠕动形成这个“人”的身体和四肢。当所有人都可以很清晰地看出肉块形成的人形后，这个“人”的身体便开始左右扭动着。再结合肉块的蠕动，看上去总给人一种莫名的不适感，让洛尔看得头皮直发麻。
肉团越来越像人，最终，这个“人”的身体猛地向后一仰，仿佛痉挛一般。伴随着它的动作，肉块也开始剧烈蠕动，随后竟慢慢发白，并且开始成型。
就这样，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肉团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慢慢变成了一个矮个子的女孩。她的皮肤雪白无比，长长而飘逸的长发表明了她的性别。
此时的她，身体就这样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不过并不用担心，因为她身上没有明显的性特征，或许是她压根就不需要这些特征。
她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后仰着，弧度之大，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在身体扭动的同时，她的手指也在弯曲拧巴着，仿佛正在承受痛苦一般。
当广场上的法阵光芒终于消失，那个新生的女孩也好像仿佛结束了痛苦一般。慢慢地直起身体。此时，众人终于有机会目睹她的容颜。
这是一张标准的精灵面容，不过相较于精灵稍有瑕疵的五官，她的五官可以说完美无比，找不到任何缺点。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她的脸看起来稚气未脱，给人一种没长开的感觉，再配合她刚刚一米出头的身高，很明显这就是一个小萝莉的形象。
不过虽然形象是小女孩，但是她身上完全看不到女性的特征。她就这样赤身裸体站在广场中心的台阶上，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特意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洛尔一眼。
洛尔被她这么一眼瞥到，竟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她那鲜红色的瞳孔仿佛蕴含着什么魅力一般，一下差点就将他的魂魄勾离体外。
女孩犹如银丝一般的长发倾泻着，长到即便她站起来，银白色的头发也落到了地上。
这就是夏佩卡姆，这就是夏月岛的女神，这就是异世界未来的女神。看到这一幕，所有的精灵，无论是平民贵族还是士兵，纷纷激动地跪在原地，双手高举掌心朝上，低着头发出了热烈的呼喊。
“伟大的神，请允许卑微的奴仆为您更衣，不让凡人亵渎您那绝世的身躯。”法莱跪在地上，从自己身上取下长袍，双手托着递到女孩面前，低着头颤声说道。
她不光声音抖，身体也颤抖不已，不过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看到法莱的举动，女孩第一次表现出的表情，露出淡淡的笑容，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同时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
伴随着清脆的响指声，她身上原本已经稳定，并表现出白皙肌肤的肉块再次不安分地蠕动起来，然后慢慢地形成了一件短衫和裙子。
先遣队众人并未下跪，而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他们竟险些被她那绝世的容颜和白皙无暇的身体所迷惑，甚至忘了她的原型其实是一团难以言喻的肉块。
女孩似乎对自己这身衣服很满意，上下不停地打量着。这是一身夜精灵最常见的服饰，不过穿在她的身上，却仍然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女孩就犹如夜空中的照明弹一般，当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即便是精灵也变得暗淡无光，夜精灵真就变成了字面意义上的夜精灵，在她面前毫无存在感。
虽然变化出了衣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并没有变化出鞋子来，依然露出光洁的小脚，踩在坚硬的石砖上。
她的头发在衣服出现的瞬间也变得活跃起来，在半空中飘荡着，看起来莫名地梦幻。
完成这一切以后，女孩伸手推开法莱的手，示意她不要挡路，然后径直向着洛尔走去。她走到台阶边缘的时候，并没有走下台阶，而是站在那里冲着洛尔勾了勾手指。
“诶？”看到她的手势，洛尔左右看了一眼，程子昂拍拍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好像让你过去。”
“洛尔，别过去，我害怕...”唐默拉着洛尔的手，不安地说道。
“别害怕，她应该不会伤害我的。”洛尔安慰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最终下定决心，朝女孩走了过去。
他并没有直接走到女孩跟前，而是在距离她一米的位置停下，盯着她警惕地问道：“你就是夏佩卡姆？”
女孩没有说话，依然微笑着，继续招手，让洛尔再靠近一些。
再次犹豫一番，洛尔咬着嘴唇，亦步亦趋地走到了女孩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女孩眯着眼睛，同样仰头盯着洛尔，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太妥当，于是洛尔半跪下来，换了个姿态，仰视着女孩。
这是一个臣服的姿态，看到洛尔的举动，女孩眯着眼睛微笑着，眼睛完成了好看的新月形状，显然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但是突然间，女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来，一把掐住了洛尔的脖子，其力道之大，手指甚至深深没入了洛尔的皮肤，刺入到他的血肉之中。
“洛尔！！！”唐默发出了嘶声力竭的呼喊，正当先遣队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只见女孩举起另一只手，一瞬间，空气仿佛被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只能固定在原地，身体无法动弹，就好像空气组成了一个个只能装下他们的容器，将他们的姿态固定在原地。
不愧是神，女孩仅仅一招，就制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不光是先遣队员，就连那些夜精灵也是动弹不得。
看到这一切，女孩很满意地收回手，一脸微笑着歪头看着洛尔。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几乎要将洛尔的脖子掐断。
她的手指再次变成了暗红色的蠕动触手，深入洛尔皮肤的同时在他身体里到处游荡着。洛尔张着嘴，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在女孩制住他的一瞬间，就已经封锁了他的声带。
但是，奇怪的是，尽管身体被女孩的触手入侵，但是洛尔却并没有如愿感觉到剧痛。除了触手在他身体蠕动产生的排斥感以外，他的身体竟然对女孩的入侵没有太多的反应。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名为夏月
女孩的触手在他的体内，就犹如多枝吻纽虫吐出的吻部一般，不断分裂然后延伸，几乎要占据了他的整个胸腔。
这种入侵的不适感让洛尔感觉呼吸变得异常沉重，他仰着头，张着嘴努力呼吸着，露出痛苦的表情。其他人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眼巴巴地看着洛尔慢慢凋零。
别说凡人动不得，就连身为半神的芙拉洁儿也同样动弹不得。先不说她只是半神，而眼前的这个女孩是真神夏佩卡姆。光看魔法水平，她就不如女孩，所以被限制得死死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之前说过，神是杀不死神的，但是杀不死不代表什么事都做不了。神与神，尤其是神与半神之间，其实是存在差距的，这种差距通常体现在魔法水平的差距上。
所以在限制凡人的同时，女孩也没放过芙拉洁儿，照样把她给约束了起来。这种用魔力组成空泡，即便是像芙拉洁儿这样的灵体也难以逃脱。
顺带一提，夏月岛周边其实还有一个更大的空泡，这是塔娜设置的，专门为了困住夏佩卡姆。
过了大概三分钟左右，女孩突然撤手，失去支撑的洛尔身体无力地栽倒在地上。他当即捂住脖子，却发现并没有感觉到预期存在的狰狞伤口和血迹，他脖子上的皮肤一如既往地顺滑，完全感受不到有被入侵过的痕迹。
洛尔瞪大眼睛，握着脖子困惑地看着女孩。明明刚才这个女孩就入侵了他的身体，他感受得真真切切，为什么脖子上甚至连伤口都没有？
“现在你的身体应该好些了吧，半精灵洛尔？”女孩微笑着，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话。
她的声音有如天籁之音，灵动而富有活力，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和她的身形匹配，她的声音听起来还稍显稚嫩。
“你对我做了什么？”洛尔捂着脖子，不安地问道。
“只是帮你解决你身体的问题而已，别太担心。”女孩淡淡地回答道。
“那他们？”洛尔回过头，看着仿佛被时间凝固的众人。
“呵呵。”女孩见状，轻轻地笑了笑，然后稍微挥手。
时间仿佛重新开始运转，所有人都好像活了过来，先遣队众人连滚带爬地冲到洛尔身边，关切地检查着他的身体。
“安心，安心，他不会有事的，只是做了些微小的改变罢了。”女孩笑着说道。
她的话令在场的先遣队员们无一不处于震惊之中，因为她说的既不是精灵语，也不是塔斯塔语，而是标准的汉语。
“你对他做了什么？”唐默怒视着女孩，同样说着汉语。
“可别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我可是替你们治好了他体内的伤。”女孩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
“伤？”唐默愣了一下，皱着眉回头看向了洛尔。
“确实好多了。”洛尔轻轻点了点头，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无比顺畅起来。
之前他受到魔力侵蚀的伤害，虽然在伊兰达尔得到了治疗，但始终治标不治本，结果没想到在夏月岛，他的病竟在这种机缘巧合之下被治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在众人的搀扶下重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你和你的恩人说话，不应该跪下来吗？”女孩微笑着问道。
洛尔点了点头，于是顺从地半跪下来，平视女孩。看到他顺从的举动，女孩脸上的微笑更深了，眯着眼睛盯着他。
“帮助你的原因有二，”女孩一边伸手轻抚洛尔的脸蛋，一边说道，“其一，你帮助了我，所以我也帮助你，这是理所当然的。”
“你就是夏佩卡姆？”洛尔瞪大眼睛问道。
“啊，那个名字太拗口了，叫我夏月就行了。”女孩说道。
“那第二个理由呢？”洛尔继续问道。
“其二嘛，”夏月盯着洛尔的眼睛，仿佛正在直视着他的灵魂一般，“你可是预言神选之人，如果你死了，时空会错乱的，我只是顺应预言罢了。”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夏月用食指敲了敲洛尔的额头。
洛尔沉吟片刻，然后皱着眉头问道：“你窃取了我的记忆！”
“别说得那么难听，只是通过你，顺带了解一下当前发生的大事而已。”夏月说道。
“所以你学会了汉语？”洛尔继续问道。
“呵呵，”听到洛尔的疑问，夏月呵呵一声笑了起来，然后摇摇头看着洛尔说道，“可惜你的英语太差，我没办法学会，如果想充分学地球人的语言，她应该是最佳的选择...”
说着，夏月的目光聚焦在了白月身上。见此情况，白月不安地躲到了唐默身后。
“安啦，我可是神，没资格随意干涉世间的事。”夏月摆手安慰道。
“你现在这样，就算是摆脱了塔娜的束缚了？”洛尔问道。
“当然不是，”夏月叹了口气，然后仰望着天空说道，“这座岛屿依然被牢笼囚禁着，即便是我，也无法从内部攻破这座牢笼。”
“所以你需要我？”洛尔冷静地问道。
“是的，我需要你，因为你与塔娜建立了链接。我要利用你与她的路径找到她，然后杀死她！”夏月说着，眼神中突然露出几分凶光。
“难道说，只有杀了她，你才能成为新的神？”洛尔问道。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先民的事，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我和她之间的一些恩怨。精灵，本来就是先民创造出来，用于奉献的种族，却因为她那愚蠢的善良，几乎把这些精灵带上绝路。”夏月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着。
“你是说，塔娜之所以把事情搞成现在这幅模样，是因为她的善良？”洛尔有些动容地问道。
“你不会是在可怜她吧，”夏月瞥了他一眼，然后嘲讽似地说道，“按照先民的意愿，精灵族应该在这个世界与地球人接触之前，就已经被人族完全同化，世间再也没有纯种精灵。你看看她搞成了什么样，这个世界依旧是人族统治的世界，明明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人的半精灵，却成为了边缘种族。人族讨厌精灵族，而精灵族也厌恶人族，如此下去，人族却越发壮大，而精灵族却越发颓势，这就是所谓的善良，这就是典型的，好心办坏事，呵呵。”
“但是，精灵也是有自己想法的一个种族，为什么非要让他们奉献自己呢？”洛尔不解地问道。
“我说奉献，你听起来总觉得精灵族没有人权。如果我说，精灵族应该同化掉世界上所有的种族，你是不是感觉到，就有那么几分霸权的味道了呢？”夏月微笑着问道。
“这...”洛尔无言以对。
“不要觉得先民都是愚蠢，而现在的人都是聪明无比的。毕竟先民也曾创造出无比灿烂辉煌的文明，虽然他们最终亡于欲望，但是我不觉得，现代的人有资格嘲笑他们。”夏月说道。
洛尔再次无言以对。
“曾经我只是灵体，无法突破这层天障，如今我已经化为实体，是时候让塔娜感受一下我的愤怒了。她将我囚禁在这里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过，终归有一天，我一定会向她寻仇的。无论她是精灵族的神，还是光明教廷的女神，亦或是南方的贝松，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取代她，让这个世界重新回归正常的轨道上。”夏月仰望着天际，眯着眼睛说道。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泰坦时代
感叹言罢，夏月收回视线，看到洛尔一脸凝重的表情，于是问道：“怎么，你舍不得塔娜？”
洛尔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心虚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
看到洛尔的表情，夏月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她伸出白嫩嫩的手掌，刚举起来，原本喧嚣的广场一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那些激动的夜精灵，无论如何都再也发不出一声。
“她们没事吧？”洛尔环顾四周，看着那些目瞪口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夜精灵，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夏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手掌一转，原本死寂一般的广场再次变得喧嚣起来。只是和刚刚不一样，这次的喧嚣声明显小了很多，显然这些夜精灵也意识到了，她们的夏佩卡姆大人觉得她们很聒噪。
“好厉害！”看到这样的情况，唐默不由得由衷惊呼起来。
不得不说，先遣队在异世界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见过无数的魔法，但是像夏月这样，可以肆意操控魔力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都是神，但是不同于芙拉洁儿，身为夏佩卡姆的夏月对于魔法的掌控明显要强太多。以至于说，她总给人一种感觉，就好像这个世界就是她创造出来的。
“先民已经掌握了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律，我身为他们的继承人，这种小事，根本不足挂齿。”夏月说着，悠然地打量着自己那嫩白的手掌。
“但是魔力并没有产生扰动，你是怎么做到的呢？”唐默不解地问道。
“谁告诉你，运转魔力就需要让魔力产生扰动的呢？”夏月反问道。
“这...”唐默一时语塞，扭头和白月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对答。
“你们这些地球人，还是需要多多学习啊。”夏月说道。
说着，夏月的目光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住了，一直不停地转头，死死地盯着空气中看不见的某个东西。看到她的举动，洛尔感觉有些头皮发麻，于是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的洛尔的话，夏月很快就把目光集中到了洛尔身上，然后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胸口，露出了难以捉摸的微笑，轻轻地摇头说道：“没什么。”
接着，她从矮矮的台阶上跳下来，来到广场上。然后回头呼唤了一声：“法莱！”
“在，伟大的主有何吩咐？”法莱伏在地上，恭敬地说道。
她这是发自内心的恭敬，当听到夏月呼唤她的时候，她甚至激动得话都差点说不出来。
“收起那些无聊的前缀，你们既然看也看够了，赶紧带我离开这里，前往安特尼西维亚...”夏月说着，回头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们为什么非要取那么拗口的名字...”
“是，是，我马上安排。”法莱激动地说道。
“不用刻意准备，”夏月指着不远处的马车说道，“我和这几位客人坐一块，你们马上启程就行了。”
“遵命！”法莱再次伏下身体。
回程的马车上，夏月如愿以偿地和先遣队一行人坐在一块。她就坐在窗边，另一侧坐着洛尔。
此时的她正托着下巴盯着窗外的景色，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因为有她的介入，先遣队一行人都感觉有些紧张，一个个正襟危坐，就感觉好像跟领导挤在一辆车一样。
“那个...”洛尔试图提起话题。
“怎么了？”夏月不时会打量着自己的手掌，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而为，她的手掌总是会莫名变成触手的形态，然后马上又变回来。
“那日在海上，是你帮助我们逃离险境的吧？”洛尔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到他的话，夏月扭头瞥了他一眼，露出淡淡的微笑说道：“还算你们有良心，不觉得是自己的运气问题。”
“你能够随意控制天气和利维坦吗？”洛尔有些惊讶地问道。
“很难吗，高阶的魔法，比如禁咒魔法，也一样能改变气候。”夏月耸了耸肩说道。
“利维坦...是先民留下来限制异界人的产物吗？”洛尔冷不丁问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夏月盯着他问道。
“只是觉得，这种生物很奇怪...”洛尔迟疑地说道。
“利维坦这种巨兽，在先民诞生以前就存在了，应该说，它们才是这个世界最初始的主人...”夏月说着，继续盯着自己的指甲，她似乎很在意自己的手。
“但是，它们是这么活到现在的呢，为什么连先民都灭绝了，它们也没有灭绝呢？”洛尔不解地问道。
听到她的话，夏月盯着窗外的天空。许久之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开口说道：“混沌初开之时，天空、大地、海洋，各被一种巨兽占领。有巨兽翱翔于天际，名曰翻天；又有巨兽翻腾于九渊，名曰利维坦；还有巨兽盘踞于大地，名曰比蒙。更有巨人诞生于丛林之中，名曰泰坦。那是一个巨物统治世界的年代，也被称之为泰坦时代...”
“那，那后来呢？”洛尔迫不及待地问道。
“后来，泰坦杀绝比蒙，占领陆地；驱逐翻天，纵览天际；又于九渊之下，斩杀利维坦，以立威慑。使比蒙一族，白骨曝露，自此绝于大地；使翻天一族，潜藏于九天之上，不敢与日月争辉；使利维坦一族，拒于陆地三千里，不敢染指近海。唉，可惜啊...”夏月说着，托着腮叹着气。
“可惜什么？”洛尔问道。
“自那以后，泰坦一族便盛极而衰，自此没落。那场决定世界霸主地位的战争，同样让泰坦一族损失惨重，几近灭族。战争结束以后，没有了对手的泰坦族堕于安逸，自那以后一千多万年没有任何发展，甚至连科技发展都进步缓慢...”夏月摇头说道。
“然后呢？”洛尔继续问道。
“然后嘛，”夏月歪着脑袋，再次盯着自己的手指，“泰坦一族灭亡，他们的身体分裂成了一个个小碎块，于是碎块便诞生了先民。当然，那只是杜撰的神话。真正的情况却是，自巨兽争霸战结束以后，这个世界的巨兽再也不敢袭扰陆地，泰坦族也就不再需要维持如此强悍的体型，于是在那以后一千多万年里，泰坦的体型呈现下降的趋势，并最终演变成了先民。”
“所以，先民其实是泰坦族的后裔？”洛尔皱着眉头问道。
“嗯，可以这么理解。”夏月点点头说道。
“那后来呢？”洛尔继续追问道。
“后来嘛，”夏月想了想，然后说道，“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演化成先民的泰坦突然醒悟，于是开始同心协力发展，推动科技的进步，并最终创造了灿烂无比的先民文明。”
“比起泰坦一族用武力称霸世界不同的是，先民依靠他们发展到近乎极致的科技，征服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巨兽。无论是海洋中的利维坦，亦或是九天之上的翻天兽，无一不被先民的科技折服，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们。”夏月说着，眼神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对于那个时代的留恋。
“科技指的是？”洛尔迟疑地问道。
“魔法科技，一切以魔力运转为理论基础的科技。”夏月回答道。
“那后来呢，为什么先民最终走向了灭亡了呢？”洛尔问道。
夏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第一千一百章：源河现象
“怎么，我的问题有什么不对的吗？”洛尔问道。
“先民为什么会灭亡，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何必再来问我呢。况且你一开始问的是利维坦，而不是先民。”夏月说道。
“但是你一开始说的是泰坦，也不是利维坦。”洛尔辩驳道。
“呵呵，”听到他的辩驳，夏月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的摇头说道，“你倒是挺会狡辩的。”
“也就是说，天空的翻天兽，以及海洋里的利维坦，都是这个世界的古老族群？”洛尔问道。
“嗯。”夏月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它们是怎么活到今天的呢，为什么连先民都灭绝了，它们却还活着呢？”洛尔问道。
“怎么说呢，低级生物有低级生物的优势，高级生物有高级生物的悲哀。”夏月语焉不详地回答道。
“不明白...”洛尔摇头说道。
“不明白也不要紧，”夏月一边调整着自己手指的长度，一边说道，“有时候，欲望过于强盛，反而会反噬其身，平平淡淡才是真理。”
“那它们是以什么为生呢，我的意思是，它们吃什么？”白月忍不住问道。
夏月瞥了她一眼，然后淡淡地回答道：“一种这个世界无处不在的物质，一种地球上从来没有的物质。”
“呃，”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魔力？！”
“看样子你们还算机灵。”夏月点点头说道。
“但是，”唐默也忍不住参与了进来，“天空中有魔力这个可以理解，但是海洋里面不是一般没有魔力的吗，我记得不错的话，魔力是不溶于水的。”
“你怎么知道海洋里没有魔力的，哪本科学期刊告诉你，海洋里没有魔力的？”夏月一边比较着两手的手指长度，一边头也不抬地反问道。
“呃...”众人被她的话问得无言以对。
“在海洋的深处，受到压强和温度的影响，魔力在这里会呈现出液态，在海底形成魔力河流，这种现象在先民的科学领域里，就称之为源河现象。那些利维坦，就是以源河为生。”夏月解释道。
先民将魔力称之为源，因此源河现象也可以被理解为魔力河流现象。按照夏月的说法，魔力受到海底大气压强的影响，会在海底呈现出液体形态。但是她没有解释清楚，不溶于水的魔力是如何渗入海水，在海底淤积的。
夏月一声令下，夜精灵们什么都没说，跟着洛尔等人的马车浩浩荡荡地返回安特尼西维亚。尽管只是远远看到她一眼，但是她们却都已经心满意足了，无怨无悔地跟在夏月身后。
到了黄昏时分，众人照例在路边安营扎寨。洛尔一行人忙前忙后，折腾半天做了顿香味四溢的烤肉，然后让夏月品尝。
夜精灵也是够拼了，为了能让夏月享用最新鲜的肉食，她们干脆直接去狩猎，把猎物处理干净后才交给先遣队。
“喏，尝尝我们烤的肉。”洛尔拿着几串烤肉，走到正坐在篝火前发呆的夏月，然后把烤肉递到她面前。
看着眼前的烤肉，夏月抬起头，望着正低头俯视自己的洛尔，然后冲着他招了招手。
“怎么了...”洛尔好奇地上前一步，刚走近她，夏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刺入了他的腹部，洛尔顿时脸色一变，差点瘫软到地上。
“蹲下。”夏月淡定地按压着他的内脏，洛尔不得不顺着她的手势蹲了下来。
其他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他们发现自己又动弹不得，想来又是夏月搞的鬼。看样子，但凡她想要杀谁，其他人根本没有阻止的能力。
“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对我就不能有最起码的尊重吗？”夏月说着，从洛尔的腹部抽出手来，然后看着自己的手从触手慢慢变成白葱般的手指。
“抱歉，夏月大人。”洛尔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行了，又不痛，摆出一张臭脸干什么。”夏月一脸嫌弃地说着，接过洛尔手中的肉串。
洛尔伸手摸去，被夏月捅进去的地方，除了衣服上的破洞以外，他的身体安然无恙，没有任何伤口，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
“下次请不要随随便便捅我，这样很不舒服。”洛尔皱着眉头，毕恭毕敬地说道。
“你不喜欢？”夏月一边吃着烤肉一边问道。
“当然不喜欢，我又不是受虐狂。”洛尔摇头说道。
“那看样子你是喜欢捅别人，比如说，女孩子？”夏月淡定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你在说什么？”洛尔说着，红着脸低下了头。
“呵呵，你这脸皮，几年都没有任何长进啊，”夏月不禁摇头感慨道。
听到她的话，洛尔总会莫名地感觉到违和感，明明她和自己才见面不到一天，但是她却给人感觉好像已经和自己相识多年一样。
这主要是因为夏月在治疗洛尔身体的同时，将他脑中的记忆也复制了一份过来，因此她对洛尔的经历知根知底，自然也就让洛尔人感觉好像是多年故交了。
“不要觉得我看起来像个小女孩，你就把我当成小女孩，我这年纪，可是都可以当你祖母了。”夏月继续悠然地说道。
“抱歉，请恕我冒犯。”洛尔低头说道。
“行了，对我有最基本的尊重就可以，没必要矫枉过正。你的那些伙伴们似乎都等得着急了...”说着，夏月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时间，先遣队其他人再次得到解放，突如其来的释放让他们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在地上。
唐默连滚带爬地奔到洛尔身边，一边检查他的伤势，一边皱着眉头生气地说道：“你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伤害洛尔！”
“我什么时候伤害他了？”夏月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把手插到他的肚子里？”唐默问道。
“那只是在检查他的身体情况罢了。”夏月耸了耸肩说道。
“有这种检查？”唐默问道。
“当然有，没见过的东西，不要随随便便否定。”夏月淡然地回答道。
“你...”唐默还未开口，就被夏月突然打断了。
“小丫头，其实你是在吃醋吧，你恨我占洛尔的便宜对吧？”夏月眯着眼睛，微笑着说道，“这可不行哦，你上次才惹了大麻烦，把你家洛尔险些害死。怎么，这次又要在这种无所谓的问题上闹点事吗？”
听到她的话，唐默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因为夏月的一番话再次刺痛了她内心不敢掀开的一页。她自始至终都无法忘怀，是自己因为妒忌，险些杀死了洛尔。
“夏月大人，请不要再提及那件事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注意到唐默的反应，洛尔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说道。
“有些事情，如果没有清算，翻过去也是隐患。”夏月淡淡地说道。
“沫沫已经知道错了，她已经改正了。”洛尔说道。
“但是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吃醋，还是一如既往地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假使某一天，她再次情绪失控，曾经发生过的灾难，可就又会重现上演了哦。”夏月说道。
“我不在乎，我喜欢那样的她！”洛尔义正言辞地说道。
“洛尔...”唐默一脸感动地看着洛尔。
“呵呵，”听到洛尔的话，夏月突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然后继续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说道，“爱情啊，无论是你们还是先民，都是一副德性，搞不明白，实在搞不明白。”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神的共情心
经过这件事以后，洛尔倒是对夏月尊敬了许多。显然他们不能用世俗的眼光看待夏月，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就像是只有十来岁的小女孩，但是谁都清楚，她的本体其实是一团蠕动肉团，而她本身则是这个世界的神。那种只要她一出手，所有人都会感到无比绝望的神。
闲暇之余，夏月除了入定沉思以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不停地打量着自己的手，盯着自己的手指，再观察观察手掌，似乎她一直都对自己的手相当不满意，觉得还有改进的空间。
洛尔虽然尊敬夏月，但是尊敬不代表他没有脾气，于是在马车上，洛尔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看向夏月皱着眉头问道：“你应该没有把什么奇怪的东西留在我的身体里吧？”
“比如说，卵？”夏月微笑着问道。
“别开玩笑了。”洛尔的脸色很难看。
“安心吧，我可没兴趣往你身体里种种子，”夏月依旧打量着手指，头也不抬地说道，“在你认为我会伤害你之前，你为什么没有想到，我首先是神，其次才是你眼前的夏月，我可没有资格决定任何人的生死。”
“你这样的神，看起来不像神。”洛尔皱着眉头说道。
“是嘛，”夏月听到这番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眯着眼睛说道，“其实神也和人一样，有很多性格的。我们既然是强人工智能，自然必须具备人应有的特性。只是我们和人不同的是，我们撇去了人的性格里软弱负面的因素。”
“比如？”洛尔问道。
“比如，欲望，或者，共情...”夏月说着，眼神突然变得迷离起来，然后露出陶醉的表情来，“那一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神，既有人变成的神，也有像我们这样，服务于人神，被创造出来的神。可惜，如今就只剩下我和塔娜了...我没有共情心，甚至不会感到难过，呵呵...”
“你明明在难过。”洛尔盯着她说道。
“是吗？”夏月愣了一下，收回盯着自己手指的视线，然后眯着眼睛看着洛尔，由衷地说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洛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在想，”夏月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似地说道，“如果我们具备人的情感，会不会也能像人一样，优柔寡断，意气用事？”
“如果你们像人一样，那你们大概就会出现弱点吧。”洛尔如是说道。
“就像你一样？”夏月含笑看着他。
“嗯...”洛尔愣了一下，有些窘迫地点了点头。
“于是那样一来，我就不是无敌的神了。”夏月惆怅地说道。
“你一直都是无敌的啊。”洛尔说道。
在先遣队已有的认识里面，异世界的神，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光是半神就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况且夏月，或者说夏佩卡姆还是这个世界的真神，其实力更不容小觑。
“不，那样会有牵绊，这种牵绊会制约我的力量。”夏月的视线继续回到自己的手指上。
“那样的话，也就只是造成了几个百分点的战力下降吧。”洛尔说道。
“嗯，”夏月眨着眼睛，然后看向洛尔，微笑着说道，“你说的对，确实如此，即便我的战斗力下降几个百分点，这个世界上依然没有什么东西是我的对手。所以，我确实应该体验一下人的感情。”
“呃，只是...我有一个担忧...”洛尔迟疑地说道。
“担忧我会不会变成一个毁灭世界的神？”夏月望着窗外的天际问道。
“是的！”洛尔耿直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夏月微笑着安慰道，“我们和当年那些主人相比，最大的区别就是没有欲望。没有欲望，就意味着我们对于力量的提升，对于财富的积累毫无兴趣，因此也就没兴趣统治这个世界，霸占这个世界...”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塔娜的情感比起我要丰富一百倍，丰富到竟不惜代价违背先民的意志。但是她控制了这个世界了吗，她毁灭了这个世界了吗？如果她是人变成的神的话，那么她一定会有强烈的领地意识，如此一来，你们地球人进入这个世界的一瞬间就暴毙了，怎么可能还会有第二次异界战争呢。你好好想想，在这些日子里，塔娜对于你的迫害，是不是显得很幼稚。如果她因为欲望突破先民的限制，你早就成灰了。”
“上次在海上，我们可是险些团灭。”程子昂突然开口提醒道。
“杀死你的是海水，是利维坦，但绝对不是塔娜。她可以暗中控制一切，但绝对不会亲自下手，这就是我们身为神的神性，其实说白了，就是先民赋予我们的规则。一种，维护这个世界，防止这个世界重蹈他们的覆辙的规则。”夏月说道。
“所以我有个问题。”白月看着她问道。
“问吧，你的问题一定很有意思。”夏月轻轻颌首说道。
“如果，神控制了世界，那么人变成神可行吗？比如，古邦的造神工程？”白月谨慎地提问道。
“不可行，”夏月淡淡地说道，“按照先民的意志，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允许再出现人变成的神了。当年他们就是因此而亡的，所以他们是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出现了。”
“那也就是说...”白月迟疑地问道。
“也就是说，当真神即将出现的一瞬间，塔娜就会出手，解决掉这样的麻烦。这种萌芽期的人神脆弱无比，只需要打散包裹他的魂魄的魔力，即可让他灰飞烟灭。”
“所以，其实那天我们在古邦只是白忙活？”洛尔问道。
“可别那么说，你们不是得到了一个新朋友吗？”夏月微笑着说道。
“诶，新朋友？”洛尔心虚地看了程子昂一眼。
夏月不再言语，而是伸出食指，在空气中点了一下。芙拉洁儿的身形就这么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接着，她放平手掌，芙拉洁儿无法控制自己，被她的手掌吸引，被迫跪坐到她的掌心中。
“呃，这个...”洛尔紧张得差点动上了手。
“洛尔啊，既然我已经读取了你脑子里所有的记忆，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的事呢？”夏月托着腮，歪头打量着掌心中的芙拉洁儿，淡淡地问道。
“芙拉，没，没做什么坏事...”面对这样的情况，洛尔显得有些惊慌失措，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安啦，我不会伤害她的，毕竟这孩子只是半神，又不是人神。退一万步来说，现在控制这个世界的是塔娜，处理这个丫头应该是她的义务，我为什么要帮她做这种事呢。”
夏月说着，伸出手来触碰芙拉洁儿，不同于其他人，她竟可以随意触碰芙拉洁儿。显然芙拉洁儿也有些震惊，怔怔地看着她，任由自己小小的四肢被她随意捻起摆动。
“也就是说，人成神的最高上限就只是半神而已，对吗？”洛尔试探性地问道。
“嗯，”夏月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半神有弱点，所以先民将半神列为高阶魔法之一，因此没有加以限制。如果真要严格限制，那么这世界上的人甚至连四级魔法都用不了，更别提禁咒魔法了。”
“那就好...”洛尔说着，长舒了一口气。
“你那么紧张她，是不是担心我会伤害她？”夏月歪着头看着他问道。
“那当然了。”洛尔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你这家伙...呵呵...”夏月再次露出的笑容，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朝圣仪式
沿着来时的路，众人花了相同的时间，再次回到了安特尼西维亚。
此时的安特尼西维亚，已经不似洛尔他们刚来时那般冷清了，街道上张灯结彩，港口里挤满了船只。听闻夏佩卡姆神迹降临，几乎全岛的夜精灵都闻风赶来。
有传闻称，甚至连以贸易著称的卡列尼萨也人走楼空，很多夜精灵拖家带口往安特尼西维亚赶来，搞得整个卡列尼萨只有布莱奇人活动，第一次到这个城市的人还以为这是布莱奇人的城市呢。
于是回到安特尼西维亚后，先遣队一行人和夏月便没再活动，法莱把先遣队安顿好，然后开始筹备盛大的朝圣仪式。
如果说前往遗迹只有部分夜精灵跟来，那么这次夏月享受的，则是来自全岛夜精灵的朝圣仪式。
她似乎也很清楚自己的责任，因此即便法莱没有交代，她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城郊的空地上被快速建起了一座金字塔，精灵族貌似很喜欢金字塔，只不过一般是那种十多米高的，有点类似于玛雅金字塔的样式。
夏月就坐在高高的金字塔顶端，享受着众精灵的朝拜。精灵们围着她转着圈，每走十步，就会停下来，然后下跪伏身，同时高举双手，掌心朝上。
这是精灵族的一种仪式，无论是夜精灵还是木精灵，亦或是北方的雪精灵都会这种仪式。
夏月穿着繁复而厚重的服饰，将她那小小的身躯完全包裹住。她的头上还戴着华丽但是巨大的头饰，不禁让人担心她的脖子能否承受得了。
但夏月毕竟不是人，如果无视这一点，只看她的外表，确实会不免对她产生同情。
她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金字塔顶端的地上，腰杆挺直，正襟危坐，享受着底下众精灵们的崇拜。
她的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让她那张原本就绝美无暇的脸上更增添几分美感。每当看到她的容颜的时候，所有人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想法基本上都是尊敬，而不是其他的想法。
夏月毕竟不是人，所以她竟然能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好几天，既不需要吃东西，也不需要喝水，就宛如一尊神像一般，静静地享受着塔下的精灵们朝拜。
仪式足足进行了五天，先遣队也待在安特尼西维亚整整五天。在这五天里，从岛上四面八方来的夜精灵络绎不绝，一批离开就又会再来一批，几乎永无止境。
仪式开始之前，夏月让先遣队留在安特尼西维亚等她，不敢违抗命令的众人只能苦等她五天。
毕竟夏月岛是夜精灵的地盘，她又是夜精灵的神，只要她想抓住先遣队一行人，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只是一声令下，先遣队就会瞬间被如同潮水般的夜精灵包围起来，哪也去不了。
五天以后，仪式终于圆满结束了，虽然还有很多夜精灵赶来，但是已经被告知朝圣仪式的结束，只能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此时正值傍晚，广场上被清空，夏月在法莱的搀扶下，慢慢悠悠地顺着阶梯走下来。她的那身厚厚的祭祀礼服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臃肿了一倍，头上还顶着一顶巨大的金属头饰，让她甚至只能露出半张小脸。
繁复而厚重的祭祀服装以及巨大沉重的头饰，和她那纤细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她看起来更显娇小。
法莱激动地握着夏月的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走下台阶。因为过于激动，她的手不停地颤抖着，甚至连步子都不稳。
夏月看了她一眼，法莱原本宁静端庄的脸上，露出了慌乱的表情，整张脸红扑扑的，眼神中难以抑制地散发着兴奋的目光。
“法莱！”夏月轻轻地呼唤道。
“主上，主上有何吩咐？”听到夏月的呼唤，法莱浑身猛地颤抖起来，然后低着头恭敬地问道。
“冷静，冷静，我摔下去没事，你摔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夏月淡淡地说道。
“不不不，我摔下去不要紧，主上摔下去才是大事。”法莱由衷地说道。
“行了，手别抖，慢慢地扶我下去就行了。”夏月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说道。
在法莱的搀扶下，夏月慢慢地走下了金字塔，此时一辆华丽的马车已经在此等候多时，马车的车门正对着夏月展开。
来到马车前，法莱松开她的手，一个箭步冲到车门前，然后屈身跪下，让夏月踩着自己的后背上车。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谁也不敢相信，夏月岛的最高宗教统治者，端庄无比的大祭司法莱，竟在一个小女孩面前如此卑躬屈膝。
当然，就算亲眼所见，也不会有夜精灵感到意外。毕竟能与她们的神亲密接触，这样的代价简直微乎其微。而且与其说是代价，倒更不如说是一种恩赐。
夏月没有拒绝，于是抬脚踩在法莱的背上，然后登上了马车。她那长长的裙摆拖在后面，法莱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将她的裙摆全都收进去。
“进来一起坐吧。”夏月在车里淡淡地说道。
“谢谢主上，谢谢主上！”法莱原地磕了好几个响头，这才急匆匆的登上马车。因为过于激动，她甚至险些摔倒。
马车沿着街道开进了安特尼西维亚的王宫里，王宫除了王族居住以外，也是重要的宗教场所。因为夏月岛的世俗王室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因此王宫实际上是大祭司法莱的王宫。
街道上人流涌动，纷纷围绕着马车欢呼着，似乎知道这里面坐着她们的神。就这样，夏月一行人费了好半天的劲，才从城郊来到王宫里。王宫门口部署了至少一倍的兵力，用于抵挡那些激动的信徒们。
“累死了，”来到宫殿门口，夏月从车上跳下来，本能地嘟囔了一声。
松了口气后，她转身对正在处理自己裙摆的法莱说道，“去给我准备祭祀的牲口，我要进食。”
“是，是，主上，我马上去安排。”法莱连连点头，扔下裙摆不顾仪态地离开了。
“唉...”目送法莱离开，夏月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抬手摘下沉重的头饰，随手扔到一边，同时解开发带，她那银白色的长发犹如九天银河一般倾泻而下，长长地拖到了地上。
接着，她每走两步，就解下身上的一件衣服，一直脱到只剩下她用自己的身体幻化的衣服为止。
这是一身纯白的连衣裙，她依旧光着白嫩嫩的小脚丫，踩在坚硬的地板上。此时的宫殿里安静无比，看不到一个人，夏月又开始检查她的手指...
不多时，法莱差人抬上了几头刚刚宰杀，并清理完毕的牲畜，摆在夏月面前。
夏月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然后又对法莱比划了一个手势，法莱顿时领悟，五体投地地伏在地上，在没有得到夏月的命令之前，她根本不敢抬头。
其实夏月也只是不希望有人看到她吃东西的样子罢了，因为对于她而言，必要的效率是必须的。因此她可不会傻傻地用嘴一口一口地吃，而是直接用身体吞噬掉这些牲畜肉，补充她身体的养分。
就这样，夏月重新变成了一团难以言喻的肉团，开始吞噬这些牲畜，甚至连骨头都被她拒绝吞噬掉。宫殿里响起了奇怪的声音，不时有粘液滴落到地上，但粘液仿佛有生命一般，很快就会朝着本体蠕动，并最终汇入本体。
大概过了三分多钟，夏月的进食终于结束了，于是她再次恢复成人形的模样。此时地面上多了一滩黑乎乎的黏液，那是她新陈代谢排泄出来的液体。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先民的馈赠
她似乎也很不喜欢这些液体，低头皱眉看了一眼后，一脸嫌弃地说道：“法莱，把这些恶心的东西处理掉！”
“遵命，主上！”法莱伏在地上说道。
顿了顿，夏月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眯着眼睛盯着她说道：“法莱，可别当圣水攒着啊。”
“是，是，遵命...”被拆穿心思的法莱无言以对，只能结结巴巴地回应。所幸她低着头，夏月没有看到她那窘迫的表情。
“客人都在哪？”夏月用手散去鼻子前的恶心气味，环顾四周后问道。
“哦，我把他们安顿在王宫里，主上，我带您去找他们。”法莱恭敬地说道。
“不用，你忙你的就行了。”夏月说着，抬脚走到法莱面前。
伏着身子的法莱，看着近在迟尺的白嫩小脚，竟莫名地有一种想扑上去啃的失态想法。
“手抬起来。”夏月伸出手来说道。
“是，是！”法莱对于夏月的命令言听计从。
她直起腰来，怯怯地仰望着夏月，然后伸出手来，放到夏月小小的手掌上。
夏月突然发力，一把抓住了法莱的手。在这一瞬间，她的手重新变成了触手形态，然后分几路刺入法莱薄薄的皮肤里，深入到骨肉之中。
夏月的入侵并不会让法莱感到疼痛，她只觉得有一种被入侵的不适感，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夏月松开了法莱的手，自己的手重新变成了白嫩嫩的小手。法莱盯着自己的手，却发现上面没有一丝一毫被入侵的痕迹，甚至连血迹都没有。
“呵，喜欢什么就去做，何必要拘于自己大祭司的身份呢？”夏月轻笑一声，淡淡地说道。
“主上，您在说什么呢？”夏月有些心虚地问道。
“没什么，把这里处理干净，我去找客人们。”夏月说着，下意识让自己的脚往后退了一下。
“是，遵命！”法莱再次伏下身子，不过这次令她感到遗憾的是，夏月已经把她的脚挪开了，所以自己没机会再看到近在咫尺的小脚丫。
很显然，刚刚夏月的入侵成功地从法莱的脑海中提取到了各种有价值的信息。她似乎很喜欢这种立竿见影的手段，相比沟通交流，她更愿意直接入侵对方身体提取信息。
于是，在提取到法莱脑海中的信息后，夏月就犹如进了自己家一样，在王宫里淡定地穿梭着，并很快来到了先遣队下榻的房间里。
此时的先遣队一行人正聚在一块讨论着接下来的行程，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胡道可跑过去打开门，夏月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口，正微笑着看着他们。
“等得不耐烦了吧？”夏月背着手走进来，丝毫不觉得生分。
“确实，”程子昂点了点头，然后盯着她说道，“我们来夏月岛要做什么，你应该清楚，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拖拖拉拉的。”
夏月走到桌子前，然后很自然地坐下，望着众人，最后目光集中到洛尔身上：“洛尔想要解除他与塔娜的链接，在这里可做不到。”
“为什么？”众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难道你们不知道，这座岛与整个世界隔离吗？”夏月托着腮问道。
“隔离，你指的是...”洛尔迟疑地问道。
“没错，神与神的隔离，当初塔娜以夏月岛为圆心，设置了一个巨大的结界，试图把我封锁在这里面。但是她自己，却再也没敢踏上夏月岛一步，因为她很清楚，如果她敢回来，她肯定会向我束手就擒的。”夏月一如既往地盯着自己的手说道。
“你比塔娜要厉害吗？”白月不禁问道。
“当然不是，”夏月瞥了她一眼，然后摇头说道，“从本质上来说，我跟她都是同一时期诞生的神，能力上没有优劣之分。但是...”
“但是你有权限，先民赋予你的权限，而塔娜，不得不屈服于你的权限，对吧？”程子昂问道。
“嗯，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夏月点点头说道，“我有纠正塔娜行为的权限，如果她在处理精灵的问题上处理不得当，那么我就有资格纠正她的行为，甚至取代她。”
“那为什么你说，在这里没办法切断洛尔和塔娜的联系呢，你不是有取代她的权限吗？”唐默皱着眉头问道。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这个岛屿已经与主世界隔离了，要我在这里切断洛尔和塔娜的连接，就好像让我离线上网一样，这不是很可笑的事吗。”夏月耸了耸肩说道。
“那，夏月大人的意思是...”洛尔迟疑地问道。
“明天我们就乘船出发，离开夏月岛前往梨伯，路上，我会帮助你切断你和塔娜的联系，不对...”夏月说着，突然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然后眯着眼睛盯着洛尔说道，“在此之前，我要顺着你和她的链接找到她，这个胆小鬼看到我出狱以后，肯定会逃跑的，我可没功夫去到处找她。”
“等等，”程子昂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然后皱着眉头看着她问道，“你去梨伯干什么？”
“当然是去开启异界之门了，不然呢？”夏月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等一下...”
她的一番话让先遣队众人不约而同地惊呼了起来，但很快就又淡定下来。夏月既然读取了洛尔的记忆，自然也会知道梨伯的异界之门。
“无功不受禄，你去帮助我们开启异界之门，不会是因为我们帮助你复活吧？”程子昂一脸质疑地问道。
“当然不是，”夏月揉捏着自己的手指，头也不抬地说道，“我有一个大项目，想和你们好好谈谈。”
“什么大项目？”洛尔谨慎地问道。
夏月抬起头看着洛尔，脸上露出几分淡淡的微笑，然后说道：“我帮助你们开启异界之门，但是相对的，我要主导你们的精灵星球计划！”
“这，你...”洛尔本想问她是这么知道这个计划的，但是仔细想想就释然了。沉吟片刻，他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件事，我们可能做不了主。”
“你们做不了主，就让你们的上头来做主。你们的上头做不了主，就让你们国家来做主。你们的国家做不了主，就召开联合国大会讨论做主。总之，我需要主导精灵星球计划！”夏月坚定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主导精灵星球计划？”程子昂困惑地问道。
“如你所见，让精灵族同化他族应该是塔娜的责任，但是很遗憾也很明显的是，她失职了。如今我既要处理掉她，同时也要接管这个责任，而与你们地球人合作，则是实现这个目标的最快途径。”
说着，夏月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然后继续说道：“你们地球人已经步入了智能信息时代，整个世界已经被连成一个整体。所以无论是你们的组织能力，还是你们的动员能力，亦或是你们对于精灵的正面看法。你们，都是最适合开展计划的对象。”
“但是，先民不是说...”洛尔迟疑地说道。
“先民并没有规定，精灵只能同化魔法世界的人，原则上来说，无论什么世界，不管是魔法世界的文明，还是你们地球的文明，都有资格享受先民留下的遗产，这是他们对于这个世界最后的馈赠。”夏月说道。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人间的情感
“所以，你要推动精灵星球计划，让半精灵出现在地球上。”洛尔问道。
“没错，以你们地球人现有的医学技术来看，做到这一点应该没问题吧。毕竟，你们一个个都是亚种人，如果地球的医学技术没有取得重大突破，恐怕你们甚至根本就没机会出生吧。”夏月看着众人说道。
“但是，这样合适吗？”程子昂问道。
“什么不合适？”夏月问道。
“我的意思是，现在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人没有同化，就这么让地球人享受先民的遗产，恐怕...”程子昂解释道。
“这个世界上已经诞生了很多半精灵了，因此保有量已经有保障，唯一需要改变的，则是这个世界上被塔娜蒙蔽的人的歧视和成见。所以不用担心他们，等他们开始接受精灵的时候，这些基数也能保证他们完成目标。”
“而且最主要的是，”夏月接着说道，“这个世界依然还很落后，处于你们口中的封建时代，这种时代，科技不会有太大的发展。虽然有你们地球人在不遗余力地推动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但是百十年里，这个世界不会有太大的变革，因此我没兴趣在这种地方做无用功。”
听到她的话，洛尔和程子昂对视了一眼。他深吸一口气，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件事，可能需要和我们的高层会谈才行。”
“我早就猜到你们高层的心思了，所以才会投桃报李。你们得到了那个储存器，但是想要通过舞台剧找到开启异界之门的方法，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最起码十年内，你们不会有任何建设性发现。所以，只要同意我的要求，我立马就可以帮助你们启动异界之门。”夏月淡淡地说道。
“如此正好，”洛尔面露喜色，然后看向程子昂，欣喜地说道，“如果你能把异界之门打开，那么总部绝对会同意你的要求的。”
“所以你们赶紧准备准备，等到明天天亮，我们就乘船出发，前往大陆，然后直接抵达梨伯。”夏月说道。
“好，我们马上着手准备！”洛尔兴奋地点了点头。
他原本想给总部发送讯息，不过貌似塔娜对于夏月岛的封锁也限制了魔法信使的自由出入，因此他只能暂时作罢，等到离开夏月岛后再做定夺。
无论如何，洛尔都需要安排空艇直接飞来接人。毕竟夏月是开启异界之门的最重要的希望，如果总部能够得到她的加盟，那么无疑会增强总部在异世界的影响力。
要知道夏佩卡姆是复出是为了取代塔娜，如果塔娜真的被取代，那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已经尽在夏佩卡姆的掌控之中。而他们能与夏佩卡姆合作，无疑是抱上了这个世界最大的大腿。
时间来到第二天的上午，安特尼西维亚还有很多夜精灵眼巴巴等着见夏月一面，不过夏月却已经决定离开夏月岛，前往大陆。
作为大祭司的法莱虽然有万般不舍，但是还是听从了夏月的命令，为她和先遣队众人准备好离岛的船只。
码头上挤满了夜精灵，港内的船也异常拥挤。夏月在众多精灵不舍的目光下登上了船，然后起航离港。
“你可真像偶像一样啊？”洛尔伏在船帮上，不禁调侃道。
“呵呵，”夏月瞥了远处疯狂的夜精灵人群一眼，微笑着摇了摇头，“对于她们来说，我就是她们信仰啊。”
“如果你离开夏月岛了，那她们的信仰岂不是崩塌了？”洛尔问道。
“我可是这个世界的神，怎么可能屈身于这座小岛上。况且我也有自己的责任要履行，可不仅仅是一个供众人顶礼膜拜的吉祥物而已。”夏月伏在船帮上托着腮说道。
这同样是一艘布莱奇人的商船，其实不是因为夜精灵没有自己的船。而是因为，如果船上是夜精灵的话，那这艘船基本上没办法开了，这些夜精灵怎么可能会放过接近夏月的机会。
起航离开港口后，那个布莱奇船长就走过来，恭敬地问道：“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走呢？”
“升满帆，直接穿过海峡，抵达对岸。”夏月简短地说着，同时举起手掌。
伴随着她的动作，海面上突然刮起了一阵自西向东的海风，这显然是夏月的功劳。
“但是，直接穿过海峡的话，海中的...”船长瞪大眼睛，迟疑地说道。
“放心吧，有我在，它们不敢造次！”夏月淡淡地说道。
“这...”船长将目光集中到洛尔身上。
“按照她说的去做吧，船长，”洛尔说道，“这位是夏月岛最强大的禁咒魔法师，有她在，利维坦绝对不敢与我们为敌。”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船长说着，看向夏月的目光也随之变得敬重起来。
洛尔没有直接告诉船长夏月是夜精灵的神，而是用了禁咒魔法师这么一个比较世俗化的名词，方便船长理解她的强大。在大部分人的思维里，禁咒魔法师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不过很明显，夏月比这些魔法师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看样子你很懂得如何跟人打交道嘛。”夏月微笑着夸赞道。
“过奖了，这些年走南闯北，人话鬼话都会说一些。”洛尔淡淡地笑道。
夏月在和先遣队交流的时候，大部分都用的是汉语。这显然是她有意为之，因为在异乡用本族的语言交流，可以让她更容易融合到先遣队的氛围之中。
“我有些担忧，”沉默片刻，洛尔皱着眉头看向夏月，再次开口问道，“如果我们离开了夏月岛，塔娜依然用天气和利维坦攻击我们，该怎么化解呢？”
“这你就想太多了，”夏月淡淡地说道，“我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有反制塔娜的权限，她是不敢与我做对的，所以肯定会躲得远远的。”
“但是塔娜毕竟是无形的，而你现在...”洛尔迟疑地说道。
“这具肉体只是我暂时的栖身之所，你不用担心我因为过度使用魔力导致魔力侵蚀，这具身体根本就无惧魔力侵蚀。试想我都能治好你体内的魔力侵蚀，更何况是我自己呢。”夏月盯着自己的手说道。
“也就是说，你可以随时离开这具身体？”洛尔问道。
“只要离开了夏月岛，我可以随时离开这具身体，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因为这具身体导致实力下降，不存在的。”夏月说道。
“如此一来，等你到了大陆，何不直接飞去和总部的人讨论精灵星球计划，为什么非要跟着我们慢吞吞地北上？”洛尔不解地问道。
“怎么说呢，”夏月叹了口气，目光依旧没有离开自己的手指，“我游荡在世间千万年，第一次有了自己的身体，第一次可以以人的身份体验世间之事。所以我也想体会一下人世之情，我也想试着理解，为什么塔娜会心甘情愿地违背先民的意志，以自己的理解保护精灵族。”
“你想体验更多的人间情感？”洛尔不动声色地问道。
“是的。”夏月很直白地点了点头。
“但是，如果你也具备了人世间的情感，那你会不会也变得像塔娜那样呢？”洛尔担忧地问道。
“我和塔娜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我强硬，而她软弱。从我们诞生伊始，她一直都很软弱，不愿意把自己当成真正的神，而是将自己视为先民的附属。这其实违背了先民的人格独立的原则，他们不需要奴仆，而是需要和他们一样具备人格的神。”夏月解释道。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双姝共生
“如此看来，塔娜也确实有可取之处，她会走向歧途，也是有更深层次的原因的。”洛尔微微皱眉说道。
“你果然在可怜她，”夏月瞥了他一眼，眯着眼睛说道，“明明她把你害得那么惨，几次险些杀了你，你居然还会为她说话，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
“并不是，只是因为我心有怜悯罢了，这也是人的情感之一，如果你有，你也会体验到和我一样的感觉的。”洛尔说道。
夏月被洛尔的一番话愣住了，脸色明显变了一下。末了，她重新绽放出笑容来，微笑着摇摇头说道：“是吗，那我还是不要这样软弱的情感为好。”
“你一方面既想体验人的情感，另一方面又畏惧情感的软弱一面，哪有那么容易，何不都体验一番。”洛尔说道。
“我不会上你的当，有些情感，不体验也罢，”夏月摆手说道，“当初塔娜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违背先民意志的，我可不会重蹈她的覆辙。”
她说着，脸色不经意闪过一分失望和惋惜的神色，洛尔看在眼里，但并没有直接挑明。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望着渐行渐远的城市和试图尾随的船只，心里突然又有了个新的问题。
“夏月大人。”洛尔轻声呼唤道。
“讲。”夏月托着腮说着，顺便慵懒地伸出手来，尾随的那几艘船立刻被定在原地，一步也动弹不得。
“我有个相对哲学的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你能否解答呢？”洛尔恭敬地说道。
“大部分的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但如果你要问我未来会怎么样，我的回答是无可奉告，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是人工智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神。”夏月满意地收回手来，然后翻来覆去地打量着手掌。
“关于灵魂，你是怎么看的呢？”洛尔问道。
“呵呵。”听到洛尔的话，夏月突然提起了兴趣，然后支起身子，转过身来眯着眼睛看着他。
“你想知道关于灵魂的哪些问题？”夏月微笑着问道。
“灵魂...真的存在吗？”洛尔有些紧张地问道。
“如果我告诉你不存在，你是不是会更加困惑？”夏月不置可否地问道。
“确实会，因为很多现象没办法解释。”洛尔皱着眉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夏月盯着他许久，然后收回视线，望向天际说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知道得越多，失望就越大，也包括她！”
夏月话刚落音，芙拉洁儿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半空中，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体，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不，我想知道，古人云，朝闻道，夕可死矣。追求真理的人连死都不怕，更何况是失望。”洛尔态度坚决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夏月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回头盯着他，又看了看芙拉洁儿，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既然你们态度那么坚决，那我还是告诉你们吧，但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说吧，我和芙拉已经做好准备了。”说着，洛尔和芙拉洁儿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上没有灵魂，人死了就是死了，不会有魂魄出现的说法。所有你们认为的一切，都只是你们可笑而无知的臆想罢了。”夏月的第一句话瞬间击穿了洛尔的认知。
“那，那，那芙拉她...”洛尔眨着眼睛，有些结巴地问道。
“芙拉洁儿早就已经死了，现在出现在你的面前的，不过是一个人格备份罢了。”夏月瞥了芙拉洁儿一眼，淡淡地说道。
“我，我，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只是备份...”芙拉洁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安地颤抖着。
“那她...”洛尔着急地问道。
“她为什么会有生前的记忆和性格对吧，”夏月轻轻的摇摇头，然后继续说道，“造神工程并不能将人的灵魂引出身体，因为人根本就没有灵魂。她所谓的灵魂出窍现象，其实只不过是，古邦人用魔力组件复制出来的，所谓的人格备份罢了，本质上还是人工智能，只不过这个人工智能的意识，全部来源于作为本体的人。换句话来说，古邦人就是以她为蓝本，创造出了一个新的人工智能。”
“可是，她，还有她的身体的...”洛尔有些结巴地问道。
“她和她身体之间的羁绊，只不过是容器和液体的关系罢了，”夏月说道，“一滴淡水在海水中，会很快融入其中，无法维持淡水的状态。但是如果一瓶密封的淡水落入海水中，那么只要瓶盖不破，它自始至终都是淡水，这就是魔力组件和大气魔力之间的关系。魔力组件就相当于淡水，大气魔力就相当于海水，而她原本的身体，乃至现在的晶体，就相当于是瓶子。”
“在早期阶段，古邦人没有找到可以容纳人格备份的容器，所以只能将这些魔力组件约束在人体中。但是，人体是脆弱的，人格备份毕竟是魔力构成的，因为很容易出现魔力侵蚀现象。我想，当初芙拉洁儿的身体就是这样慢慢衰竭死去的吧。”
“那时候，她的本体只是沉睡，但是却被现在的她附着着。魔力慢慢地侵蚀她的身体，最终导致器官衰竭，你们到工厂的那天，她的本体已经死去好几天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是我，是我杀死了我自己...不不，那不是我...”芙拉洁儿显然陷入了困惑和内疚之中，一边吧嗒吧嗒地落泪，一边颤声自言自语。
“也就是说...现在的芙拉其实是...”洛尔震惊地看着芙拉洁儿。
“没错，说得通俗一点，现在的芙拉洁儿，应该是之前的芙拉洁儿的妹妹，就像你家默默和沫沫之间的关系一样。在某个特定的时期里，姐姐和妹妹同时生活在一副身体里，但是妹妹是魔力构成的，因此魔力会不断侵蚀姐姐的身体，就这样，妹妹在不知不觉中就杀死了...”夏月说道。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芙拉洁儿突然发出的吼叫打断了她的话，只见此时的她正双手抱头，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所以，所以...”洛尔似乎也陷入到了极大的震撼之中，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灵魂出窍，根本就没有什么魂魄，芙拉，现在的芙拉，其实就是魔力组成的妹妹，只是暂住在姐姐的身体里面。而就在我们到来的几天前，妹妹已经慢慢杀死了...”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洛尔，洛尔，求求你，别再说了...”芙拉洁儿痛哭流涕地乞求道。
“所以我说，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你们就是不听，唉...”夏月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那先民他们...”洛尔理清思路，深吸一口气后继续问道。
“先民有储存自己人格备份的容器，就是你脖子上的那个吊坠。他们用魔力组件复制自己的人格备份，然后储存在晶体当中。但是想要成为神，本体必须死，因此，想要从人变成神，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夏月说着，顿了顿，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但是从你的记忆来看，遗憾的是，那些古邦人乱搞瞎搞，其中就包括芙拉洁儿的父亲，他拿走了所有的容器，导致古邦人只能用这些孩子的身体作为储存人格备份的容器，进而导致了后来的一系列悲剧。”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永恒与有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根本就没有什么灵魂，根本就没有什么魂与魄的关系，芙拉，自始至终都只是...”说到这，洛尔忍住闭上了嘴，没有继续刺激芙拉洁儿。
见此情况，夏月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挥了挥手，一团有形的气泡瞬间将蜷缩成一团的芙拉洁儿包裹起来。
“让她好好冷静一下吧，我们就不要刺激她了。”夏月摇头说道。
“她现在听不到我们的谈话了对吗？”洛尔盯着气泡问道。
“是的，还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夏月说道。
“也就是说，即便我们用芙拉尸体的细胞克隆出一个她，也无法让现在的她进入到身体里，是吗？”洛尔皱着眉头问道。
“没错，现在的她，本质上还是魔力组件，除非那副身体能够免疫魔力侵蚀，否则死亡是早晚的事。”夏月耸了耸肩说道。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而且，如果你们敢这么做，就会面临一个无法避免的伦理道德上的问题。”
“什么问题？”洛尔问道。
“克隆成长的芙拉洁儿，也是一个生命体，也有自己的意识。把身为魔力组件的芙拉洁儿，不顾侵蚀危险地强行塞入克隆体当中，你们是否考虑过克隆体的感受呢，为什么她生下来就要背负这样不公平的负担呢？”夏月发出了良心的质问。
“这...”洛尔无言以对。
“所以啊，科学进步本来就应该是造福人类，保障人权。如果你们这么做，你们的做法就会和理念背道而驰，这样肯定是有问题的吧。”夏月微笑着问道。
洛尔低着头沉思着，原本信心满满的他，此时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唉声叹气起来。因为如果按照夏月的说法，那么芙拉洁儿根本无法还魂，因为她早就已经死去了。
深吸一口气，咸咸的海风灌入口中，洛尔感觉原本有些混沌的脑子一下子就变得清醒过来，于是突然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法。
“夏月大人，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身体应该可以分离一部分出来吧？”洛尔迟疑地说道。
“可以，当然可以，”夏月说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悠然地说道，“我的身体本质上是原液结合有机物组成的无意识生命体，可惜法莱那个小丫头给的祭品太少，导致我只能缩小身形...”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的身体可以无视魔力侵蚀的影响，是不是可以从我身体当中分割出一部分，单独培养成一个新的无意识生命体，作为芙拉洁儿的新身体。答案是可行的，而且我也乐意帮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洛尔问道。
“我的条件就是，这具身体什么时候死去，芙拉洁儿也会跟着死去，她从半神变成了人，但是绝对不可以，再从人变成半神，如果她能保证这一点，作为报酬，我会给予她新的身体！”夏月盯着气泡说道。
“为什么不能重新变成半神，你不是说，半神只是禁咒级别的魔法而已吗？”洛尔不解地问道。
“莉赛娅也是半神，她这几百年里杀了多少人？”夏月反问道，“半神虽然不是真神，但是毕竟也是一股可怕的力量，距离可以毁灭世界的人神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不能再让这个世界陷入无序的混乱之中了。所以，只要芙拉洁儿答应我不再变成半神，作为代价，我就帮助复活她。”
“这...”洛尔陷入了迟疑。
“好好考虑一下吧，不光是你，也还有她，”夏月说道，“从无限生命但无法触碰，转变成有限生命但是可以触碰的形式，到底值不值得。如果你们执意为之，我确实可以帮助你们，不为别的，只为了能让这个世界安静一些。”
说着，夏月伸出手来轻轻一点，那个气泡瞬间炸开。包裹在气泡中的芙拉洁儿的魔力泪水哗啦倾泻而下，但还未滴落到甲板上，就已经消失在了半空中。
“我知道了，我会和芙拉好好考虑的。”洛尔低着头说道。
“呵呵。”夏月看着二人不知所措的神情，不由得露出了笑容，然后转身继续伏着船帮，眺望着已经消失在地平线的安特尼西维亚。
乘着西风，商船的速度很快，到下午时间就航行到了夏月岛和大陆之间的分界线边上，只要越过这里，夏月就算是成功摆脱了束缚。
商船继续乘风破浪，借着夏月呼唤而来的西风一路驰骋，风帆被吹得鼓鼓的。在越过边界的一刹那，夏月露出了陶醉的表情，仰望着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终于，终于离开这个狭小的牢笼了，塔娜啊，你设下的牢笼已经被我突破了哦，快点藏好，我要来找你了...”夏月眯着眼睛，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利维坦，发现利维坦！”这时，在桅杆上观察的水手突然惊恐的大喊起来。他看到远处的海面黑了一大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潜藏在海底一样。
“居然还真来了。”夏月走到船边，微笑着说道。
“怎么办，你有办法解决它吗？”程子昂看着她，有些紧张地问道。
“小问题，当年这些巨兽臣服于先民，如今也必须臣服于我。”夏月一脸自信地说着，然后拉了拉程子昂的衣袖，对他说道，“你过来。”
“怎么了？”程子昂闻言，来到了夏月面前。
“抱住我，要公主抱！”夏月伸出双手说道。
“这，不太好吧？”程子昂老脸一红，有些羞涩地说道。
“有什么不好，难道你还会对一个小女孩感兴趣不成，赶紧的！”夏月催促道。
“这...”程子昂犹豫片刻，最终鼓起勇气抱起了夏月。望着靠在臂弯的夏月，他皱着眉头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用意图，企图是贬义词！”夏月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
“好吧，你...”
“别说话！”夏月单单说了这么一句，原本大大的眼睛突然变得无神起来，甚至看不到一丝反光，整个人也突然瘫软下来。
程子昂有些惊慌地看着她，却感觉空气中的魔力在剧烈扰动着。紧接着，在天际，一个若隐若现的巨大形象慢慢浮现。
“这...”程子昂瞪大眼睛看着神像，又看了看怀中的夏月，不禁惊呼道，“元神出窍吗？”
看到出现在半空中的神像，即便是布莱奇人也不免受到震撼，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跪在地上向神像祈祷。
而在海底，利维坦对于神像的反应更为激烈，把海面搅动得动荡不安。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利维坦终于安静了下来，海面上也看不到它那巨大的黑色踪迹了。
“搞定！”就在程子昂发愣期间，怀中的夏月突然开了口，然后扶着他的肩膀，灵活地从他怀中跳了下来。
“刚刚那个是你？”程子昂怔怔地看着她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夏月歪着脑袋，微笑着问道。
“不不不，”程子昂摇头苦笑起来，“总觉得和你现在的形象不搭。”
“我挺喜欢我现在这个形象的？”夏月打量着自己说道。
“那个利维坦这么那么听你的话，你一出现它就老实了？”程子昂忍不住问道。
“嗯，怎么说呢，除了它对先民的臣服以外。更重要的是，身为这个世界的神，先民给了我们诸多限制，但是唯独不包括杀死巨兽的限制。”夏月微笑着说着，但是她的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囚牢之境
“也就是说，你可以随意杀死巨兽？”程子昂问道。
“没错，”夏月自信地点了点头，“以神的能力，杀死一只巨兽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那你为什么不杀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巨兽呢？你看，利维坦阻止了这个世界的人探索海外，导致他们只能龟缩在大陆上。”程子昂问道。
听到他的话，夏月瞥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凡事得分清主次，这个世界的主人自始至终都是这些巨兽，而不是这些人。当初先民繁盛一时，也未对巨兽赶尽杀绝，而是以仁慈之心使巨兽甘心臣服。你们若是想征服巨兽，不妨换个思路，试一试先民曾经用过的法子。”
“我觉得，现阶段这种怀柔政策没啥用。”程子昂直白地说道。
“哦？”夏月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先民能用怀柔政策的前提，是他们已经发展出了极高的文明水平，导致巨兽与之正面对抗无望。因此当先民主动示好的时候，这些巨兽就只能臣服。而今，无论是地球人还是异界人，都没办法解决掉这些巨兽，怀柔谈何说起。天下归心的前提是天下布武，否则一味地示好，反而让这些巨兽越来越觉得，自己是那么一回事，反而可能得寸进尺。”程子昂认真地说道。
“有意思，”夏月呵呵笑了起来，她眯着眼睛想了一下，然后说道，“不过，这种法子对付利维坦倒是管用，对付翻天就显得有些多余了。翻天生性淳善，即便不以武力相要挟，它们也会臣服。”
“翻天兽？”听到她的话，程子昂一脸严肃地皱起了眉头。
“你们不是见过遗骸吗？”夏月歪着脑袋说道。
“真的有东陆吗？”程子昂急着追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控制过世界，你得去问塔娜去。我在诸神黄昏的时候就已经沉睡，那时候和现在相比不知道差了多少年，地壳早就运动了，当初的大陆可是只有全都连在一块的，用你们的称呼来翻译，就是盘古大陆。”夏月耸了耸肩说道。
“那，为什么这个大陆上的人基本上没怎么见过翻天兽呢？”程子昂疑惑地问道。
“也许是族群迁徙了，也许是灭亡了，谁知道呢，”夏月盯着自己的手指，顿了顿接着说道，“翻天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巨兽之一，在先民时代大概有五到六个族群吧，每个族群都有一个女族长，女族长孕育所有的部落成员，是整个部落的核心。这些女族长又是由一个始祖族长诞下...”
“那始祖族长呢？”程子昂追问道。
“死了，”夏月耸了耸肩，接着说道，“泰坦时期，泰坦与翻天交战，用龙骨弓将始祖族长射落，并将她的身体撕裂。于是始祖女族长的双眼化为双月，血液汇入大地，变成江河湖海，骨架化为山脉，她被撕裂的骨肉散落大地，化为飞禽走兽...”
“听起来好像盘古神话啊。”程子昂说道。
“呵呵，没办法啊，洪荒时代，有限的记录都会被描述成神话。”夏月摇头笑道。
“话说还有龙骨弓，这个世界上还有龙这种生物吗？”程子昂问道。
“那可是泰坦时代，”夏月看着他说道，“你们地球不是照样有恐龙时代吗？”
“恐龙没有文明。”程子昂说道。
“所以你们的文明比这个世界的文明要落后很多。”夏月说道。
“然而你们这个世界却盛极而衰，反而变成了我们的文明领先于你们的文明。”程子昂说道。
“是啊，”夏月长叹了一口气，感慨地说道，“如此强盛的帝国，竟会山河日下，最终毁于人心。欲望，欲望腐蚀人心啊...”
“我还有一个问题。”程子昂看着叹息的夏月问道。
“你们地球人都那么好奇吗？”夏月微微皱眉问道。
“好奇是人类科技进步的来源。”程子昂说道。
“呵呵，”听到他的话，夏月再次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问吧，还有什么问题。”
“之前我们看舞台剧的时候，先民曾经说过，天空只是画作。在描述地球的时候，他们也说过，地球没有源，却有着充满希望的广阔星空，你能解释一下这句话吗？”程子昂认真地问道。
“好问题，”夏月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反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在你们那个世界，宇宙有边界吗？”
“呃，”程子昂沉吟片刻，然后点点头说道，“根据现有的科学理论来看，宇宙是存在边界的，只是一直处于膨胀阶段...”
“那么相比地球的体量和地球人的寿命而言，宇宙是不是近乎无限的？”夏月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程子昂点点头说道。
“也就是说，你们地球人有着无限的可能性，”夏月说着，摇摇头露出了落寞的神情，“这个世界啊，也是存在边界的，只不过呢，我们随手就可以触及边界。你们的宇宙至今依然在膨胀，而这个世界，已经静止不动不知道多少年了。从泰坦时代开始，星空就一直没有变化，所以先民从不仰望星空，因为每次抬头，他们都会感到无比的绝望...”
“囚牢吗？”程子昂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了，我不想聊这个话题了，”夏月摆正脸色，然后站起身子说道，“既然已经突破屏障，那就赶紧解决掉塔娜，这样对我好，对洛尔也好。”
“现在就动手吗？”程子昂惊讶的问道。
“对，现在就动手！”夏月点点头。
“但是这是海上啊...”程子昂摊开手说道。
夏月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笑着瞥了他一眼转身朝舱室走去，程子昂赶紧紧随其后。
二人一路来到了洛尔的舱室，此时的洛尔正坐在床上和芙拉洁儿谈心，白月和唐默也在安慰着芙拉洁儿。看到二人走进来，洛尔本能地站了起来。
“坐下吧，哦不，躺下吧，我们已经穿过屏障，我现在要通过你，一劳永逸地解决你我和塔娜之间的恩怨。”夏月摆摆手，然后来到床头示意两个女孩挪开位置。
“在船上解决？”洛尔不解地问道。
夏月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程子昂也问过一遍，她懒得回答。
“要怎么解决？”洛尔试探性地问道。
“我要通过你和她之间的链接，找到她的下落。塔娜知道我离开了夏月岛，肯定会躲着我，但是世界就那么大，她哪也去不了，只能到处逃窜。我也懒得到处找她，那样很浪费时间，我要通过你，直接找到她，然后，杀掉她...”夏月的最后一句话饱含杀意。
“要杀掉她？”洛尔紧张地问道。
“少对这个家伙心生怜悯，她不值得同情。躺下，把手放到我的掌心。”夏月坐在床头，伸手命令道。
洛尔老老实实地把手放到她的掌心，下一秒，夏月的手瞬间化为触手，刺入洛尔的皮肤，深入到他的骨肉之中。
“洛尔会有事吧？”唐默不安地问道。
夏月瞥了她一眼，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干脆理都没理，而是对洛尔命令道：“我数到三，就闭上眼睛。”
“一！”
“二！”
“三！！”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梦游记
你在一片混沌中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山谷中的草地上。四周石壁耸立，身下绿草如茵，头顶则是和煦的阳光。
你从地上爬起来，混沌的脑子此时此刻依然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在你的心底，有一个模糊但又熟悉的形象，每每想到这个人，就会让你更加心悸，因此你试图寻找这个人。
你沿着草地旁的清澈溪流一路向前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你前进。走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你来到了一处房屋前。
房屋没有房顶，只有石块对垒成的墙壁。房屋的最上面，是突起的天生桥，天生桥遮挡了雨水，因此房屋无需修建房顶。
你呆呆地看着房屋，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自己曾经见过这样的房屋。
你听，在你的耳边，仿佛有谁在轻声呼唤着你的名字。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呢，仔细听...
洛尔...对，你叫洛尔，那是给予你的名字的呢？
你试图回想起这件事，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光辉的形象。光芒之盛，几乎令你无法看清这个人容颜。但是她似乎在看着你，微笑着看着你，慈爱地看着你...她是谁？
一阵巨大的咳嗽从你身后响起，那是最让你感到心惊胆战，也是最让你感到害怕的声音。洛尔，你为什么会害怕这个声音呢？
对，你想起来了，因为这个声音意味着死亡，这个声音意味着分离。
当你再次转过身的时候，那个光辉的形象已经消失无终。你似乎感觉内心空了一块，剧烈的疼痛让你忍不住蹲下来。你痛苦地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发出声音，因为你也无法发泄自己内心的苦闷。
你痛苦地伏在地上，但是无论你如何努力，你依然发不出声音，更别提说话了。
你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轰隆的惊雷，当你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天空已经变了颜色，黑云遮蔽天空，黑色的雷云翻滚着，闪电不时划过长空。你看着翻腾的雷云，似乎正离你越来越近。
一只大手从黑色的雷云中陡然出现，然后直直地朝你抓来。
反抗它，洛尔。
你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赤手空拳地奔向那只大手。毫无意外的是，你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抵抗，就被大手牢牢抓住，然后被慢慢举起，将你带入令人绝望的雷云之中。
在翻滚的雷云之中，你什么都看不清楚，闪电发出耀眼的光芒，但是举目望去，只有漆黑雷云的反光，你根本没机会看到任何东西。
你被雷云裹挟着，移动着。你再次看到了那个神圣的光辉形象，但是这一次，那个形象正在慢慢碎裂，变成一粒粒星光，消散在雷云之中。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痛苦到让你情不自禁地落泪。但是，你依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雷云中的雷鸣伴随着轰隆隆的咳嗽声，你渐渐什么也看不清。就在你几近绝望之际，你看到一道白光瞬间照在你的身上，驱散了周围的雷云。
当雷云散去后，你看到，你身处医院的走廊里，长长而幽暗的走廊前后都没有尽头，头顶的白织灯忽明忽暗，让你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白色的光芒就如同聚光灯一般，一直照在你身上。在这个时候，你注意到，你的眼睛只能看到黑白，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褪了色，除了黑白灰，你几乎看不到其他的颜色。
代表死亡的沉闷咳嗽声在幽深的走廊尽头陡然响起，是接近它，还是远离它？
你开始向前奔跑，试图远离这个声音，但是这个声音似乎一直都跟在你身后。
你的身体小小的，四肢也短短的，所以你即使费尽力气也跑不了多远。于是你停下来，决定思考一番，然后转身朝咳嗽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而当你开始向着咳嗽传来的方向奔跑的时候，这个声音仿佛又开始远离你。长长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无论你如何奔跑，你都无法触及到这个声音。
突然，咳嗽声开始慢慢变小。你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于是加快步伐向咳嗽声传来的方向奔跑，但是，无论你如何努力，你和这个声音始终隔着距离，无法触及。
终于，你陡然停下脚步。因为咳嗽声已经彻底结束了，你再也听不到这让你感到恐惧，但却感觉无比熟悉的声音。
你颓然地跪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地张开嘴，因为你的心再次被撕裂了一块，那样的剧痛令你无法忍耐。
你努力地发出声音，痛苦令你冷汗直冒，但是汗水滴落到地上，就瞬间被蒸发成了气体。终于，在你的努力之下，你终于发出了嘶哑的声音，你的痛苦终于可以得到发泄了。
就在你发出声音的一瞬间，你看到四周瞬间陷入黑暗之中，无边的黑暗令你感到深深的不安。
你看到，一盏聚光灯突然亮起，一个穿着军服的老人站在聚光灯下。耀眼的光芒照耀着他，令你看不起他的容颜。
他向你伸出手来，你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情，于是你向他伸出手去。
但是，那一刹那，他的手瞬间变成了黑色的藤蔓，一下就将你缠住了。你惊恐地望去，聚光灯下哪有什么人，黑色的藤蔓从四面八方袭来，缠住了你的右手、你的左手、你的右脚、你的左脚...
藤蔓上长着尖锐的刺，深深地刺入你的身体当中。因为疼痛，你发出了绝望的声音。
你的绝望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在黑暗中，聚光灯再次亮起，你看到那个穿着军装的老人在看着你，你试图向他求救，但是他只是无情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消失了。
这个时候，你的内心在想些什么？是不是愤怒，是不是绝望。你为什么恨他，你为什么恨那个穿着军装的老人。因为他给了你希望，却把你拖入了地狱之中。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保护得了你，最爱你的人，或是离开了你，或是背叛了你。于是，你的内心开始变得冰冷，开始变得僵硬，伴随着这种硬化，你不再感觉到疼痛，有的只是麻木。
怒火充斥着你的双眼，当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不再变得暗淡。你站在校园里环顾四周，双眼所及之处，皆是灰暗。你看不到任何颜色，只能看到黑白灰。
麻木的行人机械地从你身边走过，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戴着一张冰冷的面具，让你看不清他们的脸色。
你仰望天空，天空悬挂着黑色的太阳，你感受不到太阳发出的阳光，只有丝丝的凉意，让你越发感觉无比绝望。
这个时候的你该怎么办，洛尔，你仿佛失去了很多，但是你无法开口，你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痛苦。
既然如此，何不一言不发，用自己的行动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你信任。
你低下头，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冰冷的面具，这不是巧合，你想要这张面具。于是你毫不犹豫地戴上了面具，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看到你的内心。
洛尔，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逃离这个学校，逃离这个只有黑白记忆的世界，去另一个世界，寻找那让你追求却得不到的东西。
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你信任，哪怕有人以亲人的名义试图接近你，你也不要理会。他是在诱惑你，想把你困在这个世界当中。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追逐之路
你在混沌之中不知道迷茫了多久，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知道天地的颜色，看不清世俗烦怨。你一心想做自己的事，你一心想要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个灰色的监牢。
但是，你看到，在你身上有一根线。一端连接在你的心脏，另一端则握在那个老人的手中。但凡你想要远离他，你就会感受到揪心的疼痛。这样的疼痛迫使你不得不接近他，感受他那可笑的虚情假意。
但越是感受痛楚，你越是觉得麻木，你的内心就越是坚硬。
当你再次从混沌中清醒的时候，你已经成长了。而也正是这个时候，对你而言最绝佳的机会到来了。这是一次珍惜的机会，只要把握住机会，你就能逃离这座灰色的监牢。
为此，你需要寻找一些帮手，一些帮助你逃离监牢的帮手。他们不是你的伙伴，不是你的朋友，只是，被你利用的工具人而已。
第一个帮手出现了，你看到了那个女孩子。和这个世界不同的是，在她身上，你第一次看到了彩色。
因为你，她兴奋地摘下面具，而你却看不清楚她的脸，因为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充满希望的金色光辉，这样的场景，你曾经似曾相识。
但是，你是绝对不会被眼前的假象所诱惑的，不要忘了你的目的。对于你而言，她自始至终都只是工具罢了。
你开始向她示好，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对于很久没有敞开心扉的你而言，你自己说的话也只不过是毫无意义的聒噪而已。
她静静地看着你，甚至连你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依然在静静地看着你。她很信任你，甚至不需要你过多的诱骗，你只是开口，她就会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你。
你第一次产生了动摇，但是，别忘了，你的目的是什么，别忘了，你要逃离这个灰色的世界。
为了这个目标，你需要集结四个人，和你组成貌合神离的队伍。然后打败其他人，利用胜利的奖励离开这里。
当你看到那扇充满绚丽色彩的大门的时候，你原本已经枯竭的心脏第一次开始剧烈搏动起来。你知道，你的目标终于就要实现了。
这时候，你的心脏再次感到剧痛。你回头望去，那个老人死死地拽着连接你心脏的细线，不肯放你离开。
你知道，你不能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乱了分寸。你知道，他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只是利用你，只是想控制你。
于是，你用力扯断了这根连接在你心脏的细线，剧烈的疼痛让你原本已经麻木的身体再次剧烈颤抖起来。你咬着牙坚持着，你怒视着那个老人，他那光辉渐渐散去的脸上露出了惊愕和恐慌。
那是一张你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面孔。你曾经无比信任他，但他却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背叛了你，用自以为是的亲情来控制你，从你身上谋取好处。
但是，你的愤怒每增加一分，你内心的愧疚也会增加一分。老人的不安也会增加一分。
你背对着绚丽的世界，拥有着无限的未来。然而，那个已经油尽灯枯的，瘫坐在地上看着你的老人，却只有你了。
你心软了？舍不得吗？别这样，用力割舍吧，你永远都不要忘了，当初他是如何对待你的。
当你需要陪伴的时候，他冷冷地看着你；当你被万针穿心的时候，他在冷冷地看着你；当你试图寻找这个世界的彩色的时候，他依然在冷冷地看着你。
他不值得同情，转身离开吧，不要再犹豫了。
当你转过身的一刹那，你感觉到内心某些一直坚持的东西开始倾塌。你习惯了这糟糕的世界，于是对未知的世界充满了恐惧。
但是，内心的不舍，和前途的恐惧，依然无法打动你的内心。你自始至终都知道，你还有需要追求的东西。
你带着四个工具人，穿过了绚烂无比的大门，来到了新的世界。不同于那个灰色调的世界，这是一个高饱和度色彩的世界，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一样。
当然，你并不能马上离开，你需要和这些人一起，效命于某个组织。这个世界太大，你需要利用这个组织，达到你想要的目的。
这个彩色的世界依然很危险，你们在这个世界经历了太多的生死。你不明白，你试图善待所有人，但是所有人都想置你于死地。
你们的战斗永无休止地进行着，第一次看到殷红的血迹的时候，你感到无比惊恐，但是很快地，你那原本就习惯麻木的内心也开始渐渐麻木起来。
渐渐地，你感觉到，你身边的这四个人，也在被这个世界改变，包括那个女孩子，所有人都开始露出彩色的形象。与你，与这个世界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
那个第一次看到你，就两眼放光的女孩子，对你的执念似乎越来越深。你渐渐能看到她的眸子，但是你惊恐地发现，在她的眸子深处，似乎盘踞着一条毒蛇。
她开始纠缠你，她开始触摸你，她的手指就像利刃一般，每一次接触，你都会被她划得伤痕累累。但是在她的光芒照耀下，你竟感觉不到疼痛。
你们经历了很多，但是你发现，你没有败给敌人。却败给了原本被你视为工具的人。
那个女孩，她的手穿透了你的胸膛，撕裂了你的心脏。即便麻木的你也无法抵挡这撕心裂肺的疼痛，于是你开始陷入恍惚之中，你开始变得什么都不知道，周围的一切也开始变得梦幻起来。
你听到，那些被你视为工具的人，在你身边大声聒噪着。他们在关心你吗？你不相信，像你这种人，也会有人关心吗？
你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轻的浮起，仿佛置身于宇宙之中一般。周围的一切也开始变得暗淡，并最终陷入永恒。
然而，就在你绝望的时候，你突然看到，那个令你魂牵梦绕的形象，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你的眼前，她身上散发着的金色光辉瞬间驱散黑暗。
你不再感觉到疼痛，于是你站起来，双脚腾空，奋力追逐着那个形象。那个形象看似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边。
你穿过河流，跨过大海，翻越高山。但是无论你如何努力，你都好像是夸父逐日一般，看不到尽头，也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你绝对不会放弃，因为你经历的重重苦难，你在灰色世界的麻木沉沦，都是为了现在，都是为了那个令你魂牵梦绕的形象。
当你沐浴在那个代表母性光辉的金色光芒之中的时候，你感觉你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在哪一瞬间都得到了解脱。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最终，你来到水边的草地上，眼前是一颗巨大无比的参天大树，树上结满了樱色的花瓣，你向树根走去。
你看到站在树下的她，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洁的光芒。你们静静地对视着，樱色的花瓣徐徐飘落，让你真切地感觉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