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五章：反目为仇
洛尔稍微咳嗽了一声，示意芙拉洁儿不要发作。毕竟她的杀伤力摆在那，要是对西莉亚来个领域入侵，估计对方能被吓得够呛的。
洛尔的优点在于耐心和脾气好，所以并不会因为这样的拒绝而心存怨恨，而是会继续耐心地尝试进行沟通。
“我听说，你在为你父亲报仇，能告诉我一些线索吗，或许我可以帮助你理清一下思路。”洛尔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次心平气和地问道。
西莉亚皱着眉头盯着洛尔，狐疑的目光始终未消散，显然并不怎么相信他。不过洛尔真诚的表情还是让她放下了几分警惕，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
稍微咳嗽几声，西莉亚眯着眼睛，声音低沉地把之前和程子昂说过的话和洛尔说了一遍。
对于她而言，父亲的死是她一声难以磨灭的梦魇，每一次叙述，其实都是在强行揭她的伤疤。
洛尔自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当她叙述的时候，洛尔表现得格外认真，脸上还带着几分愧疚的神色。
“所以你觉得，杀死你父亲的凶手，应该来自于马斯亚的叛军？”洛尔沉吟道。
“只有这样理由，才能解释父亲会被人专业地用地球武器杀死的说法。”西莉亚低着头说道。
“不能这么说吧，现在很多雇佣兵团或者杀手组织的人都会用地球的武器，包括你。”洛尔说着，扭头看了她一眼。
似乎是注意到的他的视线，西莉亚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不过并未发作，而是继续眯着眼睛低着头，脸上始终挂着悲伤的神色。
“你有没有调查过你父亲生前的人际关系？”洛尔问道。
“调查过，”西莉亚低声说道，“父亲虽然和一些人有生意上的纠纷，但是大多都是只小纠纷，无论如何也到不了派杀手暗杀他的地步。”
“武器...”洛尔抬头望着天空飘荡的雪花，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回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问道，“我问你，你有没有调查过，你父亲是否接触了走私违禁地球武器的事？”
“走私违禁地球武器？”西莉亚皱着眉头看着他，对于他说的话完全不理解。
“几年前，一些商人联合地球的军火商虚报军用需求，向这个世界大量出售违规的地球军用武器。如果你父亲参与到这件事里面了，那他的死很有可能与这件事有关。”洛尔分析道。
“真的吗？”西莉亚一脸震惊地看着洛尔，不想他竟然找到了自己的思维死角，让整个事件的性质完全变了。
“你应该调查一下，你父亲是否和地球人有过密切的接触，这可能才是他被杀死的真正原因。因为从你的描述上来看，杀死你父亲的凶手潜入手段相当专业，没有惊动多少人就成功杀死了你的父亲，这显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够轻易做到的。”洛尔分析道。
“也就是说，杀死我父亲的，很有可能是异界人？”西莉亚看着洛尔，脸上突然露出了几分悲伤的表情。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她可能永远无法找到凶手了。
“你凭什么认为，杀死我父亲的，一定是异界人？”西莉亚不甘心地问道。
其实她并不是想从这洛尔这得到原因，而只是单纯地想寻求一个心理上的安慰。哪怕洛尔骗她，说杀死她父亲的是马斯亚叛军，她也愿意相信。
“因为我们就是地球人，也就是你口中的异界人？”洛尔耸了耸肩，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你们...是异界人...”西莉亚瞪大眼睛看着洛尔，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洛尔身上违和的地方。
他虽然是一副木精灵混血的长相，有着木精灵标志性的墨绿色瞳孔，却有着一头极为罕见的黑色头发。之前西莉亚一直都没正眼瞧洛尔，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洛尔身上的这些不同寻常的特征。
“如果是我们来干这种活的话，我们估计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利用黑夜或者特殊天气的掩护，比如雨夜，秘密潜入庄园建筑物内，然后执行暗杀。”洛尔说道。
“我不太清楚对方是否提前对庄园进行了侦查，如果没有，那么潜入建筑物后，他们肯定会寻找建筑物内的一些无关人员，从他们口中套出目标目前的位置，比如仆人。但是他们大概率不会杀死这些无关的人，一来担心尸体引起警觉，而来也觉得没有必要...”
“你们做过这样的事吗？”西莉亚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呃...”洛尔愣了一下，然后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这是我们的机密。”
听到洛尔的话，西莉亚低着头，再次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起头来看着洛尔说道：“那个，你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去哪？”洛尔问道。
“我想去解手...”西莉亚移开视线，脸上突然露出了几分红润的神色。
“这...我让一个女孩子陪你去吧。”洛尔愣了一下，尴尬地说道。
“不，不用麻烦她们了，一会就好，你在旁边等我就行了。”西莉亚低着头说道。
“那好吧...”洛尔有些难堪地挠了挠头，然后走到马车跟前跟驱车的枫交待了几句，让他们放缓脚步。紧接着，二人策马钻进了树林里。
来到一片空地上，西莉亚翻身下马，左右看了一眼后对他说道：“你...能下马等我吗？就一会。”
“好吧。”洛尔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翻身下马，站在了地上。
“转身...”西莉亚说着，往后退了两步，双脚没入了灌木丛中。
“好的。”洛尔点了点头，很绅士地转过了身。
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机械的咔哒声，紧接着，身后的西莉亚发出了冷冷的声音“现在，举起双手！”
“诶？”洛尔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于是愣在了原地。
“洛尔，她拿枪指着你...”这时，他听到了芙拉洁儿颤抖的声音。
“冷静，冷静，”洛尔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地安慰道，“你别激动，也别冲动，一会看准时机给我开盾就行了。”
“真的不用我出手帮忙吗？”芙拉洁儿显得很担心洛尔，声音都变了样。
“不用，你听我命令行事就行了。”洛尔冷静地说道。
“哦...”芙拉洁儿有些犹豫地应了一声。
“我再说一遍，把手举起来！”这时，身后的西莉亚声音越发抬高，声音也越来越冰冷。
洛尔深吸一口气，然后微微举起双手，同时慢慢地转过身去。西莉亚站在距离他差不多三米开外的地方，正双手握着左轮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显然西莉亚吸取了上次近身后被洛尔擒拿的经验，这次直接和洛尔拉开距离，保证他没机会控制住自己。
“西莉亚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洛尔盯着她，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你们这些异界人干过暗杀的事对吧？”西莉亚冷冷地问道。
“抱歉，这是...”洛尔说道。
“回答我！”西莉亚突然提高声调，打断了洛尔的话。
“是，确实干过。”洛尔耸了耸肩，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第八百五十六章：杀父凶手
“你们暗杀的人叫什么名字？”西莉亚继续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洛尔冷静地问道。
不过他虽然冷静，但此时脑子还是一时没能转过弯来，虽然大脑始终在高速运转，但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窍。
“回答我！”西莉亚再次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我真的不记得了。”洛尔耸了耸肩，如实回答道。
“那好，我问你，”西莉亚深吸一口气，然后咬着问道，“是不是叫塔鲁特·阿洛夫林？”
她咬着牙瞪着洛尔，眼睛就像牛铃一样大。她的呼吸很急促，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洛尔可以很轻易地看到她齿间和鼻孔喷出的白气。
“塔鲁特...”这个名字就像一道闪电，让洛尔感觉瞬间恍然大悟，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塔鲁特·阿洛夫林...你是...”
“西莉亚·阿洛夫林，”西莉亚咬着牙，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我原本以为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居然真的让我找到你了，你这个杀死我父亲的凶手！”
西莉亚激动地说着，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来，但是笑着笑着，却逐渐被哭声取代，眼泪也顺着通红的眼眶流下来。
“好吧，我承认，塔鲁特确实是我杀的。”事已至此，洛尔也只能选择了坦白。不过他并不觉得慌张，因为他身边还有一个芙拉洁儿可以随时待命。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们是杀死你父亲的凶手的呢？”冷静之余，洛尔也不免感到了好奇。
“从和你们交谈开始，我就越来越感觉不对劲，我总觉得你们好像对这件事非常的了解。我尝试着把你们所说的和我所遇到的事串联起来，结果完全一致。你们知道凶手在雨夜潜入庄园，知道他们会寻找熟悉庄园的人挟持找到我父亲，知道我父亲死前曾经发生过什么。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或许就是你们杀死了我的父亲...”
“尤其是，当你说杀死我父亲的可能并不是马斯亚叛军，而是异界人开始。尤其是，当你说，你们都是异界人开始，我就深深地怀疑，这件事会不会和你们有关系。”
“诚然，我确实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是你们杀死了我的父亲，但是我愿意尝试一下，”西莉亚说着，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女神保佑，我的猜对了，我找到你们了，我找到杀死我父亲的凶手了！”
“真够励志的。”洛尔举着双手，冷静地说道。
“闭嘴，你知道我为了找你们吃了多少苦吗？”西莉亚咬牙切齿地说道。
“所以你要杀了我，为你父亲报仇？”洛尔看着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真的是杀手吗？”
“闭嘴，现在我只要扣动扳机，你就死定了，但是我不想你死得那么快。”西莉亚说道，
“杀了我，你怎么跟梅里娅公主交代？”洛尔冷静地问道。
“有什么好交代的，杀了你，我自然就不用继续依靠梅里娅公主了。”西莉亚冷冷地说道。
“好吧，”洛尔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后继续问道，“但是，你有调查过你父亲被暗杀的原因吗？”
“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是你们杀了他。”西莉亚回答道。
“这样可不太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杀了你父亲，但是我不觉得我做错什么。”洛尔说道
“呵呵，像你这样的杂种，会有愧疚感吗？”西莉亚冷笑着嘲讽道。
“就事论事，人身攻击可不太好。”洛尔似乎并未生气，而是心平气和地说道。
“闭嘴，谁要跟你们就事论事！”西莉亚恶狠狠地说道。
“我一直在强调，让你去调查你父亲生前的关系，貌似你一直都不当一回事啊。”洛尔看着她说道。
“有什么好调查的，反正我已经找到凶手了。”西莉亚说道。
“好吧，”洛尔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看着她，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是杀手吗？”
“为什么你一直在问这个问题？”西莉亚显然已经被问得有些烦躁了。
“别误会，我只是好奇，如果你是杀手的话，”洛尔微笑地说着，然后指了指她的手枪说道，“你为什么没有注意到，你的弹巢里面没有子弹呢？”
“什么？！”听到洛尔提醒，西莉亚顿时愣了一下，于是下意识地移开枪口，看了一眼弹巢里面的子弹。
而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之间她眼前寒光一闪，她只感觉手中的手枪瞬间变得轻了很多，紧接着，一道冰冷的刀刃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那锋利的质感让她几乎不敢大喘气。
转瞬之间，程子昂就完成了卸下武器和架住脖子两个招式，他的身形就像鬼魅一般，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西莉亚身边。
“什么时候的事？”西莉亚瞪大眼睛，一动不敢动弹。
“你果然不是杀手啊...”洛尔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放下了举起的双手。
这时，先遣队的其他人也突然从四周窜了出来，举着枪指着西莉亚，一副严阵以待的神色。
“谢谢你啊，芙拉。”洛尔由衷地感谢道。
“诶，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没有去叫人啊。”芙拉洁儿惊讶地说道。
“那是谁？”洛尔也愣住了。
“是我！”这时，身后传来了唐默冷冷的声音，只见她快步走到洛尔身边，然后咬着牙揪着他的耳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骂道，“是不是很喜欢和女孩子一起上厕所？”
“哪有的事，你轻一些。”洛尔吃痛地说道。
“我不下手重一点，你怎么能吸取教训，”唐默嘴上咬牙切齿地说着，身体却很老实地降低了力道，“你这家伙真是的，一看到漂亮女孩就被迷得找不到北。我都已经提醒你多少遍了，越是漂亮的女孩子就越是会骗人，我除外，你就是不信！”
“不是什么大事，要不是我及时叫人来，你被人卖了恐怕都不知道吧。”唐默气呼呼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西莉亚小心翼翼地看着程子昂问道。
“早就到了，你可真够业余的，我到你身边那么久你居然一点都没有觉察。”程子昂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可恶...”西莉亚咬牙切齿地嘀咕着。
白月上前一步，捡起了被程子昂一刀两断的左轮手枪，稍微检查了一下后，就递给了洛尔。
洛尔接过相对完好的弹巢，低头看了一眼后，当着西莉亚的面将里面的六颗子弹全都倒了出来。看到子弹落到地上，西莉亚整个人的脸上都变了。
“刚刚我一直都在问你，你到底是不是杀手，显然你不是，”洛尔顺手把弹巢扔进灌木丛里，然后气定神闲地说道，“如果你是杀手，你应该无条件相信自己手中的武器才对。如果你不相信自己手中的武器，那么当初你就不应该使用它们。”
“我不用你来教导我！”西莉亚悲愤地说道。
“你还是那么急躁，”洛尔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枫，不禁感慨道，“还好不是这丫头出手，不然你可就成尸块了。”
“事已至此，要杀便杀，不用说太多，从我发誓为父报仇那天开始，我就已经做好了被杀死的心理准备。”西莉亚深吸一口气，仰着下巴傲气地说道。
“不用那么悲观，我并不打算杀了你。”洛尔耸了耸肩，一脸淡定地说道。
“你不杀我？”西莉亚看着洛尔，一脸震惊地问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洛尔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第八百五十七章：放虎归山
“你在嘀咕什么？”西莉亚皱着眉头问道，即使是在被生擒的情况下，她的嘴上依然不饶人，总让洛尔感觉是自己被生擒了一样。
“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你倒是挺淡定的。”洛尔说着，露出了几分佩服的神色。
“死而已，有什么好怕的。”西莉亚冷冷地回答道。
“有骨气，不过手段欠佳，”洛尔说着，耸了耸肩，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她，摆着手说道，“你走吧，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我们脾气可没有那么好，能原谅你第一次，不见得会原谅你第二次。”
“原谅？”西莉亚被洛尔的一番话气得冷笑了起来，“被你们杀死的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现在你却说在原谅我，呵呵呵呵...”
听到她的话，洛尔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他转过身再次正视西莉亚，然后开口问道：“我刚刚一直在提醒你，要你去调查你父亲生前的交际，包括他为什么人做事，和哪个组织有过接触，你貌似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这有必要吗？”西莉亚质问道。
“当然有必要，因为你父亲就是死在这些原因上的，”洛尔盯着西莉亚，冷冷地说道，“是，我承认，是我亲手杀了你父亲。但是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杀掉他吗？因为他和地球的军火商勾结，出售违规军用武器；因为当初就是他，派出杀手来暗杀我们的。我们没有选择，明白吗，既然他想要我们的命，那么我们也不会对他客气。”
“你只知道你父亲痛苦地死去，却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死，如果当初，他没有和那些地球人接触，如果当初，他没有派人来暗杀我们，我们也不会专门找上门来针对他。我们只杀任务需要的人，以及对我们有威胁的人。杀了你父亲，抱歉，但是我们确实有杀死他的理由。”
面对西莉亚失神的眼神，洛尔深吸一口气，不忍直视地转过了身去，然后淡淡地地说道：“对于你父亲的遭遇，我只能说对不起，我们别无选择，无论我用千言万语来向你阐述你父亲的过错，都无法掩盖我杀死你父亲这件事，所以我只能向你道歉。”
“还有...”再次深吸一口气，这次洛尔长叹一声，然后再次转过身来说道，“我对不起你，所以这次我放了你，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赶紧走吧。”
说着，洛尔轻轻摆了个手势，程子昂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架在西莉亚脖子上的刀。西莉亚咬着牙盯着洛尔，一脸不甘地转过身去，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正当西莉亚准备离开的时候，程子昂伸出长刀拦住了她的去路，面对她疑惑的目光，程子昂眯着眼睛说道，“别信洛尔的话，他在骗你。”
“骗我？”西莉亚瞪大眼睛看着他。
“对啊，”程子昂说着，忍不住挑了挑眉毛，露出了残忍的微笑说道，“因为是我亲手杀了你父亲，用的就是你眼前的这把刀，并不是洛尔杀了你父亲。”
“你...”西莉亚气得脑袋直发蒙，却不敢拿他怎么样。
“赶紧滚，别让我再看到你，洛尔的脾气不好，我的脾气更差。”程子昂说着，潇洒地挽了个刀花，然后慢慢地把长刀收回刀鞘之中。
他并不担心西莉亚会趁机袭击自己，且不说她能不能打得过自己，现在她被几把枪同时架着，只要她轻举妄动，刹那间就会被打成筛子。
西莉亚露出了悲愤的表情，毫不犹豫地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跑去。程子昂看了洛尔一眼，然后快步走到他面前。二人交流了一下眼神，程子昂伸出手来握住了洛尔腰间别着的手枪的枪柄。
“算了...”洛尔按住他的手，摇摇头说道。
“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放了她无异于放虎归山。”程子昂冷冷地说着，耳朵却一直在留意着西莉亚远去的脚步声。
“我们现在这个实力，她就算想报仇也不见得有机会，算了吧。”洛尔说道。
“你最好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程子昂说着，略显遗憾地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枪柄，同时后退了几步。
他回过头去，发现西莉亚已经逐渐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当然，即使现在解决掉她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因为身为狙击手的白月还在瞄着她，再不济他们也还有枫这个可怕的杀手。
“我早就说过她不对劲了，你从来都不相信我说的话。”唐默抱着胸走到洛尔身边，冷冷地说道。此时的她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粘劲，反倒让洛尔有些畏惧她。
“对不起嘛，我错了。”洛尔伸手拉住她的手，撒娇似地道歉道。
“呵，”看到洛尔露出委屈的表情，唐默冷哼一声，显然并没有因此被他打动，“无论是爱你的人还是杀你的人，你都可以道歉，你的道歉简直一点价值都没有，就像垃圾一样。”
被唐默这么一怼，洛尔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能低着头默默地闭上了嘴。
“那什么，老大没事就好了嘛，沫沫姐，你就少说两句吧...”胡道可忍不住上前一步打圆场说道。
“你闭嘴，你口口声声叫他老大，你有为他着想过吗，只知道包庇他。这次要不是我反应及时，你家老大就倒在人家的石榴裙下了。”唐默瞪了他一眼，吓得胡道可立马闭上了嘴。
“哼哼哼，坏女人，你把功劳全都推到自己身上，别忘了我可是一直陪着洛尔的。”这时，芙拉洁儿有些看不下去了，突然从空气中蹦了出来，然后叉着腰开始回怼起来。
唐默瞥了她一眼，然后翻了翻白眼，似乎并没有把她当一回事。她的态度引起了芙拉洁儿的不满，对方气得在原地来回地飘荡着。
“这次的事明明就可以避免，我早就提醒过洛尔，那个西莉亚有问题，他居然还独自一人跟着她去上厕所，”唐默瞪了洛尔一眼，不禁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明明是先遣队四个人的队长，却总是喜欢只身犯险，只要是漂亮的小姑娘，他就会放下警惕无条件信任对方。洛尔，是不是每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都是上帝派到你身边的天使，心灵纯净而无暇，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更不会伤害你？”
“行了，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看到洛尔尴尬的表情，程子昂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主动开口打圆场。
“哼！”唐默虽然生气，但还是讲道理的，被二人前后劝了一遍后，她也终于不再为难洛尔，而是转身就走。
程子昂走到洛尔身边，扭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摇了摇头，然后压低声音调侃道：“明明家里面有个那么凶的，非要惦记着外面的，是不是野花都比家花更香呢？”
“对不起...”洛尔低着头，由衷地说道。
“你是男人，没事别总说对不起，”程子昂叹了口气说道，“沫沫说的没错，就是因为你总是喜欢道歉，且屡教不改，所以你的道歉才会变得越来越廉价。”
“洛尔，你不要那么难过了，你没有做错什么，我都在旁边看着呢。”芙拉洁儿飞到洛尔身后，搂着他的脖子安慰着说道。
“谢谢你，芙拉，我知道自己的问题，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愿意安慰我。”洛尔苦笑着说道。
第八百五十八章：西莉亚的结局
芙拉洁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搂着洛尔的脖子，身形随着他的移动飘荡着。
不远处的伊芙瞪着她那天蓝色的大眼睛，略显惊恐地看着在洛尔脖子上飘荡的幽灵，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牙齿止不住地打起颤来。
“呀，被看到了，洛尔，怎么办？”芙拉洁儿注意到了伊芙惊恐的目光。不过她的表现并不比伊芙好多少，羞涩地躲到了洛尔身后。
“没事，看到就看到吧，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还会经常接触的，也算是提早做个适应吧。”洛尔摆手安慰道。
“她这个样子真的没问题吗？”芙拉洁儿伏在洛尔背上，只露出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伊芙。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干嘛躲到我背后去。”洛尔哭笑不得地说道。
“我是怕吓到她。”芙拉洁儿嘴硬地说道。
“行了，”洛尔笑了笑，然后引领着芙拉洁儿来到伊芙面前，然后正式介绍道，“伊芙，这是芙拉洁儿，虽然你们对彼此并不陌生，但这次应该还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吧。”
“她，她真的是幽灵？”伊芙瞪大眼睛，惊奇地问道。
“嗯。”洛尔点了点头。
“你不害怕她？”伊芙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不害怕啊，为什么会害怕她呢，她这么可爱。”洛尔耸了耸肩，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我是上帝派到洛尔身边的小天使！”芙拉洁儿露出半张脸，小心翼翼地宣示着主权。
“你就别跟着起哄了，再被沫沫听到，我又要挨训了。”洛尔叹了口气说道。
“谢谢你之前一直在帮助我们。”伊芙看着芙拉洁儿，真诚地说道。
芙拉洁儿并没理睬她的回答，而是猛地一转身，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伊芙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愣在了原地。
注意到她的表情，洛尔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安慰着说道：“别在意，她比较害羞，可能在熟人面前会放得开一些。”
洛尔的话只是一种说辞，因为芙拉洁儿如果怕生的话，当初就不会在诡话林遇到洛尔他们了，其实她主要还是不好意思面对伊芙的感谢。
“走吧，我们继续赶路吧。”洛尔回头望了一眼西莉亚逃离的方向，只能在心中暗暗地祈祷西莉亚不会在半路上遇到危险。
西莉亚沿着河边找到了一艘船，费劲千辛万苦，终于从支流的上游飘到了梅里娅公主的营地，然后直接来到了她的办公室找到了她。
“你要走了，你找到杀死你父亲的凶手了？”听到西莉亚的辞行，梅里娅显得有些意外，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塔斯塔文译《君主论》。
“是的。”西莉亚点了点头。
“是先遣队那些帮你找到的吗？”梅里娅问道。
“不，他们就是杀死了我父亲的凶手。”西莉亚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是洛尔他们杀了你父亲？”梅里娅愣在了原地，显然对于这个结果有些意外。
“是的。”西莉亚点了点头。
“所以你打算去找他们报仇？”梅里娅深吸一口气，不动神色地问道。
“是的，还请公主殿下履行我们之间的承诺，帮助我复仇。”西莉亚一脸坚决地说道。
听到她的话，梅里娅脸上的表情终于变得严肃起来，她重新坐直身体，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眉头紧锁着，显然对于这个问题很纠结。
“你...一定要复仇不可？”沉思良久，梅里娅有些迟疑地问道。
“是的，还请公主成全！”西莉亚回答道。
“这样啊...”梅里娅听罢，淡淡地点了点头。
接着，她伸手拉开了办公桌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总部赠与她的那把精致小巧的女士手枪，然后当着西莉亚的面前拔出弹匣检查里面的子弹，然后按照洛尔之前教她的方法关掉保险，同时拉开了枪匣。
“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梅里娅一边打量着手中这把镀金雕花的手枪，一边漫不经心地对她说道。
“多谢公主殿下。”西莉亚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一脸感激地说道。
就在她站起来转身的一瞬间，梅里娅手中的手枪就对准了她的后背。二人的距离不过十步，这个距离，面对如此显眼的目标，梅里娅能保证自己不会脱靶。
“砰砰！！”
并不宽敞的房间内传来了两声巨大的枪声，震得梅里娅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西莉亚只感觉自己后背一阵发麻，紧接着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正从自己的胸口慢慢流下来。
她伸手摸了一下这热乎乎的东西，发现居然是殷红的鲜血。她瞪大眼睛张着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艰难地转过身去，不可思议地看着梅里娅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梅里娅公主会突然袭击自己。
梅里娅冷冷地看着她，看到西莉亚转过身来后，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再次扣动扳机补了一枪。
这一枪直接打在了她的肾脏部位，直接将她的器官打得粉碎。西莉亚猛地一颤，身体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了，随着子弹的冲击力向后倒下，重重地摔在木地板上，伤口溢出的鲜血很快就在地板上汇成了一滩血泊。
“公主！”这时，大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两个骑士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却看到了眼前震惊的一幕。
“出去。”梅里娅举着手枪，面无表情地说道。
“但是，公主...”两个骑士面面相觑，有些为难地说道。
“滚！”梅里娅冷冷地吐出了这个字。
“是，是...”两个骑士再次对视了几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还是决定不去触梅里娅的霉头，小心翼翼地原路退了出去，同时轻轻关上了房门。
目送两个骑士离开，梅里娅面无表情地离开自己的位置，慢慢地朝倒在地上的西莉亚走过去。
此时的西莉亚已经躺在血泊之中动弹不得，甚至说话都很费劲。梅里娅的两枪直接打穿了她的肺部，导致了气胸的发生。
梅里娅走到西莉亚跟前，抬脚检查她腰间的武器，确定她没有携带枪械之类的武器后，安心地收起脚，忍不住摇摇头说道：“看来洛尔说的没错，你确实不适合当一名杀手。”
“为...什么...”西莉亚瞪大眼睛，费劲地问道。
“为什么，”梅里娅耸了耸肩，低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道，“你是我部下，即使你离开了我，别人也依然会认为你是我的部下。洛尔，以及他背后的势力是我的盟友。我的部下想要杀死我的盟友，你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应该怎么做呢？”
“很抱歉，”梅里娅说着，举起手枪对准了她的脑门，露出怜悯的表情说道，“我不能让你伤害洛尔，因为这样会破坏我的计划。我不可能会因为你的复仇而毁掉自己的复仇计划。我曾经确实答应过你，会帮助你手刃杀父仇人，但是很抱歉，我后悔了，而且...”
梅里娅微微弯下腰，然后眯着眼睛看着她，压低声音说道：“我不允许你伤害洛尔，虽然我可能这辈子都得不到他，但是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试图伤害他，因为我...他...”
最后几个字，梅里娅只有口型，没有出声，但是意义已经不言而喻。在说完这些话后，她有些怜悯地看了西莉亚一眼，然后一咬牙，对着她的脑门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第八百五十九章：北领走廊
子弹从西莉亚的脑门射入，她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后，瞳孔就涣散，彻底失去了生息。听到房间里传来的枪声，门外的两个骑士还是按捺不住地冲了进来，看到了眼前让他们震惊的一幕。
“抱，抱歉...殿下，我们马上出去。”看到梅里娅无恙，两个骑士也终于松了口气，一边后退一边唯唯诺诺地说道。
“来得正好，把她弄出去，埋了吧。”梅里娅淡淡地说着，持枪的右手不动声色地挪到了身后。
她不想让别人看到，此时自己持枪的右手，正在不住地颤抖着。
听到梅里娅的命令，两个骑士对视了一眼，然后上前拖起西莉亚的尸体往外挪，从她身上流出的鲜血在地上形成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梅里娅踩着粘腻的血泊，上前一步把门关上，然后背靠着门，深深地吸了口气。呼出气的瞬间，她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着。
她有些失神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然后举起自己手中的手枪，沉着地把弹匣退出，然后再次拉了一下枪匣，把枪膛里面的子弹退出来。子弹弹出的时候，手枪的上机匣也被空枪挂机给挂住了。
完成这一切后，梅里娅突然像是失态了一样，猛地一挥手，把手枪扔到了墙角里，同时发出了呜咽的声音，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
她身体慢慢倒下，扶着桌子跪在桌子前，浑身不停地颤抖着。应该说，这是梅里娅第一次杀人。
诚然，她曾经确实间接杀死过很多人，但亲手夺去一个人的生命，这还是第一次，所以她才会对自己刚刚用于杀人的手枪如此排斥和恐惧。
梅里娅急促地呼吸着，空气中弥漫着难以消散的浓重的血腥味，让她感到肚子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
虽然最后什么也没有吐出来，但是这种恶心的感觉还是让她显得很狼狈，眼泪鼻涕和口水失控似地不停流出来。
“我恨你，洛尔...”梅里娅用力擦掉鼻涕和口水，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说道，“为什么你要放她回来，为什么不直接杀掉她，要我来替你擦屁股？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杀人，为了你第一次杀人...”
不过洛尔显然是听不到她的话了，因为当西莉亚回到梅里娅的营地的时候，洛尔一行人已经进入了寒风凛冽的北领走廊当中。
越是向北，天气就越是寒冷。虽然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开春，但是每向北前进一百公里，气温就会下降几个百分点。到了北领走廊的入口的时候，气温已经降至冰点，天空中已经是漫天的大雪。
不过虽然气温明显下降了，但是空气的湿度也明显跟着下降了，漫天的大雪倒不见得比潮湿小雨的环境冷太多。
先遣队员们穿着专门定制的御寒冬装，这是来自于总部异界武器研究中心的新产品，在能保证温度不会轻易流失，比传统的御寒衣物要强得多。
位于海崖学院区的异界武器研究中心，全称是起源计划异世界武器与装备研究中心，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研究在异世界使用的武器装备。
虽然这些人研究的很多东西都不怎么靠谱，需要经过不断的实战检验改进才能趋于完美，但是他们研究发明的很多东西还是相当管用的。
起源计划一共成立了三个主要的科研部门，分别是主导计划的异界人种基因工程研究部门，以及两个和异世界相关的研究部门，异世界武器与装备研究中心和异世界魔法理论研究中心。
后面的两个部门，第一个专门研究在异世界可以发挥威力的武器，其代表作就是魔晶左轮以及各种各样的魔法子弹。魔法研究中心的产出不如武器研究中心，但却是武器研究中心产出的重要理论来源。
这两个部门虽然是不同的部门，但是彼此的工作有很多重叠的部分，基本上可以合为一块，统称为异世界魔法武器研究部门。其中武器与装备研究中心负责实践产出，而魔法研究中心主要负责理论讨论，以及魔法相关记录推导工作。
可别小看了没有多少实物的魔法研究中心，这里面囊括了地球大部分的魔法相关领域的研究者，其与魔法相关的论文产出，占整个世界产出是三分之二左右。
地球人能在短短三十多年里，对异世界的魔法取得突破性的研究，这个部门的功劳毋庸置疑。
说到起源计划，就不得不提与这个计划相关的这些机构部门了。而这其中，专门培育亚种人的基因工程研究部门最为隐秘，虽然总部设在海崖学院区，但存在感却低得惊人。
这个部门同样囊括了世界知名的生物化学领域专家，但是和异界魔法武器研究部门这样的半公开部门不同的是，基因工程研究部门是一个绝对隐瞒，不能被公开的部门。
起源计划即将结束，这个部门所有的档案文件都会被封存，等待岁月的解密公开。现在这个部门主要负责起源计划的收尾工作，当然，计划结束后，这些人将何去何从就不得而知了。
回到先遣队这边，他们在北领走廊，不仅需要面对低温和漫天的大雪，更要面对几乎从来都没有停下的凛冽的西北风。
北领走廊是北领山脉和凛冬山脉之间的一条峡谷，是从陆路通往雪领的必经之路。长度超过了六百公里，其最大的宽度超过了一百公里。峡谷最窄的地方是北领走廊的古老要塞，宽度不过差不多在一千多米左右。
当然，随着奥德帝国的分裂，奥德人最终放弃了雪领的统治权，于是得到解放的雪精灵也放弃了继续固守要塞的想法，双方进入了长达几百年的和平状态。
在峡谷中间，发源自凛冬山脉的伊比亚河由此流经，并贯穿马斯亚全境，最终自东北向西南汇入大海，其入海口就是马斯亚第一大港口，也是唯一的港口城市罗夫港。
在北领走廊赶路，凛冽的西北风日夜不停地迎面吹来，先遣队员们不得不抹上厚厚的用于防止皮肤干裂的油脂，同时涂上润唇膏，保证自己的皮肤不会干裂。
进入北领走廊，温度降至零下，再加上寒风侵袭，洛尔对这段路程显得有些担忧。他们携带的物资精打细算也只能维持一个月，照此情形，他悲观地估计，可能他们一个月都走不出去。
此时的北领走廊被厚厚的大雪覆盖，白天的时候，太阳直射在皑皑白雪之上，让他们不得不戴上了防护墨镜，以避免患上雪盲症。
在此期间，洛尔还有了一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发现。那就是他注意到，貌似身为雪精灵混血的伊芙不怎么畏惧雪盲症，甚至就连身体里只有部分雪精灵血脉的程子昂也不怎么害怕。
貌似雪精灵的眼角膜能抵御一部分的紫外线反射，同时在面对皑皑白雪的时候，他们会缩小瞳孔，保证不会有过多的光线射入眼睛。
普通人只能眯着眼睛，最大限度减少日光射入，而雪精灵却可以一直睁开眼睛，同样可以减少日光的射入。
当然，之所以说是情理之中，就是因为如果雪精灵没有这样的技能，那怎么可能能在雪领生存呢，毕竟他们就叫做雪精灵，而不叫其他精灵。
第八百六十章：半途休整
洛尔估算了一下，赶走西莉亚后，他们大概用了一个星期才抵达北领走廊，这段路确实不好走。
到了北领走廊后，他直接给骡马安装防滑的掌钉，直接从冰冻的伊比亚河冰面上前进。这样一来，虽然没有遮蔽物，寒风也会更加凛冽，但速度却可以明显提升许多。
因为在冰面上是没有多少积雪的，所以他们不用趟着厚厚的积雪前进，虽然凛冽的寒风让他们感觉很难受，但是速度却不会因此降低。
尽早离开北领走廊是洛尔眼下唯一的目标，雪领虽然也冷，但是不会像北领走廊这样一直刮着寒风。
要知道刮风是导致低温的一个重要的因素，这种寒风能快速带走一个人的体温，让其低温致死。这的寒风即便是雪精灵也扛不住，毕竟他们御寒靠的是体质和脂肪，不是皮毛。
所以在抵达北领走廊后，先遣队就全员躲进了梅里娅的马车里，无论是雪精灵混血的伊芙，还是拥有雪精灵血统的程子昂都无一例外。
他们乘坐的牲畜是专门应对这种严寒环境的特化牲畜，倒是不怎么在意这样的环境，但是人就受不了了。
不得不说，这次梅里娅为他们提供的马车着实帮了所有人的大忙，要不然没有这辆可以依靠魔晶加温的马车，他们光靠骑马，估计会冻得半死。
马车就连驾驶座都是半开放半封闭式的，人架设马车也能一定程度上抵御寒风。毕竟马斯亚多山区，且正对北领走廊，在防寒这方面还是很有讲究的。
不过别看环境如此恶劣，洛尔竟然惊奇地发现有不少商队来往于这条路。他们从雪领出发，满载珍贵的皮毛货物，然后沿河一直走到罗夫港，再乘船到亚治城，把这些珍贵的皮毛卖给地球人，这算是异世界能向地球出口的为数不多的奢侈品了。
毕竟地球这边环保组织和动物保护组织搞得各国的皮草商都很头大，从异世界进口动物皮毛可就没那么多问题了，毕竟这些组织再厉害，也管不到另一个世界。
来往的商队多了，竟在河面上形成了一条路径，虽然夏天这条路会融化，但是并不影响这些商队继续开辟一条新路。
在来到北领走廊以前，洛尔一直都以为几乎不会有人去雪领做生意，现在看来，显然他还是太天真了。利益是最大的动力，只要有利益，这些商人永远都是最勇敢的冒险者。
不过走了几天，洛尔注意到，大部分的商队都是从雪领返回，基本上看不到从马斯亚进入雪领的商队，看来这些人应该都是大雪封山以前进入的雪领，估计就是因为海路被封闭了，所以他们才只能被迫走陆路。
队伍行至傍晚时分，洛尔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安营扎寨，开始清理岸边地面上的积雪，开辟出一片空地，并点燃了篝火。
“哎呀，我一直都觉得，我们不应该在这个时间段进入雪领的，这一路一路的，可把我给冻坏了。”胡道可面对篝火不停地搓着手，感慨地说道。
“有那么冷吗？”程子昂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说道。
“所以我就是不喜欢和你说话，你看看你自己说的是人话吗，你有雪精灵血统，当然不怕冷，那你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胡道可翻了翻白眼，毫不客气地怼了一句。
“行了，都走到一半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洛尔安慰地说着，递给了他一碗汤，里面是猪肉罐头炖汤。
胡道可接过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咕咚咕咚几口喝下了热乎乎的炖汤，顿时感觉舒缓了不少，但很快又苦着脸说道：“老大，我想吃新鲜的肉，这都吃了多少天的罐头了。”
“你去死好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程子昂瞪了他一眼，怼了一句说道，“要不我们把拉车的马宰了，你去拉车，这样我们就都有马肉吃了。”
“行了行了，自己人不要说这种话，”洛尔摆手说着，然后沉吟片刻说道，“现在大雪封山，估计也找不到猎物吧。”
“你们想要吃肉的话，就给我一支枪，我帮你们打猎。”这时，一旁的伊芙冷不丁地开口说道。
“你会打猎？”程子昂扭头看着她问道。
“小看我了吧，”伊芙翻了翻白眼说道，“我母亲教过我怎么在大雪中生存，在雪原打猎这种事我自然懂得。”
“但是你的枪法...”洛尔迟疑地说道。
“我跟她去吧，她向导，我打猎。”白月抱着狙击步枪上前一步，毛遂自荐地说道。
“你去的话...”洛尔看着她，犹豫地说道。
“不用担心，”白月抬头看了一眼，此时太阳还没有落山，他们还有机会可以狩猎到猎物。于是她看向洛尔说道，“现在风明显小了许多，我觉得是狩猎的最佳时机，我们的粮食已经不多了，最好能够得到一些补充，否则我担心等不到穿越北领走廊，我们就已经饿死了。”
“那行吧，你们两个注意安全。”洛尔思考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计划。
“要我帮忙吗？”胡道可蹭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
“不用，”白月看了他一眼，然后摇摇头说道，“你等着吃就行了。”
“不是，我们可是狩猎铁搭档啊，怎么你突然就变心了呢？”胡道可说道。
“拉倒吧，还铁搭档，你就是过去给她打下手了，搞定好像猎物都是你打来的一样。”程子昂翻了翻白眼，忍不住讥讽道。
“诶你小子，是不是天太冷了，想打一架热热身？”胡道可回头瞪着他说道。
“乐意奉陪。”程子昂毫不退缩地说道。
“行了行了，”洛尔插了一嘴说道，“你们两个都消停消停！”
接着，他看向白月，认真地说道：“你们赶紧出发吧，早去早回，不管最后能不能打到猎物，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嗯，我知道了。”白月点了点头，然后抱着狙击枪起身，跟着伊芙离开了篝火旁。
枫坐在原地，目送着二人离开，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待二人的身影远离视线后，她突然站了起来。
“干嘛，你要跟她们一块去？”一旁的程子昂问道。
“不。”枫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开了篝火旁。
只见她来到一处空地上，然后左右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后闭上了眼睛，同时拔出了手中的长刀。
突然，她手中的长刀猛地一挥，然后潇洒地收刀回鞘，兴奋地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不多时，她再次跑回篝火旁，此时她的手中却多了一只小动物的尸体。从外观上来看，应该是类似于雪兔之类的小型哺乳动物，只不过有些倒胃口的是，这只动物的脑袋被砍掉了，殷红的鲜血流了一路。
“猎物。”枫把猎物递给洛尔，一脸兴奋地说道。鲜血滴在火堆里，瞬间蒸腾出白气，并发出了难闻的味道。
“厉害啊。”洛尔接过猎物，赞许地夸奖道。
他没有想到，枫的感知能力不仅能用于搜索敌人，也能用于搜索猎物。早知道刚刚就让她跟着白月去了，她的感知范围那么大，估计能帮上不少忙。
洛尔用锅把雪煮化，然后开始清理这只小动物，忙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他终于把这只小动物砍成了食材，一起放进锅里，加上香料开始炖煮。
现在他们的调料已经不多了，所有洛尔也放弃了之前那种一半炖一半烤的方法，毕竟现在吃饱是当务之急，口味反而次之，没有那么的重要。
第八百六十一章：战争的痕迹
休息一夜，第二天众人继续启程。越是向北，风雪就越是强劲，到最后就连伊芙也扛不住了，没敢继续负责驾驶马车，而是跟着众人一道躲进了车厢里。
说起来，洛尔还是挺佩服这些生活在极寒地带的牲畜的，在这样的环境下仍然能保持相对不错的状态。
猛烈的风雪持续了一个星期左右，到这时，即便是极地的牲畜也终于扛不住了，不过万幸的是，此时的他们已经行途过半，并抵达了北领走廊的最窄处。
这里还屹立着千年前雪精灵修建的北领要塞遗迹，不过奥德人攻破要塞后，就将主体部分完全拆除，只留下了一些城墙。随着时间的流逝，刮风下雨以及洪水的冲刷，这些城墙也早已残破不堪，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
还好作为向导的伊芙还大致记得围墙在哪，在她的指引下，唐默用魔法轰开了山脚城墙下堆积的厚厚积雪，洛尔当机立断，决定在此安营，等到风雪小一些再出发。
洛尔估算了一下，既然他们已经走到了北领要塞，那么也差不多走完了一半的路程。以他们现有的物资储备，还可以继续支撑一段时间，所以就地安营等待风雪减小是比较稳妥的办法。
现在北领走廊的西北风正盛，强行逆风赶路，先不说会不会被冻死，光是阻力就可以极大地减缓他们前进的速度，这样反而得不偿失。
洛尔想了一下，他们可以在此逗留差不多五天左右，如果五天后风雪仍然不减，那么他们就是原路折返，回到梅里娅的营地，等待完全开春再进入走廊。
出发之前，洛尔严重地低估了风雪的威力，所以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试图进入雪领。先遣队众人从小在亚热带地区长大，来异世界以前从没亲眼见过雪。而这次前往雪领，众人已经对雪产生了恐惧心理。
他们安营的位置是山脚下的城墙，这里的城墙还未被完全风化侵蚀掉，部分城墙的高度在七八米左右。
城墙是是经过裁切的条石堆砌而成，这些条石长短不一，最长的超过了两米，而最短的仅有十多分。
这种石头有点类似于砂岩，表面被裁切得相当光滑，都看不到有青苔附着在上面。闲暇之余，洛尔开始打量检查营地附近这些石块，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痕迹？”洛尔抚摸着城墙上古老的痕迹。
这是一块镶嵌在城墙里，已经碎裂成几块的条石，裂痕中心有一个相当明显的侵入痕迹，虽然经历了千年的岁月，但是痕迹还是相当的明显。
洛尔尝试挪动这些碎裂的石块，发现这些石块纹丝不动，稳稳地镶嵌在城墙当中。可以预见，如果这块条石被单独剥离出来，肯定已经碎了一地。
“应该是某种攻城武器刺入的痕迹。”正在绘制城墙的白月听到了洛尔声音，于是放下纸笔上前说道。
“这是一种帝国的强弩射出的痕迹，”伊芙走过来解释道，“母亲说过，当年的奥德帝国拥有一种穿透力极强的强弩，甚至可以射穿最坚硬的石块。”
“这么强，那是弩还是火炮？”洛尔忍不住咋舌道。
要知道这可是用坚硬的石块砌成的城墙，在洛尔固有印象当中，即使再强的弩也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动能，可以射穿这种厚实的条石，除非是加持了魔法。
而如果是魔法造成的伤害，那么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几种魔法了，其中大家最熟悉的就是可以增加武器威力的符纹。可使刀锋更利，使箭头更锐。程子昂和枫装备的刀上，就刻着这样的符纹。
不过仔细想想，洛尔也感觉不合理，要知道符纹绘制在当时是一项非常复杂，需要耗费大量专业人力的工作。即使是现在，异世界的符纹相关武器的产出也依然很低。先遣队之所以能装备如此精良的符纹武器装备，主要依靠的就是地球的数控机床和激光刻蚀能力。
拿刻印着符纹的弩箭来射击城墙，总给人一种重机枪打蚊子的错觉。还是说，当时的奥德帝国已经穷得只剩下钱了。
“据说那是一种特殊的弩箭，用大型强弩发射，运气好的话，可以一箭洞穿城墙。”伊芙回答道。
“洞穿城墙，你开玩笑的吧，”洛尔和白眼面面相觑，然后看向她说道，“要知道即便是地球人，用现役的传统武器也不敢保证能一下洞穿这道城墙。”
“如果是用弩来发射，射出的弩箭蕴含的的动能无论如何也不会比火药发射的炮弹更高，”白月皱着眉头，冷静地分析道，“我们假设她的话是真的，那么问题要么出在弩机上，要么就出在弩箭上。”
“这是我母亲告诉我的，具体我也不清楚，而且她也是听她母亲说的。”伊芙耸了耸肩回答道。
“好吧。”洛尔点了点头。
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要么是伊芙的母亲夸大的事实，要么是她外婆夸大的事实。这种口头流传下来的故事，虚构部分往往比真实部分更多一些。
白月低头沉思着，洛尔注意到她的帽子一动一动的，应该是她在抖动她那对毛茸茸的长耳朵。
有时候洛尔真心觉得，白月的存在很不可思议，一个人形生物，却长着动物才有的特征。不过在异世界里，貌似所有的不可能都可以变得可能，自己不是照样长着一对精灵的尖耳朵吗。
突然，白月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眼前一亮，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说道：“奥德帝国统治时期，帝国打败了南方的波布鲁人，其势力范围一度扩张到了勒尼境内，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母亲说，这些弩箭貌似是从南方运来的，专门用来针对这种城墙工事...”这时，一旁的伊芙多了一嘴，瞬间解答了白月的疑惑。
“错不了，肯定是这样的。”白月抬起头看着城墙上的很久，自信满满地说道。
“你想到什么了？”洛尔好奇地问道。
“凯达尔金属，”白月看向洛尔，认真地解释道，“奥德帝国的势力范围曾经一度扩张到了勒尼，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有很大的几率可以接触到伊兰达尔的凯达尔金属。”
“你是意思是，”洛尔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木精灵王国向奥德帝国提供了凯达尔金属作为武器？”
“只能是这样，”白月点了点头，然后低着头说道，“遗憾的是，我没有怎么看过和木精灵有关的史书典籍，所以目前还不清楚当时奥德帝国与木精灵到底是从属关系，还是贸易往来的关系。”
“我估计，如果伊兰达尔知道奥德帝国即将入侵雪领，那么他们应该很愿意提供凯达尔金属，提高帝国军队的实力，”说着，洛尔不免看了伊芙一眼，然后摇头感慨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刚刚伊芙说的那些事就都可以得到解释了，”白月抚摸着城墙上的裂缝说道，“凯达尔金属具有崩阻性，与物体接触力度越大，就越容易使目标崩裂。这一来，即使弩箭所蕴含的动能不如炮弹，也能达到伊芙所描述的效果。”
说着，她从身上的兜里取出了一个狙击枪弹匣，从里面抠出了一枚凯达尔金属弹，然后用但尖抵着着石板，大拇指按住底火稍微用力。
令所有人都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白月没用多大力气就让弹头没入石板两公分。弹头所及之处，石块碎屑不断地崩裂剥落，让人感觉这不是青石板，而只是那种常见的风化岩。
第八百六十二章：崩阻性
白月拔出弹头，只见坚硬的石板上已经多了一个圆锥形的弹孔，深度在两公分左右，弹孔的周围是放射式的分裂痕迹。
洛尔一脸震惊地走上前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个弹孔。因为不亲手摸一下，他甚至都以为眼前的石块只是泥土伪装而成的。
他曾经听王旭李思等人提起过凯达尔金属，这种东西给军方高层的震动很大，并最终促成了后来的相关条约的签署。
当时的洛尔知道凯达尔金属穿甲很厉害，但是具体有多厉害，他心里一直没有明确的概念，这次白月展示了这种金属的强大之处，让他这个木精灵混血都大为吃惊。
所谓崩阻性，其实是异界研究部门提出的一种物理概念，是说凯达尔金属在与物体紧密接触的时候，会使物体内部不断崩裂分解，极大减小凯达尔金属穿过该物体的阻力。
具体来说，就是凯达尔金属可以影响甚至干涉目标物体的原子构成，使其无法组成固定的结构，进而被凯达尔金属侵入。
而在与物体接触的同时，凯达尔金属也会发生自紧性，变得更加坚硬，更易于穿透目标。
当前地球人对于硬度的衡量标准，在凯达尔金属面前显得毫无意义，因为即便是硬度最高的金刚石，凯达尔金属也能很轻易地穿透，在穿透这方面，这种金属几乎达到了独孤求败的状态。
也正是因为这种金属的独特性质，也导致了其开采难度极大。其实凯达尔金属在纳美及亚山脉都有分布，但时至今日，也只有木精灵掌握了开采锻造凯达尔金属的能力。
由于凯达尔金属的崩阻性，所以传统的开采方式是没有作用的，需要用几种特定的金属来融合成合金，并制成合金锯子，才能将凯达尔金属从矿床上切割下来。
凯达尔金属耐打击，却不耐切割，有点类似于非牛顿液体，通俗的说法就是吃软不吃硬。只要用特殊的锯子在一定频率下切割，是不会引起崩阻性的。
同时，凯达尔金属也不耐高温，当温度达到一千摄氏度以上的时候，其崩阻性将会大大降低，这时候就可以使用金属器具对其进行打造了。
当然，当凯达尔金属作为子弹的时候，由于出膛的时候，弹头温度一般不会超过一千摄氏度，而且高温持续时间但，所以理论上来说并不会影响凯达尔金属的崩阻性的。
不过这只是理论上不会，凯达尔金属弹具体表现如何，只有先遣队用过了才知道。目前对于这种子弹，异界武器研究中心也仅仅停留在实验室测试阶段。
如果奥德帝国发射的弩箭用的是凯达尔金属制成的箭矢，那么就可以解释城墙上的这个洞的问题了。凯达尔金属存在崩阻性，这就意味着这种弩箭即使蕴含的动能不如火炮弹丸，也可以轻易地在城墙上打出洞来。
至于伊芙说的，一箭洞穿城墙，洛尔觉得可能也并非只是故事。说不定当时的奥德帝国军队可能就是想用这种武器，来打垮雪精灵坚固的要塞城防。
至于为什么他们不制成箭矢杀伤来敌军，而是制成弩箭攻击城防，这主要跟异世界的特殊情况有关。
在异世界，魔法是主流，地位无法撼动，所以古往今来大部分的战斗都离不开魔法，在防御方面更是如此。
异界的军队，只要是相对精锐的部队，都会装备一定程度比例的符纹防护装备。这种装备依靠符纹产生的魔法效应来实现防护，属于魔法防御范畴。
而凯达尔金属属于物理攻击的范畴，其崩阻性只能作用于普通的装甲，像这种刻印符纹，依靠魔法防御的装甲，凯达尔金属的基本上没有任何办法。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凯达尔金属在异世界并不流行。奥德帝国军队之所以装备这种金属弩箭，想来想去也只能是用来攻击城防工事。
因为凯达尔金属制成的箭矢在面对装备符纹盔甲的敌人的时候，威力甚至还不如地球人的大口径子弹。
子弹之所以能穿透符纹盔甲，依靠的是其强大的动能，而凯达尔金属箭矢依靠的主要是崩阻性，崩阻性属于物理攻击，对魔法防御根本不奏效。
综上所述，凯达尔金属或许能在地球开创一个崭新的时代，但是在异世界，这种金属可能一直会保持这种无人问津的状态。
再加上开采难度极大，洛尔估计，除了地球人和木精灵以外，估计不会有人对这种金属感兴趣。
要塞城墙从这边的山脚一直延伸到那边的山脚，其中还要经过中间的河流。城墙大部分已经残破不堪，只有少部分城墙还能耸立着，而且都已经被大雪所覆盖。
要塞的主要城门设在东岸，但是已经在一千多年前的那场战争中被奥德人彻底拆毁了。
当时雪领还处于温度相对较高的时期，即使到冬季河流也不会结冰。所以奥德人无法通过结冰的河面进攻要塞，只能费尽心思从南方搞来凯达尔金属攻击要塞。
原本洛尔一直觉得雪精灵好了伤疤忘了疼，明明被奥德人收拾了一顿，并被残酷统治了上百年。结果奥德人撤离后，他们却始终没有重建北领要塞，只想着靠小冰河期来阻止奥德人入侵，总给人一种侥幸的感觉在里面。
现在亲身来到要塞面前，洛尔大概能明白为什么雪精灵不愿意重建要塞了。
要重建要塞，就必须考虑到一到冬季就结冰的伊比亚河。除非他们能用城墙直接把河流截断，否则修建要塞意义并不大。如果奥德人冬季发动进攻，完全可以直接从冰面攻入要塞，直接长驱直入，这时候要塞的存在就显得毫无意义。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奥德人撤离后，雪精灵也不愿意费心费力地去重建要塞，而是更愿意把命运交给冬天。
因为他们知道，冬季是雪精灵的冬季，却是奥德人的死期。无论奥德人如何残暴，只要能熬到冬季，那么雪精灵就可以获得最终的胜利。
“没想到精灵族内部居然有这么多的恩怨，甚至不惜助纣为虐。”洛尔耸了耸肩，望着残破的城墙忍不住感慨道。
“总的来说，无论是木精灵还是雪精灵，亦或是夏月岛的夜精灵，本质上都一样，都对另外两个同类怀有深深的敌意。”伊芙望着城墙说道。
“是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洛尔无奈地摇了摇头，忍不住吐槽起这狭隘的种族观念。
“你在说什么？”伊芙回过头看着他，显然听不懂他说的汉语。
“没什么，”洛尔不在意地摇摇头，然后看向伊芙好奇地问道，“话说回来，你觉得现在这个天气怎么样，会感觉冷吗？”
“当然会冷，”伊芙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虽然是雪精灵混血，但毕竟是人，不是雪做的。这种天气即使是真正的雪精灵也扛不住，更别提我这种混血种了。”
伊芙说着，低头望着双手，她浑身上下都穿着厚实而暖和的衣服帽子，手上也套着一层保暖手套。
这些装备对于总部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对于伊芙而言还是觉得挺受宠若惊的。她很感激这个来自异世界的组织，愿意为她提供实质性的关怀。
不远处的冰面上，寒风不停掠过，夹杂着漫天的雪花。洛尔知道，这样的天气只要一天不结束，那么他们就一直没办法出发赶路。
第八百六十三章：幻觉不断
安顿下来后，洛尔就安排队员们到处去寻找木柴储备。这一带被大雪所覆盖，所以想要寻找到积雪下的木材，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积雪轰开。
于是在魔法学院修行一个多月的唐默终于可以派上了用场，她不断吟唱着咒语，用火焰系魔法轰开地表的积雪，寻找可以生火的木柴。
洛尔和白月研究了城墙一段时间后，也跟着加入了搜寻木柴的行列。在二人的努力下，一行人找到了不少可以生火燃烧的木柴堆积起来。
除此以外，一行人还有了一些新的发现。他们在城墙根下轰开积雪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石块和木头堆砌而成的棚子，棚子的顶部由原木搭建而成，可以承受上面厚厚的积雪。
洛尔刨开棚子门口的积雪，发现这里面的空舰虽然低矮，但是面积还不小，正好可以作为他们临时歇脚的地方，不需要在外面露营。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来往北领走廊的人修建的临时歇脚处。空地上还有炭火残留的迹象，所以先遣队就直接在原有的火堆上燃起了新的篝火。
把该处理的事处理得差不多后，洛尔就开始着手为队员们准备晚餐。在这期间胡道可和程子昂相互嘀咕了几句，然后招呼着一旁发呆的枫离开了营地，朝冰面走去。
过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三人才狼狈地跑回来，不过脸上却挂满了得意的神色，因为他们这次出门，直接拎回来三条大鱼。
“你们上哪弄的？”洛尔对于三人弄来的东西显得很惊喜。
“河里面啊，”胡道可邀功似地说道，“我刚刚就在想，这河里面会不会有鱼，于是就带着老程和小枫叶去河边试了一下，结果真的能搞到鱼。”
“只要涉及吃的方面，这小子的脑子比谁都灵活。”程子昂拎着鱼耸了耸肩，也不得不承认胡道可的机智。
“这下食物不愁了，吃完我们再去抓，这好家伙，我们刨开一个洞，这些鱼争着抢着挤过来，一点都不怕我们。”胡道可兴奋地说道。
“那行吧，我把鱼都处理了，你们回去烤烤火，别冻坏了。”洛尔接过他们手中的鱼说道。
洛尔接过鱼后，三人就急匆匆地回到了篝火旁。程子昂路过的时候，洛尔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不会直接在来往的冰面上开了个冰窟窿吧，这样会不会有人不小心掉进去啊？”
不过他的话并没有得到回答，程子昂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像一阵风一样从他身边掠过，并带起了阵阵的寒风。
洛尔愣了一下，于是转身望去，发现三人早就已经坐在了篝火旁，相互说着话。篝火距离他现在的位置差不多有五六米远，而程子昂明明刚刚从自己身边经过，怎么三人那么快就移动到了篝火旁了呢？
“洛尔，你跟谁说话呢？”注意到洛尔的不对劲，程子昂看向他问道。
“诶，我不是...”洛尔睁大眼睛，正准备说些什么。此时一阵寒风再次从他身边掠过，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也许刚刚程子昂根本就不在自己身边，洛尔以为程子昂从自己身边经过，但其实那只是一阵寒风掠过而已。
“我这是怎么了？”洛尔低下头，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他无法解释刚刚发生的事，只是觉得奇怪，自己居然会在白天产生幻觉。
他转过身，准备返回篝火旁处理手上的鱼。刚抬起脚，他就看到自己即将落脚的地方有一块椭圆形的石头，如果直接踩下去，很容易会因为石头的翻滚而导致重心不稳，于是他本能地踩到了旁边的地方，结果直接就一个趔趄，摔进了厚厚的积雪当中。
“洛儿！”唐默是第一个注意到洛尔摔倒的人，看到他摔倒以后，她第一个冲了过去，然后把他扶起来。
“真是的，那么大个人了，走路还会平地摔。”唐默拍打着他身上沾上的积雪，皱着眉头心疼地抱怨道。
“这里有块石头。”洛尔指着地面说道。
“哪有石头，这附近的石头不都拿去堆砌篝火了吗？”唐默一边拍打一边说道。
“就是在我脚下...”洛尔说着，忍不住低下了头，结果瞬间就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看到，明明应该有一块石头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个踩在积雪上的深深的脚印。
“诶...”洛尔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忍不住捂住了额头，显然自己又遇到了幻觉。
“诶什么，不会摔到脑子了吧，我看看。”唐默说着，伸手捧着他的脸蛋，仔细地端详着。
“没，没事，只是觉得最近好像有些疲劳过度了吧。”洛尔摇摇头说道。
“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疲劳过度了，赶紧去休息休息吧，这些事交给我们来做就行了。”唐默皱着眉头，心疼地说道。
“不用，我没事。”洛尔露出笑容说道。
“听我的话，乖乖去休息！”唐默坚持地说道。
“你..”洛尔看了她一眼，一下子就愣住了，就这么呆呆地盯着她。
“怎么了？”唐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问道。
“没事，我怎么感觉...”洛尔抿着嘴唇，最终还是闭上嘴，没有把话完全说出来。
他之所以会感觉不对劲，就是因为眼前的唐默并不是那个妹妹沫沫，而是姐姐。按理来说，默默应该没有那么强势的，是不是最近受到妹妹的影响多了，所以也开始变得强势起来了呢？
“你是不是发烧了？”感觉到不对劲的唐默忍不住伸手搭在他的额头上。因为需要施放魔法缘故，所以她习惯只戴露指的手套。
“没事，可能休息一下就好了吧。”洛尔露出勉强的笑容说道。
“那你赶紧去休息吧，别再到处折腾了，这些事交给我们做就可以了。”唐默心疼地说道。
“那我去休息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会做鱼吗？”见唐默坚持，洛尔也索性不再硬撑下去，他感觉自己确实需要休息休息。
因为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自己就遭遇到了两次幻觉，被这么一折通，他感觉自己脑子一直盘旋着一些小星星。
“试了才知道。”唐默耸了耸肩说道。
洛尔松了口气，然后返回那个被开辟出来的低矮棚子，稍微整理了一下着装后，就钻进了睡袋里。刚闭上眼睛，他就陷入了深深的梦境之中。
不知道睡了多久，洛尔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他慢慢地爬起来，根据触感，他发现自己好像躺在床上。
“诶，怎么回事？”洛尔皱着眉头沉思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他尝试着下床，发现自己真的躺在一张床上。他光着脚触及到地面，地面是木质的地板，触感并不冷，而且软绵绵的，就好像踩在了泡沫上一样。
这时，他注意到距离自己几米开外的地方有光亮照射进来，于是在黑暗中摸索着，朝着有光亮的方向走了过去。
来到光源处，洛尔惊讶地发现，这是一个门框，光亮正是从门外传来的。他扶着门框看向门外，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八百六十四章：夜空中的女神
光芒的源自于一处壁炉里的篝火，洛尔看到，门外是一个朴素的客厅，只有一个沙发和一个壁炉。整个客厅没有一盏灯，只有壁炉里的篝火正发出阵阵温暖的光芒。
壁炉边上是一个单人沙发，沙发上貌似坐着一个背对着自己的人，洛尔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无法判断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洛尔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慢慢抬脚朝客厅走去。他来到壁炉前，越是靠近壁炉，他就越是能感受到那炎热的光芒。
来到壁炉前，洛尔仔细打量着坐在沙发上的人。这个人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即使洛尔接近，他也没有任何动静。
不过洛尔第一眼就认出了她，这不是别人，正是唐默，她的身影洛尔太熟悉了，以至于甚至都不用看到脸，他也能猜到这个人的身份。
“醒啦？”在洛尔认出唐默的时候，唐默也机械地抬起头来，仰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道。
“嗯，你...”洛尔怔怔地点了点头，目光集中到她怀里的物体。这个形状洛尔很轻易就认了出来，这是一个在襁褓中的婴儿。
“可爱吗？”也是在洛尔认出物体的一瞬间，唐默把怀中的婴儿高高举起来，双眼无神地看着他问道。
“可爱...”洛尔艰难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唐默手中的婴儿同样睁着无神的双眼看着他，眉目之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妩媚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洛尔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没有错，这是沫沫。但是，但是，沫沫不是唐默的人格之一吗，怎么变成了她的孩子了呢？
“这，这...孩子...是...”洛尔感觉自己脑子很乱，明明有很多疑惑，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感觉身体一阵乏力，甚至于连手的都抬不起来。
就在他思绪混乱，不知道从何整理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他身边缓缓飘过。这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只见她光着脚，走到了火光照不到的死角，紧接着，洛尔听到了门锁打开的声音。
“妈，你要去哪？”洛尔惊讶地问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眼前的这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妈妈妮娜。
不过妮娜显然并没有听他的话，而是直接打开门，一阵凛冽的寒风从门口吹进来，篝火也被风吹得来回摇晃着。
见此情形，洛尔赶紧跟了上去。他刚迈出步伐，一旁的唐默就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
寻母心切的洛尔顾不上搭理唐默，拉开她的手后就迫不及待地冲到了门口。刚走到门口，一阵寒风袭来，他感觉脚底冷到发麻，显然是光脚踩在了雪上。
门外漆黑一片，完全伸手不见五指，凛冽的寒风裹夹着雪花，不断地往他脸上袭来。
在天地不分的漆黑环境之中，洛尔惊讶地发现母亲妮娜身上竟发出了淡淡的柔光，似乎在引导他前进。于是洛尔想都没想，直接踏着厚厚的积雪跟了上去。
脚下传来了锥心的疼痛，光脚踩在冰冷的雪堆上，洛尔感到自己的双脚正在慢慢变得酸痛，然后的麻木。
外面是齐膝深的厚厚积雪，洛尔分不清方向，只能看着母亲的泛着微光的背影艰难地淌着雪，无力地前进着。
耳边传来了一阵阵的低语声，但是洛尔根本听不清楚这个声音在说些什么。风雪从他身上掠过，早已把他的耳朵冻得失去了知觉。
洛尔很担心，如果自己现在摸一下自己的耳朵，耳朵会不会直接掉下来。
不远处，妮娜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地平线以下，就好像他们走在一个曲面上一样。望着母亲渐渐消失的背影，洛尔心急如焚，耳边的也变成了脑海中一阵阵的回响，但是他依然听不清楚这个声音在说些什么，只是感觉她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洛尔感觉自己的思绪很乱，明明看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却完全没有心思去思考，只是凭着直觉去做事。
所以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洛尔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母亲正漂浮在雪地上。她所走过的路径，没有留下一个脚步。
洛尔费劲地跟上妮娜的脚步，恍惚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一个女神，一个身着长袍的巨大女神，此时女神正双手置于胸口，低着头悬浮在天际间，浑身上下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芒。
看到出现在天际的女神，洛尔瞪大眼睛，几乎要窒息了。因为眼前的这个女神容貌长得特别像自己的母亲。
只见她柔柔地微笑着，浑身上下散发着和煦的光芒，一瞬间，洛尔感觉自己不再感到寒冷，女神的光芒辐射在他身上，让他感到异常舒适。
“等等，我是不是在哪见过这个场景...”洛尔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在哪，我在哪见过她，像，长得像母亲的女神...”洛尔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悬浮于天际的女神。而他的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地慢慢朝女神走过去。
女神悬浮位置的下方，妮娜正安安静静地伫立在原地，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洛尔陷入了久久的思考之中，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受控制地朝着女神的方向走去。在女神悬浮的位置下，是一滩清澈的湖泊，此时的妮娜正稳稳地飘在水面上，静静地等待着洛尔的到来。而这一切，洛尔完全没有察觉。
刚走没多远，洛尔就感觉自己的脑袋突然撞到什么东西，整个人立刻向后倒下，栽进了厚厚的雪堆里。在落地的一瞬间，洛尔嗡嗡作响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一直思考的问题的答案。
“我想起来了，你...”洛尔发出了惊呼声，而也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脚踝一紧，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就拽住了他的脚踝，然后把他往后拖回去。
洛尔惊恐地回头，身后的完全漆黑的一片，他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抓住了他。惊恐之余，他发出了绝望的惨叫声，然后奋力挣扎着，在雪堆里向前爬，争取爬到女神的位置，请求她的庇护，保护自己不受黑暗的侵蚀。
紧接着，他的另一只脚也被紧紧抓住了，整个人被强行往后拖。洛尔用双手紧紧抠着雪，因为恐惧，他发出了绝望的哭喊声，试图引起母亲和女神的注意。
然而令他绝望的是，无论是母亲还是女神，都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脸上带着一层不变的微笑，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妈，救我，救我...”洛尔委屈地哭了起来，伸出手绝望地哭喊着，他刚把右手伸出去，左手就被再次束缚住，然后被往后拖。
完全没有着力点的洛尔就这样被不知名的力量拖入黑暗的深渊之中，寂静而漆黑的夜空，传来了他绝望的惨叫声。
“呃啊啊...”沉睡中的洛尔突然发出了绝望的厮吼声，身体猛地一颤，然后从地上蹦了起来，一下就扑到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洛儿，洛儿，没事了，没事了，乖，乖...”洛尔听到头顶传来一阵熟悉而温柔的声音，他这才发现自己正被别人抱在怀里，对方正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后背安慰自己。
他环顾四周，发现四周依然是到处漏风的破旧棚子，而自己也并没有睡在床上，而是躺在地上的睡袋上。一阵凛冽的寒风袭来，洛尔原本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
第八百六十五章：聆听召唤
“我怎么了？”洛尔声音沙哑地问道。
“谢天谢地，你终于没事了。”唐默露出欣喜的表情，但是声音却带着几分沙哑的哭腔。
洛尔环顾四周，棚子里铺满了睡袋，但是大部分都没有人。不远处点着一盏魔晶灯，幽幽的冷光充斥着整个房间内部。
程子昂背靠在墙角，冷眼盯着他，调整着自己急促的呼吸。枫手提着刀站在一旁，一脸关心地看着他。
洛尔朝旁边看去，发现伊芙正坐在自己左手边不远的睡袋上，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洛尔试图动弹，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唐默夹在了她自己的腋下，于是他有些不好意地把手抽出来，发现自己的双手酸痛不已。
“我到底怎么了？”终于缓过劲来的洛尔，忍不住再次问道。
“怎么了，差点出人命了，还怎么。你可真是厉害啊，大晚上还去外面溜达，要不是芙拉洁儿跑回来报信，你早就凉透了。”程子昂翻了翻白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出去？”洛尔眉头紧皱，不明白程子昂的意思，但是他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洛儿，你刚刚梦游了，芙拉怎么叫你你都不听，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拉回来的，不然你就掉进河面上的冰窟窿里了。”唐默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梦游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洛尔一脸费解地问道。
唐默正要回答，这时，外面走进来两个身影，分别是胡道可和白月。胡道可一看到程子昂，就开口报告道：“冰窟窿已经被月儿用冰冻系魔法冻住了，我刚刚试了一下，人踩在上面完全不用担心会掉下去。”
说完，胡道可转过头，看到了苏醒的洛尔，顿时发出了大惊小怪的声音：“老大，你终于醒了，我的老天爷啊，你知道你刚刚干了什么吗？你独自一人梦游跑出去，小芙拉怎么叫你都不听，还好她用护盾魔法把你给拦住，然后我们才把你给拖了回来，要不然啊，你可就掉进我们今天开的那个冰窟窿里面了。”
“刚刚是你们把我往后拖的？”洛尔愣了一下，顿时感到一阵豁然开朗。
“对啊，”胡道可一拍拳头说道，“我们怎么叫你你都不听，我们拉你的时候，你又哭又喊的，你看看，现在喉咙都哑了吧。”
洛尔咳嗽了一声，发现自己喉咙确实干哑得难受，从侧面佐证了胡道可的说法。
“我怎么会梦游呢，我没有梦游的习惯啊...”洛尔挠着头，皱着眉头费解地说道。
“会不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从今天下午开始，我就感觉你怪怪的。”程子昂分析说道。
“我记得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刚刚发生的所有事，都反映在我的梦境之中。”洛尔低着头，沉吟说道。
“你梦到什么了？”程子昂追问道。
“我梦到...”洛尔眯着眼睛想了一下，然后把梦境的大概剧情说了一遍。当然，他有意避开了唐默抱着孩子的情节，因为这个情节暗示实在是太明显了。
“你梦到了妮娜阿姨，然后你跟在她后面出了门，然后在冰天雪地之中艰难地跋涉，并看到了悬浮在半空中的女神。”程子昂皱着眉头，分析着洛尔的梦境。
“那个女神漂亮吗？”胡道可眨着眼睛看着洛尔问道。
“不能说不漂亮吧，因为她长得像我的母亲。”洛尔挠挠头说道。
“女神长得像阿姨？”胡道可费解地问道，“是阿姨变成了女神吗？”
“不，母亲依然在等我，她站在女神位置的下方，等着我过去，她踩在一片湖泊上面...”洛尔回忆着说道。
“等等，你是说阿姨飘在湖面上，是这个意思吧？”胡道可惊奇地问道。
“这么明显的错误，你怎么没有发现不对劲呢？”程子昂忍不住问道。
“我当时在想其他的问题，脑子里乱糟糟的。”洛尔如实地回答道。
“你在想什么问题？”程子昂问道。
“我...见过那个女神，在别的地方。”洛尔皱着眉头回答道。
“见过她？”程子昂愣了一下后，和胡道可交换了一下眼神后，继续追问道，“在哪见过？”
“在，在，在...”洛尔绷着脸，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明明刚刚已经整理好的讯息，在醒来的瞬间再次变得破碎起来。
“在神木镇，我醒来的时候！”洛尔终于想到了，于是脱口而出说道。
“神木镇...”众人异口同声地嘀咕一番，唐默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我想起来了，那时候的洛儿已经陷入了昏迷，多亏了神木镇的祭司才把他救醒的。”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那时候老大好像被他妹妹打伤昏迷了，阿姨说，要什么，什么塔娜的召唤才能唤醒他来着...”
“塔娜的召唤！！”听到这个词，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伊芙突然失声惊呼起来。
“你知道塔娜？”程子昂看向她问道。
“她当然知道，”一旁的白眼替伊芙解释道，“她是雪精灵，雪精灵和木精灵一样，信仰着同一个主神。”
伊芙没有理会众人的话，而是一脸严肃地看向洛尔问道：“洛尔，你遇到的那个女神，是不是穿着长袍，容貌神似你最亲近的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层光晕？”
“你怎么知道？”洛尔愣了一下后忍不住问道。
因为确实像她说的那样，洛尔两次遇到那个女神，她的长相都神似妮娜，而且着装也完全没有改变。
“你不是梦游，”伊芙喃喃自语似地回答道，“是塔娜在召唤你...”
“塔娜在召唤我？”洛尔愕然地说道。
“洛尔，你死过吗？”伊芙若有所思地问道。
“你这叫什么话，老大要是死过的话，那现在在我们眼前的是谁？”胡道可忍不住插嘴说道。
“死过，”洛尔点了点头，然后认真地回答道，“当时我母亲为了救我，把我带回了神木镇，最后是神木镇的祭司把我唤醒的。”
伊芙的问题应该是想问洛尔是否进入过假死状态，而洛尔也确实因为洛雅的攻击，被母亲妮娜带入了假死状态，最终是神木镇的祭司把他给唤醒了。
“那就错不了了，”伊芙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洛尔认真地说道，“这说明你已经接受了塔娜的庇护，所以你才会感受到她的召唤。”
“你还知道些什么吗？”白月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问道。
“不，具体的事情我也知道得不多，不过如果你们有空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见一个长辈。一个雪精灵长辈，她是我母亲的老师，就住在雪领。”伊芙回答道。
“这没必要吧。”身为唯物主义者，洛尔从来都不信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
“不，很有必要！”程子昂突然冷冷地开口说道。
“为什么？”胡道可回头看着他问道。
程子昂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洛尔，冷冷地说道：“你们是否记得，在洛尔的描述当中，他的母亲和女神都悬浮在一片湖泊的上空，等待着他的到来。结合我们刚刚的经历，洛尔梦境中的那片湖泊，很有可能就是今天下午我们三个刨的那个冰窟窿，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塔娜想要诱使洛尔掉进冰窟窿里，她想要洛尔的命！”白月冷冷地补充道。
第八百六十六章：所谓神性
“这不可能，”听到二人的分析，洛尔顿时大惊失色，皱着眉头说道，“应该只是巧合吧。”
“洛尔啊，我们也在异世界里面闯荡了好几年，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不要用地球的思维方式去衡量异世界。你认定鬼神不存在，然而你却无法解释芙拉洁儿的存在。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过早下定论为好。”程子昂淡淡地说道。
“我更好奇的是，塔娜为什么想要洛尔的命，她不应该是精灵族的主神吗，难道她也歧视混血种，排斥身为半精灵的洛尔”白月皱着眉头沉吟道。
“假设塔娜女神真实存在，那么她能上升到神的地步，肯定是具备了众人都为之信服的神性。这也就意味着，她应该不会轻易受到一些私人感情的影响，否则她的神性就会受到质疑。”程子昂分析道。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啊？”胡道可左右看了几眼，挠着头问道。
“以武摄威，以德服众。简单来说，就是塔娜的品性应该是得到了精灵族的认可，不会轻易夹带私人感情在里面，”程子昂认真地解释道，“如果她因为歧视洛尔就想要杀死他，那么她的公正性就会受到质疑，为什么一个受万人敬仰的神，会做出这种夹带私人感情的行为。”
“这样的标准是不是太严苛了，如果塔娜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拥有自我意识的生命，凭什么不能有自己的感情呢？”唐默不解地问道。
“当你处在舞台中心的聚光灯下的时候，你的身体任何一个角落都会被聚光灯照射，不会存在任何阴影，这是身为公众人物的基本标准。更何况，塔娜可是一个神。既然她已经被精灵族上升到了神的高度，那么她就更不应该存在阴暗面。”
“人追求信仰，是为了填补内心的空虚，寻找现实世界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在他们眼中，他们所信仰的东西就应该完美无瑕，否则就很容易让他们的信仰崩塌。”程子昂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荣誉和信仰都是有重量的，想要将其全都揽在身上，就必须艰难地负重前行，如果不想要这些过于沉重的东西，就应该趁早脱手，这样能在接下来的道路中舒服一些。”一旁的白月淡淡地补充道。
“按照你们的说法...”胡道可犹豫地说道，“如果塔娜具有神性，就绝对不能因为私人情感而针对老大，那她为什么要伤害老大呢？”
听到他的问题，程子昂和白月对视了一眼，相互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一齐看向了洛尔。
“如果真的是塔娜诱使洛尔自杀，那么这其中肯定是有着其他的原因。不过关于塔娜，我们所知的资料很少，”程子昂说着，忍不住看向了伊芙，然后开口问道，“伊芙，关于塔娜，你了解多少呢？”
“塔娜是木精灵和雪精灵的主神，这两个精灵族虽然彼此对立，却信仰着同一个主神...”伊芙说道。
“我很好奇，”程子昂忍不住打断她的话问道，“你们雪精灵明明和木精灵长得完全不像，而且彼此相距千里，为什么会不约而同地信仰着同一个神呢？”
程子昂的这个疑问，其实也是在场大多数人的疑问，因为雪精灵和木精灵单从外表上来看，确实是两种不同的精灵种。
这其中最直观的外表差异就是耳朵，木精灵的耳朵长而下垂，而雪精灵的耳朵却尖尖翘起。真要按照外表分类，雪精灵应该更接近夏月岛的夜精灵才对，二者都是这样尖尖翘起的耳朵，唯独木精灵是长而下垂。
除了耳朵，还有很多地方的差异，比如瞳色。木精灵当中是没有天蓝色的瞳色的，这一点已经得到了地球科学界的普遍认同，而雪精灵当中，也不存在木精灵最常见的墨绿色瞳色。
二者从外观上来看几乎看不到多少相似之处，至于肤色和发色，这属于精灵族的通用外表特征，但凡精灵族，肤色都不会太差，真要说差距，夜精灵的皮肤可能要相对暗一些，但是和其他种族相比，仍然显得白皙。
但是就是奇怪，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族群，却都不约而同地信仰着同一个神。这一点，地球的相关机构进行了十多年的研究，始终没有搞清楚具体的原因。
“具体我也不清楚，”伊芙摇摇头说道，“我听母亲说，当初雪精灵和木精灵原本是一家，后来木精灵的祖先从雪精灵当中剥离出来南下，最后在伊兰达尔定居...”
“那这就奇怪了...”程子昂忍不住说道。
“哪里奇怪了？”伊芙看向他问道。
“木精灵为什么不去奥德兰奇，非要不远万里跑到伊兰达尔，与夜精灵隔海相望呢？如果我是木精灵的祖先的话，我完全可以乘船南下，在奥德兰奇西部平原定居，不用跑到那么远的南方。还是说，当时的奥德人已经控制北领山脉以南的领土呢？”程子昂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胡道可理所当然地说道，“现在奥德人不是照样控制着北领山脉以南的领土吗，他们肯定是理所当然地不会允许木外族人住在自己的领土里了。”
“唉，不懂就闭嘴！”程子昂翻了翻白眼说道。
“怎么了嘛，我说错了吗？”胡道可委屈地问道。
洛尔耐心地解释道：“如果同源理论成立的话，那么从雪精灵进化成木精灵，就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最快也得上万年，而一般都是几万十几万年。也就是说，如果雪精灵与木精灵在几万十几万年前就分家了，那么南下的精灵族完全有机会在奥德兰奇定居。因为那时候的奥德人估计也是原始部落，不太可能有机会控制如此广阔的领土。”
“也许是在后来争夺领地的战争中被赶走了嘛！”胡道可说道。
“目前还没有哪一部历史典籍资料证明，精灵族曾经与人族爆发过大规模战争，当然，也许是我没有发现相关的书籍。但是不管怎么说，如果奥德人真的就领土问题与精灵族爆发过战争，那么奥德人的史书典籍当中应该有所提及才对。”白月冷静地分析道。
程子昂看了伊芙一眼，然后忍不住继续开口说道：“那么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假设，就是雪精灵源自于木精灵呢？”
听到他的话，洛尔忍不住看向了伊芙，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只见洛尔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说道：“这种事情就属于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雪精灵会认为，木精灵源自于雪精灵，而木精灵也会认为，雪精灵源自于南方的伊兰达尔。不管这两种说法对不对，我们都需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所以应该要搞清楚，哪里才是精灵族的发源地，而不是去探究谁是谁的祖先。”
洛尔的话让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这时，程子昂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跑题了，于是顿了顿后，看向伊芙继续开口问道：“话又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洛尔梦见的那个女神的塔娜，你怎么知道是塔娜在召唤洛尔呢？”
“刚刚我跟你提及过，我的母亲有一个老师，一个雪精灵的长辈。她曾经告诉过我，一旦见到了塔娜，那么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塔娜会一直指引着我们的方方面面。所以我刚刚才会问，洛尔是不是死过一次，因为死而复生的木精灵，就等于已经接受了塔娜的引导，未来的日子里，塔娜还会继续在梦境之中引导洛尔。”伊芙回答道。
第八百六十七章：被创造出来的神
“也就是说，将来她还会继续诱使洛儿自杀了？”唐默瞪大眼睛，大惊失色地问道。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塔娜会想要洛尔去死呢？”伊芙皱着眉头说道。
“会不会是因为，洛尔违反了塔娜的意志呢？”程子昂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有可能，”白月点了点头，然后环顾众人一圈，冷冷地说道，“我看过一些和精灵族信仰有关的书籍，塔娜的教义有很多，但是核心的理论就只有一条，用我们的话来说就叫做独善其身。”
“独善其身？”众人面面相觑。
“没错，字面意义上的独善其身，”白月解释道，“具体来说，就是塔娜引导精灵族保守封闭，不与外族接触通婚，保证精灵族血统的纯净性。最开始我以为，这只不过是精灵族统治者的一种维稳的说辞，但现在看来，也许这些精灵族的统治者真的是在履行塔娜的意志。”
“但是老大是地球人，是总部的人，她塔娜管得也太宽了吧，老大是精灵族混血，又不是纯正的精灵族，她凭什么要求老大履行她的意志？”胡道可皱着眉头，忿忿不平地说道。
“我想问题的关键应该就出在洛尔苏醒那件事上，正是因为塔娜唤醒了洛尔，所以她才有机会干涉洛尔，迫使他履行自己的意志。”程子昂分析道。
“但是，如果她看洛儿不顺眼的话，直接干掉他不就行了吗，她不是神吗，为什么要用这种迷惑的方式诱使洛儿自杀呢？”唐默不解地问道。
“塔娜是不会亲手杀人的，或者说，她没有资格杀人，”伊芙解释道，“塔娜是神，神是不可以杀人的，这是长辈告诉我的。”
“不能杀人，只能诱使吗...”听到伊芙的话，程子昂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好半天没有吭声。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洛尔注意到程子昂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了心事，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们讨论了半天，究竟该如何定义塔娜的存在呢？”程子昂皱着眉头问道。
“存在？”
“没错，塔娜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的呢？”程子昂一脸严肃地问道。
“你想到了什么？”洛尔注意到程子昂的表情，知道他心中有了想法。
“你们是否还记得古邦的造神工程？”程子昂问道。
“当然记得了，小芙拉就是在那捡到的。”胡道可点点头说道。
“不要叫我小芙拉！”芙拉洁儿突然冷不丁地蹦了出来，叉着腰气呼呼地说道。
看到芙拉洁儿现身，程子昂身处手来，掌心朝上。芙拉洁儿愣了一下，然后乖巧地坐到了他的掌心里，不过程子昂感觉不到任何的重量，只觉得魔力正在快速地来回穿过自己的掌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芙拉洁儿就是神，或者应该算得上是半神。”程子昂捧着芙拉洁儿，怔怔地说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塔娜很有可能也是这样的组成形式？”洛尔皱着眉头问道。
“你们是否还记得，神木镇祭司那里，那些现代化的医疗设施？”程子昂没有回答洛尔的问题，而是看向众人问道。
“哦，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些玩意好像地球的东西哦。”胡道可一拍脑袋回答道。
“没错，先民科技，神木镇里面的那些机器可能和造神计划里面的那些造神仪器一样，都属于先民的科技。”程子昂说道。
“那也就是说，南方普遍都在用先民的科技...”胡道可说着，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那这跟老大被迷惑有什么联系呢？”
“我只是猜测，”程子昂看着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精灵族信仰的所谓的塔娜，会不会就是一个被先民创造出来的神？”
“你有依据吗？”白月一脸严肃地地问道。
“目前还没有，不过洛尔的遭遇，总是让我情不自禁地往这方面去想。”程子昂如实地回答道。
“如果塔娜是造神计划里面的那种“神”的话，那么她应该具备了毁灭这个世界的力量才对。这种神的躯体主要由编程的魔力组件构成，应该说，只要异世界的魔力不消散，那么神就将永不灭亡。”唐默沉吟道。
“那这样一来，塔娜干嘛不直接统治世界，非要去当精灵族的神，而且还保护不了他们。”胡道可不解地问道。
“也许是不能，应该是有什么东西约束了她，就像小芙拉一样，被晶体禁锢了灵魂。”程子昂皱着眉头说道。
“你也叫我小芙拉！”芙拉洁儿气呼呼地说道。
“还有一个问题，”白月看着众人提醒道，“如果塔娜可以在洛尔的梦境中干涉他，让他梦游寻死，那么她理所应当地也可以干涉我们所有人的梦境才对，或者直接干涉我们的行动，不让我们有机会去救洛尔，但是她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还是说，她只是想给洛尔一个教训而已？”
“教训？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洛尔挠头说道。
一旁的伊芙静静地听着众人的交谈，他们的话题越来越深奥，不断挑战着自己的知识储备，到最后她干脆连话都接不上了。
不过白月刚提及这个观点，伊芙就立马想到了答案，于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塔娜不会干涉你们，她是精灵族的神，不是世界的神，她有自己的原则。”
“原则？”白月看着她，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对，原则！其实我不喜欢你们对塔娜的讨论，这其中充斥着太多的恶意，塔娜是精灵族的神，不会去引导干涉其他种族的人。”伊芙认真地说道。
“什么叫充斥着恶意，”胡道可不满地说道，“这感情她诱使我们老大去跳河就是善良了，我们批判她几句就成了恶意了？”
“塔娜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我不相信她会为了一些小事去伤害一个精灵族的同胞。如果她歧视混血种，那么她应该连我也一起伤害才对。”伊芙肯定地说道。
“但是你又没有死过，按照你的说法，你无法与塔娜建立联系，直接接受她的指引不是吗？”程子昂一针见血地说道。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塔娜没有恶意。”伊芙说道。
“呵，”唐默冷笑一声，然后紧紧抱着洛尔，用怀有敌意的目光盯着伊芙说道，“那就是把我们家洛儿当成了坏人了呗，要让我知道塔娜在哪，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小芙拉，洛尔出事的时候，你有感受到什么奇怪的气息吗，毕竟如果理论正确的话，你和塔娜都应该属于一种神才对。”
“什么都感受不到，洛尔就好像着迷了一样，无论我在他脑海中如何呼唤他，他就是不理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芙拉洁儿委屈地说道。
“那枫呢，你感受到了什么吗？”程子昂转过头去问道。
“什么都没有！”枫坚定地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塔娜可能没有实体，只有是意识残留在这个世界里而已。”程子昂低头分析道。
“明明可以毁灭世界，却固守原则，明明可以影响众人，却只针对精灵族。原则...似乎对塔娜很重要。她既然有可以毁灭世界的力量，那么为什么她不打破规则，而只会做这些有限的事情而已呢？”白月喃喃低语着。
沉思良久，一个想法逐渐涌上了心头，白月看向众人，一脸严肃地说道：“如果我们刚刚所有的假设都正确的话，那么，塔娜很有可能不是人。”
第八百六十八章：天网概念
“不是人，那确实不是人啊，是人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胡道可搭腔说道。
“闭嘴，”程子昂翻了翻白眼，然后看向白月认真地说道，“说说你的看法。”
“塔娜的思维显然相当极端，0就是0，1就是1，一旦定下原则，就绝对不会改变，这种极端的二元对立理论，根据地球现有的常识来看，只有哪种智慧体具备呢？”白月提醒道。
“呃，西方人？”胡道可想了想问道。
“不懂就不要打岔。”程子昂不满地说道。
“你懂那你说！”胡道可不服气地反驳道。
程子昂没有继续搭理他，而是看向白月问道：“说说你的看法。”
“在地球已知的概念里面，这种绝对遵守规则的智慧体，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种，人工智能！”白月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是说，塔娜是人工智能？”洛尔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地问道。
“人工智能是什么东西？”伊芙显然不理解这些地球的名词，所以皱着眉头看向程子昂问道。
“就是程序！”程子昂淡淡地回答道。
“程序又是什么？”伊芙再次问道。
“算了，一时半会跟你解释不清。”程子昂耸了耸肩，这种地球的概念，身为异界人的伊芙怎么可能马上就明白。
“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我们刚刚对话当中的那些漏洞，”白月分析道，“塔娜如果真的是像芙拉洁儿那样的神的话，那么她应该拥有无穷无尽的，可以毁灭世界的力量才对。但是我们都看到了，她并没有毁灭这个世界，就好像她受到了某种约束一样。她无法影响除开精灵族以外的其他种族，而就算能影响精灵族，她也无法直接杀死对方，只能诱使对方寻死。也就是说，塔娜的每一步，都受到了客观因素的限制，而这个客观因素，很可能就是创造她的人给她设置的守则。”
“或许她只是单纯地想折磨洛尔玩玩而已呢？”程子昂耸了耸肩说道。
“我不觉得她有那么闲，还是那个理由，既然她是神，那么她的神性，就绝对不会允许她做这些夹带私人感情的事，否则她是不会得到精灵族的认可，成为至高无上的神。”白月说道。
“各位大佬，”胡道可忍不住提醒道，“我们现在讨论这些东西，都还只是各位的假设而已，大家是不是忘了，我们是要讨论老大的事，不是什么塔娜的神性。这女人要是再来找老大的麻烦，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现在看来，只能把洛尔约束起来，不要让他再有机会梦游了，”程子昂沉吟道，“如果塔娜继续持续地诱导洛尔，那估计我们可能要返回驻地，让洛尔回到地球，这样才可以彻底断绝他和塔娜之间的联系。”
“那还不简单，从今天开始，洛儿就跟我睡一块，我睡觉抱着他，不让他有机会梦游。”唐默毛遂自荐地说道。
“那样一来我就睡不着觉了。”洛尔红着脸说道。
“或许，我能想到一些办法...”这时，一旁的伊芙举手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程子昂一脸期待地问道。
“之前我提到的，那个雪精灵的长辈，或许她会知道这方面的事。”伊芙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她距离我们远吗？”程子昂问道。
“不算远，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伊芙回答道。
“那好吧，”程子昂说着，看向洛尔说道，“看样子我们有必要去找一下那个雪精灵了，如果洛尔的状况持续恶化，别说寻找先民圣典了，光是盯着他就耗费了我们大部分的精力了。”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洛尔一脸愧疚地说道。
“你说的什么屁话，”程子昂有些生气地说道，“什么叫给我们添麻烦了！”
“但是情况要是一直都这样的话，那么客观上来说，洛尔可能真的要被召回地球了。”白月说着，不免有些担忧地看向洛尔。
“没事，这大概就是命吧。”洛尔摆摆手，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小芙拉，从今天开始，你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盯着洛尔，一旦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立即通知我们处理。”程子昂吩咐道。
“才二十四小时呢？”芙拉洁儿不解地问道。
“就是一整天都盯着洛尔。”程子昂满脸黑线地说道。
“哦，但是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啊。”芙拉洁儿理所当然地说道。
“但是当你发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过来通知我们。”程子昂说道。
“我有个问题，”胡道可举起手来，弱弱地说道，“虽然我知道老大不会这么做，但是我还是想说，要是那个什么塔娜诱使老大伤害我们可怎么办？”
“那要不平时把我铐起来。”洛尔由衷地说道。
“你脑子瓦塔啦，尽出馊主意。”程子昂翻着白眼，不满地说道。
“你们不用担心，塔娜原则上来说是不会伤害你们的，也不会通过洛尔去伤害你们。”伊芙安慰着说道。
“为什么？”程子昂问道。
“因为之前已经说过了，塔娜不会干涉和伤害精灵族以外的人，而且你们没有经历过死而复生仪式。长辈说过，只有经历轮回的精灵，才能得到塔娜的引导。”伊芙认真地解释道。
“有点类似于联网的感觉...”白月冷不丁地说道。
“不要什么事情都套用地球的概念啊，这是拥有魔法的异世界，不是地球。”程子昂说道。
“这不是概念，这是规律，一套通行的规律。不论如何不可思议，都要比主观意识的鬼神概念强上一些。”白月认真地说道。
“那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老大那次死而复生联上网后，塔娜就开始在老大的脑子里植入类似于电脑病毒的东西，诱使老大寻短见。”胡道可想了想后忍不住插嘴说道。
胡道可的无心之言让程子昂和白月瞬间恍然大悟，很多一直都没想明白的东西立刻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没错，如果以上所有的假设都成立的话，那么塔娜就应该属于类似于芙拉洁儿这样的，依靠魔力维持的神。而众所周知，异世界的大气之中充满了魔力，这也就意味着，塔娜可以在异世界永生不灭。
在地球的概念里，人工智能一般只能存在于网络之中，一旦失去干涉现实世界的终端，那么人工智能再厉害也无法伤害人类。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全人类都不上网，都不使用机器，文明倒退到封建农业时期，那么人工智能再厉害也无法干涉甚至伤害人类。
但是异世界不同，芙拉洁儿的例子已经说明了，神这种概念是可以被人为创造出来的。而且可以在异世界的魔力环境之中永生不灭。
假设塔娜真的是人工智能的话，那么就意味着，整个异世界其实就是一个现实版的网络世界，而每一个生命体都是一个终端。塔娜影响着整个世界，并干涉与之建立联系的终端，也就是身为个体的精灵。
第八百六十九章：夏佩卡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确实需要想个办法让洛尔与塔娜断开连接。虽然不知道这个思路是否有效，但是眼下我们也只能指望伊芙提及的那个长辈了。”程子昂说着，看向了伊芙。
“她应该是方法的。”伊芙说着，突然闭上了嘴，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
经历了晚上这件事以后，洛尔就被重点保护了起来，众人生怕他会再次因为塔娜的影响而自寻短见。同时他们也感到奇怪，为什么塔娜想要洛尔的命。
如果塔娜是精灵族信奉的神，那么她应该庇护洛尔才对。就算她不愿意庇护，洛尔本质上也是半精灵，按照木精灵的说法，他是被否认的存在。
程子昂觉得，每次执行任务都不会一帆风顺，路上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麻烦。这次如果伊芙提到的那个长辈没办法解决洛尔的问题，那么他们唯有去求助伊兰达尔了。
毕竟洛尔的母亲妮娜公主已经回归了伊兰达尔，程子昂相信，她不会坐视不理，放任自己的儿子受到伤害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洛尔遇险后的第三天，北领走廊刮起了一阵猛烈的暴风雪，到了第四天后，暴风雪终于停止了，天气也开始放晴。
此时的北领走廊虽然还能感受到西北风刮脸吹过，但是等级已经普遍降到了四级左右的水平，而且降雪也已经停止了。
这似乎是一个好兆头，于是洛尔招呼众人离开城墙启程，抓住这个机会进入雪领，争取在下一次暴风雪到来以前穿过这倒霉的走廊。
由于北领山脉和凛冬山脉的阻隔，夹在中间的北领走廊风力永远都是最大的。只要能穿过走廊，进入到雪领境内，那么无论冰雪是否融化，众人的处境都要好得多。
于是先遣队再次启程，沿着冻结的河面继续西北前进。就这样艰难地走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左右，他们一行人终于艰难地穿过了走廊，来到了雪领的境内。
紧接着，他们根据伊芙的提示，开始朝那个雪精灵长辈的住处赶去，争取早日解决洛尔的问题。
现在洛尔已经和塔娜建立了连接，她很有可能会再次整洛尔。对于洛尔而言，塔娜就是悬在自己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有可能会掉下来要了自己的命。
马车里，程子昂还在和白月还在思考着关于精灵族信仰的事，这件事让所有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世界观碎了一地。
以前大家一直以为，异世界的主神信仰属于封建迷信，不值得讨论，但是经历种种事件后，他们开始质疑异世界是否有神的存在。
如果从广义层面来定义神的概念的话，那么他们实际上已经见到了神，也就是身为灵体的芙拉洁儿。
但是从狭义层面来看的话，他们还是坚信异世界不存在所谓的神。异世界本质上仍然是一个物质世界，似乎除了魔力以外，物质不会随着意识而转换。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坚持，所以他们更愿意用地球的规律模型来解释发生在异世界的事，而不是去相信所谓的神的存在。
塔娜的出现虽然有些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因为本质上这些事还可以用异世界的规律结合地球的规律去解释，虽然比较牵强，但是无论如何都要比神神道道的鬼神论要强一些。
根据先遣队的经验来看，异世界的很多东西其实一时半会都找不到解释。就比如芙拉洁儿的灵体状态，他们就无法解释灵魂的存在。
和芙拉洁儿相比，塔娜的概念更抽象一些，给人的感觉也更厉害一些。虽然仍然存在灵魂概念这种无法解释的问题，但是应该可以算得上是客观存在的。
“话说回来，我们讨论了这么久的塔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貌似精灵族应该是有两个对立的神吧。”坐在洛尔身边搂着他胳膊的唐默想了好久，忍不住突然开口问道。
“诶！”没想到的是，伊芙貌似对这个问题反应非常激烈，一听到这个问题就忍不住浑身一颤，瞪大眼睛看着唐默。
“怎么了？”唐默好奇地问道。
“没，没事。”伊芙心虚地摇了摇头，然后低下了头。
“嗯，貌似住在夏月岛的夜精灵所信仰的神和木精灵以及雪精灵信仰的神完全不同。”白月点点头回答道。
夏月岛位于大陆西南，面积相当于奥德兰奇三分之二的领土，甚至比东边的古邦本土面积还要大。
据说夏月岛是精灵族的起源地，大陆上所有的精灵族都是从夏月岛诞生的。而今夏月岛已经成为了夜精灵的领地，随着信仰的分裂，夜精灵与木精灵对峙非常严重，时常爆发小规模冲突。
之前提到过，夜精灵相较于其精灵族群，更愿意接纳外族人。所以相较于木精灵和雪精灵，夜精灵及其混血在其他族群当中的地位普遍要高一些。
而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据说就是因为夜精灵所信仰的神和木精灵以及雪精灵所信仰的神理念完全不同的缘故。
夜精灵信仰的神被称之为夏佩卡姆，这个名字很长也很拗口，并不符合精灵族的命名标准。
之前提到过，精灵族的名字多以两个音节为主，个别会用三个，而四个及其以上就非常罕见了。
这套命名标准几乎贯穿着整个精灵族，无论是木精灵还是雪精灵，抑或是对立面的夜精灵，基本上都是采取这种短音节的命名方式。
举几个简单的例子，洛尔的母亲叫做妮娜，两个音节。雪精灵混血伊芙，同样是两个音节。而洛尔的外婆，也就是伊兰达尔的女王叫做莉莉丝，三个音节。
甚至于像洛尔这样，继承了华夏命名传统的名字，同样是两个音节。他和妹妹洛雅都是两个音节，而这两个名字都是母亲妮娜亲自命名的。
基于以上的标准，所以木精灵会公开宣称塔娜才是精灵族正统的神，至于夏佩卡姆，这样的名字既拗口也很长，于是就成为了木精灵攻击夜精灵信仰的主要理由。
根据有限的资料来看，夏佩卡姆对夜精灵的引导和塔娜完全不同，夏佩卡姆主张开放包容，积极鼓励夜精灵与外族接触，并为这些异族家庭送去祝福，这和塔娜那种封闭保守的风格截然不同。
也正是因为如此，夜精灵成为了大陆上最成功的精灵族群，没有之一，虽然他们仍然会面临着被歧视的问题，但是相较于剩下的两个族群，地位实在要高太多了。
甚至于，在上层贵族群体中，也同样有着相当数量夜精灵混血贵族，这是为什么呢？
之前提到过，魔法资质不以血脉传承，也就是说，魔法天才与魔法天才结合，其后代并不能完全保证可以继承父母优秀的资质，生下来的孩子可能还是一个庸人。
但是奇怪的是，这种魔法资质问题却可以通过混血的方式提升。而这其中，精灵族被认为是魔法资质平均最高的一个族群。如果与精灵族结合，其后代的魔法资质基本上都可以达到精灵族的平均水平。
别看只是精灵族的平均水平，这对于其他种族而言，已经是非常高的一个数据了。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所以人族的贵族一直有向精灵族借种维持后代魔法资质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