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前凸后翘大长腿
被方书秉当众拂了面子，司徒妩儿的脸色很难看，虽然方书秉对她向来都很冷淡，可是却也是温和有礼的，尤其是在外面，也算给足了自己面子，像今天这样直接甩手离开，还是第一次。
这对于一向给人营造出郎情妾意感觉的司徒大小姐来说，无异于被人当众打了个响亮的耳光，虽然这里都是方家人，还有一群喝的醉醺醺的外族人，可是她丢不起这个脸！
塔娜见司徒妩儿绞着手绢，咬着嘴唇的样子，忽然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啧啧道：“你这未婚妻，貌似也那么合心意啊。”
司徒妩儿猛然抬头看向塔娜，眼中有被说中心心事的羞愤，还有毫不掩饰的敌意，塔娜丝毫不在意，碧绿的眼眸略带轻佻的上下打量着司徒妩儿：“也是，这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用你们大瀚话怎么说来着……”
宁子打了个酒嗝，在一旁接口：“老大，你这记性不行啊，大瀚人常说，屁股大生儿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的是前凸后翘！”塔娜踹了宁子一脚，又看向司徒妩儿，“不过你说的也对，大瀚人还普遍重男轻女，啧啧啧，这屁股，想生儿子可就难喽！”
“混账！”司徒妩儿虽然心思颇重，却也是个娇养深闺的大小姐，而且大瀚民风保守，女子更是束缚颇多，哪见过有女人这么口无遮拦，当下气的俏脸通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骂回去。
方夫人已经走到了门边，转头看到司徒妩儿还和那个异族女子对峙，不由皱了皱眉：“妩儿，跟这种人何必废话，走了！”
司徒妩儿红着眼瞪着塔娜，咬牙道：“咱们走着瞧！”
不管是唐麟还是眼前这个塔娜，都不会被方夫人承认，而她只要抓住方夫人，那就可以坐稳方家少夫人的位子，至于方书秉的心思如何，她其实并不多么看重，只是作为女人，自己不看重，和被人不看重，那可是两种关系。
尤其是她这种控制欲强又有野心的女人，是绝对不甘心自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上心，哪怕她未必对这个男人多么上心。
“走着瞧就走着瞧呗，难不成走着走着你就前凸后翘了？”塔娜轻飘飘的说了句，还故意挺胸提臀，给了司徒妩儿一个挑衅的眼神。
司徒妩儿顿时气结，女人嘛，前凸后翘大长腿，司徒妩儿虽然长得很美，可是这三样拎出来，却没有一处是可以和塔娜相比的，这绝对是要气死人的节奏。
正好方夫人又催促司徒妩儿快走，也算给了她一个台阶，只是临走的时候，司徒妩儿看塔娜的目光，简直就是想淬了毒一般。
“嗝！”宁子打了个酒嗝，醉眼朦胧地看着塔娜，“老大，你干嘛惹那个女人啊，一看就是个蛇蝎，小心她咬你一口。咱们啊，得低调，低调一些……”
塔娜斜着眼冷笑：“呵，像你一样，低调到大牢里去了？”
宁子顿时没了话，老大就是老大，不仅拳头硬，这嘴巴也厉害，自己和刚才那个女人一样，被她怼的哑口无言。
塔娜却是对着门口的方向眯了眯眼睛，经过今天的事情，她又给方书秉减了两分，不是他人不好，而是他身边的女人太难缠，要是她还好，就唐麟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温和样子，还不得被吃的渣子都不剩半分啊！
第482章 我要退婚
另一边，司徒妩儿红着眼圈出去，方夫人拉了她的手看向方书秉，方书秉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直接冷着脸转向另一边，方夫人心中有气，却也不好当场发作，只好拍了拍司徒妩儿的手：“妩儿，你放心，有人让你受了气，我自会帮你讨回公道。”
“夫人，我没事。不过是遇到了个不懂礼数的异族人，您要是动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司徒妩儿赶忙阻止，说的那叫一个贴心，可是语气里的委屈也没掩饰。
一旁的方书秉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倒是方夫人又安慰了司徒妩儿几句，两人这才上了马车，司徒妩儿心中也大概有了认知，看来方书秉也没怎么重视这个塔娜，还是唐麟……她不禁暗暗咬牙。
回到方家，方书秉让人将楚临风带去醒酒，然后才正视司徒妩儿：“司徒小姐，我和家母有些事情要商议，今日就不留小姐了，若有唐突，改日定当登门赔罪。”
方书秉忽然下逐客令，让还没从马车上下来的司徒妩儿有些懵，方夫人也愣了一下，不悦道：“书秉，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咱们放假的待客之道呢？”
“事从权急，母亲，我有话与您说。”方书秉并不打算让步。
司徒妩儿盈盈一拜：“夫人，既然书秉有要事，我就先回去了，今天也是我唐突了，先是打扰了书秉和朋友吃酒，如今更不能打扰你们母子叙话，改日我再来拜访夫人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倒是提醒了方夫人：“妩儿，下来！他去和人吃酒都有时间，又怎么急这一时半刻！”
方书秉淡淡地看了司徒妩儿一眼，司徒妩儿对没看他，而是对方夫人道：“夫人，或许书秉真的有急事要说，耽误了我可就是罪人了，您要是真疼我，下次教我做梅花糕好了。”
等司徒妩儿走了，方夫人才瞪了方书秉一眼：“书秉，今天可是你的不对，也幸好妩儿大气，不和你生气，还想要跟我学你最爱的梅花糕，你啊，以后注意点儿！”
方书秉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若母亲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
“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方夫人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甩手当先往府中走去。
以前方夫人觉得司徒妩儿心机重，才想着找个有能力的人来压着她，由此才看上的唐麟，可惜唐麟不知好歹，不过自从知道司徒妩儿是百年难遇的佳人，方夫人的心态也慢慢变了，方家的少夫人，可就是以后的方家主母，没点心机怎么行？
这就是，如果看一个人不顺眼，那么她不管做什么都不顺眼，但如果看一个人顺眼了，她做的不好也会给她找借口。
比如刚才司徒妩儿的话，方夫人这种精明的人能听不出挑拨的意思？可是她就下意识的理解为，这是司徒妩儿在乎方书秉而吃醋了，小女儿的心事，无伤大雅。
等两人进了房间，方夫人才问：“你有什么急事，说吧！”
方书秉让伺候的人也下去了，这才郑重地对方夫人道：“母亲，我要解除和司徒家的婚约。”
他说的是“我要”，而不是“我想”。
第483章 感情算什么
方夫人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方书秉说了什么：“荒唐！荒唐至极！”
“母亲，儿子已经考虑清楚，我和司徒妩儿并无情谊，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与其这般突兀的绑在一起，不如早日退婚，也不至于耽误了司徒姑娘的姻缘……”
“啪！”方夫人抬手就将桌上的茶杯摔到了方书秉的脚下：“你真的想要退婚？”
方书秉恭敬地行了个礼：“是，儿子主意已决。”
方夫人怒极，却也渐渐平静下来，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方书秉：“并无情谊？呵，书秉，照这么说来，你以前对妩儿也无情谊，为何之前没想着退婚？”
方书秉微微蹙眉，母亲能将方家支撑不倒，心思自然是细密的：“之前我以为感情可以培养，司徒姑娘是母亲为我选中的，怎能轻易退婚，可是，这些日子相处，儿子觉得和她并未培养出感情，相反……司徒姑娘的一些为人处世，儿子并不赞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儿子想要退婚。”
不知情为何物的时候，婚姻于他而言，不过是母亲安排的一桩交易，只要没有越过他的底线，那么和谁根本都无所谓，可是，知道情为何物之后，他的婚姻，方书秉也容不得一丝荒唐。
只是，这些原因他不能跟母亲说，虽然他深知自己的父亲也是个异族人，可是于现在的母亲而言，爱情并不重要。
“哼，说的倒是头头是道，不过是真是假你心里清楚！”方夫人冷哼一声，知子莫若母，方书秉要退婚，没情意是真，却也不是真。
方书秉脸色微微一变：“母亲……”
“不用再说了，我不管是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这门亲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退掉！”方夫人强硬的拍板，“你若是想要强行退婚，那就不要再认我这个母亲了！”
方书秉猛然抬头看向方夫人，她就这么端坐着和方书秉对视，神色如同小时候方书秉陪她一起去谈生意，面对对方的咄咄逼人或者各种暗示，她就是这般沉稳而又坚定，还带着一丝决绝。
知子莫若母，同样的，作为儿子，方书秉对自己的母亲也很了解，她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若自己真的强行退婚，她绝对做得出断绝母子关系的事情来。
握了握拳头，方书秉的声音有些哽咽：“母亲，您当真愿意看到儿子一生都不快乐吗？”
方夫人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方书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抿嘴道：“书秉，先不说司徒家的门第，和咱们方家门当户对，妩儿和你也是郎才女貌，就凭妩儿抽到了佳人签，这段姻缘也不能毁了。”
“可是，就算没有什么佳人，我一样能将方家推向大瀚第一商家的顶端。”方书秉急切开口，他有能力不需要女人来加持。
方夫人摇了摇头：“那不一样，母亲知道你有能力，可是佳人，那代表的可不仅仅是司徒家的背景，而是气运，你若拱手让出去，让被人得了，那对方家而言，说不定就是个隐患，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方书秉咬了咬牙，却也没有再争辩什么，因为他知道，母亲已经打定了注意，此刻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可能松口了。
方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可是没用。这个世界上，最实在的永远是财富和实力，感情……呵，那算什么！”
第484章 一场骗局
方夫人的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和伤感，方书秉微微一愣，在他的婚事上，母亲从开始就是强硬的态度，从定下的那一刻起，就从未和他商议过，似乎，他的婚姻成为家族的交易，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方书秉不是没疑问过，听说他的父母是一见钟情的，父亲是个异族人，为了母亲连家族和国家都抛弃了，入赘方家做了上门女婿，虽然命不长，可经历过刻骨铭心爱情的母亲，为何对他的婚事这么独断专行？
“我和你父亲，当年也算两情相悦，真心相爱，可结果呢？”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方书秉的疑问，方夫人忽然开口。
方书秉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虽然他从小就知道父母感情很好，但是母亲却从来不曾主动提起过父亲，就连家里也极少能见到父亲生前的物品，这么多年，他也一直以为母亲是怕睹物思人，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并不是他所想的样子。
方夫人看了一眼方书秉，幽幽开口：“我从未跟你说过你父亲的事情，今天就索性跟你说了吧。”
如方书秉所听说的，他的父亲是个异族人，当年才十五岁的方夫人一次去家族的桑园查看，救了重伤的异族男子，男子对她一见钟情，而她也在照顾那个男子的过程中情根深种。
后来男子重伤痊愈，就没有再离开方家，而是入赘，甚至改名换姓，那段日子，对于方夫人来说，是一生中最美好也是最残酷的记忆。
因为后来她才发现，她深爱的丈夫，其实只是为了方家的丝织技术才接近她的，甚至还想要将方家的技术偷走，方夫人身为女人，不能原谅丈夫的背叛，作为方家的接班人，她也不能允许方家的技术流到外族。
所以，她先下手，却狠不下心杀了对方，最后对方自杀了，原因她并不知道，或许是内疚，也或许就是失败必死这么简单。
方夫人叙述的很简单，并没有说什么细节，可对方书秉来说，无意是十分震撼的，他原以为恩爱的父母，一个美女就英雄的故事，却变成了一场阴谋的事故。
方夫人看着方书秉，语重心长道：“书秉，听母亲一句，什么情啊爱啊，根本就靠不住，只有抓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最可靠的。妩儿这边的婚事，不能退。”
若之前方书秉还想要据理力争，此刻也说不出什么了，不是他不退婚，而是时机不对，母亲看起来早就无事，可心结这种东西，并不是说解就能解了的，看来退婚的事情，只能从长计议了。
“母亲，我会好好考虑的。”这话的意思也很明确，他并没有打消要退婚的念头。
看着方书秉往外走去，方夫人叹了口气，叫住他：“不过是一个妻子的位置，妩儿担的起，你若真有别的喜欢的，到时候不是不能纳进门，何必一定要退婚呢？”
方夫人有些头疼，在她心里，方书秉看上的应该是唐麟，可惜那丫头不知好歹，说什么不给人做妾，想到这里，方夫人倒是有些豁然开朗了，怪不得方书秉执意要退婚，只有退了婚，她才不是妾啊！
于是赶忙加了一句：“不过有句话我可要说在前头，无论如何，唐麟也不可能嫁进咱们方家！”
方书秉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母亲这是误会了唐麟，开口道：“母亲，您想多了，我对唐麟并无男女之情，让她进门岂不是害了她？”
第485章 我生气了
说完方书秉就离开了，只剩方夫人一人愣在原地，对唐麟没有男女之情？她还真不怎么相信，当初唐麟在方家，方书秉对她可是诸多维护，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而且，若不是因为唐麟，他这婚退的可就突兀了，总不能因为今天见的那个异族女子吧？长得倒是美艳，可方书秉并不是好色的人，为了个异族女子，不至于忤逆自己。
这么想了一圈，方夫人最后还是认为将方书秉迷得五迷三道的，就是唐麟。
“阿嚏！阿嚏！”正在家里的唐麟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正忙活的唐麟赶忙问道：“九娘，你不是着凉了吧？”
唐麟揉了揉鼻子：“没事儿，说不定啊，是有人念道我了。”
“恐怕是有人骂你了吧？”塔娜从外面走了进来，端起唐麟面前的茶杯就灌了下去。
唐麟奇怪的看着她：“谁惹你了，这么大气性？”
“你看出我生气了？”塔娜放下茶杯。
唐麟指了指脸颊：“就差在上面写上我生气了几个字了，怎么了，被欺负了？”
“欺负倒不至于，就是有些生气，今天出去被坑着帮了个人，谁知道是方书秉的表弟，他们就说请我们喝酒，结果呢，方书秉那个未婚妻和老母亲来了……”
塔娜绘声绘色的将事情给重复了一变，最后还咬牙切齿道：“哼，这亏得是在你们大瀚，要是在西边，我早就几个巴掌抽过去，打的她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幸好你没打，否则早上赎出你那些族人，下午我就得去赎你了。”唐麟笑道。
唐婶在一旁插嘴道：“方家？不就是方公子那边吗？塔娜，方家对我们家有恩，你可不能失了礼数，还有唐麟，你回来日子也不短了，改天去方家拜访一下，之前夫人还赏了你不少好东西，我去准备点儿好茶你带过去给她尝尝鲜。”
“知道了阿娘，塔娜就喜欢夸张，你又不是不知道。”唐麟笑着搪塞过去，见唐婶出去了，才压低声音对塔娜道：“阿爹阿娘不知道我在方家的事情，以后别说漏嘴了。”
塔娜有些惊讶：“干嘛不告诉他们啊，还以为他们是恩人，你憋不憋心啊！”
“总比让爹娘操心的好。”唐麟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塔娜，专心写起东西来。
塔娜伸头看去：“你写什么呢，从进来就看到你在忙活。”塔娜虽然会说大瀚话，但是对大瀚文字却是个半文盲，一半认一半猜。
“琉璃作坊的文书，在大瀚，你要是建作坊啊，开店铺啊，都要给商会文书备案的。”唐麟边说边解释。
塔娜有些新奇：“还有这么一说啊，那要是商会不同意呢？”
“一般不会不同意，只要按照商会的要求办事，不是贩卖私烟和武器这种，一准没问题，就是走个过场，让商会给你记下来，以后有什么问题也好操作。”唐麟随口说道。
这个备案其实就相当于一个简单的登记，你所属的行业商会先汇总，还要报备到总的商会中去，好有个整体的统计，这样每年凤翔京各行各业有多少新的作坊铺子，或者关了多少作坊铺子，那就一目了然了。
文书写好就能送到行业商会了，只是唐麟没想到，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会出了纰漏。
第486章 还没断奶呢
将文书递上去，唐麟出了盯着茶楼重建，就是盯着琉璃厂那边了，第一批要烧制的成品已经紧锣密鼓的开始了，虽然知道安言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唐麟还是有些紧张，毕竟，这也算是自己第一次独挑大梁了。
只是那天和安言商量了要烧制什么之后，安言就跟失踪了一样，很久都没出现了，唐麟忙起来还不觉得，如今闲下来，就有些莫名的想念安言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唐麟的俏脸刷的就红了，自己怎么会想安言？就算以前以为方书秉是小哥哥的时候，顶多也就是向往和好奇一下，这种类似思念的感觉，还真没有过。
“唐姑娘，这里面热，您去外面等吧。”一个工人见唐麟满脸通红，好心的提醒。
唐麟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从善如流的出去了，心里暗暗的骂了安言一句害人精。
而此刻的安言，并没有失踪，而是坐在方家的正厅之中，而他对面坐着的，则是方书秉。
“安公子……”
安言放下茶杯，笑吟吟的打断了方书秉的话：“叫我安言就行，虽然咱们交情不算太深，不过这么叫也着实有些生疏了。”
“那好吧，不知道你今天过来所为何事？”方书秉也没坚持，要说起来，他们勉勉强强也算的上半个朋友，怎么说两人也合作过。
安言挑眉：“唐麟对你十分推崇，没想到年纪轻轻，记性倒是不怎么好，之前我提过的合作，你还没答复吧？”
安言说的合作，是指方家的丝绸技术和安家的织锦技术相融合的事情，这件事方书秉不是忘了，而是暂时还没有打定主意，之前他隐约和母亲提过一点，还没说对方是谁，就直接被否定了。
技术是方家的立家根本，是绝对不能外传的。
所以，他只能叹气摇头：“这件事暂时是不成了，家母是不会同意的。”
安言放下茶杯，抬眼看向方书秉，就那么上下打量，也不说话，看的方书秉有些发毛：“你这是何意？”
“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多大了。”安言说着也没移开目光。
方书秉有些不悦，却还是回答了问题：“今年二十整。”
“都这么大了还没断奶呢，什么都要听你母亲的。”安言嗤笑一声，这话说的就是相当不客气了。
方书秉先是一怔，随即脸上也有些怒气：“安言，说话客气些，我就不信你不知道百善孝为先。”
“我自是知道的，却还知道，有一种孝叫做‘愚孝’，我说的可对？”安言看着方书秉，“我不知道你接受了什么样的教育，这些年我和大瀚人打交道的也不少，可像你这般愚孝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安言摇摇头，似乎对方书秉有些失望。
说实话，他对方书秉的评价一直都很高，大瀚内的名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作为商人，能经营出大瀚内的丝绸帝国，方书秉是有实力和魄力的，可惜，他没想到方书秉在对外的事情上会这么的畏首畏尾，着实让他失望了。
方书秉深深地叹口气，有些无奈：“那不一样，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母亲有生我养我教我的大恩，我不能不孝，而且，我还在想办法说服母亲，你若是实在等不及，我也不强求。”
安言微微垂眸，笑道：“你这愚孝，还真是有理有据，让我无法反驳。”
第487章 不能背叛
“你若觉得是愚孝，那就愚孝吧。”方书秉再次叹气，若说之前他还有过想要好好强硬一次的话，在知道父母的恩怨纠葛之后，他也打消了那个想法，母亲的一生着实不容易，被爱人背叛，若再被儿子背叛，她怕是承受不住。
安言手指敲了敲椅子的把手：“既然一定要方夫人的同意，那不如把夫人请过来一叙好了。”
方书秉一怔：“你的意思是……”
“既然你做不了主，我自然要找一个可以做主的。方家的丝织技术天下无双，说句托大的话，这天下也就方家的丝织技术，换一家，我都觉得配不上我们安家的织锦技术。”安言说的自大，却也自信。
方书秉看着他，随即点头：“好，我让人去请母亲。”说完招了在门外候着的观砚，让他去请夫人过来一趟。
“安言，你是个很与众不同的人。”等待的时候，两人都很沉默，最终还是方书秉先开了口。
安言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开口，因为方书秉已经再次开口了：“你是商人，身上却带着寻常商人没有的贵气，若不是你表明身份，我更会认为你是个西域某国的王公贵族，甚至皇子，当然，你的行事举止，也带着这种和谐却又矛盾的感觉。”
说完，方书秉就看着安言，似乎想要将他看透似的。
安言神色不变，给自己续了茶水，垂眸笑道：“方公子可不是第一次这么说的人，用你们大瀚人的话来说，可能……八字比较好吧？”
方书秉眼睛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说，这时候方夫人却走了进来，他立马打住话头，起身见礼：“母亲。”
方夫人“嗯”了一声，目光就落在了安言身上，安言的名字，她听过，毕竟之前安言和方家合作的数量和时间都不小，当时的合约她也粗略看过，有些印象。
“这位就是安公子了吧？听书秉提起过你，果然是一表人才。”看到安言的一瞬，方夫人眼中掠过一抹惊艳，脑海中也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另一张脸，那时候她会救那个异族人，很大原因也因为他有一张让人惊艳的脸吧？
安言这才起身，轻轻点头：“方夫人。”
寒暄了两句，安言直接切入主题：“方夫人，这才冒昧请您出来，是有些生意上的事情想和您商议一下。”
“安公子客气了，生意上的事情，我已经全部交给了书秉，这些你们聊就行。”方夫人笑道，现在外面都知道方家当家的是少爷方书秉，她自然不会做自己打脸的事情。
安言笑了笑：“夫人，既然请您出来，自然是因为有方少爷做不了主的事情，或者说，方少爷孝心至诚，需要考虑夫人想法的事情，所以，我就直接将夫人请出来了。”
“哦？到底是什么生意，书秉竟然拿不了主意？”方夫人略微有些意外，脑中却也迅速过滤了一下最近生意上的事情，家中的生意交给了方书秉，并不代表她就不问不问了。只是想了一圈也没想到有什么棘手到方书秉无法下手的。
安言笑道：“是这样的，方少爷应该跟您提过了吧，我安家想以安家的织锦术入股，和方家的丝织技术融合，开发一种新型的织物，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第488章 送客
方夫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变得严肃起来，脑中也有了印象，方书秉之前的确和她提过和别家合作开发新型织物的事情，只是当时她并没有仔细听，直接就否决了，如今才知道，提出这个主意的，竟然是安言。
一个异族人。
不过比起那曾经不惜欺骗她的感情，入赘方家做细作的异族人，敢直接提出条件的安言，倒是磊落不少。
不过，她对异族的贪婪，可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当下也冷了脸：“安公子，你既然和方家有合作，就应该知道，方家从未和别人合作过技术，若你对方家的丝绸感兴趣，我们一切好商量，但若是技术，那恐怕要送客了。”
安言却神色不变，依旧笑吟吟道：“夫人稍安勿躁，我提出这个条件，说对你们方家的技术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方家对我们安家的织锦技术，也未必没有想法，而且，我们两方技术交流，交流什么等级的技术，如何交流，都是可以商榷的，夫人不如先看看我们安家的织锦再拒绝也不迟。”
说着，安言拍了两下手掌，早就等在外面的墨云垂首进来，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些织锦，都是出自安家，恭敬地放在方夫人旁边的桌子上，这才退下。
安言示意了一下，并未说话，方夫人在看到那些织锦的时候，目光微微抖了抖，她从小就和各种织物打交道，要说眼力，就是方书秉也比不过她，毕竟还少了不少的经验，所以，只是一眼，方夫人就看出来了，安家的织锦，不简单！
所谓行家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不懂的人只会觉得安言拿出的这几块织锦色泽亮丽，花纹怪异，可是看在方夫人眼中，除了织锦的品质上乘，那就是复杂的工艺了。
她经营方家多年，多少名扬大瀚，甚至远播其他国家的丝绸，都是从她手下出去的，甚至有些技术，她还参与其中，对方家的技术看重也自负，所以安言提出所谓的技术交流的时候，她不答应，不仅因为方家技术不能外泄，还有一点，她看不上所谓的安家技术。
可是这一刻，她有些动摇了。
大瀚的丝织家族不知凡几，为何方家能够独领风骚？方家的丝绸不仅出货快质量好，而且印染花式繁多，别家比他们艳丽的没有他家的风雅，比他家风雅的又没有他家的花样多，勉强赶上了花样，又没有他家的新奇
但他家的独门秘技是别有关窍的织机，明明用了一样的时辰，可出货就是比别家多快好省。还有种种独出心裁的印染花式，别家比方家的艳丽，却没有方家风雅；勉强学了方家的风雅，却又拍马难追方家的奇巧……
这些，都是因为方家的技术。
可也正因为如此，方家人才更有紧迫性，因为技术不能落后，不推陈出新，就算是一种落后。
而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方家现在虽然也每年推出新品，但是在技术层面上的进步并不是很大，新的技术，也是方家目前迫切需要的。
方夫人仔细而又认真的研究着安言带来的织锦，从每一处花色和纹路，看的十分仔细，安言也不说话不阻止，任由她研究，这是一种自信，哪怕是方夫人这种老手，也不可能看出他们所用技术的自信！
第489章 合作愉快
方书秉诧异的看向安言，他原以为很难说服的事情，竟然变得这么简单，只要把安锦放在母亲面前，就是机会，他知道安锦的技术或许不如方家的丝织技术，但是在某些方面，却也有可以一较高下的实力，却独独没想过，将这种实力摆在母亲的面前。
有时候，你说一千遍，也不如直接撂一块布在面前来的有冲击性。
方夫人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才将安锦放下，抬头看向安言：“这些织锦术，果然不错，倒是我鼠目寸光了。”
“夫人谦虚了，安家的织锦术虽然可以拿出手，我也深知，并无法和方家的丝织术相提并论，这些的技术或许能换得一两样方家的重要技术，或者核心技术，却不能换到顶尖技术，所以，夫人若是有心思和安某合作，安某还有个想法，保证夫人不会拒绝。”安言说的风轻云淡，明明是在谈生意，却生生有种云淡风轻的感觉。
方夫人和方书秉都来了兴趣：“不会拒绝？安公子这话说的，可有些绝对了。”
“我会让我的工人将安锦的技术传授给方家人，新的织物开发，全由方家人来掌控，您会拒绝吗？”安言笑吟吟地看着一脸惊讶的方夫人和方书秉，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方夫人和方书秉交换了一个眼神，方书秉缓缓开口：“白送？肯定有条件吧？”
别说他们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商人，就是普通人，也万万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安言点头：“那是自然，刚才夫人也看了，我们安家技术比不上方家，能被看上眼的估计也就这六种，你们可以选出最中意的一种，技术我白白送给你们，条件就是我刚说的技术交流，合作开发要成。当然了，免费送的这种技术，若是也研究出了新的织物，我要两成利润。”
这个条件要说起来一点都不过分，不管安家是不是只有这六种能拿的出手的技术，但摆在眼前的六种，确实有这个价值就足够了，方夫人还在犹豫，方书秉这次却先开了口：“我答应。”
“不商量一下？”安言看了方夫人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方夫人本来就是动心的，只是觉得安言似乎特别想要和他们方家合作，这点让她想不通，才会犹豫，不过方书秉已经答应了，她也没有什么阻拦的理由，于是点了点头：“成交，什么时候签合约？”
“我曾听闻方家主母雷厉风行，手段果敢，一直遗憾没有机会见识，今日一见，夫人果然不同凡响。合约现在就可以拟定，马上签。”安言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您放心，安家的生意，我说的绝对算，若是技术您有疑问，我的工人也带到了大瀚，随时都可以验证。”
安言所做的准备，可以说相当周全了，其实在唐麟将偶然得到蓝凤凰茶叶的事情告诉他的时候，他就隐约有了这个想法，大瀚的丝绸绝对是联通大瀚和西域各国无往不利的商品，而让自己的商品和丝绸绑定，绝对是上上之选。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方夫人这话，算是接下了安言对她的恭维。
第490章 有件事请你帮忙
双方都有意向，很快就拟定好了合约，整个过程十分顺利，接下来还有些细节要谈，方夫人就主动要离开。
毕竟她说了，家中生意已经交给方书秉，可刚才自己还是掺和了，甚至刚才安言说自己可以做主的话，她都觉得是对她的一种委婉讽刺。
安言笑道：“夫人慢走，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方夫人蹙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安言最后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安言两人商议了一些细节，都是常年在生意场上浸淫的人，除了在做决定的时候因为母亲有些犹豫不决，方书秉在其他方面绝对是个优秀和成功的商人，安言和他相谈甚欢。
虽说商场如战场，可是一番交谈下来，两人对彼此的认可都上升了，所以气氛倒是比之前更融洽了不少。
事情已经办妥，安言起身，方书秉似乎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起身，却是到了门口将观砚等人支开，然后关上了客厅的门。
安言挑眉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其实他刚才就发现了，方书秉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看来现在是他想说的时候，而且这话，还不能被别人听去。
“安言，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安家在西域是什么地位，不管看你也知道不凡，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做了决定再说，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安言点点头：“说说看。”他对自己再自信，也不会大包大揽，事情还得说出来才能不能办。
方书秉从怀里掏出一方折叠整齐的布料，然后缓缓摊开，上面是个男子的画像，大约二十左右，眉目轮廓深邃，和方书秉有几分相似的地方。
“这人叫白远归，是，我的父亲。他是异族人，虽然不知道确切是哪个族人，但是几乎可以肯定，他来自西域，白远归这个名字也可能是化名，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他的事情。”
方书秉说的时候脸上没多少表情，心里也没多少波动，他不到三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自己根本没多少记忆，更谈不上多深的父子情。
方书秉的父亲是异族人这件事安言早就知道，之前就发现那波人对方书秉也有关注，他就顺便查了一下，方书秉的父亲，说不定和那些人有些关系。
不动声色的端详着画像，安言似随意的开口：“这面相，确实像是西域人，不过这么多年，你父亲那边的人没找过他吗？”
方书秉看了安言一眼，见他只是随意发问，想想也是，自己都是才知道父母之前的这段恩怨，何况安言一个外人，不过既然找人帮忙，他也拿出了诚意：“找没找过我不知道，不过在半年多前，有几个异族人找上了我。”
安言心中有数，对方书秉的印象又好了几分，至少他找人办事的态度很好：“说来听听，或许会让我有办法下手，毕竟西域国家林立，只凭一个不知道真假的名字，一张画像，我也实在难以下手。”
方书秉点头，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打算把有人找他的事情隐瞒，当初那些人没头没脑的找上来，他并不知道原因，如今想来，怕是和自己的父亲有些关系。
第491章 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方书秉说，那些人总共找过他三次，第一次算是偶遇，有个异族人看了他好一会儿，说了句“真像。”
第二次是那些人主动找上他的，说是想要和方家合作，不过以方书秉来看，那似乎是一种试探，只是当时他不知缘由，自然果断的拒绝了，那时候，找上他的人还说他会后悔。
第三次，那些人的态度就有些微妙了，有些威逼利诱，并且还说，他们有足够的筹码让自己答应条件，不过从那之后，不知为何那些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方书秉想，那些人的筹码应该就是自己的父亲白远归，或许是想用他的身份来要挟自己，让自己答应对方的条件。
“那些人有没有提到你父亲？”安言问道，如果真和他有关，不可能见了三次面都没提出来。
方书秉摇摇头：“应该是没有，我见过的人总共有四个，其中两个似乎不会说大瀚话，另外两个说的也很蹩脚，只有一个能勉强听懂，白远归这三个字的确没有提到过……”
说到这里，方书秉忽然一顿：“我想起来了，记得最后一次那人走的时候，说过一句什么‘桂圆做的’，我当时也是一头雾水，和桂圆有什么关系，不过现在想来，他们说的不是桂圆，而是‘归远’远归，归远……白远归，可能真的只是个化名。”
方书秉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虽然说自己对父亲没有很深的感情，可那到底是自己的父亲，知道他是个别有用心欺骗感情的细作，心里还是不好受。
安言敲了敲桌子：“很有可能，你让我查你父亲，不仅仅是想要弄清楚他的身份这么简单吧？”
方书秉抬头看向安言没有说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方家的丝绸，在西域的确没有不觊觎的，用些手段渗入方家内部也不是不可能。”安言有些感慨，这个什么远归归远的还真是厉害，被人混入可能想着做个学徒啥的，他竟然直接将方家的嫡女给娶了，甚至还曾掌控过方家的大权。
若是他真的包藏祸心，或许现在方家的丝绸技术，已经不算是独一份了，这么看来，这个人倒是有些意思了，安言忽然想到自己之前查到的一些线索，说不定正是方书秉需要的。
“这事儿我会帮你留意，你说接触你的那些西域人，我也曾打过交道，半年前他们或许就是冲着我来的。”安言也没藏着掖着，现在两人算是合作关系，自己和那边又是你死我活水火不容的，有必要让方书秉也清楚一下自己的身份。
方书秉微微一怔：“放心，不管我的父亲是什么人，我都是大瀚人，是方家人，这点从来不会变。”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方书秉立马就明白了安言的意思，这话也是保证了，不管他父亲来自什么家族什么组织，他要守护的都是方家的丝织术，和其他无关。
见方书秉这么上道，安言也难得多说了几句：“你也不用太失望，你父亲在方家几年，还生下了你，可是那些人却不知道你的存在，甚至从他们的表现，根本就不知道你父亲混进了方家，所以，他或许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说完，安言起身告辞，留给方书秉一个人慢慢消化，一个细作，娶妻生子，并且隐瞒自身行动，这的确不合乎常理。
第492章 要选美啊
安言和方书秉达成协议的时候，从作坊回来的唐麟收到了一张请柬，看到请她的人是司徒妩儿，唐麟的眼睛就眯了起来，来者不善啊。
她和司徒妩儿也算是积怨了，当初在方家的商塾，她就多次针对自己，甚至差点让自己背上人命官司，一个杀了人还能假惺惺掉眼泪的女人，怎么都不简单，哪怕不是她自己动的手。
见唐麟拿着一张请柬翻来覆去的看，塔娜不由问道：“谁请你呢，能不能带我去啊？”
“我看啊，还真得把你带去才安全。”唐麟扬了扬帖子，“是司徒妩儿的。”
“司徒妩儿？方书秉那个蛇蝎未婚妻？”塔娜撇撇嘴，“没兴趣，你就不能推掉吗？”
唐麟苦笑一声：“我倒是想推掉呢，不过一步不成，人家肯定还有第二步，总有到了你不得不迈步的时候，与其被她步步紧逼，不如咱们去会会她，反正有你在，我底气也足。”
“那倒是，有我在，保证没人能动得了你一根手指头。”塔娜扬了扬拳头。
唐麟赶忙摇头：“塔娜，到时候去了你可得记住一点，千万不能动不动就动拳头，这是大瀚，而且，她这个赏花宴上请的说不定还有名门贵女，惹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那烫金的精致请帖，唐麟叹了口气，司徒妩儿不知道又想整什么幺蛾子，不过十有八九要借刀杀人，她在这个圈子里没什么人脉，想要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只能到时候打起精神来应对了。
不过在这之前，她和塔娜需要搞定参加宴会时候的行头，至少不能让人在穿着上找出毛病来不是？虽然不知道司徒妩儿会请些什么人，但是唐麟清楚，她们的衣服必须隆重却不能喧宾夺主，简单来说，就是得大方得体。
“原来大瀚的衣服这么好看啊。”新衣服送来的时候，塔娜穿上之后忍不住转了个圈儿，蔷薇粉的裙摆层层叠叠，十分漂亮，“就是穿着这衣服有点儿不太利落。”
唐麟是一件绯色襦裙，外罩是白色镶毛边的软缎做成，整个人显得娇俏又充满活力，大小也很合适。
衣服没什么问题，两人就等着明日所谓的赏花宴了，雪芽从外面走进来，笑吟吟地递给唐麟一张折起来的纸：“姑娘，这是少主让灰守送过来的，说是要交给您。”
“安言最近忙什么呢？”唐麟接过来，嘴角忍不住翘起了弯弯的弧度，这些日子不见安言，她几乎以为安言离开凤翔京了。
雪芽摇头：“这个奴婢怎么会知道。”
“咦？”打开那张纸，唐麟不由疑惑出声，塔娜就在旁边，伸头一瞅：“这是……人名？静怡县主，大长公主的嫡孙女，传闻飞扬那什么……”
“飞扬跋扈。”唐麟知道塔娜又不认识字了，快速的将纸上的信息都看了一遍，已经是满面笑容，仔细看的话，还有一丝满足。
塔娜不解：“安言弄这么一堆女人的资料做什么？难不成要在你们凤翔京来个选美？他心挺大啊，这里面有什么县主，还有什么国公、尚书家的，也不怕吃不了兜着走。”
最主要，安言这是找死吧？把一堆女人的名单丢给唐麟，这到底还想不想抱得美人归了？
第493章 知己知彼
“这是明天咱们出席赏花宴的名单。”上面一共十来个名字，有五个是官家贵女，剩下的都是商家出身，却也都是能说得上话或者有关系的大商人，要说起来，自己绝对是里面的小虾米。
塔娜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安言干嘛忽然给你一张女人的名单，他还挺有心的，虽然没露面，也知道咱们需要什么。”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唐麟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是啊，安言已经好多天没有露面了，她理解是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若一个人在很忙的时候还会分心关注和帮助另一个人，那至少说明，这个人在他心里应该是有些地位的吧？
是不是不见的日子，安言也在想着她？这么一想，唐麟俏脸微微有些发红。
“有了这东西，咱们课就能好好做准备了，用你们大瀚话就是知道自己，百战百胜。”塔娜兴奋的敲了敲名单。
唐麟咳嗽了一声，故作自然道：“那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雪芽，以后你监督塔娜每天读一篇文章。”
听到雪芽脆生生的答应，塔娜赶忙告饶：“算了算了，我就会说就行，以后又不会嫁给你们大瀚男人当娘子，学那么多大瀚文章做什么？咱们还是看看这名单吧，你看安言还真细心，把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好坏，有没有亲戚关系都标出来了，哎呀，还有两个人三个月前在成衣铺子起过争执都有，这也太细心了吧……”
不管怎么说，有个安言的那份名单，唐麟心里都有谱了不少，第二日，吃过早饭，唐麟和塔娜就上了提前雇来的马车，她不是大家小姐，也不用带什么丫鬟，而且有塔娜在身边，那可等于连侍卫都带了。
司徒妩儿宴客的地方在凤翔京郊外的一座庄子上，因为这边有温泉，所以空气温暖湿润，并不是那么冷，而今日要赏的花，就是司徒家利用温泉斥巨资培养出来的，有几盆已经送到了宫里，深受各位娘娘喜爱。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司徒妩儿，正满面笑容的拉着一个穿着桃粉色衣裙的女子说话，明明看到她们，却视而不见，那女子也一样，只顾着和司徒妩儿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捂嘴娇笑起来。
唐麟并不在意，和塔娜在一旁等着，顺便还看了看周围的风景，或许因为周围有温泉的缘故，这里还有两株老树枝干上挂着一些青黄叶子，树干间一处巨大的鸟窝十分显眼。
这时有又两辆马车结伴而来，前面一辆帷幔是鹅黄色的，看起来十分扎眼，车辕上还有代表家族的花纹，而另外一辆，比这一辆要低调一些，但是作为车帘的布料是方家的一丈青，就知道这只是低调的奢华罢了。
很快，两辆车停下，当先那辆车下直接跳下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她身后的丫鬟急匆匆的跳下来，手里还捧着一件同样火红的披风：“县主，您快把披风披上，别着凉了。”
静怡县主，本名王惊鸿，是大长公主的嫡亲孙女，据说也深受帝宠，小小年纪就被封了县主，平时喜欢穿一身红衣，性格吗，据说嚣张跋扈。
“巧儿，把披风给我，你们县主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这时，另外一辆车上下来一个身披一件百蝶穿花纹的披风，个头高挑，笑着接过了巧儿手中的披风，走上前去就披在了静怡郡主身上。
那据说飞扬跋扈的小郡主只是撇了撇嘴，却老老实实披上了。
第494章 那她呢？
原来这就是户部尚书的独女，名叫许知，也是静怡郡主的表姐，在凤翔京颇有才名，是那位飞扬跋扈小郡主比较服气的人之一。
见到两辆马车来的时候，司徒妩儿和那位粉嫩蝴蝶一样的女孩就赢了过来，一张脸笑的比三月的桃花还要灿烂，静怡郡主只是淡淡道：“听闻你们培育了一株罕见的十八学士？在哪儿呢？”
司徒妩儿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有些不悦，却还是压下去了：“县主莫急，这外面寒冷，好花当然是在暖房里了。”
倒是旁边的许知笑道：“司徒小姐不要见怪，我这个表妹啊，就是急性子，她爱茶花，这一路马儿都要被催坏了。”
几人说笑着，司徒妩儿就请两人往里面去，今天她请的人，这俩人算是身份最高的，司徒妩儿之前等在门口，显然就是在等她们，至于唐麟，她原也没想亲自迎接，此刻更是视而不见。
只是她装作看不见，可不是所有人都看不见，王惊鸿就看到了，唐麟还好说，塔娜那在大瀚女子中可以鹤立鸡群的身高，以及不同于大瀚女子的艳丽容貌，在她下马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那两个也是你请的客人？”
王惊鸿指着的，正是唐麟和塔娜二人，这下子司徒妩儿想要假装看不到也不可能了，只能笑道，“是啊，县主今日光彩照人，我都没注意到她们。”
既然已经看到了，唐麟和塔娜也就走上前去，唐麟行了个标准的礼，而塔娜则是用了西夜的礼节，这是她们之前就商量好的，因为塔娜说大瀚的礼仪太复杂，她记不住。
司徒妩儿既然眼中明显有些轻蔑，却还是笑着介绍：“这位是唐麟，她现在可了不得，是咱们凤翔京新崛起的女富豪呢！”
语气十分夸张，她要的目的就是让几人注意到唐麟，最好顺便说句“什么女富豪，闻所未闻”之类的羞辱唐麟一下。
只是没想到，她才说完，王惊鸿就看着塔娜问：“那她呢？她来自哪里？”
知道司徒妩儿不会有什么好话，唐麟轻轻碰了下塔娜，塔娜立马会意：“我叫塔娜，来自西域。没想到在大瀚也能见到你这样英姿飒爽的女子。”
“大胆，你怎么可以这么和县主说话！”司徒妩儿正为出师不利懊恼呢，就听到塔娜自己送了刀子过来，自然不能放过。
塔娜微微皱眉，却没有看司徒妩儿，而是看着王惊鸿，不解道：“我这么说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你面前的可是静怡县主，你不过是个外族的商女，竟然敢直接用‘你’称呼，这叫不敬！”司徒妩儿旁边那个粉嫩蝴蝶开口，语气是满满地鄙夷。
“呵！”唐麟冷笑了一声，对着静怡县主福了福身子，然后才对那粉蝴蝶道：“这位姑娘，你抢县主的话，是不是也是不敬？”
“好了，秋茹不过是提醒你的人别犯错罢了，县主大人大量，或许不会计较，可也不能没了规矩不是？”司徒妩儿笑着打圆场，可意思却在鄙视塔娜没有规矩。
王惊鸿皱了皱眉，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却是迈步就朝里面走去，许知笑盈盈道：“咱们还是进去吧，这门口站久了，还真有些冷。”
司徒妩儿也不好再说什么，赶忙追上去引路，眼底有些不甘，却也无所谓，这还没进门，等进来之后，她自然会让唐麟和那个讨厌的异族女人知道，什么叫做好看！
第495章 落差有点儿大
进了院子，就更能体验到司徒家的富庶了，也是，家主能坐到京城商会会长的位子，那定然也是家财万贯的主儿，虽然现在是冬季，可是院子里却并不显得萧条，几盆青枝绿叶的植物正迎风摇曳。
“这是父亲花了高价从南边买来的，平时都在暖房里捂着，也只有日头好的这几个时辰可以在外面晒晒。”司徒妩儿介绍着，几人啧啧称奇。
这是司徒妩儿忽然回头：“唐麟，你不是去过西域吗？可见过什么稀奇的植物？”
听说唐麟去过西域，王惊鸿倒是有了几分兴趣，上下打量着唐麟，看起来挺瘦弱的女子，胆子倒是挺大的。
唐麟笑道：“是有些和大瀚不一样的，只可惜山高水远不好带回，不如司徒大人风雅。”
“也是，这往西一点都叫西域，听说不少东西和咱们西北都是一样的，这样的天气，估计是看不到这青绿的颜色了。”司徒妩儿淡淡笑着，意思却耐人寻味。
唐麟笑笑，她到底往西走到了哪里，没有必要和别人争辩，也没想过告诉别人，至于这颜色嘛：“这般鲜艳娇嫩的青绿是见不到了，不过我倒是觉得，咱们西北山上挺拔长青的松柏，更有气节一些。”
司徒妩儿洋洋得意的脸顿时僵住，唐麟却笑得很甜，两个小梨涡特别扎眼：“您说是不是啊，县主。”
“不错，要是有机会，我倒也想去西北看看，都说西北的风沙粗粝，我却觉得，那样才够豪情，你，很不错！”谁也没有想到，向来不爱搭理人的王惊鸿竟然搭理了唐麟，还夸赞了她！
其实唐麟刚才会问王惊鸿，心里也是有把握的，从门口她主动问起塔娜，到后来不知生气与否的离开，还有刚才说起西域和西北时，这位县主眼中明显的亮光，都让唐麟确定，她对西边有一定的向往。
再结合资料上，王惊鸿的祖父镇国公，曾经是西北的大将，还和那位名声显赫的冠军侯一起并肩作战过，后来因为伤了身子，不得不退回来，据说冠军侯被冤枉的时候，只有镇国公一人据理力争，相信冠军侯的清白，可惜没能拦下来。
也就是说，这位县主，很有可能遗传了她祖父的豪情，对西北，对爱国，都有别样的执著，所以唐麟才会一问，而她猜对了，得到了回应。
司徒妩儿再次受挫，没有继续停留，引着几人朝花房走去，不过话明显变少了。唐麟还有些不适应，以前司徒妩儿出手，那可是本着让她伤筋动骨甚至丢命的节奏来的，忽然改成斗嘴皮子，这落差也有点太大了。
难道大半年不见，司徒妩儿改邪归正了不成？方书秉调教的这么有成果？
不管几人什么心思，反正花房很快就到了，从外面看，是一座用泥土垒砌的茅草房，四周还围着一圈黑色的帷幕，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但是已经能闻到隐隐约约的花香，女孩子都爱漂亮的东西，此刻就连板着脸的王惊鸿神色都松缓了不少。
司徒妩儿笑着指了指花房旁边的亭子四周也喂了白色的帷幔，里面有三张桌子，上面已经摆了瓜果点心：“县主，几位，还请再稍等片刻，那几个也马上来了，到时候啊，给你们一个惊喜。”
王惊鸿似乎有些不屑，倒也没有坚持现在就赏花，抬脚走近亭子，司徒妩儿引导她往正中的桌子坐下，许知自然在王惊鸿的右侧，司徒妩儿笑意盈盈，刚要在王惊鸿右侧坐下，王惊鸿却一抬手臂，指着唐麟道：“喂，你们两个，坐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