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三章 张老汉后悔
“妈教过你吃东西要有个样子，有你这样吃东西的吗？”张桂兰此刻深深感觉到，自己对两个儿子已经无力管束，而长大后的他们，怎么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了。
郑波气得指着桌子上的水果道：“这些都是你买的，你不让吃饭就走，现在我拿挂自己家买的香蕉，你就扇我耳光，你就是偏心，心全向着她们，你……你不是我妈！”
郑波快速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朝村口跑去了，郑涛一看弟弟哭着跑了，转过来狠狠瞪着张桂兰，“妈，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弟弟在外公家吃挂香蕉怎么了，为了这你就动手打他，为了早早出门，他饿着肚子到现在，你现在还打他，他得多伤心。”
郑涛说完这话，也朝村口跑去撵郑波去了。
张桂兰没想到，自己不过打了一巴掌，两个儿子都指责自己，她不过是想教儿子懂礼貌有规矩，虽说脾气可能急了些，但是两个儿子的行为，让她的心都碎了。
“姐，你……别跟自己孩子计较。”田母也不知道说啥好了。
张桂兰摇摇头，低着头轻声道：“那是我孩子，我怎么会和他们计较，我就是后悔，当初该好好管他们的，现在这样是我的错。”
谁都说不出话来，看着张桂兰弯着腰，灰白的头发四处飘散，慢慢地走了。
“你说你这孩子，你没事招惹涛涛干嘛，你看今天这事让你闹得。”田母指着站在门口的田小暖气道。
“妈，这事不赖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一进门，郑波一个人霸着吃的，姐这样才说给我们洗点水果吃，最后更是奇怪，为啥涛涛哥哥非要急匆匆地带大姨走，姐当时明明是笑着和他说话，他一声不吭就动手，还是做哥哥的，哪能这样。”
“二姐，这事是奇怪，不能怪小暖，大姐土豆烧鸡做的好吃，小暖不过说了一句，我看郑涛当时就变脸了，不知道这孩子中了什么邪。”
张老汉默默背着手，从里屋出来望着门口，大姑娘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快去做饭。”
张老汉吩咐道，田母和小妹一起收拾了一下，快速炒了几个菜，饭菜做好后，张老汉默默端着饭，去伺候老伴吃饭，自己也在屋里吃，没有出来，小月和小娇见这样，二人也不敢说话，整个饭桌上静悄悄的。
吃完了饭，小月洗了些水果端上来，小娇吃着水果，毕竟还是孩子，又开始叽叽喳喳了，可是田小暖始终还是蹙着眉。
“这两个孩子，怎么就教成这样。”张老汉吃了饭出来，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爸，您别生气，是小暖惹的事，让您过个节都不痛快了。”田母赶忙赔礼道。
“不是小暖的事，郑涛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说的那些个话，我是听都听不下去了。”
“老头子，都怪我，全都是咱俩的错。”曹氏自己慢慢从屋里走出来了，一看曹氏下了床，田母和小妹全都过来扶着，把曹氏扶着坐在沙发上，虽说天气暖和，还是给盖了一个薄毯子。
“老头子，当初别人给介绍对象，咱们真该去他们村打听打听，你说你跟着都没见过两面的人，喝了一餐酒怎么就把大姑娘的终身大事给定下来的，最后我让你去他们村打听打听这户人家，你又不去，你看看那家人，大姑娘这次来，我做娘的看着心疼。”
曹氏忍不住落泪，大姑娘这两年老的太快，眼看着身体越来越差，她让大姑娘去医院瞧瞧，一说就点头答应，结果一次都没去过。
张老汉也不做声了，半天叹了口气道：“谁知道给介绍了这么一家人。”
“小月，带妹妹出去玩，大人要说话。”田母不想让孩子听这些。
小月带着小娇，虽然小娇舍不得田小暖，可是今天的事，把她也吓到了，乖乖跟着姐姐出去。
见俩孩子走远了，张老汉盯着田小暖缓缓道：“小暖，你是不是看出你大姨出啥事了？”
田母和张桂华这才反应过来，姑娘学的就是这个，肯定是看出大姐哪里不好了，田母是觉得奇怪，姑娘这种性格，怎么会跟郑涛今天在这死较真，莫不是真的出事了。
“外公，大姨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如果还这样做下去，那真的就是……”田小暖看了眼外婆，小声道，“那就是短命相了。”
“啥！”曹氏低呼一声。
“外婆这都不用看面相，你看大姨现在这样，她还去搬砖，她有哮喘啊，这个病医生都是要求静养，她还去做这个事，几年前腰椎间盘突出还去住了院，她还在外面打零工，她的背越弯越狠，这样的身体还能干几年，我今天见到大姨，差点没认出来，气色太差了。”
“那小暖，你说你大姨夫的事，究竟是什么事？”张桂华问道。
“小姨，这个我不好说，我是看大姨面相上夫妻宫灰暗，夫位不入妻宫，看着已经有一年时间了，可能是……大姨夫在外面有情况也说不准。”
情况是南市的方言，是指已婚男性在外面拈花惹草找女人，田小暖这话一出，大家都有些震惊和不信。
“不能够吧，算算你大姨夫今年也五十七八了，这一把年纪了还这样，儿子马上就要结婚了，他这样做公爹，不怕儿媳妇笑话。”
“所以我也不清楚，但是肯定有问题，你看刚才我问话的时候，郑涛一脸紧张，似乎生怕大姨说些什么。”
“姐，我觉得肯定有问题，郑运生就不是个玩意，这么些年都不来看看爸，他房子盖好乔迁的时候，爸还给了一千块，这就是个王八蛋，他有能耐别收爸这个钱啊，他这个人一辈子就是个抠门，把钱看得比命还重，他这些年没少欺负大姐，哥又是个好脾气，他是看大姐娘屋里没人。”
“大姨夫家里条件本来就不差，年轻的时候，大姨和他更是勤扒苦做，不过就是养两个儿子，农村谁家不是养几个孩子，怎么就他们家日子这么难过？”
第九百四十四章 姐妹上门
见大家都开始思索，田小暖继续道：“养两个儿子是辛苦些，做房子娶媳妇都要花钱，但是他多会过日子，过年买糖都要数着买，总要存下点积蓄吧，做房子就借钱，难道家里一分钱拿不出来？大姨病了都不舍得看，钱都被他捏在手里，我看他是不是打算等熬死我大姨，他好再找个小的。”
田小暖这话就是前世郑运生的原话，大姨当初找她借了钱之后，最后终于发现丈夫在外面和之前的一个寡妇根本就没断，最后大姨来找她哭诉可能还不上钱，田小暖慢慢问出来的，这话就是郑运生说的，他就是要累死熬死张桂兰，然后就娶这个年轻的小寡妇，快活一辈子。
“他……不能安了这个心。”田母摇着头坚决不相信。
“你说一个人媳妇身体不好，一直有慢性病，不光不给看病，还把媳妇当牛做马地用着，这是安的什么心？
还有，郑涛也工作了，还当了领导，大姨夫也出去做事，有必要还把大姨累成这样吗？家里地包给村里人，一年的粮食根本不用买，院子里还能种点菜，喂着鸡鸭，也就吃点肉，家里能花什么钱，大姨这么辛苦，一个月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苦命的大姑娘，呜呜呜。”听田小暖这么一分析，曹氏觉得大姑娘这几十年过得太苦了。
“那也不能够这么算计啊？”张桂华实在不能接受，怎么能有这么坏的人。
张老汉叹了口气，点了根烟抽着，闷着声道：“都是农村人，心不会这么黑。”
田小暖叹了口气，外公就是太善良，总是把人想得太好，所以大姨和母亲从小就接受这样的教育，才会为人软弱，太过善良必然被人欺负。
“我觉得怎么样，都要去桂兰家里看看，要不他们家还真以为咱们娘家人啥都不管，他们就可劲地欺负我姑娘。”
“那行，你要是不放心，过两天我让富余去看看她大妹妹。”张老汉其实也放心不下。
“爸，大哥不行，他那个样子，谁怕他，咱们家就是没个狠人，所以郑运生才敢这么欺负大姐，我看还是我去，要是他真的做了啥对不起大姐的事，我和他没完。”张桂华泼辣道。
“你这脾气不好，说着说着别打起来了，我和你一起去。”田母不放心。
“大姨夫这个人很狡猾的，你们俩恐怕不是他对手。”田小暖真觉得自己妈肯定被大姨夫直接忽悠走了，小姨更是有勇无谋。
田母瞄了姑娘一眼，“你要一起去？”
“恩。”田小暖点点头，“咱们去了之后，先别急着到大姨家，先在村里打听下，看看大姨夫到底做了什么没？然后咱们心里有数了再去。”
“人家肯说？好歹都是一个村的。”田母觉得有点难。
田小暖嘿嘿一笑，“怎么就不肯说，村里都是嫂子们，咱们说两句好听话，实在不行给点小恩小惠，说闲话是嫂子们最喜欢做的事。”
“姐，打听事这不难，到时候直接给点钱就行。”
“去了先好好说，别闹起来了，你大姐以后还要过日子的，尤其是你，华华你这个牛脾气，别到时候娘老子地瞎骂，你大姐夫的娘可就住在村里，你们是做小辈的，别让人说我张家没礼数。”
“知道了，妈你放心。”
姐妹俩约着周二去大姐家走一趟，田小暖嘴里有句话始终没有提，她其实最想让小姨夫吴国忠跟着去，小姨夫高高大大的，只可惜他是小姨夫，名不正言不顺的，不太好替大姨出头，否则万一郑运生这种恶心人，再传出些恶心话，说小姨夫和大姨有一腿就不好了。
“不要乱说话，就说来看看新房子，说话要缓缓的说。”张老汉嘱咐了一句。
再说张桂兰跟着追去搭小巴士的车站，心里难受还要忍着，这里都是熟人，她不能在这哭。
“涛涛，你去买几个锅盔和弟弟吃。”
“用不着你假好心，你去疼你的小暖小月小娇去，我不是你亲生的儿子，饿死你也管不着。”郑波狠狠冲母亲喊道。
还好快中午了，车站人不多，不过郑波不小的声音，还是让站在不远处的人都瞅了过来。
“咋了，桂芳，咋中午就走了呢。”村里的一个嫂子上来问话。
“哦，家里出了点事，要赶紧回去。”
“我看你家**还不高兴？”嫂子眯着眼，也不知想什么。
“孩子闹脾气呢，走得急没来得及吃饭，饿肚子了就不高兴。”
郑涛买了五个锅盔，给张桂兰递了一个，张桂兰推了过去，“你和弟弟吃，妈不饿。”
郑波一见有吃的了，立刻接过饼子，几口吃完一个，饼子太干他直伸脖子。
“哥，买瓶喝的吧。”郑波没钱，见郑涛去小卖部，他想了想也跟了上去，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大口咬着火腿肠，这下就着饼子就好吃多了，口袋里还揣着一瓶可乐。
“妈，以后我和弟弟也不回来了，你一个人回吧。”郑涛凉凉道。
张桂兰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了，“儿子，你说这话摸过良心吗？你外公他们谁亏待过你们，哪次回来咱们走的时候，不是大包小包地拿着，你弟弟说话就是没良心，说什么我买了多少东西，你自己看看，每年过年回来妈给你外公家买了啥，你爸又给你奶奶家买了多少，妈说过啥？”
“那是奶奶家，能一样吗？妈你说给这里再多有啥用，给大哥结婚盖房子，这么大的事，她们谁借钱了，平日里一个个都说把我们当儿子疼，求他们办个啥事都不成，反正我以后是不回来了。”郑波狠狠咬了一口饼，似乎把心里的恶气都发泄在饼上。
张桂兰看着两个儿子，跟郑家的人一模一样，以前只觉得两孩子不懂事，现在再看他们，对他们有利的人，他们来往下，没用的人就不管了，和丈夫一样没人性。
“你们不来就不来，以后我自己回。”张桂兰咬牙道。
“哦，不行，过年我要来，我还得拿压岁钱。”郑波理直气壮道。
第九百四十五章 想办法找人问话
周二早上，田母带着田小暖，在车站和张桂华碰了头，坐上公交车朝白沙洲驶去。
白沙洲是南市郊区，那一片因为挨着许多高架桥还有高速路口，所以许多大货车进进出出，周围附近慢慢聚集了许多农户，白沙洲一片全都是大江冲积而成的平地，车子多了人来人往也多了，就形成不少大型村落。
这边儿已经有一个农贸市场，主要就是卖菜，政府一直打算扩建这个菜场，想把白沙洲建设成一个全面的食品、副食、果蔬农贸批发市场。
车子走在桥上，远远望去一马平川，视野开阔，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一片，一路走来能看到大大小小的许多水塘以及内湖，南市是个水资源集齐丰富的城市，以前号称千湖鱼米之乡。
看着这些风景，田小暖心情好了不少，不由想起张天河，不知道他的小龙虾养的怎么样了。
公交车站到了重点，就是白沙洲大桥下，这里热闹得很，各种大货车、小货车、平板拖车、面包车三轮车熙熙攘攘，车子上都是各种菜，公交车站边儿就是批发市场，一片热闹景象。
大姨家还有几站路，三人做了一个小面包车，一个人两块朝大姨所在的新桥村赶去。
到了村口，田母还是买了点水果拎着，既然要先打听事，那自然不能直接去，三个人慢慢朝她们村里走去。
新桥村比张家村大不少，路面平整，村里盖了不少新楼房，还有几家正在盖房子，看着比张家村好不少。
“这房子盖得，啧啧啧，真好，三层小楼，等你大姨家拆迁，日子就好过了。”田母打心里盼着姐姐家赶快拆迁，这样姐姐也能过上好日子，至少可以安养晚年，哪里还需要这么辛苦的做事。
田小暖苦笑一下没做声，如果这地方真的要拆迁，还能要这些农民盖房子，也就是这地方一直传言要拆迁，许多村民纷纷盖房子，就连早都在外地的人，回到村里把自家老房子翻新成三层小楼，导致最后拆迁计划几次流产，因为谁也没想到，南市的房价会长得这么快，就是说坐火箭也不夸张。
然后本来规划好的白沙洲大型批发市场，因为拆迁费的问题，迟迟拆不了，直到一七年的改造计划，才终于拆了这一片，结果房子赔不了，只能给钱，虽说给的不少，可是农民拿着钱再去市里买房，终归是买不起的。
田母三个人的出现，引起不少村民的注意，尤其是她们手上拎着东西，一看就是走亲戚的。
田母和张桂华四处张望着，她们来大姐家里太少，大姐夫这个人太抠门以前每年过年姐妹聚会，不是在田母家就是在张桂华家，大姐家二十多年就来过四五次，两次还是郑涛郑波两个孩子做周岁，然后就是三五年来上一趟，这一晃又是五年没来过这了。
田小暖低着头，偶尔抬脸四处看看，她长得好看，又高又瘦吸引了不少人目光，几个站在村口小卖部的正说话的嫂子们，全都打量着进村的田母三人。
“哎，那个小姑娘长得可真俊，啧啧啧，就是看着有点冷，人有点瘦了，这不会是哪家上门说亲吧。”一个四十来岁的嫂子，嗑着瓜子望着田小暖说道。
“切，现在就流行瘦，你看市里那些个小姑娘，一个个都恨不得瘦成排骨，哪像我们生了孩子，现在腰粗的像水桶，对吧巴嫂子。”
巴嫂子丈夫说话有点结巴，从小外号就是结巴，嫁过来后就被人称呼巴嫂子，她看着眼前的人，越看越熟悉，突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似的。
“咋了，你看啥，未必你认识？”
巴嫂子看到田母扭过来的脸，应该没认错人，就是张桂兰家的二妹，叫个啥……张桂芳。
“真认识，我告诉你们，说出来你们都认得。”巴嫂子招招手大声喊着“桂芳，桂芳啊！”
田母见有人认出了她们，心里一喜叮嘱妹妹不要乱说话，朝小卖部走来。
到了小卖部田母看了半天，笑着道：“巴嫂子、玉凤嫂子，你们好啊，好几年没见了。”
“桂芳，真的是你，要不是巴嫂子说，我真不敢认，你这看着咋一点不显老，比以前看着都年轻多了，这穿的跟城里人似的，真洋气。这是桂华吧，这个姑娘是？”
“这是我家大姑娘小暖，我大姐的房子盖好了，我们一直都没来瞧，趁着端午节也过来闹一闹新房。”
田母这一番话，打消了众人心中的疑虑，她们还以为姐妹俩来这里是来车皮给张桂兰撑腰呢，原来不知道啊。
几个嫂子互相交换着眼神，里面传达着心照不宣的意思，巴嫂子眼中甚至还有些同情，这几个嫂子的表情，全都被田小暖收在眼底。
“哦，对了，吃糖吃糖。”田母从布兜子里给每个人抓了一把糖，“我大姐家盖房子，这是大喜事，请大家吃糖了。”
几个嫂子一见给糖，全都伸着手接过来装在口袋里，眼睛还盯着那布袋子，田母见状，又抓出不少，给每个人口袋塞得鼓鼓囊囊。
这下大家心里都挺高兴，没想到张桂兰一家抠抠搜搜，两个妹妹如此大方，每个人剥糖吃说着闲话。
“桂芳啊，你这姑娘长得可真漂亮，找婆家了吗？”
田母跟张桂华陪着大家聊了两句，田小暖却看出这些人表情着实有些怪，一面不停地夸自己和母亲，当然还不忘了恭维小姨，一面眼神偶尔总会互相交汇闪烁，然后带出一丝隐晦地兴奋，看来大姨夫的事情，村里搞不好早都知道了。
田小暖有些心痛，大姨每天面对这些人，还得强装不知，被所有人心里笑话当傻瓜，大姨真的和前世的田母一模一样。
“妈，你看能不能把那个巴嫂子叫出来，我觉得她比较老实，咱们可以问问。”
田母也是认准了巴嫂子，以前接触的多的也是她，二人关系熟悉些。
田母偷偷给巴嫂子递了个眼色，巴嫂子也看到了，找了个借口说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第九百四十六章 今非要找到人
“大家伙聊啊，我就先走了。”巴嫂子前脚走了一会儿，田母就和大家告辞了。
她们望着巴嫂子是转身扭进两个房子中间的小道，三人快步走着，拐进去后就看到巴嫂子站在房后等着。
“巴嫂子。”田母上前轻轻叫了一声。
“桂芳，你是找我有事？”
“巴嫂子，我也不说假话，我想和您打听下，郑运生他最近做了啥事？我大姐前两天回家，愁眉满面，人也是老得不像话，怎么问都不说，只是哭。”
巴嫂子一听这话，立刻转了脸要走，这事她要是说了，不就是挑起两家的矛盾了，这可不是传闲话这种小事了，真闹出点什么，把自己再牵进去。
“桂芳，你问的这事，我真的不知道，我家里真有事，我就先走了，要不……你们还是再问问桂兰。”
巴嫂子只能把话说到这，转身就要走。
“巴嫂子。”田母刚才插进口袋的手拿了出来，手心里捏着叠好的五百块钱，她用这只手拽住了巴嫂子的手，巴嫂子一愣。
“巴嫂子，首先我和您保证，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今天您说过的话，我张桂芳绝对不把你说出来，我要是说出来，天打雷劈。”
田母赌咒发誓，这话在农村里可是重话，能这样说就让巴嫂子有了三分可信，巴嫂子站定不走了。
“巴嫂子，你也看到我大姐，才五十出头的年纪，老得头发全都花白了，那个腰弯的，我妈看了一个劲哭，回去以后提到她丈夫，她就在那哭，最后那天中饭都没吃，哭着非要走，我们拦都拦不住，您心地好，是个善良的人，求您也做个善事帮帮我姐姐吧，我们都是知恩图报的人。”
田母又使劲握了握巴嫂子的手，把夹在二人手心的钱，使使劲塞进巴嫂子手里，然后立刻收回了手。
巴嫂子一阵慌乱，田母抽手之后，她看到是一百块，这么厚肯定不止一张。
“您快收起来，给孩子买点吃的。”田母赶忙把巴嫂子的手往她口袋里捅，巴嫂子有些难为情地收下了。
说句大实话，本来她就看不惯郑运生这样欺负张桂兰，把人家的当牛做马使唤赚钱，自己还去外面瞎搞，家里的钱都在他手里捏着。
田小暖跟小姨站在远一些的地方背对着巴嫂子和田母，主要是怕巴嫂子不好意思，现在钱也收了，田母转身喊他们过来。
“这……”巴嫂子看着田小暖，她可是个小姑娘，听这不太好吧。
“没事，您说，我这也是让姑娘长点心眼。”
一听田母这话，巴嫂子也就不收着藏着了，看着田母三人，有些感慨道：“你们来了就好，好好给你们大姐撑撑腰，没见过郑运生一家这么欺负人的。
每天桂兰出去干活，累死累活的赚钱，郑运生天天去跳舞，就在镇上的小广场，还和一个寡妇搞在一起，村里好多人都见过，两个人搂搂抱抱，我听我家男人说，那个寡妇不光郑运生一个人，周边儿几个村里的男人，她都勾引，这些男人就跟狗见了骨头似得，有的听说还给钱，这些男男女女搂在一起跳完了舞，就一起去吃饭。
郑运生这大半年天天如此，只要不下雨，多冷的天他都去小广场，总是跟桂兰说去市场打零工，家里的钱都是郑运生捏着，我们还都当桂兰不知道，村里这事都传遍了，看来桂兰是知道了。
你们可快点管管你家这个姐夫吧，要我说就该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敢出去瞎搞不，你说桂兰这么辛苦赚的钱，别都给他玩女人了。
我还说句话，桂芳你别觉得难听，桂兰那两儿子都知道这事，他们咋也不管管，我听说有次那涛涛带着**撵去小广场了，我们还都当他们去给桂兰出头去了，结果啥事都没发生，这两儿子也是白养了，桂兰那么疼他们，就那小儿子，那么大个人了，还坐在家里玩，也不出去做事，真是。”
巴嫂子摇摇头，突然又觉得自己咋能说郑涛和郑波呢，这两人还是那孩子的两个姨，生怕她们不高兴了，“那啥，你看我这张嘴，孩子其实还是个好孩子。”
张桂华已经气疯了，要不是二姐拉着，她早都骂出声了。
“巴嫂子我知道您这都是为了我们好，那行，谢谢您啊。”田母话音还没落，就听到有脚步声，她们匆匆告辞走了。
巴嫂子心里悬起一块石头，不知道张家两姐妹会咋闹，那个小妹妹一看就是个厉害的主，她悄悄从口袋里掏出刚才被田母硬塞进去的钱，眼睛一亮，吐了口唾沫在手上，细细数了一遍，立刻笑开了花，五百块啊，看来张家姐妹家里条件都挺好，她对田母的印象越发好了，揣着钱也匆匆回家。
田母带着妹妹和姑娘来到大姐家，找到门的时候，她差点没认出来，要不是隔壁左右还是那些邻居，她都以为自己走错了。
眼前是三层高的楼房，墙外全都贴着白色瓷砖，门前几个朱红色的大柱子立着，砖红色的大铁门，房顶也是砖红色瓷砖。
田小暖细细打量，这房子和前世一模一样，这是第一套，也是给郑涛的房子，前世大姨还给小儿子做了一套，那时候找她借了第二套房子的装修钱。
田母上前敲敲门大喊“姐，我是桂芳，你在家吗？”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动静，田母又使劲敲了敲门，这次喊着：“姐夫，我是桂芳，我和桂华来看你了，你在不在家？”
还是没动静。
“妈，刚才咱们站在门口的时候，我明明听到里面似乎有声音，我来。”
田小暖两步上前，哐哐直接用脚踹门，她才不会这么客气呢，对于郑运生一家欺软怕硬的主，就要一开始震住他们。
结果朱红色大门上几个脚印，屋里更加安静了。
“看来是不在。”田母有些气恼，几个人转身走了。
“妈，大姨肯定干活去了，咱们先去找大姨夫，他肯定在小广场。”
田母一定对，三个人叫了个三轮车走了。
第九百四十八章 心中震撼
“我大姐在哪？”田母冷声问道，他还敢吊脸子，姑娘说的对，真是惯得。
张桂华恨不得把手上的水果全都喂狗，给谁都比给这些黑心王八羔子吃强。
郑运生心里缓了缓情绪，虽然脸不那么黑了，可那个相也是不好看，没好气地答道：“你大姐在砖厂。”
张桂华一看，他还来脾气了，把手里东西往郑运生手里一塞，“姐夫，这是给你家买的东西，你拿回去吧，我们去把大姐找回来。”
三人叫了个麻木又去砖厂了，郑运生拎着几个大袋子，以为是啥好东西，打开仔细一瞅，全都是不值钱的苹果梨子，又看她们做麻木走了，自己拎着十几斤的东西，那可是要走上一大截才能到村里。
“哎，哎！”喊了两嗓子，田母和张桂华全当没听到，麻木师傅一扭把手油一加就走了。
“草，他妈的，拎这么些破东西来看我，劳资中午还的管饭她们吃，耽误一天张桂兰钱都不能转，真他娘的晦气。”郑运生也想叫个麻木回村，一想又得好几块，着实有些心疼，最后拎着东西一路走一路骂回去了。
“真不是个东西，姐你说他，咋们都抓着他搂着女人跳舞了，他咋还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跟咱们吊脸子，他做的那些破事当谁不知道呢。”张桂华上了麻木，终于不用忍了，破口骂道。
“桂华，你说你刚才说那话，注意点，小暖还在呢。”
张桂华觉得冤枉，自己已经很注意了，裤腰带以下的器官名称她都没说，“姐你也看到了，郑运生这么不要脸，那个女的也是臭不要脸，一脸臭表子的样，我那样说她还能继续跳呢，一般女人早都走了，要是话再不说难听点，郑运生更不怕了。”
“妈，你别说我小姨，跟他们家的人讲素质，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软弱好欺，让小姨说点难听的是对的，就是说给他听得，再说我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没事的，说什么我都无所谓的。”
“姐，你看他跟我们吊着脸，刚才给他东西，他接的那叫个快，十几斤水果，他那么抠门肯定走回去，拎着累死他。”张桂华心里稍稍有些解气。
“哎呀，你们两个就是幼稚，他一个干活的农民，十几斤算啥。”田母看着姑娘和小妹笑得不怀好意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刻钟的样子砖厂就到了，三人下了车，四处找寻着张桂兰。
这砖厂挨着马路边，外面是砖砌的大院墙，里面很大，还有不少小货车来拖砖，也有不少妇女在这做事，有的是背砖的，有的是码砖。
“大姨。”
“大姐。”
三个人都瞅见了张桂兰，她穿着黑裤子灰衬衫，头上包着毛巾，背上背着几十块砖，吃力地朝前走着，两只脚明显抬不起来，拖在地上走着。
张桂华和田母眼睛一酸，流下泪来。
张桂兰听到喊声，似乎是二妹和小妹，有些慌张地抬起头，结果本来腰就不好，这一下身子突然吃不住劲，背上的砖哐哐哐地全都砸在地上，碎了一大半。
“怎么回事？会不会背砖，一把年纪了干活怎么还毛毛糙糙的，这摔碎的一个八毛，全都记在你头上赔钱啊。”一个管事的女的看到砖碎了，走过来对着张桂兰就是一通训。
“对不起，对不起，老板，我家里来人了，我今天做不了了，这些我也不是故意的，您看能不能让我少赔点。”地上二十多块砖，这下一赔就是十几块钱，张桂兰着实有些心疼，自己干一天也就赚几十块，这下一上午算是白做了。
“咋地啊，你摔碎的你不赔谁赔，我这可是做生意，不是开慈善的，你家里要来人你咋不早说，在我这干了一上午，现在又要走，你这不是耽误事吗？快点去算账，这些一共是……18.4块。”
张桂华看着大姐一大把年纪，还要跟别人点头哈腰赔礼道歉，还要看别人脸色，已经开始捂着嘴呜呜哭了起来。
田小暖站在一边儿，虽然没有哭可是脸上已经冰冷一片，她就是要让妈妈和小姨好好看看，听到大姨背砖，和亲眼看到大姨背砖，是不一样的感受，这份工作不光辛苦不光伤害身体，没有自尊，还要忍受老板各种难听话。
“你不会好好说话，谁家能没点事。”田小暖见大姨还在那跟这个人道歉，上前一把拉着大姨的手，狠狠瞪了一眼这个女老板，转身走了。
“哎呦，我告诉你，今天要是不赔钱，以后你都别来做了。”女人双手叉腰地喊道。
田小暖这下真来气了，这些私人开的小砖厂，根本没什么正规手续，更不要谈职工劳动保护了，现场工作那么大的粉尘，连个口罩都没有，这些人都是用健康换钱。
“你态度好点，我们照价赔钱，不会欠你这十几块，你要是这样说话，你信不信我能让你这砖厂在这周内关门。”
田小暖眼神冰冷，神态不卑不亢，气势上露出一股霸气，这个女人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突然看到她手上黑色的包，眼神猛地一闪。
“张大姐，刚才怪我脾气急了，这点砖不算啥，你家有事你就去忙，今的砖我先给你记上。”
张桂兰有些奇怪，老板的态度怎么突然这么好了，田小暖深深望了这个女人一会儿，眼神中带着一股迫人的威压，女人都有些站不住了，她不再说话转身走了。
今天算这个人识相，否则非把她砖厂搅黄了不可，省的大姨再来背砖。
她们走后，那个老板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这个女孩子手上的包她可是认出来了，香奈儿，她仔细看了看，是正品，张桂兰家怎么会有这么有钱的亲戚，这种人还是少得罪的好。
“姐。”张桂华拉着张桂兰的手，又哭了起来，“姐你这活不能再做了，这哪里是人干的事情，你这身体根本吃不消。”
张桂芳看着大姐脸上一道道的汗混着土的印子，两只手弯着到现在都张不开，身上没一处干净，心里不是滋味。
第九百四十九章 言语敲打
张桂华伸着手，给张桂兰拍着身上的灰，田小暖从包里掏出湿巾纸，让张桂兰擦擦脸。
张桂兰笑笑道：“回去洗洗就干净了，桂华快别拍了，都是灰看把你们的衣服弄脏，走到家里去。”
田母心里又生气又难过，拉着大姐的手，“姐，你在这搬砖，你知不知道，郑运生搂着女人在广场跳舞，那……那脸恨不得贴着别人衣服领口，手摸着那女人的屁股。”
“大姐，你在这搬砖累死累活，还要给人赔笑脸挨训，他在那搂着女人快活，这日子你还过什么过。”张桂华恨不得大姐现在就离婚，她找人狠狠揍那对狗男女一顿。
张桂兰捏在手上的毛巾掉在了地上，妹妹知道了？她们是去广场看到了，张桂兰脸渐渐惨白，用毛巾捂着脸无声地哭起来，压抑在喉咙里的呜咽声，哭得田小暖火气升了上来。
“大姨，你别哭，你要是不想过了，我们替你出头，定不叫这两人好过。”
张桂兰拼命摇头，站在路边儿慢慢忍住哭泣，擦了把眼泪，眼眶红着看着娘家的姐妹和外甥女，眼里暗淡无光。
“都这个年纪了，还闹什么，哪能说不过就不过，再说……他们也就是跳个舞，运生不敢乱来的，他要是乱来了，先丢的是儿子的脸。
桂芳、桂华，姐知道你们是给我撑腰的，这事情其实几个月前我就知道了，可眼看着老大要结婚，这事情真要是闹开了，传到女方耳朵里，涛涛的婚事也就黄了，那是个城里姑娘，本就瞧不太上我们家是农民，她家就是冲着郑涛，觉着他以后能有大出息，所以不能……闹！”
张桂兰使劲咬着下嘴唇，把委屈和痛苦全都咽进去。
“姐，这日子你还要继续过？”
“不过咋办，我已经五十多岁了，他也五十大几的人了，说个难听话，还能在外面胡闹几年，熬着吧，等他老了心就回来了。我和他过了大半辈子，孩子都有两个，为这点事情闹，不值当。”
张桂兰说得大实话，听得出她也好好想过这件事情，所以决定忍气吞声过日子，只要两个儿子好就行。
“大姨，就算你要过日子，你也不能这样不拿自己当回事。大姨夫天天在广场跳舞锻炼身体，你在这背砖赚钱，你家的日子不是颠倒了吗？再说你身体又不好，你这样死干，真的累病了，难受的还是自己，他怕是把钱都捏在手上，根本舍不得给你看病。”
“哎，农村人生病不都是咬牙忍忍算了，如果真是大病，那也没啥看头，他存着钱也是为了儿子，到现在家里还欠着债，我不做这钱咋还，涛涛结婚还要聘礼，少不得又是一万块。”
张桂兰仿佛一只咬牙前行的老马，身上套着家庭的绳索，绳子深深勒入两肋间，她已然背不动，却还要坚持着咬牙前行，直到轰然倒地的那一天。
田小暖真不知道怎么和大姨说了，大姨的观念太传统，什么事情都考虑孩子，却不知道，她最疼的两个孩子，现在都这样对她，以后只怕会更让她伤心。
田母三人对视一眼，眼中全都是心疼，田母拉拉张桂华，又给姑娘使了个眼色，让她们俩啥也别说了，一行人十分沉默。
张桂华觉得不说话，气氛太难受，想了想开口道：“姐，我们本来先去的你们家，敲了半天的门，家里也没人，不过这房子从外面看着就好，我看你们村你家算是盖的头一份的。”
“咦，**应该在家啊？是不是过早去了？”张桂兰奇怪道，二儿子天天在家躺着，连门都不出，难道今天早上还出去了？
“那估计出去了吧，我们喊了好半天。”
田小暖眼睛一眯，郑波肯定在家里，刚才敲门前她是隐隐听到电视声音，看来是听到她们的声音，故意不开门的，也就小姨信了，前世知道郑波是什么样的人，还真不是把他往坏的想。
到了家里，郑运生也回去了，门也敞开了，田母三人参观了下房间，房子盖得挺大的，二楼是郑涛的房子，三楼住着郑波。
“等订了婚，看女方想咋装修，到时候再弄，所以就先把老家具搬过来，暂时用着。”张桂兰解释道。
大家伙看完房子，都觉得不错，又大又敞亮。
“快坐，喝茶，你看你们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家里也没买肉，只有些小青菜，要不咱们出去吃吧。”张桂兰有些不好意思，家里连块肉都没有，每次去妹妹家都是鸡鸭鱼肉的，今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在家吃青菜。
“出去吃啥，外面东西那么贵，家里不是还有鸡蛋吗，炒个鸡蛋辣椒，再炒几个素菜，都是家里人怕啥。”郑运生斜着眼睛，想着这几个人来家里，买了一兜子破水果，连一百块都不值，出去吃一餐，自己赔死了。
张桂兰神色一暗，终于有些气愤了，“桂芳她们几年来一次，你就让人家吃鸡蛋，今天出去吃。”
“大姨夫，今天在哪吃都行，主要是你家新房子盖好了，家里人都没来看看，给你热闹热闹，今来就是贺你们家乔迁之喜了，妈，大姨夫家乔迁你们都给了钱没，不给钱可不行，盖房子是大事。”田小暖故意道。
张桂华立刻高声道：“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给钱，我们都是给了上千块，是吧姐夫，乔迁你怎么也得请个客吧，还在家炒青菜，我姐干了一上午的活，累的腰都直不起来，哪像你跳舞跳得是越来越年轻。”
郑运生脸色一黑，张桂华这是故意的，不就给了两破钱吗？有啥了不起的。但是早上的事情，还是让张桂兰娘家人看到了不太好的地方，郑运生咬咬牙默不作声。
“好了，桂华，你少说两句。”田母见大姐难堪，大姐还要和他过日子，点到为止，说多了，等大家走后，大姐又得和这种人怄气。
“那走吧，运生你带点钱。”张桂兰一看也十一点了，差不多该吃饭了。
“啥？我哪来的钱？”
第九百五十章 张桂兰的软弱
张桂兰不愿和丈夫吵，见他瞪着眼睛大嗓门嚎着没钱，故意给自己娘家人难堪，她咬牙忍住低声道：“家里的钱不都在你手上吗？”
“桂兰，啥时候家里钱在我手上，咱们家里哪有钱，盖着房子钱都花光了，现在都是现赚现花，你今没赚上钱，那我也变不出来。”郑运生两手一摊，反正他是一分钱不掏。
“你……”张桂兰气急叫了一声，站在屋里当着几个妹妹的面，丈夫跟个无赖似得一分钱不拿，到底想干啥，这不是故意下自己和娘家人的脸面是什么。
“前两日你把我口袋里的钱都翻去了，好几百块，我现在身上没钱，你快点把这钱带上。”张桂兰终于还是退让了，她不想吵，现在闹起来，两个妹妹虽说不会让她吃亏，但她们走之后，家里又得大闹一通。
“算了，姐，出去吃我掏钱。”田母打圆场，不就一餐饭，何必让大姐怄气。
“就是，桂芳这话我爱听，你家里条件好，不像我家盖了这房子以后，就拉了一屁股的债，你说那几百块钱，我不得存起来，儿子娶媳妇要彩礼钱酒席钱，还要给别人还债，这不都是钱，桂兰你也别总说我，我这都是为了家。”郑运生眉开眼笑，心想等会儿多点几盘硬菜，吃不完就打包带回来，家里就不用买肉了。
“这怎么能行，桂芳你到我家来做客，我……我哪能让你掏钱。”张桂兰难为情地眼泪都掉下来了。
“郑运生，家里不差那几百块钱还账，你去我妹家，好吃好喝，临走还拿着不少，人家让你出过一分钱没，你给我拿出来。”
张桂兰气急，上前去掏郑运生的口袋，她回来刚洗了把脸和手，身上的衣服还没换，她去掏兜，郑运生哪肯干，两人扭在一起，郑运生见张桂兰满身的土都蹭到自己白衬衫上了，气得一把推开妻子。
“你干啥，有你这样的老娘们吗？上来翻爷们口袋，你让你妹以后咋看我，我还是不是个男人。”
张桂兰本来身体就不好，一早上背砖早没了力气，被郑运生这一下，直接身子一歪照着地下摔去。
“大姐。”张桂华惊呼一声，动作飞快地扑上去，拽着张桂华的胳膊，田母也动作不慢，两人一起用力，好歹抓住张桂兰，这才没让她摔倒。
“姐夫，你咋这样。”田母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扯过郑运生。
“姐夫，哪有你这么用劲推人的，我姐本来身子骨就差，这一年更是瘦的肉都没有了。你说你家借了一大笔钱，儿子还要娶媳妇哪哪都花钱，那你咋不赚钱啊，你咋不去背砖啊，你一个男的，要是去背砖，肯定比我姐赚得多。
你在公园搂着女人，摇着小腰跳舞，跳着那些个不三不四的舞，我们都看到了你还不心虚。要是家里穷，你出去赚钱啊，你把我姐当牛做马的使着，每天累死累活赚钱回来，还要做家务伺候你们这一大摊子，现在当着我们的面，你还敢动手打她，你是不是能耐了，今天这事你要不给我说出个道道来，咱们没完，我非得找你们书记去好好问问，你一个大男人，天天去跳舞，老婆在外面赚钱，你还打老婆。”
“二姐，我看就该报警，哪叫跳舞，那就是男男女女耍流氓，报警抓他们。”张桂华恨得牙痒痒，见二姐不忍了，她更忍不住了。
“郑运生，我告诉你，你家乔迁我爸都给了一千块，你呢，去年过年你都不去看看你老丈人，你要是这么硬气，钱你别手啊，你要是不愿意和我们这些亲戚来往，把我们给的钱都还回来，好心给你家贺喜乔迁，吃不吃饭都无所谓，你居然当着我们的面，都敢动手打我姐，我让你打！”
张桂华越说越生气，看到一个痒痒挠，拿起来照着郑运生身上就抽了下去。
“你干啥，在我家还敢动手打人。”郑运生恨不得要吃人，夺过痒痒挠，直接折成两段。
“张桂华，你干啥，你别以为我不敢还手。”
“你还手，你他妈搂着女人跳舞，摸着女人屁股你还有脸还手，你让你儿子好好看看，五十来岁的老头子，天天花花心思还不死，刚才你抱着那个肥猪一样的女人，就差把口水滴到人家衣服口了，我现在就去找你们村书记，找你们村里的人评评理，你凭啥这样对我大姐。”
“三妹！别闹了！”张桂兰难受地喊了一声，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你这样闹，涛涛的婚事就黄了。”
张桂兰感到深深的无力，家里现在的日子，她真的快过不下去了，其实她自从知道丈夫的这件事情之后，几个晚上都睡不着，眼泪擦都擦不干，她心里难受，她也看到过丈夫跟那个女人在一起跳舞，对那个女人说话轻声细语，她还听说丈夫请过那个女人吃饭。
这辈子，她还从来没跟丈夫一起，二人单独下过餐馆，丈夫从来都舍不得，她知道丈夫是真变了，以前只是对她不好，现在丈夫的心飞了，可是为了儿子，她能怎么办，这个家不能散，儿子们还要结婚。
她每天拼命搬砖，就是要把自己累死，这样躺在床上就不用想这些伤心事，就能早点睡过去。
“张桂华我告诉你，我儿子婚事要是黄了，我和你们老张家没完，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今就是来找茬的，我郑运生没做过对不起你姐的事，就是跳个舞，你找谁说我都不怕！”
说完这话，郑运生扭过头回了自己卧室，狠狠把门带上。
郑波看着自己妈坐在一边儿还咱那哭，也心里烦，“妈，你别哭了，好好的日子闹啥。”
说完这话，郑波瞅着田母三人，满脸的不欢迎，不是她们闹，自己爸妈也不会吵架。
“姐，对不起。”张桂华看大姐越哭越伤心，心里慌了，暗暗骂自己，怎么就闹起来了。
田母默默递上一个毛巾，“姐，我们错了。”
张桂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两个妹妹，她们还不都是为了自己，眼泪再次汹涌。
第九百五十一章 细思极恐
闹出了这么些事，虽然田母拉着大姐和郑波还是吃了饭，但是所有的人心里头都沉甸甸的，除了郑波一个人吃得开心，一盘红烧肉全入了他的肚子，大家都各有心事。
田母见郑波爱吃肉，又加了份红烧肉，这下郑波心情好了，对田母也开始叫二姨了，只是望着田小暖的目光依旧仇恨。
临走时，张桂兰送到门外，拉着几个妹妹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田母塞给她的钱，她也一分不肯要，流着泪半天憋出这样一句话，“农村人日子都这样，人活着就是熬，把自己熬没了闭眼了，就不用操心了。”
这话让田小暖眼中的泪突然涌了出来，前世大姨就是这种心态，姨夫前前后后找了好几个女人，一个甚至被大姨在家捉奸在床，网络发达后，姨夫还玩什么果聊，把大姨辛辛苦苦赚的钱全都送给了网络。
她终于明白，大姨抱着这种心态，毫无希望地活着，为家庭和子女奉献出自己所有的力量，然后她就是悄无声息地死去，除了她的父母姐妹，没人会为她的死落泪伤心。
“大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享福的日子在后面呢。”田小暖抹了把泪道。
张桂兰露出一个微笑，是啊，等两个儿子结了婚，自己就能享福了，她脸上慢慢现出一抹神彩。
“**，你也大了，也不能总在家里待着，好歹找点事做，你看你妈这么辛苦，身体又不好还要去赚钱。”田母刚说了两句，看到郑波眼中的不耐烦，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一路上大家心情都不好，张桂华干脆去了田母家，今天不回去了，在大姐家的事情，到底怎么办，三人还的商量个办法。
回去的时候，很巧又碰到了巴嫂子，田小暖在副食店找老板要了张纸，留下自己的电话塞给巴嫂子，希望她帮忙照看着，如果大姐有什么事，给自己打个电话，巴嫂子拿了那么多钱，自然是满口答应。
“姐，没这么欺负人的，他郑运生做了这种事，被咱们看到他还理直气壮，摸了那女人的屁股，还觉得没什么对不起大姐的，他就是不要脸。”
坐在田母家客厅里，张桂华再也忍不住了。
“别说了，华华你记着，这话尤其当着大姐的面，不许再提。她既然知道这些事情，还看到过，你想她心里多难受，你再提就是往她伤口上撒盐。”
“那这事情怎么办？跟不跟爸妈说，算了妈心脏不好，要不和大哥说一下，让大哥去一趟，好歹跟郑运生把话说清楚，别以为咱们张家没男人，我草，我想起刚才他那毫无廉耻的脸，我就想狠狠扇下去，打掉他满嘴的牙。”
“大哥不行，大哥那人讲道理，连骂人都不会，去了也是白去。而且大姐现在这样子，话里话外都不希望把事情闹大，没办法管。”
田母一筹莫展，毕竟郑涛要结婚，这是大姐盼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自己和妹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田小暖叹了口气，“这事情目前确实不好管，太棘手了，只能再看。古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大姨夫被我们看到这一幕都态度如此强硬，看来不捉奸在床，他是不会认的。不过我丑话说前面，就算捉奸在床，如果大姨想要忍，那他也不会服软。”
田小暖这话，其实就是前世大姨的真实写照。
田母跟张桂华听了这话，均都叹了口气，大姐不肯闹不肯争，她们再怎么想都没用。
“姐，你说大姐也是的，都这样了还过什么过，她赚钱养着这个家，养着那个王八蛋，他还出去拈花惹草。”
“小姨，你说大姨夫这样的人出去拈花惹草，就他那样子，谁跟他？你想那个女的凭什么能让他搂着跳舞，还能让他的手到处乱摸？”
田小暖这话提醒了两人，还真是的，就郑运生这种人，长得又不好，黑黢黢皮肤，一双小眼睛，五十来岁一口大黄牙，那女人好歹四十来岁，怎么就看上他了。
“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女人，跟那么多老男人搅在一起，图什么？肯定不是图人，她那是赚钱呢。”田小暖轻声道。
“啊？不会吧，你说那女人干……那种事？”张桂华有些结巴，看了眼二姐小声道。
“也不一定是干那种的，不过就是谁给她花钱，她对谁好点，我就是说，大姨夫能跟那个女人那么亲热，肯定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
这才是田小暖要说的重点。
“什么！草……臭不要脸，大姐在外面赚钱，他拿着大姐赚的钱，去贴别的女人，这个王八蛋，刚才我就该扇死他，二姐，这事还不管吗？”张桂华急了，如果要是这样，大姐这日子还过什么过。
“还有件事情，我觉得有问题。大姨夫一边儿说这没钱，一边儿还拿钱去玩女人，妈你怎么看这事？”
田小暖不能把自己前世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就只能这么一点点地启发母亲和小姨，然后慢慢透露一点消息，哪怕让母亲给大姨吹吹风也是好的，防着点郑运生这个狡猾的男人。
“你大姨夫这么抠的人，不过那女的招了好几个老男人，看来也是冲着钱去的。我看郑涛对他爸很维护，那郑涛马上就要结婚，如果家里没钱，他爸这样玩，他难道也不管。”田母想不出来。
“谁说家里没钱？大姨不管钱，家里有没有钱还不是郑运生一句话的事情，他跟我大姨两人劳苦了大半辈子，又那么会过日子的人，还养着两个儿子，不得从年轻就给儿子存老婆本，没钱，那是哄我们的话罢了。”
“你……你的意思，他手上有钱。”张桂华和田母都不敢相信，可是小暖的话很有道理。
第一，郑运生太会过日子了，第二，生了儿子的人家，谁不得准备着儿子以后结婚娶媳妇的钱。
“所以，他这样做，到底存了什么心思？”田小暖望着母亲和小姨，希望她二人能够想清楚。
细思极恐，田母突然瞪大了眼睛。
第九百五十二章 被揍
“他……他手里捏着钱，让你大姨干着活，你大姨的身体又不好，这样劳碌地做下去，早晚身体就垮了……”田母说不下去。
田小暖接着道：“大姨身体垮了，他肯定不会拿钱给大姨看病，也许大姨早早就被疾病折磨地先走了，郑运生手上捏着一大笔钱，又死了老婆，他就可以娶个小老婆了。”
“姐，这事不能不管，这个男人简直太恶毒了，他不光算计大姐的钱，他这是想要了大姐的命啊！”
张桂华急了，她对小暖的话深信不疑，在家里丈夫吴国忠总说，小暖看事情很准，而且还能看得长远，这几年也应证了丈夫的话，所以如果小暖这样说，那以后这事情十有**会发生。
田母心里也担心起来，这时候就算大姐不让她们插手肯定也不行了，可是不能影响郑涛。
“这样，过两天我给涛涛打个电话，和他说说他爸的情况，让他管管吧，他毕竟快结婚了，也这么大又当了领导，他家的事情，他也得操心了。”
“行，姐你好好和涛涛说说，尤其是大姐的身体，不能这样做了，再做也是被郑运生个王八蛋贴女人去了，拿着大姐的血汗钱，他在外面快活舒服，他这种人咋不被老天爷给劈死。”
田小暖望了眼母亲，大表哥，他上周末的态度就已经表明，他站在大姨夫这边儿，前世他所做的种种，也表明他根本不在乎大姨如何，只一心想过好自己的日子，一心想着往上爬而已。
“妈，你别对郑涛抱太大希望，大姨的两个孩子，这辈子都是不能指望的。”
说完这句话，田小暖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剩下的事情，目前都不能说，那都是未来还没发生的，她要好好想想，大姨的事情该怎么解决。
田母她们这边儿为大姐操心着想，却不知大姐回到家后，面对郑运生，等待她的是郑运生的一通暴揍。
“你说，你和你妹妹说啥了，我做啥了，让你两个妹妹这样羞辱我，我是个老爷们，你小妹妹还敢打我，张桂兰这日子你要不愿意过，你就回你娘家去，别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张桂兰一回去，郑运生就从房间里出来，瞪着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郑运生，你……你还有啥可说的，你做的那些个不要脸的事情，村里谁不知道。今你都被我妹妹抓到了，你还死不要脸，你是不是还要把那寡妇招家里来。”
郑运生嘿嘿一笑，蔑视地上下打量了张桂兰一番，露出一抹嫌弃神色。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每天不是穿黑的就是灰的，头发比我妈都白得厉害，身上连块软肉都没有，脸更是老得不能看，你知道我为啥不愿意和你出门吗？因为咱俩走出去，别人都把咱们当成母子。
我为啥稀罕那寡妇，那才是女人，你既然见过，我也不守着藏着，你看看人家的XIONG脯子，人家那大屁股，你再看看你，全身跟个搓板似得，你让我咋办，你自己不爱收拾打扮，你这是逼着我出去找人。”
这番话仿佛惊雷一般，每个字响彻在张桂兰的脑袋里，她气得突然喘不上起来，扶着桌子站都站不稳，她从没见过一个人能如此不要脸，儿子郑波还坐在一旁吃水果，他就说这种话，简直是脸都不要了。
“**，你上楼去。”张桂兰不想让儿子再受到郑运生不好的影响，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郑波望了父母一眼，脸上挂着厌烦上楼了。
“郑运生，你就算不为我着想，你也该为涛涛和**考虑一下吧，他们还要在村里为人，你……你就这样，以后你不怕儿子走出去，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怕啥？又谁会指指点点，我不过跳个舞，你两个妹妹都恨不得吃了我似得，我担着这个名，那我干脆出去找女人玩，是你逼我的，你这幅样子，别说女人，连个人都不像，我每天晚上最讨厌和你睡在一个床上，你睡着的样子，你没看过吧，跟个骷髅一样可怕。”
郑运生极尽能事地欺侮自己的老婆，他要把刚才受的气，全都还给张桂兰。
“你就一点不为涛涛着想？”
“涛涛长大了，再说我这点事算什么，村里搞女人的爷们多了，我爸当年也在外面玩，我和我哥也没被人指指点点，何况我玩什么了，张桂兰你说话要有凭证，你看到我和哪个女人睡到一起了，你这张破嘴到处抹黑我名声，我告诉你，儿子婚事要是黄了，那也是你作的，你到我们郑家，做了啥贡献，除了生了两儿子，把自己整天弄得跟个怨妇似得，你要是心里不平衡，你也出去找啊，不过……”
郑运生银荡地一笑，“你这样的我看就是白送，也没人要。”
这种赤果果的侮辱，张桂兰长着大都没听过到这样的话，这还是从人嘴里说出的话吗？她气得浑身发抖，这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郑运生，我和你拼了！”张桂兰朝郑运生扑上去，带着屈辱带着恨，她恨不得挖出这个人的心，看看到底是红是黑。
“张桂兰，你个疯婆子，我草！”郑运生正憋着一肚子的气，张桂兰自己送上门了。
他跟大蒲扇一样的手，狠狠一耳光照着张桂兰的耳朵和太阳穴的位置扇去，一个耳光就把张桂兰打趴在地上，她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感觉家里天旋地转地晕。
“劳资不打你，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郑运生似乎还不解气，从地下拽着张桂兰的领口，把她提溜起来，张桂兰身上没劲，两只脚软软地拖在地上。
“你妈B，我草你M，劳资今天好好让你知道知道劳资的厉害，有能耐你再回去告状，你只要告一次，劳资就打你一次。”
郑运生左右开弓，又宽又厚的大手掌，照着张桂兰的脸狠狠扇下去，只一会儿，张桂兰的脸就肿了，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两只手死死扒着郑运生的胳膊，却根本挣扎不开。
郑运生打累了，一把将她推来，张桂兰一声惨叫，她的额头直直撞到茶几的拐角。
第九百五十三章 两个儿子都是自私鬼
张桂兰只觉得额头一阵剧痛，她轻轻用手覆上，摸到一个鼓起来的大包，郑运生看着张桂兰趴在地上不起，骂骂咧咧地出门去了。
张桂兰趴在地上，脸上火辣辣地疼，眼睛也一阵清楚一阵花，头还是天旋地转地晕，额头处仿佛神经一跳一跳地疼，每一下都扯着整个脑袋壳剧痛，眼前渐渐发黑。
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子靠着茶几，喘口气浑身剧痛无比，眼睛里渐渐射出绝望地目光，她从不知道，丈夫的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她没不知道人的嘴里竟然能出来如此伤人的语言，要不是为了儿子，这种日子还有什么过头。
张桂兰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浑身疼痛，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命这么苦，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想着自己大半生的日子，似乎只有苦涩，唯一不多的欢乐也是两个孩子带给自己的，她沉沉睡去。
田母和小妹商量好了，明天她就去郑涛单位找他，和他好好说说他父亲的事情，让他多关心下他母亲，也管管他这个闹得没边儿的父亲。
下午张桂兰是被儿子郑波叫醒的，郑波嚷着饿，让妈妈赶快起来做饭，张桂兰睁开眼睛，刚要起身眼前就一阵昏花，人又栽倒在沙发上。
郑波似乎没看到张桂兰脸上的伤一般，“妈，你快点起来吧，一会儿哥就下班回来了，把中午打包回来的菜热一热，我要吃红烧肉。”
看着二儿子离开的背影，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只知道吃这个吃那个，张桂兰心中突然有一丝寒意。
她慢慢坐起来，等脑袋舒服一些，才下地穿上鞋子，拖着浑身的不适，去厨房淘米煮饭，看到打包的都是荤菜，张桂兰喊着让郑波去院子拔几颗小白菜过来。
喊了几遍，听到外面郑波答应的声音，不一会儿，郑波拿着菜进了厨房。
“妈我正看电视到关键时刻呢，你一会儿别再叫我了，真耽误事。”郑波把白菜往水盆里一丢出去。
“你这么大个孩子，每天就知道看电视，你既然不出去打工，帮妈做点事也不行。”张桂兰不想什么都不说，再不说小儿子真的就养歪了。
“妈你烦不烦，一天天的和我爸闹完了，你是不是又看我不顺眼要和我闹，我也想去打工，又不是没找过，那些活我干不了，不是脏活累活就是要手艺的。你看看别人父母，家里有关系有路子，我好歹上了个高中，你和我爸要是有点能耐，怎么我也能有个稳定工作，工资高工作还轻松，我都没怪你们了，你反倒说起我来，说起来我不都是被你们耽误的。”
郑波转过身，小声嘟囔着，似乎班里哪个同学进了啥啥好单位，人家父母多有能耐多有钱云云。
张桂兰坐在小板凳上，浑身发抖，她已经拼尽全力给孩子们最好的了，结果没想到小儿子还是落埋怨。
到了晚上快七点，郑涛回来了，他上班的位置离家里有个把小时的车程，所以晚饭都开得晚，就为了等他，到现在郑运生还没回来。
郑涛一进门看到母亲脸上肿成这样，额头一个大包，吓了一跳，“妈，你这是怎么了？是干活不小心摔了还是怎么弄得？”
张桂兰还没说话，郑波大声道：“妈这是被二姨和小姨害的，她们今天白天来家里闹了一趟，非说爸爸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小姨还动手打爸，然后爸气得中午饭也没吃，最后妈和爸又大吵了一架。”
郑涛一听这话，心里先有了三分火气，他真烦二姨小姨掺和自家的事情，难道妈和她们说了什么，郑涛望向母亲的眼中带出了怀疑。
马上就要结婚了，尤其是最近去老丈人家，人家家提出既然不肯在城里买房，那彩礼就得给五万，郑涛正心烦，当初他不想在村里做房子，媳妇肯定不会住农村，爸和妈非要做，非说要不了两年这里就能拆，到时候给自己一套大房子。
可是媳妇也说了，什么时候能拆谁知道呢，再说自己还有个弟弟，这房子该怎么分？按说这套三层楼都是自己，结果到时候一拆迁，分下来的房子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郑涛听媳妇这么一分析，觉得爸妈就是算计自己，看着自己上了学赚钱了，这是把自己的钱拿去填家里的亏空。
看着母亲脸上的伤，郑涛除了烦之外心里也有一丝同情，“妈，你要不要紧？不行咱们去看看医生吧。”
郑涛这句话，让张桂兰心中的委屈痛苦消融了大半，儿子这句话，她就是为儿子累死也值得。
“妈没事，你爸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涛涛你饿了吧，咱们先吃饭。”
“妈，这两天你就在家里歇着吧，别处去干活了，你身体也不好，你要是不舒服就和我说。不过妈你还是和二姨说一声，咱家的事别掺和了行吗？你看我眼瞅着要结婚，单位大小也管点事，家里要是处理的不好，单位领导知道了，以后提拔就和我没关系了。”
“妈知道，妈会和你二姨她们说的，妈就盼着你早点结了婚，妈就算完成了一件大事了，以后再等**找个媳妇，妈就是死也能闭眼了。”
“妈，你别这样说，什么死不死的，要是我以后结婚了，当着我媳妇面，你更不能这样说，真像农村老太太没点见识。”郑涛低下头吃饭，遮住眼中的不耐烦。
第二日，郑涛去上班中午快吃饭的时候，门卫大爷进门喊他，说门口有人找他，郑涛一出门，脸色沉了下来，二姨来了。
田母和张桂华商量了一晚上，她决定自己来和郑涛好好说说，田母知道郑涛上班的位置，也没个电话，只能就这么找过来，看到郑涛似乎不太高兴，她心里一沉。
“涛涛，二姨有事找你，因为有点急，又没你电话，所以就找到工厂了。”
“二姨，你还没吃饭吧，咱们一起吃饭，边儿吃边儿聊吧。”郑涛把田母带进食堂。
第九百五十四章 憎恨田母
田母跟郑涛一起来到食堂，里面全都是穿着工作服打饭吃的职工，放眼望去诺大的食堂，至少有大几百人，场面十分震撼。
郑涛找了个位置，让田母坐着等他，然后去买票了，他在一家合资制造汽车的企业，中午是管饭的，不过田母需要单独买饭。
郑涛排着长长的队，有几个和他一起上班的人，看到了田母，都纷纷问他那是谁，郑涛笑笑说家里的一个亲戚而已。
两荤两素的盒饭，还有一碗海带汤，郑涛端着两份托盘走来，田母赶忙接过来。
盘子里是红烧鱼块、一个炸鸡腿、一份肉末茄子还有一个家常豆腐，看着十分不错，田母坐下来，和郑涛二人边吃边说。
“涛涛，你这工作单位真好，这个工作餐得多少钱一份？”
郑涛心中嗤笑一声，二姨真是被田小暖带习惯了，什么都要问钱，“二姨，这是工作餐，不收费的，你的这份收费，四块块一份。”
“哎呦，这个单位真好，我进来看着就气派，这么大的厂房，外面还有特别大的空地，到处种着树和花，没想到中午饭免费，伙食还这么好，真是好工作。”田母感慨道，郑涛脸上显出一丝得意神色。
“大姨，这可是日资企业，都是国外的标准，伙食自然也是国外标准，咱们先趁热吃吧，不够了还可以加，不收钱。”
田母把盘子里的鸡腿夹给郑涛，说自己吃不了这么多，然后快速吃了点菜和饭，看郑涛也吃得差不多了，缓缓把昨天去他家，在村里听到的风言风语，和小广场看到的郑运生搂着女人跳舞的事情和郑涛说了一遍。
郑涛望着田母，等她接着说，田母见郑涛不说话，心中有些失望，这件事情明显受伤害的是他母亲，可是他居然不发一言。
“涛涛，你和你弟弟两人也长大了，你说你爸爸五十多岁，马上就要做老公公的人，一把年纪还闹出这种事情，二姨说出来都丢人，你是没亲眼看见，你爸的手搂着那个女人，放在……哎，反正就看着不是跳舞的，难怪你们村里会有闲话传出，你回去好好劝劝你爸，你也大了等以后成家了，家里的事情你要多操心，你妈身体不好，你也要多关心。”
“二姨，村里有闲话？我怎么没听到，你告诉我谁说的，我得去问问，好好跳舞的事情，怎么就传出这么难听的话，我看是他们思想歪，所以看别人也是个歪的。
我说这话二姨你别不高兴，这事情昨天晚上我就知道了，我妈说没啥事，都是误会，我这工作又忙，然后提亲结婚办酒事情也是一大摊，您就别给我添乱了，真有事我妈会和我说的。”
田母没想到郑涛居然这样讲，他那话不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吗？
“涛涛，那二姨就和你明确说，你爸跳舞的时候，那个手就摸在别人屁股上，正常跳舞有这样的事吗？那女人跟一群老男人跳舞，图什么，不就是图钱，你妈在外面辛苦做事赚钱，你爸不说分担，还把你妈赚的钱拿去花在别的女人身上，你咋不为你妈想想，这事你妈多伤心。”
田母有些生气，声音提高了八度，说话的口气也硬了不少，周围来往的人中，有不少人扫了郑涛座位一眼，郑涛有些尴尬。
“二姨，你小点声，多光彩的事情，我还在上班。我求求你和小姨，能不能别掺和我家的事，我妈都说没事，你们一个个没完没了，你说今天你还找到我单位，你是不是还想把我的工作搅和黄了，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好工作，你们这都是什么意思。”郑涛没了好脸色。
“郑涛啊，家里有什么事吗？”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郑涛一见此人，立刻满脸堆笑，“夏主任，家里没啥事，这是我二姨，二姨这是我们车间的夏主任。”
“没啥事就好好说话，吃完饭早点去车间，一会儿啊还要开个会。”夏主任冲田母一点头笑眯眯地走了，郑涛听了这话心里一惊。
中午开什么会，夏主任这是找他单独谈话呢，他的女朋友就是夏主任的外甥女，他本来就不是正规大学毕业，上的是个夜大，被招工进来之后，除了靠他勤学肯干，主要还是靠眼力劲，要不是他把夏主任巴的好，他能提个小段长，根本不可能，后面还有一大批大学生看着呢。
夏主任这话是提点他，他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让那些大学生抓到把柄，自己以后就别想往上爬了。
想明白这些，郑涛出了一身冷汗，脸色也没刚才那样难看了，满脸堆笑道：“二姨刚才是我不懂事了，你说的事情我回去一定和我爸好好说说，您说得对，就算是没有的事，也要注意，别让别人瞎说，对我和**的名声也不好。”
按说郑涛这话算是又客气又滴水不漏，可惜田母从他的眼里看不到真诚，只看到一丝不耐烦，她有些失望，再加上刚才那个夏主任说的话，田母知道多说无益，也就说要回家。
郑涛把田母送出工厂，本来挂着的微笑，一转脸就成了恶狠狠地表情，一想起等会儿还要去找夏主任，还不知道咋说，头就开始大了。
说自己家里没事，根本骗不过去，没事家里亲戚怎么会在上班的时候，跑到工厂找他，这位置还挺偏僻，连个顺路的说法都不可能。
郑涛回去的路上，想了一个又一个的借口，到了车间来到夏主任办公室敲门进去，一进去就被夏主任先教育了一番。
“郑涛，我是看你是个老实孩子，才把我家妍妍介绍给你，你知道看重你什么吗？脾气好能让着妍妍，你看你今天在食堂，和家里亲戚长辈要好好说话，你那么大声，别人还以为你们吵架呢，让别人看到了，你不想要自己的前途了。”
“大舅，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妍妍，绝对不冲她发脾气。”
出了办公室，郑涛脸沉了下来，他是真的有些恨外婆家的这些亲戚了。
第九百五十五章 郑涛的真心话
田母回家后，小暖告诉她，大姨打电话来了，说自己没啥事，让大家别为她操心。
田小暖看母亲脸色不好，她在家也预料到了，郑涛前世一直是个官迷，谁家的事都不管，只一心为他自己的事业和前途，她没阻止母亲，不过是想让母亲自己明白，郑涛是个什么样的人。
“妈，喝口水，别把自己气着。”
田母接过姑娘递来的水杯，缓缓喝了两口热水，呼出一口浊气，满心的失望浮现在脸上。
“涛涛怎么变了，我那么疼他，他妈也那么疼他，没想到养大了是这样的孩子，他连自己妈的事都不管。”
看着田母失望的表情，田小暖心想，这就是个白眼狼，跟郑运生一模一样，谁对他有利，能给钱给物帮忙的时候，他就和谁走得近，一旦他爬起来了，当了领导，这些亲戚在他眼中，全都是绊脚石，他恨不得和所有人断绝来往。
“妈，大姨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听着声音挺疲惫的，有气无力，我还问她我们走了以后，姨夫有没有和她闹，她说没有，不过我觉得不太可能，估计还是吵了一架。”
田小暖万万没想到，大姨是被郑运生暴揍了一顿，打得都是头，今天一早起来，张桂兰头晕眼花，踩地的时候差点摔倒，又被郑运生一通嘲讽。
早上起来，张桂兰照镜子吓了一跳，脸上隐隐几个青紫的手印，额头那块更是肿的老高，皮肤乌黑发红，周围还有黑紫色的淤血，眼睛也不知道咋回事，眼角处的眼白有一块也是红色的，似乎是积血。
张桂兰见这样，这几天都不能出门了，一出门明眼人一看就是夫妻二人打架，身体也是软软地没劲，她又回床上躺着。
“妈，我饿了，你给我煮面条吃，妈。”郑波见母亲在家，饿了就来找母亲。
“**，妈头晕，你自己热几个馒头吃吧，桌子上有咸菜。”
郑波一听这话，立刻不高兴了，“馒头有什么好吃的，我不吃了。”
郑波不高兴地上楼了，张桂兰两手放在被子下面的手，死死捏着床单，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儿子，听到自己不舒服，连问都不问，想起早上郑运生的话，你自己照照镜子看，你是不是像个鬼，劳资和你睡一个床，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张桂兰蒙着头，呜呜地哭着，中午也没有做饭，郑运生和日子骂骂咧咧，二人炒了一个鸡蛋炒大葱，热了几个馒头。
吃饱喝足郑运生回到卧室，看张桂兰还躺着，一动不动，他突然有些害怕，别给自己打死了吧，正想问问情况，看到张桂兰睁开眼睛，郑运生心里那口气又冲了上来，他狠狠照这张桂兰睡觉的床边儿踢了几脚。
“死了没？在家躺了一天了，饭也不做，要死出去死，别死在家里新房，晦气！”
骂了几句郑运生心里舒服了，跑出去不知道到哪快活去了，张桂兰饿着肚子躺着，听到外面郑波看电视剧的声音，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到底算什么。
下午她终于觉得头不那么晕了，一看时间都快六点了，慢慢爬起来做饭，蒸了米饭，打算炒两个青菜，再炒个咸菜条下饭。
郑涛今天给夏主任赔了一天的小心和笑脸，下班回家的时候，还被夏主任拉着又教育了一通，他心里憋着的火越来越旺，下了班就拼命朝家赶。
“妈，我让你给二姨打电话，你咋不打！”一进门，郑涛就冲进厨房，照着背对着他正在炒菜的母亲嚷嚷。
“妈你咋回事，昨天就让你打电话，你是不是没打，你知不知道今天差点出大事了！”郑涛见母亲没说话，声音又提高了三度。
张桂兰一听出大事了，赶忙转过身急急问道：“涛涛，咋了？出啥事了？”
张桂兰转身的时候，把郑涛吓了一跳，昨天看母亲只是脸上有点红肿，额头有个包，今天怎么成了这样，脸和额头全青紫了，爸也真是的，打人也不分个轻重。
“妈……你没事吧？”
田母听到大儿子紧张的关心话语，心里温暖了不少，“妈没事，这点伤养两天就好了。”
见母亲说没事，郑涛也就放心了，继而心里的火又上来了，“妈我让你昨天打电话，你不打，今天二姨跑去我们单位找我去了，还在食堂和我大吵大闹，说我不管管我爸，说我们家这个那个，单位里全是我的同事，最后我的领导都惊动了，二姨这是要干啥，非要把我的工作搞没了她家是不是就开心了，要我说他们家就是嫉妒，看咱家过上好日子，看我有好工作，她们比不了了，心里就不平衡，妈你以后少和她们来往，啥都指望不上，还尽掺和家里的事。”
张桂兰有些心酸，不过为了大儿子，她点点头道：“妈知道了。”
听母亲这样说，郑涛就放心了，不一会儿郑运生也回来了，一家人吃完了饭，郑波出去玩去了，张桂兰去厨房收拾碗筷，郑涛跟着父亲进了他们卧室。
今天的饭菜简单，张桂兰很快就收拾好了，刚做了点事，她就觉得头又开始晕了，想回卧室躺一会儿，走到门口听到儿子说话的声音。
“我不管你和我妈怎么闹，你爱找哪个女人就找哪个女人，但是我马上要结婚，家里不要闹出事来，以后我在单位提拔，还要指着女方家的舅舅。”郑涛似乎有些生气。
“你别生气，你妈家的一杆亲戚都不清白，手伸得太长，没见过这样掺和别人家事的，不就是仗着有两个臭钱，儿子，要是爸给你换个妈呢？”郑运生嘿嘿笑了两声。
张桂兰心里一痛，丈夫居然跟儿子说这个，许久都没有什么声音传出，张桂兰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郑涛又开始说话了。
“你们要怎么闹我不管，你想换谁就换谁，别影响我的前途就行，妈和她们家姐妹裹得太近，一直把咱们当外人。
你要真想换，等我结了婚，你们随便闹，我不管，反正妈还有她妹妹和娘家，我也不用操这个心。”
第九百五十六章 喝农药
张桂兰握紧了手，因常年劳作粗糙又宽大的指节大半变形，手指只能半张半合地弯曲着，太过用力，手上有些裂口被撑开，流出一丝丝鲜血。
“你个白眼狼，你不管你妈？你是不是也打算不管劳资，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给你盖了个这么大的房子，你现在翅膀硬了，你想飞？我告诉你，到时候你要是不养我的老，我就砸烂你家的锅。”郑运生的骂声从门缝传出来。
“爸，我不是这意思，我那意思妈那边儿，两个姨外带田小暖她们都指手画脚，我怕管她到时候惹得一身骚，我不是不管你们，我是说如果她们愿意管妈，那就让她们管好了。”
“对，儿子你这话说得对，她们确实讨厌，到咱家搅和，我听**说，还去了你工厂？”
“可不是，我昨天让妈打电话，给她们解释一下，也不知道妈咋想的，电话也没打，今天二姨就找到我的单位了，还在食堂训了我一通，单位的同事和领导都看着，你说烦不烦，这日子还咋过，她们要是这么姐妹情深，那干脆把妈接过去啊，省的我做点啥都是错的，妍妍的大舅还教训了我一通，以为我脾气不好呢。”
“草他娘的，她们家就是一堆臭狗屎，咱家求他们帮忙不肯，添乱她们一个个比谁都来劲，我看你妈也是，她家姊妹亲戚都是好的，咱家的人都是黑心肠的。”
“我也这么觉得，我觉得二姨就是故意的，她们是见不得我现在有出息，对咱们家就没安好心。”
两父子找到了共同语言，互相吐槽怒骂起这些年张桂兰娘家这边儿的人，张桂兰站在门外，一句一字地听着，浑身血液一点点冷下去，仿佛结成了冰渣子。
“儿子你这样明白，爸也就不收着说了，你是个男人要理解爸，只要你不管爸出去找人，你以后干啥爸也不管你。”
“但是最近你收敛点，别在我结婚前闹出什么不好看的事情，妈那边儿我会尽量安抚她的。”
张桂兰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她浑身发软，扶着墙一步步挪到厨房，站在水池边儿，打开水机械地拿过擦灶台的麻布，用洗洁精搓洗着，冷水激在她破裂的手上，她仿佛私毫感觉不到疼一般。
郑涛和父亲说完话后，出来发现没人了，弟弟也不再，母亲也不知道去哪了，郑涛生怕刚才的话被母亲听到，赶忙四处查看，看到张桂兰在厨房背对着他洗抹布，心里松了口气。
“妈，我和爸说了，让他以后不许动手，一大把年纪了，害你这两天都不能出门。二姨那边儿你明天要是脸好点，赶快给她们打个电话吧，以后少和她们来往，咱们就过好自家小日子。”
说完这话，郑涛也没在意母亲点没点头，转身上楼自己休息去了。
张桂兰如同雕塑一般，站在水池边儿，脸上早已麻木，盯着水池子的双目里满是绝望。
一晚上她都没有回卧室，四处打扫家里的卫生，把杂物间收拾的整整齐齐，她只想做事，累死自己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儿子和丈夫的对话，每一句话都反复在她脑海想起。
张桂兰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她根本忘不掉，越想心越冷，自己对儿子对丈夫来说到底是什么，丈夫只想让自己赚钱养家，儿子心里根本不打算管自己，甚至打算让自己回娘家住，现在说的这些话，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安抚一下自己。
张桂兰越想越害怕，“爸，我不过是哄着咱妈，不然家里活谁干，谁去赚钱，你看弟弟那样，以后谁管，有个妈在这些事都不用咱俩操心，你说对不。”
大儿子的话原原本本地在脑海里，一遍遍地反复想起，张桂兰浑身开始哆嗦，难道大儿子一直都在骗自己，他关心自己都是假的，她从没想过，养大的儿子居然比老虎还可怕。
张桂兰倒在外面客厅的沙发上，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出神，脑子里闪过两个儿子从小婴儿到孩童到长大成人的每个片段，想起涛涛小的时候软软地叫自己妈妈，**小的时候和哥哥抢好吃的，小时候的他们多可爱，为什么长大就变了。
张桂兰想着想着，靠着沙发睡了过去，天渐渐黑了，没有开灯整个客厅都黑透了。
郑运生出来准备洗脚睡觉，一打开客厅的灯，沙发上倒着一个人，给他吓得浑身汗毛全都立了起来。
等他回过神定睛一看，心里又吓了一跳，暗黄的灯光下，张桂兰那张青紫红肿的脸越发可怕，她靠在沙发上，嘴巴半张半合，仿佛已经死了一般。
“桂兰，张桂兰！”郑运生提高声音，听到有人叫自己，张桂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看到张桂兰睁开眼了，郑运生放下心来，暗骂自己大惊小怪，打几下怎么就会死人，还是张桂兰这幅鬼样子，给他吓得总跟死了一样。
“你干啥灯也不开，吓死劳资，还以为你死了，妈的，你要死就死远点，别在这装鬼吓唬人。”
郑运生高声叫骂，张桂兰望了一眼楼上，这么大的声音两个儿子肯定都听见了，但却没一个人下来说句话。
洗完脚回来的郑运生，看张桂兰还坐在沙发上，怒骂道：“你谁不睡觉，你不睡是吧，不睡劳资锁门。”
卧室传来门锁声，郑运生把房门反锁了，这是彻底不让张桂兰进去睡觉。
张桂兰慢慢起身，站在空荡荡的家里，诺大的房子，竟然没有她安身的地方，她无意识地在屋子里四处游荡，走到杂物间，突然看到墙角下放着的一瓶农药。
自己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一死了之，儿子把自己当负担，丈夫天天在外面找女人，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死，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也能给儿子换点丧葬费，儿子也没了负担。
死的想法突然冒出来后，就再也掐不灭了，张桂兰突然拿起墙角的大半瓶开封的农药。
刺鼻的药味冒了出来，张桂兰却一点都不怕，仰着脖子全都灌进肚子里走出几步，倒在客厅中。
第九百五十七章 晴天霹雳
昨天被郑涛气得，一晚上田母觉都没睡着，张桂华下午打电话一问情况，又跑了过来，和田母两人说了一晚上的话，都觉得大姐这辈子两个孩子看来都指望不上，以后是个命苦的。
晚上说话说得晚，早上张桂华就没起来，田母觉少，六点多起来做早饭。
安静地早上，客厅的电话突然铃声大作，田母正在厨房**蛋米酒，听着铃声心里一颤，吓了一跳，赶忙关了火再从厨房跑到客厅接起了电话。
“喂，田小暖吗？”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语气似乎很着急。
“你找小暖吗？你等等我去喊她。”
“等等，你是桂芳吗？”电话里的人急忙叫道。
“对，我是张桂芳。”田母话音还没落，电话里就叫了起来。
“桂芳，我是巴嫂子，你家大姐昨天晚上喝农药自杀了，后半夜被发现的，送到我们那的县医院抢救去了，我是早上才听说这事的，赶快给你说一声，你快点去看看吧。”
电话挂断后，田母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巴嫂子说大姐喝农药自杀了？自！杀！了！
田母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已经变调的喊叫，“华华，华华！”
她边喊边跌跌撞撞地扶着墙朝卧室跑去，眼泪飞快滴下来，“大姐出事了，华华……呜呜呜，大姐出事了。”
田小暖被母亲变了音的惊叫声惊醒，迷迷糊糊间听到大姨出事了，突然汗毛直立，条件反射似得翻身下床飞速穿衣服。
“姐，咋了？”张桂华也行了，看二姐哭得眼泪直流，立刻翻身下床，差点摔到地上。
“大姐昨天喝农药了，巴嫂子打电话过来说的，呜呜呜。”
“什么？”张桂华和田小暖二人同时惊呼。
“姐，到底出什么事了？大姐怎么喝农药了？”张桂华急急问道，手下不停，赶快穿上袜子。
“不知道，巴嫂子说完就挂了，说在他们那的县医院，咱们赶快过去吧。”
听着母亲的话，田小暖心中越收越紧，前世大姨到了最后也没有说喝农药轻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从大姨家回来不过隔了一天，大姨就要自杀。
是自己和妈妈造成的吗？田小暖有一瞬间这样想，不过很快她就否定了，如果不是他们欺负大姨，欺负得太狠了，大姨这么能忍的传统妇女，怎么会自杀，自己和妈妈没有伤害过大姨，伤害她的全是她丈夫和孩子。
“走，快走，带上钱。”田小暖喊了一声，三个人匆匆朝医学院外面跑去，好在这里很繁华，一出门打了车就朝新洲区的县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张桂华跑的最快，最先冲到听着急诊室，“大姐，大姐。”
张桂华头发乱糟糟的一大早冲进去，给医生护士都吓了一跳，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好不容易想休息会，这又是谁。
“你找谁？”
“护士，我找张桂兰，那个喝了农药的，怎么样，抢救过来了吗？人有没有事？”田母撵上来，抓着小护士的胳膊急忙问道。
“你们是她什么人？”小护士生怕是来扯皮的，周边儿都是农村人，总有些因为钱财土地打架闹腾的，最后还闹到医院。
“那是我大姐，我们是她的妹妹，护士她抢救过来了没？”田母急得都不行了，把护士的胳膊紧紧攥着。
“哎呦，你轻点，人抢救过来了，不过还是受了点影响，具体要问医生，现在在内科住院部住着，你们去问问吧。”
一听人没事，三人全都激动地不停谢着护士，田小暖问了问内科住院部怎么走，三个人又朝内科赶去。
“这里，妈这里。”田小暖看清楚病房上的序号，就是这个她赶忙推门进去，里面只有郑涛一个人，张桂兰躺在病床上，脸色青白，双目紧闭，瘦的血管暴起的手背上正打着吊针。
郑涛听到田小暖的声音，心中一惊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猛地回头看到进来的人，瞳孔收缩几下，她们怎么来了，谁告诉她们的？
郑涛低着头遮掩掉眼中的慌乱和恨意，小声叫道：“二姨，小姨。”
“涛涛，你妈为啥喝农药，现在咋样了？”田母抓着郑涛的胳膊，压低了声音急急问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张桂兰看着。
“涛涛，你爸打你妈了？”张桂华立刻看到大姐脸上额头上都是青紫，一看就是被打的。
田小暖则是站在床边儿，看着大姨满脸受伤呼吸微弱地样子，眼泪在眼眶打转，但是她不能哭，这些人这样对大姨，她要让这些人渣统统哭着跪在地下给大姨认错。
“郑运生呢，他凭啥动手打我姐，就是她逼着我姐喝农药的，涛涛你爸呢？”张桂华看到大姐鼻青脸肿的模样，血全都用上了头，她恨不得一刀捅死郑运生。
“小姨，你冷静点，你别吵了，我妈现在很虚弱，她需要休息，我爸去交钱了。”郑涛有些难堪，病房里还有一个病人，他生怕小姨把家里的事情拿出来说。
这些人来了，郑涛心里那一点点的难受也没了，只有烦躁，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她难道不知道要是自杀了，自己会背上什么样的名声，自己的婚事肯定就黄了。
昨天才被夏主任教训了一通，今天又请假，郑涛突然开始恨起母亲，她不知道自己一个没关系没背景的人，想要混起来有多难，老了老了人也糊涂了，不都是被这几个人挑唆了，现在除了在家里找事，一点忙都帮不上。
“涛涛，到底咋回事？你妈这脸是谁打的？”田母见郑涛不说话，心里已经开始生气了，昨天这孩子话里话外就是向着他父亲，良心去哪了。
郑涛不敢说，要是说自己爸打的，今天这病房都能被掀翻了，“二姨，我不知道，前天下班回来的时候，我妈脸上就青了，可能是摔得吧。”
“你妈脸这样你没问？”
“我问了，我妈说……是摔的。”郑涛咬咬牙说了谎。
“妈的，要死咋不多喝点，死透点，花劳资这多钱！”门外响起郑运生骂骂咧咧的声音。
第九百五十八章 怒揍郑运生
听到郑运生在楼道嚷嚷的这句话，张桂华失去理智，怒骂道：“我草你吗！”人就疯了一般冲出去了。
“哎呦，你干啥，张桂华，住手……啊……”
门外郑运生惨叫声传了过来，田母跟田小暖也冲了出去，郑涛刚想要出去，突然看到母亲睁眼了。
难怪郑运生叫得这么惨，走廊外面有张空床，上面插了一个挂吊瓶的铁杆子，张桂华现在举着这个铁杆子，照着郑运生没头没脑地抽去。
“干啥，张桂华你要干啥，你再打人我还手了，你他妈别以为你是小姨子，我不敢动手打你。”
“草泥马，郑运生你动手啊，你把我大姐打成那样，生生逼得我大姐喝农药自杀，我今天哪怕和你同归于尽，我也要弄死你给我大姐报仇。”张桂华手下越发狠了。
田母和田小暖站在一边儿看着，心里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刚才郑涛说是前天下班，张桂华的脸就这样了，田母立刻想到的就是郑运生，肯定是前天她们走了之后，郑运生就动手打姐姐了，他在外面搞女人，自己和妹妹不过说了两句，他居然还有脸动手，田母只看着小妹别吃亏，这样动手的男人，打死活该。
田小暖眼中带着熊熊恨意，前世郑运生就百般欺负大姨，大姨头上鼓着那么大的包，这都是他打得，此刻她希望小姨也把他的头打破，让他也尝尝这个疼。
“郑运生，你臭不要脸，在外面玩女人，我姐已经忍让你了，你居然还动手打人，我姐就是被你逼死的，我今天和你拼了。”
郑运生吃不住痛，他没想到张桂兰会喝农药自杀，要不是儿子后半夜下楼上厕所，看到倒在门口口吐白沫的张桂兰，她也就死了，郑运生心里恶毒地想着，她怎么不多喝一点，现在救了她，家里花了几千块，居然还要在这被她娘家人又打又骂，凭什么！
“你们不要瞎说，我在哪玩女人了，说不定是你姐做了啥对不起我的事情，没脸见人才要自杀的，你再动手我连你也打。”
郑运生一把抓住张桂华砸下来的铁杆子，死死攥住不撒手，张桂华哪有做过农活的郑运生力气大，半天抽不出来铁架子，郑运生双手一反转，铁架子立刻被他夺了过去。
张桂华见手上没了东西，扑上去抓着郑运生的衣服，照着他的脸上脖子上四处挠着，血印子立刻现出几道。
看张桂华跟疯子一样下死手，郑运生也不客气了，抄起铁架子就要砸下去，田母见状死死扯住郑运生的胳膊。
“你打了我姐，现在你还要打我妹妹，那好，我看今天你是不是要把我们张家的人都挨个打个遍。”
郑运生的一只手被抓住，张桂华见机一下从他手中拽下来铁架子，照着他的头狠狠一下咋了上去，郑运生嚎叫一声，捂着头立刻蹲在地下。
撕扯了几分钟，护士立刻发现了这边儿的状况，郑运生觉得额头火辣辣的疼，一摸居然见红了，立刻失去理智，眼睛里射出想要杀人的目光，“张桂华，我掐死你。”
说完郑运生疯狂地扑向张桂华，张桂华用铁架子左右抵挡，田母也被郑运生一把推开，好在田小暖扶着才没摔倒，郑运生狰狞地伸长着双手，掐向张桂华的脖子。
“干什么，打架出去打，这是医院，你……就是你，你瞪什么瞪，这是医院你也敢打人，一个大男人，动手打女人，你再这样我叫保安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护士过来瞪着眼睛指着郑运生要他住手。
郑运生被迫停下了手，田小暖松了口气，还好小姨没吃亏。
“护士，哪里是我打人，你看她给我打的。”郑运生呼哧呼哧喘着气，气得脸色通红。
“你个臭不要脸的，背着我姐在外面玩女人，搂着女人手就在人家身上乱摸，你看你把我姐打成啥样了，还逼得她喝农药自杀，你做的这叫人事，你就是个畜生，我姐跟着你一辈子吃苦受累，给你郑家生了两个儿子，你一把年纪了还出去找女人，你他吗就这么欠女人吗？就这么管不住你裤裆里的东西吗？祝你赶快玩出病，最好马上得艾滋。”
这是位护士长，听这话的意思，看来这几个是刚才急诊转过来的女病人的家属了，护士长对郑运生也没什么好脸色。
那个女患者抽血检查出来严重的营养不良和重度贫血，脸上一看就是被人打得，脸颊都还有青紫的巴掌印，看来是这个男人打得，这得下多重的手。
居然还在外面找女人，逼得自己妻子喝农药，简直就是人渣，这两个估计是这个患者这边儿的家里人。
“你再敢在医院动手，我就报警，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你看你妻子给你打的，我现在怀疑她有脑震荡，等她醒来了还要做检查。”
“郑运生你个王八蛋，你打我姐都打成脑震荡，我告诉你，我姐有一点问题，我要你全家别想消停。”
张桂华嘶吼着，田母听到护士这话，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大姐怎么这么命苦，郑运生简直不是人。
“好了，你也别吵了，这是医院，你不要影响其他病人休息。”护士长又说了张桂华两句，不过语气比起郑运生，温和了许多。
郑涛刚才就想出来，结果母亲睁眼睛了，他只能先顾着母亲，听到外面吵吵闹闹，尤其是小姨把家里那些破事全抖落出来，病房里的人霎时间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郑涛脸也渐渐红了起来，此刻他更不能出去了。
“妈，你等会儿我去给你叫医生。”听到外面没有吵了，郑涛赶忙跑到外面。
“你们别吵了，我妈醒了，护士我妈醒了。”
“大姐醒了。”张桂华赶忙冲进病房，田母和田小暖紧跟其后，至于郑涛看着父亲站在楼道外，头上也鼓起一个大包，外面的油皮也打破了正慢慢往外渗血。
“爸，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护士那包扎一下。”
郑运生突然觉得脑袋一晕，赶忙扶着墙稳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