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七章 哗然
第三期节目如期而至,隔一天一期的《真情呼唤》收到了许多关注人的来信和电话,大家甚至强烈要求把隔一天一期的节目改成一天一期。
也开始许多广告商找电视台,要求打广告,电视台通过两期节目,插入了几款不同广告,赚了不少钱,当然编剧更加受台里重视。
零五年的华夏国,娱乐节目还不像国外做的多姿多彩新颖别致,也不像港澳台那边儿大胆创新,什么话题都敢说,什么都敢讨论。
而这档节目,做出了台湾娱乐节目的形式,可以说是情感谈话类节目的雏形,又加入了娱乐因素,可以让观众现场讨论咨询,穿插抽奖环节,一出来立刻火了起来,甚至有其他台开始琢磨借鉴模仿,分一杯羹。
“今天的节目,应广大观众的呼声,我们跟老先生多次沟通,老先生愿意出现在大家面前,跟大家面对面的交流。”主持人晓慧带头,在掌声中迎来一位瘦削的老人。
李先德在女婿郝文昌的搀扶下走上台,他个头中等偏高,多年因为心脏病,身形瘦削,穿着深蓝的衬衣,黑色西裤手拄拐杖,还需要家人搀扶,步履蹒跚地走上台,这一幕就已经打动了许多观众。
这个老人,跟许多人心里预期的一模一样,多年的工作学习,让李先德有一身儒雅气质,大家心中的天平越发偏向李先德。
“大家好,我叫李先德。”站在台上,李先德客气不失礼貌的与观众打招呼,迎来的是一阵掌声。
在主持人的节奏掌控下,李先德简单介绍了一下家里情况,对于李茹他表示不想给女儿造成压力,请大家尊重他不说女儿名字的原因,但这反而为他赢得了更多的尊敬。
这一期节目说的是,他接过前妻和儿子,想尽抚养和赡养义务,但现在的妻子十分反对,夫妻感情渐渐疏远,妻子沉浸在丧父的悲痛中,心情不顺终于病入膏肓最终离世。
至此他的女儿开始恨她,误会渐渐加深,没几年就要离家出国,还把当年家中所有东西带走,宣称这是孟家的祖产,他不愿意女儿远走异国,不肯交出祖产。
“我不肯交出祖产,不是我贪财,而是我知道,有了这些东西,我这个女儿将再也不会回来,从她身上我能看到妻子的模样,我当时只是不想让她走,所以用尽全力阻挠她挽回她,谁知这让我们父女关系更加恶劣。
直到女儿将我告上法庭,找来许多与我岳父家交好的世家,我不能反抗,也心灰意冷,终于把所有的东西给她,看着她离开了我。”
台上响起苍老的呜咽声,那种悲痛到压在喉咙里哭不出来的痛,更让心心下酸涩。
到了互动环节,观众们纷纷提问,很多人问到这笔财产到底有多少,李先德的回答让不少人倒抽一口凉气,古董字画还有南市的大宅子,这妥妥过亿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多钱,就连主持人和幕后的编剧也没想到,这个老爷子想要争夺的财产居然这么多。
也有人质疑李先德的动机,认为他就是贪图女儿财产,却被李先德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
“我今年七十六岁了,还有眼中的心脏病,我还能活几年,在我这个年纪,健康比金钱更重要,我只是想见见我的女儿,想跟她好好说一次话,她从没给我这个机会,我只能借助法庭,要回这笔财产,希望她能明白我的苦心,这笔钱我百年后,依然还是孩子的。”
李先德很狡猾,他没说依然还是女儿的,只说是孩子的,就算给了自己孩子,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而观众自然地认为,这位伤心的老父亲要这些钱,不过是希望用此让女儿回家,他并不是贪财,死了之后还是会给女儿的。
这期节目出来后,热线都炸了,不少人打电话进来骂这个女儿不懂事,对李老先生的事情报以深切的同情。
还有不少人给电视台写信,有推荐看心脏病好的医院和医生,有愿意给李老先生提供帮助的,最多的自然是痛骂他这个不孝女儿的。
当李先德开始正面面对电视机前的观众,许多人也纷纷认出了他,连带着不少人也知道了那个不孝的女儿就是李茹。
第三期节目李茹没有看,她觉得实在没必要再看下去,下个礼拜就要开庭,等官司打完,公道自然分明。
第二日李茹上班的时候,看到同事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有些人还窃窃私语,偶尔看自己一眼,被自己撞见后,目光不敢对视立刻闪避。
她有些奇怪,但也不在意,反正这几日这种事情不少了。
“李老师,你才是名副其实的土豪。”一个女同事玩笑道,“我们上班是为了养家糊口,您上班是为了情怀。”
李茹笑笑,反正她有钱也不是一时半会,在M国赚M金,她的收费又是最贵的,本来就很有钱,说她是情怀也没错。
“谢谢,我认为你是在褒奖我。”
李茹的回答打断了女同事的笑,脸上露出难堪神情,她确实嫉妒李茹,以前还能比家庭,自己有丈夫有孩子,她不过有钱。
可自从李茹嫁给了一个部队领导,听说还是师长,她就再也没法自欺欺人,心里对李茹一直十分嫉妒,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自然不肯放过,只是刚说了两句算话,被李茹直接怼回来。
“李老师,麻烦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院长的出现,让那个女老师恢复几分幸灾乐祸,望着李茹出去后,她立刻道:“看看,连院长都看不下去了。”
当然没有老师接她的话,大家都是人民教师,素质还有有的,再说就是嫉妒,也没必要表现的如此明显。
“李老师,关于你家里的事情,学校已经有些传闻了。”
李茹猜到是什么事情,“院长,我收到了李先德的传单,下周就会开庭,是非对错到时候自然分明。”
“李老师,学校开会讨论,还是等这件事情结束后你再来上班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李茹被学校以委婉的方式停职了。
第一七三八章 开庭之日
“赵叔叔,您身体还好吗?”
三面直达房顶的书架,以及一面落地玻璃充满阳光和袅袅茶香的书房里,一位精神矍铄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跟李茹面对面地坐着。
“还是老毛病,膝盖偶尔疼得厉害,最近你这里不平静啊。”老人望着李茹的目光中,透着浓浓的关切神情。
李茹挤出一个苦笑,“是啊,这几年事情就不断,只不过都是小事情,但现在……我已经避无可避。”
赵家与孟家三代交好,从李茹外祖父那里开始,已经是祖辈三代的世交,当年李茹能要回母家祖产分文不少,赵家也出了力,给当时的法庭施加了不少压力。
在国外的时候,李茹跟谁都没联系,唯独跟赵家、蒋家保持联络,那段特殊时期过后,李茹托国际友人从国外带回的东西,全都让眼前这位老人代为保管着。
也是在赵家和蒋家的帮助下,她祖上的老宅子才得以保存,赵家曾是有名的药商,给国家做过不少贡献,在动荡结束后,恢复了社会地位,也得到了国家的补偿。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赵叔叔,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这么多年总是麻烦你。”
“这话就见外了,你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带着你玩,看你们家遭遇重大变故,当年你一个人流落到国外,我已经很内疚了,不过还好,在国外还躲过了那段特殊时期,你还学会一身本领,你外祖父一定会高兴的。
李先德贪得无厌,当年我父亲也曾劝阻过你外祖,终究是……”
“当年的事情,早都过去了,只是这次,我外祖家的财产,我不会给他一分一毫,这些东西我打算捐赠给国家。”
李茹的话让老者大吃一惊,他两手紧紧握住轮椅把手,似是想用力站起来一般,“小茹,你可想清楚了,那些东西放到现在,价值都是上亿的,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赵叔叔,你知道孟家在我这也就终止了,没有后人留着这些东西又有何用,怕是逃不脱被卖的结局,捐赠给国家,也能让众人看到这些古董,我觉得挺好,有时候钱并不能带来快乐,相反是麻烦,我自己的积蓄足够生活,我丈夫也对我很好。”
老者点点头,“我明白,你说的很对,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说。”
“赵叔叔,我希望到时候开庭,您能替我作证。”
“这个自然。”
一个星期的时间,李茹跑遍了几个地方,除了南市的赵家、还有在河省的蒋家,当年动荡时期,他们搬回了老家,在那边儿生根发芽,当年李茹喊的蒋爷爷也已经作古,请来了他家的大儿子蒋正清作为重要证人。
剩下就是老宅子里养着的仆人,他们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只是她去苏市找当初在父母成亲后的新宅子里做工的刘婶,却发现她们搬走了。
刘婶是父母结婚后,李先德找的保姆,一直在李家做工直到她出国离开,刘婶都还在,而且她的女儿小红也在李家做事,她们是有力的证人,对自己也特别好,却没想到她们搬走了。
到开庭那天,已经播出了八期《真情呼唤》,李先德的故事也讲完了,虽然有观众质疑他状告女儿的目的,但在他谎言的粉饰和倾情表演下,大部分人还是认为,这是一个老父亲渴望女儿亲情,最后的无奈又悲愤的举动。
社会上也因为此事引起热议,甚至每日晨报还根据这个故事写了一篇连载的文章,里面对李茹这种冷血残酷的行为进行大篇幅的批判。
就连严博良都受到波及,组织上找他谈话,认为他身为一名党员和军人,对家属的思想教育也要做好,他妻子的这件事情,已经在社会上造成了巨大影响,组织上要求严博良做通家属工作,在法庭上给老人赔礼道歉,把影响降到最低。
“不可能!”
听完上级特派政治领导的谈话,严博良当即反驳,领导不悦地皱皱眉。
“严大队,请端正你的态度,这件事情在部队家属中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对老人的不孝,已经构成违法,国家法律规定子女有赡养老人的义务,您的爱人不光对老人不管不问,还做出如此恶劣的事情,她身为军嫂,就是给部队抹黑。”
严博良眼神阴沉地望着眼前的特派员,这个人是从西北军区调过来的,以前从没见过,对他毫不客气,真是就连眼神都带着蔑视,他就奇怪了,自己哪里得罪此人了。
“报告领导,这件事情到底如何,您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后天就开庭,法律会给出公正的判决,至于您说的孝顺,我赞同子女孝顺老人,但不是愚孝,而且这是我妻子的家事,我保证不偏不倚公平公正,但谁也别想欺负了我妻子!否则,谁的话都不管用!”
“严博良!”特派员拍着桌子怒道,“注意你的态度,这是跟组织上说话该有的态度吗?你这是蛮不讲理,我看你是横行跋扈惯了!”
这话让严博良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疑问,此人刚从西北调入,都知道自己一贯强势的作风,看来他是有备而来,这个人为什么会盯上自己?
他心中觉得奇怪,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特队大队长,轮级别不过是师级,也不是家族出身,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但此人明显是抓着自己这件事情不放。
“你既然不能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暂时放下所有公务反省,这件事情交不出满意的答复,就停职检查!”特派员说完后,甩手带着部从离开。
将工作交代给政委后,严博良乐得轻松,正好陪陪妻子,忙了这么久,难得有个光明正大休息的机会,他从来不怕什么,要是怕得罪人早都干不下去了。
开庭只日,李茹穿着一身素净的天青色套装,在丈夫的陪伴下,面色平静地来到南市地方法庭,车子还没到法院门口,远远看到门口人头攒动。
车子停稳,刚一推开车门,一组闪光灯晃晕了李茹的眼睛。
第一七三九章 到底是何居心
“李女士,请问你对你父亲告你有什么看法?”
“李女士,听说你丈夫是高官,这位就是您的丈夫吗?你父亲晚年渴求亲情,你却一直不肯原谅他,请问你对次怎么看?”
“李女士、李女士,请您回答一些我们的问题!”
车门刚一打开,李茹就被一群记者包围,别说走,就连车都下不了,她刚迈出一条腿,记者就蜂拥而上,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刻,似乎是怕她走,所有人将她包围在中间。
严博良大怒,这些记者就跟无孔不入的苍蝇似的,那些麦克风一样的东西恨不得戳到媳妇脸上,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他手刹一拉下了车,重重关上车门。
巨声一响,惹来不少记者目光。
“请问您是李女士的丈夫吗?您对这件事情是什么态度,不孝敬老人时不时该受到法律的惩罚?”
“请问您妻子这样,您是否知情,是否参与,听说李老先生连女儿的婚礼都不得参加,您是否以权压人?”
严博良一言不发,冲进人群,用巧劲把堵在前面的记者一个个撞开,将李茹环抱在胳膊肘内,另一个手长臂一身,再次把作者扒开从里面出来。
“哎,疼!”
“您怎么这么粗鲁,我是女的!”一个女记者被严博良推了一把,高跟鞋一时没站稳,歪倒一旁被别的记者扶助。
“您二位一言不发,还如此对待记者,是恼羞成怒,还是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或者根本是不知廉耻!”
女记者怒了,说话口无遮拦。
“不知羞耻四个字送给你,你好好学学什么是羞耻,什么是职业素养!”清脆的声音从旁边儿传来,李茹夫妻二人回头,看到田小暖缓缓走来。
“你们身为记者,应该知道新闻要以事实为基础,这件事情还没有判定,只不过是一个娱乐节目,就歪曲报道,夸大事实,甚至不惜激怒当事人以博人眼球,你们当年上学,身为新闻人的宣誓在哪里?
一个个恨不得把话筒戳到当事人脸上,这就是你们的素质?挡着别人的路不让别人走?不接受你们的采访就是罪大恶极?哼!还有你口出恶言,真正该为自己行为感到羞耻的应该是你!”
田小暖直直指着刚才挡在严博良面前的女记者,仗着自己是女的,以为严博良不敢动手,结果吃瘪后就胡乱说话。
“我为什么要羞耻?”
“因为好狗还不挡路!从这个问题看出,你脑子也不怎么样。”
周围的人“哄”地一下笑了,女记者脸瞬间红了,被周围看得实在受不了,捂着脸哇地哭了。
周围有记者打抱不平,大家都是跑新闻的,虽然刚才那个女记者说话有些过了,但维护同行是品德,不然以后谁维护自己。
“你怎么这样说话?”
“嫌我说话难听?那刚才你们一个个说的那些话,哪句又好听了?不过一句难听话都受不了,你们怎么不考虑刚才你们那些话对我小姨的伤害。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话送给你们这些人,好好想想吧,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反正我从没见过一个渴望亲情的老父亲,会把自己的孩子告上法庭,还是为了争当年妻子娘家的财产。”
“李老先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路边儿围观的人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呵!有情有义?那我就问问,照顾前妻的方法有很多,租一套房子分开住,给生活费也很好,为什么非要把前妻接过来和现在妻子住在一起,让现在的妻子抑郁而终?这是有情有义?大家好好想想,如果你家发生这样的事情,正常人该怎么做?这四个字,不是什么人都担当的起的!”
李茹在丈夫的陪同,田小暖和家人的护送下走进法庭,剩下一杆记者和看热闹的群众站在一旁,面面相觑。
“要是我男人把前妻接过来和我一起住,我非和他离婚!”有个大妈突然说道。
“也是,前妻可以租个房子给点生活费?干嘛要住在一起,那不是故意让人看着碍眼怄气嘛。”
田小暖的话,让失去理智的群众们,渐渐找回了智商,她点出了女人最在乎的事情,就是和丈夫的前妻住一起,还有他们一起生的孩子,这事搁谁身上受得了。
“李老先生,可是享受齐人之福啊,住一起得到前妻和孟家大小姐双重的爱,啧啧啧。”
不知谁在人群中说了这句话,声音不大但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朵,让所有人面色一凌,还真是话糙理不糙。
……
“爸,现在舆论对我们很有利,加上您手里的证据,还有杜律师的帮助,这次官司咱们赢定了。”
李先德眼神沉沉,没有说话,李梦倒是一脸喜色,仿佛打了这场官司后,就能大富大贵一般。
刘玉环没有来,李家学不得不跟着,本来他就什么都没做,如果出庭的时候,女婿到场儿子反而不在,也让人笑话。
来到法院,看到门前站着许多记者,郝文昌神色兴奋,车门一打开,记者们就纷纷提问,但相对李茹,面对李先德,记者们态度温和,甚至就连问题都带上了个人主观感情色彩,所有人都同情这位年过古稀的老爷子。
大家都认为他是对女儿过去期盼,求而不得后,才用了如此极端的手段。
在众人的关心和问候下,李先德仿佛一位伤心难过的老父亲,面色沉重地踏入法庭。
“李老先生,您如此冠冕堂皇地霸占孟家祖产,还把您女儿说成大逆不道,就不怕报应吗?”
人群里不知从哪出现不和谐的声音,这个问题让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李先德面色阴沉,望向熙熙攘攘的人群,却不知声音从哪里传来。
“您把前妻和现任妻子安排住在一起,难道不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享受齐人之福?”
这回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题尖锐。
“谁在这胡说八道,谁?”郝文昌有些心慌,他们就是为了钱,但过程被包装美化,突然被人指出目的。
他突然有些慌了!
第一七四零章 煽情的表演
李先德冷哼一声,不做回应,一步步缓缓走入法庭,看到站在法庭里的李茹,李先德目光闪了闪,如果不是大儿子的釜底抽薪,也许他不会这样和李茹对上。
“茹茹!”李先德低低喊了声。
李茹站在丈夫身边儿,看着自己生理上的父亲,装出一副父爱如山的模样,“李先生,没想到我们终究还是在法庭相见了。”
李先德苦笑一下,“茹茹,你还在怪我,我也不想这样,只要你愿意回家,我愿意撤诉。”
李茹望着四周围观他们两父女的人,看出李先德的目的,不过是继续塑造一个无助老父亲渴盼女儿相认的人设。
“你明知这不可能。”
回家二字,让李茹眼中一瞬间冰冷下去,她转身静静走到座位上坐着,也不愿再多看一眼多说一句。
这正是李先德想要的结果,他装作一幅伤心难受的模样,步履蹒跚地一步步地艰难地走到自己原告的位置上。
时间一到,如期开庭。
先有原告陈诉理由,李先德苍老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悲伤,“我本人是非常不愿意,跟我的女儿对堂公薄,但事情一步步走到这,大半是我的错,茹茹,爸爸想你,你回家吧。”
李茹目光原来越冷,望了眼自己的律师。
“反对原告在法庭上,陈述与案件无关的事情。”
法官点点头,李先德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真情呼唤》的节目他也看了,虽然心中有些同情,但此刻说这些确实与案件无关。
“反对有效,请原告陈述与案件有关的事情。”
李先德长长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失落,年迈的父亲望着自己的女儿,却不得女儿相认的痛苦在眼中挣扎。
“我……告女儿,霸占家中祖产不肯归还。”
法官点点头,轮到李茹发言。
“祖产是我外祖留下的遗产,而且我母亲在离世前已将遗产全部转赠给我,所以这份祖产与李先德没有任何关系,他所谓的我霸占遗产也是诬陷,当年我母亲临终前亲口说出孟家祖产全都留给我,还有两位证人作证。”
跟孟家世交的两位证人分别被传唤,第一个当年本就在场,把当时的场景说了一遍,“孟家现在只剩下李茹一个血脉,孟静娴女士也亲口说将祖产全部留给李茹,跟李先德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位证人证词与第一位一致,只是他并没有亲历当年孟静娴口头立下遗嘱的事情,只是听家中长辈提起,但他所描述的情况跟第一位证人基本相同。
“法官同志,这两位证人说起来,是与我妻子孟家世代交好的世家,当年李茹与我打官司,就是得到了他们的大力支持,这才全胜拿走了祖产。
可他们本就与孟家交好,当年法律系统不似现在完善,加上这两位证人家族影响力不小,当初那场官司根本就是在证据不足,和口说为凭的情况下断的,我却觉得这二位该避险。”
李茹一愣,没想到李先德会提出这个问题,母亲当时请来两位跟孟家关系最好的世家,说出了最后的遗言,一方面希望他们替自己作证,另一方面也是托孤,希望他们能照顾自己。
“法官通知,我有当年法庭的判决书,证明当年的事件已经调查的很清楚。”李茹这边儿的律师把准备好的资料交上去。
法官翻阅着以前的案件调查记录和审判结果,心头的天平稍稍倾斜,法官也是人,他更同情这位声声呼唤女儿,渴望亲情的老父亲。
“案件缺乏有力证据,除了证人并无直接证据,存在多重疑点,被告的两位证人,与被告关系密切,不能作为证人作证。”
面无表情的法官,寥寥几句话,给李茹这边儿一个巨大的打击,首先两位证人不能再用,还推翻了以前法庭的审判结果。
李先德压住眼中的笑意,可坐在原告听审席上的郝文昌,心头闪过狂喜,第一个回合,法官就直接否定了李茹最重要的证据,她还能拿出来什么,自己这边儿的律师果然厉害。
“法官同志,李先德欺骗了我母亲,他说自己没有婚配,我母亲与他结婚后,在我外祖去世后,他立刻把农村的妻子和孩子接过来,导致我母亲郁郁寡欢离世,从任何角度来说,我母亲也没有动机把孟家的祖产留给他。”
“反对!反对被告污蔑我当事人,我当事人只是履行赡养义务,并不是被告所说。”
“我有证人可以作证。”
李茹请出在孟家做了一辈子的老佣人,其中一个是贴身伺候母亲的老阿姨,母亲结婚后也跟着去了李家宅子。
看到九十岁的老太婆走上证人席,李先德瞳孔忍不住狠狠收缩,此人是孟静娴贴身伺候的佣人,也是她教唆孟静娴,渐渐对自己产生防备,否则那些祖产早都在自己手里,何必如此麻烦。
“我打小就贴身伺候小姐,看着小姐长大,结婚,生下了小小姐。李先生对小姐一开始还不错,可孟老先生仙逝后,他从乡下接回了一对母子,他嘴上说是前妻和孩子,可我分明听那女人喊他丈夫,而且在家中还以正房自居,骂我家小姐是妾室,我家小姐这才渐渐伤心难过,抑郁离世。
我家小姐病倒后,李先生渐渐不管不问,小姐也伤透了心,年纪轻轻就熬尽了一生,只放心不下李茹小小姐,如果说孟小姐会把财产留给李先生,那根本不可能。”
这番证词一下子给李茹这方挽回几分优势,陪审团议论纷纷,法官也陷入思考。
李先德见状立刻举手,有话要说。
“法官同志,这位是孟家以前的佣人,她从小跟静娴感情深厚,对我把前妻接回家中一直不满。她一辈子都贡献给了孟家,她的证词不足为信,我与静娴的感情,一个佣人又怎么能看的明白。总而言之,她是孟家的老佣人,说什么自然向着孟家。”
法官沉吟片刻,“原告反对有效,请被告提供有力证据。”
一时间,案件陷入僵局。
第一七四一章 我有遗嘱
李茹没想到,一个已经赢过一次的官司,现在打起来如此艰难,而法官和陪审团确实都若有若无地偏向李先德。
毕竟法官也是人,虽然**律,但人都有一些个人的感情色彩,李先德一把年纪站在法庭上,通过前期的电视节目造势,还有他装出来的难过伤心,多少打动了现场的人。
而自己的强势和冷静,看在外人眼中,李茹皱着眉,那就是冷血,好印象是不会有的。
“茹茹,现在情况并不是很好,我建议采用拖延战术。”严博良虽然不怎么懂打官司,可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如何对敌他很敏锐。
“一次肯定不能定性,我们举证的这些资料,休庭后法院还要详细审阅,我会尽力拖延,再找寻一些新的资料和突破点,主要是资料都不够完全确定,给了原告律师可趁之机。”
李茹点点头,她赞同律师的说法,一刻钟后,继续开庭,法官宣布,如果没有新的举证和证人,这起案件暂时休庭。
“法官同志,我有一封我前妻留给我的遗嘱。”
“什么?遗嘱?”
李先德的话,惊到了一片人,郝文昌得意地看着众人,心情激动,岳父终于把遗嘱说出来了,看李茹这次还不死心,只要有遗嘱,她想不给祖产都不行。
“李女士,你父亲有遗嘱?”律师飞快地问着自己的当事人。
李茹一脸茫然,但她立刻否定,“不可能,我母亲最后三年几乎没怎么接触他,而且我母亲伤心难过,怎么可能给他一份遗嘱。”
坐在台下听审的人也十分吃惊,李先德会有孟静娴的遗嘱,林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她还是看着李先德拿出一份信封,递给了法官。
“法官同志,这份遗嘱是假的,我母亲只给我留了一份遗嘱,从未听说还给李先德留有遗嘱,而且我母亲在离世前,几个月都没与他见面了,我一直住在医院陪着她。”
李茹不知道怎么会有遗嘱,但她绝对不相信母亲会给李先德留下任何东西,母亲临终的前几天十分痛苦,总是喃喃说,自己不孝,原来他是这种人,是自己害死了外公。
虽然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但母亲当时提到李先德时,眼中的恨,那是绝对不可能给李先德任何东西。
“这封遗书是我妻子临终前头一个晚上,那晚护士打电话,说她要见我,虽然已经深夜一点半,我还是立刻赶去医院,女儿睡在隔壁床上,她说有事情交代给我,要立遗嘱。
我还记得,那天她脸色苍白地对我说,她没想到女儿性格倔强,不忍看到自己走后,女儿还和我不和,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她的亲人,让我善待女儿,最后由我的妻子口述,然后由我起草了一份遗嘱。”
“不要脸的骗子。”李茹低语道,母亲在弥留之际,怎么可能见他,自己睡觉那么轻,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人进来。
“写完遗嘱后,我拿着给我妻子看了一遍,扶她起来,她拼尽了浑身力气签了名,不到万不得已,我真的不想拿出来。”
“不可能,我母亲到后面胳膊都抬不起来,怎么可能签字。”李茹急道。
“这是你母亲拼劲全力签的名,当然有些断断续续,但我这里有我妻子的签名资料,法官同志,你们可以比对。”
李先德拿出了一些妻子以前给他写过的信,那个年代谈恋爱他们之间写过许多情书互诉衷肠,每一封信上自然有孟静娴的落笔,他全都保存了起来。
李先德嘴角含着笑,虽然年轻时候的自己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用,但算计孟家,他自认算无遗策。
“鉴于证物资料较多,需要比对,此次休庭,两周后开庭再审。”
法院工作人员整理好证物,第一场官司结束了。
看着李茹一杆人吃瘪的表情,李先德心情愉悦,但他还是有些担心,但为了那么多财产,怎么都要试一把。
“爸,真的有遗嘱?那为什么您早不拿出来,这几年任由我大哥跟我去李茹那闹腾。”
送父亲回到家后,李家学立刻问出心中的疑问,这份遗嘱在他看来,来的蹊跷极了,而且也十分不可理。
有遗嘱为什么总是跟自己和大哥说,别打官司,打官司对我们不利,这明明是打官司才最有利;还有如果有遗嘱,为什么一开始不拿出来,反而闹了这么多年,直到这次才拿出来。
“因为我不想和李茹撕破脸,这是最后的办法,没告诉你是不想走漏消息,好了你回去吧。”
李先德冷冷打发二儿子回家,郝文昌和李梦夫妻二人磨蹭着不肯走,送走李家学,夫妻二人立刻来到李先德面前,百般讨好。
“爸,您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我下去买。”李梦陪着笑脸,“爸,您今天太厉害了,我看李茹还有什么办法,到时候还不是得乖乖交出遗产。”
“爸,您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就把我当您儿子,如果这次能分下钱来,爸您多少照顾一点小梦吧,这么些年我没给她一个好的生活环境,没有大房子,也没有小汽车,我太没用了。”
李先德看着女婿贪婪的嘴脸,笑了!
不怕他贪婪,只要他贪,就会对自己恭恭敬敬,这就是钱的魅力!
……
相比较于李先德此刻的舒心,李茹对李先德拿出的遗嘱充满怀疑,好在律师说可以查看证物。
“那一定是假的。”
“可他敢拿出来,还有小姨您母亲的签字,偏偏整份遗嘱是他代笔,我想那个签名就算是做笔迹比对,都找不出问题。模仿一个人的笔迹,这种情况很常见。”
田小暖觉得事情不妙,她想到的李茹也想到了,现在该怎么办?大家坐在房间里,异常沉默。
“他们的证据也有漏洞,遗嘱要在第三方的见证下,但这份遗嘱只有李先德跟您母亲二人知道,所以就算作为证据,也不足以证明,这份遗嘱是在孟女士神志清醒,意愿自由的情况下立的,我们有很大可能翻盘,还是要细致地收集资料。”
律师的话,驱散了大家心头些许阴郁。
第一七四二章 再次找寻证人
“小茹,没帮上你什么,还有什么我能做的。”
“已经很麻烦您了,赵叔叔。还有蒋叔叔,麻烦您跑一趟南市。”
“这没什么,好久没来,回来看看也挺好,下次开庭我还在,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什么人,也许我能试试。”
李茹想了想道:“我真需要找一个人,我想找当年李先德请的,在他新宅子里的管事刘婶,如果找到她,她的证词比较有利。当初我母亲对她和她女儿都不错,找到她请她实话实说,还有一丝希望。”
“行,我托人打听一下。”蒋、赵二人一同答应道。
两周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李茹在这两周四处奔波,托人打听,试图找一些当年在新宅子里做工的佣人,重点找刘婶。
但年代太过久远,当年还经历过动荡时期,虽然打听到一些线索,但找过去的时候,却没找到人。
虽然证人这边儿没有突破,可律师把李先德拿出来的遗嘱复印了一份,李茹看了里面的内容,写着让李先德照顾好自己,并且让自己和李先德平分孟家的祖产。
看到遗嘱上的签名,李茹楞了一下,真的是母亲的签名。
“小姨,我认识一个字迹鉴定专家,要不要拿给他看一下,还要有阿姨生前的笔记资料,让他做一下比对。”
“还是找个笔迹鉴定机构吧,被法院所承认的,不过这个笔记确实是我母亲的。但我不相信这是我母亲的遗嘱,她虚弱的只剩下呼吸,说话都费劲,不可能签字,而且她也绝对不会把孟家的财产给李先德。”
“这事情我来办,小姨你放心吧。”
李茹表情有些憔悴,跑了这些天,没找到一个人,她心里着急又无奈,刘婶到底带着她女儿去哪了?
送走何思耀,李茹打的回家,坐在家中的沙发上,不知不觉渐渐睡着了,等她一觉醒来,身上盖着薄毯,屋里传来一阵饭香,严博良正在做晚饭。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一个梦都没有做,是这几日来睡的最好的一天,严博良端着炒好的菜出来,看到妻子已经醒了,正好开饭。
“喝点稀饭吧,这几天秋燥,我放了点百合。”严博良心疼地看了眼妻子,这几日妻子四处奔波,他只能陪着,却不能劝妻子放弃,看着妻子一天天憔悴,刚才他不过去部队交待点事情,一回来就看到妻子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李茹低头喝了一口,米粒已经化开,百合也煮化了,稀饭带着粘乎乎的热意,顺着口腔流向食道和胃里,给身体带来舒适的感觉。
“茹茹,别难过,如果是假的,总能找到问题,只要是假的,都会留下证据。”见妻子有些走神,严博良知道,她又想到官司的事情了。
“找不到证人,当年法院的判决又不具备效力,难道真的让我把孟家的祖产,给这个害死我母亲的人,我不甘心。”
李茹咬着下唇,眼眸中是不甘的神色。
“不如让何家老二慢慢开始,把李先德的事情爆出来,也好让公众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而不是看着他在电视里惺惺作态。”
严博良见李茹没说话,又劝了一句,“你对他仁慈,他对你可是痛下杀手,没必要顾及什么,又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情。”
李茹没说话,严博良想了想道:“这些你不用操心了,我来做。”
……
“爸,我买了一只烤鸭,还有一条桂鱼,一会儿让二嫂蒸上,您看多大,特别新鲜。”
李先德家中,李梦跟丈夫两手拎满了东西,带着孩子,一进门嚷嚷着,带来一股热闹的烟火气,给安静的家中增添几分人气。
“爸,您现在要好好保养身体,等官司打赢了,我跟文昌带您全国各地转,游山玩水。”
说完这话,李梦得意地望了一眼刘玉环,现在父亲对自家比对二哥家亲近多了,今天自家全家都来了,哪像二嫂,就她一个人,二哥也不来,两个孩子周末也不来,一点不孝顺。
想到这,李梦拿起一个苹果削了皮,尽孝去了。
“爸,您尝尝这苹果,说是南非进口的,特别甜。”
刘玉环在厨房做饭,不想看小姑子跟丈夫两个人不要脸的模样,不过听到公公说,苹果还要切牙去核,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老爷子聪明着呢,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自己都看得出来,何况是公公,她看着小姑子进来找盘子,把苹果切牙,却不再像以往那样帮她。
李梦沉着脸,“二嫂,桂鱼蒸一刻钟就好了,你别给蒸过了,不光不好吃,肉都掉下来了。”
刘玉环怒了,冷冷把菜刀往案板上一摔,“小梦,你要是觉得我做的不好,你就自己做,爸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可挑剔的。”
“二嫂,你怎么这样说话,我不过是告诉你鱼该怎么做最好吃,爸最爱吃鱼。再说了,一条桂鱼好几十块,又不是你的钱,你当然不心疼。”
“我做饭给你们一家人吃,你回来往沙发上一坐,还对我指手画脚,你是回来做客的?那好,我去问问爸,是不是我做的桂鱼不好吃。”
自打公公告了李茹,她心情本来就不好,丈夫一开始没有同意自己告诉李茹,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心情越发郁闷,再看到李梦指手画脚,心情一下子差了。
“二嫂,你至于吗?真是的,爸这么大年纪了,你还要折腾他,就为一条鱼,真是的,我出去行了吧。”
李梦此刻最怕招父亲厌烦,见刘玉环怼得自己一个台阶都下不来,她只能给自己一个梯子,走了。
刘玉环缓了半天,压抑着心中的不快,这些日子胸口总有些疼,也说不上是里面疼还是肉疼,可能是太累了,照顾公公给大儿子操办婚礼,都是操心琐碎的事。
等过了这一阵,一定好好休息几天,她心中想到。
一会儿,饭做好了,把饭菜端到桌上,看到李梦一家人坐在那,连筷子都不拿一下,她心情越发差了。
第一七四三章 吵了一架
“爸,下次开庭就能有判决结果了吧。”饭桌上李梦兴致勃勃,虽然父亲不怎么开口说话,但她可以厚着脸皮找话说。
毕竟在家里,她跟老公二人都已经一遍遍地憧憬美好的未来了,去哪里买房,买多大的房,买什么样的车,去什么地方旅游,甚至还想出国去看看。
凭什么李茹可以在M国生活那么多年,享受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自己就要挤在小房子里受罪,她母亲可是嫁入李家,搁在过去,她母亲叫李孟氏,她是离家的人,她的东西也全都是李家的。
“应该是,法庭验明证据后,就可以出结果了。”
“那我们肯定能赢吧。”李梦兴奋道。
“咱爸有孟家的遗嘱,这还用问,再怎么验,也是铁证,李茹的遗嘱只有个指纹,又不能断定就是孟家小姐的,可咱爸的遗嘱写的清清楚楚,再加上有签名,这官司肯定赢了。”
郝文昌一边儿讨好着老丈人,一边儿说着内心最期盼的结果,仿佛多说几遍,就能成真一般。
李先德不悦地瞪了郝文昌一眼,“什么孟家小姐,那也是你妈。”
郝文昌马屁拍在马腿上,脸上讨好的笑容还没褪去,卡在脸上,变成尴尬。
老东西,要不是看你有钱,老子才不伺候,郝文昌心里狠狠骂着,这才继续保持住脸上的笑意。
“李茹也真可笑,她有什么权利拿走那些东西,当年爸您要是不给她,她还能有钱出国留学,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梦的话里满是嫉妒,她嫉妒李茹拥有的一切,嫉妒李茹能过上有钱的生活,她本来以为自己过得挺好的,但跟李茹一比之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自欺欺人,自己的日子太苦了。
刘玉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本想说孟家的财产本来就属于李茹,只有她流着孟家人的血,但想想说了这话只会带来争吵,没意思得很。
吃完饭,刘玉环收拾碗筷,李梦跟丈夫又兴致勃勃地陪着李先德说话去了,收拾完之后,刘玉环就先告辞了。
不过李先德有午睡的习惯,吃了饭本来就开始犯困,加上一大早被小女儿一家吵得头疼,见而儿媳妇要走,遂对李梦道:“你们也回去吧,我想休息会了。”
李梦不想走,她还想等二嫂走之后,多跟父亲亲近亲近,以前父亲最偏心大哥,现在大哥终于消失了,虽然带走了那么多东西,可孟家的祖产更多,加上二哥一家都不怎么和父亲亲近,这正是好时机,谁知道父亲居然让他们走。
李梦不想走,郝文昌拉着妻子,跟李先德道别,在刘玉环刚走之后,他们一家人也走了。
“文昌,干嘛拉着我,咱们再坐一会儿,正好没人,多好的机会。”
“你没听爸说累了,说不说的爸心里有数。”郝文昌真觉得,自己这个妻子一点都没继承李先德的优良基因,脑子太不够用。
“都是刘玉环,要不是她闹着要走,爸也不会撵我们。”
说着看到疾步走在前面的刘玉环,李梦心口堵着的气就隐隐往上翻,不发出来心口憋得难受,她小跑几步,高喊“二嫂。”
刘玉环听到小姑子的叫声,停住脚步,只是她真不想搭理这一家人,刚才吃饭听着他们算计李茹,盘算孟家的财产,她只觉得恶心。
“小梦。”
李梦喘了几口粗气,瞪着刘玉环,“二嫂,你家出啥事了,今天一天都吊着脸?咋地,爸给你五十万你还不高兴。”
刘玉环有些莫名其妙,“我没有不高兴。”
“你没有不高兴?那今天一天都见不到一个笑模样,吃饭的时候啥话不说,吃完就走,弄得爸心里不痛快,我们一家人还要看你的脸色。”
刘玉环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吵架的冲动,胸口深处传来隐隐的痛,但她还强忍着怒意道:“我一直在厨房做饭,根本没出来,吃完饭又是我收拾碗筷收拾厨房,弄完了我就走了,我到哪里吊着脸,而且我没觉得爸不高兴。”
“二嫂,你是不是觉得爸要给我们分孟家的祖产,你心里不痛快!你觉得都该是二哥的,都该是你们家的?我也姓李,我不是外人,你们已经拿了五十万,我什么都没有,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这是跟我甩脸呢!”
看着小姑子轻蔑的眼神,刘玉环终于明白为什么李梦老是跟她找茬,她以为是那五十万的事情,现在明白了,是怕她分这份祖产,可笑,刘玉环露出一个讥讽笑容,这笔祖产能不能要到还不一定。
看到走上前的郝文昌,李梦隐藏在眼底深处的紧张,刘玉环突然笑了,“没错,我就是看中这笔祖产了,这笔祖产该留给李家人,我家李荣文、李荣虎是李家的孙子,这些都是他们的,凭什么给你?李梦你是姓李没错,可你早都嫁出去了,用你说孟静娴的话,现在你叫郝李氏,你是郝家人,你早都不是李家人了,凭什么来分祖产。”
李梦被刘玉环一番话说的又气又急,她就怕二哥一家争家产,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没错,她确实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她才更怕人说。
“二嫂,我早就看出来,你比大哥还恶毒,你惦记的更多。”
“李梦,我替我儿子要的,怎么了?我儿子是李家的孙子,我告诉你,只要我要,爸肯定给先给他们,你信不信!”
“刘玉环!”李梦气急,“那时我们李家的财产,那是我爸的钱,你要是敢在我爸面前说我什么坏话,敢一个人独吞祖产,我……我跟你没完!”
郝文昌冷冷看着刘玉环,突然开口道:“二嫂,说起来您是爸的儿媳妇,二哥是爸的儿子,出钱出力的事情,本该是儿子承担。
可这次是我找人托关系让爸上了节目,是我找人给爸找了厉害的律师,还是我前后接送爸,陪着爸上节目,那时候二哥和您都在哪?
现在您说这话了,你们才该拿祖产,那出钱出力的时候,你们怎么连个人都看不到,官司赢了,东西有你们的,也有我们的。”
“对。”李梦瞪着刘玉环附和着丈夫的话。
第一七四四章 争吵
看着李梦夫妻二人跟乌眼鸡似的,为了那些钱人能变成这样,亦或者是钱把一个人的贪婪全部激发,刘玉环突然索然无味,不想再跟这二人继续下去。
“李梦,你们夫妻听好了,我刘玉环,不会要一分钱的祖产,我两个儿子也不会要,我也不许他们要,还有我老公,我也不会让他要,这种钱拿了亏良心,我就是穷死饿死也不拿这种钱。
这是孟家的祖产,孟家只剩下李茹一个人,本来就都该是她的,我们一家都不会要一分钱,如果李家学敢拿这个钱,我就和他离婚!”
“哎呦,二嫂你少用这些漂亮话打发我,不要祖产,那你干嘛找爸要五十万,那不是钱?不要祖产你找爸要钱,最后那钱还不是祖产变现的。”
“五十万是给两个孩子的,我刘玉环一分没花,我以前说过,有这五十万,把孩子的问题解决了,再也不会找爸要一分钱,你们就是官司打赢了,分得祖产,也跟我家没关系。”
“二嫂,你们真的一分钱不要?”郝文昌见刘玉环说的干脆,心中一阵狂喜,但还是不太敢相信,毕竟那是一大笔财产。
“不要,一分都不要,而且以后也不会找爸要钱,不论家里出什么事。”刘玉环冷笑一下,“你们大可以放心,只要你们有能耐,爸的一切都是你们的。”
说完这句话,刘玉环转身就走。
李梦脸上露出狂喜,高喊道:“好,我就知道二嫂硬气,以后你别后悔。”
刘玉环声都没做,只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坐上公交,胸口又传来一阵阵疼,旁边儿坐着的小伙子,看她脸色发白,赶忙把座位让给她。
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她忍不住再想,有时候家人还不如陌生人,为了钱一个个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心里堵着气,一回去看到李家学躺在床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在家?”
“厂里停电,我就回来了。”
“那你回家了,也不知道把儿子的婚事操持一下,就知道躺在家里玩,你知不知道结婚有很多事,哪怕出去看看酒店也行啊,什么事情都指望我。
还有,李家学我告诉你,李茹家的祖产咱家一分钱都不能要,你只要敢分这份祖产,找你爸要钱,我就跟你离婚!”
李家学莫名其妙,从床上坐起来,媳妇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一回来就冲自己发火。
“不要啊,你不是说过吗?我知道的,这次官司就算打赢了,祖产我也不要一分,全都是爸的,玉环,你今天怎么了?”
左胸口挨着肋骨的地方越来越痛,刘玉环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我听说爸还有一份当年孟家小姐的遗嘱,李梦说有这份遗嘱官司肯定赢,是不是?”
李家学暗自皱了下眉,媳妇本就对父亲告李茹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他从法院回来后,提都没提这件事情,谁知道被小妹说出来了。
“是不是?”刘玉环再问,声音又急又怒。
“应该是没问题,文昌请的律师很厉害,李茹拿不出确切的证据,以前民国时期的判决现在法庭不承认,父亲的遗嘱里有明确的财产分割,如果没问题,下一次判决下来,应该能分一半祖产。”
“怎么可能?”刘玉环瞪着失神的大眼睛,望着床上的丈夫,“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父亲说以前是想让李茹回家,但李茹一直不认他,他逼不得已才这样!”
“呸,什么逼不得已,这个遗嘱绝对有问题。如果有遗嘱,为什么这么多年,你爸都不拿出来,当年还让你和大哥一次又一次地去李茹家里闹。
再说逼不得已,当年砸了李茹的家,恨不得都动手了,现在还叫逼不得已?不对,肯定不对,这份遗嘱肯定是假的。”
“行了,管他真假,法院肯定会查明遗嘱的真假,到时候等判决就好了,再说也未必是假的,至于以前为什么不拿出来,那我就不知道了。”
李家学先服软,妻子最近忙的厉害,又要照顾父亲,又要操办下个月儿子的婚礼,订酒席买各种东西,好在还没交房,事情可以错开忙,让妻子喘口气,他要上班,总不好天天请假,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看妻子一个人忙。
“你脸色怎么不好,我给你倒点水喝。”李家学有些承受不住妻子直视的目光,搞得他有些心虚。
“站住!李家学,当初法庭上,你为什么不替李茹作证,你怎么不把以前你跟大哥去李茹家要祖产的事情说出来。
你怎么不把爸当年在家里几次筹谋孟家祖产的事情说出来,明明就是贪图这笔钱,说什么想女儿这样的话,李家学你明明知道你爸再说瞎话,你为什么不拦着!”
刘玉环大声叫了起来,把这些天压抑在心中的不满全都说了出来,自打公公上节目,说的那些话,她都听不下去,全都是假的骗人的,公公就是想要这笔钱,没有别的。
自从上次公公矢口否认拿了孟家小姐首饰的事情,最后被大哥全都弄走后,她再也不相信公公的话,明明就有,自己当初几次问,公公都不承认,直到出了事,才说出来事情原委。
一个人骗人的时候,怎么能装得这么像,在台上做节目,也是不停对李茹泼脏水,就算没说什么,可有时候不说比说还可怕,公公往台上一站,带着痛心疾首的表情,观众们会怎么想。
刘玉环一开始还感激公公给的五十万,现在随着公公越来越过分,她那些感激之情再也没有了,她会照顾公公一辈子,报答他给的钱,替她儿子解决了难题,可对于这个人,她再也没有好感。
“你喊什么?那是我爸,你让我怎么办?我在台上说这些话,那我不是傻子吗?”李家学也烦了,他已经让了又让,没有这么不依不饶的。
“李家学,你的良心让狗吃了,李茹当初把你从拘留所救出来,撤销对你的起诉,你当时说的啥话,你记不记得了,现在跟着你爸一起害人,小心遭报应!”
第一七四五章 昏倒
“刘玉环,你讲点理好不好,怎么跟个泼妇似的。我是我爸的儿子,你让我怎么办,难道去揭发他。
他要不是被那些人逼债逼急了,他也不会想着起诉李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钱是给咱家两儿子的。父亲为了两个孩子欠了一般屁股债,现在他想办法弄点钱还债,我这个做儿子的不能帮忙已经很没用了,难道我还去拖后腿。”
“所以你就能昧着良心,看着李茹被你爸告上法庭,昧着良心看李茹陷入困境,当初要不是李茹救你出来,你现在就坐牢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李茹救你出来,大文也坐牢了,还谈什么结婚,咱们这个家就散了。
这是多大的恩情,结果呢,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你爸给了五十万怎么了,他拿着李茹母亲的首饰,这些年肯定没少变卖,难怪这么多年他日子过的那么好,他用的是孟家的钱,就连这五十万,算起来也是孟家的。
孟家最后的血脉是李茹,她救了咋们全家,她祖上的财产还养着你们李家,实惠到咱家两个儿子,结果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行了我算是看出来了,等我身体垮了,不行了,你肯定会把我丢出门不管我的。”
“你这说的叫什么话,你病了我怎么会不管你。”李家学被媳妇教育地无法反驳,那个首饰的事情,当初父亲坚决地否定,后来还不是自己承认了,可他能怎么办,那是他父亲。
“你管我?哼,我算是看出来,你们李家没一个好东西,从你爸,到你大哥,到你,还有你妹,全都是自私自利的白眼狼!”
“刘玉环,你干什么?我爸你也敢骂,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不打你,让你长胆子了。”
“李家学,要不是看在儿子马上要结婚的份上,就今天这事我都不会和你过,跟你们家这样的人过日子,天天担心被你们算计,你们只会利用别人。”
听妻子这样说,李家学眼睛越瞪越大,心底的火也压不下去了,怒吼道:“不过就不过,不过就离婚,神经病,一回家就冲我发火。”
听到离婚二字,刘玉环一下子眼泪流,胸口疼得让她喘不过气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早都不想跟我过了,你早都想跟我离婚了,等离了婚,你爸有了钱,你好在找个年轻漂亮的,我就知道你没良心,你们李家人全都没良心。”
“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对,我就去找个年轻漂亮的,找个温柔可人的!”李家学气得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了。
“好,我就知道……离!谁不离谁是孙……”
话还没说完,刘玉环捂着胸口软软倒下。
“玉环,玉环!”耳边儿似乎有微弱的声音,可剧痛让刘玉环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她再次醒来,看到白色的天花板,还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以及坐在床头的丈夫和儿子。
“妈!”
“媳妇!”
李家学跟儿子一起喊道,刚才媳妇晕倒,吓得他魂飞魄散,赶忙给两个儿子打电话,又找了隔壁邻居,一起帮忙把媳妇送到不远的医院。
一进来就做了不少检查,还给打了针,李家学突然想起医生的话,连忙道:“快,大文,快去喊医生。”
李荣文赶忙跑出去喊医生,李荣虎在一边儿焦急地问道:“妈,你怎么晕倒的,哪里不舒服?”
刘玉环瞪了一眼丈夫,李家学讪讪地望着刘玉环,“媳妇,我错了,我不该气你,我当时急了,话赶话地胡说八道,媳妇你别生气了,为我气坏身子不值当!”
“爸,你对妈说什么了?”
一听是父亲做的好事,李荣虎当即瞪起了眼睛,在他心里妈任劳任怨操持着这个家,这个家里妈最辛苦,爸居然还气妈,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还没待他说话,医生跟李荣文推门进来。
做了一系列检查,得知刘玉环一直胸口疼,医生又开了一堆检查单子,有些现在可以做,有些要等明天再做,不过刘玉环其他指标挺好,医生觉得没有太大问题。
李家学让两个儿子回去,他在这陪着妻子,刚才妻子突然栽倒在地上,他真的吓坏了,那一瞬间,他觉得浑身血液凝固,心缩成一团。
现在他心里特别后悔,自己当时怎么能说这个话,妻子说的也没错,说起来确实是他对不起李茹,妻子说的没错,甚至妻子说自己父亲和大哥的话也没错,只是那是他家人,妻子那样说,相当于揭老底,他恼羞成怒一下子急了,就胡乱说话。
“玉环,我错了,你别生气,你昏迷了六个小时,现在都晚上了,想吃点啥,我去买?要不要喝个牛奶,我给你烫一包。”
刘玉环别过脸,不搭理丈夫,李家学也不生气,倒了热水把儿子刚才买来的牛奶给妻子泡上。
“小虎,你知道妈为啥晕倒吗?”回家的路上,李荣文问弟弟情况。
“不清楚,妈刚醒来后,爸就赶忙道歉,说自己错了,不该乱说话,肯定是爸气的。
爸到现在都欺负妈,我还以为他改了,知道心疼妈了,这才好几天,又这样。他也不想想,爷爷病了是妈伺候,爷爷出院了还是妈每天跑过去伺候,还有家里也是妈收拾,就连咱两的婚房,这钱还是妈开口,死磨硬泡地找爷爷要回来,大哥你的婚礼也是妈操持,爸还有什么不满。
就是再有不满,也不该气妈,当时我真想揍他。”李荣虎脸上带着愤懑。
“等搞清楚什么事情,如果是爸的问题,我也不饶他。”李荣虎一脸冰霜,他跟弟弟一样,这个家里母亲劳苦功高,谁都不能伤害母亲。
第二日,刘玉环做了一系列检查,甚至下午突然又开了不少单子,她有些不满道:“现在医院真是为了赚钱,什么检查都让我做,我一个五十岁的人了,做什么乳腺B超。”
“行了,医生让做就有做的道理。”李家学安慰道,“就当休息了,你不是在这些天总叫累。”
第一七四六章 乳腺癌
住院四天,刘玉环做了好多检查,还有好几个医生对她会诊,搞得她心里发毛,她从小身体就好,甚少得病,就连现在,也没觉得自己哪里不舒服,不就胸口有些疼得发闷,怎么要查这么多。
她住院的时候,大文和小虎每天下班了都过来看母亲,一直陪到医院清人,李家学也找人代了班,天天在医院伺候自己的媳妇。
“医生,我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查了几天都查不出来,你们医院到底行不行啊!”
刘玉环天天躺在医院里,好好的人都觉得躺得没劲了,加上又惦记大儿子的婚事,还有家里一大摊子事情,正好早上医生查房,她闹着要出院。
“你不要着急,今天等其他的检查回来,就有结果了。”
“这个话都跟我说了好几天了,还拿个那么粗的针扎我,医生您和我说实话,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大嫂,对你做这么多检查也是为你负责,结果出来就能知道了,你不要着急,病了就要好好养着,没病的话那就更好对不对。”
“玉环,你着什么急,看病这事急不得,医生怎么说咱们怎么做,谢谢医生。”
看着丈夫送走医生,刘玉环掩饰不住眼中的焦急,“我怎么不着急,儿子下个月结婚,没几天了,还有一大堆的事没做,家里又指望不上你,不全都得我来。
再说你爸还要我伺候,这几日我病着,你在医院伺候我,他老人家是咋过的?”
虽然吵架的时候刘玉环话得难听,但说归说,照顾公公她绝不含糊,这几天也不知道公公咋样了。
“你放心,我给小梦打电话了,让她请假照顾爸几天。”
“她?”刘玉环撇撇嘴,“不是我说,她肯定不乐意吧。”
李家学清了清嗓子,“愿不愿意她也要照顾,现在你生病了,这不是没办法,再说那也是她爸,伺候一下怎么了。”
看到丈夫心疼自己,刘玉环心头的气消了一些,“就是你气得我,要不是你气我,我能晕过去?还要住院花这么多钱,真是!”
“好了好了,有医保花不了几个钱,你就别念叨了。”
第二天,刘玉环两个儿子一大早就到了医院,两个人今天都休息,二人也着急,都四天了怎么母亲的病还是没有查出来,兄弟两在家商量,不行就去南市最好的医院陆总,不在家附近的医院看了,一个二甲也没什么好医生。
“刘玉环的家属,你们过来一下。”早上查房后,管床医生过来喊家属,李家学一听,赶忙跟着医生出去,李荣文和弟弟也着急知道母亲的病,二人一起跟着走了。
“刘玉环的家属,你是她爱人吧。”
“对,医生,我是刘玉环的丈夫,这是我们的儿子,医生,我媳妇到底得了什么病?”李家学望着医生严肃的神情,突然有些紧张。
李荣文跟弟弟站在父亲身后,两个人也一样有些紧张,不过二人心里都觉得母亲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妻子得的是乳腺癌!”
“什么?医生你说什么?”李家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爱人得的是乳腺癌,中晚期了,她胸口的疼痛,就是乳腺癌引起的,左边儿**有一个五厘米乘以三厘米的肿瘤。”
医生还说了很多,李家学记不得了,一出医生办公室,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男人,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医生听到门外的动静,赶忙出来看,见是刚才谈了病情的家属,叹了口气。
李荣文和李荣虎二人失魂落魄,脑子里全是癌症两个字,母亲怎么会得这个病,她看着好好的,身体健康着呢。
“医生,我妈明明看着身体特别好,怎么会得癌症,是不是误诊了?”李荣文不肯接受事实。
“病人做了B超,还做了穿刺,确实是乳腺癌,病人家属,你别蹲在门口哭,癌症也不是绝症,现在有很多乳腺癌患者通过手术和化疗,还好好地活着。”
李家学听到这句话,仿佛黑暗中出现一丝光明,溺水的人看到一根稻草,他“忽”地一下站起来,死死抓住医生的手。
“医生,您说还能治?能治好吗?怎么治,我一定要治好我媳妇。”
“我要治好我妈,不管花多少钱。”李荣文和弟弟也异口同声的说道。
李家三个男人,再给刘玉环治病这一块,达成了同意共识,直到面对癌症,他们才发现,刘玉环对他们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人,一想到失去刘玉环,每个人都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看着这一家人,医生有些同情,把李家学拉入办公室。
“这个病我建议你们还是去三甲医院,找个好一点的,比如陆总医院,肿瘤医院都不错。
陆总有个靳教授,是乳腺癌的专家,手术做的也很好,你妻子虽然是中晚期,好在还没有扩散,手术后配上化疗,还是有很大的治愈希望。”
“医生,您说谁?陆总的靳教授?您能帮我联系一下吗?”
“这个……我没办法联系的,你们可以去挂这位教授的号,不过如果你们有熟人,还是找一找比较好,由靳教授亲自做手术,那效果还是比一般医生要好。
还有病人不能累着,不能生气,要保持愉悦的心情,乳腺癌多半都是生气气出来的,也是女性癌症高发的第一名,还好你妻子发现的早,还没有扩散,治疗起来效果好,但是一定要快,病情这个东西说不准的,发展起来也很快,所以我给你们的建议是尽快手术。”
“好,我知道了,谢谢、谢谢医生,我马上就去找靳教授,我一定……一定要治好我媳妇。”李家学眼中燃起希望,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决不放弃。
“怎么了?你眼睛怎么红了?”看到丈夫回来,眼睛发红,刘玉环有些奇怪。
李荣文和李荣虎心疼地望着母亲,又不敢让母亲看出问题,兄弟两强笑着,却不知说些什么。
第一七四七章 节目失控
“大家好,欢迎大家准时收看我们的《真情呼唤》,我是主持人晓慧,欢迎我们的嘉宾李老先生。”
李先德拄着拐杖慢慢走上台,表情沉重,台下观众有些奇怪,这位老先生的官司都上了报纸,打赢的可能性很大,怎么他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好。
“李老先生,您好,今天您想和我们大家说些什么?说实话,我很喜欢听您讲故事,让我明白很多道理,也学到了很多人生经验。”
“大家晚上好,这几日我家的事情,报纸上也刊登了,大家也都看到了,很多认识我的人碰到我,都会恭喜我。
我就问喜从何来,大家全都异口同声地恭喜我官司要答应了,当年妻子留下的祖产能要回来,这是一大笔钱。
我不知道和我说这些话的人是什么心态,官司确实要打赢了,可我心里是难过,是疼!”
李先德捂着胸口,面色悲痛地看着在场的观众,对着镜头让电视机前的观众看到他眼中的难过神情,“我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告上法庭,和她争夺遗产,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到现在我想说,我不是为了这笔遗产,我想要回我女儿的心,可她不与我交流,甚至不与我见面,要不是因为打官司,我都见不到她。”
主持人点点头,“父爱是深沉的,希望李茹女士也能够看到我们的节目,您父亲已经年过古稀,他只是渴望与你再续父女之情,当年种种是造化弄人,您为何不能放下芥蒂,给您父亲一个幸福的晚年,我们做子女的,也有老的一天,老人不易,为了子女辛苦了一辈子,到老了只想要一份感情而已,希望李茹女士能尽快回转心意。”
主持人滥情的话,引起台下一片掌声,李先德的悲痛难过,让台下泪点低的女性同志忍不住抹眼泪。
突然有一位观众举起了手,虽然还没到互动环节,不过前期的节目故事已经讲完,后期编剧设计就是一些催人泪下的感情表演。
主持人望向导演和编剧,见到他们点头,笑着道:“这位大姐有些心急,不知您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李老先生?”
“我只想问一句话,李老先生,你把霸占前妻祖产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难道都不觉得脸皮发烧吗?”
全场一片哗然,导演和编剧全都急得给主持人打手势,这个群众是怎么放进来的,根本就是来闹事的。
李先德心中一惊,目光望向台下乌压压的人,朝声音发来的方向望去,当他看清眼前的人后,脸上瞬间褪去血色,这个人是周丽,自己以前的大儿媳。
“快找保安,把这个观众请出去,快点!”导演焦急地对工作人员吩咐道。
同时演播厅的保安也迅速朝周丽这边儿走来,只是他们还没靠近,却发现被一些观众明里暗里的阻拦,别说靠近,根本连周丽的衣服角都摸不到。
“怎么?李老先生不认识我了,我是您的大儿子的前妻啊,您可真厉害,如此无耻,难怪你儿子跟你一样,一位人民教师,却在外面搞小三,甚至又生了一个孩子。
而您呢,您作为一名父亲,对他搞小三的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甚至就连他给小三买房子的钱,都是您给的,您把我这位儿媳妇放在什么位置。
我是做过什么对不起李家的事情吗?我侍奉公婆,照顾丈夫,还给李家生了一个孙子,我儿子还是华夏大学的大学生,我没有行差踏错一步,但您儿子在外面搞小三,您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他?您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甚至在最后您儿子要离婚,您居然还站在他那一边儿,我就想问您一句,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李家的事情,您要这样对我!”
“大嫂,你这是干什么?”坐在前排的郝文昌坐不住了,急赤白脸地对周丽喊道。
“原来是妹夫,怎么?咱爸居然把祖产的事情告诉你们了?以前都是李家国和李家学两个人筹谋算计李茹的祖产,爸可从来没打算告诉你们,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笔钱给谁都不能给你们郝家。
现在是没人可用了吗?轮到你一起和他算计李家财产了吗?真好笑,口口声声说什么父女亲情,如果我没记错,李梦出生的时候,孟家的大小姐还没死呢。
爸,您说您只是可怜您的前妻,对她只有抚养义务?那您的小女儿李梦是怎么生出来的,算算李梦的年纪,不正是孟家小姐病入膏肓的那几年吗?您这可是婚内出轨,果然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所以你儿子也婚内出轨,还跟那个小三生下一个孩子。
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你觉得你儿子没错,还逼着我跟他离婚,现在您还坐在电视前大放厥词地污蔑李茹,你们这些人都是白痴吗?
一个父亲告自己的女儿,还要分女儿外祖父家的遗产,这种人根本就是良心坏透了,一家子全是黑心烂肺的人。”
“关掉,全都关掉!”导演耳朵边儿流下汗珠,现场已经一片哗然不受控制,电视机前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情况,直播节目被迫中断。
“什么?李老先生,您还有一个女儿?”
“没错,他还有一个女儿,大家可以去查,她女儿出生的时候,孟家小姐还没死呢,这个女儿是他和他前妻生的,这不就是婚内出轨吗?”
“我叫安雨,我是李老先生大儿子李家国喜欢的女人,李家国你听到了吗?你看到我了吗,我想你,我和儿子不能没有你,我一直等着你,你快点回家吧,求求你,你快点回家吧。”
周丽冷冷看着安雨,现在她已经不恨这个女人了,她甚至有些同情这个女人,李家国带着东西跑了,连她和孩子都不要,这得是多自私的人。
“我是李老先生的前大儿媳妇,不知道我能不能参加这个节目,告诉各位观众一个不一样的李家,我将对我说的每句话付法律责任。”
周丽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演播厅。
第一七四八章 事情发酵
“谢谢你能站出来替我说话。”
咖啡店卡座里,李茹和周丽面对面地坐着,二人面前均摆着一杯咖啡,还有几块蛋糕和曲奇饼干。
“不用谢我,你是受害者,我也是,我做这件事情不是为了你,毕竟何思耀答应了我的条件,为了我儿子,我愿意。”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你不知道这档节目对我的影响很大,这份节目在南市引起了热议,我和我丈夫全都被停职,就因为这档节目,我是不孝的坏女儿。”
“哼!他们李家的人,全都是这样不要脸。说起来,我要向你道歉,李茹,对不起,为我以前做过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李茹笑笑,“以前的事情,早都过去了,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悄悄买单后,李茹先走了,她回望一眼周丽,看着她嘴角噙着的笑意,为她感到高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周丽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为什么要让坏人逍遥自在地活着,他们就该一辈子沉浸在社会的谴责中,一辈子活在别人的白眼里。
“喂,小姨。”
电话通了后,听到田小暖清脆的声音,李茹笑笑道:“小暖,如果你被人欺负了,你会算了吗?”
“算了?我为什么要算了?小姨,我可是天蝎座,我这个人记仇,而且我一般不留隔夜仇,当天就报了才好。
如果每个人都算了,让这些人占了便宜,他们就会变本加厉,我要让欺负我的人知道,欺负人是不对的,敢欺负人,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李茹笑笑,原来她还不如一个孩子看的透彻。
坐在咖啡厅的周丽,望着桌子上红绿色的格子纹路,嘴角笑容越来越大,公公上真情呼唤的事情她知道,他把李茹告上法庭的事情在南市闹得沸沸扬扬。
看这期节目的时候,她也没想到李先德会如此无耻,但她并没有其他想法,更不可能去掺和这件事情,因为儿子收到了M国最好大学的邀请函,儿子很想去计算机最发达的地方学习和深造,可家里却拿不出这么多钱。
这时候何思耀找到了她,告诉她愿意资助李荣浩去国外读书,但有件事情希望她能帮忙,就是在节目上揭露李先德的真面目,后期参加节目,把她当年在李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为了儿子,周丽什么都愿意做,别说只是上节目揭露李先德,就是要自己的命都行,她现在就指着儿子活,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何思耀。
哪怕在节目录制现场的嘉宾座位上看到安雨,她都只是惊讶过后慢慢平静,再见安雨,她老了好多,得知李家国抛弃了这个女人和孩子,她突然不恨她了,反而对她有一丝同情。
为了李家国,安雨当时在学校被丈夫暴揍,她也目睹了那一幕,一个女人被丈夫追着满学校打,鼻青脸肿的模样,她虽然解气也有些不忍,没有工作又没有李家国还带着孩子的安雨,让周丽内心十分平静,不再仇恨。
她们说起来,都是被李家国伤害的女人,不过她不一样,因为她的儿子已经长大,儿子心疼自己,她有一个完整的家。
一口喝完杯子里早已凉透的咖啡,得知李茹已经买单,周丽笑笑离去。
周丽这一闹,《真情呼唤》彻底火了,电视台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同样还有电视台收发室,已经被观众们的信件淹没。
出了这件事情,节目组非但没有完蛋,反而重播的时候收视率直接破两位数,这是南市三卫视从没有过的成绩,甚至是整个南市电视台都没有过的成绩。
大家都十分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李先德到底是希望得到女儿的原谅,再续父女情,还是真的想要那笔财产。
民间也出现多个版本,但终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李家国的事情本来已经在学校中销声匿迹,随着周丽大闹了节目现场,这件事情再次被翻出来,还有许多记者跑到学校对校领导进行采访调查。
这时候,最着急的是郝文昌和李梦夫妻二人,眼看着父亲的官司就要答应了,节目做的好好地,怎么会让周丽混到台下嘉宾中,可他们又不能去找电视台的麻烦。
郝文昌再次联系那位在电视台做编剧的同学,结果还被同学埋怨了一通,那场节目录制一半暂停,已经造成了直播事故,他还要挨领导批评。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挂断电话,夫妻二人围着李先德,焦急地如热锅上的蚂蚁。
“爸,大嫂怎么能这样,咱家对她不薄,对不起她的是大哥,她怎么能把恨发泄到您身上,现在该咋办?”
李先德坐在常做的沙发处,深深凹陷的眼窝,显示出这两日他没有睡好,他仔细琢磨过这件事情,一定是李茹搞的鬼。
李茹一定是发现官司要打输了,不甘心之下,找来周丽对自己发难,为的就是下一次开庭,搞臭自己,让自己官司打输。
自己不会输的,那份遗嘱做的天衣无缝,纸张是过去的,笔墨也是过去老式的沾墨钢笔,还有签名更是一模一样。
没错,这份遗嘱是假的,但这是一份可以以假乱真的遗嘱,他自信查不出任何问题,但现在……周丽闹得这一摊事,该死!
李先德咬咬牙,拿起手边儿的电话,拨通许久没有打过的,以前大儿子家的电话号码。
“喂,周丽。”
电话被接通,但没有人说话,李先德知道周丽就在旁边儿。
“周丽,你是李家的儿媳妇,虽然跟家国离了婚,但我一直只认你是李家儿媳妇,家国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有错,是我没教育好他,可浩浩是我们李家最有出息的孩子,你现在这样做,难道都不为孩子想一下吗?”
“李老先生,我在李家任劳任怨干了二十多年,给李家生了一个大孙子,还把孩子培养成优秀的人才,功劳苦劳我全都有,可您和李家国是怎么对我的,我说的那句话是假的?您凭什么说我不为孩子考虑?”
我就是为了孩子,才要揭穿你,周丽内心想到。
第一七四九章 转折
“小周,这么多年你对这个家确实做了很多,是我们对不住你,但我跟李茹打官司,也是为了李家的后代,为了给浩浩他们谋得一个更好的未来。
这件事情是李茹让你做的吧,你不知道,下次开庭她肯定败诉,她怕我分祖产,才找到你让你去电视台,为的就是抹黑我。
可说句实在话,抹黑我并没有用,我有遗嘱,所以能分到的我一样能分到,你何必要帮着她,要回祖产,大部分我是要留给浩浩的。”
“爸……”在旁边儿的李梦听到这句话,急的叫了起来,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嘴巴就被丈夫捂住,发出呜呜声。
电话另一头的周丽,听到公公这番话,眼中露出嘲讽,嘴角挂着冷笑,这时候跟自己说浩浩多重要了,可自己离婚后,公公连自己和儿子的死活问都不问,现在说什么浩浩重要了。
“李老先生,浩浩的前途我一点都不担心,而我在台上说的那些话,我说过我负法律责任,如果有问题,您也可以去法院告我,浩浩永远是您的孙子,但我不是您的儿媳,我只是看不惯您的这种做法,李家国无耻的程度原来是跟您学的。”
说完这些话,周丽立刻挂断电话,心里涌上阵阵快意,不在对李先德恭敬有加,可以说出对他的看法,真痛快。
“周……贱人!”
李先德怒急,一把推翻面前的茶杯,可怜的茶杯碎成瓷片,地下是一滩冒着热气的茶水和茶叶。
“爸!”
李梦叫了一声,本想说什么,听到丈夫让她赶快收拾东西别说话,想了想还是闭上嘴,跑去卫生间拿扫把和拖把。
“真是的,爸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做家务多累,每天要把这么大的房子扫一遍拖一遍,还要做饭洗衣服叠被子擦桌子,我的腰都快要断了,他老先生倒好,说把茶杯砸了就砸了,还要我收拾。”
李梦在卫生间发泄了自己的不满,乖乖拿着东西出来打扫,郝文昌坐在岳父身边儿,安抚着老丈人的情绪。
其实他很乐意看到岳父和周丽谈崩了,就如老丈人说的,打官司肯定能赢,那么分得的祖产给谁?自家肯定要多要一些,好不容易套出刘玉环的话,他们家一分不要,谁知刚才岳父转脸就说要给李荣浩最多。
当时这句话,听得他心里突突跳,现在谈崩了,按岳父小心眼的性格,李荣浩是没希望了,那么自家的就少不了,到时候他跟老婆多来关心关心岳父,常在眼前晃,有好处自然自家拿的最快。
“爸,您别生气了,下一期咱们做一个专门解释此事的节目,您想好怎么说,实在不行我找我那个同学,让他给您写个剧本,那天的事情最后中断直播了,就凭大嫂的三言两语,电视机前的观众根本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节目不做了。”
“啊?”
“你给电视台打电话,节目不做了。”
郝文昌这才反应过来,岳父说不做节目了,他突然急了,“不做怎么行啊,这事情咱们总要解释清楚,不然以后对您的名声影响多。”
“再做节目,周丽不会放过李家,再做下去就会成为全市的笑柄,马上就要开庭了,不要再节外生枝,你去把这个访谈节目推掉。”
“可是,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同学帮的忙,现在节目做的好好的,收视率也高,此刻推掉不太好吧,再说那个律师也是他帮忙找的,咱们现在岂不是拆台。”
“我现在正是为你这位同学着想,也为我自己着想。”
李先德态度坚决,郝文昌也没有办法,收拾完后夫妻两又被李先德以休息为借口请出家里。
“爸真偏心,咱们忙前忙后,我还每天来伺候他,给他洗衣做饭,结果他还要把所有东西留给李荣浩。
李荣浩早都被周丽教坏了,他对李家根本没有感情,他都可以改姓周了,也不知道爸怎么想的,文昌你可要好好劝劝咱爸。”
“劝?你爸什么性格你不知道,老爷子最有主意,什么时候轮到我指手画脚,就刚才跟我说,不做节目了,好好地节目说不做就不做,他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我以后还有什么脸见那同学,一点都不为我考虑。”
郝文昌越说越气,一甩袖子加快脚步,丢下李梦越走越快。
李梦心里委屈,不敢跟丈夫发作,腰酸背疼突然想起李家学,她掏出手机给李家学家里打去电话,接电话的是刘玉环。
这几天她在家待得都要烦死了,丈夫什么事情都不让她做,还非要带她去陆总看病,一个乳腺增生有什么可看的,这都不算病,可丈夫和儿子全都不同意,非说乳腺增生也要治疗。
不过休息了几天,刘玉环觉得胸口不怎么疼了,就是摸着左边儿还是有个小肿块,医生说这就是增生,说割掉最好,不割掉怕以后癌变,她才不信医生的话,那个医院就是为了赚钱,她算是看出来了,自己住了四天,除去医保花了七千多块,简直太贵了。
那些钱花得她心在滴血,老大马上要结婚,七千多块都够买烟酒和瓜子糖了,所以她坚决不肯去陆总看病。
“喂?”
一听电话里是刘玉环的声音,李梦火气又冒了起来。
“嫂子,你病好了?”
没想到李梦打电话来问候,刘玉环有些惊讶,不过她不是不讲理的人,客气地说道:“好了,本来就没什么大事,这几天一直在家休息。”
“你病好了,怎么也不说来照顾爸,我已经请了好几天假了,每天扣一百块钱,我们家跟你家不能比,我那点工资还要过日子,爸给了你们那么多钱,你既然病好了,为什么不来照顾他!”
李梦兴师问罪的口气,一下让刘玉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不同的胸口猛地痛了起来,她死命按着疼的位置怒道:“我以为你是来问候我,我才刚出院,你着什么急,再说你伺候几天怎么了,那也是你爸。”
刚去劳资科请了长假的李家学,还没进门就听到媳妇的吼声。
第一七五零章 报应
李家学加快脚步,匆匆迈入房间,看到媳妇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捂着胸口,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病不能生气。
“玉环,怎么了?胸口不舒服?”
刘玉环揉着左边儿胸部,把电话递给丈夫,没好气道:“你妹,指责我为什么病好了不去伺候你爸,她一天扣一百块钱工资,找我扯皮呢!”
李家学一听是这种事,眉头紧皱一把接过电话,就听到里面传来李梦的喊声,“二嫂,你什么时候去伺候爸,我要上班的,不像你啥事没有!”
“你二嫂生病了,以后都不能去照顾爸,你接着照顾吧,等官司打赢了,就让爸请个保姆。
还有你以后对你二嫂说话客气点,什么叫她啥事没有,她身体不好,现在要养身体,她也是五十的人了,不是年轻人受不得累。”
李梦一听这话气炸了,“二哥,你什么意思,我对二嫂怎么不客气了,我就问一下她什么时候能照顾咱爸,我也不能一直请假啊,那我工作怎么办?
你们找爸要了五十万,家里啥事都解决了,我家一分钱没见到,我不上班你养我!再说了你家四个人三个赚钱的,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我嫂子还不上班,她不照顾就你照顾,你是儿子本来就该养咱爸的老!”
李梦气急了,她从没见过李家学敢这样和她说话,以前对她多好,都是结了婚娶了老婆就忘了妹妹,没一个好玩意。
“我要照顾你二嫂,这段日子没时间,等官司打完了,爸有了钱你要不乐意伺候,就请个保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想要爸的钱,现在正是表现的时候,还有以后别再打电话气你二嫂,气出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李家学气哼哼地挂断电话,看到媳妇奇怪的眼神,诧异地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你怎么这样和你妹说话,你把她训了一顿,她又要记在我身上。”
“她敢,都是惯得!”
刘玉环挑挑眼角,越发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了,要知道以前都是她让着李梦,全家都让着小姑子,毕竟她最小,丈夫对李梦也是十分疼爱,还从没见丈夫这样对待过李梦。
“李家学,你不得了啊,连这话都敢说,你要让李梦听见,她非得骂你。”
“哼,还是那句话,她敢,都是惯得!好了,你别管她,爸那边儿就让她伺候着,咱们明天去陆总看病,我查了下,他们那有个教授医术很好,你这个病让他看看,再做个小手术把瘤子割掉。”
“瘤子?我这个是瘤子?”刘玉环突然瞪大眼睛,捂着左边儿胸口,这不是乳腺增生吗?怎么是个瘤子。
刘玉环死死盯着眼前的丈夫,看到他脸上慌乱神色一闪而过,心里猛地一沉,有问题。
“不是瘤子,我说错了,是乳腺增生,但是你不割掉,再长大了就是瘤子,对你身体不好,所以早点割掉防患于未然。”
“李家学,你没有对我说实话,你每次哄我的时候,都不敢一直看着我的眼睛,我这到底是乳腺增生还是瘤子?”
李家学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望着妻子装出一副有底气的样子,“你真是跟年期到了,我骗你干嘛,你这就是乳腺增生,我刚才一时口误,我以为乳腺增生就是瘤子呢!”
“是吗?你不说,我明天自己去问医生。”刘玉环再次确认,丈夫骗了她,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难道是……
她不敢往下想。
“你更年期到了我不和你吵,这就是个乳腺增生,你不相信明天就去问医生,我陪着你一起去,人家医生也是好心,说这个割掉最好,怕后期发生变化,还专门推荐了陆总的靳教授。
有病就要治,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犟,你说咱俩现在啥最重要,健康最重要,就算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们想想吧,大文和小虎以后结婚了,添了孙子不得咱俩带孩子,你要是这疼那不好的,别说不能帮衬孩子,还给他们找麻烦添负担,我这都是为你好。”
李家学的一番话,打消了刘玉环三分疑虑,而且她也没觉得自己得了什么绝症,自己好好的,能吃能睡,看丈夫理直气壮的样子,估计是自己多想了。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看病太花钱了,这次才住了几天院,就花了七千多块,咱家钱又不是大风吹来的,本来给儿子存着装修的钱也被爸要走了,明年房子下来了我都不知道咋办?
还有办酒席啥的也要钱啊,咱家现在就两万块了,办事都不够,哪里有多余的钱给我看病。等过个一两年,缓一缓,家里有钱了,我再去把这个增生割掉。”
“不能等了!”李家学急得喊道,刚喊完看见妻子狐疑的表情,又低声解释,“哪有治病还要等的,万一拖出问题怎么办?”
刘玉环白了丈夫一眼,“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是出问题,拖不拖都会出,做人要积德,我之前就说过,咱家对李茹做的事情不厚道,要是真有报应,那就报应在我身上吧,你们爷们三个,哪个出事我都舍不得。行了行了,我不和你罗嗦了,这都快下午了,我去准备饭菜。”
刘玉环一拧身去了厨房,留下李家学呆呆站在原地,脑子里轰鸣着妻子刚才那句话,报应?
报应!
难道真的是报应?真的是自己做了丧良心的事情,妻子的身体才出了问题?李家学脑子里嗡嗡直响,他后悔,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
想要找陆总的靳医生给媳妇做手术,没有熟人根本不行,这几天他四处打听,单位里也没有认识或者能跟靳医生搭上话的人,本来也是他多想了,自己单位里怎么会有人认识陆总的大教授。
但妻子的病必须要治,这个家最辛苦的是她,他最对不起的人也是她,要不是年轻的时候自己太混,被父亲和二哥稍微教育几句,就回来跟妻子打架,她也不会常年生气,不生气也不会得乳腺癌。
一定要救妻子,李家学握紧拳头。
第一七五一章 求助
“老李,吃菜啊,你怎么光吃米饭,这红烧肉做的不好吃吗?”
刘玉环见丈夫抱着一碗白米饭频频走神,还有两个儿子,一直盯着自己看,自己脸上有花还是怎么了,油汪汪红亮亮的红烧肉放在三个爷们面前,他们居然都不怎么吃。
她狐疑地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挺好吃的,软糯q弹,肉香味十足,是往日的味道啊,他们怎么都不吃。
“妈,你多吃点。”李荣文见母亲吃肉,又夹了一块给母亲,惊得刘玉环筷子差点没拿稳。
大文怎么了,这孩子知道心疼人了?她把肉夹出来,放到儿子碗里。
“你吃,妈不爱吃肉,妈就爱吃这个雪里红腌菜,你跟你爸还有小虎多吃点,锅里还有,明天带饭的时候给你两带上,做事的人辛苦,肚子里有油水才干得动活!”
刘玉环一贯不吃肉,她习惯了家里有好吃好喝的先让丈夫和儿子们吃,有时候剩点肉汤,第二天炖了土豆,她能痛快吃三碗米饭,肉怎么会不好吃呢,只是天天吃肉,家里也消费不起,虽然物价不贵,可三个男人吃起肉来,每次都要买四五十块的才够吃一天。
她又想多存点钱,又不想丈夫和儿子们过得太苦,最后干脆从自己嘴里省,自己少吃一块,他们就多吃一块。
“妈,你别吃咸菜了!”
李荣虎突然把母亲筷子下面的一盘咸菜端起来放去厨房,“咸菜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再说你怎么不爱吃肉,你是舍不得吃,把肉都给我和我哥还有爸,你给我们留了几十年的肉,以后好吃的,先紧着你和爸吃,我跟哥不馋。”
感受到脚下被弟弟踹了一下,李荣文反应过来,“对,我们又不是小孩子,天天馋肉吃,妈你吃。”
李家学也在一边儿道:“媳妇你快吃,你烧得红烧肉最好吃,别舍不得,以后家里好吃的都给你吃。”
“你们这是怎么了?”
刘玉环觉得好奇怪,儿子和丈夫突然对自己特别好,吃完饭大儿子还不让自己刷完,他去厨房把碗洗了,小儿子把厨房边边角角全都擦了一遍,虽然没自己做的好,可也是头一次。
等两个儿子弄完吃饭,李家学切了一个苹果,放在碗里一块一块,上面还有牙签,把刘玉环按坐在沙发上,让她看电视吃水果,父子三人说出去抽烟。
刘玉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丈夫还会给自己切水果,而且他们以前抽烟全都是在家里,从来没有说避开自己,她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受宠若惊。
也许是自己生病吓到他们了吧,刘玉环心里想着,很快被连续剧吸引了注意力,不一会儿笑得前仰后合。
“爸,你找到关系了没?”
李家学吐出一口烟,“厂里没有认识陆总医生的人,你两呢?”
李荣文和李荣虎互望了一眼,摇摇头。
“爸,要不就去找大姑吧,大姑人好,你求求她,她肯定帮忙的,她的好姐妹就是陆总的主任,找她们肯定能让靳教授给妈做手术,而且肯定也治的上心。”
“对,哥说得对,我觉得还是找大姑帮帮忙吧,咱妈的病不能拖了,医生也说了,都到中晚期了,随时可能恶化扩散,难道眼睁睁看着妈死吗?”
李家学满脸愁苦,“我也想找李茹,可我……可我根本开不了口,上个礼拜我还陪着你们爷爷去了法庭,你也知道你爷爷为了要祖产,有些话说得不恰当。
我是知道实情的,可那是你爷爷,他也是被人追债逼急了,他把李茹告上法庭,我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帮李茹一把,当初咱们还是她从拘留所里救出来的,她要是不撤诉,咱们工作都得丢,搞不好还要坐牢。
结果现在我做了这种事,你让我拿什么脸去求她,我……我张不开口!”李家学垂着脑袋,心里后悔地苦意直翻。
“我去,我是小辈,我去求我大姑,求她帮帮忙,救救妈。”李荣文急道,他不用要脸,他是李茹的晚辈,他去求大姑,只要能救母亲,干什么都行。
“把我的房子卖掉给妈看病,我知道咱家没钱,大哥结婚的钱都不够,我结婚还早,先把我的房子卖掉,等以后有条件了再买,反正也是白得的房子,就当爷爷没给过我。”
看着两个儿子都要出钱出力,李家学眼睛模糊了,为了媳妇脸面算什么,自己怎么这么糊涂,他把烟屁股狠狠往地下一甩,“我去求,是我对不起她,我给她道歉,我去求她,哪怕她不肯原谅,打我骂我都行,只要她能帮忙救救你们的妈。”
“爸,你今天晚上就跟大姑联系吧,妈这个病不能拖了。”李荣文救母心切,李家学接过儿子的小灵通。
他回到房子里,偷偷看了眼媳妇放在电话机旁边儿的电话本,记住李茹的电话,又要出门。
“你又出去干什么?”
“我出去转转,我不爱看这连续剧。”李家学故作轻松地摆摆手,“我去找老白下棋。”
走到外面,李家学找了个僻静位置,拨通李茹的电话,听到里面的嘟声,心里有些紧张,接电话,李茹求求你,接电话啊!
响了五声后,电话终于被接通了,里面是李茹带着疑问的声音,“喂?”
李家学喉头一下子收紧,有些张不开口,更多的是不知道说什么。
“喂?谁?说话啊?”李茹的声音继续传出来。
“我……我是李家学。”
李家学鼓足勇气,好不容易结巴地说出自己的名字,电话那头是良久的沉默,过了许久传来李茹冰冷的声音,“有什么事?”
“大……大妹。”李家学叫出许久没曾喊过的称呼,这一刻他多希望自己跟李茹没有任何矛盾。
“李先生,我当不起,您也别这样称呼。”
“李茹,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所有的过错报应我愿意一个人承担,我求求你救救玉环吧,这是李家的报应,不该落在她头上,她为这个家辛苦操劳了一辈子,要是死让我死吧。”
李茹有些莫名其妙,李家学发什么疯,什么报应,什么死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