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隔空驱石
王邵急忙抢到兰娃子身前,却看脸色再不晕红,照旧沉沉地睡去,他伸手去摸额头,却惊讶地发现毫无烫人手感,高烧竟然退去,不由地转首瞪着守正,仿佛在看怪物。
就算你可以把寒气逼出体外,却不可能一点就成,何况还是寒气引发高烧,单凭这手好本事,这厮绝非平时那么的简单,再想想自己修炼的高深道决,不免脸色微微变化。
“你到底是何修为?你是。。。。。。”他目光警惕地看着守正,手,再次握紧了刀柄,最后的话硬生生咽下去。
“这不重要,只要你记住,我是你的师兄,守正。”守正看了眼王邵,平静地道:“知不知道。你又犯的错误?”
“错误,我又犯了何错误?”
“呵呵,难道想出来?”
“废话,你那么神秘,我如何知道。”
“嗯,首先不该放过日月教门人。。。。。。”
“有人杀,我不想多沾血污。”
“不亲自斩杀敌寇,你怎么能知道别人杀没杀,杀完没杀完?”守正很不满意地质问。
“这个。。。。。”王邵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低阶弟子不杀也就罢了,他们也掀不起大风浪,你却不该放过全真道门人,黎韵,嗯,小妞名字不错,可你最不该轻率闯来救人,错,错的离谱。”守正淡淡地说道,似乎不含人间烟火,更隐含无限的冰冷。
王邵承认有些冒失,对于日月神教和全真道,当真无话可说,他斩杀敌人没有了隔阂,却还没有完全适应残酷的江湖,有些事情想的不够透彻,事情做得还比较幼稚。
但是,赶来洛阳救兰娃子,他并不觉得错了,相反认为是绝对应该来做的事情,要是不来的话,兰娃子必然被日月神教所害,会让他终身愧疚不安。
“怎么,看来你有见解?”守正见王邵脸色不甘,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仿佛在看任性赌气的孩童。
“我不能一生不安。”王邵非常简练地回答。
“好了,自己的事自己琢磨,对与错没有绝对,实力才是绝对的,没有绝对实力之前,凡事三思后行,死了,万事皆空,兰娃子我带走。”守正摇了摇头颇为无奈。
“哦。”王邵怔了怔神,惊讶地看着守正,绝对实力?没有绝对实力就没有话语权,他隐隐有所体悟。
“不要惊讶,我只是带走这孩子,剩下的你自己解决。”守正咧嘴笑了,无辜地耸了耸肩道:“自己的路自己走,没人可以帮你,否则怎能走出这片天地。”
王邵双目凝视守正,对方的话难得精确,甚至连全真道的黎韵也知道,仿佛就在他们身边监视。怎么可能?守正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在旁观战,这还是他所认识的和蔼师兄吗?
心念所动间,脸色逐渐沉了下来,正色道:“你到底是谁?”刚才的未尽之言,总算是问了出来。
“不是说了嘛!师弟,呵呵。”守正笑眯眯看着王邵,神色没有半分悸动,反倒是有无限的玩味。
“走出这片天地?难道你是仙人不成?”王邵想到道门那些白日飞升的仙神故事,不免有了几分疑惑。
“仙,不过是道途上的叛逆,一群长生的凡夫。”守正脸色逐渐端正,口吻也极其凝重。
王邵瞪大了眼睛,难道真有仙真?不免有几分好奇地道:“你是仙?”
“你看我像吗?”守正满头黑线地道。
“不像,那都是典籍里的神话。”王邵古怪地看了看守正,摇了摇头笑了,他可不信哪门子仙人,又说道:“你不要玩笑,外面可有上百人。”
守正脸色非常严肃,丝毫不在意形势险恶,平静地看着王邵,沉稳地道:“知不知武为何物、道为何物?”
“自然是止戈为武,天地至理,这还用说?”王邵瞪大眼睛,这是任谁都知道的事情。
“你所知道的,不过是后天境界真气运用方式,正所谓锻炼打磨真气,滋养骨肉精髓。后天之上真气成罡、御器青冥,不过是这片大陆的极限,少有人突破,却为我道门筑基初始,待罡风化虚破空而去,方为道基大成。等你行走虚空万界,才会以道立宗,塑大道须茎,育养道真、化无上道途,才能窥视道途。”守正看了眼王邵,淡淡地道:“记住,靠自己修行,我不可能言传身教。”
信息量绝对很大,王邵听的太玄乎了,对他而言什么化虚破空、虚空万界、无上道途都是那么虚无缥缈,也不认为那是真的,恐怕是某种程度的妄想,各种奇谈怪论不是也有嘛!他也看过些神怪书籍,还被老观主责备不务正业。
“你少看些鬼怪方志。”他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语气并非那么坚定。
不过,心底却深深记住此言。
“呵呵,你可真会想。”守正直接抱起了兰娃子,看了眼王邵道:“兰娃子由我带走,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要让我失望,外面的火箭要来了。”
“哦,还真来了,守正。。。。。。”王邵闻言提刀走到门口,透过门缝观望果不如其然,外面火光乱飞,十余名持弓弩的巡军过来,他转身要交代保护好兰娃子,却惊讶的把后面话硬生生吞了进去,哪里有他们的影子。
当他目光转向小窗,却没有见任何的动静,真是见鬼了,守正是怎么出去的?昨夜那神出鬼没就没有注意,你就再厉害也不可能化烟而去。不过,他也懒得多想了,守正说的云里雾里谜团重重,却并非是在害他。
就在昨天夜间城外休息,他竟然领悟鞭山移石,简直就是震撼万分,这是守正传授他的道术,放言只要到了后天境第四层就能领悟皮毛,哪想到那么快就搞定。
当时,他气海衍生真气,运行周天滋养根骨,却隐隐发觉与平时有所不同,无论是修炼速度还是真气质量,下丹田完全不能比拟,一夜竟然能挪动百斤石块。
这是怎样的惊人骇俗,要知道后天境一层修为,也不过是千斤力气,还要以手举石,现在运转膻中真气,竟然能隔空驱石,已经不能用武技也形容了。
正当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忽然外面一声巨响传来,如同惊雷般地震耳发聩。一个巨掌从天而降,十余名弓箭手顷刻间化为飞烟,连个骨头渣子也没剩下。
“守真,算你欠我个人情,要还的,呵呵。”
第16章 越阶挑战
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王邵立即回过味来,一个箭步破门而出,却见外面早就大乱,残肢断臂?没有,只有一滩滩血水肉泥而已。
他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更没有时间去恐惧,柴刀化虹杀入人群,迅疾如电的身影晃动,不断穿梭收割人命,这些都是异族暴虐之人,或是魔教的凶徒,哪个不是手染杀孽,杀起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反倒让他心情舒畅。
柴刀不断划出匹练,随着敌人惊恐的叫喊,他胸中豪情万丈,真气运行越发地自如。
“妖道住手。”一个黑衣人飞掠而来,眼看道士大杀特杀,那些同门狼狈不堪,不由地大怒长剑直刺而来。
“这是高手?”王邵双目精光闪烁,认出是那夜的凶煞男子,杀了自己师弟的人。
他竟然生出一丝兴奋,本能地横刀前冲,如猎豹一样的迅猛,并没有半点考虑,而是完全出于本能。
同时,柴刀斜斜削出,直奔对方颈项,仿佛银色的闪电,划破月夜的光幕。
凶煞男子一声闷哼,强行止住了自己前扑的身形,避开柴刀的斜削,从侧面欺身而来。
的确是好手,对方果断的动作显然是老手,经验相当的丰富。
王邵目光内敛,他每次转换身形和出刀,对准对方来势的薄弱点,换成他绝不可能那么快决断换位,可见此人不好对付。
柴刀削空,王邵和凶煞男子侧身而过,两人都没有停手,他轻轻点地,甚至右斜,柴刀顺势斩向对方腰腹。
凶煞男子显然没想到对方出道狠辣,急忙侧身躲闪,相当狼狈地堪堪避开。不过,他的长袍下摆却被柴刀削去,要是再慢上半分,估计就要被断了腿或破了下腹。
王邵是得理不饶人,整个人前扑,以近乎毫厘之差,避开凶煞男子的剑锋,进而欺近到对方的身旁,连续三刀把对方逼迫的连连后退以避锋芒。
对方明明是初入后天境界,最多不过是小成,自己后天境第二层巅峰修为啊!
凶煞男子当真憋屈到极点,他认出这道士正是那夜的人,分明是蝼蚁般的人物,这才两三天竟然如斯强悍,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自己必须全力以赴才行。
王邵越战越勇,招数也越发纯熟,凶煞男子绝不是弱者,对战经验又非他你所能比,全凭一股子狠劲,不断以快刀让对方没有还手之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凶煞男子逐渐适应下来,却渐渐的稳住了阵脚,开始运气出剑,招招卷起尖锐的劲风,甚至让王邵的衣衫都随风飘荡,这是易骨明劲大成形成气旋。
不能不说,此人是他目前遇到最强劲对手,比观主还要强悍许多,几个被斩杀的日月神教内门,恐怕是初入内门者,对方或许是内门资深弟子。
对手越是强悍,王邵战意越是盎然,丝毫没有任何退缩,扶刀九式越发顺手。
原本,他的刀法是按照套路习练,哪怕有了真气支撑,千变万化的对敌也相当的生疏。有了高手的对战,他的实战刀法渐渐蜕变,复杂的招式变的简洁,两个不相连招式之间的间隔,也渐渐地短了,开始下意识地随机出刀,逐渐显露出煌煌的王道气机。
这才是真正的对战,完全不同套路,他甚至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忍不住要昂天长啸,宣泄胸中的快意。
那些日月神教弟子和巡军士卒,根本就是惊慌到了极点,他们根本插不上手,外围弓箭手都一起蒸发了,连个骨头渣子都没有,好些的就是一滩肉泥,他们连偷袭的弓箭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高手对战的豪情。
近百回合过去,两人厮杀的兔起鹘落,身形转换快到无法用目光捕捉,对真气消耗是极大的。
凶煞男子额头冒出点点冷汗,自己的真气运用到极致,内劲消耗的差不多了,为何这道士还那么生猛,没有半点真气耗尽的意思?竟然还游刃有余,初入后天境有这么强悍?
下丹田真气是否纯净,有多少的量储备都是关键,决定真气内劲的强弱和持久性,没有足够的真气支撑,再好的武技也只是水中浮萍 ,这个江湖铁律似乎不太适用今天。
其实,他并不知道王邵真气运行,身法巧妙近乎道,只是要全力以赴把对方斩杀。
“倒是好身手,再看我一招。”凶煞男子神色铁青,长剑平直刺来,招数倒是凌厉,只是全无破空劲风。
“原来你撑不住了,呵呵。”王邵似有所悟,看来自己修炼出气海,在真气驱动内劲上,还是占了极大优势。
凶煞男子脸色很不好看,心内有着深深地挫败感,对方说的半点不错,他的内劲消耗差不多了,不由地气恼地道:“为何你气息如此悠长,这不可能,不可能”
说着话咬牙刺杀,却见对方不断施展身法,从他剑光间隙穿行,简直就是万花丛中走,片叶不沾身。
他感到非常沮丧,对方年级不过十余岁,修为更不如他,实战的刀法也是普通的伏刀九式,却又似是而非,招数诡异到了极点,往往出乎他意料之外。
原本,认为对方年级不大,就算是身手不错,真气修炼也是浅薄,哪里想到对方不仅没有气竭,反倒是自己后力不继,被人家死死地压住,他越发难以抗衡,待自己内劲枯竭,就是对方收拾自己的时刻。
当他堪堪躲过一刀,感觉对方开始加重力道,知道事情有点大条了,自己贸然而来问也不问就刺杀,注定此时的尴尬,恐怕真会连性命也丢了。
怎么说自己也出身魔门大派,有着天下顶级门派弟子的光环,正是大显身手、出人头地好时机,竟然会在洛阳栽了跟头,莫非今日要憋屈地死在这里?被区区道观的小道士斩杀。
想想就恍惚不定,不行、绝对不行,自己绝不能死在野道手中,再不济也要同归于尽,心有所想,胸中燃起拼命的斗志,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为自己博取一线生机。
第17章 回山门,辞长辈
此时,王邵也是久战不下,处境也不能说好,看是穿梭在剑影劲风中,其实算是在悬崖边跳跃。
膻中气海的真气,不过是刚刚有了一丝,支撑驱动内劲使用也是接近极限。对方也是武道高手,境界自然不用说了,单凭武技和经验,对方绝对在他之上,唯独真气悠长得了便宜,就算能够击败对方,也无力再杀出去。
他吃亏就在临阵经验少,没有开始看出对方真气不济,要是换成经验丰富的老手,十招就能判断强弱,伺机以必杀招式断然斩杀对方,至少浪费了十余次机会。
还好,他并非没有最后机会。
“都给我上,泼道,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给我用出来。”凶煞男子狞笑着,既然要拼命,那就用人命去填。
那些日月神教弟子和巡军虽是惧怕,似乎更害怕凶煞男子,十余人战战兢兢围上来,举着兵刃就向王邵袭击。
危机时刻来临,王邵绝不忌惮凶煞男子,却不能单凭武技胜过群殴,武技再强悍,你只要没有修炼到翻江倒海、滴血重生的地步,就永远无法胜过群殴。
就像百兽之王老虎,看是威风凛凛呼啸丛林,单打独斗绝对无敌的存在,要是遇到不要命的饥饿狼群,估计也得退避三舍。
没办法,你顾前顾不了后,顾头顾不了腚。
再拖延下去必死无疑,而且死的会很惨,必须要施展杀招隔空驱石,而且只有一次机会,失败将无逃生机会,擒贼先擒王!
隔空驱石,昨夜刚刚领悟的道术,当年守正讲道偶尔兴起,为他讲述了道术。当时,他根本就是糟糟懂懂,连守正传授的经文心法都搞不明白,更不要说参悟道术了。
就在昨天夜里入定修炼,竟然领悟了这道道术,说来是冥冥中的注定,让他有了杀手锏,能够做最后的搏杀。
全身最后的真气运转,那股玄奥的神秘力量,带动身侧数十斤的花岗石遽然飞起,带着呼啸之风向着那凶煞男子头颅砸下。
要说修为和经验,他绝对比不上对方,功法道决玄妙却非对方所能比。
凶煞男子也是日月神教风雷堂内门,算是身手了得的人物,既然能够成为内门弟子,那也是修炼出真气的人物,可惜他遇到的是王邵,更悲催遇到了隔空驱石,已经超越了武技之术的范畴,在他印象中,只有神教的老祖才能以气驱物。
“轰”撞击声传来,数十斤的石块向着那凶煞男子砸来。
“啊呀。”凶煞男子被砸了个脑浆迸裂,整个人都被巨大惯力拱飞了。
这也是经验主义害死人,就算王邵表现的惊艳绝绝,能够斩杀内门弟子,但那又能怎样?他们可是人多势众,狭小的环境根本施展不开,却没想到对方拿出他意料不到的手段,一个不小心悲惨地沦陷,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按说,日月神教是天下顶级大派,内门弟子都是练出真气的人物,以真气滋养血肉,肉身相当的抗打击,却被独独砸了头,也算他几辈子没积德,今生又缺德。
当唯一的内门弟子被砸死,那些外门弟子和巡军,早就被吓破了胆子。
石块落地时,王邵膻中真气几乎消耗殆尽,好在他的血肉经过真气的洗涮,相对那些外门弟子还是强悍无比,道门守山拳时而狂暴如雷,时而绵绵悠长,带有某种奇异的劲道,让那些外门弟子防不胜防,被打的落花流水。
差不多了,既然斩杀威胁最大的凶煞男子,他也不愿意过多伤人性命,当即厉声道:“闪开,挡我者死。”
那些巡军早就吓破了胆子,根本就在外围撑场面,他们没有半点作用,闻言纷纷躲避开来,哪敢当出头鸟。
日月神教外门弟子心有不甘,却碍于王邵的赫赫杀威,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向前,被他迈步向庭院大门走去。
可能是感觉面子过不去,某个黑衣外门弟子狠狠瞪着王邵,咬牙切齿地道:“站住,得罪圣教,天下将无你容身之地,还不跟我回去请罪,可留你全尸。”
好霸道的日月神教,王邵停步转身瞪向那人,充满凶杀的眸光吓的那人退了步,颤声道:“你。。。。你不要。。。,我是,我是圣教内门弟子,你敢。。。。。”
眼看对方那副怂样,王邵不屑地切牙笑了,回身跨出大门长笑道:“我等着,呵呵。”
充满讽刺意味地笑,回荡在庭院内,刺激的十余个外门弟子羞愤不已,却没有人敢追出去送死。
眼看那些巡军充满鄙夷的目光,几个为首的外门子弟脸色狠辣,相互间默契地点了点头,突然暴起行凶斩杀,其他人也是跟随动手,庭院内又是阵阵血雨腥风,哀嚎声足足持续半柱香时间。
不过,这些和王邵已经没有关系,他早就踏上南下道路,重新回到上清云乾观。
他凭着血气之勇斩杀观主,并没有做长远的计较,这趟去洛阳,纯粹是为了营救兰娃子,结束行程就要远走天涯,必须要回去祭拜老法主,不然,他心不安!
没有隐藏行踪,堂堂正正从山道阶梯而来,引发了上清云霄观的轰动,阵阵鸡飞狗跳之后,执法堂堂主带着众人聚在山门前,眼睁睁看着王邵步步走来。
鼻青脸肿的守成眨眨小眼睛,眼看观内高手尽出,王邵再厉害也不可能是对手,可是报仇雪恨的好机会,又能抢夺擒拿杀观主的首功,岂能知自己是王邵必杀之人,立即抢上前去大吼:“杀害法主的贼子,还不跪下俯首就擒。”
话声刚落,那圆滚滚的身躯直接飞了起来,随着凄厉的惨叫声,“轰”地声沉闷地响声,守成死猪般地倒在四五丈外地上,浑身剧烈颤抖,外人看显然活不了多久了。
执法堂堂主和众人惊呆了,守意更是看的眼珠子瞪出来,怎么可能,守真只是伸出手虚空擒拿,就能把丈许外的守成隔空拿飞,这还是人吗?想想,无法报打脸的仇怨,他几乎一口老血喷出来。
想想这些年欺辱王邵,那些人顿时忐忑不安,刚才还气势汹汹,嚷嚷着拿下王邵为观主报仇,此时鸦雀无声,面带恐惧神色,现场寂静的只有风声呼啸。
“贫道要去祭奠老法主,让开。”王邵看也没有看众人,甚至连停留也没有,众人却主动让看了道路,目送削弱单薄的背影慢悠悠步入道观,脚底就像订了钢钉,动也不能动弹。
第18章 斩仇怨,随心去
不过,这些人已经和王邵没有关系,只要不来阻止他就成,敢来送死就另当别论,至于守成,他却并没有轰杀,
既然兰娃子跟随守正而去,死胖子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活剐太浪费时间,像狗一样的摔下去,挺好。
不死并不代表仁慈,而是更加残酷的折磨,他已经毁了对方心脉,年深日久慢慢发作,筋骨血气彻底衰竭,会在无限病痛折磨中痛苦死去。
斩杀,太便宜这家伙了!
“堂主,怎么办?”守意首先回过神,颤悠悠问犹自发愣的执法堂主。
执法堂主眨了眨眼,把微微颤抖的手缩回袖子,目光复杂地道:“不要动,等。”
“这个。。。。。。”守意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如何说,面对随手隔空拿人的高手,你又能怎样?老实静候才是上策。
历代观主遗脱所在,都在观后的谷地,王邵本不用从道观内穿过,却选择了堂堂正正而来,他决不能悄然无息离开,有些事情必须要了解,就在祭奠老观主之后。
后山山谷陵园
王邵默默地跪在老观主墓前,凝望着青石碑文,任由山峰吹过纹丝不动,几缕散落的长发随风飘动。
一点点回忆往昔时光,无父无母的孤儿,道观里生活的点点滴滴,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却握着他的手羽化,临终遗言却是:“戒急用忍。”
曾几何时,他就像今天一样,默默跟随老观主身边,阖目端坐,观日升日落,任他春去秋来,聆听静诵黄庭。
一切静悄悄的逝去,仿佛就在昨天,又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唯有那天际涌来的冷风,无声无息又悄然远去。
大日西向,坟冢已是落辉挥洒,他仰首眺望远方,远处景色依旧,未曾有任何改变,还是那山那水,缓缓跪下了双膝,重重磕了几个头,久久伏地不起。
忽然,他心中生出莫名的悸动,站起身转首看去,却见那位须发尽白的老道站在丈许开外,背着双手昂首向天,道袍衣袂迎风而动,散落鬓发轻轻飘起,散发与天地相合的道韵,相比守正更是气机幽深、玄而又玄。
“见过真人。”王邵不知为何脱口而出此尊称,连自己也不明白,真人称谓用在老道身上,要知道这个称呼,都是用在真正的道门高真身上,而且都需要羽化登仙后。
这位不知岁数的老道是观内的掌厨,负责伙房的打理,听说是云游而来,连老观主也执晚辈礼,从他记事起就这副模样,似乎岁月失去了沧桑,低调普通到了极点,甚至让人感觉不到的存在。
三年来私下周济他饮食,也会指点他几句功法口诀,自从练出了膻中真气,见识了神出鬼没的守正,深知恐怕名不见经的老道,是位隐世大德高真啊!
“该走的终须要走,何须犹豫不决,去而又归?”老道的声音悠长,仿佛天际划过的惊雷,震耳发聩。
“拜别老法主,否则,我心不安。”王邵很从容地回答。
“生之欣然、死之释然,倒是看你气海始动,不用太过牵强!勿要为情所困,好生修炼。”
“多谢真人指点,如这日起日落,阴阳更替,白云苍狗,变幻无定却有迹可循,死不过是生命延续,受教了。”王邵很恭敬地稽首。
“对了,却又错了。夫道者,能却老而全形,这方天地匆匆亿万载间,多少天骄如白云苍狗,几人能得道?”老道洒脱地笑了,那一刻真是虚无缥缈,堪与虚空合道。
王邵似懂非懂,却偷看了眼老道,很恭敬地道:“多谢真人指教。”
“有何打算?”
王邵稍加沉吟,认真地道:“弟子将行走江湖,追求武技极致。”
“当你走到极致,会发现却是开始,天地浩瀚,宇宙洪荒,无垠虚空,又有几人能超脱!”老道古井不澜的脸,终于有了些许惆怅,似乎在自言自语。
不是无限星空吗?为何又是无垠虚空,王邵不明何意,却不敢多问道意思,低声道:“弟子当修炼大成,纵横天下、快意人生,却不敢窥视天地。”
“蝼蚁志向。”
“静诵黄庭,调和铅汞结龙虎大丹。。。。。”王邵说着觉得可笑,那可是修仙啊!不过道门的确有化元成丹的说法,江湖上也有超凡入圣的说法,那是先天高手层次的追求了,其他人想想就算了。
先天修士,那是天下真正的顶层人物,掌握这方天地规矩的制定者。上清云霄观是破落道统分支小宗不假,却有着神宵道的典籍记载。
当年,神宵道大宗先天修士层出不穷,飞天掠地、引领潮流,老观主也肯定了这个修为层次的存在,而且相当的神往遗憾,今生今世恐怕再无机会。
至于调和铅汞结龙虎大丹,那就是扯淡!不过,下一刻就让他极为震惊了。
“一群长生凡夫,虽得了逍遥,却脱了人身,逃不得七情六欲,天火煎熬,终究不得超脱,牢笼燕雀而已。”
王邵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老道,越发觉得有些怪异,难不成老道是妄想狂?怎么和守正的话大差不离。
“时机已到,不经红尘岂能解脱,以天为宗,以德为本,以道为门,兆于变化,方为大道。”老道目光转向王邵,无悲无喜地道:“此去,随心。”
真不知随心何意?王邵陷入沉思,良久才抬首要寻求解惑,却哪里还有老道身影,却惊讶地发现老道站立处,一柄黑鲨皮刀鞘的直刀,深深地插在泥土里,有本不知何种材质做成的书,书名赫然是蜉蝣存真诀。
刀拿在手中沉甸甸的,抽出七寸见那刀刃漫出寒光四溅,‘勾鸠’金文赫然入目,隐隐有玄奥符文流动,凶煞气息沁人心神。
当他第二眼再看的时候,符文再也看不见了,凶煞气几乎收敛殆尽,成为极为普通的刀,应该说是材质极佳的好刀。
他揉了揉眼再看,依旧是很普通,心下却是惊涛骇浪,这是宝物自污啊!自言自语道:“真乃神兵,多谢真人。”
随心,此为何意?他本欲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听了老道之言,却有些迷惘了!
一时间,想了很多,又明白了些许。
旋即,心胸有了计较,道之本,天为宗、德为本,不能一成不变,既然要放眼大道,跟蝼蚁较劲,有何趣味?
此时,埋藏久远的怨气,顿时化成烟云。
老观主常叹息神霄道统没落,此去,当磨练自身,提升修为,成就先天,重振神霄道,补全老观主的遗憾!
然后。。。。。。
如果还有然后,当去看看那无垠虚空!
他长长吐了口浊气,四顾群山旷野,深深躬身行礼,转身毫无留恋地下山,再无半点留恋。
留下的,那群依旧忐忑不安的人,伴随呼啸而过的风。
第19章 蜉蝣存真诀
他并没有向北走,而是到了洛阳府南部,在沿洛水山丘区暂时住下,猎取一些小动物充饥,以图恢复体力,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才能在乱世活下来。
只是,钱真的用不上,反倒不如粮食好用。
由于蒙人和宋人打仗,山丘区还有不少难民居住,他们为了躲避战乱,不得不躲入山林,洛阳周边并不缺少山脉,不算是太高却也尚属险要,寻常不会有官军来骚扰。
没办法,蒙人不会侵犯道观、佛寺,可惜这些寺院道观有限,也不可能收留大量难民,他们只能躲进乡野偏僻处,没有被强行迁徙走,却整天躲在山间吃糠咽菜,好些能开垦小片的荒田,打点猎物改善生活,不知是运气还是悲哀!
王邵倒是托了战争的福气,长期的战乱让人口凋敝,大部分地区形成无人区,野生动物开始大量繁衍。
他也算是他们中的一员,平素猎杀些野味充饥,多了还能用肉食换取粮食盐巴,倒是过活了一段艰难岁月,多年亏损的身体,也稍稍有了些补偿,可惜没有弩箭。
道门诸般术法倒是有射术,他也精通射御,可惜制作一张精良的弓弩,不要说材料了,就是时间也不可能有,要不日子会更加好过些。
蜉蝣存真诀,他开始正式审视这本道决,却发现守正教导自己修炼的法决,赫然就是这本经书中的基础口诀,甚至有部分武技和道术。
而且,这本经书非常玄妙,除了总纲部分,分为道术、武技、灵粹、矿产等等篇章,细看绝大多数不能理解,甚至过目就忘,强行记忆却脑袋欲裂,只能在修炼中去理解。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恍兮惚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原来如此!”王邵逐渐理解总纲所论,世界归于易,易就是道之所在。
诸天万界宇宙空间,是道所孕育出来的孩子,其中有精是全句精华所在,是道不自生而生万物,宇宙万物早就包含在道里面,如同胎儿被孕育的那一刻,未来的一切都已被传承,只是被后天蒙蔽而已。
其精甚真,是道不自化而化万物,宇宙万物自从被生出来那一刻起,他未来的任何的变化,都已经包含在了道中,这就是宿命轮回。
其中有信,是道不生不化而生化万物,它独立而不改,独者,言不足以决疑也。
整个总纲可以归纳为太初,乃混元先天一气,正是易的状态,可以理解为混沌初开时的某个点,当天被开出来也就是孕育出来,有着生长发育还有老迈死亡,随着天地逐渐化为虚无,道再次孕育另一个天地,正所谓轮回不间。
“我明白了,道是对天地宇宙的根本,一切从易开始,发展于象,产生于物,最终归于己。人体对应天地宇宙,内外修行是对自身的开发,无论是借助外力还是另辟蹊径,或许能爆发出惊天动地能量,都是对天地理解的误区,终究会灭亡。”
王邵似乎理解了道的意义,人体并非臭皮囊,更不是渡彼岸的船,而是真正的天地玄黄,混元先天一气的本源。
无论他对道的理解、认识深浅如何,当他领悟了这层,识海中光芒四射,照亮了整个混混识界。
浮游存真决去伪存真,修得真我,炼己入定,凝神调息,以暇以整,勿助勿忘,炼化元精为先天真气,存于气海。
原来,修炼并非修下丹田,而是中丹田的膻中气海,才是真正的以道为门。
以中丹田为枢机,上下丹田为支撑,三大丹田养精气神,温养人体宇宙,才是道的真谛。当今天下无不是修炼下丹田,最终达到武道极致先天,却要依次修炼马虎不得。
让他非常惊讶的是,浮游存真决修炼法决之后的开篇,竟然讲述了金丹,准确地说是大道紫丹,顿时让他陷入了迷茫状态,大道紫丹为何物?
上清云霄观的藏书也有描述神仙的,更有那些明面上的修炼层次,无非是修炼龙虎大丹,然后丹碎成婴蕴养元神,最终炼虚合道飞升天界,真的有天界吗?还是说目有所及的星空中,存在着令人向往的仙境?
也是,不要说他的迷茫,在那些民间流传的异物志,或是街市说书人嘴里,金丹元婴都是大众货,勾不起读者听众的兴趣,为了吸引读者听众,竟把的官位作为仙真的境界,仙帝仙君都出来了,有的甚至把神武作为境界,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待去看浮游存真决,详尽阐述了大道紫丹,绝非仙道结丹生婴炼孩儿,更不是性命双修,盗尽天地造化之权。
可以说,紫丹是蜉蝣存真诀中的分水岭,真正的道并无炼婴孩出元神,而是以人体为周天宇宙,紫丹为宇宙中心,调动天地灵气规则,绝非盗取造化为己用。
在浮游存真决中有说所谓塑道,为锻炼真气、凝气为元、聚元成丹三大修炼阶段,再向后就看不明白了,含含糊糊犹如云里雾里。
那仙又是怎么回事?老道和守正只言片语,到底所指何意?
王邵心中稍加迟疑,却不愿再去想了,既然有了无上道决,那去修炼就是,哪怕蝼蚁也要成为强悍的蝼蚁
从书内境界来看,让他神往的先天并非极致,至少先天之后还有层次,却非他此时能窥视的境界!
炼己关键是入定,做了十几年的道士,入定炼气是他最拿手的,老观主把道门降阴法和升阳法都交给了他,一个是呼长吸短,管呼不管吸,一个是吸长呼短,管吸不管呼,其实都是殊途同归,呼吸出入细缓无声
他按照浮游存真决的内息修炼路线意守静虚,真气游走经络入八脉,由膻中到丹田,绝非当下修士所修下丹田奇经八脉,按照蜉蝣存真诀总纲索伦,这才是真正道的修炼。
不长时间,他眼皮下垂,舌顶上腭,手捏子午决进入了入定,以升阳法运转阴阳二气,进入混沌虚无的奇点状态,如外界如无一物,仿佛置身于虚空凌渡,又似乎如宫中婴孩。
他却不知道,自己修炼是道的本源,完全不同寻常修士入定,
大药生于自身,采摘于自身,天地灵气只为所用,关键是炼化自身的先天元精。
渐渐地,随着凝神吐浊纳清,津液生于颚喉,空冥中心情明亮,膻中气海的真气如涓涓细流,正是赤子状态。
足足三个时辰,当东方大日破晓的瞬间,他吸收了第一缕紫气才慢慢收功。
等到正午阳气正盛之际,要进行炼体,内外并进才是正途,想着炼体的痛处,连他也轻轻蹙眉。
第20章 炼体
炼体绝非简简单单的锤炼筋骨,而是需要药物,大量的奇花异草。
修炼浮游存真决炼气不能用药,而是采摘人体自身元精大药。炼体却需要汤药浸泡骨肉,用那些纯粹的草木饮食材料,绝非秘制丹药,由内到外的锤炼,简直就是生死一线,痛苦到了极点,意志稍弱根本无法承受。
用药,也算是下乘手法,最佳的办法是以真气滋养血肉,用天地灵粹锤炼筋骨,目前却是必须的途径,他没有那些天材地宝。
正是以药液把血肉骨骼中的杂质置换出来,让身体变的坚韧,能够承载真气的洗练,更为施展道术武技打下基础。在道观里根本没有条件修炼,现在他孤身闯荡,自然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修炼。
多日来,他在山中狩猎除了温饱,采药是他的真正目地,六七十分药材放入青石大缸,以巨木燃火烧水熬制药材,他用了整整一个上午,才有药香飘散出来。
“道长,好香的味道,你是不做了药膳?”
王邵正在茅舍前劈柴,几个农家壮汉归来,显然闻到了香味,大家相邻有多日了,不免有人出言询问。
“这年头到处战乱瘟病丛生,熬制点草药洗浴,省得沾染了病患。”王邵自然不能明言,打个马虎眼总可以,锤炼筋骨本身就是强身健体,并不算是欺骗乡民。
“道长说的有道理,怪不得人家都说全真养生,赶明我们也得采摘草药,让浑家给娃子熬肉汤吃。”
“老哥哥说的在理,今个也打了几只兔子,回去就给炖了,让婆娘娃子好好补补。”
“道长,我这有只山鸡,看看能不能换个药材?”
王邵自然需要大量的肉食,炼化元精可是需要强壮体魄,不吃肉哪来的体力和精力,哪怕他自己去狩猎,有时也不够吃的,点头道:“贫道这里还有点山参。”
乡民乐呵呵而去,王邵劈了大块的柴火烧火,眼看差不多了,捞起旁边锅里大块的肉猛吃。
不要小看这些肉食,那都是用山药熬制出来的,对于补充身体有着绝大的裨益,药力满满地消化,热量汹涌升腾,更好地吸收食物里的能量,无外乎习练守山拳。
不要小看了守山拳,固然是道门最基础的拳法,毫无出众之处,几乎人人都会,却是锤炼劲道的最佳外家功法。
他在茅屋前以弓马步为起手,松开周身,气沉丹田,绷紧体内的筋腱,低声沉喝出拳,“呼”地一声破空声,相比和黑衣青年对战要强上许多,那人也够憋屈的,到死,对手也不知道其姓名。
却见他拳势起如风、落如箭,气连心意、步稳身正,足打七分手打三,内劲外刚内柔。后天三个大的境界之易骨明劲,起如钢锉,落如钩杆,每一拳足可伤筋动骨,已经到了周身自然和顺,劲力自然通达地步。
几套调息内息和筋骨的拳法下来,王邵是大汗淋漓,筋骨酸痛无比,膻中真气游走经络,却见他爆吼单拳轰出。“哄”地风雷般地劲风,身前虚空荡起层层涟漪,五步外一颗小数剧烈地摇晃。
他顾不得浑身大汗淋漓,立即转身进了茅舍,揭开石锅的顶盖,看着泛黑的深黄药液不断沸腾,脸上充满了兴奋,急忙脱下衣衫,赤裸裸跳进了滚烫的药液中。
“嗤”地一声,仿佛是生肉下锅,那滋味可真是销魂,从他脸上就能看出来,那是怒目圆瞪,连散落发丝都直了。
沸腾的药液几乎要把他煮熟,全身犹如煮熟的大虾,急忙运转真气,按照浮游存真决功法不断吸收药力。
药液渗入毛孔慢慢进入血肉,剧烈地疼痛让他眉头紧蹙,只能咬紧牙关忍耐,要是中途忍受不住跳出来,那就会前功尽弃,浪费了来之不易的草药。
不吃苦中苦,怎为人上人?道途漫漫无尽,意志不能决定一切,却绝对是或不可缺。纯武修和后天低阶修为,主要是粧马锤炼筋骨,哪怕到了后天高阶境界,专注内息养气的高手也不会药液炼体,绝非常人所能忍受。
“坚持。”
再坚持。”
王邵咬着牙,全身通红,血脉贲张,皮肤也开始渗血开裂,显然到了关键时刻。
随着高温的药液不断渗入皮肉,如同千万钢针扎下,骨髓中如有万千虫蚁叮咬,让他几乎忍不住要跳出来。药液渗透每一处骨肉细胞,挤出十余年的杂质,那份痛苦绝非身体上的痛处,而是来自灵魂的熏烤,让他几次忍不住要跳出来。
“不行,坚持,再坚持,决不能放弃”
“若退一步,我将道心有瑕,从此除了走虚外守内的路子,将不会再有任何寸进,忍住,给我忍住。”
发抖的身体荡起药液层层涟漪,人体极限所在,已经不是他所能抗拒。
“抱守、静虚,潜神于心,聚气于身,物我两忘。”忽然,浮游存真决运气炼体法决出现,萦绕在他脑海中。
“潜神于心,聚气于身?”
“凝聚心神,真气护体,以气御药修补血肉。”
“抱守、静虚,难道是进入虚无?”
蜉蝣存真诀不提倡服药,却并非刻板教条,滋养血肉、培育真气,自然不能用丹,却能够调理药草,说白了这些灵粹都是天生地养,仅仅熬制成汤水,没有经过深层次的炼制加工,并不产生极难排除的丹毒,作用也只在血肉筋骨强健,污染不到真气经络。
王邵不断守住意念,慢慢进入物我两忘境界,任你沸水浸身我自有心。膻中先天真气运行大周天,不断修补杂质排除后的骨肉伤痕,驱动药液缓慢地渗透。
随着时间的流失,柴火慢慢地熄灭,沸水也逐渐转凉,深黄色发黑的药液,逐渐变的浅黄无色,漂浮着片片黑色杂质,散发出阵阵的恶臭。
王邵整个人盘坐药液中,如同平时打坐炼气,浑然无悲无喜无痛无痒,此时要是有人过来看,绝对会大为吃惊。浑身肤色晶莹,如同环绕一层光晕,仿佛是脱胎换骨。
第21章 花斑豹
“真是不错啊!第一次药液锤炼筋骨,竟然让我仿佛换了个皮囊,浑身上下充满了无穷劲道。”良久,王邵轻轻吐了口浊气,慢慢地正看眼睛,赤裸地从石缸里跨出,擦干身子穿上衣衫,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
此时,他的体格更加坚韧,每一拳都充满了毁灭气息,后天境第一层境界更加扎实。
心念闪动,他凝聚真气单手前伸捏动法决,丈许距离的石台竟然凭空而起,绝非单纯的起,而是顺着他的手势运动,被勾鸠削成的七八十斤石台,竟然和玩偶一般。
隔空驱石,道术是纯粹真气支撑,却依然需要强悍的体魄,不然,真气运行时的剧烈气机,会把整个肉身焚毁。
这些日子,外面道路多了游骑,北方有了几多骚动,显然不太安全了,有人说正在打仗。他把烤肉和盐巴打包,背上简单的行装,逆洛水而上向西南而去,正所谓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於郊。
老庄言: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方今之时,仅免刑焉!恰好是对当今绝妙讽刺,大宋朝廷昏暗腐朽,你还能隐于市井或避居山林,蒙人铁骑横行,能保住命就算是万幸了。
乱世,在力量弱小硬碰硬,那是匹夫之勇,智者所不为。没有相对力量前,最好还是隐忍,丢了性命一切成空,他需要去闯荡这片天地,寻求变强的机缘。
正当他来到一处山梁脚,不可否认这个时代山清水秀,几十年的征战对社会破坏巨大,环境却得到改善,人口的剧烈减少,减轻了山林被砍伐破坏的负担,植物更加茂密,小树也逐渐成了大树,成为绝佳的猎场。
这不,他忽然嗅到一阵腥风,倏然警觉下停下抽出勾鸠,却见一只花斑豹,正卧伏在一棵大树下草丛中,
当他抽刀时,两只眼睛露出凶光,那柔软的身子已经弓起,尖利无比的爪子伸出爪鞘,却见一道闪电猛扑过来。
花斑豹就是丛林王者之一,力量不及猛虎,却胜在速度惊人,就算王邵抽出了勾鸠,还是来不及出刀就被扑倒在地,爪子切入他的道袍,好在冬季穿的颇厚,并没有伤到皮肉,这个时代别说动物的传染病,就是破伤风也能要人命。
豹子头一甩,血盆大口向王邵脖子咬来,他单手持刀用刀柄顶住花斑豹脖子上挺,堪堪躲过这一口,赤红的豹眼,刺鼻的腥臭,几乎让他呕吐,要不是杀过人见过血,恐怕早就软瘫了。
人,往往在生死关头,最能爆发潜能,王邵伸出左手掐住花斑豹的脖颈,用尽全身力气扭动腰身,硬生生把豹子压在身下,也亏了这些天吃肉养身。
花斑豹是这片山丘的王者,岂能容小小蝼蚁侵犯威严,本能地扭动着身子,四肢利爪乱蹬,想要摆脱不利局面。
武松打虎固然戏说,其中却是人类对猛兽征服的欲望,更多的是深深地敬畏,虎扑豹跃的劲道,绝非人力所能抗衡。
此时,王邵有着深深地体会,要不是用了爆发的急劲,利用花斑豹身形不稳,恐怕真无法把它压在身下。
就是这种优势,在花斑豹的扑腾下不断丧失,要真被豹子腾出身子,恐怕他有勾鸠在手也只能自保。
真气,初入后天境的那点真气,根本就来不仅运转。危机中,眼看锋利地爪子抓向脸颊,他右手腾出,冒着被爪子伤的危险,狠狠地捅了下去。
花斑豹剧烈狂吼,血色大眼散发绝望的凶光,却还是一口咬下来,白森森地利齿伴,随浓重的腥臭扑面而来。
王邵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强行移动上身,血盆大嘴从脸颊磨蹭过去,当再次抬起来时,明显没有太大的力气。
因为,王邵用力向下切割,锋利的刀刃破开了豹子的腹部,内脏哗啦地流下来,最重要的是,直刀致命一击是心脏。
第三次咬下来,到了中途直接滚落地上, 渐渐停止了挣扎,血色大眼的光芒逐渐消逝,身子四肢不住抽缩,尾巴无力地摆了摆,最终不再动弹了。
王邵拔出勾鸠,慢慢地坐起身,浑身的血迹,整个人几乎要虚脱了,当看到死的不能再死的花斑豹,忽然咧嘴笑了。
花斑豹浑身上下都是宝贝,肉是可以吃的,豹骨可以下药泡酒,皮子能缝制上等的袍子,危险是大了点,收获却是很不错。
想象不如行动,他不顾身上的血污,很快就分割了豹子,动作相当的熟练,用勾鸠来割肉剔骨,那简直是杀鸡牛刀。不大功夫就处理完豹子,好在离洛水不远,水源是充足的。
冰冷的河水阻止不了他的热情,索性采伐了干枯柴火,搭了个简易的烧烤架,割下腿子肉窜起来烧烤,
黄灿灿肥油滴在火堆上,“滋啦”燃起了一股股火焰,香气四溢,勾人食欲,连就着河水洗漱,换上干净衣物的王邵,也有些急不可耐了,连道袍也来不及浆洗,就赶紧撒上了盐,能让烤肉更加美味。
也是,虎豹肉是肉中绝品,那是滋补的上等膳食,寻常贵族还不能吃到,尤其是名山大川的野兽,长期吸食天地灵气,肉内含有滋养肉身的灵气,功效比不得丹药,对于补充血气绝对上佳。
今个那么一大块肉,慢慢烤制好了,够他十几天享用了,就是可惜了骨头,可是能熬制汤药的好东西啊!
“不拜佛祖不敬神,三千大道爱红尘。彼岸在望回头渡,灵犀难比真金银。。。。。咦,好香,好香的肉啊!”
正当李易要大快朵颐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某个声音,让他大为吃惊地霍地跳起来,勾鸠早在手中,浑身却见某个僧人,正笑嘻嘻地站在半丈开外。
却见这僧人眼睛深陷,身材肥硕,简直就是座肥肉小山,那件土黄色的纳衣袈裟绑在肉上,细看却不那么臃肿,反倒是散发着金棕色的光泽。
第22章 酒肉和尚
“这秃驴好深的道行啊!”他微微怔了怔神,眯着眼看向僧人,从佛谣中能听出这秃驴非常人,尤其是彼岸在望回头渡,简直是颠覆了常识。
明明能够彻底成就佛陀,偏偏要眷恋滚滚红尘,再加上神不知鬼不觉站在他身后,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内炼真气有成的,放在天下不算是高手,甚至只能说刚刚登堂入室。
不过,他却有超绝的道术,运行天衍术能聆听草虫萌动,竟然被人迄今身边而不知,那只有老道和守正能做到。
在感受那僧人肥硕身躯下的血气,隐隐觉得澎湃的压迫感,他嘴角抽了抽,看来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正当他沉吟不决时,却见那和尚毫不客气,一步踏到篝火两尺外盘膝坐下,单掌立于胸前,右手拨动念珠,嘴里不知所谓的经文,只是那双眯着的眼睛,却有意无意瞄着篝火架子上的花斑豹腿子肉。王邵立马就明白了,感情这和尚是个酒肉和尚,那就万事好说了,他虽生长在道观里面,却不代表毫不知道世情,相反三年的苦难生活,让他学会了察言观色,也就把勾鸠放下招了招手,笑道:“大和上,贫道请你吃肉,吃不吃?”胖和尚脸色大喜,腾地站起身,咧咧大嘴笑道:“多谢道友,贫僧就却之不恭了!”说着话,还不等李易拿刀子割肉,人家自己抢上去直接撕下豹子腿,凑到嘴边大嚼。眼看和尚跟饿死鬼投胎那样,仿佛十年八年没吃过肉,三下五除二啃了个后退,油腻腻的大手又扯下条腿子大嚼,那速度简直不知如何形容。王邵当真是无语到了极点,你这大和尚还真不客气,请你吃肉,你就客气点能死啊!生怕他会抢那样,把最好的腿子肉夺了,有点佛门大德的矜持风度啊!不过,没有感受到对方恶意,他也就懒得管了,反正那么大的豹子,也不理那和尚,拿起葫芦灌了口,这可是山民酿造的果酒,经过土法的蒸馏,后劲相当的有料。和尚嗅了嗅鼻子,深陷的两眼大放光芒,放下啃的葫芦半个的豹子腿,宝相庄严地道:“道友既然有酒,可否共饮?”王邵眨眨眼看着那和尚,歪歪嘴说道:“我这里没有杯子,都是对着嘴来吃。”
言下之意很明白,我这是直接喝的,或是你不嫌我或是我嫌你嘴脏,岂料那和尚毫不介意,咧嘴笑道:“这有何难,拿来就是,我不用嘴能吃。”王邵当即就无语了,暗道情感你还真是好脾气,眼珠子转动又说道:“我怕大和上你嫌弃。”
“呵呵。”那和尚做出了个让王邵无奈的举动,油乎乎的大手来回糊了糊光滑清亮的秃顶,笑道:“道友多想了,我等方外人士哪个不是风餐露宿,哪有那么多的规矩。再说,佛道本是一家人,哪来的那么多清规戒律。”
王邵实在是无语,看着和尚脾气秉性温和,既然对方说了也不好拒绝,只能把酒葫芦递上去,看看对方怎样去喝,大不了不要这壶酒了。和尚见状大为欣喜,接过酒葫芦晃了晃,露出满嘴的大黄牙,非常满意地神色,显然酒还有不少。
李易切了切牙看着和尚,就看对方怎样去吃酒,眼看对方那黄灿灿的个性大牙,忍不住嘴角抽抽,几乎忍不住闭上眼不去看,心里就放弃了那酒葫芦。
忽然,看这和尚手握葫芦,一股水箭激射而出,恰当好处地落在那张大嘴里,王邵看的眼睛发直,顿时心里明白过来,这位和尚可是正儿八经的高手,能够以真气凝聚催动酒水,显然是内劲成川的修为,十个他加起来也打不过啊!却见胖和尚满饮了半葫芦,这才舒畅地吁了口气,叹道:“果然是山民酿制果酒,端地爽口。。。。。。”王邵眨眨眼,有感和尚脾气不错,这等内劲成川的高手,也不会计较他这等小人物,当下笑道:“我说大和上,你这位大德高僧,又是喝酒又是吃肉,难道佛祖不管不问?”那胖和尚收敛满意的神态,宝相庄严地看着王邵,正色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道友也是道门中人,岂能不明白其中道理?”
王邵无奈地翻个白眼,你说的倒是很不错,关键说着话的时候,还拿着那根豹子腿,那眼还看着正在烤的肉,眼看胖和尚又啃了几口肉,不由地咧咧嘴说道:“关键是你这酒肉吃多了,满肚子的油花花,佛祖怎么留啊!”
“这个。。。。。。”胖和尚怔了怔神,倒是说不出来话了,看出眼前就是个道门后辈,自家说出这番有禅意的话,寻常都是若有所思的奉承,也有的沉吟半响恭维大师洒脱的,唯独从这位少年道士嘴里听到,佛祖怎么留的话,似乎是不经意的笑话,却直指本心本意,让他无法再洒脱起来。
王邵也有眼力头,眼看对方相当的尴尬,立即笑道:“倒是贫道多嘴,大和上连彼岸都不在乎了,还管他佛祖去留!”“呵呵,说的好,你这小道士很合我口味。”胖和尚昂首大笑,又是一股子酒箭激射而出。两人是一阵海吃,王邵也有足足有两斤烤肉下肚,那是心满意足啊!胖和尚就更厉害了,吃的满嘴流油,连他向攒齐烧烤制作路上的美味也没了,酒更是见了底。
正当他们心满意足之际,远处一道尘烟而来,竟然是三个骑马而来的黑衣人,还有两个青色道袍的道士,待他们靠近,看服色王邵不由地眉头轻蹙,那是日月神教的内门弟子,却没有注意胖和尚毫不在意,甚至有几分鄙夷神态。
王邵站了起来打量对方,为首那个脸扁平、鼻子矮塌黑衣人,浑身环绕着血煞,分明是杀戮太重的怨气。
三人策马把王邵和胖和尚围了起来,其中一人厉声喝道:“你这小道士,可是上清云乾观的?”
两个骑马的道士看到了王邵,脸色极为难看,却又显得尤为的复杂。
第23章 战三煞
王邵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反倒是笑眯眯地问道:“三位是圣教内门真传,敢问高姓大名?”
“哦,你这小道士颇为有趣。”为首黑衣人听了内门真传四个字,脸色明显的欣喜,口气软了几分笑道:“看你也是初入江湖,没听过我们圣教地火堂内门天煞、地煞和血煞三英。”
王邵还真的没听说过,光是日月神教内门就直接、间接三人丧命他手里,似乎是风雷堂的人,他可真心对其宗门很不了解,应该说是两眼一抹黑的江湖小白,不由地笑道:“原来是三英,还请落马吃点烤肉才是。”
胖和尚听了王邵的话,应该说是非常热情的邀请,都忍不住嘴角抽搐,尤其是口口声声圣教,让他牙都倒了。
“你这秃子那个寺院的?”旁边的地煞有些不耐烦,直接问起了胖和尚。
“贫僧从该来的寺院来。”胖和尚双掌合十,态度也是相当的庄严,只是语气多了几分调侃。
“去哪?”地煞不怀好意地问道。
“去该去的寺院。”胖和尚笑的像个弥勒佛。
幽煞也就是那为首黑衣人旁边那人,看到两个道士游离的目光,看向王邵的目光有些锐利,沉声道:“小道士,杀了圣教内门弟子,竟敢邀请我们吃肉,胆挺肥啊!”
天煞、地煞脸色大变,看向王邵的目光尤为凶悍,兵刃也亮了出来。
“不吃好肉就送你们走,岂不是让你们做了饿死鬼。”王邵面不改色,风淡云轻地笑了。
“是你们观里的守真?”幽煞转首向两个道士询问。
两人目光复杂,犹豫地点了点头没说话,目光不敢接触王邵。
“果然是你个泼道,竟然杀我师弟。”地煞的鬼头大刀横握,眼看就要冲上去。
天煞看向王邵手里的直刀,眼底深处流出贪婪的光芒,对这些内门弟子来说,哪怕是勾鸠自污,也算是神兵利器。
王邵暗叫不好,勾鸠是刀中精品,说是千百炼其实何止,光是刀鞘就取自大海鲸鲨,没有人会不流出贪婪,连胖和尚似乎也多看了几眼。
“二哥,且慢。”幽煞看了眼笑眯眯地胖和尚,有几分忌惮地伸手拦住。
“老三,干什么?让我杀了这泼道。”地煞瞪着眼吼道。
“老二,住嘴。”天煞倒是明白人,王邵能够斩杀内门弟子,那肥胖和尚能够和对方喝酒吃肉,显然也有点来路,日月神教不怕其它大派,却不代表莽撞行事。
“贫僧只是游方,诸位施主谈。”胖和尚笑嘻嘻地,很没义气地退了几步,直接悠哉地盘膝坐下。
王邵无奈地看了眼胖和尚,没好气地道:“请你喝酒吃肉了!”
“多谢施主布施,阿弥陀佛!”胖和尚宝相庄严地合十,怎么看都像个得道高僧,就是有些别扭,毕竟刚刚吃过酒肉。
王邵气的笑着歪歪嘴,双目看向两个青衣道士,他们显然是上清云霄观的执法弟子,淡淡地道:“两位师兄别来无恙,何时加入魔教了?”
两个青衣道士脸色难堪,王邵的话深深刺激了他们。
“守真,要不是你胡闹,怎能惹下大祸?”
“守真,你行刺法主又伤害神教内门,天下之大没你容身之处,还不快束手就擒。”
真是不堪入目啊!王邵不可置否地笑了,稽首道:“贫道上清云乾观道人守真。”
“好,纳命来。”幽煞骤然发难,剑光如练,直插王邵胸口的天枢穴,这一剑突如其来,无耻的偷袭,连胖和尚也眉头微抖,肥胖的身躯直立起来。
正面距离不到三尺,就在电火交集危急时刻,王邵腰身曲折,身形向后抑起轻摆,竟然几乎贴地回旋,仿佛舞蹈中的优美舞姿,却是蜉蝣存真诀里的轻身术,同时施展守山拳的“落叶”。
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剑光从王邵面门削过,这要削低半寸,王邵的鼻子将被削去,惊险到了极点。
幽煞发觉王邵避开杀招,想要回转剑招却用老了,急切间根本就收不回来,王邵早就滑步回身,从他的侧面擦肩而过,要是乘虚拔刀横扫,十个他也经不住斩杀。
王邵却没有出刀,只是快速回旋落在篝火两尺处,轻轻笑道:“可惜了。”
幽煞面红耳赤,胖和尚重新恢复作态,肆无忌惮地大笑道:“呵呵,好本事,有趣。”
王邵翻个白眼,死胖子坐着说话不腰疼。“老三。。。。。”
“不要过来。”幽煞面红耳赤,反手出剑又攻过去。
“这个魔崽子还算成器。”胖和尚不免尖酸地评价,引的天煞和地煞侧目,要不是天煞拦着,地煞就要操起鬼头大刀劈过去。王邵已经有了准备,就算幽煞的剑尤为犀利,他以刀鞘轻带,把对方的长剑引出,这招又用老了,笑道:“还有何招数,使出来看看。”
经过这段时间的养气炼体,他对自己的底蕴很有信心,交手就知道对方不是对手。“难怪几位师兄死在你手里,果然有几下子。”幽煞咧嘴笑了,黑色劲装袖口挥动,两道银光飞射而出。这是他苦练的绝门暗器,把燕子镖放在袖内,以手指反扣在手偷袭,内门弟子都是练出真气的,那么近的距离射出去,几乎没人能够躲过去,哪怕王邵身法了得也不能得免。却见王邵后退的同时,勾鸠脱鞘的瞬间,那股如坠冰雪的杀气激荡,“砰砰”几声清脆声响,燕子镖早被勾鸠弹飞。
幽煞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回剑来了个“白虹贯日”,却又被王邵给避了过去。
“三招,礼数够了。”王邵闪开三步冷笑。“混账,我要杀了你。”幽煞红了双眼,理智被冲动说替代,拼着豁出性命出剑,狂风暴雨般地猛攻过去。“好。”王邵以勾鸠向幽煞的长剑迎来,破空声隐隐裹挟风雷声,这是运转了真气。幽煞能成为大派的内门弟子,后天二层的好手,自然也是行家里手,哪怕是暴怒下眼力劲绝不会弱,知道对方这招藏有极强的杀手,只是他仰仗青钢宝剑锋利无比,还有两位师兄掠阵,也并不怎样畏惧,那长剑化作青虹迎着勾鸠斩去。
第24章 斩三煞
“嘡啷”清脆的金戈声传来,青钢宝剑竟然被斩断,幽煞是脸色大变,急忙向后退去,可把他给吓坏了,对方的直刀实在太锋利了,他的青钢剑可是千炼精钢啊!
“接好了。”王邵挥舞勾鸠罩下来,把幽煞的左右路封死,直取对方的脖颈,下手又狠又辣,绝无半点优柔。幽煞的修为造诣不凡,瞬息之间运转真气,脚下“倒踩七星”,去势如箭,直接退出半丈摆脱勾鸠斩杀,危难时刻双指疾弹,还不忘连发五六支燕子镖。
“噌噌噌。”尖锐破空声,王邵施展移形换位,轻松地躲过了燕子镖,纵身跃起宛如讥鹰扑兔,勾鸠挥舞而下。“师兄救我。”眼看对方真气澎湃,这刀绝对躲不过去,幽煞也顾不得脸面了,放声亟亟求救。天煞和地煞大为吃惊,他们也看到幽煞的危机,在汉化的同时齐声怒吼:“住手。”双双出手从左右路袭击王邵。可惜,他们还是来不及了,幽煞仓促间腰腹猛地一扭,就要打个滚避开,却哪里避得开,直接被勾鸠割断脖颈,连带右肩膀也被削断,鲜血突突涌出,瞬间然栽倒在地面,死的不能再死了。
同门被斩杀,在勾心斗角的日月神教内部,根本就算不上事情,甚至有人会暗中斩杀同门,只是风雷堂三煞却是特例。
他们并无太大的矛盾,在尔虞我诈的宗门内,相互扶持才能站稳脚跟,自然会全力来营救。
起身、抽刀瞬间完成,动作相当的熟练,的确有大门派内门的风范,可惜太晚了!
王邵的打算相当精妙,让对方三招就是麻痹敌人,寻常人哪里敢对大门派弟子下狠手,这就给了对方自己不敢杀人的心理暗示。他却是记住了守正的忠告,既然惹上了那就不能留手,别人也不会因为你的忍让放弃。既然不能善了,那就宰了对方,省得磨磨唧唧烦人。
断一指胜伤十指,先斩杀一人,要对付两人就轻松多了。
就在杀人的转瞬间,天煞几乎腾空而起,手中宝剑刺向王邵,地煞人也从侧面,鬼头大刀划过一道尖啸。
都不是易与之辈,王邵并不惊骇对方的反应和矫捷,果断地退了几步,卸了对方的劲道,连续破解对方三次绝杀,激荡的刀锋把衣袍尽皆卷起。
“敢杀我兄弟,去死。”地煞大脑简单,眼看平素鬼主意多的幽煞被杀,自然是恨不得活剥了王邵才解恨。
“找死。”
王邵身子腾空跨上一步,勾鸠在虚空划过灿烂的惊虹,让天煞浑身打个冷战,从心底心生某种恐惧,下意识慢了半步,无形中让地煞打了头阵。
却不想正中王邵下怀,要是两人同心协力配合无间,他还真要费心思,既然天煞有意无意地落了半步,就等同出现有利他的缝隙。一道白练扫过,夹带着急劲的锋芒,连烧烤架子也轰然倒塌,待王邵闪身而过,继续追杀天煞。
一抹血色随着白练荡起,地煞的脖颈一道血箭射出,双手握着脖子不甘地倒地,想喊却又喊不出来,只能无力地抽缩。
只剩下一个了,王邵毫不犹豫地转刀欺身而上,吓的天煞连连退却,眼看招招狠辣,脸色极为苍白,尤其是勾鸠横扫,直接斩断了长剑,让他肝胆俱裂,连声吼叫道:“你敢和圣教为敌,将死无葬身之地,还不给我住手。。。。。。”
既然他决意斩杀对方,那就绝不会留手,现在不打了那真是玩笑,王邵有神兵在手,道门术法的实用性也很强,那都是为了应付山中虎狼所创,一脚踢了过去,也没有用勾鸠斩杀,而是趁着天煞被踢中腹部弯腰,欺身而上肘部重击,把对方硬生生砸倒在地。
就算你经验丰富又能怎样?就算你是炼出真气的内门又怎样?当勾鸠架在对方脖颈上,天煞算是软蛋了。
也是,哪怕是在勇猛的人,面对凶神恶煞的敌人,被神兵利器架在脖颈上,也会发自灵魂的战栗。
两个上清云乾观弟子见状大惊,急忙想要逃跑,不了王邵冷冷地道:“再跑,五步内绝杀。”
两个护法弟子果真不敢跑了,站在两丈开外面面相觑,左右进退不得。
王邵也不理会两个软蛋,看着天煞冷冷地道:“看来,当日没有斩尽杀绝,是个错误。”
“哼,杀我圣教弟子,天下之大无你容身之地,识相的就放开我,或许还能留你全尸。”天煞愤恨王邵斩杀他兄弟,发誓只要能逃出去,定要将对方碎尸万段。
“那你先去吧!”王邵根本不给对方任何机会,勾鸠重重地割去,一股鲜血喷射而去,天煞捂着喷血的脖颈,瞪着死鱼眼不甘地倒下,早知道就不说硬话了。
他环顾三具尸体,竟然没有太多的感觉,杀人和宰动物完全两码事,手里有了几条人命,杀人要顺畅多了。
和尚嘿嘿地笑了,没说话就看着王邵,目光中隐隐露出很感兴趣的色彩,名不显江湖小门派弟子,竟然能够斩杀日月神教内门,哪怕不是内门真传,这份强悍也足够让他重视了!
要知道,日月神教是天下顶级门派,哪怕是内门弟子也修行高超武技,并非寻常门派弟子可比,三煞也算是内门翘楚,经常活动在河洛地区,也是颇有名气的人物。
王邵这才把目光投向两个执法弟子,那两人被眼若饥鹰的凶煞吓坏了。这三个日月神教内门的厉害,他们曾经亲眼目睹,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连执法堂堂主和海巡都低了头,竟然几招间被对方斩杀,他们可不敢轻易触碰晦气。
很快,王邵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东西。
原来,他在洛阳放过几个日月神教外门弟子,被人家的风雷堂摸到了上清云乾观,连个水泡也没翻腾,就被新任观主给卖了,出人出力协助缉拿他,至于别的这两个弟子实在不知道,反正为了活命什么都说了。
至于为何出现地火堂的弟子,这群人就不得而知了。
“守真要命,我可什么都没隐瞒。”
“是啊!我们不会出卖你。”
第25章 拒明行,去江南
王邵撇撇嘴压根就不会相信,两个软骨头转眼就能把他卖个通透,估计还会添油加醋。
只是他实在不愿斩杀同门了!再说,就算杀了他们又能怎样?日月神教已经知道他了,就算把上清云霄观屠杀殆尽,那群魔崽子还是会追杀他。
杀伐决断不等同嗜杀成性,两者本质不同。
“大和上,风雷堂和地火堂,是什么玩意?”王邵忽然转首看向胖和尚问道。
“魔教下设各堂,地方有分舵,风雷堂时常在河洛地带活动,没想到连地火堂也掺和进来了。不应该啊!魔教内部倾轧颇为厉害,风雷堂怎么会容忍地火堂来自己地盘,难道是。。。。。”胖和尚若有所思地道,神色颇为郑重,最关键话茬子停下了。
王邵仅仅是偶尔询问,却见胖和尚知道那么多,似乎还有未尽之言,心念转动间又说道:“大和上,你应该是少林的真传,看看贫道该如何是好?”
那么直白的问话,还带有肯定性的猜想,让胖和尚嘴角微抽,在两个执法弟子匪夷所思的目光中,慢吞吞地说道:“随心。”
“随心?”王邵诧异地看了眼胖和尚,垂首沉吟几个呼吸,突然转首盯着两个执法弟子,半笑不笑地道:“既然杀了魔教的弟子,梁子算是结下来了,杀一个是杀,杀两个。。。。。。”
没等王邵把话说完,两个执法弟子急忙跪下来,你一句我一句的求饶,各种作贱的媚态都用上了。
“丢人,杀了你们真是脏了我的刀,滚。”王邵厌恶地摇了摇头,把刀擦拭干净入鞘。
竟然要放过他们,这仿佛是天籁之声,两个执法弟子又惊又喜,急忙站起来就跑向马匹。
“站住。”
“哦,守真师弟,你这。。。。。”执法弟子吓的浑身哆嗦,唯恐王邵食言以肥,他们可不想死。
“自己走着回去。”
两个执法弟子脸色为难,却又不敢多说,生怕王邵又出哪门子馊主意,他们曾经奚落过王邵的,真把他们斩杀,也没地方说理去。
待两人摔摔撞撞跑了,王邵才转身看向胖和尚,淡淡地道:“还未曾请教大和上法号。”
“呵呵,贫僧禅宗少林明行。”胖和尚玩味地看向王邵,意味深长地道:“道友好手段啊!”
自己误打误撞真把门派说对了,王邵明白明行说的好手段,并非说他斩杀三煞,看对方气定神闲的模样,显然不把三煞放在眼里,那就是说他借势。
之所以不杀两个执法弟子,固然有不愿同门相残,更多的却是让他们回去报信,自己牵扯上了少林真传,也让日月神教的人有所忌惮,却不想对方真是少林弟子。
是有些不道义,只是胖和尚吃了他的酒肉,却又作壁上观,他是毫无心理愧疚地道:“彼此、彼此。”
不过,他又有些沾沾自喜,少林离此不远,天下顶级门派的名头自然听说,传承佛门,为禅宗领袖,甚至有人传言,天下道统以道门为最,要是单论门派,那就是少林最为强悍。
只是少林非常低调,平素来往都是些外门的杂役,就算是武技高明,那也是普通的江湖武者,要么就是纯粹的吃斋念佛僧人,根本见不到真正的弟子。
今个,很幸运巧合给他相识了,除了震慑对方强悍修为,就是觉得和他想象中的不同,甚至拉低了他对佛门的认识。
明行神色僵硬,显然明白王邵说的意思,更见对方脸色古怪,急忙站起身来摸了摸秃顶,有几分尴尬地道:“看你修为不错,品行也尚可他,既然被逐出师门,不如去少林做个外门弟子。”
王邵咧咧嘴很不屑,像他这种练出真气的都是内门,明行和尚简直吝啬到了极点。
似乎看到王邵的鄙夷神态,明行更加觉得不妥,笑道:“你得罪了魔教,不入我少林,那还是赶紧去江南。”
王邵怔了怔神,何去何从他还真没想过,修炼是需要庞大的资源支撑,他是深深地体会到匮乏之苦,能够找个大门派容身也是不错的,至于少林那就算了,他真打算受戒做个秃驴,江南还真是个好地方!
心有所动,脸色出现了向往。
“再多想,恐怕魔崽子们就来了。”明行玩味地说道。
王邵看了眼明行和尚,并没有说话,何去何从对他来说非常重要,自由的散修和门派弟子,两者各有利弊,他也不想匆忙做出决断。
“要不,就先随我去少林,反正也不算远。”明行笑嘻嘻说道,仿佛拿着糖豆吸引小朋友。
“多谢大和上好意,贫道还是南下闯荡江湖,去江南。”王邵真心看不上少林,让他做和尚还不如自杀。
自己也算是道门弟子,跟他去做哪门子和尚,整天清汤寡水的无趣,连自己最倒霉的时候,也能偶尔吃点野味打打牙祭,看明行和尚吃肉的模样,估计几年未沾荤腥了。
明行无奈地摇了摇头,王邵拒绝入少林的缘由,他当然是心知肚明,只是他似乎很看重这个小道士,放弃了实在是可惜,不由地说道:“外门俗家弟子,不用剃度。”
“那些是头陀。”王邵果断地摇了摇头,坚决不入佛门,想明白了,就去江南。
“那就算了,总归喝了酒吃了肉,总不能白吃不是。”明行甩了甩宽大的袖袍。
“那就护送我。。。。。”王邵眉头微挑,既然面临日月神教的追杀,让少林的弟子做护卫也不错。
“呵呵,贫僧下山还有事,就算。。。。。就算欠你个人情。”明行直接转身就走,“嗖嗖”几声就窜入山林不见身影。
王邵看的真是呆滞了,死胖子跑的还真叫洒脱,不过刚刚提还个人情,对方吃饱喝足就溜,当不为人子。
如今,他面临绝大的压力,斩杀日月神教五六个内门弟子,可以说是面临无能为力的追杀,必须要去相对安全地方。
江南!他的目光变的坚定起来。
第26章 被强买强卖了
一碧如洗的青天,点缀几片懒洋洋地白云,风依旧有些寒冷,日头却暖洋洋地,让人感觉甚是舒坦。
所谓官道,只是夯实的硬土路,好在冬季西北烈风,雨水倒是不多,路面倒还算硬朗,只是尘土颇大让人心烦。
驿站,算是给了行人方便,就算是丈许高的外墙,低矮的门庭破旧不堪,也让人有了某种安详的依靠,十里八乡客商都在驿站汇集,所以生意还不错。
大旗无力裹在三丈旗杆上,一名老驿卒有气无力地靠着墙晒太阳,暮气沉沉的景象,实在让人无话可说。
王邵自洛阳南下倒是风平浪静,并没有遇到日月神教的追杀,反正杀了三煞,五匹良马都归他了,轮番骑乘脚力充足,很快进入了宋境,沿着官道来到了驿站。
粗布道袍的道士,竟然携带五匹良马,倒是颇为引人关注。也是,日月神教内门弟子骑乘,哪个不是光鲜亮丽的高头大马,甚至有着妖兽的微薄血脉,引来来回人众的侧目。
“那匹马不错,看样子是妖血马。”当王邵牵马慢悠悠去马棚时,一辆华丽马车的窗帘掀开,一个肥头大耳的年轻人看到战马,眼珠子顿时瞪直了。
不得不说,南方的宋地界温热,都是山川水网,缺少养马的草场,导致国内马匹极少,蒙人占据北方大草原,那是数万里的辽阔草原,奔腾着无尽的良马,不少都带有妖兽的血脉,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只是严格限制马匹流失,让宋境极少见到优良的战马,就算有的也是矮小的播州苗马,每年花费大量代价回易马匹,要么进入军中要么被皇室得到,半数还是劣质马匹,民间是一马难求啊!
车旁边的小厮眼珠子转动,低声道:“少主,看那道人破落,不如直接给。。。。。”
“胡说,我端木家是商贾世家,讲究公平买卖,你去问问价卖不卖,给买回来就是,好了,赶紧去烧水,浑身那个难受,这个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地。”胖子放下窗帘,似乎还要点脸面。
小厮眼珠子提溜转,作为下位者想要出头,无非是巴结和能力体现,要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想必少主会欣赏他。
“那个道士,叫你呢,我家少主叫你停下,听没听到。”
王邵正牵马出门,却冷不防有人叫喊,这里的道士装束不就他一个,不由地停住脚步转首去看,却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追上来。
“你这马不错,我家少主看上了,五千钱买了。”小厮走到王邵面前大大咧咧地道,那脸色仿佛就是赏赐。
“不卖。”王邵懒得和小厮多说,转身就要牵马走。
“你这道士好不知趣,我家少主要买你的马,那是你的造化。”小厮伸手拉住马缰一头。
王邵冷冷一哼,转首盯着小厮,沉声道:“把你的手拿开,否则,你就不要用手了。”
两人的对冲引来旁边人的关注,大家纷纷凑在旁边,指指点点说笑,旅途寂寞难得有乐子看。
小厮显然是狗仗人势横行惯了,眼看一个粗布道袍的破落小道士下了面子,辈周围人嘲讽讥笑,顿时面上挂不住了,立即松手撸了撸袖子,羞怒地道:“小泼道,今个不把马留下,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看这小厮猖狂,是谁家的?”
“你竟然看不出来,看那车子还不明白。”
“哦,是江右端木家的,我说一个下人那么大脾气。”
“端木家,岂不是虚宝阁的?虚宝阁商队遍布天下,谁不卖给面子,听说连蒙人猪羊都要给三分脸,看来小道士要倒霉了。”
“我看道人也不是易与之辈,没看到那把刀,端地是宝刀啊!说不得是行走绿林的豪杰。”
王邵不悦地瞥了眼小厮,冷冷地道:“打断我的腿?你来试试看。”
那瞬间的光芒,绝对是杀过人才有的厉色,小厮忍不住打个冷战,心里委实发毛,却又见周边人指指点点,却不能失去端木家的威风,那他也别再混了,饭锅子直接被砸了。
想想有少主做后盾,立即就胆壮了,骂骂咧咧地道:“哪个破观的泼道,竟敢在官舍前猖狂,看我不教训你。”
王邵目光凝聚,他已有了强者心态,一只小蚂蚁张牙舞爪,还用拳打上来,简直就是蝼蚁对强者的挑衅,他猛地一步踏出,一拳集中小厮腹部。
“碰”地一声,小厮跌了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显得毫无反抗之力。
对于这种仗势欺人的小人物,王邵并没有下杀手,用力控制三分,却也够对方受的,至少内腑受了点伤,需要静养百日才能恢复,当然现在是感觉不出来的。
小厮握着独自爬起来,简直是羞愧难当,当着那么多的人面被打倒,他并不认为自己不好看,那是丢了端木家的面子,丢了虚宝阁的名头。
“这小道士还挺有能耐,一拳就拿下端木家小厮。”
“看样子是山居道士,你看那满身的杀气,定是和虎豹搏斗过。”
“你这话说的,山居道士更好枪棒手脚,这年头虎豹多了,不有几手恐怕早就成了野兽肚子货。”
“听说大山深处,还有妖兽存在。。。。。”
“小道士手段高明,这小厮简直是找没趣。”
“看这小厮手脚发软,恐怕是昨个在婆娘肚皮上折腾久了,哪来的力气争斗。”
远处的马车也停住了,窗帘似乎揭开,小厮更加恼怒非常,指着王邵大骂道:“好你个泼道,敢打我,”说着,冲上来抬脚向王邵踢来。
“不知死活。”王邵眼中闪烁寒光,那绝对是有人命在手的厉色。下一刻,闪电般探出手,抓住小厮的小腿,侧身用力甩动,一声惨嚎响起,小厮的身子被拽起来,像个破布娃娃飞过去重重摔在地上。
也就是他不愿太惊世骇俗,没有施展隔空驱石,否则根本不用那么麻烦,伸手就能把小厮拿下甩出去。
周围人众顿时鸦雀无声,竟然能把百十斤的人,一只手拽起来,这需要何等的力气?
第27章 端木弃
王邵冷着脸来到惨叫的小厮前,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抬脚直接踩在对方背上,又是一声凄厉的嚎叫,让围观众人打了个冷战,目光逐渐变的畏惧,小道士好毒的手段。
小厮拼命挣扎,却感觉一座大山牢牢压在身上,任凭如何挣扎,也难以撼动分毫。
“道门并不忌杀生,我杀你如屠狗,你倒是再狂啊!”王邵轻蔑地笑了,周边诡异地寂静。
“道长饶命,不过是买卖,何必当真。”小厮鼻涕眼泪齐齐落下,可算是装了孬种,行走江湖也知道奇人异事,更何况是端木家的人,明白今个碰到硬茬子了。
“强买强卖,难道就是你家的本事?让你主子过来说话。”王邵目光凌厉地道。
“这位道长,请手下留情。”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
王邵回身看去,却见一位身穿蜀锦天澜丝绵袍,脚蹬黑皮子千层底马靴,腰系鎏金红丝带,带着狐皮方帽的方头大耳胖子,关键是大冷天的,你拿着一把泥金折扇干嘛?
第一个印象是死胖子,第二个是奸商,当下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
“小厮太无礼了,竟然开罪道长,真是混账东西,烦劳道长高抬贵手,在下自会处罚。”胖子咧嘴一笑,两颊肥肉阵阵颤抖,像极了弥勒菩萨。
“哦。”王邵见对方穿金戴银,说话还算是客气,慢慢挪开脚,淡淡地道:“光天化日强买强卖,这就是你家小厮?”
胖子脸色一阵尴尬,咧嘴笑道:“狗仗人势而已,鄙人端木弃,见过道长。”
王邵知道自己的实力赢得尊敬,有真材实料的人,在哪里都会受到礼遇,眼前这位到不太像凶狠奸诈之辈,平淡地道:“在下道号守真,见过善士。”
“少主,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小厮捂着肚子爬起来,一脸的委屈悲催。
王邵眉头微挑,含笑看着端木弃,就等着对方出招了,我就是拳头比你大,拳头比你硬,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枉然。
端木弃嘴角抽抽,脸色变的严肃,沉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强行买卖,滚开,自己去那边跪着去。”
小厮脸色苍白,却不敢多辩解,只能弓着腰阑珊而去。
此时,端木弃才换了张狐狸般地笑脸,温声道:“只是看上道长的良马,在下是爱马如命的人,这就想着百金买卖,看来小厮实在无礼,在下赔罪了。”说着做了个长揖,也算是赔罪了,意图却表达很明白。
王邵不想对方拿得起放得下,态度还颇为真诚,不免高看几眼,既然人家客气自己也不能无礼,稽首道:“算了,我有远路不能卖,还望见谅。”
“无妨,敢问守真道长可是去江右?”端木弃笑眯眯地道,顺便潇洒地打开泥金折扇,扇了两下凉风。
王邵看着嘴角抽了抽,简直要风度不要温度,不免笑道:“说不定,天下之大,想去看看。”
“那感情好,看守真道长身手不凡,不如跟随在下南下,暂时充作护卫教头,雇资五贯,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算了,这位善士还是另请高明。”要不是养气修身不错,王邵真要骂娘了。
简直把他当傻子了,要不就是欺负他山居道士,不知道市面上的行情,五千钱相对于普通人不算少,放在需要大量修炼资源的修士身上,连半味药材也买不到,这厮看着真诚忠厚,简直就是喝血滑头,欺负他无知啊!
“哎,守真道长,好商量,咱们好商量嘛!”端木弃胖脸颤抖,似乎很心疼地道:“十贯钱,如何?”
王邵真想踹死这死胖子,简直吝啬到极点,再也不想说话牵马就走。
“好了,守真道长又是何必呢!何必跟钱过不去。”端木弃明智的没有跟上去,嘴里却唠唠叨叨的。
“少主,也就是个山野道人,会几下粗浅拳脚枪棒,用不着礼遇。”旁边木讷着脸的老管事,不失时机地说了句。
“你不懂。”端木弃风骚的扇了扇泥金扇,眼中发亮地道:“看到他的刀了吗?看似朴实无华却厚重无比,绝对是宝兵无疑,出自大匠的手笔,这种道人难道没有底蕴?”
老管事能混到份上,显然也不是易与之辈,刚才只是认为不过是野道,充其量有些身手罢了,并没有往别处去想,回过头来看去,却觉得自家少主说的有道理,这道人的确有过人之处,但说拒绝少主,就是常人所不能。
想想,突然发现看到又疏忽的东西,低声道:“少主,我看那几匹马神骏无比,恐怕是选自天山的妖血马。”
妖血马也分为三六九等,对于宋境来说,天山妖血马算是最上等的了。
端木弃摸了摸下巴肥肉,若有所思地道:“要不,我怎能看上,一人携带五匹良马行走江湖,恐怕也是大派门人。”
老管事没有说话,作为下位者要有分寸,及时地提醒上位者,然后保持沉默,甚至是适当的恭维,这才是生存之道。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此人,我很感兴趣。”端木弃看着王邵牵马转过马棚,又道:“那个张六子,好好教训,整天给我惹是生非。”
王邵压根就没把这点是放在心里,要是好好说话的话,他也不在乎卖掉几匹良马,换成些金银路上方便,这路上行来钱也花的差不多了,他又不能辟谷食气,没有钱财怎么能行,总不能干打家劫舍的勾当,甚至连炼体也停了下来,因为没钱去购置药材。
端木弃自然恰当好处地出现,那是尤其和善地笑容,帮助王邵付了酒菜钱。
“看来阁下真是执着之人!”王邵既然有心,又看端木弃有意,态度自然犹豫起来。
“道长既然要去云游,首选应当是江南,向南二三百里就是大江,其中半数是萧山通道,呵呵。”端木弃打着呵呵说道。
王邵明白对方的意思,江南之行船比马更合适,不到江边还能卖个好价钱,既然对方有善意,自己真的用不了,也不再迟疑地笑道:“五匹马,多少?”
端木弃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王邵的大手笔,本以为一两匹就不错了,哪想到张口就是五匹,先不说你自己还要不要,这可都是带有妖兽血脉的妖血马啊!说是价值千金都少了,不由地砸了咂嘴没说话。
“怎么?阁下买不起?”王邵见端木弃惊讶的肥脸,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28章 强盗
诸位看官轻注意,这里是浩瀚的天元大陆东陆,并非是几万里周长的小星球的小山浅水,三百里道路要穿越万里里萧山,光是横穿的道路就有百余里。
萧山为大江北岸小山脉,对,绵延万里的小山脉,史册记载发源于无尽妖林的支脉蜀山,就算是小小的支脉支系。
就算是支脉的支脉,那也是山峰奇峭,涧石沟壑嶙峋,古木参天,穿梭无尽珍禽野兽,偶然还会有妖兽血脉的猛兽呼啸而过,凡是要穿越萧山者,无不是成群结队,防备猛兽的袭击。
山峰簇围谷地的丛林小道旁边,有道海中蛟龙似的灰影,在山石树林间时隐时现。
瞬间,一跳从灰影胖草丛闪电扑来的小兽,利齿闪烁出寒芒,却见灰影如烟,白练闪过,诡异红光泼散,小兽顿时成了两段,跌落草丛没有声息,山峰转折处的崖石上出现身着灰色道袍的少年,背着个粗布包裹,腰里左面挂着只葫芦,右边是一把绿鲨皮直刀,恰好是飘落血色的刀刃入鞘。
此人,正是穿越萧山的王邵,看着脚下青色苍茫,内心深处相当的畅快!
既然无法打磨炼体,更无法入定炼气,他索性施展轻功,就在缈无人烟的大山内纵情飞驰,或是和野兽搏杀磨练武技
那天,顺水推舟把五匹妖血马都卖了,并非是脑袋热乎,而是经过考虑的,既然再无多少平路,索性拿用处不大的马换成五千金,还能把引人注目的马匹脱手,摆脱日月神教的眼线,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当时,他害怕端木弃拿不出钱,或者是生出疑惑,哪知道人家是财大气粗,直接拿出虚宝阁的金票,引起了四周人群的惊呼,才明白这些金票的价值。
还好他是艺高人胆大,废了三个无赖震慑众人,孤身扎入了萧山山林,让那些为财货而来的亡命徒也咂舌不已,没人愿意贸然闯入萧山山道,哪怕他们这些人也不行。
抬头看看天色,已过了晌午,这七八天来他并没有走山间正道,而是穿梭在山林里磨练,伏刀九式和守山拳早就磨练纯熟,开始接触蜉蝣存真诀的道术之一的轻身术,也凭借这套轻身术,他才堪堪在山林行走,不惧虎狼猛兽偷袭,只是轻身术尚未小成,只能做跳跃起伏,速度极快。
小憩片刻,他向远处眺望,却见林木逐渐稀少,连山峦也变的平缓许多,对于在山中磨炼的他来说,不难意识到到了萧山南麓边缘。
远远地看到一行二十余骑,簇拥两辆华丽的马车,在官道上缓缓前进,这些骑士个个身穿劲装,佩戴者刀剑弓矢,气势颇为轩昂。
他是出身山居不假,毕竟接受正统道门传承,又有老观主和守正经常灌输,眼光却相当毒辣,看这些气势不凡的护卫多是架子货,连初入后天也不是,骑在马上身子轻浮,顶多就是江湖上普通武者,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不堪一击,让他感兴趣的是,自家卖出去的五匹妖血马,赫然就在队列中间。
端木弃穿过了萧山通道,他倒是颇感兴趣,看这群人竟然毫发无伤,运气不是寻常好,脚尖轻点,身形提起,脚不沾地般,一溜烟的向前窜去。
到了队伍前方的山路旁,前后打量了眼,却发现前方有些异动,立即隐于树木后。
片刻,那队人马再次出现,山路两旁突然窜出几十条人影,惊得前面的马儿发出“嘘律律”一声嘶鸣,差点把当先几个护卫颠了下去。
“山贼,护卫少主。”老管事到底是经验老道,率先呼喊护卫端木弃。
“肥羊,哈哈,留下马车财宝快滚。”当先的魁梧大汉手持斩马刀,恶狠狠地高声大吼。
“快滚,不然大大爷都把你们砍了。”
“看那熊样,穿的挺光鲜亮丽。”
“那跑只是我的了,兄弟们都不要跟我抢。”
随着那些强盗七嘴八舌嚷嚷着,老管事急忙抢上两步,摆着手连声道:“诸位好汉,在下乃虚宝阁端木家东宗管事,正护送我家少主回乡,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说话间,给了小厮张六子个眼色,这厮立即哆里哆嗦地奉上个鼓鼓的小袋子。
王邵看着有些蹙眉,这群强盗也不过三五十个人,端木弃身边光是护卫就二十个,看那个个魁梧挺拔,绝对是专业的保镖,竟然先对这群乌合之众服软了。
却见那强盗头头接过袋子,掂量下鄙夷地道:“久闻江湖传言虚宝阁大名,堂堂少主竟然出这点买路钱。”说着话,身边的持刀强盗闪电般出刀,把张六子砍翻在地,连个呼叫声也没有发出,人头就滚落尘土间。
“呵呵,”强盗头头残忍地笑了,把钱袋子塞入怀里,轻描淡写地说道:“笑纳了,你们也别走了。”
老管事哪里见过当面杀人,还是人头落地,鲜血四溅的那种,早就吓的屁滚尿流滚向马车,浑身抖若筛糠,连那些护卫也被吓的目瞪口呆。
端木弃也从马车里出来,两只小眼睛喷出了怒火,厉声道:“杀光他们。”
众护卫分出数人护住端木弃,其他人策马出刀严阵以待,却没有人主动的出击。
强盗仗着人多势众,叫嚣着扑上来和护卫颤抖,这群人倒是颇为剽悍,个个口中连声大喝,大刀上下翻飞拼斗不停,竟然把护卫压制的死死地。
王邵看的也颇为无语,双方都是没有炼出真气的外家路法,那些护卫招数明显有迹可循,显然是受过门派培养的,只是精气神萎靡不振,竟然被野路子的强盗占了上风。
甚至强盗头头迫近马车,斩杀两个护卫,凶悍地扬起手中斩马刀,狞笑着向端木弃和老管事走来。
“少主快走。”老管事吓的两腿潺潺,想跑又不敢跑。
“是谁派你们来的?”端木弃胖脸尤其的严肃,死死盯着强盗头头。
“不知道,反正要杀人,问那么多作甚?”强盗头头狞笑着步步走来,斩马刀已经横了起来。
“就凭你们。。。。。。”端木弃双目闪过些许鄙夷。
“少主,啊。。。。。”正当老管事惊魂未定时,却听到“嗤”地破空声响,眼前流光划过,强盗头头应声而倒,身子剧烈抽搐几下渐渐不动了,血从脖颈后面流了出来。
第29章 留下买路钱
端木弃眉头微蹙,正向四周张望时,却隐约听到又是不间断十几声“嗤嗤”尖锐的破空声,连续十余名强盗被放倒在地上,一个个都是头破血流,有的直接横死有的重伤。
其余人显然被吓坏了,能够以暗器偷袭者绝对是高手,还是那种隐藏暗处,见不得面却能要你命的高手,用的还都是碎石子,见势不妙齐声呼哨四下散去,转瞬间就没了踪影。
不过是几个喘息的工夫,眼看着大难覆顶,却又戏剧般地反转剧情,那些穷凶极恶的强盗丢下十几具尸体跑了,实在让人有点接受不了。
“是哪位相救,在下端木弃拜谢。”端木弃抱拳对着石子激射来的方向道谢。
老管事惊魂未定时,却见那位少年道士从林子里慢慢走出来,不由地失声道:“是你?”说完话,还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老眼昏花看不清。
正是王邵出手,他早早就察觉对面林子有人潜伏,更兼对端木弃印象尚可,那些强盗都不是什么好手,随手捡起碎石子解围,也算是人家买马给的高价。
端木弃双眼精光闪烁,却冷不防听老管事低声道:“少主,先看看再说。”
端木弃怔了怔神,再看荒山野岭四处空旷,守真道士突然出现,显然是早在此地,这就有几分问题了!独自穿过萧山通道,方才不是寻常的身手,又非常巧合地相遇,人在江湖多分戒备没有坏处。
就算眼前道士帮助袭杀击退强盗,也没有让护卫放松戒备,他们个个握紧兵刃,神情紧张的盯着王邵打量。
“原来是守真道长,没想到道长孤身过了萧山道,多谢、多谢。”端木弃含笑抱拳温声说道,却始终没有迎上去。
王邵看了看端木弃胖脸带着笑意,却隐隐有戒备神色神色显得生硬,再看自己竟然站在道路的中央,不由哑然失笑,岂不是自己退了盗匪补上缺,引起了别人的疑惑。
不过,他也没有介意,反正是萍水相逢而已,当下稽首还礼道:“贫道登高远眺,不想看到有盗匪潜伏,更没想到竟然遇到阁下,还真是巧得紧啊!”
端木弃稍加沉吟,眼看王邵脸色真诚无恙,似是相信了对方的话,满脸堆笑地道:“道长修为精湛,多谢。”
“已经谢过了,阁下也不用太谦让。”王邵并不以为意,无论是端木弃还有戒心也好,想信了他也好,反正高价买马的善缘是报了,两人之间再无必然牵连,也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其实,无论价码高低,那都是公平买卖而已,也就是他觉得对方出价够意思,又不明白妖血马有价无市的行情,才觉得自家占了便宜,不把这份缺憾还了的话,打坐炼气时恐怕无法静心,要真是走火入魔可就麻烦了。
“少主,我们还是。。。。。”老管事过来请示,他可不想在深山老林里停留。
“把六子他们先掩埋了。”端木弃稍加犹豫,还是决定先掩埋死者再说。
战死者五人,那些护卫脸色黯淡地挖坑,有几人左右持刀戒备,似乎隐隐把王邵圈到内层,显然是有任何不对就动手。
王邵不免心头苦笑,还是有心戒备他,不过也能够理解,远行在外遇到身手了得的人,无论怎样都是个隐患,没有完全确定之前,任谁都无法掉以轻心。
就像你人高马大,手里拿把枪站在银行门口,想想里面的人是何种心态?
人多力量大,也就是挖了几个浅坑埋人,没有费多长时间,听着老管事和端木弃的话,王邵才知道萧山道路东西口都有强盗,靠着沿途的客商买路钱,少有直接害人性命的。
他从端木弃阴郁的脸色中,隐隐察觉事情有些奇怪,可能自己沾染上些许麻烦,不过倒也没有怕事,此时他是心情舒畅,念头尤其的通达。
“少主,前面还有三十里就能出去。”老管事咂咂嘴,脸色相当的担忧,显然生怕再来强盗。
“嗯。”端木弃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王邵,郑重地道:“道长,既然也是去渡口的,那。。。。。。”
王邵忽然眉头微蹙,伸手止住了端木弃的话,双目注视左面的森林,单手紧握勾鸠的刀柄。
“少主。。。。。”老管事见王邵举止有异常,立即要提醒自家主子。
没等老管事说话,就被端木弃挥手打断了,他顺着王邵的目光看去,也发觉前方林子有几分古怪,好歹他也是有武技在身的人,就算没有炼出真气,却也有超出常人的嗅觉。
王邵没有说话,握刀向前走了十余步站定,淡淡地道:“躲躲藏藏作甚?还不出来。”
端木弃两只不大的小眼睛眯起来,却见密林深处走出六个身穿各色皮袄的汉子,个个手中拿着大刀。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王邵绝没想到对方说出这等弱智的话,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跟着来了句。
“吆喝,小道士,你也是干无本买卖的?”当先矮瘦汉子惊讶地看着王邵,嘴里的稻草差点掉了。
“贫道远道而来,正好缺少银钱,还要诸位好汉结个善缘。”王邵打个稽首,语气相当的玩味,他本是洒脱的性子,却因连续守丧三年遭受屈辱,又遭受变故才有些沉闷,走出山门看世界,心情舒畅了许多。
“什么,只有我兄弟打劫别人,还没人敢抢到我们头上,小道士,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矮瘦汉子吐了嘴里稻草。
其他强盗发出一阵怪笑,仿佛听到不可思议玩笑。
“他娘地,老子才听到有人打劫我们。”
“小道士得了失心疯,我看是胡言乱语。”
“好了,不要再演戏了。”王邵目光冷了下来,心下算计了很多,却决定再帮助端木弃。
端木弃在不远处听了,脸色不由地又变了变,目光变的狰狞愤恨。
矮瘦汉子那张瘦脸阴沉下来,目光凶狠地瞪着王邵,沉声道:“小道士,你真要不知死活,这不是你能参合的,识趣的速速退去,我当没事发生过。”
端木弃闻言眉头微蹙,老管事也浑身哆嗦,看来这个小道士并非心怀不轨,相反是个高手,而且还是他所想象的,炼出真气的那种人,要真的退下了,恐怕他们主仆难逃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