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医院
只是含笑整个人都漫不经心的，说出的话也让人难辨真假。
好在大家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中间有人问含笑会去医院看望苏城么。
含笑穿衣服的手一顿，纤细若葱尖的手轻抚过衣服上的褶皱，娇媚一笑，“当然，镜头不会关，欢迎大家收看现场直播，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直播间欢呼，观看人数又翻涨了一倍，朝着十万级别攀升。
突然暴涨的观看人数也让星际直播平台的工作人员注意到，虽然在此之前含笑的直播并不算是火热，但那人还是给了含笑一个不算起眼的推荐。
能不能火就看主播自己了。
期待依旧的万年火葬场前奏终于要来了。
只是在含笑出门的时候，屏幕上一条不起眼的弹幕缓缓滑过。
吃瓜吃瓜：看了看剧情更新，貌似女主现在也在医院？
*
医院。
一袭白色长裙的女孩坐在病床旁，头发散落，耳边别着一个银色的月亮发饰，窗外的阳光倾落满地，落下了些许在她的肩头，她的脸上挂着浅笑，看着病床上的人，目光格外的柔和。
苏城红了脸，却不舍得移开视线，目光有些贪婪的落在女孩的身上，眼底尽是柔情，“林小姐，其实你不用特意来的。”
林可柔轻笑了一声，“还叫我林小姐么，阿城？”
病床上的少年苍白着一张脸，一双眼睛干净又无辜，唇色很淡，整个人的气质青涩又无害，很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来着不过才一会就已经有不少护士和病人忍不住地躲在病房外偷看了。
只是此时的少年微微睁大了一双眸子，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他看着面前的女孩，语气都忍不住放柔了不少，“你……你是说，我可以叫你……”
少年紧咬着唇瓣，脸上涨得通红，悄悄地移开视线用余光去看那人，整个人羞涩又似带着少年的悸动。
“你可以叫我阿柔。”女孩忍不住的轻笑出声，伸手帮病床上的少年压了压被角，对于少年的羞涩模样，心里忍不住的好感倍升。
“阿……阿柔。”
他看着她，目光柔和又深情，就像是看着自己生命里唯一的光一般，渴望着去靠近，又害怕会失去。
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紧紧地拥在怀里，却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
不可以。
至少现在还不可以。
对阿柔他有足够的耐心。
他缓缓地念出了那个在他心底深藏已久的名字，用尽了所有的柔情。
女孩只是笑，永远都是那么温婉柔和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说，“我身边的人都是这么叫我的，你不用和我太生疏，怎么说我也是送过你生日礼物的人啊。”
女孩的声音带着柔柔的笑意，初听时便如和煦的春风拂过人的心头，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
只是落在苏城的耳中却是让他身形一滞。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沉了下去，薄毯下的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是啊。
他怎么忘了。
阿柔这么好，身边喜欢她的人一定也很多，就像是那个江煜一样。
第92章 遇到
江煜明明都已经背叛了他和阿柔之间的感情，却还能正大光明的拥有她。
而自己却只能和被他抛弃的季含笑待在一起。
无趣又乏味，让他厌恶。
少年的眉眼不知什么时候添了些许的冷漠，似自言自语般轻声，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阿柔这么好，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吧？”
林可柔怔愣了一瞬间，见病床上的少年用一种孺慕的眼神看着她，心里一软，脸上也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粉。
娇若桃花。
她嘴角带笑，垂下眸子，“我没你说的那么好，只是……运气比较好罢了。”
话音落下，她不知想到了谁，脸更红了，低着头，抬手将耳边掉落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白皙覆粉的娇美面容来。
女孩低头的一瞬间，少年面上的笑容渐冷，凝视着女孩的侧脸，刚想要说些什么，病房的们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突然闯入的含笑手上还提着一个饭盒，额头带着汗水，有些气喘吁吁的，看起来像是很着急地赶过来。
看到病房里的两个人，显然她也是一愣，目光在病床上的少年身上停留了几秒，又看着坐在一边的人，面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局促起来。
她一手搭在门把手上，有些进退两难的地步。
没人先开口说话，只是苏城看着含笑的目光里，先前的笑容和柔情全然退去，只剩下些些点点的不耐与厌烦，想要直接出言将人赶走。
只是碍于林可柔还坐在这里。
同一时间，林可柔也在打量着突然闯进来的含笑，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只见女孩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外面随随便便穿着一件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外套，脸头发都因为一路的奔波而显得有些凌乱。
那张脸却是惊艳，让人一眼望了便难以忘怀，心中惊艳悄然划过又余淡淡的不适与嫉妒。
女孩的长相无疑是美的，只是……
林可柔轻抿红唇，目光似不经意的在女孩惊慌又怯懦的双眸多停留了几秒。
最后颇有深意的收回了视线，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优雅。伸手拿过了自己放在一边的包包，她看向病床上的人，轻声道：“既然这样，我就先走……”
苏城咬唇，挣扎着起身想要将人拦住，下一秒就听到门口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
“不是，我进错房了。”含笑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有些慌乱地垂下了眸子，握着门把手的手缓缓收紧。
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楚，“抱歉，打扰了。”
她关上了房门。
也彻底隔绝了门内或厌恶，或打量的视线。
她靠在墙边，背过身，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白色帆布鞋，背影有些落寞悲伤。
透着阵阵凉意的冰冷瓷砖仿佛也一如女孩的内心般。
她攥紧了手，指节泛白，指尖的温度在渐渐流失，细长卷翘的睫毛轻颤着，模糊了那双眸子里的悲伤。
不少路过的人都偷来了打量的视线，她始终视若无睹。
第93章 熟悉
抬脚，含笑刚准备离开，转过身就正好撞上了从病房里出来的林可柔。
不同于含笑身上随意的装扮，林可柔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素白长裙，精致的妆容，微卷的栗色长发，莹白的耳垂下坠着细小的钻石耳环，脸上的笑容完美又柔和，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般，忍不住想要亲近。
林可柔背好了自己随身的名牌包，没说话，只是目光在女孩手上提着的饭盒上停留了几秒，轻笑了声。
说不出的意味。
有些鄙夷。
含笑掀起眸子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地蜷缩了脚趾，小小地后退了几步，很快又低下了头。
林可柔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只是她转身离开的瞬间却没看到，刚刚还一副小家子气，被她认为上不得台面的普通人的含笑却一改之前的懦弱与慌乱。
她懒懒地斜靠在墙壁上，眼中的卑微一扫而空，起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慵懒，静静地看着那人离开的纤细背影。
含笑当然知道刚刚林可柔心里想的是什么。
说到底她们一个是女主，一个是女配，看不对眼很正常，再加上女主应该已经隐约猜到了自己和江煜之间的关系。
不过女主能忍到这个份上，还是有些功力的。
女主和女配本就是天敌，再加上她们之间还有一层白月光和替身的关系横着，由此可见以后之间的摩擦不会少。
按理说这一切对于含笑而言只是一个普通的虐文任务，虽然她有心想要找个bug攻略。
但只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她就莫名的对女主起了恶意。
不同于女主将她当作情敌的那种恶意。
含笑的恶意来得直接，毫无理由。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大概是因为……
她自言自语，“她给我的感觉很像一个人。”
金莲适时的在光脑里跳出了一句。
【像谁？】
直播间也眼巴巴的等着含笑的回答。
但她只是勾唇一笑，那笑容神秘又带着点纯粹的恶意。
没说。
推门进了病房。
苏城低着头坐在病床上，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正低着头呆呆地看着，连含笑进来了都不知道。
含笑在心底叹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脸上有些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把手里的饭盒放在了桌上，细声道：“阿城，我给你带了饭。”
少年头也不抬，语气有些敷衍，“先放那吧。”
说完，他又全身心地看着自己手中那物。
含笑有些尴地的站在一边，双手不安地搅着自己的衣摆，洁白的贝齿紧咬着唇瓣，须臾又轻轻松开，似要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只是那淡色的薄唇留下了几个齿印，晕染出一抹血色。
那形状优美的猫儿眼隐去了往日所有的桀骜与慵懒，只余完全与之不附的不安与惶恐，怯怯的去看病床上的少年。
窗外知了“喳喳”的叫得人心烦，阳光依旧刺眼，那光落在少年掌中那物又折射了光芒投入女孩的眸中。
第94章 叛逆
含笑眸中原先平静的死水被溅起了徐徐涟漪。
她几次张唇，终究还是忍不住地开口，“这……这是刚刚那位小姐的吧？”
话音落下，病床上的少年懒懒的应了一声，也不抬眸去看呆呆站在床边的人，只是看着手中的那物眼角眉梢竟也泛出些许的柔情来。
含笑又问：“你们认识么？”
说完这话她又暗道自己蠢。
不是认识怎么可能会来探病。
果然，苏城抬头看了面前的女孩，只淡淡道：“见过一次，不熟。”
女孩似松了口气，却没细想这其中的门道。
苏城摊开手掌，一个银色的月亮发饰安静的躺在他的掌心。
细碎的水晶镶嵌在其中，阳光之下格外的耀眼，一如刚刚离开的那人一般。
只一眼便落入了某人的眼中，再也无法消去。
含笑站在一边，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但还是自告奋勇，“阿城，要不然你把东西给我，我帮你还给刚才那位小姐，她应该还没有走远。”
说完，她有些急切地想要伸手去拿，苏城却是合起了掌心。
少年嘴角扬起一抹笑，那双澄澈的眸子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声音一如既往的乖巧，只是说出的话语疏离又透着抗拒，“姐姐，不用了，东西我自己回还回去的，就不麻烦你了。”
说完他便将那月亮发饰收进了自己的枕头低下，动作轻柔，爱惜如珍宝。
女孩只是呆呆地看着，不知想到了些什么，鼻尖有些发酸，眼里的水雾下一秒便盈满了眼眶。
她不想让少年察觉，所以只是背过身打开了桌上的饭盒，声音带着点点不易察觉的哭腔，“阿城，还是先吃饭吧，都是我来之前给你做的，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医院里的饭菜味道都淡，我担心你吃不习惯，所以特意带过来的，你尝一点。”
女孩喜欢碎碎念，尤其是在苏城的面前总喜欢把他当成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事无巨细的照顾着他，呵护着他。
却不知道她越是念，少年便越是心烦。
他早已经不是十二三岁的孩童，哪里又需要人这样的照顾着。
这一切只会让他更加的厌烦。
就像是青春期的孩子面对家人的关心却误将这些当成了束缚，只想要挣脱，只想要逃离，甚至于反抗，哪怕会伤害到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这能让他在其中获得莫大的快感。
苏城也如是。
在林可柔的面前他努力的扮演着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弟弟，那是因为他知道怎样的他能够最快的搏得异性的好感，拉进和阿柔之间的距离。
然而在含笑这里，他面对她却只有无尽的恶意。
他叛逆地想要伤害她，想要看她哭，看她流泪，看她伤心，他想让季含笑知道，自己不是她掌心的玩物，更加不是她寄托感情替身。
然而少年心中的想法与眼中的恶意女孩全然未觉，她嘴里依旧是念念有词，盛出了一碗汤捧到了少年的面前，放柔了语调，“阿城，你尝一点很好喝的。”
第95章 为了你好
女孩的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之前的难过被她很好的藏在了眼底，只余下满满的的希冀看着病床上的人。
她捧着那碗汤，纤细的指尖便是如雪一般的白，只是细看之下有些微微的抖，贴着碗边的指腹也泛起了淡淡的红。
她咬着牙，面上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似乎是有些刻意的模仿着了刚刚的林可柔。
落在苏城的眸子里，却只觉得不伦不类。
他低下头，目光只是淡淡的从那碗汤上扫过，像是撒娇般，语气委屈，“姐姐，我不喜欢吃胡萝卜的，你不记得了么？”
闻言，含笑捧着汤的手微微一顿。
是了。
胡萝卜是江煜最爱的食物。
他胃不好，又不喜欢按时吃饭，她刻意在煲汤上下了功夫。
又察觉到他喜欢吃胡萝卜，就变着法的煲各种各样的汤给他。
只是……
他一次都没有尝过。
女孩的眼中淡淡的划过一丝悲伤与怀念，面上的笑容便也淡了。
察觉到少年在赌气，含笑便扯出一抹笑，耐心的劝他，“阿城，多吃胡萝卜对身体好，你现在还是病人，不能不吃东西的。”
女孩的声音很柔很软，十分的悦耳动听，只是那千篇一律的话以及婆婆妈妈的语调，落在他的耳朵里只觉得厌烦。
他别过脸，语气已经有些冷硬，“我说了，我不喜欢吃。”
“阿城。”女孩还要劝他，就见少年突然转过了脸，那双圆眼里第一次浸染了怒气，吓得含笑端着汤的手一抖，溅落了些许在那枕头上。
这让本就洁癖的少年眉头皱得更紧了，还不待女孩道歉，他就直接冷冷的打断了女孩的话，“姐姐，我说了，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你总是要逼着我去吃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我……”
这是含笑第一次见苏城发脾气，她有些被吓着了，指尖早就被烫得通红。
她想要收回手，少年却是不由分说地握紧了她纤细的手腕，用了力气，阻止了她的动作。
含笑有些吃痛的低呼了一声。
少年便垂眸，目光划过女孩早已烫红的指尖，瞳孔有一瞬间的皱缩，下一秒便舒缓开来，栗色的眸子里似漾出了一抹墨色，夹杂着深深的恶意。
“姐姐，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听话的宠物么？我说了我不喜欢，为什么你总是记不住？”
“我不喜欢胡萝卜，一点也不喜欢，甚至闻到那股味道就想要吐，你知不知道？”
少年厉声质问，脸上全然不见平日里的乖顺温和，那双无害的圆眼若是冷下来于含笑而言便是刀一样的割在身上。
女孩的神色有些难堪，只能小小声的嗫嚅道：“我……我不是，我真的只是为了你的身体好。”
为了你好。
为了你好？
永远都是这句话。
本就叛逆的少年哪里听得来这种话，就像是被人触及了逆鳞一般，他深知季含笑现在离不了自己，他有这个自信。
便也有了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她的理由。
第96章 受伤
下一秒，少年的手狠狠一挥。
霎那间，那盛了滚烫汤水的碗便被掀翻在地，碗中的瓷勺便也一同砸落在地面。
那声音清脆，瓷片碎裂，细小的碎片便散落各地。
少年的力气很大，没有丝毫刻意的压制。
满是消毒水气味的空气中似乎隐隐传来女孩的一声痛呼，细小得如同奶猫的叫唤，细软浓密的黑色长发松散开来，如同泼墨的山水画。
些许划过少年的腕间，带着令人难以压抑的痒意和细密的疼，像是不经意间被纸张划破了指尖。
初时是酥酥麻麻的痒，过后便是细细密密的疼。
含笑被推到在地上，那满地的汤水和碎片仿佛就是她最真实的写照。
狼狈又卑微。
门外的护士听到动静赶忙推门进来，原本以为是病床上的少年出了事，当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孩是也是一愣。
赶忙走过去想要把人扶起来，“这是怎么了，小姐你没事吧？”
含笑低着头，看不清面色，只是摇摇头，声音有些哽咽的沙哑，却还在故作平静，“我没事。”
病床上的少年始终冷着一双眼睛，看着地上狼狈的少女丝毫没有愧疚。
心底那种诡异的满足和愉悦再次涌上心头。
“呀，你流血了！”护士看着女孩染血的掌心，惊呼出声，“你别动，我去给你拿药。”
说完，护士就小跑出了病房。
脚步远去，苏城才注意到了含笑手上的伤口。
女孩依旧呆坐在地上，像是个木偶一样，不动也不出声，只低着头，发丝散落遮住了那张清丽绝美的面容。
她抬起手，掌心朝上，原本细嫩白皙的掌心早已布满了鲜血，一块指甲大小的瓷片正卡在伤口的位置。
女孩看着，指尖微动，似察觉不到痛意般，那伤口又裂开几分，鲜血再次涌出。
光脑里的金莲看到这一幕已经傻了，直播间的用户们也都傻了。
【主……主人，你没事吧？】
含笑没说话，像是已经完全沉静在其中。
她下意识地收紧了掌心，鲜血便顺着她的手滴落在地面，血液粘稠，落在地面却在刹那间开出了花。
是残雪之上的红梅。
宣告着一个季节的消逝。
女孩不哭也不闹，仔细看去却见她肩膀微微的抽动着。
苏城坐在病床上，不只怎么的，心里有些不舒服，道歉的话却哽在喉咙，倔强的不愿说出口。
不，是这一辈子都不会说。
他怎么可能会给季含笑道歉？
他绝对不会的。
少年在心里这么想着，下一秒就对上了一双遮了雾气的双眸，那双眸子染了日落时分最艳丽的一抹红，便似得了那神韵一般，含着那泪光。
一瞬间便是如花般的容颜落了清晨的露水，一起一合便是泪滴人间。
眼前的一幕似画般，苏城呼吸微微一滞，心底竟涌出几分怜惜来，想要将人拥在怀中，拂去泪水，细心安慰。
藏在薄被下的手紧紧攥住，苏城强迫着自己冷下心，转过脸。
下一秒，细细的抽泣声传来。
第97章 随你
像是刻意压抑着的声音，生怕被人听到一般，如小猫的呜咽，细细软软的更令人心碎。
片刻，他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女孩挣扎着起身的动静。
她以为她要走，下意识地转过头直接她背对着自己在收拾地上的狼藉。
明明旁边就放着扫帚，她却蠢得用手一点点去捡那地上的瓷片。
蠢得无可救药。
他冷笑出声，难得的大发慈悲想要提醒女孩一句，就见她已经站起了身。
不过短短一分钟，那双眸子及已经红肿起来，连脸上都像是被覆上了浓重的胭脂，脸色绯红。
眼泪止不住一样的往下流，她只能狼狈的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去擦，可惜怎么也擦不干净，整个人忍不地的抽噎着，看起来好不可怜。
少年冷着声音，第一次唤了她的全名，“季含笑，以后别给我送饭了。”
女孩身形一滞，恍若未闻，“阿城，既然你不喜欢吃胡萝卜，那我下次就不用胡萝卜煲汤了，我换一样，你喜欢吃冬瓜么？玉米也不错，或许……”
“我说，不用你给我送饭你听不懂么？”他强势地打断含笑的自言自语。
那双乖巧干净的眸子染着些许的戾气，常年挂在唇角的笑容消失殆尽。
女孩啜泣着，低下头，那头散落的长发便随着她的动作落在了胸前，柔柔的在风中飘荡，“那你喜欢吃什么，我下次给你做。”
她说完，抬头，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就这么直直的看着病床上的少年。
他伤了她。
她却没有怪他，反而是费劲一切的讨好他。
苏城想笑，想要继续出言嘲讽她。
甚至想着干脆就这样和季含笑摊牌，告诉她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她于他便是和江煜一样，只是一个替身罢了。
只是目光触及那双泪光涟涟的眸子，那话怎么也说不出。
说不出是为什么？
或许是他还想要看季含笑更惨的模样。
少年终究是妥协了，那张无害天真的面容突然浮现一丝疲惫，他往后一靠，手背遮住眼睛，“随你。”
季含笑，是你自己不愿意离开的。
是你非要留在我身边的。
是你太蠢，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
所以……我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你是我离间阿柔和江煜之间最好的武器啊。
怜惜？
呵！
我对你的，只有厌恶。
少年闭着眼睛，不愿再多看一眼，耳边却依旧响起女孩欣喜的声音。
“阿城，我明天再来看你，饭盒里还有我熬的粥，你待会记得吃了。”
少年动作一顿，眉头微蹙。
女孩像是什么都没察觉般，自说自话，“阿城，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
关门声响起，人走了。
他放下手，睁开眼，目光触及到已经被收拾干净的地面，桌边摆放着的饭盒，嘴边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碗里的粥还冒着热气，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米香味，上面还点缀着一点萝卜干以及葱花。
看着寡淡，却格外的开胃。
少年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低头，目光触及到枕头下露出的一抹银色。
第98章 处理伤口
他敛下所有的情绪，伸手把桌上饭盒一扫，正好落在了垃圾桶里。
那粥便洒了满袋子，米香味也越发的浓郁。
正好这时护士也拿了急救箱走进来，四处寻不见刚刚手上的女孩，又垃圾桶里倒了一碗粥，有些可惜道：“这么好的粥，怎么就给打泼了。”
护士不知道前因后果，只当刚刚的女孩是少年的女朋友，是来送饭的。
病床上的少年闻言只是皱了皱眉头，闭眼。
再睁眼有换上了平日里那一派天真的模样，张嘴便是干净无害的少年腔调，“是我刚才不小心，能麻烦护士姐姐帮我拿出去扔了么？”
苏城生得乖顺无害，此时病了，一头软软的黑发虽然带着点凌乱，却是更加衬得一股子少年气，脆弱惹人怜爱，护士当然点头同意了。
走的时候顺带着把垃圾也都打包了。
门一关，病房里再也没了刚刚那一股浓郁的米香味。
少年躺在病床上，却不知怎么的，再无睡意。
一闭眼，眼前便是那明媚的笑意与那双哭红的眼睛来回交替。
两个人，两张面孔。
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
含笑捂着自己受伤的手一路出了医院进了附近的一间药房。
无视售货员异样的眼光给自己买了纱布和酒精。
或许是见含笑一个小姑娘，售货员还问了句，“需不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含笑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也是红红的，只是眼里却带着点流于表面的笑意，嗓音软软的道了谢，“不用了。”
她拿了东西就离开。
没回学校，只是在附近的公园寻了一张座椅开始处理伤口。
直播间早就在含笑离开病房的那一刻关上。
点击率很不错。
用户们的反响也很好，大多是心疼含笑打抱不平的，当然也有第一次观看含笑直播的，觉得剧情虐得他们很爽。
希望主播继续这个路线。
虐文直播，当然还是看主播被虐的受众要多一点。
金莲没敢把这些情况告诉自家主人，只是悄悄的从含笑的口袋里冒了头，看着含笑手上的伤口，身上的毛抖了抖，“主人，你没事吧。”
它问得小心翼翼。
含笑只低头认真的处理着手上的伤口，整个人像是没有痛觉一般，脸上不见丝毫的痛苦神色。
只是面色稍稍有些发白，那张唇也是苍白得很。
她拧开了酒精瓶。
金莲跳了出来，“主人，那是……啊！”
金莲话没说完，那一大瓶的酒精被含笑浇了大半在伤口上。
虽然只是一个人工智能，没有痛觉，但金莲还是害怕地用尾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主人不说话，它总觉得周身的气压都低低的，是那身绒毛也抵挡不住的冷意。
“主人，你不疼么？”金莲小心翼翼的朝着含笑的伤口吹着凉气。
含笑敛眸，目光落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沉默许久才喃喃一句，“习惯了。”
金莲抬头去看她。
迎着白昼之上刺眼的阳光，它的主人坐在阳光之中，那精致美艳的小脸便有一半是隐于黑暗之中，嘴角始终挂着的弧度竟然也投下了片极小的阴影。
第99章 没人比我更勤快
它的程序告诉它，它家主人在笑，这是人类开心的表现。
可它又觉得，不是这样的。
含笑的动作很快，三两下就拔出了伤口里的瓷片，没了那瓷片卡着，那伤口变更显得骇人，血汩汩的往外冒，看得人心慌，身体发软。
偏偏含笑还能没事人一样的往上撒药，缠纱布，那力道不轻。
至少血给制止了。
动作熟练。
处理完伤口，含笑就安静的坐着听金莲细细的给她汇报今天的收入。
这一场戏过后，含笑的收入翻了一倍，截至目前为止账户余额总计503。
只是距离星际给她定的一万星际币目标还远着。
尽管她本身也没想着去完成这个目标。
坐在有些冰凉的石凳上，树影婆娑，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几只鸭子正在嬉戏，再远些便是片茂密的小树林，隐约有乐声传来。
含笑静静的看了好一会，直到那些鸭子不见了踪影，那乐声也停了，她才忽地绽放出那如花般的笑容，捞起一旁昏昏欲睡的金莲，“行了，该回了，演了一天的戏，落了个工伤也没个补贴，亏死了。”
她的声音似抱怨般，娇娇软软的带着不满。
金莲摇晃着脑袋，“主人，你今天已经赚了很多了，要不是你之前偷懒，我们还能赚的更多的。”
“胡说，整个星际没有比我更加勤快的主播了。”
“主人！”
那夕阳，不知何时落下，也不知何时洒了人间满地的余晖。
那余晖之中拉下一道长长的纤细身影来，载着悦耳笑声，渐行渐远。
那一缕夕阳，即使再绚烂，终还是有落幕的那一天。
犹未可知，日后是否还会是那一抹熟悉。
*
整整一周。
苏城在医院里修养了整整一周才算是勉强能够走路，这期间一直都是含笑给他准备一日三餐。
在外人的眼里，显然已经把两人当成了热恋中的情侣。
还是最最甜蜜的姐弟恋。
林可柔自那一天之后没在来过，只是偶尔会给苏城发那么一两条短信询问病情。
哪怕只是这样也能让苏城抱着手机高兴好一段时间。
含笑拉了椅子坐在一边，权当没看到，照例的给发短信调戏司斐。
——司先生，今天有没有想你的小美人啊？
——起来照镜子，发现自己今天又美了一点，司先生，你赚了。
——司先生，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拥有这样美丽的我，你是怎么做到不化身为狼的。
含笑骚起来，简直没边，什么话都能说得出。
她连着发了十几条，那边都没什么动静，含笑有些无趣的关了手机。
正巧苏城那边聊着的人也没了声，两个人目光撞上。
少年的视线落在含笑缠着绷带的手上，秀气的眉头微蹙，想要说些什么，女孩的手机就传来一阵震动。
苏城噎住。
含笑低头，划开手机就见司斐的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你很烦。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似乎已经能够想到电话对面，男人皱起英气的长眉，无可奈何的模样。
又或许嘴角还会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100章 叫的外卖
光是这么想着，含笑就忍不住笑出声了，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又是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这一回，那边没等多久便回了消息。
含笑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直接将一旁病床上的苏城给冷落了。
其实苏城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然不能做什么剧烈的运动，但是下地走路是已经可以做到的。
也好在她在剧组的戏份不算多，因此才没有影响到他的工作。
只是现在看着含笑不分一个眼神给他，少年的心里有些堵，装作不经意的咳嗽了两声，指着一旁的水杯，“季含笑，我渴了。”
含笑收起手机，站起身给他倒了水递到面前。
少年伸手接过，两人的指尖不可避免的相触。
女孩的指尖意外的冰凉，像是块冰一样。
他接过水杯，握在手中，隔着玻璃被感受着那点点的温热传来，含笑替他办了出院手续，叫了车，把人送到了剧组门口。
全封闭的拍摄，不许外人进入。
苏城自己一个人倔强地拿着行李，说什么也不让含笑下车。
不是怜惜她，只是不想被旁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一天被季含笑闯进来，虽然事后阿柔没问，但是也一定察觉到了什么。
他不希望阿柔多想，所以哪怕季含笑来给他送饭，他也从来不让人久留。
“阿城，那你……自己小心。”女孩咬着下唇，看着面前的少年。
苏城沉默了片刻，转过头，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嗯。”
人走了。
直到看不见，含笑才招呼着司机开车，顺带打了个电话。
“我在你们快餐店定的饭菜可以取消了，对，以后都不用单独送来了。”
她挂了电话，手机就攥在手心，侧头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唇边的笑意越发的明显。
一日三餐的给苏城做饭？
她么？
怎么可能。
不愿付出真心的人，自然也不配得到别人的真心。
*
电影学院最近决定邀请了几位在娱乐圈颇有地位的大佬以及名导演来学校演讲。
本来这件事是由学生会的人负责，但是当晚负责人却是找到了含笑。
语气虽然委婉，但意思就是希望邀请她负责那天的接待任务。
原因很简单，含笑形象好。
含笑闻言，轻挑细眉，目光盈着笑意，抬眸直直地看着对面的学生会负责人，声音轻软透着愉悦，“你刚刚说什么？”
负责人是个有些内向的好学生，样貌清秀戴着厚厚的眼镜，说话的时候总是不敢去看对面的人，“我……我说你形象好，更能代表我们学校。”
男孩说完，脸红得几乎能滴血，尤其是含笑还总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三分的笑意便如枝头轻颤的桃花瓣，晃了人的眼，触得那颗温热的心脏只为她跳动方才罢休。
她伸手，轻覆上那冒着寒气的玻璃杯，指尖轻点发出声响，合着她柔媚的笑声，“学长，瞧你说的，难道整个学校还能找的出比我更美的人么？”
第101章 邀请
女孩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幽怨，那张脸灿若春花，明媚如花，那双眼空灵清丽，似山间清泉不动声色的流淌过人心。
猛地一对上，男生又红了脸。
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只能呐呐道：“没……没有，你……你最好看。”
这样美的女子本就是世间少有，哪怕是百花齐放的电影学院也绝对找不出能与之媲美的第二人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动了来请她去做接待员的心思。
毕竟美丽的人往那一站，身姿婀娜，任是谁看了也会心情大好。
含笑撑着脸，眼中笑意散开来，眼尾微微上扬，透着点暗红的媚意，“所以啊，怎么能是我代表学校呢，他们生得都不如我美，怎么能是我去代表他们。”
她声音带笑，轻轻柔柔的，一时也分不清是在玩笑还是在赌气。
一根筋的男生哪里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赔罪。
含笑只是笑，笑得花枝乱颤。
似乎是难得遇上这样傻的人。
司斐那家伙是绝对不会这般和她说好话夸她美貌的。
她心里不高兴，自然就要听别人夸才好。
好在最后含笑还是答应了男生的请求。
除去男生夸了她美之外，听说走这一遭还能拿到八千元。
她缺钱得很。
司斐这个金主一点也不合格，自己之前赌气给了他一千，也不见他有什么表示。
钱没捞着，人也没捞着。
仔细算算，亏了。
对于这一次的演讲外加参观，学校下了功夫，连她们这些负责接待的人身上穿着的旗袍都专门找了人来定做。
负责设计旗袍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慈眉善目，戴着副老花镜，一看到含笑就笑，“虽然这衣服还没上身，但凭着我和旗袍这几十年来的朝夕相处一眼就能看出，姑娘你一定极适合穿旗袍。”
旁人听了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含笑听了，亲昵地拉着那老妇人的手，甜言蜜语的哄得老妇人笑得开心，她还夸人家，“果然您是最有眼光的，我也觉得我穿上了旗袍就是最美的，您一定要给我设计出最美的旗袍，等我穿好了给您拍几张照，一定会是您最好的招牌。”
老妇人笑着拍了拍含笑的手背，越看她是越满意，满嘴的答应，“好好好，一定给你做最美的旗袍。”
含笑听着，笑魇如花，要是身后有尾巴恐怕摇得正欢。
虽然有人嫉恨含笑的自大张狂，但是看着那张美艳绝伦的笑脸，嘲讽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
旗袍挑身材，哪怕你生得再纤细，走动之间也难免勒出点身形。旗袍更挑气质，古人云“腹有诗书气自华”，你若落落大方的优雅，穿了这旗袍便是锦上添花的美。
只可惜，多是那人衬了衣，难有衣裳衬了人。
没多久衣裳就制出来了，身着山水纹旗袍的人袅袅婷婷的往校门一站，纤细腰身盈盈一握，微风拂动，那旗袍上的山水便好似活过来了一般，祥云浮动，山水相依。
第102章 腿打断
山水纹，极少出现在旗袍款式中，多如水墨画般，大气简约却难有人衬托得起，大多人穿来只显寡淡，如今往含笑的身上一穿，一时之间竟像是从哪张泛黄的老旧照片中走出来了一般。
她低着头，拿着手机，指尖轻点，很快就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学校今天有人来演讲，我得了一件新衣服，穿起来可美了，你要来看么？
那边没回复。
含笑鼓着腮帮子，皱眉，见远处几人走来，低头用力地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又是一条信息发过去。
——江煜也在。
不多时，那边回了。
——等着，被我发现你背着我勾三搭四，腿打断。
这是司斐这么多天以来给含笑发的最长的一条信息。
她满意了，脸上便换上了猫儿偷腥一样的坏笑，朝着远处的人群走去。
几个原先和江煜交谈正欢的人下意识的止住了话语，静静的看着女孩迈着步子缓缓地朝他们走来。
江煜心中不解众人的姿态，疑惑地抬起头，眸中其余的神色皆褪去，只余惊艳。
远山眉，含情眸，蛾眉曼财，风姿绰约。
他按下心神，强压着自己收回了视线，看向别处，眉头轻蹙，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那日一别，这是他们第一次的正式见面，这段时间心里好不容易压下的那些话，那些质问再看到她，又忍不住的浮起。
只是碍于场合，终究还是沉默下来。
含笑行至众人的跟前，微点头，目光不经意的在江煜那张清冷英俊的面容上划过，声音带笑，“各位久等了，见谅。”
他察觉到她的视线，眉头下意识的皱起。
她声若黄鹂，娇媚入骨，哪有人舍得责怪。
众人纷纷摆手，“实在是想不到现如今的电影学院真是卧虎藏龙，竟然还拘着这么一位美人，也不放出去拍戏，真是可惜可惜，主任，这你怎么说？”
今天来的人大多是这么多年来给他们学校捐款的老总们以及知名导演，学校主任自然是得罪不起的。
余光瞥见站在一边的含笑，心里也难免惊艳，回道：“都还是个孩子，哪怕是块好玉也还要细细雕琢，还早呢，现在的孩子都心浮气躁的，哪里肯用心钻研演技这东西。”
闻言，导演也是笑笑，附和了几声。
转过头又看到站在一旁的江煜，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讨好，“江总，正好您名下不是有一间娱乐公司么，这可是个好苗子，不考虑考虑？”
导演是真的对含笑上了心，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先不说演技，就是这长相，放在电影里随随便便演个艳绝天下的角色，哪怕是演技再烂，不说话，光是站在那就足够让人惊叹的了。
闻言，江煜下意识地侧目看向安静温顺站在一边的含笑。
她侧着身子正为另一位导演介绍着学校的图书馆，声音酥软，挽着细软的长发，耳边垂落下些许的碎发，轻轻柔柔落在瘦削莹白的肩头，微微一动，便拂过人心。
第103章 想回誉可么
最近公司业务有些繁重，他正忙着谈一笔大生意，难得有了闲空，又收到了电影学院校长的邀请。
他隐约记着季含笑好像也是电影学院的学生，鬼使神差的，他应下了邀请。
听着众人带着些调侃的话，他心里觉得可笑。
本就是他从公司里赶出去的的人，绝不会再有把人签回来的道理。
更何况不是那块料子，再美也是无用。
他收回视线，眉眼之间染上些许的疲惫。
到了嘴边的话变得有些生硬，不近人情，“公司最近不缺人。”
有人讪笑，“这么好的一个苗子，错过了以后可就未必有了。”
江煜不语，面色微冷，听着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江煜在这些人里的地位最高，虽然年轻，但是胜在有个好家世，没人敢得罪。
他不说话，众人就有些惴惴不安，是不是自己那句话说错了。
正巧这时候含笑转过身来，或许是先前听到众人跟在讨论自己，柔柔一笑，“我还年轻，一下子没认出这是江总，江总名下的誉可娱乐一直是娱乐公司里的翘楚，我虽然心里向往，但也知道自己的水平还够不上，哪里敢奢望。”
她兀自的说着，声音很轻，替众人解了围，目光却一直若有若无的落在江煜的身上。
似透着点留恋和不舍，又似悲伤，细眉轻蹙，便是万般柔情不可说。
江煜对上她的视线，面无表情，那双稍显细长的眸子依旧凉得不带一丝感情，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一般。
这一直都是江煜所期望的，和季含笑只如同陌路人。
只是垂落身侧的手微微收紧，虚握着，几秒后又松开。
季含笑终究还是和以前那个满心满眼皆是他的人不一样了。
他依旧能够察觉她的爱意，却不如之前那般浓烈，去了的那些爱换成了凄凉与悲。
或许，有一天那爱真的会消失。
这一次负责接待的人一共有八个，基本上是一对一的招待和解说。
或许是因为含笑出众的样貌和得体的礼仪，主任把江煜安排给了她。
江煜只是略微皱眉，没说反对的话。
含笑独自带着江煜去学校的大礼堂参观，特意绕了远路。
不多时，男人平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季含笑，你还想回誉可对么？”
她站定，转过身，笑意盈盈的看着身后的男人，语气却哀婉，“想不想回去的，哪里又由我说了算。”
“更何况，不是阿煜你把我从公司里给赶出来的么？”
她念他的名字总是念的格外的软，含着情谊与眷恋，总是这般，未曾改变。
男人沉默了一会，声音冷漠绝情，“是你自找的。”
他又道：“当初若不是你不识好歹的想要针对阿柔，我未必会如此绝情。”
含笑说：“我只是嫉妒她，嫉妒她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得到你的爱。”
话音落下，江煜身形一怔，眼中的冷意和疏远还未消退，只是没了之前不耐的厌烦。
第104章 就只是这样
含笑低头轻笑一声，声音有些苦涩，右手细细地摩挲着自己掌心还未愈合的伤口，“阿煜，难道你……”
“季含笑。”他突然出声打断了女孩的话，对上那双眸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狠下心，冷着语调，“我给过你机会，是你没抓住。”
她在誉可的时候，他从来没有亏待过她，甚至还把原先为阿柔准备的顶尖团队给了季含笑。
如果她能抓住机会好好发展，绝对不至于到了今天还默默无闻。
他从来都没有亏欠她什么。
他们至始至终都只是明码标价的交易，是她逾越了，居然妄想能够得到他的爱。
还企图对阿柔动手。
他怎么可能容忍，她季含笑就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他不断的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又听得女孩一句软软的话，“因为我太贪心，我只想得到你的爱。”
江煜皱起眉，声音冰凉如水，“我不会爱你。”他默了默，又补充了一句，“永远都不会，你只是一个替身而已，我怎么可能会爱你。”
他说着，那话好像又是在提醒自己。
含笑放松身体，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一身浅色的旗袍勾勒着她完美的身形，身姿婀娜，双腿纤细白皙。
这身旗袍极衬她，只消往那一站便是万般的风情，偏偏她的眸中噙着点点泪光，柔情又悲切，全然的与那山水画融合。
一阵风刮过，挽起碎发拂动在她的面容之上。
“江煜，你会后悔么？”
她睁开眼，一双眸子静静的望着他，藏着苦涩与心酸。
四周很安静，就只有他们。
她细细的嗓音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耳边。那一夜对着空荡房间的记忆席卷而来。
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他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压下心中那点微弱的不适，冷冷道：“不会，我们之间就只是一场交易。”
她自言自语的呢喃，“就只是这样么？”
江煜背过身，迈开步子，无情地踩断了地上那枯瘦的枝干，只留下一句绝情的话语，“就只是这样。”
含笑该伤心的。
昔日恋人如此绝情，到底是自己付出过真心的人，如今那人望向自己的眼里却只余厌弃和不耐。
终究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付了的真心入了沟渠，不仅无人珍爱还惹得人厌烦。
人一走，含笑就一扫之前的落寞，一张温软精致的露出笑来，那双清丽的眸子里哪里还见刚才的深情与悲伤。
她站在树下，一身素净的山水纹旗袍，斜襟的领口斜划过胸口位置，细小的花纽仔仔细细的扣在一起，颇具古典韵味。
司斐远远的看着，目光不由得在女孩纤细的腰间多停留了几秒，下一秒就见小姑娘看向他，一双猫儿眼像是会发光一样朝着他小跑了过来。
含笑显然是兴奋的，张开双手想要扑进自家金主的怀抱里。
谁知司斐一个侧身，躲开了。
她没刹住车，差点撞到司斐身后的树上，转过脸，两颊高高的鼓起，显然很不高兴，但还是软软的说了句，“司先生，你来啦。”
第105章 走运
男人神情冷峻，一身西装还来不及换下，比起平日里又多添上了些许清风明般的姿态，“我要是不来，自己养的金丝雀恐怕就要飞到别人怀里了。”
含笑一愣，不知道刚才自己和江煜的谈话被司斐听去了多少，但面上依旧挂着千娇百媚的笑，凑到了司斐的身边，放软了语调，“司先生，我要是不这么说，你一定不会来的对么？”
她眨眨眼，动作娇憨，只是穿着那身旗袍却透出点成熟女人的妩媚。
司斐将目光从那曼妙的身材上移开，声音如玉石般冰凉，“你自己知道就好。”
那声音虽然还是冷，但已经没了刚才的怒气和疏离。
旗袍修身，含笑生得美，瓷白的小脸透着青涩稚嫩，偏生那身旗袍和那眉眼间的妩媚相得益彰，越发的显出了她的魅惑，“司先生，你看我的新衣服好看么？”
她笑得像是个等待夸奖的小孩，司斐仿佛都能看到她身后一甩一甩的尾巴。
他习惯性的想要逗弄她，惹她生气，但是话到了嘴边又收住了，最后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还好。”
“只是还好么？”含笑有些半信半疑的低头瞧着自己身上的山水纹旗袍，自言自语，“做衣服的陈老师明明告诉过我，这身衣服是她近年来最得意的作品，还是以我为灵感设计的，那些女生看得眼睛都直了，但陈老师就给了我一个人穿。”
她说着，笑弯了眼睛，“她还说做了这么多年的旗袍，就只见过我天生就适合穿旗袍的，还说要是我早生个几十年说不定又是惊艳了一个时代。”
小姑娘似乎很喜欢别人夸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弯着眉眼，像是只被人摸了肚皮打着呼噜的猫。
司斐没忍住伸手在小姑娘的软嫩的面颊上捏了捏，薄唇轻启，带着点逗弄的意味，“做衣服的人都是这么推销自己的作品，她一定是在骗你。”
话音落下，含笑蹙眉看了司斐一眼，司斐以为小姑娘会生气。
谁知她又兀自的笑得开心，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也觉得陈老师说的不是真话，像是我这样的美人，不论放在哪个年代都是最惊艳的。”
她自信得不行，仿佛任何人都打击不了她。
但又娇气得不行，最听不得别人说她的长相。
他又偏爱逗她，明知道小姑娘想听好话，却偏偏不如了她的意，最爱看得就是她软糯的面颊上因为怒气覆上的一层薄粉，最是诱人。
含笑转过头，一双猫儿眼看着他，“司先生，你可真走运。”
司斐没听明白，低低的应了声，“嗯？”
含笑：“你有我这样的美人难道不觉得很幸运么？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司斐一愣，想到了前段时间含笑给他每天发的信息，来来去去其实就那么几个重点，无外乎是我又漂亮了，司先生你走了大运了。
语气骄纵，看着让人觉得可乐。
他说：“自作多情，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