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自己喝一口
“没有下毒么？”含笑神色未变，目光却是看着垃圾桶里那杯孤零零的奶茶，“既然你说没毒，不如捡起来自己喝一口。”
苏城抬头，知道含笑不是在说笑。
心里泛起酸涩。
原来含笑对他的信任已经低到了这样一种地步么。
“好，姐姐想要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
少年像是下定了决心。
他最爱干净的一个人，此时却是弯下腰捡出了垃圾桶里刚被丢弃奶茶。
淡淡的温热落在手中，却是让苏城忍不住地收紧了手上力道，对着含笑却是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姐姐真的要我喝么？”
含笑没回答，只是拿过了少年手里捧着的奶茶，然后在他惊喜的目光之中插好吸管又递了回去。
眼中惊喜成了受伤，苏城却还是强压着心里的难受撒娇道：“姐姐真是好狠的心。”
含笑不看他，只看着窗户外的大片蓝天，“毒又不是我下的。”
苏城突然往前逼近了几步，“如果我喝了，姐姐会更喜欢我一点么？”
含笑侧目看他，大概是事情败露，少年也慢慢褪去了伪装，眼中情绪毫不遮掩。
这是她第二次见他这副模样，但依旧觉得有趣，凑近几分，毫不示弱，连带着嘴角的笑容都像是脸边深蓝色的耳坠一般迷人，“姐姐本来就不喜欢你，又哪来的更喜欢一说呢？”
少年一脸遗憾，那双眼睛却是晶亮，眼中是深深渴望，“真是可惜啊，被姐姐发现了我的小心机。”
含笑还要说什么，正巧这个时候紧闭的隔间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看着突然闯入的梁语山，苏城总算是收起了刚才的那副偏执固执浮于表面的模样，不过也没有温良单纯地伪装。
“梁老师。”
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是嘴角弧度带着点嘲弄的意味。
他不满被人打断了和含笑的单独相处。
梁语山却像是没察觉少年的敌意般，只对着含笑开口，“录制快开始了，到处找不到你。”
*
从节目开始到录制结束已经是晚上。
其中属于含笑和丁琳的舞台加在一起也不过才十几分钟的时间，但就是这十几分钟的时间却让丁琳觉得度日如年。
台上的那些评委都是出了名的面冷心硬，哪怕是像丁琳这样天赋条件样样优越的歌手都能被他们挑出一大堆毛病来。
选手们一起上场，虽然大家知道今天表演的有哪些人，但是等到唱歌的时候大家都戴上了面具。
所以观众们并不会知道哪个面具背后才是刚才被评委们嘲笑针对地含笑。
大概是对爱豆天生存有的一种偏见，导致众人对含笑的期待值都不高，甚至还有两个评委在开场前就开始明嘲暗讽一顿。
类似于“爱豆都以跳舞为主，唱歌方面大概肯定会有所欠缺”，其实心里想的却是哪里是有所欠缺，大概是不堪入耳。
又或者是“爱豆来专业歌手比拼的舞台是因为现在歌手的门槛太低了么”，心里大多是看不上。
一开始丁琳听到这些话还觉得高兴。
第827章 说话太难听
她的面上满是得意，但是很快被打脸的不只是她还有在场的评委们。
丁琳比任何人都要早猜出含笑是第几个上场的人，所以当含笑的演唱过半之后她就知道自己输了。
尤其是看到弹幕里有人在议论这个表现最好的人是不是她丁琳，她就要觉得更加尴尬。
——是丁琳吧，虽然没追过，但是也知道这个节目实力最好的是她。
——应该不是吧，丁琳的音色不是这样的，这个声音倒是有点像季含笑。
——不至于吧，虽然之前见过季含笑的唱跳现场，但是现场开麦不至于这么稳吧？
——质疑季含笑的可以去看看她的直拍，C位不是白当的，又唱又跳她的气息都很稳，何况现在只是站着唱。
——麻烦爱豆粉们不要拿你们那一套放在歌手头上好么，歌手专业度更高，不是说你唱跳稳唱歌就能好听的。
——这个百分百就是丁琳了，要不然就是王悦，不认识什么季含笑，大概是我跟不上时代了吧，现在的爱豆粉丝都这么嚣张了么？
——不追星，但是一直很喜欢梁语山的歌，他能给写歌的人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网上议论大多以贬低为主，可是在最后评分结束，含笑摘下面具之后，评委们却是集体沉默了。
现场大概安静了有好几秒，最后还是观众席先响起了掌声。
不是不好，是太好，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观众投票的时候场上的选手们都还戴着面具，所以观众们都是真正的按照实力强弱来投的票，包括评委们也是。
尤其是刚才最针对含笑的两个评委也都投给了含笑。
不是尴尬，是打脸，甚至有些坐立不安。
只有梁语山是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样，他始终相信含笑的能力，也希望含笑不要放弃唱歌这件事。
哪怕是一个台上一个台下，两人也能做到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笑。
场上比拼，含笑的票是远远领先所有人，甚至打破了开播以来的最高票数，直接位列终榜第一。
按照节目的规则，如果一直到节目十二期结束之后，含笑的票数依旧能保持在第一名，那么她将能够登上国内最大的体育馆进行个人演唱表演。
这是只有那些资历深人气高的老歌手才能有的待遇。
丁琳虽然心里不服气，但是却没有像是原剧情说的那样大闹一场，只是在下台的时候走到含笑面前。
冷着脸说一声，“虽然你人品有很大的问题，但是你的水平的确在我之上。”
她说完，一旁的梁语山当即不满地皱起眉头。
往日里看起来安静内向的他此时却是忍不住冷声呵斥一句，“丁琳，你说的话太难听了。”
丁琳咬着唇，面对梁语山的训斥只是把目光放在含笑的身上，大概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含笑的手上还拿着刚才在台上的面具，是一只制作精美的狐狸面具，处处逼真，只有一双眼睛的位置被挖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灵气一般。
但是当含笑戴上的时候，那面具便像是瞬间活过来一般，
第828章 我不喜欢听
像是古时候话本上写的狐妖，妖颜惑众，娇媚可人。
哪怕是现在也是这样。
她笑了笑，对于丁琳的话并不放在心上，大概还有一只不存在的尾巴在欢快摇晃，别开脸，“你说的话不好听，我不喜欢。”
丁琳咬着牙，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转身想要走，却是挪不开步子，只能低头看着含笑手里的狐狸面具，“烦死了，你比我厉害，这行了吧。”
含笑总算是看她一眼，“谢谢。”
得了想要的话，丁琳才转身离开，不过走了没两步又跑了回来，此时眼中泪水已经不见，“季含笑，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超越你的。”
含笑应一声，“嗯。”
一边梁语山思忖一会又对着丁琳认真道：“你如果能够学会谦虚受教，或许还能有所进步。”
丁琳瞪他，“要你多管闲事。”
说完就跑开了。
一场闹剧到此结束，梁语山显然没有想要和丁琳计较的意思，对于他来说，他的世界里更多的音乐，所以哪怕丁琳对他无礼，他也只是将她当作一个陌生人而已。
或许等过了今天再见到丁琳他都未必能够把人认出来。
含笑倒是有些好奇的开口，“梁老师，你有脸盲症么？”
梁语山挪了挪面上的眼镜，把视线从含笑脸上移开，“一点点。”
含笑觉得有意思，跑到梁语山面前，背着手，仰面看他，“那你能认得出我么？”
那双眼睛太过明亮，比阳光刺眼，像是能看到人的心里去。
梁语山面上有些不自然，好在有刘海和眼镜的遮掩所以看不出什么，认真道：“一开始认不出，不过你的唱歌的声音很特别就记住了。”
他说的是实话。
当初节目组邀请他去做导师的时候，他哥哥就说过，满场一百多位的女生，最担心的就是他连人都分不清会闹笑话。
到时候营销号才不管你有没有什么脸盲症，一个“耍大牌”的帽子扣上就摘不掉了。
不过好在最后也没发生这种问题，因为他对声音很敏感。
初舞台下来，他就记住了含笑，只因为她的声音最特别，让他听了觉得最舒服。
含笑点点头，走回梁语山身边，“所以梁老师是因为我的声音特别才觉得给我写歌的么？”
她侧头看过去。
梁语山却是突然停住脚步，眼中浮现的大概是紧张还有点急切，想要否认什么，话到了嘴边又给忍住了。
心思在齐灏说过的“喜欢就要说出来”和自己认为的“说出来就会被拒绝”之中纠结。
他想了好一会，直到含笑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他什么也没听清，只说了一句，“不完全是。”
模棱两可的话。
他回避着她的视线。
她也就将目光移开，声音里透着轻快，“梁老师，你说以后我自己写歌怎么样？”
窗外大片夜色，霓虹灯闪烁，是白天都不曾有的热闹，越是往外走就越是能够听清门外粉丝们的呼喊声。
梁语山垂下眸子，明白了什么，眼底一圈青黑似小片阴影般，化不开的凝结。
－－－－－－题外话－－－－－－
自己做回语文课代表～
齐灏和梁语山说过，喜欢就要说出来，要有所表示。
当时梁语山回的是“我有给她写歌”，也就是给含笑写歌。
所以含笑这里说的是以后我想自己写歌……
（也就是拒绝啦～）梁语山自己也明白了
好啦，小可爱们晚安～
第829章 没有勇气
他扯了扯唇角，大概是因为很少有表情，所以笑容有些牵强，“如果你想，当然可以，我会帮你的。”
她对他道：“谢谢。”
他回她，“不用谢。”
到底还是没有将那些话说出口的勇气。
*
杨简临时有事让助理来接的含笑，含笑中途又打了个电话让小助理先回去。
小助理原先还不同意，担心没法和杨简交代，但是含笑以装作生气的模样，他就不敢说不了，只能再三叮嘱含笑一定别乱跑，到家了要和他说。
啰啰嗦嗦的模样也像是杨简带出来的人。
录制大楼外，一辆低调的豪车停在路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豪门跑车已经不再是仅限于小说里的配置。
哪怕是隔着距离，司斐也一眼看见了含笑。
小姑娘的身边为了一圈又一圈的粉丝，一旁还有保安在努力维持着现场的秩序，粉丝们手里高举着灯牌。
她正低着头认真地给粉丝们签名，脸颊边的碎发被别道耳后露出精致白皙的侧脸，一双眼睛里像是倒映着五彩斑斓的光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小粉丝一脸激动，“含笑我真的好喜欢你啊，你好漂亮！”
含笑将手中签好的照片一一递回去，“谢谢，你也很漂亮。”
小粉丝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头小小声道：“我……我不好看的。”
含笑接过她手里写好的信，语气认真，“好看的，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因为是独一无二的人所以很好看。”
好看不止流于表面，因为独一无二，源于心灵所以才越发美丽。
小粉丝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是个很自卑的人，听多了身边人的嘲笑，鼓足勇气跑到自己偶像的面前送信已经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勇敢的事情。
“谢谢你啊，笑笑。”
她抬起头，露出了藏在厚重刘海下的眼睛。
含笑一愣，看着像是焕然一新的少女，露出笑容来，“也谢谢你喜欢我。”
耳边是粉丝们热情大胆地表白，甚至还有男粉丝嘶吼着叫“女鹅”的。
她循声看过去，唇边挂着笑容，鼓着肌肉的健壮男人立马涨红了一张脸，娇羞得不行。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粉丝们也都自发地离开，含笑就被工作人员领着从后门离开。
那辆低调的豪车也驶离了原位。
从大楼里出来，含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男人。
路灯将他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柔和了他略显冷峻的五官，迈着步子走过来时的样子像是将整个冬夜的寒冷都隔绝在外。
含笑站在原地没动，张开双手男人就将她直接抱进了怀里。
司斐的怀抱不像他的人那般清冷淡漠，出乎意料的暖和，含笑忍不住在他怀里蹭了蹭。
等到身体渐渐回温，含笑才抬头看他，“你一个人来的呀？”
“不是，还有司机。”他伸手裹紧了小姑娘脖子上的围巾，不经意触碰到那片细腻鹅肌肤，入手就是一片冰凉。
男人掌心温热，含笑便顺势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
第830章 别让他占便宜
舒服地呼出一口气，升起一片白雾。
他皱了眉，带着人上了车，想起含笑给粉丝签名时候的模样，“下次别再往外面待这么久了。”
“那不行，粉丝们等了一晚上，我总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
含笑把一双快要冻僵的手放到司斐手里，他便力道适中地替她轻柔起来，声音平静却莫名带着一丝幽怨，“那就让他们别去了。”
她没回答，凑过去瞧男人低垂的眉眼。
黑漆漆的一双眸子像是黑夜一般的深沉，偏偏又像是浸在水里一般，风一吹过，漾起的是柔情一片。
含笑抽回自己的双手，温热带着点凉意的手便覆在了男人的面颊上。
她轻揉了揉，看到男人眼底的淡淡青黑，“你最近很累么？”
他拉下她作乱的小手，握在手里继续刚才的动作，低垂的眉眼透出温情来，“司越回了司氏，他想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说着这样的话，司斐的神情却不见半点的紧张与担忧，更像是和含笑聊着身边的琐碎小事，并不放在心上。
含笑却是皱眉，有些愤愤的小模样看起来鲜活灵动，“他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要不是因为你，司氏早就倒闭了，他现在居然想回来捡便宜！”
哪怕是骂人的话从小姑娘的嘴里说出也带着一股娇软的意味，是在为他打抱不平。
司斐低笑了笑，揉乱了她脑袋上的发丝。
这回含笑倒是不躲，反而顺势趴进了男人的怀里，抬着头，一双眼睛眨了眨，水润晶亮，“司斐，你让他天凉王破好不好，别让他占你的便宜。”
她说这话的时候顶着一张红润的小脸，唇瓣嫣红，特别像是个妖妃在吹枕边风，柔弱无骨的模样哪个男人招架得住。
司斐的手落在了她柔嫩的耳垂上，看着含笑扯开他衣服领口的手，嘴角带出淡淡笑容来，“除了你谁敢占我的便宜。”
对上司斐的视线，含笑最后摸了一把，默默把手收回来，谈起正事，“所以你现在是要‘复活’了么？”
她说完这句话，正经不过两秒钟的面色立马又带起了笑容，眨眨眼，眼睛便是湿漉漉地一片。
司斐没忍住，揽着她的腰稍稍用力就把人抱进了怀里。
含笑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耳边是男人清越的声音，“嗯，有些事情必须我亲自出面处理。”
她对商场上的事情实在是不了解，所以也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乖乖地靠在男人怀里，捉着他的手指把玩。
男人十指修长，像是竹子一般的笔直，微微弯曲便能显出苍白的指节来，完美得像是被人细细雕琢出来的一般。
但如果认真去看，就能看到几处细小伤口。
伤口看着虽然不大，可含笑却很熟悉。
那是被人用力碾压之后才会造成的伤口，哪怕是愈合了也会留下疤痕。
含笑抬手轻轻拂过，司斐却是扣紧了那只小手。
轻柔地吻落在眉心，含笑忍不住地打了个呵欠，一双眼睛便像是水洗过一般的干净纯澈。
第831章 什么都没有
司斐低下头，鼻尖轻蹭了蹭她的面颊，嗅着鼻尖淡淡的幽香，声音微沉，“困了？”
“嗯。”有些沙哑软糯的鼻音，含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司斐便扯来了一旁准备好的毯子盖在小姑娘身上，将人搂在怀里，细心地握紧了那双柔软的小手。
黑夜里的目光专注又柔情。
窗外夜色清冷，即使是冬日的寒冷也依旧无法阻止人的热情，大家上随处可见亲昵的情侣或是成群的朋友。
当初的他孤身一人，哪怕身旁满是喧嚣心里也是淡漠一片。
他的感情很少，爱更少，少到他从未想过要与人相伴，直到遇上了怀中的小姑娘。
抱着怀中的人，源源不断的暖意便蔓延进心口。
有时候他会自私的想如果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该有多好，他只爱着她，她也只爱着他。
可是他舍不得。
*
含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被子里还带着属于另外一个人的体温，大概是刚离开不久。
这个时间点，司斐只有可能是在书房。
含笑从床上坐起，曲起双腿，双手捂着脸叹了声气，“果然霸道总裁的日常生活不是只有恋爱啊。”
小说里都是骗人的，说好的契约女仆没有，说好的娇妻带球跑也没有。
她很失望，也很难过，只有在看着自己那张美丽的小脸时才能有所安慰。
于是半夜被叫醒的金莲只能累死累活地替自家主人把镜子给拖过来。
最后气喘吁吁地趴在被子上，“主人，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含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即使一觉醒来也依旧完美，“什么故事。”
金莲，“一个人半夜照镜子，最后被拖到镜子里的故事。”
它说完，竖着耳朵等着自家主人的尖叫声，连欢呼鼓掌都准备好了。
可惜含笑什么反应都没有，对着镜子，幽幽开口，“这个故事没意思，不如我和你说说美人鱼是怎么被王子打捞上岸然后放进锅里煮熟吃掉的故事？”
她轻柔一笑，金莲毛都炸了，一蹦三尺高，“主人，你是魔鬼么？”
含笑没再管它。
凌晨三点，她下了楼。
窗外寒风呼啸，树枝晃动就像是恶魔张开了爪牙，树叶被吹落了大半，落在地上最后又被风卷着吹向墙角处。
含笑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
冰冷的触感驱散了身上有些燥热的烦闷。
想到今天在司斐手上看到的伤口，她这才想起一件事。
一件关于原剧情里关于司斐过往的事。
这个在剧情后期以一人之力单挑主角团，只差一步就要达成团灭成就的反派其实小时候也只是一个小可怜。
司家人没把他当成人看，虽然给了住的地方，可是一日三餐还是要自己解决，卑贱到连家里的用人都可以随意欺辱。
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是和司越同一天生日的他，也没人会记得给他送上一句“生日快乐”。
等他自己好不容易用攒了大半年的钱给自己买了一块小蛋糕，最后却还是被司越抓住嘲讽。
第832章 没什么好奇怪
大雨瓢泼，被纸盒包着的蛋糕被司越随手扔进了一滩污水里，然后毫不留情地一脚踩碎。
少年倒在雨水中，身上布满了擦伤与污泥，那双眸子却是无情无绪，浓墨一样的漆黑，定定地看着地上那摊狼藉。
司越站在一旁嘲讽，笑容顽劣，“叔叔，真是不好意思，把你买来的蛋糕给弄坏了，不过这种廉价的东西你还是少吃，不然可是会拉肚子的。”
他说完便与一旁的江煜对视一笑，身边围着的几个小混混更是在江煜的授意下拿了垃圾桶往司斐身上倒垃圾。
满是恶臭。
司越一脸嫌恶地捏紧了鼻子，抬脚就踩上了司斐的右手，力道很大，缓慢来回地碾压，直到那只手血肉模糊，他才满意地收回了脚。
一旁江煜配合地将那摊早就不正模样的蛋糕踢到了司斐面前，嫌恶道：“你的东西，还给你了。”
蛋糕的香甜气息早就被雨水冲淡，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息闻着只会让人作呕。红红绿绿的奶油从纸盒里透出来，看起来既廉价又滑稽。
“一个私生子，也就配这些烂泥。”
司越冷笑，带着人转身离开。
这雨一直下到了晚上都还没完全停下，可是这依旧阻止不了司家彻夜的狂欢，司老爷子举办了宴会为自己唯一的孙子庆祝生日。
司越穿着纯白的西装，笑得自信张扬，哪里还见半点白日里欺压司斐时狰狞的模样。
人们几乎是排着队的送上祝福。
角落里，司斐强忍着满身的伤痛，怀里抱着自己被雨水打湿满是脚印的课本，看着远处的灯红酒绿，转身离开。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给自己庆祝过生日。
哪怕是日后成了司家的掌权人，也没人敢提起这件事，人们只知道这是司家二爷的一个禁忌，但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内情。
当然，现在多了一个含笑。
算算日子，司斐的生日也差不多要到了。
大概是因为过了一个秋天，金莲最近“母性”大发，对着什么都能伤春悲秋好一阵子，哪怕是看着落叶都能落泪。
现在又听到司斐这么悲惨的过去，瞬间就把之前的阿木给抛到了脑后，“主人，你要是给反派过生日，他一定会很感动。”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善良可爱的女主用自己的爱去温暖了孤苦无依的男主角，替他过了从来没有过的生日，两人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
然后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中共同谱写人类生命的大和谐！
含笑垂眸拧紧了手上的水瓶，随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声音平淡缓慢，“我也没过过生日，没什么好奇怪的。”
“主人，我觉得你可以尝试着给反派做一个蛋糕，然后……”金莲突然愣住，抬头看过去，“主人你刚才说什么？”
含笑抬脚往楼上走，“没什么。”
金莲快步追上，“哎，主人，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我都听到了，你说自己没过过生日，是因为没人给你庆祝么，还是你不记得自己的生日……”
第833章 被背叛
连它这样的人工智能到了诞生日那天都能收到其他人工智能的祝福，可主人却好像什么并没有这样的经历。
好可怜啊。
于是在金莲这里，又多了一个小可怜的代表人物——含笑。
长夜漫漫，等到司斐重新回到卧室的时候天边已经微微泛起了光亮。
静静地看了一会身旁人的睡颜，司斐才伸手将人抱入怀中，无声的喟叹，心脏像是瞬间被填满。
*
三天之后，司越正式回归司氏。
此时的司氏早就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内斗之中一片混乱，即使表面上依旧看着风光，可是从大楼内员工的消极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司氏今时不同往日。
司氏少了司斐，像是又倒退回了当年颓败的模样。
可司越却不这么觉得，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也难掩他眉宇之间的傲慢与张扬。
他始终有自信自己能够带领司氏走向另一个高度，至于司斐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则是不怀好意，故意将司氏当成他的所有物。
一旁的几个老股东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换上了谄媚的笑脸，和司越说着司氏近期的计划。
都是一些听起来好听，实际上满是漏洞项目。
可司越却丝毫没有察觉，甚至还想着催促身边的助理赶紧把人约来详谈这个新项目。
站在司越身后的杜洪却是皱起了眉头，他不是生意场上的人，但是洞察人心却很有一套，总觉得这几个老股东面上表情有些奇怪。
想想还是开口劝了一句，“司少，要不还是先考虑一下？”
杜洪是司越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以往情况下他说的话司越大多都会认真考虑，但是现在的他有些激进。
一心只想要做出自己的成绩，想要超越司斐。
对于杜洪的话反而没了回应。
几个老股东担心计划落空，选择以退为进，“司少身边的人似乎还有所担忧，不过这也合情合理，不如司少你再考虑一段时间，只是……”
司越听出了这群人话外的意思，皱眉看过去，“但是什么？”
“只是我们担心会被江家抢了先，毕竟这个项目当初看好的人不少，所以竞争也比较大。”
说完，老股东悄悄去打量司越的面色，果然见他冷了脸。
也是，自己失踪了这么多年，家里公司被个私生子叔叔霸占，好不容易人“死”了，他自己也回来了，却又受到被好兄弟背叛的消息。
换成谁也会大受打击。
毕竟当年江煜和司越的关系之好是整个圈子都知道的，背后甚至还有人大胆揣测两人之间会不会是……
当然，最后这些风言风语都以江煜和林可柔之间的恋情开始而终止。
不过这么多年来，两人关系也不见变淡，甚至江煜对于司越失踪的事情一直都在费心寻找。
谁知……
想起江煜的所作所为，司越狠狠拍在了轮椅扶手上，所有的怒气都写在了面上，厉声道：“这个项目必须拿下！”
老股东们终于心满意足地点头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留下了司越以及杜洪两人。
第834章 现身
司越一生气，直接就将办公桌上的东西一起挥到了地上，连带着轮椅都摇晃了起来，好在被杜洪及时扶住。
但即使这样，司越还是一个踉跄趴在了扶手上，面色更加难看了，“江煜，亏我把你当成了好兄弟，可你辜负了阿柔，还背叛了我，这笔账我一定要讨回来！”
杜洪也算清楚两人之间的感情深厚，还是向说一句好话，“司少，这件事会不会还有什么误会？”
司越瞪眼看过来，“还能有什么误会，难道他企图侵吞我司氏是假不成？还有阿柔，难道不是他喜新厌旧抛弃了她？”
杜洪还想要解释，那天见到林可柔那个慌张心虚的目光时他就派人去调查了她，最后得到的结果的确是让他有些吃惊。
不过司越显然是没心情去听这些话，“你也不用说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拿下那个项目，你派人去盯紧那些老股东，别让他们耍滑头。”
杜洪，“司少不相信他们么？”
司越冷笑，“当初我失踪，司斐上位的时候可没见他们想着要帮我。”
杜洪明白过来。
这些老股东，最爱两边倒，现在看到司斐不在了，自然就要把目光放在司越身上。
不过事情却和司越猜测的有些出入，项目拿下的过程异常顺利，那些老股东也没做什么手脚。
看起来也就是一般的讨好。
司越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可是眼看着签合同的时间在即也就把这些疑虑抛到了脑后。
直到这一天。
看着突然出现在会议室里的人，司越握着笔的手一抖，差点就要从轮椅上摔下来，几乎是目眦欲裂，一口牙都要被咬碎了，“司斐，你居然没死！”
会议室里的众人都是一脸惊愕，活见了鬼一般下意识的想要议论，却又被司斐身上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毕竟这位司家掌权人是出了门得心狠手辣，不留情面。
男人没穿西装，长款的深色风衣，腕上是一块简约的银色腕表，整个人的气质矜贵淡漠，只消往那一站便让人觉得高高在上不敢直视。
司越坐着轮椅，司斐自然就要比他高出不少，嘴边一抹淡笑看的人背脊生寒，“看来我的好侄子很不想见到我这个叔叔啊。”
“司斐！”司越扣进了轮椅扶手，对自己此时低人一等的境地只觉得愤恨，眼中几欲见红，“你一个私生子也配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么？”
难怪。
他当初就觉得司斐的“死”太过蹊跷。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哪怕是坠机也该有残肢遗物留下才对，就连报道他死讯的也只是几家不入流的报社杂志。
他早该想到的。
只恨他当初伤了腿，之后又为了项目奔波，自然不会去细想。
面对司越的奚落，司斐神色依旧平淡，到底是司家的掌权人，身上气息自是迫人，与司越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说到底这公司也有我的一份，小侄子签合同之前难道不该来问问我么？”
司越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嘴角勾起嘲讽弧度。
第835章 话不能乱说
“司斐，你还当自己是曾经的司家掌权人么？就凭你手上那可怜兮兮的百分之五的股份，你就连进这个会议室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落下，满室震惊。
众人刚从司斐“死而复生”的惊愕之中缓过神来，又被司越所说的百分之五的股份给吓了。
谁能够想到昔日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司家二爷手里居然只有司氏百分之五的股份。
众人的目光从一开始的震惊渐渐转换为不屑与鄙夷。
毕竟当初司斐上位可是让不少人看不顺眼，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股份持有百分之五的人给打败，心中就更是不服。
“既如此，就请司二爷先离开吧。”
有人瞅准时机开口，叫来了大楼的保安，可出乎意料的是，没人敢上前动司斐，反而都是恭敬地站在他身后。
气氛莫名透着诡异。
“本来还以为司少体会了一年的人间疾苦该是会有所长进的，可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让叔叔失望。”
男人的声音漫不经心，不带丝毫的起伏，可是话里却又像是有着某种针对性，清越幽远，字字落在司越的耳朵里只让他觉得难堪至极。
“我当初失踪，是不是你的手笔。”
司斐轻笑一声，手里拿着的几张合同条约又轻飘飘地落回了司越面前，甚至还有一张落在他的腿上，“有些话可是不能乱说的，需要叔叔提醒你当初雇凶杀人你花了多少钱么？”
“司斐！”司越低吼一声，像是要盖过司斐的声音，他没想到原来司斐都知道，甚至还敢这么当众说出来。
周围人察觉了异常，纷纷有了怀疑。
毕竟司家关系乱不是一天两天了。
当初即使没有司斐，司家那些旁支也不会安分，司氏也未必会直接落在司越手上。
司越深吸了一口气，对上司斐的视线，瞧见男人眼底的幽冷，只能强逼着自己保持声音的平静，“现在请你立刻滚出这里。”
这一次没人再敢接司越的话。
毕竟这两位一个是司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一个又是司家的掌权人，虽然当初被人暗算损失不少。
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两人之间谁输谁赢还真是未必的事情。
这一次，不等司越再发怒，身后已经有人递上了几份合同。
司越一见是司斐身边的人，下意识地就要挥开，却又听得司斐一句沉稳有力的话落下，“你还是不要拒绝的好。”
男人的话莫名有一种约束力，尤其是那双狭长凉薄的眉眼，自带压迫感。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只有纸张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
白纸黑字，看在司越的眼里却像是淬了毒的针一般往他的眼里扎，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同，尤其是心口。
“司斐，你真敢！”
趁着他失踪的这段时间，司斐居然利用自己的“死”让司氏大乱，股价大跌，而他自己则是趁着这个时候购入了司氏的股份。
难怪，难怪他今天敢现身。
原来是早有打算。
现如今，司斐手里的股份也不过只比司越的少上大约百分之一点五。
第836章 可要坐好
但就是这么仅仅百分之一点五的距离，却像是将司越放在火上烤一眼，灼得浑身都疼，却偏偏无法逃离。
他怀疑司斐是不是故意羞辱他，毕竟按照司氏现如今的境况，司斐要是真的有这个本事，这百分之一点五的股份对他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
从会议室离开前，司斐扔下最后一句话，“到底是历练过一番的人，叔叔这一次给你机会，这司氏总裁的位置你可要坐好，不要让叔叔失望。”
这就是要让位的意思。
可是经过这么一闹，谁都知道司斐掌权人的身份依旧牢固，就连今天对家派来签合同的人都对司斐一脸巴结讨好的模样。
明明刚才对着司越都还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
司越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从轮椅上站起来，腿上伤口却是一痛，最后只能又无力跌回了座位上，紧握拳头，骨节泛白，“司斐，你欺人太甚！”
司斐这一来，倒显得这项目是对家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施舍给他的。
他怎么能不生气。
简直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握着笔在合同上落下的每一个笔画都像是生生刻在司越的心上一样，几欲吐血，最后还是生生忍下。
人走空之后，司越又是忍不住地砸了手边一切可以砸的东西，“这群人，当初对着我谄媚恭维，现在一见了司斐回来，又全都调转了风向，我就不信我还比不过一个私生子！”
玻璃砸落在脚边，溅起了满地的碎片，划伤了司越的伤口，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杜洪赶忙劝道：“司少，小不忍则乱大谋，司斐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已经不是我们一朝一夕就可以推到的了。”
司越扣着掌心，“难道我就要这么认了？”
杜洪，“司少，既然他都已经将司氏总裁的位置让了出来，您就别错过这次机会。”
司越皱眉，明白了杜洪的意思。
卧薪尝胆的道理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只是实在不甘心被当初任由自己欺辱的人踩在脚下。
*
当初司斐的“死”有多轰动，现如今他的“复活”就有多震惊。
甚至比当初更甚。
江煜也在其中。
当初神秘人的身份自然也就随之揭开。
司斐藏得太深，当初被人暗算，生死之际居然还能想到布下这么大的一盘棋，这份算计不得不让人胆颤。
只是江煜始终好奇，既然司斐有那份实力，为什么还要主动让位给司越？
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少了那么点股份？
他想不明白，也没有继续想下去。
现如今他最担心的人是含笑。
司斐假死的事情她究竟知不知情，还是被蒙在鼓里，被司斐当作不重要的人给随意玩弄了。
若是如此，或许她正是伤心的时候，自己可以趁这个机会去见她。
而被江煜认为正独自伤心的含笑此时正和杨简一起在草地上放风筝。
原本只是去试镜的，回来的路上含笑看到草地上有一群孩子在玩，她自己也心动了，非要下去放风筝。
杨简只能劝她。
第837章 没有难过
担心被人发现会办法离开，可是看到含笑孩子气的一面，最后只能点头同意，给人拿来的口罩和围巾。
刚围上一圈含笑就自己伸手拿下来了，“我不要，戴了待会跑不快。”
说完就跑下了车。
杨简只能操着一颗“老母亲”的心跟在后面，还不忘叮嘱小助理看好车子。
今天是冬日里难得的一天好天气，没下雨，太阳晒得草地上绿油油一片，要不是还刮着寒风，真会让人觉得现在是夏天。
没一会杨简就给含笑拿来了一个蝴蝶模样的风筝。
是最普通的那一种，含笑却是左边摸摸右边摸摸，像是第一次见一样。
杨简也觉得好奇，“你小的时候没放过风筝么？”
这是很多孩子小时候的童年乐趣之一。
含笑第一反应是去翻原主的记忆，最后才想到自己身上，垂眸看着怀里的风筝，“以前看过别人放。”
这是杨简第一次听到含笑谈论自己的过去，他对含笑的了解也只从她和江煜的关系开始，“后来呢？”
含笑抬起头，看着远方嬉闹追跑的孩童，站起身笑道：“后来自己长大了，钱有了，时间也有了，但是找不回以前想要放风筝的那种兴趣了。”
大概就是这样，小的时候总想要做很多事情，想要一屋子的零食，想要去游乐园玩上一整天，想要尽情地吃冰淇淋，爸爸妈妈不同意，就想着等自己长大了就要这么放纵一把。
可是等真的长大了，却再也找不回孩童时代的那种激情。
那种捡到一块漂亮石头都可以高兴上一整天的幸福。
杨简觉得含笑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应该是有些伤感的，可是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就像是照见了春暖花开一般。
只是在诉说一段很平淡的故事。
没有伤感，也没有难过，多的是平静。
等他在抬头的时候，含笑已经抓着手里的风筝混进了孩子堆里。
她是真的没有放过风筝，试了好几次都放不起来，皱着眉，鼓着腮帮子的模样真就像是个天真单纯的孩子。
但是还不等杨简走过去帮忙，一旁就窜出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接过了含笑手里的风筝，冷酷着一张脸，说了些什么，手上动作却是不慢。
含笑也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熟练地把风筝放起来，然后夸一句，“灏灏，你好厉害呀。”
齐灏转过头，把手里的风筝线塞到含笑手里，“是你太笨了。”
含笑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齐灏整理这自己被揉乱的头发，“我家在附近，过来和朋友玩。”
含笑扯了扯手里的风筝线，然后又放长了一段距离，“谁是你的朋友啊，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
齐灏冷酷脸，变扭开口，“你们有代沟，介绍了也说不上话。”
含笑一脸受伤，“原来我在你心里已经这么老了么？”
她眨眨眼，逆着光站立，倒真像是眼里盈满了泪花。
齐灏一愣，“也不是，其实……”
他纠结要怎么安慰含笑。
第838章 不要再死缠烂打
甚至已经准备好了道歉，不过话还没说完，等在一边的杨简却是突然神情凝重地走了过来。
还不等含笑问他怎么了，杨简就一把抓住了含笑的手腕要把她带走。
齐灏当然要拦人。
杨简还以为是谁家的孩子，刚准备开口赶走，就看到了齐灏那张眼熟的脸，“是你啊。”
齐灏皱皱眉头，“你认识我。”
“来不及说了。”杨简回头看着含笑，“你先和我离开，这小孩我会让人送回家的。”
杨简看起来是真的很急。
不过到底还是动作慢了一步。
那边江煜已经走了过来。
在草地与孩童之间，他偏偏走得像是个邪魅狂狷的霸道总裁一样，离得远看不清神色。
但是大概也不过是“女人，你逃不开我的掌心”类似的想法。
杨简唾弃一声，“阴魂不散的，这都能找过来。”
江煜的目光越过面前的一大一小，直接看着含笑，“我有事要和你谈。”
含笑一只手还拿着风筝，看他一眼，目光平淡，“我不想和你谈。”
江煜皱眉就要上前，“含笑。”
杨简把人拦住，“江先生，难道你听不懂笑笑的话么？”
这声音熟悉，江煜只是想了一会儿就反应过来。
面色绝对算不上好，“你就是含笑的经纪人，上次在电话里骂我的那个？”
杨简也不否认，开门见山道：“江先生难道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很像私生饭么，要是你不知道私生饭什么意思我不介意解释给你听。”
江煜早就见识过杨简的牙尖嘴利，知道自己吵不过他，何况当中吵架这种事情实在是掉面子，他只能强忍着怒火。
“含笑……”
“叔叔，姐姐不想和你说话，你不要再死缠烂打了。”
这一次开口的是齐灏。
杨简难得的对齐灏露出了赞扬的目光。
江煜只是看了齐灏一眼，又看向一旁的含笑，放缓了语气，放低了身姿，带着商量的语气，“含笑，我们好好地谈一谈可以么？”
含笑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只是手还被杨简抓着，她只能安抚地拍了拍杨简的手背。
杨简只得松开了手，看着江煜，“江先生当初对笑笑什么态度想必你自己还没忘记，既然当初已经选择了放弃，现如今哪怕是知道自己当初眼瞎，我也希望你别不要脸地再凑上来，不然我不敢保证下一次会不会对你动手。”
他说这话的时候与往日里故作的柔软模样判若两人，反而生出了独当一面的气势。
话说完，江煜难得地没有反驳。
江煜跟着含笑走到了附近的一棵大树下。
男人低着头，不见以前高冷不可一世的气质，反而整个人都带着妥协示弱的意味。
齐灏看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又看向一旁气急败坏的杨简，出声询问，“姐姐和那个男人什么关系？”
杨简正在气头上，目光死死盯着两人的方向，随时都要冲上去的模样，听到齐灏的话才稍稍回过神来。
恨得咬碎了牙，“江煜就是个脑残智障@#￥%……”
第839章 重新开始
杨简活脱脱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吓哭了周围的好几个小孩子，一个个都哭着要找妈妈，只有齐灏认同的点点头。
故作老成的冷酷脸，“嗯，我看出来了。”
树下。
含笑一下下扯着自己手里的风筝，动作有些孩子气，笑容也是纯真。
可惜说出来的话就像是玫瑰花刺一样地扎人，“江煜，我记得我有说过让你不要再来烦我的。”
江煜面色不变，说起了别的话，“你喜欢放风筝，回去我可以给你买很多，家里的院子很大，你可以在那里玩上一整天，除了我不会有人敢来打扰你。”
他像是自说自话一般。
含笑看他一眼，嫣红唇瓣缓慢绽放出一抹浅淡笑容，声音轻淡，“你是还没睡醒么？”
哪怕是在冬天，正午的阳光也依旧刺眼，甚至比起夏天要更盛，明晃晃的刺得人眼前有些发昏。
江煜摇头，坦白道：“和我在一起。”
见含笑没反应，他又补充一句，“我和阿柔已经结束了，我们重新开始。”说到这，他停顿了一秒才又继续，“不论是我们在一起的两年，还是分手的时候，我都看得出你对我的感情有多深，我不信你会这么轻易就忘记了，季含笑，我们重新开始。”
他一字一句，目光坚定又郑重其事，看着面前的人想起了她曾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两年。
那时候的季含笑是和阿柔完全相反的性格，不同于阿柔的温柔优雅，季含笑更像是一朵在风中颤抖的黄花，随时都要不堪风雨的模样让人看了很容易心生怜惜。
她太过怯懦，是他曾经最讨厌的类型。
可是当她撞进自己的怀里，抬起一双泪蒙蒙的眸子看着他时，那副模样，像极了他曾经深爱过的阿柔。
他对她没有心动，却还是固执地想要将人留在身边，将她变成阿柔的替代品。
直到阿柔回来，他理所当然地将人抛弃，看着她倒在自己的脚边诉说着情谊，他却是满心厌恶。
可是之后的遇见，他看着她在别的男人身边摇曳生花，那样的耀眼，就像是开在深渊之上的鲜艳花朵，红得滴血，却无时无刻不在诱人前去采撷，最后摔得个粉身碎骨。
还是那张他熟悉的面容，清丽纯真，也妩媚妖娆。
他却只能逼着自己移开视线，在心里唾骂她放荡，却又控制不住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找上她。
多可笑，爱上一个曾经被自己厌恶抛弃的替身。
司斐“复活”，与其说是担心含笑是否被人戏耍，不如说是他慌了，也不甘心。
“江煜。”
女孩的轻软的声音突然响起。
江煜回过神来，对上她盈盈笑容，灿如春华，比冬日阳光还要的让人留恋，心中的感情海浪一般的翻涌，他想要不顾一切地把人带走。
含笑只当没看到男人眼中骤然升起的疯狂，移开视线淡淡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么？”
他在她的眼中看不见曾经的痴迷，心里泛苦，但是怒气更多。
第840章 还回去
攥了攥拳头，最后松开，强逼着自己冷静。
“含笑，我很少给人第二次机会，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而不是在这里和我赌气。”
含笑懒懒地抱住双手，纤细的指尖缠绕着风筝线，花色的风筝随着微风来回摆动，像是被人束缚住的蝴蝶，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开口，神色淡淡，声音里却带着几分笑意与挑衅，“巧了，我也很少这么讨厌一个人。”
含笑懒，人懒，性格也懒，拿不起爱，提不起恨，感情淡薄得很，讨厌一个人大多时候源于下意识。
比如林可柔，比如秦淮言，现在又多了一个江煜。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小说里的主角拿到了她面前，霸道总裁不是邪魅狂狷，是中二外加自以为是。
两人的脑回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江煜坚信含笑由爱生恨，本质还是放不下他。
于是他又沉默了几秒，“含笑，我知道，你恨我当初抛弃你，你想报复我，我可以给你机会……”他停顿一秒，霸总的自信说来就来，“回到我身边，你想怎么报复我，折磨我都可以，我们纠缠一辈子。”
含笑觉得江煜大概是病得不轻了，这些话原主奢望了一辈子，哪怕是死之前也没能放下对江煜的爱。
但她也只是故作惊讶作为配合，然后弯了眸子。
树叶间洒下细碎的阳光，她的眸子里便盈满了光亮，缓缓道：“你不会是想说，你爱我吧？”
一双琥珀般的眸子顾盼生辉，瓷白小脸做出有些困惑的表情来，袅袅婷婷地往那一站，看得江煜呼吸一滞。
哪怕是在梦中也不曾说出的话，此时却是鬼使神差般地脱口而出，“对，我爱你。”
他说完就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有些后悔，不该把这句话这么早地说出口，但更多的是期待含笑的回应。
大概是会被感动吧。
可惜含笑神色始终未变，“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江煜一愣，“什么？”
艳艳红唇吐出冷漠话语来，她的笑容依旧娇俏却生出了凉意，“你配么？”
格外熟悉的三个字落在江煜的耳边，就像是雪花一般的冰冷，被阳光蒸发，却留下了彻骨寒意。
当初他给人的评价，现如今被含笑一字不落的换了回来。
江煜起初只觉得手脚冰冷，被她诱出来的三个字真就成了他自己亲手递过去利刃，被她一刀刀地往心上戳，鲜血淋漓，疼痛难忍。
“你是故意的对么，故意说这话来折磨我。”
他不知道，自己这句替她辩驳的话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含笑不再理他，微微上扬的眼尾透出浅浅笑意来，垂下的眸子落在江煜眼中便成了故意回避与疏离。
江煜忍不住低吼一声，“你说话！”
“你想我说什么？”含笑抬头，声音平静，“我早就说过了，你是个渣，当初为了自己所谓的深情找了个真爱替身，后来为了真爱抛弃了替身，现在连真爱也抛弃了，你的爱太过廉价，与其说是爱我，不如说你是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