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该两年前问的
她没接。
江煜下意识地低头去看。
两年的风吹雨打，绸子的颜色早就没了当年的鲜艳，连笔迹都模糊了不少。
但细细去看，依旧依稀可见几个娟秀小字。
——江煜季含笑长长久久
不过九个字却写满了一个女孩最纯真的愿望，与相爱之人白头偕老。
男人握着红绸子的手稍稍收紧，连带着身体都有些僵硬，眸中染上了几分伤感与怀念。
他知道季含笑爱他，却从来不知道，原来她是真的想要与自己长久。
他轻笑了声，只是那笑声却染着悲色，“季含笑，如果当初我不是江氏的总裁，也没有给你那五百万，你还会想要和我长长久久么？”
他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一句。
直直的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想要从里面看到自己所期望的虚伪与贪婪。
只是那双眸子平静如湖面，只倒映着他。
含笑伸手拿过了男人手中的红绸子，对着阳光打量几眼，又放下，“这句话你应该两年前问出来。”
江煜冷冷开口，目光带着压迫，“我只想现在问你。”
含笑看向他，纤细的指尖拂落了男人肩头的桃花花瓣，“江煜，如果你非要用钱来衡量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你叔叔比你大方多了。”
她笑容灿烂，踮起脚尖，在男人耳边轻轻一句，“你小叔叔不只出手大方，还器大活好，比起你真的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一句话，江煜目眦欲裂，紧紧钳制住了含笑的手腕，将她抵在树干上，俯身压下，咬牙切齿，“季含笑，你就真的不怕我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司斐。”
含笑轻抬食指抵在男人的心口上，感受着一下比一下更加有力的跳动，言笑晏晏，“你看看你，又跟小婶婶开玩笑了不是，被你叔叔知道他可是会不高兴的。”
江煜阴沉着一张脸，加重了手里的力道，“你真以为我怕了司斐，什么小叔叔，他当年也不过只是一条任人打骂的狗。”
不过只是一个卑微的私生子，连司家老爷子都从未承认他的身份，若不是阿越出了意外，偌大的司氏哪里轮得到他一个私生子来接管。
含笑眼中笑意渐冷，声音不含温度，“你要是这么说你小叔叔的话，你小婶婶可就要不高兴了。”
平日里被林可柔骂，被江煜贬低，含笑都是笑盈盈的几句吧对方气到吐血。
唯有这一次。
江煜骂了司斐。
含笑冷了脸，漆黑的眸子里凝结成寒冰，直直看向面前的男人。
江煜只觉得心寒，冷笑一声，“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么维护他。”
含笑眉眼轻抬，冷意未退却照旧的玩笑，“这话你就说错了，就是灌迷魂汤也是我给他灌的。”
鼻尖依旧是那股熟悉的淡淡幽香，只不过混杂了些许桃林里的香气，更显馥郁。
感受着掌心那抹细腻的柔软，江煜凝视着面前人，不愿放过她任何的表情，“季含笑，我不信，我们之间两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第392章 报复的方式
他说着，又看向含笑手里攥着的红绸子，像是找到了证据般，“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说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又何必要让我把东西拿下来。”
如果真的是没有感情了，又何必费尽心思地让他看到红绸子上写的话。
他不相信。
含笑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微凉的指尖顺着男人的胸口缓缓向上，最后轻挑起男人的下巴，嫣红唇瓣轻启，缓缓道：“因为，我想看看小说里的霸总爬树是什么样的。”
江煜皱眉，并不理解含笑的话。
“还是骗你的。”含笑摇摇头，唇角笑意收敛，“不管这棵桃树保不保姻缘，但活了百年它都是神圣的，有些人的名字不配挂在上面。”
原主费心费力换来的祝福，有些人不配拥有。
爱本身没错，每个人都有拒绝别人示爱的权力，可你不可能利用别人对你的爱，更不能给了别人希望，到头来却是践踏。
甚至利用这份爱取走别人的性命。
大风刮过，含笑松了手。
漫天散落的花瓣之中，那一抹破旧的红成了这天地间唯一的一抹艳色，濒临破碎的边缘，仿佛残败的红玫瑰。
江煜没想到含笑会突然松手，眼中满是惊愕，映出面前人的容颜，纯然如雪一般的惊艳，眼中笑意却透着凉意。
她开口，声音空灵轻软，“江煜，你现在知道我想做什么了么？”
江煜咬牙，“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说完，直接松开了含笑的手，朝着那块残破红绸的方向追去。
桃林之外，不远处便是一条顺流而下的小溪，水流湍急，鲜少有人踏足。
景色却是一等一的好。
那一抹红，载着早已消逝的爱，溶着桃花香，最后落在了水面上。
不过瞬间，便流出了大段的距离。
江煜下意识地追去，直到感受到了双腿传来的冰凉，才恍然间回过神来，只能看着那一抹艳色顺流而下，彻底失去了踪影。
追不回了。
东西也好，情也罢。
谁又会等谁一辈子呢。
含笑坐在岸边的石凳上，单手托腮，看着水流之中的男人，“不继续追了？”
男人站在水中，看着水流下的方向，身上的衣服被打湿了大半。
山间的溪水最是寒冷，哪怕是在六月也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
含笑叹了口气，从石凳上站起身，走到岸边，过长的裙摆划过地上柔软的青草，她伸出柔软纤细的手，“江先生，不如我拉你上来？”
江煜总算是有了反应，看着伸到面前的手，目光落在含笑娇笑着的面容之上，似自嘲般，“所以，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式。”
含笑皱眉，收回了手，“你这就胡说八道了，我扔了我自己的东西，又没让你去追，怎么又是报复你了，难道是我把你推下水的。”
江煜身形一滞。
是啊，他为什么要追过来？
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就像是身体的本能一般，含笑松手的瞬间，仿佛有一把烧得滚烫的刀刺入了他的胸口，然后生生挖去了一块。
第393章 换位置
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去，如果不追上去，就真的要失去了。
握紧的拳头松开，江煜淌着溪水上了岸。
那个向来追求完美甚至还有些洁癖的霸道总裁第一次如此的狼狈。
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草地上，裤脚甚至还染上了褐色的泥土。
含笑提着裙摆，和男人拉开了距离，见江煜走向她，赶忙抬手，“你离我远点，我待会还要拍广告呢。”
江煜觉得好笑，故意又上前了两步。
果然含笑赶忙跳开了，面上是恼怒，“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觉得我比你的小女友漂亮，所以就要故意弄脏我的裙子？不过就算裙子脏了我这张脸还是美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江煜停下脚步，沉默。
他想，嘴上说着不爱他的含笑的确是比以前迷人多了。
哪怕是故意发脾气的模样也要格外地吸引人。
*
含笑的个人镜头补拍完之后就是三个人的镜头。
按照原先的站位，林可柔在最中间，含笑和赵白萱则是站在她的两边。
只是开拍没多久，导演就叫了停，“林可柔和季含笑换个位置。”
导演皱着眉，很认真地在思考展位的问题。
按照广告商的要求，这一则广告需要表现出一种灵动的精致感，只是这些东西林可柔都没有。
她只是站在那，肢体僵硬，尽管面上的笑容堪称完美，但是在镜头里总是会给人一种过于刻板的感觉。
好是好，却太过于普通。
听到导演的话，林可柔先是诧异，下意识地看向江煜所在的位置，见对方没什么表示，林可柔咬牙，“导演，这是不是不太好？”
导演想也不想，回答：“我是导演还是你是导演，我说了算。”
导演说完，又后知后觉江煜就站在一边，干咳了两声，见对方没有任何表示才又催促，“动作快点，后面还有别的镜头要拍。”
林可柔咬咬牙，看着一旁的含笑，不情不愿地换了位置。
后续的拍摄里，导演总是有意无意地把含笑放在中心位，林可柔心中的怨气也要更大，江煜在一旁看着，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或许是含笑太过于耀眼，哪怕是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她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
导演喊了“卡”，林可柔便迫不及待地提着裙摆小跑到江煜身边，“阿煜，你觉得我拍得怎么样？”
江煜拿了纸巾递给面前人擦汗，“拍得很好。”
林可柔像是松了口气，柔着声音，“那就好，我还担心我这么长时间没有拍过戏，演技会退步呢。”
江煜抬手摸了摸林可柔的头发，似在安抚，视线却不受控制地飘向另外一个方向。
视线之中，一同拍摄的另外一个女生正站在含笑身边不知道和她说了点什么。含笑有些无聊地把玩着自己的腰间挂着的玉佩，一副懒懒打不起精神的模样。
紧接着那女生递了一面镜子过去，含笑便笑意盈盈地接了过来，不停地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第394章 被美哭了
含笑一会儿凑近去看，一会儿又举起来细细打量，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江煜不禁有些失笑，无奈地摇摇头。
正说着话的林可柔听到耳边传来的笑声，故作惊讶地看过去，“阿煜，你在笑什么？”
江煜回过神，面上的笑容收敛几分，摇头，“没什么。”
那样一双眸子，专注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便像是含着万般的柔情，只肖一眼便像是和煦的春风吹入心头，专注而又深情。
林可柔迎上男人那双黑眸，面上又是一红，低着头继续道：“阿煜，其实我都知道，作为一个演员，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导演的安排，为了拍摄顺利，我什么都无所谓，谁站中心位又有什么要紧，我只是……”
她顿了顿，眼睛含着泪珠，强颜欢笑，“……我只是担心我的粉丝们会伤心，毕竟他们把我送到第一名的座位上我却没能让他们满意，阿煜……你听到了么？”
林可柔好不容易酝酿了一番情绪，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可她却发现江煜的眼神压根就没在她身上。
顺着视线看过去，正好就是含笑所在的位置。
林可柔又气又恼，当即就白了脸色，恨不得把自己的衣袖给揉碎了。
江煜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对林可柔的话也只是敷衍地应了几声。
似乎是那两道视线太过于热烈，含笑抬头看了过去。
一旁的赵白萱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老看着你啊？”
含笑娇笑一声，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瓷白细腻的小脸，豆腐一样的触感，“大概是因为我好看吧。”
她偏过头，细长卷翘的睫毛轻颤，眼中像是潋滟着流光般的灵动，笑意铺散在整张面容之上，瓷白小脸，晕红面颊，映着满树的桃花，格外娇美惑人。
赵白萱收回视线，忍不住念一句，“真是够自恋的。”
“那当然啦，因为我美嘛。”
含笑又朝着赵白萱抛了个眉眼，然后收起镜子，朝着林可柔和江煜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赵白萱是知道江煜的身份的，也知道他和林可柔之间的关系，见含笑这么直直走过去，担心她那张嘴又要得罪人，赶忙跟了上去。
林可柔的面上还挂着泪珠，整个人娇弱得像是一朵颤颤巍巍的小白花一样，见含笑走过来，赶忙拉住了江煜的手，没了以往嚣张的气焰。
江煜对林可柔突如其来也感到奇怪，可身体还是下意识把人护在了身后，直接挡在了含笑的面前。
含笑也不在乎，“林小姐这是哭了。”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格外认真，“难道是被我美哭的？”
林可柔抓紧了江煜的手，抬起一双含泪的杏眸，扯了扯唇角，“含笑，你已经是中心位了，又何必来我面前说这些话，难道是故意和我过不去么？”
娇弱的小白花故作坚强的模样格外迷人。
哪怕是视线一直落在含笑身上的江煜听到这段话都不悦地皱起眉，看着含笑的目光里带上了不满。
第395章 注意分寸
他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含笑抢先了一步，“林小姐，我以为换中心位这件事你会比较熟悉呢，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么？”
她的目光直直看向躲在男人身后的林可柔。
视线相撞，前者慵懒淡然，后者却是嫉妒怨恨。
林可柔抽泣两声，眼中又挤出两滴泪来，紧紧抓住了江煜的手，仿佛他是自己唯一的依靠般，柔情似水的一句，“阿煜。”
江煜收紧了眉头，声音之中是惯有的冷漠，“含笑，够了。”
含笑抬眸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抿唇轻笑一声，“江先生这是打算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江煜说：“我只是希望你能注意分寸。”
含笑满不在乎，“分寸，什么分寸，你的小女友不满意被换了位置过来找你哭诉，你要是心软了就找导演说去，位置又不是我自己换的。”
江煜冷了脸，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季含笑，你就不能正常一点么？”
含笑瞪圆了眸子，刚想要反驳，就被赵白萱拉住了手。
连拉带拽地离开了。
等到人走了，林可柔才从男人的身后走了出来，面上的泪水已经被擦干，只有两只眼睛还红着，“阿煜，含笑她……”
江煜收回视线，眸中神色一如既往的柔和，似乎是想到什么，眼底闪过淡淡的笑意，转瞬即逝，“季含笑最近脾气有些奇怪，你别多想。”
闻言，林可柔的心当即就沉了下去。
就……只是这样？
她本想让江煜为她出气了，可是男人这个态度，一时让她有些捉摸不透。
强压住心里的委屈，林可柔也只能照着往常那般温柔地笑笑，“我没关系的，含笑应该没有恶意。”
江煜声音淡淡，“嗯。”
林可柔的面色越发难看。
*
拍摄到了现在已经临近正午时分，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桃林里时不时地传来有些刺耳的蝉鸣声，无端地叫得人心烦。
现场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昏昏欲睡，只有导演始终都是一副不会困的模样，手里举着个大喇叭，偶尔还要骂几句。
林可柔的面色已经肉眼可见的难看下来，连带着自己的完美面具也顾不上戴了。
最后一个镜头，林可柔所扮演的莲花仙子下凡渡劫归来，与自己昔日的两位好友相见，远远的奔过来。
洁白的裙摆在空中划出道道弧度，扬起的花瓣在空中打了个转最后又归于一片尘土。
她朝着含笑跑过去，目光却是落在含笑身后的溪水之上，眼中带起一道狠意。
季含笑，这是你逼我的。
没了那张脸，看你还怎么嚣张。
最后几步距离，她没减速，伸出的手直直朝着含笑撞过去。
一旁的赵白萱后知后觉过来想要拉含笑，却是抓了个空。
侧身避开。
林可柔瞳孔放大，拼命地收住脚步，好不容易站稳了，下一秒腿上却是传来一阵钝痛。
噗通——
林可柔直直朝着水面砸下去，溅起了半人多高的水花。
含笑皱眉，侧身避开，但即使如此，裙摆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沾染了污泥。
第396章 落水
她的面色更加不好了。
导演紧急叫停，这边的江煜已经冲了过去，将人从溪水之中捞了起来。
林可柔苍白这一张脸，整个人像是只落汤鸡一样，即使努力地做出柔弱的模样也依旧毫无美感。
她虚弱地靠在江煜怀里，看向一旁的含笑，声音沙哑，“含笑，你为什么……”
“林小姐，如果要说是我推的你下水，这套路未免太老了一点。”含笑出声打断了林可柔的话，微微一笑，“我不介意被人污蔑，相反，还挺有意思的，但前提是你的招数要给我一种新鲜感。”
“你知道什么是新鲜感么？”
无视江煜阴沉得快要滴水的眼神，含笑蹲在林可柔的面前，撑着脑袋去打量那张清水出芙蓉的小脸，眼中恶意显露，“林小姐之前冲我砸茶杯想毁了我的脸，这回又是换了别的方法，看来你是真的很讨厌我这张脸啊。”
她叹了声气，满脸都写着“我这么好看你嫉妒也没什么好奇怪”。
现场围观的人都已经看呆，但碍于江煜在场，没人敢多说什么，连导演都背过了身。
赵白萱虽然有心想让含笑少说两句，但是被她一个眼神给止住了脚步，只能乖乖待在一边看戏。
江煜显然是对含笑的话起了疑心，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林可柔察觉，赶忙摇头，紧紧抓着男人的衣服，“阿煜，不是那样的……不是，我没有想要推含笑下水……”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解释太过于苍白，她突然闭上了眼睛，眼角挤出一滴泪水，语气悲凉，“算了，是我自己没站稳，和别人无关，我也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阿煜，就算是我错了吧。”
以退为进。
含笑眼中笑意逐渐加深，却不带任何温度。
或许是因为落了水的缘故，林可柔的面色逐渐苍白，抱着她。江煜甚至能够感受到她在发抖。
这一幕让他又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次分别，他不顾家里的劝告独自一人跑去了机场，只为见他最爱大的女孩一面。
她扑在自己的怀里，哭得悲切，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那时的她也是这般的颤抖着，却强忍着不愿开口。
江煜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判定。
再睁眼时，看向含笑的目光里全是绝情与冷漠，“季含笑，你不该动阿柔的。”
含笑一脸莫名，“你眼睛不好。”
她什么时候动这朵小白莲了，明明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虽然她是稍稍出了那么一点小力吧。
不过妄想毁她脸的人还能活到现在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江煜脱了外套盖在林可柔的身上，扶着她站起身，看着面前一身粉裙的女孩，声音清冷，“我知道你记恨我当初抛弃了你，你如果怨恨尽管可以报复我，而不是冲着阿柔，阿柔事无辜的，我早就警告过你，阿柔不是你这般的人……”
含笑勾唇，笑道：“我是哪般的人？”
江煜皱紧了眉头，想说什么，怀中的人却是又忍不住抖了抖，紧咬着的唇泛着苍白。
第397章 以势压人
林可柔睁开一双眼睛，“阿煜，算了，含笑她也不是故意的。”
江煜眸色更冷，看着含笑，“难道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落进水里？”
落水前，含笑就站在林可柔的面前，是因为含笑让开了，林可柔才会落入水中。
江煜的意思是，含笑不该让开，这样林可柔就不会落入水中。
这样的说法，哪怕是在场地工作人员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含笑倒是一脸的风轻云淡，哪怕是对上江煜凌厉的视线也丝毫不见落了下风，“听江先生的意思，这是在道德绑架我了？”
江煜微微眯起双眼，声音冷漠，“和阿柔道歉，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我也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他有心给含笑一次认错的机会。
听到男人的这句话，林可柔紧闭地双眸动了动，指节泛白。
却不是冷的，而是在隐忍。
她了解江煜，大家族里养出的贵公子总是有着自己的骄傲，面冷心更冷，对于自己不在乎的人从来不会放在心上，哪怕是下手也毫不留情。
就像是当初的江煜可以毫不留情地抛弃陪了自己两年的季含笑一般。
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在心上，所以抛弃起来可以毫无负担。
可现如今江煜这番话，分明就是对含笑留了几分情。
“道歉？”含笑轻挑眉梢下，目光落在林可柔紧闭的双眸上，笑容的明媚灿烂，“江先生，你觉得你凭什么来要求我？我若是还想当初那般的爱你，哪怕你让我给你的心肝宝贝跪下都可以，可现在……”
含笑苦恼，娇滴滴的嗓音，“江先生是打算以势压人么？”
江煜神情冷漠，看着面前娇笑着的含笑，几乎是咬着牙，“既然你不知悔改，今天的广告你不用拍了。”
这话一出，现场静默。
连导演都跑了过来，似乎是想要帮含笑说话，不过江煜的态度很强硬，“我说了不许她拍就是不许她拍，等她什么时候学会道歉了，什么时候再谈拍摄的事情。”
导演看着一旁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境况的含笑，叹气，“这件事我实在是不好拿主意，陈总那边。”
陈总就是这一次的广告方。
“陈总那边我会打招呼。”江煜最后看了一眼含笑，“没有我的命令，季含笑不许再接拍任何江氏旗下的广告。”
这是要封杀的意思。
含笑看着江煜，细眉微蹙，似乎是带着点忧伤，幽幽开口，“江总都发话了，我一个弱女子又能说些什么呢。”
她说着，还假模假样的背过身擦了擦眼泪。
江煜脚步微顿，心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细细的疼。
察觉到什么的林可柔赶忙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细细一句，“阿煜？”
原先松动的心有再次冷硬起来，他抱紧了怀中的人，“阿柔，我先带你去休息。”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样的地步。
都是圈子里的人，虽然知道不少背靠金主好乘凉的故事，但这还是大家第一次亲眼见到以势压人的事。
第398章 又闯祸了
不免都有些心疼含笑。
毕竟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分明就是林可柔自己想要推含笑进水，含笑躲开了她才自食恶果。
可女主光环就是如此，哪怕所有人都了解真相，男主都始终认为女主就是一朵无辜的白莲。
导演心里觉得可惜，安慰了两句就走了。
含笑还捂着自己的脸，隐隐还传来啜泣的声音。
赵白萱赶忙跑过去，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你别哭了。”
含笑没反应。
赵白萱有些急了，骂了一句，“我就说了林可柔不是什么好货，让你提防点她，你也是的，非要和她作对做什么，现在好了！”
含笑似乎又抽泣了两声。
赵白萱抬手，好一会才落在含笑的背上，有些僵硬地轻拍两下，“行了，林可柔就是狗仗人势，不过我听说江家的势力挺大的，实在不行，你就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她说完，自己也觉得心里不舒服，“道个屁歉，到时候我和我的经纪人说，让他把你签过来，你来华盛！”
这话虽然是气话，但赵白萱却是真心的。
誉可娱乐虽然在业内虽然比不上几个龙头企业，但是因为背靠江氏的缘故，哪怕是再大的腕都要给几分面子。
江氏扎根多年，旗下涉及的产业很多，今天江煜放出这句话，基本上就是砍断了含笑未来将近三成的代言渠道。
这还没算上那些和江家交好的企业。
这些有钱有势的大佬，若是动起真格来，她们这些小小的练习生就像是蝼蚁一样，任由人家践踏。
想到这，赵白萱自己都有些难过起来。
转过头还想要安慰含笑，却见含笑已经放下了捂脸的双手。
那张精致瓷白的小脸上哪里见丝毫的泪水，反倒是眼尾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晕开了一抹绯红，她侧目，眸中眼波流转，笑意浅浅淡淡，只见灵动妩媚。
她嫣红唇瓣，笑声悦耳如银铃，“果然啊，我还是喜欢渣男对我绝情一点的好。”
这样动起手来才够爽。
赵白萱听得一愣，回过神来想问含笑什么意思，含笑却早就走远了。
一身飘逸粉裙，即使裙摆染了污渍却也依旧的出尘如仙。
她走进桃林深处，电话被接通的一瞬间，就委屈巴巴的开口，“司先生，我又闯祸了。”
电话那头，刚刚结束回忆的司斐先是沉默，好一会才道：“就这点出息，等着。”
男人似乎格外地高兴。
对于自家雀儿装了或学会找自己善后这件事感到格外的满足，身心愉悦。
他想，到底还是没白教。
已经接近下午，因为林可柔落水的缘故，拍摄被延迟了。
余晖之下的桃林更像是仙境般，缥缥缈缈，虚幻如画。远远看去，成片的桃花被夕阳映衬得像是团团烈火般，格外壮观。
两个小时后，司斐按照含笑给的地址敲响了酒店的房门。
他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似乎来的很匆忙。
门从里面被打开一道小小的缝隙，门内的人似乎是在确认什么，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
第399章 告状
司斐觉得好笑，沉着嗓音叫了声，“是我。”
门内的人似乎愣了两秒，然后房门拉开。
女孩身上的戏服还来不及换下，一张小脸格外地晕红，眼角也是红红的，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刚哭过一场。
声音娇软如水，“司先生。”
她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哭嗝，原先被压下去的泪水又浸出了几颗，要落不落的挂在眼角。
司斐在心中叹气，伸手在女孩的眼角处细细摩挲，温柔地擦掉了泪水，“哭什么？”
含笑侧过身，两只小手胡乱在脸上摸了一把才又转过头来，软糯的声音里含着沙哑，“我才没哭。”
司斐上前一步将人半抱在怀中，反手关上了门。
门关上，室内又是一片寂静。
不算大的房间，一眼就可以看完。
司斐皱眉，伸手轻抚上女孩泛红的面颊，意外得有些发烫，他这才注意到她身上还穿着戏服，别样风姿，“说说，闯什么祸了？”
他抱着人坐到了沙发上，两人身上的衣物相贴，淡色的粉裙映着纯白衬衫，别样的暧昧。
含笑顺势靠在他的肩头，有些滚烫的温度便隔着男人身上的白衬衫传到了肌肤之上，“林可柔诬陷我把她推下水了。”
像是小学生告状般。
嫣红唇瓣轻启，时不时地轻触男人的耳垂，像是蓄意地的撩拨。
司斐侧头，目光落在女孩白皙软糯的面颊上，一张朱唇微微嘟起，似乎又说不尽的委屈。
他伸手将人扶正，指尖轻触女孩的粉嫩耳垂，有些滚烫的温度烫得含笑身子一颤，眼神越发委屈。
他轻笑出声，问了一句，“林可柔是谁？”
含笑皱眉，腮帮子高高鼓起，喃喃一句，“江煜的小女友。”
闻言，司斐落在女孩腰间的收下意识的收紧，强有力的禁锢，“他们说是你做的？”
含笑点头。
司斐低头，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那张嫣红的唇瓣上，呼吸一紧，声音沙哑，“那你做了么？”
含笑抿唇，似乎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然后点头，“她嫉妒我比她好看，想毁了我的脸，还要把我推下河。”
她说着，面上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毕竟她很在乎自己的脸，司斐是知道的。
司斐的目光指专注落在自家小姑娘身上，对于她推了水下河并不在乎，“然后呢？”
她的目光落在男人那张过分俊美的脸上，又似乎是反应过来，眼眸轻眨，泪水朦胧，“司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恶毒了，不该这么做啊？”
她说着，又要去抹眼泪，男人却是先一步拿下了她的手，低头对上那双泪水涟涟的眸子，伸手抽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真是水做的，我又没说你做错了。”
含笑抽噎着，一双眼睛却是悄悄打量自家的金主大人，“你真的不生气啊？”
司斐没错过自家小姑娘的小动作，心里觉得好笑，“气什么？动不动就哭，就这么娇气？”
含笑伸手抱住男人的脖颈，抬头去看他，软着一把小嗓子，“喜欢你才和你哭呢。”
第400章 喜欢什么
她张着一双泪眼，脱口而出那三个字，笑容越发的娇美，直直对上男人那双幽深的黑眸，轻咬着唇瓣。
没一会，本就嫣红的唇瓣越发的靡丽。
“喜欢我什么？”男人低头，灼热的呼吸洒落在女孩的脖颈间。
脖子有些发痒，含笑下意识地想要躲开，腰间却是被男人紧紧地束缚住，只得伸手抵在男人的胸口，整个人向后仰去，目光狡黠，“当然是喜欢司先生你有钱啊。”
她直白得不行，捂着嘴笑，一双猫儿眼灵动狡黠。
司斐的手在女孩的腰带上来回滑动，最后伸手轻勾住，“还有呢？”
含笑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睛一亮，“还有司先生长得好看。”
她说的真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刻意讨好的意思，面上的笑容却明媚得像是窗外漫山遍野的桃花般，妩媚又纯真。
她笑意盈盈，想着自己的答案金主大人应该很满意，却不想下一秒整个人却是被腾空抱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含笑下意识地抓住了男人的脖子，整个人都靠在了男人的胸口，面上惊魂未定，“司先生，你要带我去哪？”
司斐没说话，紧绷着的下颌透着点冷漠的弧度。
他抱着怀里的人，几步走到了落地窗旁，狭长的双眸微眯，“把刚刚的问题再想一遍。”
二十层的高度，远远望去入眼的皆是大片的粉，远处天际之上的夕阳亮得有些刺眼，双脚不得沾地便像是整个人都悬空了一般。
只一眼，剧烈的失重感就让含笑缩回了司斐的怀抱里，声音闷闷得似乎还透着点哭腔，“想什么？我又没说错。”
司斐就是有钱长得又帅嘛。
换了别的男人得了她这样的绝世大美人这么夸，早就乐得眼睛都看不到了，只有她家金主大人脾气这么怪。
含笑越想越委屈，眼泪鼻涕一股脑地都抹在了男人的白衬衫上。
挣扎之间，腰间的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层层叠叠的古装戏服便有些凌乱地铺散开来。
司斐沉着一张脸，一只手抱紧了怀里人，另一只手却是推开了面前的窗户。
微风轻拂，便是满室的桃花香。
司斐低头在自家小姑娘的脖颈间轻嗅，桃花香也不及女孩身上得幽香。男人语气依旧透着点冷漠，“只是喜欢我的钱和这张脸？”
含笑扭了扭身子，装着听不明白，“有什么不对么？”
她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圆眼，模样天真单纯，白色的里衣被扯开一角，玲珑锁骨隐约可见，细长柔软的黑发铺散在男人的手臂上，衬着身后满山的桃花，像是山间的精灵般。
眼眸轻眨，便是漫天星光。
这张脸，太具有欺骗性，仿佛生来就是魅惑众生的。
司斐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家小姑娘又在撒娇演戏。
恃宠生娇。
他想，总该让她长长记性，不然早晚有一天要爬到他的头上去。
男人松了手。
没了支撑，含笑的身子便直直往下坠，她赶忙抱住了男人的脖子，纤细的两条腿紧紧缠在男人的腰上。
第401章 我也难受
身上的外衣都被蹭脱了大半，松垮垮的挂在手臂上，只剩下一件白色的里衣还完好无损，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穿着的亵衣。
司斐没想到，这古装是一套的。
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含笑却是蹭着男人的身子往上攀，生怕自己又掉下去。
她似乎是真的被吓着了，连声音都是娇颤颤的，“司先生，我错了，我喜欢你，喜欢你对我好，别人都不行。”
含笑憋红了一张小脸，瓷白的肌肤上泛着淡淡的一层粉色，轻咬着的红唇饱满诱人。
司斐呼吸急促，本想让小姑娘长长记性，却没曾想最后还是苦了自己。
他抬手关了窗，“没有下一次。”
含笑抱紧他，似乎是累得不行了，连声音都是软绵绵的，“司斐，我渴了。”
男人低头去看怀里人，“叫我什么？”
含笑一幅懒懒的模样，把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了司斐的身上，眼睛里的小气却是纯粹，声音裹了蜜糖一样，“司斐啊——”
她延长尾音，像是故意踩着男人的底线，在上面欢快地舞蹈。
男人低头，身影低沉，“真是越来越娇气了，早晚……”
后面的话，消失在了唇间。
司斐吻住了怀里人。
她整个人都像是蜜糖做的一般，每一寸都甜腻诱人，连香气都是甜的。
许久，含笑眼中又泛起了一层水光，伸手推拒着面前的人，声音闷闷的，“司斐，我难受。”
男人埋在她的脖颈间，声音低沉透着压抑，“我也难受。”
含笑推着他，“那你去洗澡。”
男人沉默一会，抬头，眼底透着毫不遮掩的占有与疯狂，声音却是平静，“不洗。”
他身上的白衬衫被含笑扯乱了，连领带都被扯下扔在一边。
整个人的气息禁欲又魅惑，恨不得让人立时扑上去扯破那一层薄薄的衣料去窥见底下的肌肤。
虽然看不到，但含笑摸了个遍，知道自家金主大人有一副好身材。
足够诱人的资本。
含笑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桌面的小水壶上，撒娇，“司斐，我要渴了，要喝水。”
司斐抬捏了捏她的鼻尖，故作冷漠，“谁惯得你这么娇气的。”
他这么说着，脚步却是朝着桌子走去。
含笑靠在男人肩头，手指勾着男人的衣领，“你啊。”
男人脚步一顿，继而恢复正常，面上却是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
司斐把人抱在怀里，倒了水喂到含笑唇边。
含笑就着男人的手轻抿了一口，然后一开，皱眉抱怨一句，“是烫的。”
司斐摸了摸水壶，果然是有些烫手。
含笑张着嘴，一只手在嘴巴前面扇着风，唇瓣也被烫得通红，可怜兮兮的模样。
虽然司斐以前的日子并不好过，但到底还是有着自己的骄傲，哪怕是被人践踏到脚下，也从来不曾做过这样照顾别人的事。
这是第一次。
“那就待会再喝。”司斐掩饰般地轻咳了两声，把手里的水杯放到了桌上。
含笑扯了扯他的衣袖，难受得不行，“可是我热。”
第402章 就是没出息
汗水打湿了衣领，她有些难受地在男人身上蹭了蹭，衣领被扯开大般，露出亵衣的红色带子。
细细的一抹红，更显肌肤细腻如雪一般，细腻柔软。
腰间松垮垮的腰带落了地，司斐抬手将女孩身上的外衣脱下，又不动声色地拉好了女孩白色的里衣，遮住了那一抹诱人的景色。
呼吸加重。
到底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挪了挪身子，让怀中人离自己远了些。
含笑却是不满意的又靠近了些许，闭着眼睛，呼吸有些沉重的模样。
是困了。
半梦半醒之间，含笑还不忘提起今天的事情，声音委屈，“他们都欺负我，江煜为了他的小女友说要封杀我，不许我拍广告，他一点也没把你这个当叔叔的放在眼里，居然欺负小婶婶。”
司斐好笑地揉了揉女孩柔软的黑发，“你什么时候又成小婶婶了？”
“你是小叔叔，我就是小婶婶嘛。”她扭着身子。
似乎是还热，她抬手把里衣也给扯开了。
司斐抬手，又把含笑扯开的地方给拉上了。没一会，她自己又给扯开了，还埋怨一句，“你别闹，我真的热。”
屋里的空调坏了，叫了酒店的前台，到现在也还没人上来修。
司斐也就不再纠结，“又说自己是小婶婶，当长辈的被一个晚辈欺负得哭鼻子？”
含笑一噎，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脸都埋在了男人胸前，两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都说是哭给你看的嘛。”
司斐捏了捏那张细腻白皙的小脸，入手皆是柔软，如豆腐一般让人爱不释手，“没出息。”
含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声音里满是困倦，“我就是没出息嘛，反正都有你……”
声音弱下去，没一会就传来了清浅的呼吸声。
司斐站起身，把人抱到了床上。
房间里的确是热得很。
本就扯开大半的里衣滑落到肩膀下。
眸中映着大片的雪白，细细的一道红就像是束缚着野兽的绳索一般。
只需轻轻一扯，便是疯狂与占有的交织。
呼吸沉重。
强迫和自己移开视线，司斐伸手扯过了一旁的被子给女孩盖上，自顾自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
事实证明，能打败霸总的除了霸总他爹还有霸总之中的霸总。
司斐就是后者。
短短几分钟，司氏旗下的企业强势注资，花了大价钱，就为了打个广告，只指定了一个人拍摄，其余人都不要。
这意图不言而喻。
司家二爷是要为自家的小雀儿保驾护航了。
*
江煜今天到底还是冲动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他只是希望含笑能在他面前服软一次，哪怕只有一次，只要她还像是以前那般，可偏偏，她越来越倔强。
耳边不断传来林可柔的温言细语，是他最爱的那副模样。
可在见过了含笑之后，这一切却让他觉得莫名地烦躁。
他突然站起身，看着病床上的人，“你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林可柔也是一愣。
她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抓住了男人的手，“阿煜，你怎么了？”
第403章 无法接受
江煜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尽量柔软着自己的神情，语气却是疲惫，“公司里出了点事，我要赶紧回去一趟。”
林可柔伸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温柔一笑，“那你快去吧，我没事的。”
十分地善解人意。
江煜伸手压了压被角，“那我先走了。”
人走到门口，林可柔又突然出声，“阿煜，今天的事情……我是想说，我不怪含笑的，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但到底是因为我。”
她最担心的就是江煜因为愧疚而对含笑产生什么别样的情愫。
不管是什么，哪怕是一瞬家的心软，她都无法接受。
分别多年的初恋男友身边突然出现一个长相肖似自己的人，换作是谁都会接受不了。
她只觉得自己被背叛，至于妄图取代她的人……呵……
林可柔的嘴角的弧度阴沉而诡异，却在江煜看过来的时候恢复了正常，娇弱模样，引人怜惜。
江煜叹气，“你别多想，今天的事情是含……是季含笑做的不对，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男人语气柔和下来，眼中透着淡淡的宠溺。
林可柔娇羞一笑，“阿煜，谢谢你。”
门关上的一瞬间，男人眼中的柔情不再，有的只是慢慢的疲惫。
季含笑。
这三个字落在嘴里，就像是有千斤的重量一般，直直地压在心上，闷得人喘不过气，又不愿伸手挪开。
万般思绪缠成一团乱麻，他到底还是在意含笑现如今对他的感情。
他想，她应该还是爱他的。
应该……
*
病房里，江煜离开后不久林可柔就自己从病床上走了下来，哪里还见刚才在男人面前虚弱的模样。
她走到床边，低头正好就可以看到今早拍摄的那条小溪，嘴角笑意越发阴冷。
电话被接通，她又虚弱着语调，柔柔一句，“阿城，你最近还好么？”
苏城最近的热度不小。
一张定妆照过后，剧组看出了他的潜力，趁着热度又放出了一段花絮。
花絮里的少年就像是从小说里走出来一般，将那个病弱却能为了所爱之人抛弃所有的萧小公子显得活灵活现。
直接收割了大批的小说粉丝。
虽然还算不上是爆火，但是也在热搜上挂了整整一个星期。
时隔许久再次接到林可柔的电话，苏城却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激动，但还是露出了个微笑，“阿柔，怎么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乖巧温顺，并没有让林可柔听出异样。
一番删减，林可柔将今天的事情半真半假的说了出去。
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过分的渲染，反而更加的令人信服。
“……其实我已经没什么了，明天就可以正常拍摄，只是担心你最近会不会休息不好。”她恰到好处地止住了话题。
听着耳边关心的话语，到底是自己暗恋了多年的人，苏城的目光也柔和下来，“今天含笑也和你一起拍摄了？”
一句有些亲昵的“含笑”让林可柔嘴角的笑容垮下来，声音如常，“是啊，应该只是我自己没站稳，还差点连累了含笑，我们离得近，也是意外。”
第404章 都是黑的
她说完，那边沉默许久。
林可柔的话的确是很误导人。
不过苏城之所以会相信则是因为想到了那天和含笑吃饭时她说的话。
意外？
所以意外是指这个么？
含笑真的动手了？
从挂了电话开始，苏城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接下来的戏份被导演喊“卡”了好几次。
他自己也变得有些焦灼起来，“对不起，导演。”
或许是因为苏城之前的表现都很好，导演也没多想，只当他是状态不好，大手一挥就让他去休息了。
剧组离得好几个女生，就连女一号都关心的围了过来，纷纷询问苏城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本就是夏天，每个人身上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便显得格外刺鼻。
苏城强压住胸口的恶心，扯出一抹笑容，“我没事，只是有些头晕想去休息一会。”
女一号松了口气，又问，“要不要我扶你去休息室？”
她说着，手已经拉住了苏城的手腕。
苏城笑容一僵，抽出了自己的手，“不用了。”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了。
一身玄色的衣袍却被他穿出了一种乖巧的少年感，即使是在炎炎夏日，也给人一种清澈如水般的舒适感。
剧组里不少女生生都芳心暗许。
径直走到了卫生间里，反锁了门。
苏城打开水龙头，将刚刚被人触碰的位置放在水龙头下反复搓洗，直到手腕泛红破皮了他都没有停下。
只要一想到刚才被人触碰的感觉，还有那些人的目光，他便觉得恶心想吐。
他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张满是青涩少年气的面庞之上，一双眼睛却是阴沉的。
他扯着唇瓣笑了笑，那笑容纯良无害，如同山间清澈的泉水一般，总是给人一种格外乖巧的感觉。
但他自己却知道，他这样的人内里都是黑的。
含笑对苏城的评价格外的准确，就是一朵白切黑的黑莲花。
自私，残忍，只认定自己认定的事情，对于旁人，即使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都可以毫无底线地利用。
手腕被搓洗的地方烫得发红。
少年合上了双眸，眼前浮现的是午夜梦回出现了无数次的场景。
暗色的光影之中，身材婀娜的人踩着步子缓缓走来，纤细的腰肢随风摆动，眸光潋滟，一举一动皆是撩人的风情。
冰凉的水珠瞬间脸颊滑落，最后没入领口。
少年拨通了那个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烂熟于心的号码。
第一通没人接。
他不厌其烦地再次拨过去。
这一回，在被挂断的前一秒被人接通了。
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在穿衣服，好半天才又响起一道含糊的女声，“谁啊？”
苏城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柔声开口：“姐姐，是我。”
含笑似乎还有些没睡醒，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备注——白眼狼。
她娇笑一声，“原来是阿城啊，有事么？”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
镜子里，少年的一双黑眸亮如星辰，却又透着阴暗，声音故作委屈，“姐姐，说好了来剧组看我的。”
－－－－－－题外话－－－－－－
新鲜出炉～
抱歉更晚了……还是六更呀
小可爱们晚安啦(≧?≦*)
PS：十分感谢给我投喂的大佬们～今天也是爱你们的一天！比心??
第405章 去不了
含笑翻了个身，原先盘好的长发有些凌乱地铺散在洁白的枕头上，换了个手拿手机，“抱歉，我忘了。”
她说着道歉的话，但语气却风轻云淡，就像是和陌生人之间的寒暄般。
出于基本地礼貌，疏离冷淡。
手撑在洗手台上，冰冷的大理石便如同苏城此刻的心情一般，他早就忘了要为林可柔质问的事情，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含笑的身上。
他柔柔一笑，视线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姐姐，今天能来看我么？”
含笑说：“不行，节目组不允许我们外出。”
撒谎。
明明就是在外面拍广告。
苏城捏紧了拳头，声音又轻又缓，透着点不易察觉的哀求，“真的不行么？”
“不行——”含笑想也不想的回答。
苏城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含笑欣喜的声音。
“你回来啦——”
“嗯。”
紧接着是一道有些模糊的低沉的男声。
紧接着又是一阵细碎的声响，像是衣服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
“哎，我不和你说，我还有事，先挂了。”
“姐——”
他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苏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嘲地勾起唇角。
季含笑和谁在一起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就是被别人潜规则，陪别人睡了也和自己没关系！
嘭——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整个卫生间里回响，满地的狼藉，溅起的玻璃碎片落满了整个洗手台。
鲜血顺着垂下的手滴落在地面，少年却像是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目光死死地盯着破碎镜面之中的自己。
那双眼睛就像是被弄混的池水般，阵阵涟漪，深不见底。
*
“谁打来的电话？”司斐走到床边，伸手将女孩敞开的里衣又重新拉好。
含笑扔了手机就扑进了男人的怀里，“推销保险的。”
好不容易拉好的衣服又被拉开一大片，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司斐皱眉，“就不能好好穿衣服？”
“衣服都洗了还没干。”含笑躺在男人的腿上，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话。
乌发雪肌，晕红小脸，轻挑眉梢，毫不遮掩的撩拨。
司斐没犹豫，直接伸手把人拉进了怀中。
动作之间，衣服滑落，鲜艳的亵衣毫不遮掩地暴露在男人的眼前，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图。
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含笑能够嗅到男人身上淡淡的冷冽香气，像是晨起时的草木香。
她皱眉，又仔细在男人身上嗅了嗅。
察觉到女孩的动作，司斐身体一僵，但依旧保持着环抱的姿势没有松手，“在做什么？”
含笑弯了眉眼，顺着男人的力道贴得更紧了，“司先生，你是不是偷偷去洗澡了？”
司斐一愣，继而是长久的沉默。
怀里的小姑娘笑得像是只偷腥的猫一样，眼尾微微上扬，眸中水波流转。
她犯懒，整个人都像是没骨头一样的靠在司斐的身上，几乎软成了一滩水，却又是一滩有温度的水。
烧得人身上滚烫，偏生她自己却独善其身，笑得娇媚又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