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苦情戏
被林微这么一通说，程曼晕晕乎乎中想想，似乎还真是这样，不由就意动了。
“那我回去跟你爸说说，要是他不同意，那我就不去了。”
活了快半辈子了，什么重要，什么次之，她还是拎得清的。
林微点点头。
她不是她妈，所以具体的主意还是要本人拿，她只能给予她能给予的支持。“嗯，无论妈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支持你。”
程曼拍拍她的手，“妈都知道，都知道……要不是你，咱家估计还在旺山村窝着，就那么忙忙碌碌一辈子呢……”
长长叹了口气，回忆起这个寒假的所见所闻，程曼很庆幸能出来看看不同的地方，能找到一个发自内心喜欢的东西。
说到底，能做自己喜欢做事儿，多少也是家庭经济上有底气。
如若不然，她可能想都不可能往这方面想。
跟做梦似的……
“你不知道，有时候想想，感觉自己这辈子跟做梦一般。”程曼叹了口气，有些发怔，“总觉得现在的日子好像是假的……我和你爸还在乡下地头吭哧吭哧地种地……”
想想几年前，烈烈的太阳，晒得人露出来的皮肤生疼，还得咬紧牙关，把公分赚足了。
尤其是刚下过雨出烈日的时候，身上能脱一层皮……
林微心头一滞，难受得很，“妈，那都过去了，现在才是真的。”
拂晓没出生之前，别说是过日子，就是胎动，她都觉得有些虚幻。
生孩子的一刹那，疼到骨子里的痛，将她生生拽到了这个现实世界……
“瞧我，这好日子过得多了，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程曼笑笑，“哪里有那么多觉得啊……”
都是闲的！
回家之后，还是得把院子里撬起来的那块土地给种上东西，劳作劳作！
“妈——”
“嗯？”程曼见林微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咋啦？”
林微仔细想了想，认真道，“不如给村子里打几口井吧？这样大家就不用老远去挑水浇灌庄稼了。”
她曾经不喜欢村子，甚至在镇子，所以离开家乡之后，没有想着回去，更没有想着回报反哺……
可如果这样做，能让她妈心里上少一些负担，未尝不可。
“打井？”
程曼楞了一下，“咱们村子上没有会打井的。”
好像镇子上也没有……
她嫁到旺山村之后，就没有见谁家打过水井，大多都是吃水的时候去有压井的人家去拎。
“总是有人会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林微站起身，跟程曼说道，“至于谁会，那就不是咱们考虑的问题了。到时候跟大队干部联系一下，让人去接，咱这边找个人带着钱回去，把打井的事儿给确定了就好。”
不过，做好事儿也要杜绝后患。
打井可以，但是水井的深度、周边的防护，哪一个都不能少。她对这些不太了解，但也见过后来人怎么弄，照着弄就好。
“那么麻烦？”程曼道，“直接把钱打到大队不行吗？”
林微笑笑，也没有细说，“现在麻烦，总比以后麻烦要好。”
她还记得以前见过的打水井的热闹场面。
那是一群扛着简单钻井工具的汉子，走街串巷地吆喝，碰上谁家要打井，便在那家住上一到两天，直到把水井钻好，泥水排出来，才会继续往下一个地方进发。
钻井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弄得好的活计，往往四五个人一起，两两一组轮番作业，剩下的一个人负责把持住管子的方向，其他人轮番往下凿动。
这是家家户户吃水的井。
林微没想着当大善人，去给村民家家户户打个水井。花费她能出得起，但凭什么？
她想着的是田间地头，在这些地方钻上几口井。
若是上辈子田间地头也有水井，大概爸妈也不会……
林微笑笑，收回思绪，“过年走亲访友的时候，我去孙老师陈老师那边会问问，看看能不能找个相关方面的老师，大致做个规划。”
总之，以后谁也别甩锅给她，让她承担莫名其妙的责任！
“行，你做规划。”程曼觉得这个事儿很好，脸上本就不太明显的皱纹也浅了一些，笑道，“钱的事儿你就别管了，我和你爸开饭馆也赚了点儿钱，能掏的出来。”
家里就果儿一个人上学，学杂费一个学期也要不了三块钱，她和孩子爸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这钱都放存折里，也积累了不少了。
说起开饭馆赚钱的事儿，林微就生气，“妈，你和我爸要是再给拂晓那么多的压岁钱，我可就翻脸了！”
说好了这饭馆给老两口，结果俩人倒好，见缝插针的塞钱给拂晓。
说来说去，还是想贴补给她。
见程曼笑，林微无奈道，“我都跟你说了，我有钱的。不信你问舅舅，他经常往我这边儿跑，最清楚不过了。”
程亮拿着两把凳子正要从客厅出去呢，听见这话狠狠点点头，“姐，我这外甥女超乎你想象中的有钱！真的！骗你就让我娶不到媳妇儿！”
这年头，手里有个几千万把块，那就是富人了。
他这外甥女……
啧啧，不说房产，光是古董这一项，他已经算不出来具体价值了。
更何况还有外甥女婿唐慎送给她的那些玉石料子……
真是人比人能死！
“瞎说啥呢！”程曼一听程亮这近乎赌咒的话，吓了一跳，“你要是真光棍了，你看娘能不能打死你！”
“我这就是个说法。”程亮看她瞪着眼，赶紧求饶，“好了好了，别瞪我了。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不然你自己想啊，你闺女我外甥女家里用的是什么，吃的是什么……”
这是一般家庭能用得起的吗？
说完，赶紧走人。
林微也往外走，“妈，你在这儿看着拂晓，我去厨房看看。还有啊，我刚才说的话可没吓唬你，再这样真翻脸的。”
俩人从外地赶回来，坐在那儿都算是休息了。
她妈眼里明显有些疲惫，肯定得休息。
果儿精力旺盛的还能“自导自演”苦情戏，她就不操心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情绪激动
厨房里面，一群人热火朝天的干着活儿。
王大山一身蛮力，剁起饺子馅丝毫不含糊，“砰砰”声不绝于耳。
林微站在厨房门口，听着菜板子和菜刀碰撞发出的铿锵有力的声音，有些怀疑这菜板子是不是钢板做的，受到这么大力的摧残，已然坚挺如昔……
吴学文和马亮正在和面，这是个力气活儿，也是个技术活儿，按说他俩都精着呢，能逃得掉。
可惜刚才惹了众怒，这会儿只能出卖一些体力换取同情。
崔爱国和卫华，还有孙立志，就站在旁边，等着饺子馅和饺子皮上场准备大展身手。
程亮在一边起哄，“等会儿要下的饺子咱们玩个花样儿啊。我弄了红枣、硬币、辣椒，待会儿都包进去，我出彩头。谁要是吃到了硬币，彩头六块六！红枣就是五毛！辣椒一块！”
今年能和孙芳把事儿定下来，说实话，他高兴！
这喜气儿，怎么也得让别人沾沾。
“程亮这是发财了？”崔爱国摇头，“大家吃吃饭就好了，你就别破费了！”
“破费什么？这不叫破费！”程亮咧嘴笑，“我明年年底要娶媳妇儿，给他们这几个光棍汉沾沾喜气儿，争取明年也能娶上媳妇儿！”
他话一落地，顿时一片狼嚎。
除了崔爱国这个已经娶了媳妇儿的，其他人直接嗷嗷叫着扑上去，活像见了亲人一般。
孙立志、卫华、王大山这三个还没音信儿的，直接扒上了他的胳膊，”程哥！程哥！让嫂子给我们介绍个对象吧！”
这几个人见过孙芳，之前以为两人没意思，后来越看越觉得不对。
今儿听他说要结婚的事儿，顿时了然。
“嫂子设计衣服，那边肯定小姑娘多，程哥让嫂子给介绍介绍呗。”
“我免费给程哥当苦力，帮你送货一年！”
“我给你打下手，一年半！”
几个人开始贩卖自己的劳动力。
程亮把几个人扒拉开，“我可不知道那边儿有没有什么小姑娘，等我回去问问她。”
这仨想媳妇儿想的眼睛都绿了！
仨人一叠声儿地表示感谢，愿意做牛做马。
吴学文注意到林微在门口，赶紧把揉好的面给崔爱国，让他擀皮儿，人蹿了出来。
“嫂子……”
他搓了搓手，红着耳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嫂子，你帮我去淼淼家里提亲吧？先定亲。”
他打算好了，正月里定亲，到上半年确定婚期，国庆节那天结婚，正好有时间准备婚房。
“早就等着你过来说这事儿呢。”林微打趣道，“早先我还纳闷，想着你这行动力不该如此啊……”
这话让吴学文差点呛住，臊得不敢看她。
“我送淼淼一身衣服，到时候也带过去。”林微笑眯眯地看着他，“我爸妈或者姥姥也过去给你撑腰。”
吴学文父母在老家，家里兄弟姐妹四个，老人家不识字儿，也怕给儿子丢脸，想想就不准备来了，倒是把儿子这些年的津贴给汇过来了三分之二，让操办婚事儿。
而吴学文也怕一路火车家里人不习惯，想想也就没在坚持了。
首都他认识的人有限，这事儿只能拜托林微了。
“谢谢嫂子！”
吴学文深深鞠了一躬，心里暖到不行。
“别说谢不谢的，说说吧，什么时候过去下定？”虽然结婚了，但是对这个繁琐的流程，林微还是搞不太明白。
只能想着提前知道了，就提前做准备，省得闹笑话。
“正月初六。”
吴学文解释道，“正月初七大家都要上班，这个时间算是比较好的。”
正好又过了破五。
林微点头，转身往卧室走，招呼他也跟上，“初六我们一起去小洋楼那边集合，你把我给淼淼准备的衣服带走吧，看看和你准备的聘礼怎么摆放好看一些。”
“嗯，谢谢嫂子！”
吴学文是真心感谢，一身衣服并不是小事儿，加在一起得要不少钱。
“客气什么？”
林微一边走，一边笑道，“也就是你们唐队不在家。要是在家，说不定想得比我还周密呢。”
唐慎对战友很好，不管是他接触过的，还是没接触过的，只要品行没问题，他都很乐意拉一把。
到了卧室门口，林微给吴学文比了个手势，小心翼翼看了她妈一眼，轻手轻脚地去把那套衣服拿出来，直到出了房间，才敢说话。
她妈睡着了，坐在床沿上直点头。
怕吵醒她，她就不再睡了，就忍着没喊醒她让她去床上睡。
吴学文接过林微所说的那身儿衣服，定睛一看，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红色呢子大衣，黑色条绒裤子，浅粉羊毛衫，任何一件拎出去，都得好几十块钱！
“嫂子，这我不能——”要……
吴学文话到了嘴边，改了话头，正色道，“我买下来！”
这是给淼淼做的，如果不要，真就是浪费了。
而且……
这衣服好看，想也知道很衬身段儿！
“那我还不卖呢！”林微佯装生气地一甩手，盯他一眼，“怎么，我就不能给你们准备点儿结婚礼物？”
这东西在别人看来是贵了，但去下聘，绝对是撑场子的好东西。
吴学文大力呼吸好一会儿，才红着眼睛，紧紧抱着衣服，竭力道，“谢谢嫂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报这份恩情。
从来首都到现在，他们几个的衣食住行，几乎都被默默关怀着。
从什么都不会，到现在能学会一技之长，能有发展的想法，如果不是林微和唐队帮助，估计他们什么都不是……
可能已经回去种地，再也没有心力出来。
“你们能过好自己的日子，让父母也过上好日子，就好了。”林微看出吴学文情绪激动，想给他留一个空间让他平复，于是笑道，“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找个包给你装这些。”
家里其实没有什么大的袋子，想要装这些衣服，只能去找大的包包。
好在孙芳每次给她送衣服过来都会带一个碎布料拼接的包，现在正好再次派上用场。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僵硬（为盟主160903133012696加更三）
大年三十的中午，一般都是吃饺子。
当然，南北方存在差异，不一定都是这样。
相较于以往，这次吃饺子会比较有仪式感，在吃之前需要春联全部贴完，然后放一挂鞭炮。
林微没有具体问过谁这是什么意思，但大致上应该是辞旧迎新的寓意差不离了。
因为唐慎不回来，中午和几个人吃完饺子，把人送走之后，她便收拾好了东西，让汪洋开车把她们送去大院儿那边。
林微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多一些。
下了车，她抱着拂晓，汪洋和王姐就把车里的东西，一部分放进小推车里，一部分拎在手里，往屋子里送。
东西实在是太多，一部分是她早前就准备好的，一部分是她爸送过来的年货，还有一些是她妈在外面买回来的。
因为还要坐人，这一次就没装完，待会儿还要再回去一趟。
林微见门开，看也没看是谁，直接把拂晓往来人怀里一塞，说了句“帮忙抱抱”，扭头就往车边走，准备帮着汪洋和王姐卸东西。
过年这两天事儿太多，除了贴对联打扫卫生，还要祭拜已逝亲人，清除自身污垢。
林林总总，都要时间。
不能墨迹一点儿，不然晚上能睡得好才怪。
那鞭炮声……
林微只是想想，都忍不住摇头。
她钻进车里够东西，压根儿没看见身后的人僵硬成什么样子。
唐政姿势怪异地抱着拂晓，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么软的小东西，他都二三十年没碰过了……
有心想喊妻子，看见小人儿闭着眼睛不舒服的动了动，又不敢出声。
僵硬了好一会儿，才跟托举圣物一样，几乎平移般地到了冯念跟前。
也许是他身上实在不够柔软，拂晓瘪瘪红红的小嘴，睫毛颤颤地睁开了乌亮莹润的大眼睛，委屈劲儿十足。
也许是很少看到这么刚毅的男性，拂晓好奇地看了一会儿，小嘴儿咧开冲他笑的甜软。
唐政眼睛瞬间瞪大，心跳呼吸都快了几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像是打通了全身穴位，冲得他喉咙都痛的无法发声。
“啊啊~~”
见人不说话，小人儿乌溜溜的眼睛眨呀眨，包被里肉嘟嘟的小手也伸了出来，胡乱地挥舞着，像是在邀请他说话一样，灵秀非常。
唐政浑身肌肉忽然就软下来，将小人儿往自己身上揽了揽，空出一只手去抓她的小手，准备塞进包被。
“啊啊！！”
拂晓不乐意，小手挥得更快了一些，后直接拽上了唐政的大拇手指头不放了，笑得那个得意。
唐政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往厨房外面看了看，见没有人往这边儿来，亲了亲小人儿白嫩嫩的小手，低声道：“小乖乖……”
冯念正忙着给大儿子准备祭品，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声“小乖乖”，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怕林微看见公婆老不正经，转身就要喝止唐政。
结果就见刚毅了大半辈子的丈夫，一脸温柔地抱着孙女儿喊“小乖乖”。
冯念：“……你喊就喊吧，干什么跟做贼心虚似的？”
唐政一呆，脸扭曲了一瞬。
他没想到妻子会突然转身，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自然而然地喊出这么腻歪的爱称……
有点丢人……
“唉哟，我们家小乖乖哟！快让奶奶亲亲！”
冯念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探身在拂晓饱满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嘴里心肝宝贝儿的词儿就没断过。
“好几天没见，可想死奶奶了！”
再亲一口，赶紧催着唐政往厨房外走，“别熏着小乖乖了，你去客厅呆着。”
唐慎磨蹭了一下，有些别扭。
“怎么了？”冯念见他没动作，上下看了他一眼，恍然道，“不会抱孩子了？”
笑了一声，把手擦干净，接过拂晓，“来来，你看着，孩子要这样抱。看到没？手和胳膊的要托住这些地方。你再试试看。”
所以，等林微帮着卸好东西，想起孩子准备再看一眼的时候，就看见婆婆的抱孩子教学。
暗笑一声，带着王姐和汪洋再次往二进院子走。
她这次过去二进院子，先是给陈灵淑那边送了点儿东西，然后绕了个路，去看了李启和王阿珍，才又往大院儿走。
“汪洋，等会儿你把车开去宋朝生家，省得过年没法用车。”林微叮嘱道，“如果他实在用不着，开回来也行。只是记得，年货要留下。”
爸妈开饭馆，饭馆里还有大师傅，整理年货不费事儿。那些腊肠啊，咸肉啊，早早就弄了一堆出来。
亲近的人，一家送一些，也算是个走动了。
“好。”
汪洋记下。
林微反反复复把自己的圈子过了一遍，发现暂时找不到遗漏了，这才背靠着座椅，打了个呵欠，“到了喊我，我先睡一会儿。”
今儿起得早，又一直没闲着，着实瞌睡。
王姐把一个毛毯递给她，“盖上，别冻着。”
“嗯。”
王姐见林微闭上眼睛，忙给汪洋打了个手势，让他慢慢开。
汪洋微微点点头，表示知道，车速果然在下一秒慢下来。
路上有个骑自行车的和他们并行，看着慢吞吞行驶的汽车，龇牙一笑，使劲儿踩了一下脚蹬子，瞬间超了过去。
那脸上，满是得意。
四个轮的还跑不过俩轮的，嘿嘿！
也有小孩子跟着车子跑，边跑边说着什么，看口型应该是说你们车是不是没油了。
汪洋面无表情，王姐捂着嘴憋笑。
这边三个人慢悠悠地往大院儿走，而大院那边却有些诡异的沉默。
是的，沉默。
大家都要过年，冯念早早就放了家里的保姆回家，唐老爷子去和老友做年终总结，一时间，家里就剩下了夫妻俩，外加一个软萌的小东西。
冯念知道拂晓的喝奶时间，看时间差不多就冲好奶粉，将奶瓶递给了唐政，让他去喂孩子。
她自己则又开始在厨房忙碌。
唐政按照冯念的指导，小心翼翼去味拂晓，谁知道小人儿喝几口就咧嘴冲他笑，还伸着手想去够他的手指头。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不能说（为盟主160903133012696加更四）
冲好的奶粉，本来就是冷到孩子刚好能适应的温度。
一气儿喝完，那是最好。
即便是不能，中间停个一两次，到最后也不会说是喝的凉的。
可是现在，孩子不好好喝奶，就跟看稀罕一样跟他玩儿，实在是让唐政急出了一头汗。
“乖，先喝完再玩。”
“啊啊~~”小人儿听他说话，莫名很兴奋，咧着嘴笑得高兴。
唐政手指摸着奶瓶，估摸着温度，实在没招了，只能喊冯念。
“怎么了？怎么了？要拍奶嗝吗？”
冯念一边洗手，一边冲客厅喊道，“你别晃她，等我过来拍奶嗝。”
以前也不是说没抱过儿子，没拍过奶嗝，瞧瞧现在，都生疏成什么样子了？
冯念都没眼看。
“不是，她不喝奶。”
唐政没注意，他说的话的语气愁得跟什么似的。
冯念扑哧笑了，快步走过来，把小人儿抱自己怀里，熟练地给喂好奶，然后笑话道，“她这是看稀罕呢！”
“说起来，”冯念回忆了一下，眯眼看他，“这孩子从生下来到现在，你好像没有抱过她的吧？”
唐政：“……”
确实是……没有。
“嘿，你就等着吧，等拂晓长大了，我就跟她说，说你在她小的时候都没抱过她！”
冯念斜眼看她，“看她到时候还跟你亲不亲香！”
“我抱了！”
“什么时候？”冯念问他。
“就刚才。”唐政说着，加了一句，“也是小时候。”
才出生几个月，哪里有小时候不小时候？
冯念本来就是埋汰唐政的，见他还当真了，忍不住笑道，“自作自受！现在知道怕了吧？”
人都说隔辈亲，这话真是没说错。
他平时对孩子多严格啊，也就是孩子还不怎么记事儿的时候搂搂抱抱，再大一些，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和公公教育孩子自立自强……
唉，一眨眼，孙辈也出生好几个月喽！
冯念有些感叹。
“我怕什么？”唐政板着脸，“我是她爷爷，她还能不跟我亲？”
冯念忍笑撇撇嘴，“你要是一直不亲近她，板着一张脸，你看她理不理你？”
这孩子看着通透着呢。
聪明孩子，很多事儿不多说，她都能看明白。
唐政闻言，不说话了。
见她拍完奶嗝，伸手道，“给我。”
他忽然发现，抱孩子能上瘾。
可想想老二家的唐耀，又觉得有点悖论。
冯念见他眼热孩子，嗔怪地看他一眼，才将孩子小心放进他怀里，“你看着点儿，要是尿了，记得换尿布。”
说着，又去忙了。
唐政跟拂晓大眼瞪大眼一会儿，笨拙地哄她，“哦~哦~睡觉喽，赶紧睡觉喽，睡觉长得高长得壮……”
“啊啊！！”拂晓眨眨眼，又“啊啊”了两声。
唐政：乖孙，他听不懂啊……
冯念在厨房里听着两人的动静儿，简直要笑晕过去。
他要是这样哄孩子，孩子能睡得着才怪！
唐政长长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回走着，想着之前大院里人家哄孩子睡觉都唱歌，他想了想，也开始哼歌。
“噗！”冯念没忍住，笑出声来，“你可别唱了，估计越唱越精神了都！”
见谁家哄孩子睡觉唱节奏感那么强的《团结就是力量》这首歌的？
“你唱《南泥湾》试试，声音放低一点儿。”
唐政：“……不会唱。”
冯念噎了一下，随后乐不可支，“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想吧。争取把孩子哄睡了。”
哎哟喂，可笑死她了。
她明儿带林微去看她爹冯老爷子的时候，得好好讲讲今儿的事儿，让老爷子也乐呵乐呵！
妻子说丢手就丢手，唐政手忙脚乱之后，也不唱什么歌了，直接开始讲故事，讲爬雪山过草地的前辈，讲抗M援C的事儿。
这事儿，说起来都是血泪，唐政不自觉声音沉下来。
等他把抗M援C讲完，低头一看，小人儿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忙去问正在折叠纸花的妻子，“放哪儿睡？”
“先放小推车里吧。”冯念轻声道，“外面鞭炮响着，孩子搁跟前，咱们好看着。”
说着，人已经站起来去推小车子了。
***
等林微回来，看见的就是自家婆婆正在叠纸花，公公坐在小推车旁边，正拿着一张报纸看。
不由地，她和王姐的脚步都放轻了许多。
去洗了手，林微问了一下冯念有没有要求一定叠什么样的花样子，得到答案之后，便开始跟着叠起来。
“等会儿拂晓醒了，你和王姐直接带拂晓去洗澡，别等我。”
冯念一边叠着纸花，一边说道，“澡票我都放在你卧室里了，直接拿了去就好。”
林微点头。
婆婆要去烈士陵园，什么时候回来犹未可知。
她早早洗了澡，回来还能和王姐整一下过年的饭菜。
“妈，唐慎上次回来之后就没音信儿了。你们这边有接到他的消息吗？”林微头也没抬地问道，“年前要是不回来，那年后呢？”
她声音放得低，也就冯念能听见。
“没有，我估计又去执行任务了，或者维持过年这段时间的安全去了。”冯念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能回来，年后应该会通知咱们。”
冯念声音不若林微那么低，唐政耳朵动了动，撩起眼皮子看了两人一眼，没说话。
他知道儿子去哪儿了，但是这事儿却不能说。
具体什么时候能回来，得看谈判结果如何了……
想着，便又低着头，继续看报纸。
“嗯。”
林微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便提起来其他的事儿，“对了，妈，小叔和唐耀回来吗？”
梁红英算是抛夫弃子，小叔跟儿子两人过年，到底是让人觉着心酸了。
“不回来，那边的工作刚捋清楚，正是要步入上升通道的时候，你小叔哪里敢放心交给下边的人？”
林微不再提唐慎，冯念也算是松了口气。
这有丈夫跟没丈夫差不多，任谁都心里不好受。
林微年轻，要顾着家里，还要工作，肚子里还揣着俩，她觉得老唐家欠着林微许多，可却不知道怎么宽慰她。
冯念想着，就借唐济的事儿跟林微闲聊着。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我抱抱
三个大人，外加一个孩子在客厅，各不相扰。
王姐怕犯了忌讳，也没敢说上手去帮着叠纸花。问了一下冯念和林微对年夜饭有啥打算，便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纸花叠完，扎成一束，和祭品放在一块儿，冯念跟林微说了一声，就和唐政出去了。
等人走了，林微喊王姐，“王姨，你把咱们之前整理好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带上，咱这就去洗澡，饭菜回来再做。”
“诶。”
王姐应了一声，还是把手里的那头蒜剥完才出来。
东西都是之前提前收拾好的，王姐也就是进卧室拎出来罢了。
大院里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林微不耐烦有人嘴碎，说些乱七八糟的污秽话，干脆就带着人去了外面洗澡。
等她们回来，已经是四五点的样子了。
林微把拂晓放进小推车里，和王姐一起忙活起来。
俩人都是利落的人，一个负责洗菜，一个负责切菜，间或炖上或者蒸上一些荤菜……
等冯念和唐政回来的时候，饭菜都已经齐活儿。
倒是唐老爷子，已经这么个点儿了还没回来。
“妈，要不要去扶助机构那边看看什么情况？”
林微擦了手出来，看着冯念担心道，“天都已经黑了。听着……有些人家好像已经放了鞭炮，准备关门休息或者守夜呢。”
冯念闻言，去看唐政，“要不你去看看吧？”
唐政点头，把手里的篮子放下，转身往外走。
一进屋，冯念就闻到了甜丝丝的味道，这会儿问林微，“是做甜汤了？”
林微笑笑，还没说话，就见王姐端出来两小碗甜汤，“来来来，汤碗里盛剩下的，刚好两碗，你们就当是喝水吧，省得剩下了。”
这甜汤里面用料还是很丰富的，红红的枸杞子，白白的银耳，还有几瓣蜜渍的橘子，梨子粒儿，搭配起来让人口水都要出来了。
冯念端过一碗，拿勺子吃了几口，点点头，“好吃。”
林微笑，“咱们平时也有肉吃，倒不怎么馋。过年荤腥多，有点爽口的甜汤，也挺好。”
“到明年，看看咱们小拂晓是吃肉，还是喝甜汤。”冯念想象了一下明年过年时的热闹，忍不住道，“就是不知道拂晓会不会给小妹妹或者小弟弟喂吃的了，咱到时候得看紧！”
“嗯。”
林微含笑，认真应了一声。
家里人都没有回来，喝过甜汤，冯念突然来了兴致，提议每年的大年三十都给拂晓量一下身高。
说行动就行动，几乎是话音落地，她就把软尺找了出来，迅速量好，拿个小本子记下来。
拂晓依旧睡得安稳，不受丝毫影响。
俩人正说笑着，就听有人敲门。
冯念最先还当是唐老爷子和唐政回来了，结果一看，竟然是韩栋那小家伙。
“给妹妹的。”
韩栋站的笔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冯念，正色道，“妹妹过年穿！”
冯念愣住。
这衣服确实是小女孩儿的款式颜色，也确实是拂晓这么大的小奶娃能穿的。
可是——
她虽然不常去买衣服，可是这一套衣服，怎么也得普通工薪家庭一个月的工资吧？
“栋栋，你妈——”
冯念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爽朗的笑声，“婶子你就收下吧，我们家韩栋早就念叨着要给小妹妹买漂亮衣服了。”
她家孩子，小小年纪就抠搜，平时家里给的零花钱，过年给的压岁钱，自三岁半就知道存起来。
到现在，存的钱，差不多就是他手里那套衣服的总值了……
说起来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家儿子啥时候大方成这样子了？
关键是，还是他自己去商店买的。
等她知道这事儿，已经是儿子自己换好衣服，抱着给小妹妹买的衣服出门的时候了。
“来就来了，你说你破费什么？”冯念招呼着人进屋，“咱们又不是外人，不用客气啥的。”
一说这个，韩栋他妈就开始笑。
弄得冯念倒是有些一头雾水。
“谁说是我买的？”韩栋他妈笑道，“是韩栋用自己的小私房钱给买的。就是今天下午，非要拉着老爷子的警卫员出去。我还当是他是去买炮仗呢，谁知道抱回来了一套小姑娘穿的衣服。等问明白了，你不知道哟，可笑死我了。”
就因为笑他，这孩子都不等她了，撒丫子往这边跑！
当事人韩栋小朋友已经不在客厅，直奔林微的卧室了。
所以，也听不见他妈肆无忌惮地嘲笑。
林微本来在客厅里，只是耳朵一动，听见拂晓的声音，知道她醒了，才赶紧去了卧室。
才给换了尿布，就见韩栋站在门口，巴巴看着她怀里的小人儿。
笑一声，把尿布给了王姐，她抱着孩子站起身，“韩栋来了？”
“嗯。”韩栋凑过去，踮着脚去看拂晓，等看清了，惊奇地“咦”了一声，“妹妹又好看了！”
说完，仔细又看了一遍，后点点头，认真道，“真的又好看了！”
眉毛和睫毛都变黑变多了，还白了不少。
看他想抱，林微想了想，“走，到客厅，你坐沙发上，我把小妹妹给你抱抱。”
“好。”韩栋兴奋得不行，“我肯定抱的牢牢的。”
不让小妹妹摔了。
到了客厅，韩栋想起什么，喊冯念一声，冯念转身，他赶紧跑过去，从她手里拿走那套红彤彤的衣服，又跑回林微身边，“给妹妹买的，穿上肯定很好看，比大院里哪一个都好看！”
小小年纪，还知道对比了。
林微摸摸他的头，含笑道，“那我代替小妹妹谢谢你。等她会说话了，我再让她亲自说谢谢，好不好？”
“不好。”韩栋皱着小眉头，严肃地说道，“我是自愿对妹妹好的，不用让妹妹说谢谢。”
他爸说了，真心实意想对别人好，就不能要求回报。
嗯，反正他是真心实意的。
可是——
韩栋挠挠头。
他还是觉得他爸说的有点不对。
不能他对妹妹好，妹妹对别人好，不对他好吧？
“等妹妹长大了，对我好就行了。”韩栋思考完，认真回答，然后伸着胳膊，“我抱抱妹妹。”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出气
他牢记着林微刚才说的话，坐在沙发上等她把小人儿放他怀里。
“咳咳，妹妹有点重哦。”
林微看着韩栋的小胳膊，真怕自家闺女给人压伤了。
冯念听她这么说，插了一嘴道，“哪里重？六十公分，十三斤多点儿，不重不重！”
这就开始护上了？
林微无奈摇摇头，“成，您说她不重就不重吧。”
说完，把小人儿放韩栋腿上，她自己则在旁边托着小人儿的脖子和后脑勺。
韩栋高兴了，抱了一会儿，仰头看林微，“她真软！”
也不要她回应，说完又看人小脸儿，看着看着，低头亲了一口。
“唉哟！哎呦！”韩栋他妈大笑出声，“你这臭小子，等你唐叔叔回来知道了，非打你不可！敢占人家闺女便宜，胆子肥了啊你！”
“我就是亲亲，没亲坏！”
韩栋不服气。
刚才他都看见拂晓妈妈亲拂晓了，他为啥不可以啊？
“臭小子！你这话当着你唐叔叔说去！”
韩栋他妈见冯念和林微都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松了口气。
这么一个孙辈儿，冯念盼了多久，有多疼爱，没人会不清楚。
韩栋低头，嘟嘟囔囔，没人听清他说什么。
正说着，门口再次传来动静儿。
韩栋他妈一见是唐老爷子和唐政回来，知道人家要吃饭了，说笑了几句，便带着不甘放开人家闺女的儿子告辞。
“以后得防着韩家这个臭小子！”
冯念气哼哼道，“小小年纪，就想着亲亲！”
唐政：“什么亲亲？”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见妻子一脸不高兴，就问了一句。
林微哭笑不得，跟几个人打了声招呼，就去厨房看看，准备端菜上桌。
唐老爷子也站定了，回头看韩栋被他妈拽着离开，再扭头看向冯念，也对她说的话一头雾水。
“还能什么亲亲？照脸上亲呗！”
冯念不高兴，没好声气儿地把过程给讲了一遍儿。
“这有啥？”唐老爷子无语了，“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对孩子，天然有种亲近，亲亲不是正常吗？
再说，小孩子懂什么？
唐老爷子说完，换了鞋进屋了，留夫妻俩站在门口。
冯念去看唐政。
唐政点头，“下次注意。”
“我知道。”冯念说着，看了一下时钟，“等会儿吃了饭，帮我一起包红包。估计天不亮，院儿里这群混世魔王就来闹腾着拜年了。”
“红封还够吗？”
冯念摆摆手，“红封不够再做，家里有红纸的。”
“你给拂晓买的衣服有没有拿出来？”
冯念摇头，“一直在忙，哪里有时间拿出来啊。再说，我爹和公公都准备了一身儿衣服，再加上韩家送来的，这都四套了。要是再加上微微那边给孩子买的，都不知道要多少套了……”
“先穿哪一套？”冯念都有些发愁了，“我觉着，就是到大人上班那天，这新衣服都穿不完。”
唐政本来觉得没什么，看看妻子的神色，明智地没开口。
原来先穿哪一套都有讲究……
“算了，等会儿吃了饭再说！”
冯念想不出来，干脆不想了。
这夫妻俩愁得跟什么似的，林微倒是没多大感觉。
她还不知道婆家给孩子准备了衣服，所以无从发愁。
吃过饭，冯念给王姐发了个红包，算是照顾林微尽心尽力的犒劳。
之后，便拿出来家里人给拂晓准备的衣服，把一些线头，有扣缝儿的地方检查了一下。
笑着跟林微道，“拂晓衣服太多，明儿大年初一，就穿你外公给拂晓准备的衣服吧。”
既然怎么选择都有些不圆满，干脆就她给林微拿主意，省得闹矛盾。
“好。”
林微松了口气，刚才她还想呢，如果分开搭配，上身、下身、内衬、鞋子之类的，大年初一拂晓能穿几个人给买的衣服？
现在问题解决，真是大大松了口气。
冯念看着她松了口气的动作，笑道，“咱家不讲究那么多，给孩子随便穿，谁要是有意见，就来找我，你不用为难。”
全然忘记之前还纠结先穿哪一套的事实……
家里人的作息时间，都是比较规律的，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守夜不守夜的问题。
再加上大院儿里的孩子一过年就精神，早早就来拜年，林微他们就准备早早睡下。
洗漱完，就见冯念和唐老爷子他们挨着给她和拂晓发红包，说是先拿着，就当是压腰包了。
看那样子，似乎是明年还有一波红包。
林微一点都不客气，笑得高兴地接过红包，一人说了一句吉祥话。
“行了，行了，你赶紧睡，我们也去休息了。”
冯念也发红包发的高兴，笑眯眯地出去了。
林微给他们准备的过年的新衣服早就送过来了，试穿了一下，完全没问题，倒是不用送回去再修改。
说起衣服，冯念已经不出去买衣服。
林微每个季度送来的衣服都是大方简洁，挺括有样式，合身得很，就连颜色也都很衬人。
穿出去没有不夸的。
她穿着舒服，就不想在商场里面来回找合适的衣服了。
回到卧室，冯念看着唐政，拧眉忍不住道，“这孩子又去出任务了？”
唐政放下报纸，“他不归我管，我不知道。”
“得，忘记保密条例了！”冯念拍拍脑门，“问你有啥用，知道也不会告诉我的。”
说完，“你前段时间忙，一直没得空，起来试试微微给准备的新衣服。”
家里人的身体尺码林微都清楚，其实不用试也没什么。
只不过冯念这会儿睡不着，再想想儿子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猫着呢，就想折腾折腾人。
“快点！快点！”冯念不耐烦，“你还是军人呢，怎么做事儿这么不干脆？”
已经站到她身边的唐政：“……”
“愣着干什么，赶紧啊！还让我替你穿好咋啦？”
这完全就是迁怒了。
唐政吸了口气，迅速抓起衣服往身上套。
“哎哎，你爱惜一点儿行不行？不知道咱们国家还有多少人没吃饱穿暖的么？”
……
直到唐政试完衣服，冯念那口恶气才出完。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坑娃（为盟主160903133012696加更五）
“我跟你说，你以后对微微好一点儿。”
冯念看着唐政习惯性地把衣服叠成方块，眼睛疼了一下，侧了侧脸，避开那豆腐块，“微微是个优秀的孩子，不管是专业水平，还是其他方面，都没得挑。这样的，就是离了婚，也有大把的人追求，人家凭啥对你儿子好啊？”
跟守寡差不多的生活，有多少人愿意过？
“本来儿子就不常在家，再不对微微好，你是想她和你儿子离婚不成？”
冯念唠唠叨叨地说道，“还有，就你儿子那个高危工作，有多少当妻子的受得了？”
没见出国潮一兴起，离婚出国的海了去了么？
光是想想，冯念都忍不住给儿子捏了一把冷汗。
唐政没说话。
“哎我说你听到了没？”冯念瞪他，“再不冷不热的，你干脆别回家，就睡在你办公室好了！”
唐政无奈点点头，“知道了。”
但要他主动说话……
怎么都觉得别扭！
“对了，你刚才给咱们拂晓多少压腰钱？”冯念见他叠好衣服，一边说，一边换了睡衣上床。“我摸着还挺厚实嘛。”
他工资不是都交给她了么？
这钱哪儿来的？
“给了五张大团结。”唐政把衣服放在衣柜里，回转身到了床上，才道，“六七年前，一个战友借的，当时还跟你说过。后来以为不会还了，你就说若是还了，就让我拿着。”
冯念略一想，恍然道，“还真还了啊？”
“嗯。”
冯念笑，“你还真把钱全部给拂晓了啊？”
死要面子活受罪，今后几天林微一直抱着拂晓的话，看他开不开口说让他抱抱的话！
唐政：“嗯。”
“行了，行了，赶紧睡！不然就没得睡了！”
大院儿里那群小子能掐着零点儿过来拜年。
冯念盖上被子，闭眼睡觉。
唐政探身关掉床灯，把被子又给她一些，才躺下。
***
林微那屋，还开着一盏台灯，她给拂晓脱掉厚衣服之后，就兴奋地拿着五个红包开始拆。
其中三个是拂晓的，两个是她的。
虽然不再是孩子了，可是拆包红这个事儿，多大都有吸引力。
她先拆的是自己的，冯念给的那个红包是六十六块，唐老爷子给的也是六十六块。
“做什么给那么多啊……”
林微心头又暖又酸，眨眨眼，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般地嘟囔着。
这些钱，是一般工人两个月的工资了，可想而知具有多大的购买力……
大概是不偏不倚，拂晓的三个红包里，有两个跟她的金额一样大，特殊一点儿的是那个五张大团结的。
钱不新，反而有些旧，可是边边角角都抻开，像是在书里夹了很久，已经看不出上面微小的折痕了。
这大概是……公公唐政给拂晓的？
林微看看钱，又看看身边把被子蹬起来小坏蛋，忍不住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儿，“瞧瞧你面子多大！你爷爷竟然还特意给你包了个红包！说不定，那是你爷爷的私房钱呐……”
等等！
今天一天，她家闺女好像得到了两个人的私房钱了吧？
林微扭头看看柜子，那上面还挂着韩栋小朋友给买的可爱红色小外套……
“得！比不过！比不过！”林微俯身在小人儿额头上亲了一口，嬉笑抱怨道，“我还不知道你那风一般无影无踪的爹存没存私房钱呢！”
两人说起来的时候，唐慎那小金库倒是透明的。
“啊啊~~”
拂晓一把抓住林微的耳朵，突然就兴奋的不得了了，抓着不松开。
“嘿，还不能说你爹是吧？”林微小心把她手挪开，把肉嘟嘟的小身子搂进自己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才说一句，你就揪妈妈耳朵，看我不揍你！”
以为是跟自己玩儿，拂晓眼睛发亮，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
林微不敢再逗她，小心拍着她，哄着睡觉。
***
零点，大院儿里有人掐着点儿过新年，其他相邻的人听见，也跟着起来，一时间像是连通了全世界，鞭炮声开始此起彼伏。
往日里拜年，都是韩栋领着。
今儿也不例外。
不过，拜年的次序发生了变化，林微那边儿放在了最后一位。
有小伙伴不理解，“为啥把唐叔叔家放最后？”
他们家最大方，给的压岁钱多，瓜子糖块花生随便拿，还不嫌弃他们闹腾，可好了！
这个一问出口，剩下的就都看着韩栋，“要是去晚了，东西和压岁钱都给丫头片子了怎么办？”
他们是男子汉铁血小分队，跟那群哭唧唧的小姑娘可不一起的。
韩栋想想，直接分派任务了，留下最铁的三个，指定其中一个小弟，有模有样道，“你带领余下兄弟先按照我说的去拜年讨压岁钱。其他人跟我走。”
“是，队长！”
那个被他指定的小伙伴顿觉光荣使命上身，挺起小胸脯，敬了个礼，带着其他小伙伴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问都没问一句为什么。
其实也是韩栋贼，早就拿着部队里面的“绝对服从”说事儿，弄得大家都有规有矩的，惹得大院里的一帮老家伙啧啧称奇之余，更是童心大起，跟着一起玩儿。
这么一路玩下来，小子都精明了不少，最起码有些陷阱是能看出来了。进步最大的，当然还是数韩栋和他的铁哥们。
一号铁哥们：“咱们去干啥？”
二号铁哥们：“咱们不用提前过去探路吧？”
三号铁哥们：“跟他们分开，唐叔叔他们家能多给压岁钱？”
“咱们去守着，别让人先进去。等里面灯一亮，咱们就去抢个头彩！”韩栋一本正经地说着，实则内心小九九溜到飞起。
他家妹妹还在睡觉呢，守着门不能让人打扰！
嗯，睡觉前他爹说了，以后要是他喜欢，就跟唐婶婶提一提，把小妹妹说给他当媳妇儿！
她爸对媳妇儿好，他也要对他的小媳妇儿好。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再怎么聪明，有时候也分不清大人的玩笑话。
只是单纯的以为，这小妹妹要是他们家的了，就可以抱回去给他妈养着，他能天天看见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没抗住
春节，大概是孩子们最喜欢的节日了。
尤其是过年这一天，几乎不用大人怎么叫，都能自觉起来，精神抖擞的劲儿异于往常。
不管男孩儿，或者女儿，皆是如此。
所以，韩栋带着三个小伙伴儿到林微这边的时候，正好截住第一批过来的三个小女孩儿。
屋里灯没有亮起来，说明人还在睡，他没费吹灰之力，就开解走了三个，心里自是得意非常，觉得保护了小媳妇儿。
就这么一个又一个地把人家念叨走，直到被自己先分派去的兄弟回来，他才恍然发现一个问题。
他小媳妇儿是不是太能睡了？
“队长，要不要喊门？”三号铁哥们跺跺脚，“我都要冻傻了。”
为了穿新衣服好看，他偷偷把毛裤脱了来着。
“咱们两点半过来的，太早了，再等等。”韩栋脚尖摩擦着地，小眉头皱地紧紧的，心里有些着急了。
咋还不醒啊？
再不醒，他也扛不住了……
也许是听到了他心底深处的呐喊，里面的灯来亮了起来。
“砰砰砰！”
韩栋抢先一步占据有利位置，开始拍门。
王姐下了一跳。
看看门，又看看墙壁上挂着的闹钟，看着时间指向是三点十分，这才松了口气，准备去开门。
不过，在开门之前，还是赶紧去挨个房间敲门，喊他们起床。
打开门的瞬间，一群穿的喜气的小萝卜头强势冲进眼帘，吉祥话一句一句地往外冒。
王姐笑了，赶紧招呼人进来，“都进来吧，外面冷，我先给你们温点水果罐头，都喝了暖暖身子。”
说着，把果盘端了过来，“你们先吃着，吃完了喊我，我再给你们拿。”
这果盘里比别的人家多了核桃和红枣出来，还有柿饼，瞬间让孩子新奇起来。
稳住这群孩子，王姐瞬间松了口气，赶紧拆了两瓶罐头，倒进锅里温着，后赶紧去了林微的卧室，帮着给拂晓穿衣服。
林微穿好衣服，甚至来不及洗脸，赶紧把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一一发了下去。
对韩栋这群小伙伴，林微有所偏爱，红包里塞的钱就多了那么一些。
这群孩子也是人精，给他们多少红包，从来不外说，所以今年她额外又多塞了一些。
冯念和唐老爷子也赶紧出来，有林微的大头，俩人给的倒是寻常了一些。
发完红包，喝碗甜汤，韩栋一挥手，直接就地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只他和三个铁哥们留在林微这里，“妹妹醒了么？”
林微点头，“醒了醒了，你要看看吗？”
“穿我给买的新衣服了吗？”
韩栋这话一出，林微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小孩子心思单纯，她今儿是不是要伤到这么一个孩子的心了？
罪过罪过！
这话问的太过突然，林微借口还得现找。
韩栋是个小人精中的小人精，看林微这表情，眼里就有些失望，垂着头，闷闷道，“妹妹不喜欢吗？”
“啊，喜欢啊，很喜欢的。”林微差点急出一脑门汗，心里暗暗祈祷王姐不要那么快出来，强笑着，“你先在这里等，我去看看妹妹穿好衣服了没哈。”
老天爷，千万别让王姐出来！
“穿好了！穿好了！”王姐喜气洋洋地道，“看咱们拂晓穿着新衣服多好看！”
林微瞬间僵了一下，脑子迅速转动，想着补救的方法。
“好看！”
不等林微说话，韩栋“嗖”地从她面前闪过，直奔王姐面前。
声音里骄傲与傲娇并存。
林微眨眨眼，转身去看，却发现王姐给拂晓穿的新衣服，恰好是韩栋给买的红色小外套。
这么一身正色的红，配上她家闺女那白嫩如玉的脸蛋，说是冬雪红梅也差不多了。
再来一双忽闪忽闪的漂亮眼睛，秀气的小鼻子，红艳艳的小嘴巴，萌死人没跑了。
林微笑着摇摇头，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了。
“妹妹，给你压岁钱！”
没等林微过去，就见韩栋高高举着一个红封，使劲儿往拂晓衣服口袋里塞。一边塞，一边说道，“平安喜乐！岁岁吉祥！”
“栋栋，你不用给妹妹压岁钱的。”林微连忙阻止，“同辈之间，不需要给压岁钱。”
虽然相差了五六岁，那也是同辈。
“是我妈妈准备的，我带来乐。”韩栋闻言，没有停手，解释着，“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
他爸也往里面塞了钱。
啊？
林微傻眼，孩子虽然这样说了，但她不知道该不该收啊……
冯念洗漱出来，见状说道，“收起来，收起来，这是给拂晓的，该收！”
调侃意味十足。
林微没忍住，笑出声来，接过拂晓，坐在沙发上，把小人儿平放，方便他塞红包。
“妹妹什么时候能说话？”
韩栋探头去看拂晓，手指头戳了戳她的小脸儿，“到时候她会喊哥哥吗？”
“大概一岁？”林微也有点不确定小孩子什么时候会说话，“肯定会喊哥哥，到时候你来教她？”
“好！”韩栋拍拍胸脯应下来，“我还教她学习，让她考上大学。”
嗯，他爸说了，大学生可出息了，还不用干重活儿。
“好好好！那我就——”
林微被他的童言童语逗得不行，笑着就要答应下来。
却见冯念凑了过来，“拂晓妈妈就是大学生，我还留过学，他太姥爷更是学富五车，我们自己教。你呀，自己学就好了。”
她爹冯老爷子已经把人给预定下来了，除了家里人，估计谁都不让插手教育方面的事儿。
这小家伙，倒是打的好算盘！
冯念压根没有意识到，她面对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已经上纲上线到阴谋论了。
“我学好了再教妹妹。”韩栋认真着一张小脸，“以后上学也保护妹妹。”
爸爸和爷爷每天都有监督他扎马步，练拳。
冯念看着人巴巴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这还是个孩子，又不是小年轻……
“那看你能不能学好吧。”
真是的，韩家是怎么教孩子的，那么小一点儿，总觉得心眼贼多，人精一样！
“我指定学好！”
韩栋小脸儿顿时灿烂起来，笑眯眯地保证道。
又在这边呆了一会儿，才领着呆若木鸡的小伙伴儿雀跃地走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后遗症
“这孩子……”冯念盯着人小小而又笔直的背影，牙疼道，“怎么就跟他爹不一样呢？”
瞧瞧他爹多正派！
省得孩子却是有些油嘴滑舌的……
林微憋着笑，没说话。
孩子还这么小，作为亲奶奶冯念就已经忍受不了别人跟孙女的亲近了，这以后还怎么了得？
“唉，不能想！不能想！”冯念说着说着，不仅心口开始疼，连嗓子都堵得难受，“我一想起来有人跟我抢拂晓，这心呐……”
长叹一口气，终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百般滋味儿。
她没有闺女，可这孙女跟闺女也差不多了。
不能看着她成为别人家的人！
心疼！
难受！
想哭！
“妈，拂晓还不到一岁……”林微哭笑不得，“您想得太远了……”
说着，干脆将拂晓塞她怀里，“给您，您多抱抱。”
省得胡思乱想。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多大点儿的孩子嘛！
“咦，这衣服——”冯念抱过拂晓，定睛看了一会儿，疑惑道，“这衣服……不是你外公买的吧？”
颜色一样，但是款式有些差别的。
“是韩栋送来的那套。”林微正往厨房走呢，听冯念问话，笑道，“先穿着吧，等去外公那边再给她换了。”
“……嗯。”
等到人齐了，洗漱好，饭菜陆陆续续上了桌，再吃完收拾好，已经是五六点的样子了。
冯念催着唐政去收拾要带去的新年礼物，自己就在林微那儿，帮着给拂晓换衣服。
这会儿她算是清楚了，孩子刚起来穿的那身衣服，是王姐给换的。
再拎出来她爹给孩子买的衣服，果真相似度很高。
唐老爷子这边也没什么亲戚了，于是干脆全家搬，都一起去了冯老爷子那儿。
多年的习惯了，冯老爷子也没觉得不好。早早就准备了吃的喝的，吃完喝完，闲着无聊就开始玩麻将。
王姐不会这个，就抱着拂晓。
唐政也一样不会，退到一边儿，把战场留给他们四个。
临退出去前，看了王姐一眼。
王姐一愣，没明白这一眼是啥意思，于是也就没动。
冯念洗牌间隙看见，心里笑抽了筋儿，面上却没什么特别表情地说道，“王姐，你把拂晓给拂晓爷爷抱着，去老爷子书房拿一本书出来，让拂晓爷爷给拂晓念念。”
说着，面向林微，“年前你工作比较忙，应该有一段时间没给拂晓念过《本草纲目》了吧？”
“嗯……”
林微有些羞愧，她哪里是近段时间啊，已经很久没念上一段了。
王姐答应了一声，把拂晓放唐政怀里，赶紧去书房找书。
《本草纲目》二进院子那边就有，她熟悉得很，找起来也就方便。一到书房，直奔这本书。
唐政抱着拂晓，顿了顿，也抬脚跟着去了书房。
这边打麻将声音太大了……
两位老爷子难得起了打麻将的心思，林微自己又不怎么会玩儿，就认真听着两位老叶子的教学，压根没精力去看唐政冯念的一番往来。
等几轮过后，林微都有些懵，她都不怎么会打麻将，怎么赢的人老是她？
“你们让我了？”
林微看看手里的牌，眨眨眼，抬头问两位老爷子和冯念，“我怎么老是赢？”
不可能他们一局都不赢吧？
冯老爷子脸都绿了，“谁让你了？你也不看看你的牌，那顺的……”
他都不想说啥了。
“来来来，继续，我还就不信了！”
唐老爷子拗劲儿上来，催促着几人赶紧开始。
起初，冯念也以为两位老爷子放水，想要变相地给林微一些私房钱，后来看表情和他们的牌，一合计，倒不那么认为了。
于是又几局之后，赢面才好看起来。
而王姐，为了避嫌就在书房外面呆着，想着拂晓要是睡着了，她就在床边儿守着。
结果直到收了牌局要回家，这期间也没见人抱着孩子出来过。
“还在里面？”
冯念看了看时间，一言难尽地问王姐道，“拂晓也是？”
王姐点点头：“嗯。”
孩子虽然天生黏大人，可是说来说去，睡床还是舒服一些的。
“我去瞧瞧。”
冯念说着就往书房去，结果打开门就看见唐政用小毯子包着拂晓，不时用手轻拍两下，让她睡得更好。
“走了！”摇摇头，“也不知道把孩子放下，这样睡多难受。”
唐政站起身，“她没有不舒服，睡得很好。”
期间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冯念楞了一下，心里叹了口气，直接退出来，看见老爷子给准备的东西，赶紧塞了一袋子给林微，“拂晓就让你爸抱着，咱们来拎东西。”
林微毫无异议。
比起抱拂晓，还是手上的东西轻省，也没那么折磨人。
孩子太小，抱的姿势有讲究，稍微不注意，大人累，孩子也遭罪。
现在孩子睡着，不换手是再好不过了。
“嗯。”
林微干脆利落地点头，拎东西，甚至还想再揽一些，被冯念和王姐拦住。
临走时候，冯念问老爷子，“爹，不给微微把脉吗？”
论把脉，她爹是最强的，所以她就不怎么爱在林微面前“班门弄斧”。
“她现在状态很好，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等三个月后吧，三个月后我再把脉。”
冯老爷子摇摇头，“该安排的我已经安排好了，其他再说。”
他想看看三个月后的检查结果，是不是跟他判断的一样。
“那好吧。”
冯念不甘地嘟囔道，“把脉又没有什么危害，想什么时候把脉就什么时候把脉，想把多少次就把多少次，你还挑时间……哪里就有那么多讲究了……”
冯老爷子哭笑不得地瞪了她一眼，“嘟囔那么大声，我都能听见了！你还不如光明正大点儿呢！”
离上次把脉才过去多长时间？
再说，看一个人好不好，又不是只能靠把脉，林微的气色他早就看了好几遍了，有问题能不说？
估计这又是想儿子的后遗。
今年过年，唐慎又没回来啊……
冯老爷子无奈摇摇头，“要不我给你把把脉，帮你调理一下身体？”
脾气那么大……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和稀泥
她才不要调理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多活动一下就成了！
冯念不跟老爷子乱扯了，“爹，没事儿我们就先走了，早上本就起得早，这会儿真是瞌睡的不行了。”
关键是，有孕妇呢！
“走吧，走吧！大年初一我还能留你们吃晚饭不成？”老爷子不耐地挥挥手，扭头对林微说道，“过年这几天荤腥比较重，你注意多吃点水果蔬菜。”
孕妇比较容易便秘，尤其是荤腥油气比较多的时候。
“嗯，家里买的都有。”林微说着，对着冯念笑，“妈准备不少水果，绿叶蔬菜也屯了不少。”
这个年月，尤其是冬天，想见到绿叶子的蔬菜不容易。
昨天过来大院儿这边没有注意，今儿外出之前，才看见客厅窗户下边，专门用细沙生了豆芽菜。
总共三样，一样是绿豆芽，一样是黄豆芽，这两样都比较常见。关键是还有豌豆苗，长得很是不错，鲜嫩的绿，在冬天尤其打眼。
她当时都觉得可以直接拔来吃了……
“对了，外公，我之前说过，离我那二进院子没几步路有一个院子，已经装修好了。您和爷爷随时可以过去，里面东西都很齐全，就当是度假了。”
说着，当着两人的面把钥匙给了。
“您要是想约三五好友聚聚，这边也算是个好地方。而且不用担心安全，里面有……有人住着。”
林微本来想说有退伍兵守着，突然想到旁边还有个公公唐政，怕他说她搞什么资本主义享受，只好换了个说法。
唐老爷子直接收下来。
大院里面，有时候聚聚不是太方便，有这么个院子也不错。
“赶明儿我就去看看。”
冯老爷子也收了下来，他这边虽然不错，但是有时候太冷清了。
可他这个人吧，有时候自己都觉得挺怪的。
既想热闹，又想保留自己的一点儿空间。
这样的一种距离，其实也挺不错。
“先等等。”老爷子说着，把一个军大衣拿出来，“外面冷，孩子又睡着了，用军大衣把孩子包起来，省得感冒。”
这军大衣，还是唐慎给弄的，两件。
冯念接过军大衣，给自己穿上，直接从唐政怀里把孩子抱过来，往自己怀里一揣，三两下就用军大衣把孩子包了起来，只露出了孩子的小脸。
“爹，那我们就走了。”
冯念说着，打头往外面走。
她知道，要是她不提前往外走，估计这告别也告别个没完没了。
林微他们一边走，一边跟老爷子说着话。
说实话，看着他们一窝蜂走了，老爷子脸上是笑着的，眼里流露出来的东西却让人心酸不已。
林微不常见到这样的眼神，可冯念却见了无数次，所以她从不回头，怕自己受不了，也怕老爷子受不了。
走在后头，林微有些沉默。
现在土地无法买卖，就连商品房也刚开始萌芽，想要造一座大大的庭院，满足每个人的需求，看起来很遥远……
上了车，冯念看着拂晓娇嫩可爱的小脸，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对中医感兴趣，继承老爷子的衣钵……
若是以后孩子不喜欢这个，她也不会强求，大概会觉得很遗憾吧。
不喜欢这一行，估计能跟老爷子相处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心里忍不住叹气，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一点儿，她怕林微为了孝敬老人，去勉强孩子做不喜欢的事儿。
大概是睡了有一会儿了，上了车没多久，拂晓就砸吧着小嘴儿睁开了水濛濛的乌亮眼睛，见有人看她，顿时咧嘴一笑。
笑完，大约是觉得包的太紧实，“啊啊”叫了两声，挣扎着要出来。
“唉哟，我们小乖乖醒了啊？”冯念松了松军大衣，留出一点活动手脚的地儿，却还是抱着她。
这孩子爱笑，大大的眼睛一笑就弯起来，配上娇俏甜软的白嫩小脸，任谁看了都不能不心情不好。
让人感觉就像是被医生宣判了死刑的人，突然被告知完全可以健康长寿的活下来的那种天地敞亮的感觉。
“唉，你这样对奶奶笑，奶奶以后还怎么严厉得起来？”冯念摇头，无奈冲林微道，“要是以后你教育拂晓的时候，千万记得把她拎到我看不见的地方，不然估计你都没机会教育……”
唐政眼角余光看了冯念一眼，然后视线下移，看见小人儿觉得有人跟她玩儿，笑得灿烂的样子，顿了顿，收回了视线。
林微还没说话，唐老爷子开口了，“就是！就是！千万要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教育孩子，不然我可能也护着了。”
到时候万一对林微说点什么口气不好的话，那不就得闹家庭矛盾了吗？
这家庭矛盾一闹，孙子唐慎那儿不好交代啊……
说起孩子的教育问题，一车人都沉默纠结了。
林微想了想，还是先打了个预防针，笑盈盈道，“这样吧，若是我教育孩子的时候，不管你们认为对还是错，都先不要打断我，也不要看孩子，免得她觉得有依仗，不服管教。”
小孩子都是人精儿，给一个眼神，就能判断出你能不能救她于“水火之中”。
“我看这样可以。”冯念点点头，“这样也省得孩子不知道听谁的，是非不清。”
想想，又给林微补充了一句，“这样吧，即便是微微说错了，咱们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儿说，事后再总结，错了就去道歉，对了就执行。”
唐老爷子点点头，很是赞成的样子。
这个话题开了个头，一下子就刹不住了，除了唐政，就连王姐也被拉上了战场。
林微笑着听着，本不准备发表太多看法，毕竟准规则说完了，还未发生的事儿说再多也没有实际意义不是？
可婆婆冯念和爷爷唐老爷子观点不和，拉着林微要评理。
林微满头汗水，全部和稀泥肯定是不行，太假了就没意思了。
想想，索性就从双方坚持的观点里竭力找出一些漏洞，让他们自己去评判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赶紧找个对象吧
过年，最主要的就是亲友聚在一起。
大年初一陪着外公冯老爷子一天，第二天刚起来就看见了候着的小钱。
他跟林微已经熟了，说了自己过来是家里的意思，让带着她走亲访友。
说实话，这个年月，能坐车小汽车走亲访友，绝对是个倍儿有面子，且气派的事儿。
林微知道，这是给她撑腰呢。
心里肯定是感激的，可是感激之余，不免有些遗憾。
唐慎到现在还没来个信儿……
“行，咱先吃了早饭再过去。正好我也再理理要带的东西。”
林微笑着让他进来，先随便坐着。
大伯娘一家已经在首都立住脚，小生意做的有声有色，几个孩子也都在这边上学了，这次去娘家，肯定要去走一趟的。
爷爷奶奶那边租赁的地方也算宽敞，听她妈说什么都齐全，零花钱也都尽够。
就是不知道过年期间，两个老人会不会轮流在儿子家里住。
但不管怎么说，该准备的年节礼物还是得送上的。
还有姥姥舅舅那边，也得准备。
四家的年节礼，按照她的想法，肯定有轻有重，所以不能错掉。
拂晓还在睡着，王姐也已经把饭菜闷在锅里，这会儿站在林微身边，举着一兜子核桃问她，“要不要送点核桃过去？我记得果儿挺喜欢吃这个的。”
林微之前上班忙，只顾着买东西，婆家那边也送来了一些，后来便没怎么买了。
大年三十下午过去了大院那边，着实没怎么有时间把东西分派好。
还是一大早，和王姐分出来了个大概。
这会儿正在细分呢。
“不用了，核桃就那么一兜子，我准备给李先生打过去，他和妻子都喜欢吃这个。”
林微头也没抬，继续看着眼前的东西，不时划分一下。
大面上不能有错，但是小方面，多出一些东西，也无伤大雅。
只是有奶奶这个人在，她心里着实不甘愿给那么多的年节礼，可她最初因为方子的事儿，理论上算是欠了老爷子，很多事儿就不能做的太明显。
还有大伯这个人，自从到了首都之后，人品似乎提升了几个档次，就连大伯娘在下面嘀咕，也不怎么管用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大伯很多事儿能够和她立场一致。
这样，即便是父亲心软，有大伯这个人在，他也没办法做出什么愚孝的事儿。
“对了，王姨你去酒柜拿四瓶酒出来。”
这都是以前存的，其实也不是唐慎喝，而是想着家里来人了，能让酒活跃一下气氛，省得大家面面相觑尴尬。
林微觉得除了吃的东西，带点酒也是必要的。
至于香烟，她是不主张家里人抽的，所以也就没买。
“那要不要拿点水果罐头？”
这罐头，还是食品厂那边出了新品，或者是年节时候送过来拉关系的。
一年下来，除了送出去的，家里确实还有不少。
“行，一家六罐。”林微说着，看了一眼客厅，“你让小钱帮你，直接按箱子搬，多出来的，到时候就给……果儿吃！”
王姐楞了一下，“之前我听果儿说，他们演员剧团的团长，不让她再胖了……”
水果罐头是孩子的心头好，一下子送过去那么多，果儿能控制得住？
“那就当锻炼一下她的自我约束能力。”
林微坏心地笑笑，“等过去了，我也要温上一罐子吃。”
王姐看了她表情，明白她想干啥之后，简直要笑死，拿手点点她，“你这当姐姐是不是……是不是……”
见林微扭头看她，笑眯眯的，终究还是摇摇头，“你悠着点吧，可别把她惹哭了！”
大年三十这孩子过来，那眼泪说掉就掉，表情苦的跟黄连根一样，让人看着唏嘘呐。
她都不敢想象大年初二看一个孩子哭得痛彻心扉的样子……
林微一点不内疚，笑着点点头，但眼里没有一点儿要执行的样子。
就她妹妹这个状态，估计宁愿吃了多去运动消耗，也不会委屈了嘴。
其实她也是想着在外面跑，怎么可能吃得好，就想着她在家的时候再补一补。
说起来，她还没问过她妈，元宵节之前她们还要不要跟着剧团出去跑……
有小钱帮忙，王姐这边很快把东西搬上了车。
林微这边准备好的东西也被两人搬到了车上，吃过饭，王姐抱着拂晓，几个人直奔程曼那儿。
***
程曼这会儿也说不上高兴不高兴，只是看了看表，觉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让林果她们出去候着林微，她自己则和一帮子人在厨房忙活着。
今儿说来热闹，老大一家和公婆都来了，想着闺女今儿也会来，干脆喊着程姥姥也过来。
这会儿，几个女的都在厨房里，忙着做菜。
男人就在客厅谈论着最近的生意，有哪些方面能赚钱可以涉足之类。
“书霞有对象了没？”
程姥姥看着低头洗菜，闷声不吭的林书霞，笑道，“要是有，让你爸妈偷偷看看，给你把把关。”
林书霞闷闷应了一声，还有一年半就要毕业，家里人催得紧，她都要吃不消了。
杨文慧看了自家大女儿一眼，也发愁，“这丫头以前还当是个性子厉害的，现在看看，就跟个鹌鹑似的，老实得紧，找对象真是个事儿！等微微过来，我得好好问问，她手头上有没有合适的人！”
林书霞觉得有些羞耻。
以前还没出旺山村的时候，她和林微经常吵闹，还打过架。
后来觉得不用跟穷酸鬼一般见识，便没怎么接触了。
现在上了几年大学，她才意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很多人的条件是真的好，她总有种自卑……
程姥姥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笑道，“其实我觉得啊，在学校自己处一个对象多好，能有话说。”
别说她这孙女在外交部，就是没在外交部，这介绍对象也得慎重，尤其是家里有个拎不清的更得如此。
“唉，她这不是不会吗？”
杨文慧提起这事儿就发愁。
想想小姑子那样的人都找到结婚对象了，就更是发愁。
虽然人家离了，可多少也是找到对象了不是？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戏精
“她姥姥，程亮做生意接触的人挺多，他这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家啊？”
杨文慧说着，想起程亮做木工给人打家具，平时送货上门，应该接触到不少人，对人家底也应该有所了解，赶紧问上那么两句。
“这些来打家具的都是为了结婚……”
程姥姥笑得有些干，心里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光，多什么嘴啊！
一时间，厨房里尴尬气氛蔓延。
所以，等林微抱着拂晓，被几个孩子拱卫着进门的时候，就见程姥姥跟被什么追赶了一样，迅速出了厨房往她这边冲。
林微：“……”
这是怎么了？
“姥姥？”看着姥姥的表情，林微眨眨眼，很是疑惑。“这是——”
程姥姥摇摇头，摆摆手，像是怕惹到麻烦一样，赶紧打断她的话，冲着几个人道，“都来了？赶紧进屋，外面冷，可别冻着了！”
说着话的时候，家里人都出来了。
程曼看看林微，又看看拂晓的小脸，笑道，“看看，还是你们照顾的贴心，孩子脸上嫩生生的，一点皴红的迹象都没有。”
这话是对着王姐说的，王姐还真不好意思，“都是微微准备的东西好，我每天就是给孩子擦擦脸，涂上一些面霜，其他没做啥，您可别这样夸！”
“走走走，光站在外面是个啥样子，赶紧进屋！”程姥姥招呼这人往屋里走。
林志远和林志正出来，一看王姐和小钱双手都拎着东西，赶紧上前接过来。
王姐笑道，“让微微先进屋吧，外面车里还有不少东西要拿进来，我和小钱再过去搬几趟。”
这话一说，除了程亮和林老爷子，就连杨文慧和程曼也跟着出去搬东西了。
厨房里少不了人，程姥姥招呼人进屋之后，赶紧去厨房忙活了。
林老太太坐在客厅里一直没出来，这会儿见林微进屋了，也没站起来，捧着一个水果罐头边吃边撩起眼皮子看了她一下，没说话。
她这是心里有怨气，怨恨林微和唐慎当时没有出手，走走关系把小姑姑林明月给放了。
林微从没把老太太当回事儿，也就不在乎她什么态度。爷爷不在客厅，所以她也就连一句客客气气的称呼都没喊。
王姐见不得老太太那个挑衅一样的眼神儿，看了看时钟，呵呵笑道，“你先坐着，我去给拂晓冲点奶粉，到点了。”
“嗯，王姨，这次少冲一些，早上她吃的有些晚。”林微笑笑，瞥了一眼围着她转的三个小的，笑道，“要不要抱抱？”
林书浩和林谷雨，还有林果自她一下车，就往她怀里看。
这会儿她坐下来了，这群人更是看得起劲儿。三个脑袋挤在一起，就凑在拂晓上方。
看着自家姑娘眼睛滴溜溜的转，转着转着，瘪瘪小嘴想哭，林微实在没忍住笑了一声，“赶紧起开，等她喝了奶，我把她竖着抱了，你们再看！”
这是嫌弃几个人露着大鼻孔丑呢！
以前她还不知道，后来遇见几次这样的情况，尤其是崔爱国吴学文他们围成圈看拂晓的时候，小人儿的反应……
咳咳，想想，她自己都有点一言难尽。
小小年纪，就知道美丑了？
“姐，拂晓还有多久才能说话？”林谷雨看着拂晓，好奇地问道，“牙齿长出来了么？”
杨文慧和林志正来首都之后，说实话，还真没带着林书霞姐弟三个去串过门。
这会儿新奇也是正常。
不等林微回答，林果赶紧接了话，“一岁的时候才能说话，牙齿也还要好几个月呢。就等着吧。”
回来的时候她问过她妈了，说是小孩子要一岁才能说话，现在拂晓还不到四个月呢。
“那什么时候会走？”
林书浩看看拂晓包住的脚，又看了一下她小小的手，担心道，“这么小手小脚，走路会稳当吗？”
说起来，这三个都不是怎么对小孩子感兴趣的人，平时在村子里遇见那么多小孩子，也没见多看一眼。
这会儿突然就觉得白白嫩嫩，眼睛乌溜溜，表情生动的小人儿挺好看的，忍不住就想多看两眼。
“姐，我亲亲拂晓可以吧？”
林果抓耳挠腮好一会儿，眨巴着眼睛，终于没忍住，可怜兮兮又期盼地提出要求，“就亲一下下。”
她也有好长时间没见过小拂晓了……
“嗯，亲吧。”
林微含笑，把拂晓的小脸露出来。
拂晓这会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了转小脑袋，好奇地瞪大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一张脸。
林果到了近前，却停住了。
盯着拂晓漂亮的眼睫，脸上有些着急，最后认命了一般，低头轻轻亲了一口。
这期间的表情变幻，让林微直接懵掉，低头看了一下拂晓。
这小脸嫩生生的，也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啊……
“怎么了这是？”
听林微问，林果长叹一声，颇为感慨，“我刚才想亲个响亮的，又怕给亲坏了……”
人生啊，真是面临太多选择了！
林微直接面无表情了。
她妹这是入戏太深，还没走出来呢？
“果儿，生活和演戏你要分得清。”林微看着自家妹子，认真道，“如果实在不明白这句话，或者不知道怎么跳脱出来，就去问问老前辈。”
不管妹妹是不是为了搞笑，这事儿必须给打个预防针，就是她妈，她回头也要说说，省得弄乱了生活。
“姐，这话老前辈都给我讲过的。”林果眨眨眼，“我刚才逗你玩的哟！”
说完，就是一连串的笑。
“什么老前辈，就是戏子！低贱的玩意儿！”
见屋子里没人理她，好像是当她不存在一样，老太太想起闺女小的时候围着她打转的情景，心里窝了一口火气，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不仅把老艺术家给骂了进去，也影射了林果。
林微皱了皱眉，大过年的本不欲跟她计较，谁知道她又来了一句，“三岁看老，小时候也看以后，戏子低贱就是低贱！”
前一句话还可以当作是失言口误。
再开口的这句，就是没事儿找事儿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姜还是老的辣
“亲家母，你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程姥姥这会儿把鱼清蒸上，过来客厅看看重外孙，正好听见这么一句话，脸上顿时笑开了，眼睛直直看着林老太太，拍手道，“就像那句话咋说的来着？哎对了！流氓就是流氓，到了老那也是老流氓！”
说着，坐在林老太太身边，抓着她的手，一副跟她促膝长谈的样子，“不说首都这边，就说咱们镇子上的派出所。不知道亲家母还记不记得，那个谁来着，被关进了监狱，出来之后，大家不还说他是劳改犯吗？”
“监狱”和“劳改犯”两字，程姥姥咬字清晰且重，直接把老太太气个倒昂！
这是啥意思？
这不是在诅咒她闺女出来之后也没个好吗？
老太太憋得脸通红，好一会儿才咬牙道，“有时候……也不一样！”
“不一样？”程姥姥楞了一下，虚心求教，“咋就不一样了？咱们这公安局的同志还能把好人给抓进监狱？”
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再不是十年动荡的时候，冤假错案一直在平反呢。
况且，有些事儿都眼见为实了！
“就是不一样！”林老太太简直要气死，“有些人是被逼的！”
她闺女就是被贱人逼不得已才动手的！
程姥姥恍然大悟状：“老太太，我可不是说明月，你别多想啊！”
林老太太更生气了，脸色发青，有心抓挠程姥姥几把，可想想来的时候老伴的话，就没敢付诸行动。
可心里到底不甘心！
看着程姥姥还抓着她的手，眼里一狠，就准备占个便宜，让程姥姥吃个暗亏。
可惜程姥姥也不是吃素的，再说守寡这么多年，什么眼色没看过？使劲儿拍了一下她的手，语重心长地松开，“这大过年的，别提晦气事儿了！高高兴兴的过个年，图个好彩头！”
说着，站起身，背对着林老太太，看着林微眼里闪烁的笑意，微微抬了下巴，嗔怪道：“微微啊，你说你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有些人咋吃地安心哟……”
林书浩和林果听得云里雾里，倒是谷雨听明白了，低着头，抿着小嘴忍笑。
她很喜欢程姥姥和林微姐呀！
“姥姥，我真是……太喜欢你了。”林微看着姥姥和奶奶过招，几乎把奶奶压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了。
姜果然是老的辣！
“又不是小孩儿了，喜欢啥喜欢啊。”程姥姥笑骂道，“你就是撒娇，我今年也不会多给你一毛压岁钱！”
“那给一块？”林微涎着笑脸，“总不能拂晓比我多吧？那我多没面子啊！”
程姥姥被逗的大笑，指着她道，“你都多大了哟！还跟一个小奶孩儿计较！”
“我也是孩子……”
眨巴眨巴眼，林微把拂晓凑到自己脸边，无耻卖萌，“脸都一样白，可不能厚此薄彼！”
林果当真以为她姐计较这么一块钱，想到自己丰收的小金库，插话进来，“姐，我给你！”
语气极为财大气粗！
林微：“……”
傻孩子诶，她哪里是计较一块钱啊……
“行了行了，不跟你贫了，蒸的鱼到时间了。”程姥姥摆摆手，赶紧跑厨房里去了。
程曼几个来回搬了几次，终于把东西先卸到了家门口，想着正屋人来人往，东西堵着不方便，想了想，就放在了以前彭兵住的房间。
等把年节礼物都弄好，程曼擦了手进来了，看见林微正喂拂晓喝奶，心里的气儿降低了一些。
可还是没忍住，怼了一句，“你咋不把家都搬过来？”
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
女婿津贴才多少？
她自己都断了孕产妇福利，连带着拂晓都没了半年的牛奶，不该省省吗？！
“我可想了……”林微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认真点点头，遗憾道，“就是车太小了。”
程曼气得差点没晕过去，“你咋不用火车送过来！”
“火车不外借啊。”林微继续遗憾，“要是外借，咱们家再来条铁轨，我指定就用了。不过，下次可以让唐慎开卡车过来……”
程曼：“……”
死妮子！
程曼气得直接不想理她了，转身往卧室去，打开锁上的抽屉，又抽了十张大团结塞进之前准备好给拂晓的压岁钱红包里。
“妈？妈你干啥呢？”林微在客厅一边喂拂晓，一边喊程曼，“拂晓想姥姥了！”
“她一个小孩子想什么想？我看到是你，挺想挨打的！”
程曼说着，从卧室里出来，见拂晓乖乖喝完了奶，俯身把她抱走，“姥姥的小乖乖诶！想姥姥了没……”
林微：“……”
有程曼抱着拂晓，林微到院子里走了走，压下了刚才翻涌而上的呕吐感。
林果已经带着林书浩和林谷雨出去玩了，估计没个十来分钟是回不来的。
她站在院子里好一会儿，才慢慢往厨房去。
最后，还是终止于厨房门口。
也是奇了怪了，都两个月了，怎么突然想吐了？
她仔细回想一下，今儿也没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呐。
“怎么了？”
程姥姥挥舞着锅铲，一看林微的表情，忙招呼杨文慧，“她大伯娘，你先帮我翻炒两下。”
说着，到了门口，“想吐？不舒服？”
“……有点想吐……”林微刚才呕吐感上来，冲得两眼都泛着水光，睫毛根部湿漉漉的，看起来有点可怜。
程姥姥立时就心疼了，“你去坐着，我回家给你拿点好东西。”
“都快吃饭了，姥姥你别再跑回去了。”林微拽住她，“我现在没刚才那感觉了。”
“没两步路。”程姥姥拍拍她的手，“是腌渍的金桔，早前芳芳送过来的，说是她的一个小学徒老家给寄过来的。给你吃正好。”
她没打开吃过，只是闻着那个味儿，挺好的。
这东西不常见，光是颜色都看着好看。
年前她就想送过去，只是女婿这边没个人照应，年货都准备的坑坑巴巴的，再加上还有饭馆要盘点，她想也没咋想，就接过了这个活儿。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不多呀
“你姥姥干什么去了？”
程曼抱着拂晓出来，就看见程姥姥一个背影。“家里什么都有，用不着去外面买啥啊。”
因为家里开饭馆，平时肉、菜都不缺，更别提油盐酱醋了，那都是成堆的囤着。
囤这些东西还是程曼和林志远痛定思痛做下的决定。
有一次临近月底，碰上一次没有酱油和盐的情况，夫妻俩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到。
但那天的生意基本上算是废了。
自那一次，俩人就在家里专门腾出来一个房间，留着放腌菜和油盐酱醋这些必需品。
“姥姥说回去给我拿孙姐送给她的蜜渍金桔。”
林微笑出小白牙。
“金桔？”程曼托了一下拂晓，给她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那东西可不常见。也就是蜜渍的，才能存放这么久。你呀，要好好孝顺你姥姥，从小到大，她没少操咱家的心，要是没你姥姥和舅舅，早些年间，估计咱家得饿死几个……”
想想那个时候的艰难，程曼摇摇头，感慨道：“这日子越过越有奔头，再不想回去那样的日子喽。”
林微点头，“再也不过那样的日子！”
一语双关，也只有她自己听得明白。
程曼说着，下巴点了点客厅门口，笑话道：“你爸刚才想抱拂晓，我嫌弃她一身烟味儿，没让他抱。这不，正在门口散烟味儿呢！”
林微去看，刚好和她爸对上视线，见她爸难得不好意思了一下，笑道，“是得这样。大人闻了这味儿还受不了呢，更何况孩子？”
“就是这个道理！”
程曼没说，刚才她没让林志远抱，同样表了态，谁吸了烟都不能抱孩子。
这也就是说，家里的男人都没敢碰拂晓一下。
“对了，唐慎元宵节还回来不？”程曼道，“他要是不回来，我今年还让你舅舅去那边接你到这边住几天。”
“还不确定。”
林微知道的有限，也只能给她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程曼闻言，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说实在的，以前不知道，觉得嫁个当兵的挺好。
现在再看看，哪里好呀？
经常不着家也就算了，还有生命危险。说不回来就不回来，说走就走，感觉家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落脚点……
这还算是个家吗？
如果不是家里经济条件还好，如果他们没有来首都，一切都得她闺女硬扛……
“成，不管唐慎那天回来不回来，我都让你舅舅过去一趟。”程曼见拂晓眼皮子快抬不起来，知道她想睡觉了，便轻轻晃了晃，“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拂晓想睡觉呢。”
转身往卧室走，想到等会儿客厅要吃饭，男人喝酒猜拳声音不会小，赶忙又转回来，轻声道，“你去跟王姐说说，让她过来卧室一趟，把你哥以前住的房间给整理一下，等会儿让拂晓睡那儿。”
“不用这么麻烦吧？”
睡爸妈那间或者果儿那间都没问题啊……
“麻烦什么？被褥都是晒过的，铺展开就行了。等会儿喝酒干什么的，我怕他们吵着拂晓了。”
“好。”
林微答应一声，去厨房找王姐。
要是往常，她一个人就可以了。
现在嘛，她怕抻床单的时候闪到腰。
俩娃，不小心点能成？
王姐正在厨房帮着杨文慧做饭呢，见林微过来，急忙洗了手迎上去。
“怎么了？拂晓睡着了？”
刚才她就见拂晓有点想瞌睡的意思。
“嗯，怕待会儿客厅里有烟酒气儿，咱们得重新弄个睡觉的地儿。”
王姐听林微说完，直接让她坐那儿休息，自己霸占了房间，利索地把床铺好。
程曼看看被挡在门外的闺女，又看了看手脚麻利的王姐，心里满意得直点头。
说实在，亲家母冯念是个眼光好的女人，王姐这么一个干净麻利会做饭还又真心疼孩子的，不多见。
“好了。”
王姐声音放的很低，跟程曼招招手，让她过来把孩子放下。
程曼放了孩子问林微，是不是得找个人留下来看着。
王姐笑，“这孩子睡觉，一般都要满半个小时。所以前头半个小时，不用看着。后面注意着就行。不过中午一般都是睡一个小时左右的。”
程曼笑，“王姐是个细心的。”
“哪里哪里，就是将心比心。”
王姐说着，又一头扎进厨房里。倒是林微和程曼，则在房间里说着话。
其实也是之前说过的，现在就是问个结果罢了。
“我爸同意了？”
林微眨眨眼，有点不敢置信。大年三十下午她妈回到首都，也就过了一个初一，她爸就同意。
可以这么迅速？
她当初觉得，这件事儿她爸至少得考虑十天半个月，最后结果可能也不会太如她妈的意。
现在这情况——
“同意了，就昨天晚上，他说同意了。”程曼脸上有着笑，“你爸说，我跟着他一辈子了，每天就是操持家里，都没个松快的时间。他说，就当是我和果儿出去玩了，家里不用我操心了。等他有时间了，就和我们出去几天看看，算是陪着我们……”
说着话，程曼眼圈都红了。
多少年了，“操持家里”四个字儿，看着容易，却包含了多少琐碎、多少委屈、多少硬扛下来的苦楚……
这些，并不是没人看见啊。
她觉得，这辈子能得到这么两句中肯的话，啥都值了。
“嗯。”林微上前，轻轻抱着程曼，缓缓道，“妈你不用有负担啊，你不是说了么？也就寒暑假出去，别的时间还陪着我爸呢。”
所以，不用有太多负罪歉疚啊。
人活一辈子，有多少人能找到自己真正喜欢又恰好合适的事情，并有机会为之欢喜呢？
不多呀……
程曼点头，“我也跟你爸保证了，不跟别的男人有肢体接触，除了寒暑假都不出去。”
生活和演戏，是要分清的。
她不能让孩子爸难做，也不能让孩子难做。
“妈，除了我爸那边你得照顾一下情绪，其他你就放心吧，我很明理的。”
林微拍拍她，算是无言的支持和安慰。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占全了
其实这边有很多事儿，程曼想找人倾诉，可却找不到合适的人。
程姥姥年纪大了，还有程亮的事儿要操心。
自家闺女带着一个小的，还又怀着孕，更不能让她劳心。
想想，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
“妈，我看着家里好像有两个包袱……”就搁在果儿的房间，还没打开。
只是包袱里露出来的衣服她很熟悉，是以前爷爷奶奶没有来首都之前，她妈每个季度给两位老人准备的。
现在两老打包了衣服过来……
“嗯，是你爷爷奶奶的。”程曼看了一眼窗户外面，转过头跟林微说道，“是大年初一那天，你爸和你大伯商量好的。说是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定能在儿女身边多久，平时分开也就分开了，过年就住在一起吧。”
说起来，大年初一他们去给两老的拜年，公公看着他们离开的表情实在是……
让人看着心酸。
“咱家开着饭馆，位置和定位跟你大伯家不一样。所以，初九之前住咱们家，初九之后住你大伯家。”
老大一家租赁的地方就在学校附近，学生开学晚，饭馆和文具店也不用那么早开业。
他们这饭馆地段好，临近上班的人比较多，初六一早就得开业。
“嗯。”
林微点头，也没打算跟她妈说刚才老太太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有老爷子在，老太太暂时翻不出什么花样儿了。
她妈只跟两老近距离接触那么七八天，后头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对了，我跟你说，我们这次还去港城了。”
程曼说着，拉着林微就往主卧走，神秘兮兮道，“我给你看个好东西，方便干净着呢。”
本以为闺女能用得上，现在看看，估计还得个一年。
“是什么？”
林微好奇，跟着程曼往主卧走。
程曼：“咱们这边没有的好东西！女人的好东西！”
林微听语气，心里一跳。
女人的好东西？
这边没有的？
难道是那边比较开放的服装？比如说泳装？
咳咳，她妈这才出去了一趟啊，怎么就……
一边腹诽着，一边进了卧室。
程曼把柜门用钥匙打开，让开个位置让林微看，“就是这个东西！咱们大陆这边还没有，那边七十年代就已经普遍了。”
林微凑近去看，眼睛顿时一亮。
这不是卫生巾吗？！！
早在刚来首都那个时候，她就找过这个东西，结果却发现没有，就连友谊商店都没有。
能找到的也就是经带了。
当时还以为还没发明出来这个东西，所以也就没再关注。
现在，她妈告诉她已经有这个东西了，而且外边儿已经普及了？！！！
普及，那就说明有生产线啊！
发财了！发财了！
林微恨不得赶紧跑去找宋朝生，让他给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抢占商机。
“你知道这是啥？”
见闺女眼睛闪闪发亮，程曼有些疑惑，“你以前见过？”
她记得国内没有啊……
其实这东西进入国内是在一九八二年，因为随着改革开放的大潮，不少外国人进入华夏。
一些外国女人来国内旅游的时候，就遇见了这么一个尴尬的事儿，来事儿的时候没有卫生棉。
消息传到上面的时候，相关部门就下了个决定，拿出宝贵的外汇进口这个东西。
当然，俩人并不知道这个事儿。
上辈子程曼是因为家里穷，没法接触这个东西。而林微对于民生上面的事儿也并不怎么关心，只想着努力翻译赚钱，所以也不知道。
但她确实是用过的，就在毕业五六年之后。
“妈，我不是学外语的吗？”林微胡诌道，“早前来首都的时候，我给不少外国人当翻译，所以就隐约知道点儿。”
程曼一想也是，点点头，“你现在是用不上，但等会儿也拿走一些，等你生了孩子排恶露时候用。”
林微没推辞。
她想着，要找人做这个事儿，怎么也得给个样品吧，不然这些人能知道这是什么？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林微就定下来。
宋朝生正在专心弄外贸的事儿，暂时抽不开身，这个合作人员就得另外想。
以前打算在港城开影视公司，现在暂且不开了。等她问问俞青安和包国瑞，让他们去港城了解一下看看，看看是否能把这个事儿做起来。
只是，俩大男人，恐怕会不愿意吧？
“想什么呢？”
程曼拽拽她，“该吃饭了，你姥姥都开始喊人了。”
“啊？哦哦，这就去。”
林微回过神儿，看了一眼拂晓，见她睡得老老实实，这才跟在后面轻轻关上门。
饭桌上，除了林老太太气哼哼的一张脸，其他人吃吃喝喝完全不受影响。
杨文慧就开口问林微，是不是可以给闺女林书霞介绍对象。
林微直接摆出事实，她毕业太早跟学校同学接触不多，刚工作认识的都是女性，以及认识的都是退伍兵直接让杨文慧哑火。
最可能家庭条件好的前两个，直接毙了。
后边退伍兵这个，杨文慧是不考虑的。
在她印象中，退伍兵就是没有工作的，学问也不是太大，怎么可能看得上。
“有时间我也给书霞姐留意一下，只是我这工作太忙，每天光顾着翻译还来不及，接触的人实在太少，大伯娘别把希望都放我身上。”
林微这话就是婉拒了。
杨文慧像是没听出来，笑道，“你看，你和你书霞姐没错两岁，都是大学生，又长得好。要不你问问小唐那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他总是有发小的吧？”
林微笑了。
这是想要找个大院里的？
说起来，大院里的暗中对比，隐隐较劲儿，婆媳关系，自尊心问题，她这个书霞姐姐能承受得了？
如果能还好，如果不能呢？
“他发小就那么两三个，结婚的，有对象的，占全了。”林微夹了一筷子凉拌菠菜，慢慢道，“其实，我一年到头没几天在那边……”
大过年的，还是在自己娘家，她实在不想一句话把人怼死，弄得大家都吃不好。
可是大伯娘这是杠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