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八章 最直接的
唐慎：“……”
唐慎心里骤然放起了铺天盖地的烟花，嘴角越翘越高，越翘越高，最后清了清喉咙，抿着嘴，认认真真回了一句，“闺女，毛拉乌！”
哎呀哈！
这是他唐慎的小闺女儿！
他唐慎的！
王姐看着那突然笑起来的父女俩，摇摇头，“还学不学了？”
行吧，估计拂晓这孩子，不觉得是在折腾人，还以为是当爹的在跟她玩呢！
终于，大概是拂晓一句毛拉乌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唐慎迅速学会了扎小辫儿。
扎完了一边儿，趁王姐去给小人儿冲奶粉，还又把她给扎的松开，又重新编了一遍儿。
漂亮的小脸，乌润润的眼睛，再来两根戴了珍珠小皮筋的小辫儿，军绿色的小棉衣一衬，可爱到唐慎心里直嗷嗷叫。
想把闺女揣兜里！！！
想把闺女揣兜里随身带着不撒手哇！
唐慎望着闺女的双眼冒着痴汉般的光，心肝颤抖的都有些心律不齐。“诶，咋还不去给孩子洗漱？”
王姐拿着奶瓶进来，已经无力到不知道说什么了。
平时都是她或者郑护给孩子洗漱，现在唐慎回来，直接大包大揽，她们也没得插手。
只是，这叫什么事儿。
“等会儿就凉了！”
这一提醒，唐慎一把抄起小人儿，举了个高高，这才去给她洗手洗脸漱口。
王姐怕俩人洗漱也能玩起来，干脆就一手拿着奶瓶，一手拿着宝宝霜跟在两人身边儿看着。
唐慎被盯得有些尴尬，尽力绷着面皮，不叫自己显出一点儿傻样儿来。
洗漱完，给擦了宝宝霜，王姐把奶瓶往小人儿怀里一塞，就去厨房给两人弄早餐去了。
早上，拂晓睡着，唐慎光顾着给微微夹菜递吃的，也没吃两口。
现在，两人刚好一起吃。
吃过饭，唐慎开着车，拿了相机带着拂晓在公园溜达了一圈。
这会儿虽然是冬天，但也能找到好的镜头。各种拍过瘾了，这才带着人往张忠夏那儿走。
运输公司和出租车公司是由张忠夏管着，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也不用特意汇报什么。
现在已经有几个月，临近过年，唐慎觉得自己得去看看。
车子一停下，那边瞄到情况的张忠夏就走了过来，笑呵呵地上前打招呼，“唐队！”
当初，这车子还是他给嫂子送过去的，再熟悉不过。
等唐慎下车，又去开左侧的车门，他顿时笑了，“诶？拂晓也来了？”
他忙着公司的事儿，已经很长时没去队长家里看望嫂子和孩子了。
把人领进办公室，张忠夏把账目给他看着，一边瞄着拂晓，一边儿说了自己想法，“队长，我想，咱们的出租车是不是可以开展副业？比如婚庆用车？”
有车的人毕竟是少数，这一项副业开了，说不定能赚好大一笔。
婚庆用车？
唐慎看着账目，头也没抬地点点头，肯定了他的提议，“可以。”
结婚用汽车，这确实是一个趋势。
“还有，成立运输队之前，您说每年过年前给藏区驻军运送一批物资。今年份的已经送到。考虑到天气原因，我们就提前了一些时间。”
张忠夏挠挠头，“那啥，没走您的私账。嫂子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这个事儿，专门放了一笔钱在咱们运输公司……”
用嫂子的钱啊，不知道队长会不会揍他……
心下忐忑，张忠夏悄摸地看了唐慎一眼，见他唇角上翘，顿时牙酸了一瞬。
想想，他决定给唐队添添堵，“对了，队长。那个苏怡，您还记得不？她之前欺负嫂子了。还有汪洋那对象的家人，这几天也老是在您家那块儿转悠，很是图谋不轨。”
只是他刚说完，就看见唐慎静静看着他。
张忠夏面皮儿僵了一下，“队长，那个苏怡被嫂子武力镇压了。汪洋对象的家人，也被咱们的人给吓走了。您放心，嫂子那儿的安防，早就成了铜墙铁壁。”
“当然，即便是这样，我们也不会掉以轻心的。”
表功，必须得表功！
他说完，觑了唐慎一眼，见他还是看着他，仔细回想了下，觉得没什么遗漏了，才小心翼翼地问他，“唐队，怎么了？”
唐慎合上账本，声音不急不缓，“有没有什么情况？”
这一提醒，张忠夏顿时明白过来，“有情况，但是范围太广，还没抓到有用的线索。”
说起这个，张忠夏也有点恼火。
这两年，国家的注意力有所偏移，对国内经济和社会问题更为侧重，间谍和叛国分子就又死灰复燃般活跃起来。
国外固然有人才引进优待，但未尝会没有人私下煽动和提供出国的便利！
“国家正是用人的时候，他们就不会稍微想一下……”
张忠夏说着，声音忍不住哽了一下。
这片土地是他们的根啊！
“有人走，就有人回来。”唐慎站起来，沉沉拍了拍他的肩膀，“尽力就好。”
“我想多抓几个！抓干净！让他们再也不敢到咱们国家！”张忠夏咬牙切齿，爆了句粗口，“狗娘养的！”
国家的主要城市，军事间谍和商业间谍绝对不少于千人，只是目前抓不到有力证据，不能一棍子打死他们！
唐慎笑笑，“跟季局通了气儿了？”
张忠夏缓了缓，点点头，蔫嗒嗒的，“嗯。”
“其实，”唐慎捏了捏闺女的小爪子，看他，“间谍渗透无外乎就那几种方式，但，你只要抓住一个点就好了。”
“钱名利色是他们最常用的手段，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唐慎说完，问他，“如果你不能直接接触我，但又想认识我，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
张忠夏想也不想，“肯定是先接触你身边人的人啊。我要是认识了你身边人的人，他就可以把我介绍给你身边人，你身边人再把我介绍给你，差不多就这样。”
说完，他看向唐慎，“队长，你是说梳理关系？”
唐慎点头，道，“国人喜欢闷声发大财不假，但某一项欲望如果得到满足，精气神儿多少会有些变化。可以从掌握技术或机密的这些人最直接的亲朋关系入手。”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跑了
张忠夏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道，“这样，说不定可以做到截流啊！”
所以想去调查，这也许是最省劲儿最有效的方法的？
以前都是秘密暴露了，才循着线索顺藤摸瓜，揪出来这些人。现在，或许可以断绝泄密的可能性！
只是，
“队长，有些人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泄密！”张忠夏发愁，“这样的又该怎么办？”
“一步一步来。”
唐慎看他。
国家成立之初，很多人只是上了个扫盲班，之后教育又断层十几年。文化程度不够，有些文字性的泄密，或许发生在眼前而不自知。而文化程度高的一部分，或忿恨报复，或秉持“中庸之道”。
爱国教育，泄密的定义，蒙昧之下，无从谈起。
“太慢了……”张忠夏愁眉不展，“上次队长你端了一窝，那些人消停了一段时间，但是现在对外开放，很多事儿……”
“唉，咱们国家现在估计已经被那群龟孙子给盯成筛子了！”
主要城市，尤其是经济发展区域和军事活动区域，绝对给盯得死死的。
“看你能联系多少战友了。”唐慎握着闺女的小爪子，笑看他，“构建一个情报网，对你来说，不是困难的事情。”
有财力，有物力，还有人脉，要是敢说困难，唐慎觉得自己现在就能上脚踹飞他！
“嘿嘿。”张忠夏忙把手抵到眉际比了比，“不困难，不困难，这不是要挑选核心成员吗？得谨慎！”
经常跑车，三教九流常接触，信息还是很好收集的。
“核心成员之外，并不一定要品质如何过得去的人。消息灵敏，有一定渠道，懂得趋利避害的，也可以收拢来。”
唐慎笑笑，“……我给你买了一些文史类的书，估计明天会全部送到，你记得查收。”
张忠夏楞了一下，咧咧嘴，一言难尽，“队长，你们两口子商量好的么？”
嫂子前段时间，让小常给他送了一批书，管理和金融类的，有些还掺杂了一些外语词汇，没办法，他只好去买了一本大部头。
他有文化，在部队里也算是能耐人，朦胧懂得怎么办事儿。但系统性的学习这些东西，还是头一次。
不过，看了之后，确实是心里敞亮了很多。
就是，嫂子给的书和老大给的书，他是先看哪一个？
唐慎看出张忠夏的意思，眼睛微眯，笑看他，“如果没猜错，你嫂子给你送来的书，应当是把重点给标记出来了。所以，你上午处理完事儿之后，看看你嫂子送来的书。”
“下午和晚上嘛，可以看看文史类的东西，拓宽一下思路，对情报网的铺展有好处。”
张忠夏也笑，“队长，我怎么感觉……我要是把这些给研究一遍儿之后，都能当谋士了……”
嫂子比较矜持，给他送的书不多，也就一二十本。
可听队长的意思，他送的这个文史类的书，大概囊括了上下五千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唐慎见快到中午时间，就准备走。
正要起身，才恍然意识到，媳妇儿这几天工作忙，不让给送饭了。
“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他看了看张忠夏，问道。
“还有点事儿要处理，就不去了。”张忠夏道，“您带着拂晓多转转！”
俩人谈事儿，小人儿不吵不闹，听得认真的像是能懂一样。
唐慎出了张忠夏这儿，开着车晃悠。
“闺女，咱们去找太姥爷玩儿，还是去找太爷爷啊？”
“或者，去姥爷那儿？”
红绿灯当口，唐慎回转头，看向乖乖坐着玩儿的闺女，询问道。
“太脑爷！”
听到熟悉的人，拂晓猛地抬起小脑袋，眼里亮晶晶的，小奶牙都龇出来了，挥着小手，兴奋地又重复了一遍儿。
唐慎回来这几天，冯老爷子他们为了给小夫妻俩独处时间，就没来过这边儿。
不说这事儿的时候，小丫头或许想不到要找冯老爷子，但这一提醒，她顿时就坐不住了，探着小腿儿就想从座位上下来。
“坐好！”
唐慎沉着脸，喊了一声。
诶？
拂晓探着小腿儿，扭头去看他。眨眨眼，想到什么，又慢慢把腿收了回去，乖乖坐好，那副小模样，跟刚才的一幕不曾发生过一样。
唐慎吃笑。
看着后视镜里的小人儿，教育道，“车开着的时候，不能乱动。等车停下，才可以从座位上下来。以后可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巴巴？”
拂晓探着小身子，歪着脑袋去看他的脸。
“坐好，咱现在去找太姥爷。”唐慎叹了口气，“爸爸现在没生气，别看了。”
“巴巴？”
奶奶小声音，让唐慎彻底没了脾气，“嗯。”
听出唐慎语气的改变，小人儿笑了，眼睛弯弯，小奶牙露出一丢丢，“巴巴！”
“诶！”
唐慎笑着应了一声，车子缓缓开了出去。
这孩子，呵呵，趋吉避凶的本事儿挺厉害啊！
笑着开出去没一会儿，就看见有个人拦在车前不远处招手。
长相普通，穿着普通，没有任何明显记忆点儿，融入人群绝对找不到的那种。
沈部？
唐慎挑眉，停下车。
等他车一停下，沈部直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随便开。”
车开出去一会儿，唐慎奇怪，“您这是专门等我呢？”
俩人因为工作上的事儿，接触逐渐多起来，所以，也没什么好陌生的。
“不是，是我跟丢了个玩意儿。”
沈部笑道，“反侦察能力挺强的，大约是意识到我在找他，跑了。”
出来见个朋友，结果这个朋友被人给盯上了。
“你这是做什么去？”说着，抓着拂晓的小爪子摇了摇，“小朋友好哇。”
“带孩子去我外公那儿。”
唐慎笑道，“您去哪儿，我送您。”
去老冯那儿？
“走走，顺路！”沈立笑道，“这天一冷，我这肩膀脖子就僵得厉害，找你外公给扎扎去。”
这是有事儿要跟他说？
唐慎看他一眼，没说话，点点头，方向不变地开着车。
只是出去不远，沈立就慢悠悠开了口，“小唐啊，听说你开了个运输公司和出租车公司？”
第一千六百九十章 打闷棍
“我这公司，”
唐慎顿了顿，老实人一样，“是正经公司。”
这话一出，沈立哑了，过了一会儿，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我有说你的公司不正经吗？”
各种资质证件齐全，找不到半点破绽。
当然，“再说，我又不是工商部门的，不会查你这些资质，你紧张什么？”
说着，握了握拂晓的小爪子，从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个泥陶燕子小口哨，递给她，“给你玩。”
这还是他从路上看见有人挑着担子卖，顺手给买的。
拂晓好奇地看着，上手摸了摸，然后看向唐慎，眨巴眨巴眼儿，“巴巴？”
能不能要呀？
那漂亮的眼睛写满了想要想要想要，小手却收了回来，乖乖放在膝盖上。
唐慎后视镜里看到她那期待的小表情，笑着点点头，“拿着吧。”
于小孩子而言，或许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们对情绪变化却相对比较敏感。
所以，唐慎一点头，拂晓眼睛顿时一亮，先是冲沈立可爱地笑笑，然后才小心翼翼从他手里拿过小口哨，轻轻放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
那如珠如宝的小表情，让沈立都忍不住开口，“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怎么也不带孩子到处转转，给她弄点小玩意儿？”
瞧着样子，怕是家里也没什么小玩具。
说完，沈立突然拍了拍脑门。
差点被带歪了！
“张忠夏那儿，我们能互通有无一下吧？”既然碰见了，那就直接问吧。
这两个公司是多么好的资源，三教九流都能接触，如果不开展一下副业，多可惜！
“你们部门的任务，能外传？”
唐慎哼笑，“即便咱们两个认识，我也不是你们部门的人，你就这样……毫不顾忌？”
“你这人聪明着呢。”沈立直接忽略他的揶揄，笑眯眯道，“从我找你媳妇儿，估计她身边儿的人有什么变动，你都会栽到我头上吧？”
知道有这么个部门，又不知道具体什么任务，对于唐慎这么一个经常执行秘密任务的军人，又有什么关系？
唐慎笑笑，直到车子到了冯老爷子的医馆附近，才开了口。
“不行。”
声音看似漫不经心，但却没有一点儿商量转圜的余地。
沈立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儿，没想到却在他这儿碰了个钉子，不由得急了，“这是资源浪费！”
“那也是我的资源。”唐慎看他一眼，“我就想让它成为普普通通的公司，不牵涉其它。”
“唐慎，你要有大局观！”沈立皱眉，“这不仅不会耽误你公司赚钱，还会在一定条件下给予你们公司方便，何乐而不为？”
这是一条线。
他找过张忠夏，只是这人咬死了不点头。那几十个司机也是一样，没一个愿意点头的。
唐慎不为所动，仍旧拒绝，“不行。”
沈立是坚定的爱国主义者，但是他部门里的人未必会没有二心，感觉这个部门，或许会经历一遍清洗。
现在，暂时就这样最好。
而跟季局联系，他是有一定考量的。季局做事儿灵活，不拘一格，很多时候，能给予最大的方便。
事儿做了，后补上检讨之类的，而不是先去申请。
这点儿，很合他的心意。
沈立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算了。
在冯老爷子这儿扎了针，就自己回去了。
唐慎带着拂晓在冯老爷子这儿吃过饭，哄着她午睡。
等把人哄睡，就听见有人喊他。不是喊名字，不是喊小唐，而是唐队。他给拂晓掖好被子，出来见人。
是那几十个司机中的一个。
“唐队，我们接到了战友的电报。”精瘦的男人把电报给他，声音几不可闻，“是走川藏线的战友发过来的。让我们立即给张忠夏，可是没找到张忠夏，听说您回来了，我们就想向您拿个主意。”
电报上，看起来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话。
可当过兵的，尤其是尖兵，警惕心比一般人要强，所以拿到电报就过来找人了。
唐慎接过电报，视线落到纸上，截然不同的信息立即出现在脑子里。
他看了一眼内室，轻轻关上门，去了冯老爷子的休息室。
冯老爷子正在休息，听到敲门声，慢慢起了床。
打开门，看见唐慎站在门口，“怎么了？”
“外公，我得出去一趟，拂晓您给看着点儿。”唐慎顿了顿，“可能这几天不回来……”
“要归队？”
“不是。”
“过年能回来？”
“不确定，得看事情进展如何。”
“行，你去忙你的吧，注意安全。”冯老爷子没了睡意，“你媳妇儿那儿……你放心，我会跟她说的。”
“谢谢外公。”
唐慎朝冯老爷子一颔首，带着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他步履匆匆，冯老爷子叹了口气。
就不能好好过个年？
才安生几天，又有事儿了！
“唐队？”
男人见唐慎阴沉着脸，心里咯噔一下，“很严重吗？”
川藏线那块……
“严重？”
唐慎笑笑，“拐弯儿，不去运输公司，开去公安局。”
先去通个气儿！
“诶，好嘞！”
一看唐慎那表情，男人立即振奋了，“队长，咱们……”
哎呀，好久没有敲闷棍了！
期待！
要不是开着车，他都想搓搓手表示一下激动了！
“找到人，给你们练练手！”
等有用信息逼出来……
唐慎扯扯嘴角，“之后，抡圆了膀子给老子打！”
王八羔子！
不知道他的时间多宝贵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
哎呀呀，还真是要去敲闷棍啊！
开心！
男人到了公安局，一个大摆尾停好了车，惹得一群人围观。
“干什么呢！”
季局瞥他们一眼，“这儿是你们的表演场地么？还不给我滚进来！”
臭小子！
他说了一声，率先往前走。“你说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就不能稳重一些吗？也不看看这儿是什么地儿！”
吓到他这已经需要养生的老人家，罪不罪过？
到了办公室，门一关，他放低了声音，“说吧，什么事儿？”
唐慎看不出什么，关键是他后边儿的这个，眼里边儿的兴奋劲儿，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大概要干什么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 我这儿缺个苦力
腊月二十八晚上。
离过年也就两天的时间了，各行各业都忙得厉害，这大晚上的人也就睡得黑甜了一些。等到凌晨，除了浅眠的人，外面可能敲锣打鼓，也不会有人醒过来。
“诶，孩子他爸，醒醒！”
女人推着身边儿熟睡的人，低声道，“你听听，外面好像有啥声音。”
男人眼睛都没睁，含含糊糊地问道，“什么声音？”
这大过年的，谁家有个声音也不稀奇，做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听啊，我也形容不出来那个声音。”女人又推了推他，“好像还有人说话。”
“说话也没什么啊。”男人迷迷糊糊的，“赶紧睡吧，不一定是谁家准备过年的东西呢。”
而且，现在，
他倾耳听听，“现在没什么声音了，睡吧睡吧，明儿还得忙呢。”
说完这句，男人又沉沉睡了。
女人是睡不着了，起床贴近窗户，屏息听着外面儿的声音，越听，越觉得像是拳脚打在肉上的声音。
好像……
好像还有闷哼？
这不会是在打群架吧？凌晨两点多打群架？
女人哆嗦了一下，凌晨两点多该睡的都睡了，那就不是打群架，估计是寻仇吧？
这样一想，女人哆嗦了一下，赶紧回到床上，蒙着被子，抓着男人的胳膊，给自己壮胆儿。
女人其实没听错，外面确实是在打群架。
准确来说，是单方面殴打！
这群空投到川藏线附近的外国大头兵，一进入华夏境内，就开始按照既定的路线，一路北上。
虽然目的不明，但是目的地倒是挺明了。
华夏国土辽阔，有些地方更是七弯八绕，凶险非常，路上盯着他们的人，好心给他们指路的同时，顺便还赚了一笔长途费。
那副贪婪的样儿，倒是让对方轻视不已。
毕竟解放之前，华夏汉奸不少不是？
只是对方没想到，等这群贪婪的黄皮子人离开之后，他们才前进不到千米，就被人给包圆了。
是的，就是包圆儿了！
脚上被绊住的同时，脸上也被什么东西糊住了，撕都撕不下来，视线受限，呼吸也一样受阻，这一失了先机，身高优势在这个时候完全发挥不出来，然后就被揍了。
本来就不敢喊叫，更何况嘴巴都给粘起来？
于是，只能闷哼。
拳打脚踢了一阵儿，直到闻到了血腥味儿，确定对方无力反抗，一群人手法利落地绑起来这些非法入境的，渔网一兜，拖了一段路，直接扔上卡车，打包带走。
剩下的几个人，打着手电筒，迅速把地上的血迹给处理干净，然后抱臂倚在墙上，等着天亮之后再进行痕迹销毁。
而跟着大卡车走的人，一个个喜气洋洋的。
很好，包圆儿了，一个没跑掉！
就是浪费了点儿东西，没得报，实在是可惜。
等一伙人看见亮光，拽着网就把人给拽下来了，嘻嘻哈哈地拖着往亮光处走。
于是，非法入境的一伙人又是一阵闷哼。
季局脸颊抽动了一下，“怎么这么粗鲁，就不能温和一些吗？你们这样，等会儿还怎么使用逼问手段，下手都找不到好地儿了！”
“我们来武的，你们来文的呗。”张忠夏笑眯眯的，“我们都是粗人，来不了文绉绉。”
等人近了，季局看清，眉毛跳了一下，“这点儿道具用不了几个钱，我就不给你们报销了。”
这特么谁的馊点子！
可真是……
哈哈哈哈！
先让他笑一会儿。
“没有漏网之鱼吧？”
张忠夏笑，“怎么可能？再来点儿也保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那就好！”
“拉进去，一个人一个笼子，分开装！”季局挥挥手，身后十来个人立即响应，乐颠颠地帮着唐慎带来的人把非法入境分子一起拽了进去。
一时间，这儿就剩下了唐慎和张忠夏。
“咳，那个，”季局指了指被拖进高墙铁网的非法入境分子，“他们脸上的东西……”
够缺德！
够损！
“我们队长为了招待他们，特意做的。”张忠夏得意道，“强力粘纸，没有咱们的药水，保管他们撕不下来！就是能撕下来，那也得眉毛胡子全干净，保证变成没毛的鸡！嘿嘿嘿……”
这玩意儿，比狗皮膏药还好使！
唐慎见他来劲儿，咳了一下。
傻子，没见季局那表情不是夸人的么？
“人送到了，那我就走了。”唐慎点点头，“张忠夏留给你，你随便使唤。”
可以随意使唤的张忠夏：“……”
他是没媳妇儿，可是再没媳妇儿也不能这样被随便扔出去吧？
之前嫂子说了，过年让在家里过的！
不管别人当不当真，反正他是当真了，一点儿都不会客气的，说去就去。
所以，不该带上他一起回家吗？
张忠夏哀怨不已。
唐慎这才转身迈脚，就听季局在身后在身后道，“哎你等等！”
臭小子！
在这儿跟他装什么大头蒜呢！
唐慎顿了顿，转身，坦然看着他。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季局暗骂一声，提醒道，“比如战利品？”
这些非法入境的王八羔子就没带点儿什么先进玩意儿来华夏？
要说没有，他绝对不相信！
传递消息总用得上点儿高科技，再不然，现金总是有的！
唐慎：“没有啊。”
季局：“……”
没有？
没有你个窜天炮啊！
“别废话，赶紧地！”季局张开手，递到他跟前，“你们军部要用，我们公安局就不需要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你媳妇儿觉悟低！”
人林微不仅给捐了摩托车，还有照相机和摄影机呢，这多珍贵的玩意儿！
唐慎：“真没有。”
就搜出来三个！
交给军工部，一个拆卸研究，一个监听，剩下的一个作为万一拆卸坏了的备用品。
分配地妥妥的，哪里还有富余的给他？
“唐慎，你可别逼我坑你媳妇儿！”季局眯眼，高深莫测地瞧着他那张毫不心虚，毫不变色的脸皮，威胁道，“小心我拉你媳妇儿当苦力！”
他这缺懂外语的高材生！
国外那些解剖尸体之类的文献资料全部到位，就差人到位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二章 炫耀
脸皮厚不要紧！
心理素质高不要紧！
装聋作哑的本事儿高也不要紧！
季局心里得意。
只要有死穴就可以了！
你不是要着急回家见媳妇儿吗？你不是把你媳妇儿搁心尖尖上么？
看老子放不放过你！
“当苦力？”
唐慎看他一眼，冷声重复了一遍儿。见季局点头，他猛地咧咧嘴，“您请嘞！”
外交部翻译司现在多忙啊，他家媳妇儿现在腾不开身儿呢！
所以，说什么苦力，估计比白日做梦还不靠谱。
说完，人扬长而去。
“……”
看他举着胜利的旗帜优哉游哉地离开，季局狠狠吸了口气，数九寒天，再加上又是凌晨这个点儿，这一口气儿下去，酸爽得立时就打了个激灵！
这口气，可真是难咽！
“季局，您别看了！”张忠夏扯扯嘴角，安慰道，“嫂子最近忙着呢，职责位同救火员。你想找她当苦力，估计争不过那帮子文化人。”
季局：“……”
这是安慰人，还是挖苦讽刺人呢？
听着咋就那么刺耳！
“赶紧吧，咱们赶紧进去。这虽然都一样冷，但是墙里面最起码隔风啊！”张忠夏搓搓手，迎着光，那哈出来的气儿都白得明显。
刚才大家一起参加活动的时候没觉着冷，还有些热血沸腾的劲儿。这会儿集体活动结束，可真是不一般的冷。
“季局，您就别跟自己怄气了。”张忠夏拉着他往高墙里走，“我们队长说没有，那就真没有。”
打又打不过，骗又骗不过来，您老就不会想想别的办法吗？
“您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审一下那群王八羔子，说不定他们空降的地方，还有什么好玩意儿呢！”
季局拽回自己的袖子，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
呵呵！
什么叫“还有什么好玩意”？
刚还说什么都没有呢，现在又给他漏个破绽，这是埋汰他呢，还是埋汰他呢！
季局也是当兵出身的，过来人，还能不知道这群老油子的“优良传统作风”？
不想给他消息，不想刺激他神经的话，别想从他们嘴里撬出来一个字儿。
“张忠夏。”
“到！”张忠夏猛地站定，敬了个礼，满脸严肃道，“季局您说，反正您问什么，我都不知道的。”
季局噎了一下，话拐了个大弯儿，“……张忠夏你有媳妇儿吗？”
啥？
张忠夏愣了一下，脸上赶紧带了笑，“季局，没呢，您要给介绍个对象吗？”
“呵呵！”
季局甩给他个眼神，抬着下巴走了。
小子，跟他斗？
是，他现在是没他们身手好。
可年长有年长的好处，最起码他们公安局里，给那些水灵灵的小姑娘介绍对象，人家都是心存感激，欣然而往的！
至于这些货，还是一直光棍着吧！
“季局！季局！您迁怒了不是？”张忠夏笑着跟上去，“这样吧，您大人有大量，给我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上次去公安局找季局，他一眼相中了他们局子里的一个小姑娘，穿着制服，那小腰杆又细又直，嫩生生，应当是做文职工作的，很是文雅温柔。
只是后来有事儿，就把去打听的计划暂时搁置了。
现在有个顶头大佬，不巴结一下，那简直对不起他这个光棍汉的身份！
“不用了！”季局下巴抬着，端着架子，“审讯这方面，我用不着帮手。”
就不信弄不到点儿高科技！
“这方面我是老手了，交给我吧。”张忠夏道，“保证给你年前撬出来点儿东西。您老回去陪陪家人？这都要过年了，您不回去也说不过去不是？”
即便是大年初一，为了治安，公安局也没有全部放假的道理，季局身为最大的头头，统筹工作离不开，就没跟家人一起好好过过年。
这会儿听见张忠夏说让回去，季局摆摆手，“算了，你有事儿就说吧？看上我们局子里的哪个了？”
这群非法入境的玩意儿，要不早点儿审清楚，他睡都睡不安稳。
“不知道她叫啥名儿。”张忠夏憨厚地笑笑，“全拜托季叔您给张罗了。”
蹬鼻子上脸，那是相当麻溜儿，给个好脸色，季局就变成季叔了。
季局看他一眼，感慨，“你们这是赶上好时候了，想当年，我们想娶个媳妇儿，哪有你们这样还可以去看看的。直接都是父母给安排妥当了，盲婚哑嫁。”
他运气不错，是自己看上求娶的。
别的人，可没有他这个好福气。
张忠夏连连点头。
“就说你们唐队吧，”季局顿了顿，“那就不是个东西！人家小姑娘刚成年就给衔住拖窝里了，还在上大学呢。”
张忠夏：“……”
他要是唐队，他也这样啊！
不然等着别人截胡么？
“诶，你怎么不点头了？”刚才不是点得挺欢快的么？
张忠夏，“我突然想起来，按照狡兔三窟来说，这群人应该在空降地点留一手，行驶途中留一手，快到首都……”
不对，快到首都被他们包圆儿了来着，所以没有一手了。
季局：哼。
这地儿离市区有点儿距离，再加上想看看善后工作，唐慎也没直接回市区，而是趁车去了留守了人的地儿。
凌晨两三点抓到的人，送到高强铁网里，又花了点儿时间，等他到了周围下了车，又溜溜达达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略微发白，但能见度并不是太好。
他过去，留守的人已经不在了，但善后工作做得却很不错，没有丁点儿痕迹留下。
转悠了一圈，唐慎点点头，找了个最近的公交站点，静静等着。
已经是腊月二十九日的早上，哪怕是是继续上班的人，脸上也都带了笑。
唐慎看着这安静喜庆的人群，心里滚烫又自豪，以后，只要有他们这样的人在，老百姓的日子还会更好更安全更有奔头。
“小伙子？”
唐慎正畅想着，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
他视线落过去，，微微躬身问道，“大娘，您有事儿吗？”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头发花白的大娘笑道，“我娘家那边儿有个姑娘，要不要大娘介绍给你？”
小伙高大英俊，穿着朴素，对人也有礼貌，是个好的。
唐慎楞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大娘，我有媳妇儿了，我媳妇儿很好，对我尤其好。您看我这围脖，我媳妇儿亲手给我织的！”
第一千六百九十三章 不踏实
正说着，远远见车子过来，得知老大娘这趟是跟自己一辆车，正准备扶着人上车。
冷不丁瞧见乱哄哄的一堆人挤着要往车前头堵，他皱了皱眉，把老大娘往头一个一杵，声音微沉，“排队！老人小孩儿站前面，年轻的往后站！”
他在外人面前本就不常笑，这样肃着脸，威严又吓人，本来有意见的想反抗几句，一对上他那悍然挺拔的身姿，冷冽凌厉的眼神，瑟缩一下，乖乖站着了。
队伍歪歪扭扭的站好，一时间鸦雀无声，一行人时不时偷瞄他一眼。
唐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给几个年轻男人和女人调整了一下位置，这才往排头处一站，标兵似的。
司机开过来，看着这与以往迥然不同的一幕，有些张口结舌。
莫不是天上下红雨？
以前坐车，这群人恨不得把对方给踩死，好头一个上车来着……
车门打开，一群人还有些不敢动。
唐慎把前面的老人小孩儿给扶上去，站在门口看着后面的小年轻上完车，才最后一个上了车。
报了个站名，把钱给售票员，收回找零。
刚往里走了没两步，刚才要给介绍对象的老大娘一把拽住他，“小伙子，来来，大娘给你抢了个位子，坐这儿。”
这老大娘穿得不算好，但却干净整齐，人瘦，背部略有些驼，刚才一到车上就抢了两个位子，这会儿抬头看见唐慎还站着呢，有些急了，“诶，小伙子，咋还不坐？”
唐慎笑笑，道了谢，坐下。
这才坐好，老大娘就扒着他的后座，语重心长地问道，“小伙子，你是真有媳妇儿了？可别害羞乱说，大娘这儿真的有好姑娘，人家还是老师呢，好看又有文化。”
这小伙刚才那气势，估计在部队是个能耐的。
错过这村，就没那店了。
“我是真有媳妇儿了。”唐慎一直在笑，“我媳妇儿大学还没毕业，就被几个单位抢着要。现在参加工作了，更优秀了，不少人请她去帮忙。”
那老太太一听人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还是个有能耐的，直叹气。
晚了，晚了，遇见这小伙儿太晚了……
因为这个插曲，唐慎回到家的时候，眼里还带着笑。
他回来的时候，正碰上林微拿着包开门，小常已经开着车等着了。
喊小常下来，唐慎快走几步，把她手里的包拿过来，开了车门，瞄了一眼她的手，“你专心吃你的饭。”
林微见到他愣了一下，也没问什么，只眼睛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受伤的迹象，才坐进了副驾驶位，点点头，“嗯。”
小常目送着两人离开，然后挠了挠头，脚下一拐，出了胡同。
汪洋昨天找了吴哥和吴哥的媳妇儿，准备今天晚上一起去之前那对象家，把事情都讲清楚。
只是看样子那家人不乐意放手，这两天都堵在他们的安全防卫范围之外的地方，想要继续促成这事儿。
汪洋不胜其扰，已经跟对方说了，今天晚上大家坐下来好好说说。
他看汪洋那对象的弟弟不是个好的，想去跟一下，看看能不能提前做个防备。
毕竟涉及兄弟和吴哥他那怀孕的媳妇儿，得慎重。
至于汪洋，他就好好在这儿看家吧，用不着跟着一起去。
小常不知道，他这一跟，持续了近乎一年的时间，才拽出条大鱼。
看着那小年轻下了馆子，去了录像厅，天擦黑又去了一个私人舞会，直到九点多才出来，出来的时候几乎贴在一个女人身上，感觉就有点儿不对劲儿。
本来盯到天擦黑，他就准备回去的。
可是不知道为啥，总觉得不对，这才等了那么久。
那女人是黄种人的相貌，说的也是普通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是不踏实。
眼看着两人要分开，小常有些不确定是先盯着那小年轻，还是该先盯着女人。
也就是一瞬，他就下了决定，还是先盯着女人吧，那小年轻的老窝他都知道，不急于一时。
但是这个女人，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怪。
只是盯到一个路段的时候，突然冲出来几只猫，小常视线错开的瞬间，突然失去目标。
“娘的！”
几不可闻地骂了一句，小常转悠了大半个城，确定没有人跟着，才回了隔壁院子。
取下棉帽和裹住了大半张脸的围脖，正准备休息，就听汪洋敲了门。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汪洋道，“吃了没？炉子上给你热着俩包子。”
小常看他一眼，笑道，“我去郊外抓沙斑鸡了。冯老不是说这玩意儿对脾胃好嘛？我就想着多抓几只，这样给拂晓玩儿的有了，给队长和嫂子吃的也有了。”
吴哥和他媳妇儿家，汪洋和他对象家……
“那你抓的东西呢？”汪洋道，“那玩意儿傻归傻，可临近过年，估计周边儿的人也抓个差不多了。”
“就是说啊。我等了这半天，就没抓到一只。”小常笑笑，“赶紧睡吧，明儿我得向队长取取经，凭啥他一抓就是四五只！”
汪洋见他没啥事儿，又提醒了他一下别忘记吃包子的事儿，也就去睡了。
看着汪洋的背影，小常舌头顶了顶腮帮子。
这看起来……不像汉奸啊……
腊月二十九下班之后，林微就算是彻底放年假了。
如果没有什么突发任务，这期间她都不用着急忙慌地去单位。
第二天不用太早起来，俩人又有几天没见，到了晚上都有点儿意动，昏天暗地折腾了一宿，林微睡饱起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
糟！
还要贴春联，包饺子，打扫卫生呢！
起床穿衣服，等下床的时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那么安静？
扭头一看，小床上，连三小都不见了。
“？？？”
什么情况？
穿上棉拖，林微慢腾腾地挪到了客厅，往侧厅看了看，也没见到人。
站客厅门口一看，就见唐慎正招呼着汪洋和小常抬桌子到院子里，他自己手里拿着一个短毛刷子和一叠春联。
赶紧换了鞋洗漱好，林微走上去。
第一千六百九十四章 指代性
“三小呢？”
林微才一迈脚，腿上就挂了个重物，低头去看，拂晓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衣服，抱着她的腿，仰着小脸，正冲她笑。
弯腰，含笑点点她的小鼻子，这才把人从腿上撕下来，抱到怀里，往前走几步，对着正往春联上抹浆糊的唐慎道，“才开始吗？”
后头不知道，但现在触目所及的地方，应当是才开始的。
“去隔壁院子贴对联的时候，三小带过去给外公看着了。”唐慎抬头，冲朝自己笑的闺女笑了一下，餍足又灼灼的目光转向林微，“隔壁院子都贴好了，就差咱们这儿了。”
小洋楼有王大山他们，小李夫妇和张军住的地方也不用操心，这贴春联的任务就没那么麻烦了。
林微被他看得脸儿发烫，稍稍移开一点儿视线，点点头，“那……你们贴春联，我去厨房看看。”
家里人比较多，这包饺子只靠王姐一个人，不知道得包到猴年马月。下午还要做年夜饭，时间也赶。
所以，她就不跟着他贴春联了。
唐慎本来要递给她春联，让她拿着跟着他，他来贴的。
闻声，在她脸上扫了一圈，闷笑了一声，把春联收了回去。
“好。”他眼底带着笑意，别有深意道，“媳妇儿说什么都好，我都……爱听。”
“……”
林微瞪他。
还要不要点儿脸了？
她正要说什么，就见王大山他们呼呼啦啦全来了。
“唐队！”
“嫂子！”
“还有啥活儿没干？”
“我们专门来干活了！”
说完，也不等俩人说话，一分为二，王大山和卫华去了厨房帮忙剁饺子馅儿，马亮和孙立志去帮着贴春联。
部队出来的，执行力强，再加上人多力量大，不到两个小时的功夫，全部搞定。
干完活儿，一群人呼呼啦啦地又往外走，好不容易才拽住一个，给他们带了一箱酒，十来斤卤肉，就连饺子馅儿都给他们带着，这才放人。
这肉是唐慎不在家的那两天，林志远和程亮一起送过来的。想着他们这边儿也有鲜肉，干脆就送了卤好的。
而王大山他们几个人本来是准备过年回去的，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家里寄了钱，人却都没回去。几个人都算是大老粗，过年期间，拿这卤肉做凉菜，还是再加工成菜品都行。
总比他们天天吃饺子面条强。
“嫂子。”
王大山喊了林微一声。
见林微看过来，五大三粗的魁梧汉子扭捏了一下，才直愣愣地问道，“嫂子，你这儿还有水果罐头吗？能不能按批发价匀我一瓶？”
他这一年赚的钱都给家里了，等给完了，才想起来留的钱除了水电费，还不够吃一瓶水果罐头的。
当然，批发价是可以的。
这大过年的，他想甜甜口……
“有啊。”林微答完，笑了一声，“唐慎，你去搬两箱出来。”
哈哈，没想到王大山这个看起来重油重辣的人，竟然还好这口。
“还在老地方？”
见林微点头，唐慎捋起袖子就走，才走两步，又把袖子撸下来，回身朝王大山挥挥手，“自己去。”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知道吗？
“他都不好意思了，你逗他做什么？”林微摇摇头，看了一下腕表，无奈催促他，“你快一点儿，等会儿还要去隔壁接三小。爸妈爷爷他们估计快来了。”
现在是十一点多，大院儿那边的春联估计已经贴好了，等会儿差不多十二点就可以放鞭炮，煮饺子吃了。
这个点儿，家里人肯定都要到齐的。
唐慎笑笑，二话不说，麻溜儿地拎出来两箱水果罐头，放到王大山面前，“你们自己扛回去。”
“不……不要这么多的，我没那么多……钱……”
王大山局促地要拒绝。
林微笑着摆摆手，“这是罐头厂最近的批次，前两天送来的，味儿比较好，当给你们守年准备的小零嘴了。”
“赶紧地！”唐慎催促，“没听你们嫂子都发话了吗？这是小零嘴！过年可别跟个孩子似的要红包！”
这话一出，几个人哈哈笑起来，连连道，“嫂子放心吧，我们这都多大年纪了，不收红包！嘿嘿！”
这一插科打诨，算是解了王大山的局促。
他这个人头脑简单，向来都是拳头说话，本意是想按批发价买瓶水果罐头，谁知道现在来了两箱。
不由地，整个人都蒙了。
“汪洋。”小常拍了汪洋一下，大剌剌地把手里剩下的“春”、“福”字儿递给他，“这院子贴不完了，你开车送他们回去，顺便把这个也带上，争取一个房间的门上糊一张。过年嘛，得喜庆。”
汪洋看他那甩手躲清闲的样儿，嗤笑了一声，跟着王大山他们走了。
昨天回来那么晚，活该今儿没什么精神！
等人一走，小常笑嘻嘻地道，“队长，你给拂晓买鞭炮了吗？”
买鞭炮？
买你个锤子啊！
唐慎见他没个正形的样儿，直接上脚。
他这是闺女！娇娇软软的闺女！
眼瞎吗？
“炮！”拂晓听着外面传来的鞭炮声，眨眨眼，小手指了指外面，像是要求证。
小常点点头，“对，外面响的就是。叔叔带你出去看？”
然后，唐慎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娇娇软软的小闺女儿，朝着小常伸出了小手。
林微笑一声，把人递到他怀里，叮嘱道，“远远看着，别凑近。顺便教教她，这些东西不能随便捡到手里。”
过年，家家户户都要放鞭炮，有些暂时未燃的，说不定捏到手里就炸了。
这孩子好奇心大，得让她明白危险性。
“唐慎，你也过去。”
目送两大一小离开，林微朝王姐道，“王姨，咱们去接三小。”
王姐放下手里的毛巾，点点头，“好。要不要推着小推车过去？”
三个孩子呢。
她和微微抱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有多重。可还有冯老爷子他老人家呢。
“推着吧。”
林微给自己围上围脖，“万一路面上有水成冰，孩子在小推车里安全些。”
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 本事
俩人去接孩子，这会儿站在门口，一边瞪着小常，一边琢磨该用什么办法教闺女的唐慎也意识到，小常是有事儿跟他说。
所以，看着林微和王姐从家里关上门出来，他只是笑着朝她挥挥手，并没有跟过去。
小常刚才那手势……
他眯了眯眼，“有情况？”
“嗯。”小常点点头，也没什么指代性，“那个对象的弟弟，一天就花销了二三十块钱，那可是别人一个月的工资。而且，看情况，不像是头一次去。”
熟门熟路的。
俩人找了个空旷的地儿，把拂晓往中间一放，小常一边儿跟她玩儿，一边儿把发现的问题跟唐慎说了个清楚。
“这事儿，我没让他知道。”小常眼睛发亮，“队长，我觉得我们可能发现了大鱼！”
这事儿小常还没搞清楚，不确定敌我，又怕伤到兄弟情，所以也就没跟汪洋说。
唐慎默了一瞬，看着拂晓兴致勃勃地捡着树叶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了口。
“你和汪洋的首要任务是负责你们嫂子和孩子们的安全，这些事儿……”
他看了一下腕表，“下午两点到四点之间，应该没事儿，我带你去见季局。”
盯梢的事儿，还是留给季局吧。
不过，
“你之前有没有让他们看到你的脸？”
小常坚定摇头，“我当时带了棉帽。”
本来就不是干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自然要把自己往普通了打扮，往露脸少打扮。我
包裹的那样严实，如果这还能被看出来，那就好笑了。
“队长，您的意思是，我们不盯了？”
其实，他和汪洋每天轮换着开车送嫂子上下班之后，就没什么事儿好做了。
盯梢汪洋那对象的弟弟，他没什么压力，也不累。
“不用。”唐慎摆摆手，“相较于你们，季局更懂法律，也更知道怎么才能给这些人定罪。”
当然，还有所谓的民间组织。
小常点点头，然后还有点儿跃跃欲试，“队长，这大过年的，总得让人家休息好吧？要不，这几天就让我来盯着吧？”
都年三十了，春联贴好，院子打扫好，吃完饺子，差不多又要准备年夜饭了，哪里有功夫出去？
再说，队长一回来，几乎把家里所有的活儿都给揽到自己身上了，他和汪洋这样整天无所事事，总感觉自己是一条蛀虫，吃饭都要没滋没味了。
如今有一个机会能摆脱眼前的状态，何乐而不为呢？
“小常，”唐慎视线落到他身上，异常认真，“你要明确你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他知道，哪怕退伍了，他们一样把自己当成军人看待，遇到这样的事儿，首先想到的就是国家安全。
只是，在确定可以找人替代他盯梢之后，他想让自己的妻儿更安全。
小常一怔。
对上唐慎沉沉的目光，突然意识到自己哪儿不对。
“这件事儿由公安局来接手最好。”唐慎看他，“但前面几天，需要你去带他们熟悉地方。”
现在，汪洋那边暂时无法下定论，家里又离不开人。等这件事情了了，他会提醒张忠夏，给他调动一下。
唐慎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当初他们来这边的时候，他就说过，如果不想当司机了，可以换一份工作，这边并不是他们的终点，而是起点。
小常或许自己都不曾发现，他对侦查有着天然的热情和细心。
当初销假归队，小常还没有来，只是跟张忠夏了解了一下他的个人情况。
现在回来了，他自然就观察了他几天，也因此发现了他的这个特质。
“请队长放心，我一定保证完成工作。”
别说让他带他们熟悉场地了，就是让他跟他们一起行动，他都愿意。
“嗯。”
该说的都说完了，唐慎一把抄起正在地上捡树叶，已经捡了一小堆的闺女儿抱紧怀里。
拂晓楞了一下，看看树叶，又看看抱着自己的人的脸，伸着小手，指着地面她放了叶子的地方，一边挣扎，一边喊道，“巴巴？”
这好好的，怎么就不让捡树叶了？
“乖！”
唐慎把人摁进怀里，咧嘴笑了，“别动了！别动了！再动就掉下去了！你乖乖地，咱们去接妈妈回来吃饭。”
他一开口，小人儿顿时就安静了，只是到底有几分恹恹的。
“你这树叶子，没人跟你抢。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爸爸就给你再找个地方，放这些东西，好不好？”
从回来到现在，小人儿都是明媚阳光的，像这样恹恹的情况，还真少见。
唐慎心里一软，干脆抱着小人儿弯腰，直接把那堆树叶当成闺女的战利品，塞进闺女怀里，才站起来往隔壁的院子走。
于此同时，汪洋那前对象家里气氛紧绷。
小年轻溜达了一上午，中午回来吃饭，却冷不丁被一把扫帚给抽的直叫唤。
“爹！爹！这大过年的，干什么打我？我做了什么事儿？这一回来不给我好脸色看也就罢了，还动起手来了！”
小年轻父亲满脸铁青，看见他手腕上的SH表，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你这手上的表哪里来的？！”
小年轻扬扬手腕，冷笑，“我不偷不抢，用自己的钱买啊，怎么了？有问题吗？”
“你自己的钱？”小年轻的父亲脸色爆红，拿起扫帚就去抽他，“你有脸说这是你自己的钱？这是卖你姐姐的钱吧！”
这话一出，小年轻的亲妈脸色一变，压低了声音，“孩子爸，你干什么呀！这么大嫂门，是想让周围的邻居都知道吗？你想想，动动脑子，闺女的清白已经没了，你还想让儿子再因为这个不好娶媳妇吗？”
小年轻一怔，掏了掏耳朵，“你们说什么？什么我姐姐的清白已经没了？”
不就是让她去参加个舞会吗？难不成还跟什么人看对眼儿了，不顾礼义廉耻，俩人就这样好上了？
“哈！你平时说我不成器，吊儿郎当的，给家里人抹黑。可现在瞧瞧，到底是谁给家里人抹黑？”
小年轻讽刺地看着自家亲姐，“你守不住自己，还告黑状，真是本事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六章 找个接手的啊
小年轻说着，一把拽走亲爹手里的扫帚，反手连抽了自家亲姐好几下，手劲儿手劲儿狠得吓人。
打完，朝着亲爹比划了一下，才扔了扫帚，眼里阴冷又讽刺。
“有功夫在这儿找我晦气，怎么不去给找个接手的？！等着肚子大了好给街坊邻居看看？”
那里面可都是有钱人！
一群蠢货！
“你姐根本没看清人家长什么样子！”女人恨恨地剜了女儿一眼，“都没看清楚，找谁？”
“那里面可都是有钱有势的！”小年轻怪叫。
女人一滞，瞪大了眼睛，“什么有钱人？”
她只知道闺女去参加了一个私人舞会，其他都不知道。
小年轻撇撇嘴，蔑笑，“别想了，她又没看清楚人家长什么样儿，怎么找上门去？随便攀扯一个？嫌你们狗胆儿不够大！”
这些二世祖后面，可站着脑子好用的爹娘呢。
“你把你姐送到舞会的，出了这事儿，你就光会说风凉话？她可是你姐！”男人瞪着儿子，“她名声不好听，你以后能娶到什么样儿的媳妇儿，你自己心里没个数！”
这事儿都已经过去两天了！
万一肚子大起来……
“找不到正主，可以找汪洋啊！他不是对我姐很满意，宁愿打欠条都要娶她吗？找他啊！”
小年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瞪着三个人，不满道，“还不去做饭？想饿死我吗？”
可惜三个人都只听到了小年轻的前半段话，一个个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他们试过的。
汪洋带着小吴夫妻俩来家里再次说不结婚这个事儿，他们想着只要一半聘礼就把闺女嫁过去，结果人家不愿意。
到最后，降到一百块和一辆自行车，人家还是不愿意，还说事儿已经讲清楚，就不多待了，直接走人了。
他们能怎么办？
“汪洋不愿意？”小年轻瞪大眼睛，“你们找过他了？”
女人轻轻点点头，有些着急，“嗯。我们没准备背着你，是怕你又要说什么聘礼不聘礼的事儿……”
“我们都差白送了，人家也不要的。”
女人把上次汪洋来的情况说了一遍儿，有些忿忿，“可见汪洋就不是个什么好的，就不娶就不娶，什么玩意儿！”
她话音落，瞥了一眼木楞楞站在一边儿的闺女，“还站着干什么，没听你弟弟说饿了吗？”
等她去做饭，女人才叹了口气，“我正找媒人挑个老实的，家里也还好的，过了正月十五，就把她嫁出去。你那边儿要是有这样的人选，就跟我说一声，越快越好。”
小年轻琢磨了一会儿，霍地起身，“我出去一趟。”
“干什么去？要吃饭了啊！”女人着急，“今儿是大年三十，你总不好不在家的呀！”
男人自从被夺了扫帚，就不咋开口了，见状，也没帮着拦一下。
后面急切的呼喊，也没能让小年轻回头。
出了门，他径直往之前那人说好的地儿走去。不是什么好地儿，就是一家私底下开的录像厅。
里面不算太大，大约是因为过年，人看起来比之前少了很多。他一进去，店老板就笑了。
“兄弟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说着，不着痕迹地往他身后和身上扫视了一遍儿。
“没啥事儿。”对着店老板，小年轻收敛了许多，但却不像以往小心翼翼地讨好，“给我来碟花生米，一瓶度数低点儿的酒。”
“好嘞，稍等。”
店老板招招手，小伙计给他递上他要的东西，“花生米五毛，酒水一块三，诚惠一块八。”
小年轻眼皮儿都没抬，递过去两块钱，“再来两毛钱的瓜子。”
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先吃点儿东西垫垫。
酒过半晌，还是没人来这边儿，眼看着天色暗下来，小年轻只好不情不愿地离开。
只是刚走出没多远，便被人拍了拍肩膀。
“是你！”
小年轻看着他熟悉的打扮，瞪他，“我姐是怎么回事儿？人好好的去舞会，白给人上了一回！”
“稍安勿躁。”来人眼里情绪不变，“这只是一个意外，实在是你姐姐太诱人了。”
依照华夏国的贫穷程度，他姐姐发育成这样，可以说是得天独厚了。
“你说什么？”小年轻忽然涌上来一股愤怒，“是不是你干的？”
“不不，不是我。我只是知道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并不知道是谁做的。”来人示意他冷静，“当然，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说着，人递过去了一个信封。
小年轻视线在他和信封之间游移了一会儿，接过信封打开，数了数，竟然是五百块钱。
“这是赔礼。”来人声音里带了点儿笑意，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笑得很是礼貌，“华夏人注重礼节，你姐姐以后怎么办？”
“真不是你干的？”
“不是我。我对你姐姐很是倾慕，不会如此唐突她。”
小年轻收回狐疑的视线，回答他，“我妈说，过了正月十五，给她找个老实人嫁了。”
又白得了五百块，简直是意外之喜！
上次按照这人的要求，送姐姐去舞会，得到了一千块，这会儿又得了五百。
这已经是别人三四年的工资了！要他是个女人，去次舞会能得到一千五，他能天天去舞会！
有了钱，他想干什么不行？
“真的吗？”来人一脸遗憾，“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
小年轻愣了一下。
怎么可惜了？姐姐失了清白，能有人要就好了，怎么会可惜？
“钱重要，权势也重要。”来人可惜地看了小年轻一眼，“你还年轻，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其实，你姐姐如果能嫁给够得上大人物的人，以后你就可以青云直上了，要钱有钱，要权势有权势，要……女人，就会有数不清的女人。”
“青云直上？”
小年轻木楞楞的，怎么就能青云直上了？顶多给安排个工作吧？
“宰相门前三品官。”来人笑笑，压低了嗓音，诱惑道，“他成了你姐夫，你想升职要比一般人简单多了，你姐夫的上级有多大权势，你就能多水涨船高……钱权女人，会有人捧着送到你面前。”
女人？
小年轻一想到昨天在录像厅尝过的滋味，身子倏而一紧，喃喃道，“可是他拒绝了啊……”
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 不要这么粗鲁嘛
牛不喝水，还能强摁？
汪洋已经明确拒绝了，还带着媒人来的……
“你们华夏……”
来人正要说什么，就见小年轻直直看了过来，“你们华夏？你不是……”
怎么可能？
他说的是普通话，这话里面，还有些京味儿！
来人笑笑，并未直接回答他，“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只要知道我可以给你源源不断的金钱和女人就可以了。”
“我不会当汉奸的！”
“汉奸？不不不，这不是汉奸，你只是拿回属于你的东西。”来人摇摇头，“你被迫下乡，吃不饱穿不暖，干活还要扣工分，好不容易返城，在别人天天吃肉，日日有车的时候，你过得是什么日子？别人看你的时候又是什么眼神？”
“他们没给你一点儿尊重，没给你一点儿补偿，你仍旧过着底层人的生活。就连女人也……她们嫌弃你，看不起你，永远高高在上，难以触及……”
见小年轻眼里升起忿恨，来人越发压低了声音，引导着他去想，去渴望，勾起他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所以，用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来自己争取自己受了这么多年苦的补偿，有什么不可以？”
“这是最天经地义的事儿！”
来人说完，小年轻咬牙，“你们能保护我？”
“当然。”来人躬身一礼，“不仅能保护你，而且，按照你的贡献程度，我们会帮助你出国，去你想去的国家。”
出国？！
“那我去米国可以吗？”小年轻急迫道，“要多少贡献？”
“当然，你想去什么国家都可以，但需要看你贡献程度。只是现在，”来人顿了顿，抱歉地笑笑，“你没有任何贡献值，我不能透露给你太多信息。”
“我怎么才能给你们贡献？”
出国！
竟然是出国！
多少人想出国都不能，他有机会出国，他这么一个被人看不起的人有了出国的机会！
“不着急……”
来人笑笑，“你先把你姐姐的事儿处理了，我们再好好聊聊。”
“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在小年轻眼里，失了清白的姐姐和没本事的家人，完全就是他的累赘。如今能用这些累赘换取他以后优渥的生活，他心里除了欣喜，再没有了其他。
“你姐姐毕竟是你的家人，我对她也有些喜欢，不想她过得太可怜。就当是可怜她，你得让她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小年轻楞了一下，“她心里就想嫁给汪洋，可是汪洋拒绝了啊！”
再说，她没了清白，就是能嫁给汪洋，人家第二天也会退婚的吧？
“我们可以想想办法……”
“我没什么办法。”小年轻忙摇了摇头，“她都那样了，咋让她心想事成？”
要不是家里没条件送他出国，他也找不到门道，早他妈出国了！
这心想事成的机会，还不如给他呢！
“所以要好好想想，就当是对你的考验。如果能想出来，呵呵，或许你就可以知道怎么贡献才能出国了……”
来人对他的不耐烦仍旧耐心，“甚至，不出国你仍旧可以享受到别人享受不到的一切。想想那些人被你踩在脚底下，还要捧着你……
“你就说吧，怎么做？”
小年轻心里压不住那股子迫切，不耐道，“难不成打晕汪洋，让他和我姐睡一块儿？”
也不想想，人要是真被打晕了，那祖宗根儿还怎么起来？
“打晕？这可太粗鲁了。”来人笑笑，“换一种方式吧。”
用药多好……
这边儿正在为了所谓的亲情策划一场大戏，那边儿唐慎也带着小常一起去了季局家里。
“队长，怎么不去局子里？”
小常开着车，问旁边副驾驶的唐慎，“这大过年的，安防要做好，季局不一定在家啊。”
空跑一趟不是耽误时间吗？
再说，万一今天人家又出去联系了呢？
越想，小常就越着急。
“在家的。”唐慎睁开眼，里面一片清明，捏了捏眉心，“你嫂子知道情况。”
“嫂子？”
小常有些疑惑，“嫂子最近都没有去过季局家里或者局子里啊。”
他和小常虽然轮换着去接人，但每天到家的时间几乎没什么差别，哪儿有空去别的地方？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唐慎拧眉，“专心开车。”
这小子，心全在抓间谍上面了。
安静了一会儿，眼看着快到了季局家门口了，小常突然喊了一嗓子，“队长！今天一天没去盯梢，会不会……”
唐慎再次睁开眼，冷瞥他，“动动你的脑子！”
那人接近汪洋对象的弟弟，不就是想接近汪洋，然后再通过汪洋接触到他想接触的人？
汪洋的人脉，无非就是自家媳妇儿的人脉，而媳妇儿人脉里，涉及科研以及其他关键部门的，无外乎那几个。
当然，也不排除那些人的目的是唐家。
很清晰明了不是吗？
目前来看，间谍才走了第一步，准确来说……半步。
不着急。
给他们一个更进一步的机会，钓点儿大鱼多好。
小常一顿，扫了唐慎一眼，嘿嘿笑了两声，“嗯！正好看看他们的目的。”
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目的地到达，小常踩了刹车。
车子停稳，两人跟上门走亲戚似的，一个搬了一箱水果罐头，一个拎了两瓶好酒，开始叫门。
“来了来了！”
他们一出声儿，季局就听出来是谁了，一边趿拉着手工老棉鞋往门口走，一边叹口气，“我跟你们说啊，最好不要有事儿。你们婶子说了，大年初一不在家可以，年三十要是还不在家，就让我一个人过，她带着孩子回娘家呢……”
这声音不小，在厨房忙活的季婶儿白了他一眼，没吭声儿。
她就是这么说的！
当了个公安局的头头儿，天天就把公安局当家了，逢年过节不回来，孩子生日不回来，就连过年都找不到人，再不提提意见，估计家门口朝哪儿都不知道了！
能耐他了！
见妻子没有一点儿软化迹象，季局死了那条让妻子开口让他呆局子里两个小时的心。
第一千六百九十八章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是你们啊。"
季局把门打开，让两人进来。"是局子里有事儿，还是你们要..."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婶儿拦住，"要什么要？没看孩子拎着东西来的吗？根本就不是局子里有事儿！你好好呆在家里吧，实在待不住，你就去辅导孩子做功课。"
没见过这样的！
一天不去局子里看看，能死吗？
"孩子学习不是挺好的吗？"季局嘟囔，"我能辅导个什么啊？"
他的文化程度是可以，可闺女上的是大学，他能教什么？
教拳脚功夫？
估计她能捶死他！
"再说，孩子都是大学生了，有啥作业啊！"
找借口都不会找。
季婶儿根本就不搭理他，招呼着小常和唐慎坐下，笑道，"人来了就好，还送什么东西，客气了不是？"
说着，喊了一嗓子，"季毛毛，下来！给你唐哥和常哥倒杯茶。别整天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季局："..."
呵呵，刚才还让他上去给孩子辅导功课呢，这会儿就让孩子下来待客了。
季毛毛是季局最小的闺女，今年二十二，恢复高考后第二年，上了两年高中，八一年考上的大学，现在已经上了半年课了。
她本来学的是工科，迫于她爹的淫威，只好硬着头皮去学外语，结果才上了三个月大学课程，她爹就拿了一叠子国外刑侦类的书让她翻译！
她会个鸡毛啊！
认识的外语系的师兄师姐们，水平高的有自己的事儿要做，水平低的翻译不了，她硬着头皮搬着字典翻译了几段，直接歇菜。
然后，就被她爹拎着去了林姐姐那儿！
是的，按理说是喊嫂子的。
但是她不愿意！
喊嫂子多俗气，把人喊老了不说，也不好听！
她爹揍她，她也没松口，再加上林姐姐求情，这事儿就没啥异议了！
"唐哥！"
季毛毛出来，倒了一杯水，给他递过去，"给你。"
然后又给小常倒了一杯，"常哥好。"
倒完茶，看见旁边的一箱水果罐头，一下扑了过去，满脸幸福，"哎呀，还是我林姐姐想着我！"
那酒是给她爹的，这罐头绝对是给她的！
林姐姐？
唐慎看看季毛毛，再看看她搂在怀里的罐头箱子，挑了挑眉，难道不是喊嫂子？
"不喊嫂子？"
他问。
"喊什么嫂子啊！"季毛毛挥挥手，徒手打开箱子，挖出来一罐水果罐头，熟练地翻过来拍了拍瓶底，正过来拧开，拿了勺子，窝在客厅，笑嘻嘻道，"喊林姐姐多好听！我同学都羡慕我有这么个姐姐呢！"
"哎对了，唐哥等会儿你走的时候说一声，我有送给林姐姐的礼物。"季毛毛塞嘴里一口果肉，道，"你帮我带给她，这样大年初一就能用上了。"
"什么礼物啊？"
唐慎漫不经心地问道，"听这口气，特意准备的？"
"围脖！"季毛毛得意，"专门跟我们宿管阿姨学的，她那花样儿特多。"
听说，宿管阿姨织出来的围脖都是拿出去卖的。
这也不是她胡说，而是有人见宿管阿姨在秀水街那块儿兜售，还卖出了名气呢。
"你个不孝女！"
季局一下子炸毛了，"从小到大，你想过你老子没？别说围脖了，你给老子剥过一个鸡蛋没有？你自己说！"
季毛毛一愣，看看她爹，又看看旁边拉架的唐慎，有些懵懵的。
她是不是被人给阴了？
"都说闺女是小棉袄，你连你哥都不如！你哥好歹还给我送过饭，送过伞！"
季局心里的不平衡突然爆发了，"你给你妈，你哥都送过的！"
现在又加个林姐姐！
"爸！"季毛毛抱着罐头躲开她爹的大手，大喊，"是我妈和我哥说的，说我好看，不要去公安局那儿露脸，危险！"
"在家的时候我给你端过热水，拿过拖鞋，递过毛巾的！"
就是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她没办法表现嘛...
真是的，这都要计较，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毛巾啥颜色的？"
"啊？"话题突然转移，季毛毛楞了一下，"银灰色啊，咋啦？"
她看林姐姐衣柜里的衣服都差不多这个色系，当时跟室友一起买毛线的时候，就挑了这个色。
等回答完，才发现并不是她爹问的问题。
还没等回头，季局道，"拿出来让你唐哥看看，看看能不能带去上班。"
"哦。"
季毛毛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罐头，跑回房间把围脖拿了出来。递给唐慎，"喏，就是这条。怕林姐姐嫌太花，我没织什么花纹，只是讲究了一下针法。"
这针法不分男女，简洁大方，谁戴都挺合适。
唐慎看了一会儿，点点头，递给季局，"季局你看，毛毛的手工挺好。这花纹，好像男女都挺适合的。"
季局接过去之后，唐慎看向毛毛，"有进步啊。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离假小子又远了一步。"
"嘿嘿。这都是林姐姐的功劳。"季毛毛腼腆了一下，"林姐姐选的衣服也好的。"
她妈给她买的或者做的衣服，跟林姐姐给她指导过买的衣服，穿起来跟两个人一样！
打那儿以后，她终于明白什么叫"人靠衣服马靠鞍"了。
俩人说着话，旁边季局看着那围脖，越看越喜欢，悄摸地瞅了女儿一眼。
小常见状，给他打了个掩护，季局才轻手轻脚地离开，等藏好了地方，走回原地，严肃地咳了一下，"小唐，你们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
"可能要到外面去说。"
唐慎起身，朝季毛毛招招手，"你嫂子给你准备了一套新年穿的衣服，在车上呢，去拿。"
然后笑着对厨房里忙活的季婶儿道，"季婶儿，我带季叔出去一趟，一个半小时内把人带回来，您看成吗？"
"成成成！去吧去吧，不回来都成，就你季叔那心思，不让他去一趟局子里，他能把屋子里的地板给磨平了！"
放行之后，季局朝唐慎打了个手势，然后静待。
果然，不大会儿，季毛毛"嗷"一嗓子拿了个袋子进来，一脸幸福地跑到了屋里去试穿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九章 该传过来了
"走！"
季局拿着藏好的围脖，往脖子上一戴，压低了声音冲两人道，"快快快！"
几人刚走，屋里的季毛毛"咦"了一声，"诶，妈！林姐姐也送你了东西，是条围巾！"
这颜色明显不是她这个年纪穿的嘛。
说着，放在一边儿，继续看身上的新衣服。
就这待遇，亲姐都不一定能做到。
对了，她给林姐姐织的围脖，唐哥应该带回去了吧？
"妈，刚才唐哥有把围脖带走吗？"
季婶儿仔细回想了一下，一言难尽地看着季毛毛，"你个傻子！"
"您怎么骂人呢？"
季毛毛不乐意了。
她没发现有哪儿不对。
"你就没发现你爸今儿有啥不一样吗？"季婶儿摇摇头，继续炸丸子，"我看啊，你林姐姐喜欢你，大概是你太傻了，傻得她看不下去，才多关爱你。"
"那也是关爱！"季毛毛回了一嘴，然后琢磨她妈说的话，不过片刻，突然瞪大了眼睛，"我爸和唐哥他们..."
"他们狼狈为奸！"
竟然联起手来坑她！
就一条围脖，他们这醋味是不是太重了点儿！
"这新年礼物咋办？"
季毛毛傻眼。
"早知道你这条围脖保不住了。"季婶儿下巴点点，"我卧室里有准备给三小的小玩具，你到时候拿着吧。"
"妈，那你呢？"
"我？我直接给压岁钱。"季婶儿见她伸手就要去捏肉丸子，拍了她一下，"刚吃了甜的，再吃油腻的，你等会儿胃能好受？边玩去！"
"哦。"
季毛毛应了一声，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又有些不高兴，"妈，你得管管我爸啊。"
季婶儿："..."
她能管住他？
这不开玩笑吗？
而被两人抱怨的人，这会儿也到了一个公园。
年三十，公园的人不多，这三人到了地方，找了个有遮挡，周边相对又比较空旷的地儿。
小常把事儿跟他说了一遍儿。
季局问了他几个问题，就让他在边上守着。
然后看向了唐慎，"你被人盯上了？还是你媳妇儿被人盯上了？"
盯上唐慎，那肯定不是收买，而是弄死这小子！
盯上林微，那可能性就大了，只要跟她认识的人都有可能。比如说他，比如说沈立，比如玩古董的岳孟，再比如说各个道儿上都吃得开的陈烬...
太多人了。
"目前看不太出来，所以要您派点儿擅长盯梢的好手，别打草惊蛇，慢慢收网。"
唐慎见他伸过来一只手，不由望望天，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盒烟，"别让婶子发现了啊。"
万一被发现，告去他媳妇儿那儿，多不好，他都答应媳妇儿戒烟了的。
虽然不吸，可压力大的时候，他毕竟捏着闻闻了...
"放心。"季局整包接过来，"不会叫她们知道的。"
点燃烟，季局狠狠吸了一口，纠紧了眉头，"时局紧张，没办法的事儿。"
十年前，也就是七一年，国家与外方秘密会晤，对方认为华夏按照成就、传统、意识形态和实力应该在"平等"的基础上，参与到影响亚洲和世界和平的所有事务中来。
这样直白的让人不习惯的开场白，华夏代表却还是任由他们说完。
后来，华夏国抓住这个所谓的"平等"做出了回应，定下互惠互利的基调，提醒对方，双方关系停滞不前的根本原因，最后的谈判使得对方决定从东南沿海这个我国不可分割的神圣领土撤军。
阳历上，现在是一九八二年元月份，撤军是在去年。
而对方撤军之后，关于港城的谈判也在积极筹备中。
也因为这样，最近几年，国外的间谍想尽各种办法踏入华夏领土，或者打探消息，或是窃取机密，钱权美色威胁几乎玩成了花样儿！
"就看你媳妇儿的工作量，你应该也意识到一些问题了。"季局也不瞒他，"港城这个问题，大概今年开春就要着手解决了。"
唐慎毫不意外，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他也捏了一根烟在手里，笑看着他，"只是你这安防工作...是不是做的太不到位了一些？"
"呵呵。"季局嗤了他一声，"二十九凌晨那天抓到的王八羔子，我们不是没发现，只是消息传递滞后了一些。"
唐慎："哦。"
季局也没管他讽刺不讽刺的，继续道，"但是小常说的这个事儿，我们早就盯着了。不过，说实话，之前我们只是觉察到不对劲儿，却没有实际抓到这么个人，大致圈定了活动的片区。"
多少人，具体位置，间谍目标人物是谁，因为他们蛰伏着不动，才无法查起。
现在既然动了，也该有消息传过来了。
唐慎："哦。"
季局："...你小子除了这个字儿，还能说点儿别的不？"
应他要求，唐慎"呵"了一声，想想，又加了一个"嗤"。
季局一脚踹上去了，"别给老子阴阳怪气的！懂不懂得尊老？老子有些事儿是不能告诉你，要是能，你还能在老子面前哼哼哈哈？"
"我老子不是你。"唐慎平平板板的，"我那个信息网，你小心点儿用，别给我暴露了。"
沈立他都没告诉的。
"知道了。"季局踢不到他，收回脚，"我只是因为人情面子，所以才能用。"
说着，笑了一声，又严肃脸，"这里面我觉得会有大鱼，所以盯梢时间可能会很长，你耐心点儿，别给我擅自行动。"
这小子，没结婚以前，一到假期就到处跑，对上间谍，阴招频出，有些间谍跟凭空消失了似的，要不是他升上来，有了权限，还不知道这些间谍在干啥呢。
想想被逼着唱国歌，求死不能的王八羔子，他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同情那些玩意儿。
还有这次，逮到的那窝玩意儿，大家伙不让用药，只好硬生生地撕他们脸上的牛皮纸...
那脸皮揪得哟，咳咳，他都觉得脸疼。
"对了，前天那个道具，把配方给我写一份呗。"
虽然残忍了些，但是真心好用啊。
第一千七百章 抢人
那天人走的太利索了，他又被气懵了，就没来得及找他唐慎要东西。
今儿就顺便要了。
那玩意儿又不复杂，唐慎直接口述了。
“就这几种材料，你看着增减用量。”
只要不是讨要那天搜出来的东西，都好说。
季局再不明白他的意思？
要不是为了维持人民公仆的形象，他都能把白眼翻上天！
抠搜！
小家子气！
不就搜出来点儿高科技玩意儿么？
还当他稀罕了！
人张忠夏就这两天的功夫，就给他逼问出来了其他东西，他说啥了？他嘚瑟了么？他炫耀了么？
闷声发大财谁不知道！
哼！
他这一番心里活动谁也没看出来，一来他本就是一张严肃古板的脸，二来他怕唐慎诈和，看出来点儿什么。
“对了，这群人你审问的怎么样了？”唐慎看看腕表，计算了一下从这公园回家的时间，发现富富有余，闲闲发问道。
季局心里一紧，“审问进度还好，目前诈和出来了点儿信息了。”
这是看出他得到什么好玩意了？
日！
张忠夏这几天都在郊外的高墙铁网里帮忙，根本没回去好不好？
小王八蛋，又想诈他！
唐慎笑笑，“你放心，再审出来什么东西，我也不会截胡你。我刚才问那话，就是想说，你要不要我帮忙，给那群人想个好去处？”
在季局拒绝之前，他牙齿白得近乎发亮，高深莫测道，“说不定，到那几天，还能得到点儿什么有用信息。”
对付这群人，他们这群特别的人，最有办法了。
尤其是她家媳妇儿给翻译出来那些微表情，还有一些催眠的玩意儿给他之后，就更是如鱼得水。
季局沉吟不定，瞅着他看了一会儿，试探地道，“这次不唱国歌了？”
“不唱了，不唱了。”唐慎坏笑一声，“光唱国歌不是便宜他们了么？”
“那你想干啥？”
高强铁网里的那一窝，除了国歌，都快会唱《首都的金山上》了！
季局一想到那鬼哭狼嚎的“嘿巴扎黑”，他就心肝颤得不行。
也不知道那些人的舌头怎么长的，多好唱的一句话，还能跑调跑成那个样子！
不过，素质还是不错的，竟然能这么快学会两首歌！
“难不成让他们唱着红歌扭着秧歌？”
咦~~~
季局恶心了一下，忙甩了甩头，把脑子里不能直视的一幕给甩飞。
唐慎摇摇头，对他的想象力抱以同情的问候。
“有放松时间，就得有劳作时间，劳逸结合是最好的。”他一本正经地胡扯，“唱歌对他们来说，估计不是难事儿。”
季局闻言点点头，认可道，“确实是。”
“所以啊，劳动人民最光荣，您得把他们放到劳动人民当中。”唐慎语重心长地跟季局分析，“目前来看，最苦最累的最偏僻的，都跟矿啊场啊有关。”
“这里面除了需要保密的，又能隔离群众的，大约只有……一个地方了吧？”
唐慎说完，那牙齿就更白了，白得都有些寒森森的了。
季局愣了一会儿，指了指他，“你小子，心忒黑了！”
不过，看起来真是个好地方啊！
啧啧，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过奖，过奖！”唐慎拱拱手，“不过是灵光闪现罢了。”
灵光？
季局嗤笑，“什么灵光那么灵验？能叫你想到这么一个好去处？”
煤矿啊……
那边儿确实缺劳力，尤其是这样身强体壮，又不要工资的青壮年！
“您的围脖给了我灵感。”眼睛瞄了一眼他的脖子，唐慎咧咧嘴，“银霜炭。”
季局：“……”
季局一脚踹了上去，“混小子！”
这是季毛毛织的，谁敢说个不好？！
“别光顾着地方好，得想好一切措施，别让他们给跑了。”唐慎闪身躲过，提醒道，“能不能再挤出来点儿什么，就看你们了。”
人是交给他了。
“知道。”
季局挥挥手，“你们赶紧回吧。”
话刚落地，就见唐慎转身就走，想到哪儿不对劲儿，季局又赶紧喊人，“你个小兔崽子，欺负老人家脑子不好使不是？赶紧地，把我送到公安局了，我去看一眼，你再赶紧把我送回来。”
有私家车就是方便，这一年里面省出来的时间，得办多少案子了……
季局看得有些羡慕。
唐慎也不啰嗦，直接把车让给他，让小常带着他去局子里，他自己活动了一下手脚，准备跑一段路，再坐车回家。
这几天光顾着布局，设置陷阱呢，每天的基础训练给耽误了不少，今儿看看能不能补回来。
至于小常，等把季局送进局子，等了三四十分钟，还没见人出来的时候，就明白了。
感情不是队长想锻炼身体，而是季局太墨迹？
说好半个小时，他眼看着都要等一个小时了！
没忍住，下车往季局办公室走，等看到人忙得热火朝天，几乎一分钟都想掰成几瓣用，小常服气了。
这感情是把自己当牲口使呢！
“季局，您再不回家，估计真得一个人过了……”
一个半小时后，小常绝望提醒。“回去唐队不在，我嘴笨，没办法帮你糊弄过关啊……”
这眼看着天都要黑了，该吃饭了啊啊啊啊！
话音落地，小常就见季局虎躯一震，迅速收拾好办公室里的物件，关上门，一马当先的跑了出去。
“坏了！坏了！”
上次媳妇儿给自己下了通牒之后，在娘家住了多长时间来着？
好像是……是半年？
季局想让自己往少了猜，可惜他的记忆力注定了他做不到。
“小常！赶紧啊！”
季局往前跑着，小常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听他催促，顿了一下，“嗖”一下，如残影般越过他，到了车跟前，打开门，默默坐上了驾驶位。
为了更好的起到安全防卫作用，他和**，几乎没有一天停下训练过，还是用的部队的那一套。
季局被呼啸而过的风呛了一下，然后才面无表情地坐进车里。
“季局您坐好，我会在最短的时间用最安全的速度送您到家。”小常有些可怜他。
一把年纪了，还是大过年，他尽量帮他一把吧。
路程过半，时间却真的节省了许多，季局放松了一些，“小常啊，想不想来我们局子里工作？你潜力不错，我很看好你。”
第一千七百零一章 想……干什么
等小常开着车回到二进院子那边的时候，人还有些晕乎乎的。
季局这是挖他家队长的墙角吧？
是吧？是吧？
“你这是怎么了？”**瞄他一眼，奇怪道，“怎么这个表情？快点准备一下，等会儿要吃饭了。”
“哦。”
小常点点头，仍旧有些哭笑不得，“这就来。”
他是挺喜欢抓间谍和打抱不平的，可真的不想进局子里工作啊。
局子里，有不少战友在那儿工作，他对那里面的流程不算陌生，知道办案时候要遵守的规矩。
对大家来说，这流程不算麻烦。可对他来说，太麻烦，也太受限制，不适合他这种脾气上来就想踹几脚那些人渣的野路子。
端饭的时候，小常把这事儿当个笑话跟唐慎说了。
也是想提醒他家队长，千万别随便把他送人喽。
唐慎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碗大菜，闻言，笑了一声，“我还想着，你要是喜欢这样的工作，就把你推荐给季局呢。”
看样子，现在是不用了。
“可别啊！”
小常也端着一个托盘，不过他这个托盘上面放了几碗饺子，里面还夹杂着几根细细长长的面条，据说寓意着交好运长长久久。
听唐慎想把他给交出去，顿时就急了，两步追上他，期期艾艾，“队长，我不适合那环境！”
就他这身手，还有极难控制的脾气，估计真进了局子工作，半个月都用不了，那些犯人就得见血，或者受内伤。
到时候，处分就压下来了。
他都不敢想一个月他能背多少处分……
“我也就是考虑一下，你着急什么。”
唐慎笑瞥他一眼。
真要是考察合格了，把他扔给张忠夏，一切就成了。
不过，
这么好的身手，还有观察能力，他还真不想放人。
“队长，我是想着给嫂子一直开车的。要么等以后拂晓和三小上学了，我去接送也可以啊。”
最好想也别想，他不想换个窝。
小常想想，又加了一句，退而求其次，“实在不想看见我了，把我送到嫂子的投资公司也好啊。”
张军在那儿呢，俩人还能有个照顾。
过去即便混不成文职当当，可是保卫后勤什么的，也是能胜任的嘛。
“你想的美！”
唐慎把托盘放下，嗤笑，“投资公司正常运营，也有了盈利，让你去享福吗？”
“嘿嘿。”小常摸摸后脑勺，傻笑道，“我也就是想想。”
“想想？”唐慎哼笑，“想得可真美！”
按照跟媳妇以前说的，在这边儿开车的同时能学到东西，且合格，就分配到适合的岗位，不必一直开车埋没人才。
但，这群跟狼崽子一样的兵蛋子，还是去开拓疆土吧。
他们适合当苦力。
“什么想得美？”
林微见他们进来，笑着问了一句，就想帮着把菜端下来摆桌。
这话她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要答案的意思。
唐慎闪躲开，赶忙道，“媳妇儿你说怎么摆，我来弄，别换手了。”
林微无奈，只好指挥着他哪些菜放哪儿。
色泽和荤素搭配，这样一摆桌，还挺好看。
唐慎笑笑，看着满桌的菜，比划了一下坐在位子上，最远胳膊能伸到什么位置，摇摇头，“这桌子要是能旋转就好了。”
真能这样，吃饭的时候，谁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站起来，也不用让旁人夹。
现在以桌子正中为中心，大人也就能够到一半的饭菜。
“队长，这个交给我！”
小常把盛了饺子的碗摆放好，拍拍胸脯，领命，“我和**各有专攻，他适合竹编，我擅长木工，这桌子的设计就交给我吧。”
实在不成，可以去请教程亮，总不会在队长面前丢脸，面临被丢出去的风险。
“他也就是说一说，不用放在心上。”林微笑笑，“你和**没事儿就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吧。”
想想，还是没忍住加了一句，状似漫不经心，“平案的外语水平，超过了你们两个……”成年人。
都看着挺聪明，怎么偏偏就是学不会呢？
说实话，像季毛毛这么缺根筋儿的，也开始上路了。
“嫂子，要不我们换一个？”**拿着一把筷子进来，闻言，龇牙咧嘴的，“我觉得我和小常学习数学挺好的。”
外语太难了！
还是数学好了，以后要是能凭借数学当个会计，或者再不济，还能当个小学数学老师。
总是一门技术。
林微看他那畏惧如虎的样子，有点儿想笑。唐慎瞄了她一眼，大手一挥，“那就外语和数学齐头并进。部队里出来的没有孬的，你们给我用点儿心！”
听自家媳妇儿说，明年下半年准备在秀水街那块儿开个手工艺店。那儿外国人多，外语是肯定能用得上的。
再不然，用这个去抓抓间谍，或者打探一下情报也是好的。
艺多不压身！
“外语不难，只要你们认真学。你们嫂子亲自教你们，学不会多丢人！多少人还没机会得她指导呢！”
一群二愣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唐慎这话一说完，林微立即看了他一眼。
这人当别人都跟他似的，学起来上手那么快？
**和小常傻眼了。
这……这发展跟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啊……
“其实小常和**不是学不会，是心理上认为自己学不会，遇见外语这种国外的东西，首先就怯了。”
他们虽然没有太大的语言天赋，但真要是学外语完全没有问题。
林微摇摇头，他们当兵的人，意志力使然，轻易无法改变，叫她有些无从下手。
“心理上？”
唐慎抓住重点，冷冽地盯了两人一眼。“你们怯了……国外的东西？”
小常和**一凛，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浑身皮子不由自主绷起来。
队长，这是……想干什么？
唐慎收回视线，向自家媳妇儿确认，“他们不是没有这根筋？心理问题没了，就能学会？”
这话一出，小常和**立即灼灼地看向林微，眼带祈求。
嫂子，快否认！
快否认啊啊啊啊！
林微点头，“嗯。真要是认真学，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培养两个外语人才。”
最起码，翻译资料和日常对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第一千七百零二章 了不得
唐慎拎着托盘站在林微身边儿，眼神沉沉烁烁地扫着**和小常。
按照他家媳妇儿的标准，这个外语人才，应当是听说读写全部没问题的吧？
两人虽然已经退伍，但如果文化知识上去，取得一定学历，即便不能再召回部队，也能做一些与国际接轨的工作。
现在，这个缺口不要太大。
越想，唐慎越觉得这事儿可行。
据他所知，彭兵到了米国两年多，花了一年半的时间完成了本科课程，现在已经在攻读研究生课程。王志也是一样，他对数字异常敏感，转了专业之后，进步飞快，现在本科课程的学习已经到了尾声。
而自家大舅子林泽，他跟彭兵几乎算是前后脚出的国。但因为有相关课程基础，外语方面又很扎实，学习进度丝毫不输两人。
他们几乎都是被自家媳妇儿认可的人，如今**和小常也被认可，所以，他是不是可以认为，让两人精通外语真的如自家媳儿所说，不是问题？
“你们，能做到吧？”
唐慎把托盘放下，看着两人，眼睛微微眯起，威胁意味十足。
啊？
啥？
队长说啥？
小常和**震惊地张大嘴，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外……外语人才？
不能吧？
就他们？
嫂子她……
两人忽地看向林微，不可置信。
嫂子是不是太抬举他们倆了？
“克服心理问题，单攻外语，如果能达到彭兵的那个学习劲头，两年时间就可以出师了。”
林微冲两人笑笑。
给他们减少了一门课程，算是比较够意思了吧？
彭兵出国之前，即便每天都有别的事儿要做，可每天的学习时间仍旧超过了十二个小时，固然是因为他学习效率高，记忆力好，但这份刻苦是谁都不能否认的。
**和小常的资质跟一般人没什么区别，但因为在部队养成了好习惯，今日是今日毕，又不是天生对外语少了根筋，肯努力，这些也不是问题了。
两年，是两年啊！
他们有那么厉害？
**和小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自己耳朵好像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轻飘飘的，毫无分量的，又很笃定的话？
“那就这样说定了！”
唐慎拍板定下来，然后冲两人道，“你们嫂子每天讲课的内容，你们好好做笔记，然后去张忠夏那儿报到，给其他兄弟讲课。”
**、小常：“……”
队长是不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
字儿都懂，怎么到了耳朵里就听不明白了……
“不懂吗？”
唐慎皱眉。
小常冒死点点头，“……有点儿。”
他们自己还没学明白呢，队长怎么还想着他们去教别的兄弟？
这不是误人子弟么？
不知道现在答应季局的要求，队长还会不会放人……
“不懂好说。”唐慎笑笑，不着痕迹地活动了一下肩膀，“等会儿吃完年夜饭，我教教你们。”
说完，也不等两人说什么，拎着托盘继续去厨房端菜了。
小常和**瞠目结舌。
队长这是准备吃晚饭……找他们练练吗？
不要啊啊啊！
“嫂子！嫂子！”小常快哭了，“等会儿吃了饭，您能不能拖住队长？”
不想大年夜被殴打！
一点都不想！
林微：“咳咳，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吗？”
这俩人真的是心理问题，他们心理上就不想接受这种语言，还怎么塌下心来学习？
所以，还是……揍一顿吧。
小常、**：“……”
嫂子说得好有道理，他们没办法反驳。
“早完早轻松，别怕。”
林微安慰地笑笑，“等会儿多吃点儿啊。”
挨打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俩人无法抗议，只能默默接受。
开饭的时候，三小也都围着桌子坐在小车里，沾了点儿面汤，也算是过年了。
拂晓就比三个弟弟强多了，除了粗纤维的东西，几乎都能吃。一个人捧着个小碗，吃得香。
二进院子里，王姐把几个人的房间走布置好了，所以吃过饭，几个人也不用回隔壁，直接留在这儿就成了。
外面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家里是一片欢腾的笑声。
没有电视，不开收音机，一家人舒舒服服地歪在客厅里，说说我，问问你，再就大家都能说上的话题聊一聊，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十一点多。
王姐已经去睡了，想把空间留给了这一大家子。
小常和**本来也是想回房间睡觉的，结果却被紧随其后的唐慎拎着衣领子，揪到了外面。
其他人家要么还没吃年夜饭，要么就是吃过之后，一起在家听听收音机，或者说说话，回顾一下过去，畅想一下回来。
都关了大门，谁还出来了。
所以三人在外面怎么活动手脚，也不会引起大家的围观。
“队长，我们真是学不会啊……”
**是一个相对文静的人，这会儿躲过挥来的拳头，也忍不住哀嚎了一声。
小常和**不一样，他是练家子，所以对上唐慎过招还算可以，只是人直接都是杀招，他这平时训练强度比部队降低不少的人，也快撑不住了。
“真学不会？”
唐慎笑笑，手下更是不留情。
就在差点踹到两人命根子三四次的时候，两人终于服了软。
外面鞭炮声没停，怕吓着孩子，冯老怀里搂着拂晓，冯念和唐政，还有唐老爷子怀里，抱着三小。
当父母的唐慎和林微，反而怀中空空，只能看着。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林微和唐慎站起来，先是冲着两位老爷子深深地鞠上一躬，说上几句吉祥话，送上红包。
然后又朝冯念和唐政鞠上一躬，说几句吉祥话，送上红包。
小夫妻俩都有准备，一人给一个，每个长辈就算有了双份的红包。
最后才轮到的几个小的，也在他们小口袋里塞上一张大团结，小小的意思意思。
这一通过去，几个大人又给小夫妻俩和孩子发红包。
等发完红包，大家忽然默了一下，随即都笑了起来。虽然这钱从左口袋出，右口袋进，但是也挺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