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人类果然凶残【为萌主夜柳加更】
“波本。”
一个看起来相貌普通的男人走来,低声说话间,却是女人的声音,“我来接你。”
“贝尔摩德?”
安室透起身,用身子隐隐挡住邮筒,跟贝尔摩德说着话,分散着贝尔摩德的注意力,神色从容地沿着街道往前走,“不用再往那边调查了,看得出来,不是那家店……”
其实不用安室透遮掩,早在贝尔摩德走近的时候,非墨就已经跳下了邮筒,从邮筒和墙边的阴影处悄悄离开。
安室透跟男人走到街边的车子前,扫了一眼车子的外后视镜,没有看到非墨的身影后,心里松了口气。
……
熊本。
池非迟吃完晚饭回酒店房间,就收到了非墨的消息,登上了七月的邮箱。
三分钟前,公安联系人给他发了一封邮件,让他帮忙调查一个银行的流水,后面还标注了价值不菲的报酬。
那家银行叫生信银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私人金融机构。
公安部会发出这种赏金,一般是因为那个银行里的某人勾结境外间谍,或者有高层政客利用这个银行受贿。
就算他不去查,也会有公安成员去调查,当赏金发布给他,只是想着如果他能帮忙的话,可以节省警力而已。
但他很清楚,那个银行的经理是组织控制的人,组织有时候会通过这条线洗钱!
如果公安去调查银行,里面的问题肯定会被查出来。
那一位让他保留七月的马甲,就是因为作为一个偏向抓罪犯的赏金猎人,‘七月’有可能得到一些对组织有用的消息,让组织在某个人或者某件事被查之前做出应对。
看样子,这一次消息很可能是安室透故意让人放给他的。
目前,安室透在组织安排下,还在调查那八个建筑者,今天特地给他放消息,应该不单是为了给他刷功绩,也是打算通过这个消息,试探点什么。
池非迟没有回复那封邮件,退出邮箱后?登上了另一个邮件账号,给那一位发邮件。
【公安打算调查生信银行?已发布赏金。——Raki】
没有等回复?池非迟继续处理其他邮件。
非墨说安室透行迹神秘,还跟贝尔摩德碰了面,估计这段时间都在跟组织的人频繁接触?之所以不回家?大概也是担心他贸然跑过去、被组织察觉。
而他现在确实不能接触安室透?偷偷配合安室透行动就行了。
接下来就是绿川纱希和芙兰特传来的情报,他看过之后,该转给朗姆的转给朗姆,该转给那一位的转给那一位。
另外,浦生彩香还真的跑到东京去了。
鹰取严男发来邮件?说浦生彩香已经联系他?他会安排人去接人。
邮件发送的时间是十分钟前。
池非迟登上组织平台?找到对他开放的大型训练场的资料?查看了地址,发邮件让鹰取严男安排人将浦生彩香送过去?又把浦生彩香的基本资料录入组织平台,签上自己的代号。
没等他帮浦生彩香的资料划分归类?资料就被人归入一个分类里。
重新点开一看?朗姆补充了一部分调查资料,还注明了人暂时不能出事。
这样也好,组织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收拢一批人进行培养、训练,里面不乏一些心理扭曲的杀人凶手,虽然组织明确说过,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不许对其他人下手,但里面负责培训的人也不是善茬,为了观察某个人的能力,可能会发布捉对厮杀的指令。
朗姆把浦生彩香安排进情报搜查类,注明了浦生彩香的嗅觉对搜查有利,可以尝试开发,再加上‘人不能死’的备注,哪怕只是‘暂时’,管理训练场的人也会留意着,不让人有生命危险。
……
三天后,成增健三就以收受贿赂的罪名被逮捕,警方对佐伯自杀案件重新展开调查,这件事还登上了新闻头版。
而火之国杯慈善网球比赛,由于决赛终止、主办人入狱,第一届比赛都没能完美收官,以后估计也不会有第二届了。
杯户町1丁目119号。
池非迟坐在客厅里翻看着报纸,注意到报纸还有一个小版面。
【生信银行经理因家里失火而丧命……】
由于成增健三的事太受关注,一场火灾引起的事故、哪怕有一人死亡,热度也不怎么高。
报道上说,根据警方调查,失火原因是电路故障,后面还科普了夏天防火防灾的重要性和注意事项。
虽然不清楚安室透有没有试探出什么,但显然组织有人行动了,在公安调查出问题前,先一步将那个银行经理灭了口。
“咚!”
“咚!”
非赤在一旁花式玩剑玉,发现池非迟放下报纸起身,好奇停了一下。
“没事,你继续。”池非迟往实验室走去。
“主人,等等,我也去!”非赤将剑玉用尾巴甩到沙发上,在地板上朝池非迟快速游动。
池非迟没有拒绝带非赤进实验室,顺便给非赤驱了个虫……
非赤一直吃生肉,他担心非赤体内全是寄生虫!
之后一下午时间,池非迟都在实验室里忙活。
前两天他还有心情抽空去地下层做两个炸弹,今天是彻底没心情了。
他的小白鼠临产在即,结果今天早上来一看,又有六只小白鼠流产了,他看了监控回放,才知道是凌晨时候的事。
最先排除的是环境、饲养方式出错等原因,因为那十只没有导入基因、只用正常受精卵注入母鼠体内的孕鼠很健康,同样,也可以排除他‘人工繁殖小白鼠过程出错’这个可能。
另外,在受精卵导入部分蛇类基因的孕鼠都很正常,那就不是导入基因的手法错误。
而导入他部分基因的小白鼠里,自然繁殖的十只里只剩两只孕鼠,而人工繁殖的十只里只有一只了。
这段基因,是方舟将他的基因跟100个正常人对比之后,截取出的异于常人的异变基因。
当然,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但方舟计算结果表明,这一段是最适合导入小白鼠受精卵的基因,应该没有会导致小白鼠流产的可能,而且诞生拥有紫瞳这个显性特征的小白鼠的可能性很大。
也就是说,出问题的是这段基因?
池非迟把凌晨流产的六只孕鼠都进行了检查,连死胎也都取出来进行检验、解剖。
非赤缩在角落,看着池非迟面无表情地将一个小白鼠死胎放到白色台子上,沉默。
本来看着主人每天都关注这些小东西、每天喂食、出事就紧张,它还有点嫉妒这些白色零食。
没错,对于它来说,这就是零食。
但现在看看,它突然一点都不嫉妒了。
人类果然很凶残!
池非迟忙活到下午三点,才将数据都检测、整理出来,上传到方舟。
大概一分钟后,他的手机里被存入了一篇文档。
是方舟解析后的结果,大概意思是,流产确实是那段基因导致的问题,在胎儿发育即将成熟的时候,那段突变基因突然产生一种分泌物,被母体免疫系统当成了‘敌人’,慢慢切断营养供应并发起‘攻击’,直到将胎儿毁掉。
导入的基因只是截取了一小部分异变基因,或许他体内别的异变基因可以扼制那一小部分基因的问题,将问题基因的弊端给克制住了。
毕竟池非迟的母亲、外祖母都没有流产的经历。
“方舟,把数据发送给我父亲,让他找人研究。”
想要确定这个问题,还要反复实验,不如让池真之介组建的实验室去做。
池真之介那里有他的血液、毛发样本,还有不止一个专业人士,研究进度会比他一个人折腾快得多。
腾出手来,他打算看看组织的药物资料,先窃一两个不怎么受关注的折腾一下,让那一位觉得他突然对药物感兴趣……
接下来就轻松多了。
池非迟挑了两份研究资料,一份是研究促进伤口快速愈合药物时、找错方向的研究资料,一份是分解、清除体内肿瘤的研究,粗略看了看,就开始动手整理成份表。
一份抽取一部分,也不管自己能做出什么,瞎合!
当然,他也怕自己玩脱了,弄出什么有毒物质、气体,所以准备先把成分表做出来,同时也会问问方舟能不能添加某种成份。
非赤窝在一旁打盹,小睡一觉醒来,发现池非迟没再忙活呢,“主人?忙完了吗?”
“好了……”
池非迟随手将表单放在台子上,出了实验室,脱下白大褂,拿出之前放到外衣口袋里得手机一看,发现已经下午六点多了,还有一堆未接来电,都是十多分钟前打来的。
“喂,小兰……抱歉,之前睡着了……去吃饭?港区?好,我问问小哀。”
“小哀……抱歉,之前睡着了……我要跟着毛利老师去蹭饭,有烟火看,你去不去?……我去接你。”
忙活了一天,连午饭都忘了吃,他实在没心思自己做晚饭,不如去蹭现成的。
虽然有柯南在,很难好好吃顿饭,但只要他吃饭速度够快,案件就打断不了他。
第701章 柯南: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黄昏,海岸边。
一只乌鸦‘嘎嘎’叫着飞过,停在码头木栏上,歪头看着靠岸船只,分辨着船身上的文字。
海原号……
很好,这些字它都认识!
“哦,在这里啊!”毛利小五郎带着一群人走到码头上,看着船身上的文字,“海原号……就是这艘!”
刚打算离开的乌鸦转头,看到池非迟后,‘嘎啊’叫了一声,“主人!”
池非迟看过去,见毛利小五郎等人也看了过去,垂在身侧的右手微微收拢了大拇指和小拇指。
非墨军团里有灵性的鸟会管非墨叫‘老大’,也跟着非墨叫他‘主人’,听这只乌鸦叫‘主人’的时候语气自然,灵性不差,应该能懂他的意思。
非墨军团的一些暗号,沿袭了他打游戏时跟非墨提过的数字暗号,比如他比划的‘3’,就代表着‘散’,意思也就是:不集合,别上前,你玩你的去。
那只乌鸦懂了,转头用嘴梳理着羽毛。
毛利兰遗憾收回视线,“原来是不认识的乌鸦啊,我还以为是非墨呢……”
灰原哀打量着那只乌鸦,羽毛不够光泽,个头比较大,嘴黑且粗大,看样子应该是大嘴乌鸦,就算是雌鸦,也不太适合非墨,非墨的体型可不大……
那就不用看了。
“欢迎光临!”站在甲班上的年轻女孩腰间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抹布,放声招呼,“麻烦请从这个地方上船!”
这是一艘装饰得像复古日式房屋的船,装潢自然而温馨,打扫得也很干净。
毛利小五郎在桌前坐下后,就帮忙介绍,“这位就是邀请我们的河井先生,他经营着一家建筑公司。”
“你们好,鄙人河井和幸。”河井和幸穿了件棕色短袖T恤,看起来很随和。
“这是我的女儿毛利兰。”
“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这是我的弟子,池非迟。”
“您好。”
“至于这两个小鬼呢,是暂时寄住在我家的小鬼头柯南,还有我弟子的妹妹小哀……”
柯南:“……”
为什么大叔每次都要提一句‘暂时寄住’?他会感觉自己跟大家格格不入的。
心里腹谤着,柯南还是跟灰原哀一起打了招呼。
“您不介意我把他们都带过来了吧?”毛利小五郎问道。
“没关系,”河井和幸笑道,“原本我是打算邀请公司员工来聚会的,不过又临时取消了,还在头疼订的那些菜怎么办呢,人多也好?还能热闹一点。”
毛利小五郎笑着挠头?“总之?今晚您能邀请我们过来,真是非常感谢!”
“这是什么话,”河井和幸道,“毛利先生平时也帮了我不少忙。”
池非迟坐下后?默默看着毛利小五郎和河井和幸互相客套。
东京大大小小的建筑公司不少?他不是业内人士?没听说过这人?也不想闲聊?干脆就沉默算了。
毛利兰笑道,“能在这种屋形船上欣赏烟火,感觉很特别呢!”
柯南童音卖萌?“但是,在这个时节居然还有烟火大会?倒是挺稀奇的哦。”
灰原哀本来想说一句‘别像上次网球比赛一样无疾而终’,毕竟江户川、非迟哥、毛利大叔都来了?她觉得这人有点想不开,但考虑到这话说出来有点破坏气氛,她和自家老哥又是来蹭饭的,干脆也沉默着。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一个体型微胖、穿着棕色西服的男人用手帕擦着汗,走进门,“刚好有一笔大生意要处理。”
“山崎先生,你生意这么忙还突然把你找来,真是不好意思,”河井和幸拿起身旁的钓竿,“我帮你把钓竿都准备好了。”
池非迟转头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山崎恒夫……
他没见过本人,不过看过资料,就是那个生信银行的社长,本人还经营着债券类的金融公司。
前天晚上,负责银行管理的经理才因电路故障失火导致身亡,这位社长估计是真的忙……
山崎恒夫哈哈笑了起来,“这次不仅可以喝个过瘾,还有烟火可以欣赏,加上有鱼可钓,叫我怎么拒绝得了呢?”
河井和幸转头看船舱深处,喊道,“船长,我们的人到齐了,可以开船了!”
“好的!”
船开离码头,慢慢驶向海上。
河井和幸拿出煤油打火机点了支烟,跟毛利小五郎随意聊了两句,之前在甲板上招呼客人的年轻女性就开始上菜。
毛利小五郎一来就要了一杯啤酒,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年轻女人又拿着啤酒瓶转向池非迟,声音依旧元气满满,“您好,您要喝一杯吗?”
“不用,谢谢。”池非迟头也不抬地拒绝道。
他饿了,只想吃东西。
年轻女人一汗,好冷淡……
毛利小五郎有些意外,“非迟,你今天晚上不打算喝酒吗?就算你是开车过来的,等会儿也可以把车子放在停车场,叫计程车回去啊!”
“我觉得不喝酒也挺好的。”毛利兰瞥毛利小五郎。
自家老爸这个做老师的,正事不干,老是带着弟子喝酒、悠着弟子喝酒算怎么回事?
毛利小五郎:“……”
谢谢,有被威胁到,让他感觉自己这个大家长当得很失败。
年轻女人干笑,又走到桌子另一边,“河井先生,您要来一杯吗?”
河井和幸没有拒绝,拿起杯子让女人倒酒。
天色渐渐暗下来后,海上也多了其他屋形船的影子。
屋形船在海面上缓慢行驶,屋檐下挂着一排排红灯笼,倒映在水面上,充满诗意。
池非迟吃饱后,就退到一旁,带着非赤靠在窗户边赏景,看着柯南、灰原哀、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吃饭。
今晚的吃饭速度好像快了一点,不过先吃饱了总比没得吃要好。
河井和幸很快也吃好了,将自己带来的碳纤维钓竿递给山崎恒夫,自己也拿了同样的钓竿,跟山崎恒夫说着钓鱼的事。
山崎恒夫拿着鱼竿,突然转头道,“毛利先生,这位小哥,你们也一起试试吧!”
旁边,河井和幸的脸色僵了僵。
池非迟抬眼注意到了这一点。
毛利小五郎吃得正欢,压根没听山崎恒夫之前说了什么,迷茫脸,“啊?”
山崎恒夫倒也没在意,“我是说海钓,要不要一起试试?”
河井和幸脸色缓了过来,无奈笑道,“可是我没有准备多余的钓竿耶。”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使用船上的钓竿,”在一旁的年轻女人道,“船上一直有准备专门给客人使用的钓竿。”
“这可真是太好了!”山崎恒夫笑道。
河井和幸转头看毛利小五郎和池非迟,“毛利先生,池先生,不知道你们对海钓感不感兴趣啊?”
“海钓啊,”毛利小五郎迟疑了一下,“我看我还是不去了,我更喜欢坐在船上喝啤酒,哈哈哈……”
“我也不去了。”池非迟跟着拒绝。
刚因为毛利小五郎大笑而火热起来的气氛又快速冷了下去。
柯南疑惑,看向池非迟。
今天上船之后,池非迟一共就只说了三句话,一直默不作声地吃饭,虽说有时候池非迟也比较沉默,但他知道池非迟会钓鱼,以前露营的时候,池非迟就跟阿笠博士去过,结果今晚池非迟居然不陪大叔喝酒,也不去钓鱼。
这家伙不会是心情突然变得恶劣了吧?可是为什么?
明明来的路上还好好的,到了之后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也没人说过什么过份的话……
事实又一次提醒他,池非迟可能真的有点毛病,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情绪变化极其迷惑。
“各位准备一下,”船尾传来船长的声音,“马上就要到看烟火和海钓的地方了!”
池非迟点了一支烟,看着河井和幸和山崎恒夫检查钓竿、跟着年轻女人准备鱼饵。
照情况来看,如果发生事件,重点就在河井和幸、山崎恒夫这两个人身上,关键点则是海钓。
他倒是想试试他答应之后会怎么样,但河井和幸明显不希望他和毛利小五郎去海钓,就算他说要一起去,河井和幸恐怕也会找尽理由阻止他。
那就不折腾了,他不记得的事件,多半又跟在熊本时发生的事件一样,没什么技术含量……
精神高度集中了将近一整天,还是很累人的。
在河井和幸、山崎恒夫出去钓鱼没多久,一蓬蓬烟火也在天上炸开。
池非迟侧头往窗外看,发现在这个位置看烟火,视野确实要好上不少。
灰原哀也走到窗前坐下,仰头看了看天上‘嘭’然炸开的烟火,出声问道,“非迟哥,你心情不好吗?”
遇到这种情况,就该直接一点。
“没有,”池非迟收回看烟火的视线,看着灰原哀,“为什么这么问?”
“没、没有……”灰原哀豆豆眼。
为什么这么问?看样子,非迟哥完全没觉得自己心情不好?
“烟火真的很壮观呢!”毛利兰也带着吃得差不多的柯南走近窗户。
柯南看池非迟的目光透着一丝古怪,然后头顶‘duang~’挨了一下。
池非迟收回手,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和之前网球发球训练,他现在对自己的臂力变化已经完全熟练了,请名侦探别用那种看蛇精病一样的眼神看他,会被锤的。
“非、非迟哥……”毛利兰懵了。
为什么突然锤柯南?
“没事,”池非迟一脸平静地转头看窗外,“好久没打,手痒了。”
毛利兰:“……”
这……每天吃饭睡觉打柯南是传统?绝对是被她老爸带坏的!
灰原哀:“……”
同情江户川。
柯南抱着被锤出一个包的头,幽怨瞥着池非迟。
这个蛇精病,欺负小孩子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呸!
第702章 跟海鸥学的坏毛病
之前一直没露面的船长走进包房,一个看起来壮硕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简便的和服,进门就出声问道,“烟火怎么样?各位?”
“想不到秋天欣赏烟火的感觉还真不错呢!”毛利小五郎端着酒杯笑道。
池非迟:“……”
早上看监控视频发现多只小白鼠流产,他急着赶去实验室,倒是没注意今天几月几日。
今年夏天又又又过去了,难怪琴酒打算开工,原来已经入秋了。
看了一眼,发现灰原哀只穿了一件袖子不怎么长的连衣裙,袖口有‘Field’的英文花纹,一看就知道是他老妈打的‘标记’。
池非迟将外套脱下,给灰原哀披上,见灰原哀疑惑看来,解释道,“晚上冷。”
他平时只要不热就会穿外套,方便在口袋里装东西,也没通过气温变化发现入秋了。
灰原哀没有拒绝,还将外套穿上,长出一截的袖子就堆在手腕间,抱起非赤,“下次入秋我提醒你。”
一想她就明白了,估计非迟哥还是老样子,那种奇怪的时间感知障碍还没好。
明明都已经十月初、秋天过了一半,他们也快开学了,结果非迟哥记忆似乎还停留在盛夏一样。
她是没法想象那种感受,只是觉得这种病古怪且可怕。
要是等到了冬天,非迟哥还不记得加被子,那不得感冒?
可惜,事关精神疾病,她不太懂,之前也翻书找过,没发现可疑通过药物根治,似乎只能找准根源进行治疗,精神疾病方面药物也多数是镇定情绪类的。
非迟哥这情绪还需要镇定?再镇定就快莫得情绪波动了。
柯南也偷偷看了看池非迟。
时间感知障碍是对时间流逝感知模糊,一般人也只是每天浑浑噩噩,看池非迟的样子,情况好像有点不一样,而且更麻烦……
池非迟发现旁边有道不太正常的目光盯着自己,转头,看。
柯南立刻收敛了眼里的复杂,笑眯眯仰头,“嘿嘿。”
池非迟:“……”
请注意一点,别被他逮到?不然卖萌也没用。
柯南:“……”
别太残暴?他头上的包还在呢。
毛利小五郎也想到了同一件事情上去了?转头问道,“非迟,明天是几月几号啊?”
池非迟脑海里突然浮现来自福山志明的凝视,脸一黑,原本没什么情绪的神情更加阴沉。
看来不管过多久?他最讨厌的还是这个问题?最能影响他心情的还是福山志明那种‘小伙子?你的问题很大啊’的凝视目光。
毛利小五郎被池非迟阴森森的目光盯着,心里一汗,感觉这个秋天夜晚更凉了?干笑道,“我就是问问、问问……”
柯南沉默,看看,这情绪变得吓不吓人?他就想问问吓不吓人?
要不是跟池非迟熟悉了?知道池非迟不会暴起伤人?他都得吓一跳。
“主人?明天是9月7号!”被灰原哀抱着的非赤提醒,心里叹了口气。
失误了,看来以后也要记得提醒主人今天是春天、夏天、秋天还是冬天。
唉,没有它的主人可怎么活啊,真是让蛇不放心。
池非迟收回视线看外面的烟火,没有回答毛利小五郎之前的问题,彻底放弃挣扎。
就算灰原哀说入秋会提醒他,但提醒有什么用?
凌晨一过,时间直接从8月初跳到秋天,这怎么提醒?
“各位这是……”船长疑惑看一群人。
“没什么啦!”毛利兰连忙笑着摆手。
船长识趣地没有多问,坐下后,帮毛利小五郎倒了杯酒,跟毛利小五郎闲聊。
池非迟、灰原哀、毛利兰、柯南继续凑在窗边看烟火,气氛慢慢变得轻松起来。
烟火燃放的时候,屋里的电灯和挂在窗口上的灯笼突然闪了闪,似乎有一瞬间的黑暗,又很快恢复了光亮。
柯南和灰原哀疑惑抬眼看了看,不过也只当是电路突然出现一点问题,没有放在心上,继续欣赏烟火。
在烟火结束燃放后,毛利小五郎也喝多了,趴在桌上打盹。
年轻女性收拾了桌子,出门后,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惊醒了毛利小五郎。
一群人出去的时候,河井和幸、山崎恒夫叠着倒在地上,两人手里还紧紧握着同一根钓竿,穿鱼饵的水桶翻到,鱼饵和水洒了一地。
毛利小五郎上前将河井和幸扶起来,连声呼喊,“河井先生?河井先生!你没事吧?”
河井和幸一脸迷茫地睁眼,“山崎先生呢?”
池非迟从灰原哀披着、拖到小腿的外套里翻出手套,“姿势太僵硬。”
估计是凉了。
看小白鼠、化学成份看累了,偶尔琢磨一下犯人犯罪手法,也是不错的生活调味剂。
“山崎……”柯南刚想呼喊山崎恒夫,听池非迟这么提醒,脸色微微一变,刚想学着池非迟翻手套,就被池非迟拦下。
“别乱翻,翻乱了我不方便找东西。”池非迟拦下柯南后,拿了外衣口袋里剩下一双手套递给柯南,又检查了一下山崎恒夫的情况,“心跳和脉搏停止,面部肌肉和眼肌彻底僵硬,手脚的僵硬才刚开始没多久,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一个小时前。”
“怎么会……”年轻女人脸色苍白地后退一步。
池非迟闻到焦味,打开山崎恒夫紧握鱼竿的双手,“手掌心有灼伤的痕迹,跟鱼竿竿身形状吻合。”
柯南也蹲在尸体旁边,仰头看船上挂的灯笼,“之前船上的照明稍微停了一下……”
“碳纤维制品具有很高的导电性能,”灰原哀也看向灯笼,目光顿了一下,“那边的电线……”
毛利小五郎连忙上前,看着那段电线,“这里电线的塑胶表皮破了。”
柯南思索着,“也就是说……”
“没错,”毛利小五郎正色分析道,“山崎先生握着那根碳纤维钓竿,脚下又有翻倒在地的桶里装的海水,依我判断,山崎先生是在钓到大鱼的时候得意忘形,让鱼竿接触到了电线没有塑料表皮包覆的部分,才会在那一瞬间触电身亡的吧。”
“嘎啊!嘎!……”船顶的大嘴乌鸦嘎嘎叫。
“它一直停在那里吗?”灰原哀仰头看去,“可惜它不会说话,居然就有目击证人了。”
池非迟:“……”
不,它已经说了。
这一通叫,意思是:主人,我都看到了!电线塑胶皮是那个穿棕色短袖T恤的人用打火机烧掉的,他还把把小刀片卡在船的木栏上、又把钓钩黏在船身上,偷偷戴上肤色手套、穿了长靴,然后骗死掉的人过去帮忙拉钓竿,在钓线被小刀片割断、他们往后倒的时候,还抱着死掉的人往侧方倒,让钓线甩在那截电线上……
他本来还打算自己活动一下脑子、破案放松一下神经的,结果非墨这手下不愧是喜欢在海边溜达的乌鸦,跟那些海鸥学了多嘴的坏毛病。
还有,这乌鸦是蹲着看了多久?这么闲的吗?
“对了,主人,钓钩还黏在船身上,小刀片也卡在靠你右手边的木栏上,他那双肤色手套在你们出来前被他脱下、悄悄放进了口袋里,我蹲在船顶看他烧塑胶表皮的时候,发现融化的塑胶表皮掉进他那个打火机的火焰上了,这就是证据吧?”大嘴乌鸦一通叫,见那个年轻女人要驱赶它,主动离开,往海岸边飞去,‘嘎’叫了一声,“主人,不用谢我,这是应该做的!”
池非迟:“……”
真是谢谢啊。
年轻女人见一直嘎嘎叫的乌鸦飞走,叹了口气,“那只乌鸦经常到码头来玩,我们也见过很多次了,有时候还会喂它一点剩下的鱼肉,它一直很少叫,从来没有这么叫个不停过,看来它也看出这里发生了什么吧……”
如果是他们船上的安全出了差错才致人死亡,船长肯定要为此负责,进行赔偿,说不定要还要把船卖了。
那只乌鸦大概是预感到见不到他们了,才会不停发出那种悲戚的叫声吧。
心塞,难过。
毛利小五郎嘴角微微一抽,他听着那只乌鸦嘎嘎嘎叫那么欢,怎么听都像是幸灾乐祸啊。
池非迟从灰原哀穿的外套里翻出手电筒,探身出木栏,照了一下船身,果然发现有一个黏在船身上、还带着一截钓线的钓钩,他手边的木栏上也确实卡了刀片,虽然还没验证河井和幸口袋里有没有手套、打火机里有没有融化滴落的塑胶表皮,但他不想验证下去了。
内心突然毫无波动,宛如圣者。
灰原哀跟在一旁,不过因身高问题,看不到船身和木栏上的情况,刚想问问,同样跟上来的柯南开口了。
“池哥哥,你有发现什么情况吗?”柯南卖萌问道。
池非迟视线下移,看向某个仰着头看他的名侦探。
被剧透了难受怎么办?那就拉另一个下水,心里多少会得到一点安慰。
这可是柯南自己送上门的……
“柯南。”
“嗯?”
柯南疑惑看着把他拎起来的池非迟。
“这不是意外,而是谋杀,凶手是河井先生……”
池非迟一手拿手电筒,一手拎着柯南,让柯南能看清船身黏的钓钩和木栏上的小刀片,开始直接说答案的恶劣行为。
两分钟后,柯南听完池非迟简单说明,整理着头绪。
虽然有些东西还没有得到证实,比如说还不确定河井先生口袋里是不是真的有防触电的肤色手套、煤油打火机里有没有融化的塑胶,但船身上出现的东西就足以证明这不是一场意外。
而当场的人里,将所有人邀请过来、主张死者使用碳纤维钓竿海钓、事发时和死者在一起的都是河井先生,河井先生的嫌疑确实最大。
池非迟放下柯南后,从裤子口袋里翻出烟盒,走向河井和幸,语气平静自然道,“河井天生,我得打火机坏了,不知道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打火机?”
第703章 池非迟那家伙最讨厌了!【为萌主傻子杜依加更】
“啊?好的,当然没问题!”河井和幸伸手拿口袋里的打火机,不小心将肤色塑胶手套带出了一点,连忙将手套塞回口袋里。
动作虽然很隐蔽,但足够走到他身边的小个子柯南看清了。
河井和幸在打火机递到一半时,突然顿住,又将打火机收回去,“对了!我忙着过来,忘了给打火机添油,不知道还能不能点火……”
说着,还试着擦了一下打火机的打火器。
连续两下,都没擦着。
池非迟看向柯南,用唇语无声说了‘塑胶烧焦气味’,确认打火机确实有问题,同时也是示意柯南该干活了。
就算没有看到打火机内部,但他离得近,在河井和幸打开打火机盖子时,隐隐有一股塑胶烧焦的气味。
柯南无语看了池非迟一眼,走到角落,用手表型麻醉针的瞄准毛利小五郎的脖子,干脆利落又熟练精准地来了一针。
某个家伙本来可以担任推理者的,非要他把大叔放倒……
“抱歉啊,”河井和幸假装从容,将打火机收起来,对池非迟道,“我的打火机好像也用不了了……”
“嗯?……”
“毛利先生?”
毛利小五郎一阵手舞足蹈,在众人的注视下,靠着屋形船的木门,跌坐了下去。
柯南已经躲到木门后,用毛利小五郎的声音严肃道,“河井先生,你的打火机确实用不了,但恐怕不是因为没添油,而是因为有什么东西滴落在里面又凝固了,堵住了出火口吧!……”
十分钟后,赶来的警方搜证之后,带走了认罪的河井和幸。
据河井和幸所说,山崎恒夫用高利贷借了他一笔钱,想利用高利贷从他手上夺走他的公司,而且为了担保这笔贷款,他在山崎恒夫的提议下,买了一份以山崎恒夫为受益人的意外保险?他担心自己不把山崎恒夫杀了的话?山崎恒夫早晚有一天会杀了他。
码头上,柯南目送河井和幸坐上警车,感觉内心一片空虚。
这又是一次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解决的事件。
他浑身不得劲?连挫败感都升不起来。
池非迟跟毛利小五郎、船长等人告别?走向灰原哀?“我们先走,我送你回去。”
灰原哀回头看了看站在原地、一脸失魂落魄的柯南?“江户川他没事吧?”
“没事?走了。”池非迟往停车的地方走。
他很清楚那是什么感觉?也就是觉得整个世界都索然无味?缓一缓就好了。
柯南发现池非迟带着灰原哀先离开了,目光顿时幽怨起来。
这个害他失去乐趣的罪魁祸首居然就这么走了,都没有发现他很失落吗?无情!
“柯南?”毛利兰发现柯南幽幽看着池非迟离开的背影,疑惑之后?瞬间了然,“你舍不得非迟哥啊?他最近是很忙,不过?绿川库拉拉小姐这段时间在新电影里扮演律师?有时候会去找我妈妈请教一些在法庭上的注意事项?为了感谢这段时间妈妈的指导,她明天下午会去律师事务所,请我妈妈吃饭,非迟哥说不定也会去哦,明天我们也去律师事务所那边,怎么样?”
柯南心里呵呵呵一阵冷笑。
谁想见池非迟那个瘟神啦?
那家伙最讨厌了!
毛利兰还在兴致勃勃地计划着?“明天还可以商量一下温泉旅行的事,让我妈妈和我爸爸有机会相处一段时间,说不定他们就和好了呢?”
柯南:“……”
咳,温泉旅行啊,那……
嗯?等等!如果池非迟也要去温泉旅行的话,他大概又不能跟小兰一起泡温泉了,要面对着又不会跟他泡着温泉聊天、又不会给他搓背的池非迟。
这么一想,池非迟那家伙更讨厌了。
(???)
如果灰原不去还好,他能耍赖跟着小兰,但灰原那家伙八成也要一起去,他就不好意思再跑去女汤了,不然要被灰原笑死的。
“那个……”柯南仰头问毛利兰,“小兰姐姐,能不能不要叫上池哥哥和灰原?”
毛利兰一愣,随即笑道,“柯南,不要赌气啦!”
柯南:“……”
#%@……
……
是夜,晚上11点。
池非迟送灰原哀到阿笠博士家后,离开米花町,在中途换了车、易了容,去车站储物柜取了之前寄存的东西,接了鹰取严男,开车前往中央区。
“呯!”
池非迟刚在芝公园的露天停车场停好车,突然听到摩天大厦上空突然发出剧烈响声,仰头看去。
上空,一辆敞篷汽车冲出落地玻璃窗,往大楼下坠落。
两个蓝白色人影被抛出车子,抓着车沿,跟着极速下坠。
鹰取严男惊愕抬头看着前方从上往下坠的人影,“老板,这好像是……怪盗基德?”
池非迟拉开车门,拿到望远镜,看着镜头里一头冷汗、咬牙摸口袋的某怪盗基德,在旁边的正是中森青子。
不过中森青子目前的状态不太好,在高空坠落的情况下也紧闭双眼、一动不动,手腕似乎还被拷在汽车方向盘上。
望远镜稍微偏转,池非迟发现那只白色怪盗基德摸的口袋里有一道划痕,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应该是英雄救美的戏码,中森青子遇到了什么麻烦,被人迷晕之后拷在了汽车方向盘上,黑羽快斗那小子跑来救人,开车让车子冲出玻璃,避开了对方的群殴,不过可惜……
黑羽快斗的口袋被划破了,看那焦急的样子,应该是开锁工具丢了、没办法打开手铐。
要是再打不开手铐,估计中森青子就会跟着跟着车子落地成饼,而黑羽快斗不放手的话,也会同样成饼。
以两人下坠的速度,没人来得及救援,哪怕他让乌鸦去送开锁工具,乌鸦也赶不到了。
下一秒,黑羽快斗取下身边中森青子头上的发夹,三两下将铐住中森青子手腕的手铐打开。
“嘭!”
车子砸在前方公园里,产生了剧烈的爆炸。
而后,随着滑翔翼滑翔的黑羽快斗抱着中森青子飞离爆炸地点附近,长长松了口气,往下看的时候,吓得手一滑,差点把中森青子给丢了下去。
下方,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站在黑色车子旁。
一个络腮胡大汉,一个金发碧眼的高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随手将望远镜丢进车子,转头抬眼看着刚好滑翔到低空的他,虽然瞳色、脸庞都跟他熟悉那个人不一样,但那种平静淡漠的目光,他太熟悉了。
而且,对方还在没人看得到的角度,冲他无声说了一句话。
他仔细辨别过唇语,意思大概是……
‘你真折腾。’
黑羽快斗干笑一声,抱着中森青子飞上高空。
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能遇到非迟哥,真巧。
不过说他‘真折腾’这话他可不同意,看非迟哥易了容、又跟穿黑衣的人在一起,估计是在执行那个组织的任务,还不知要去做什么坏事,指不定比他还折腾呢……
芝公园的停车场里,池非迟上了车,拿出手机输入了一个电话号码,“换地方,警察快来了。”
鹰取严男去了驾驶座,发动车子离开原地,“没想到这都能遇到怪盗基德,那家伙还真是活跃!”
“年轻人有活力。”
池非迟不温不火地评价一句。
“老板,怪盗基德已经活跃十多年了,要说年轻,应该是您更年轻一点吧?”鹰取严男哑然失笑,顿了顿,又补充道,“今晚怪盗不偷东西,变成偷人了,不过,我虽然看不清刚才他怀里抱着的女人的相貌,但感觉那个女人年纪不大,大概还是个小女生,怪盗基德那家伙还真是不讲究!”
刚探头想跟池非迟念叨快斗的非赤:“……”
鹰取这吐槽已经够狠的了,它就不吐槽了。
池非迟见手机拨打的电话已经接通,没有再跟鹰取严男多说,换上嘶哑的声音,对电话那边道,“仓桥,碰面地点改为东原酒吧。”
“怎么突然换地方?我明天还要……”
“嘟……嘟……”
池非迟直接挂了电话,没打算跟仓桥建一解释原因。
就算他临时更换到别的地点碰面,只要仓桥建一不敢赌气离开,不照样要去?
至于仓桥建一真的赌气离开……不存在的,除非那家伙不想活了。
鹰取严男没有多问,直接开车前往东原酒吧。
变更后的地点是池非迟临时决定的,被埋伏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池非迟还是发了邮件,让乌鸦去探酒吧附近的情况,又让一个外围成员去酒吧里看看,顺便给琴酒发了封邮件说明见面地点变更,以免他们栽了、琴酒还找不准地方进行支援。
东原酒吧距离芝公园不远,开车也就五六分钟的车程。
鹰取严男将车停在街口,等着池非迟的指示。
池非迟一直没有说话,等了十多分钟,见乌鸦和那个组织外围成员传回邮件后,点开看了一眼,给仓桥建一打电话。
“街口,车子是黑色的杰路驰Zelas,自己过来。”
那个组织外围成员传回的消息表示一切正常,不过乌鸦们看到一个穿白衣的怪盗落躲在酒吧后面,偷偷换了衣服,还易容成一个年轻女人。
这个时候不带着中森青子回家,一个人跑到酒吧后面易容伪装,一看那小子就没安好心!
而刚才距离那么远,黑羽快斗不可能听到他在车上打电话时说的地点,而他打电话时没听到信号被干扰得杂音,非赤也没有发现疑似窃听器的东西黏在他身上、或者掉在车上,但看黑羽快斗的举动,似乎也是冲着那个酒吧去的。
黑羽快斗大概在空中飞着飞着,发现他们的车子离开,把中森青子放到某个地方,一直跟到附近,猜到他们会去酒吧,就想去看个热闹。
作为一个精分跳脱不着调且女装成瘾的傻弟弟,乖乖撩妹子去就行,看什么热闹?
第704章 黑羽快斗:正义之火熊熊燃烧【为萌主傻子杜依加更】
约莫五六分钟后,一个穿着蓝色夹克、脸颊瘦削的中年男人从东原酒吧的方向走来,抬眼看到停在街口的车,加快脚步走到车前。
“拉克?”
仓桥建一压低声音试探了一声,见临近街边的车窗被放了下来,没有再抱怨为什么再三更换见面地点。
这个组织的人做着见不得光的事,外围成员还好一些,那些核心成员一个个神经兮兮的,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靠街道的车窗被放下,车里的年轻人金发碧眼、眉眼深邃,脸颊长着一些小雀斑,神色和目光都无比平静,嘶哑声音以笃定的语气道,“仓桥,你们之中有人藏了组织那些建筑的地点信息。”
“是吗?”仓桥建一微微皱眉,车里那张本该阳光帅气的脸过度冷漠,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而他们一起为那个组织工作的人里,最不喜欢的就是核心成员的这种姿态,好像什么事都在这些人的掌握之中似的,让人很不舒服,不过他的语气也不敢太过份,这些人可都是些危险份子,“我也不清楚……”
池非迟把右手探出车窗,一根银色项链的绳子从手指间垂落,尾端一个小蝴蝶的银制坠子微微晃动,在路灯昏黄光线的映照下,下浮着一层朦胧的银亮。
仓桥建一身体僵了一瞬,勉强维持着神色从容,装傻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池非迟收回手,将项链装回外衣口袋里,又拿出那本日记本,递出车窗,“看看。”
今天琴酒才正式跟他说了仓桥建一的事和组织的打算。
十七年前,仓桥建一还是熊本一家大公司的职员,跟浦生彩香的母亲交往后,由于太好面子,不断盗用公款满足个人需求,最后事情兜不住,就潜逃到东京,改变了姓名、容貌,以来自九州的‘仓桥建一’的身份生活。
当时浦生彩香的母亲已经有了身孕,本来两人也快结婚了。
由于仓桥建一跑得太快,没告诉任何人就凭空消失,一开始浦生彩香的母亲还想着仓桥建一只是躲一段时间,早晚会去接她。
毕竟两人当初感情那么好,她又有了仓桥建一的孩子……
但那个女人等了几个月都没等到仓桥建一,身孕的月份也大了?只能一个人生下女儿?独自抚养女儿。
仓桥建一大概是五年前知道自己有一个女儿。
组织的人调查到了仓桥建一五年前曾经回过熊本。
而大概也是从五年前开始?仓桥建一开始往熊本的一个银行账户汇钱。
仓桥建一替组织做事之后,大概是发现了组织的危险性,汇钱的动作越来越隐蔽,但仓桥建一曾经去过两次的某个银行?里面有组织控制住的人?这一次对他们八个建筑人员进行调查?这件事立刻就被翻了出来。
组织的人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仓桥建一在转移资金?只是顺便查一查资金流向?结果就查出了浦生彩香。
那个银行账户是仓桥建一为女儿开的,在仓桥建一找到浦生彩香的时候,浦生彩香跟继父的矛盾已经诞生?所以这就成了父女两人的小秘密。
这些在浦生彩香的日记本里都有记录,包括哪一天她跟仓桥建一见面、仓桥建一什么时候给她开了银行账户、一开始对仓桥建一的怨气、父女间第一次和气谈话的时间……那些别人不知道的小秘密?可以证明这本日记本的真伪。
这个秘密,或许也是浦生彩香把这本日记本藏得严严实实的原因之一。
仓桥建一在看到日记本泛黄的封面时?手指就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本日记本他见过。
他的女儿曾经坐在咖啡厅里、偷偷写着什么,他问起时,女儿还笑着说这是绝对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
当时他为了缓和跟女儿的关系,也是出于尊重女儿的隐私,没有追问。
组织的人怎么会拿到这本日记本?
他不信!
仓桥建一双手微颤地打开日记本,前面的字迹歪歪扭扭,似乎是很小年纪就写下的,他以前很想知道女儿被他错过的童年是什么样的,但现在他已经没心情去看了,一直翻到日记本的后面几页,看过之后,脸色越发苍白,抬眼看着池非迟,目光凶悍骇人,“彩香……你们把彩香怎么了?”
后方巷子里,在酒吧门口站了二十多分钟的黑羽快斗见池非迟没到,怀疑自己猜测失误,刚想绕路走近道回去,在路过巷子时,就听到仓桥建一的质问声,快速瞄了一眼巷子外的街口,看到一辆黑色车子,立刻退了一步,躲到木箱后面,悄悄竖着耳朵听。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想到非迟哥没有去酒吧,就这么在街口办事,倒是挺出乎他意料的。
不过还好,没有错过这个热闹。
车上,鹰取严男见仓桥建一目露凶光,刚绷紧了神经,就发现……
不用了,自家老板右手里的枪已经隔着车门、悄悄对准着仓桥建一了。
老板摸枪的速度真是迷之快,也够隐蔽,这一点他是佩服并且深有体会的……
“她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我们也不想对她做什么,”池非迟语气平静,用嘶哑难听的声音继续道,“有哪几个人偷偷留存了建筑信息?”
仓桥建一有过一瞬间的迟疑,他们八个人经过这些年的共事,内部是有一些小矛盾,但为了利益,还是早就结盟统一阵线了……
迟疑只是瞬间,仓桥建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后,立刻就没了坚守阵线的心思,“我可以告诉你,但我想知道,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她很安全。”池非迟道。
“我要见她!”仓桥建一想也不想道,“只有在确认她的安全后,我才会把你们想知道的事告诉你们!”
“仓桥,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池非迟语气平静从容得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不仅他这边在接触仓桥建一,琴酒那边也在接触一个人。
从一开始,组织就没打算只从一个人口中确认情报,那也不够准确、安全。
如果仓桥建一不开口,或许会死,连同浦生彩香的价值也一同消失,他也或许会等来自己的女儿,只不过,那是一个得知父亲为了朋友再度抛弃自己、心怀怨恨、替组织打入那八个人之中调查的女儿。
有的想法,他不去实施,组织也会有人提出来。
巷子里木箱后面,黑羽快斗感觉自己心里的正义之火在熊熊燃烧。
非迟哥他们这是挟持人家的女儿威胁别人?
作为一个有武装阿帕奇直升机的跨国犯罪组织,居然做这种混混才会做的事,这跟那个欺负他这个未成年的动物园组织有什么区别?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
街口车里,非赤藏在池非迟衣服下,低声道,“主人,巷子里的木箱后有人。”
池非迟默默将枪口稍微偏移了一点,隔着车门,对准木箱。
非赤又道,“很奇怪,看热量应该是男性,但他胸前有奇怪的低温物品……”
池非迟又默默将枪口移开了一些。
那大概是……某个熟悉的女装大佬吧。
仓桥建一站在车旁沉默了片刻,终于无奈妥协,叹道,“好,我可以告诉你,不过还请不要伤害彩香,她才十五岁……”
木箱后,黑羽快斗不知道他已经被非赤发现了,更不知道他没来得及卸的易容和伪装让他避免了被枪口瞄准,一听被挟持的女孩子才十五岁,瞬间就坐不住了,跳出木箱后面。
“嘭!”
就在黑羽快斗跳开的一瞬间,一颗子弹快速打尽他身旁的木箱中,抬眼,发现对面黑色车子副驾驶座里,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已经将手枪微微探出车窗,对准他所在的巷子。
仓桥建一在看到探出车窗的枪口时就吓了一跳,在池非迟扣动扳机、感觉子弹擦着脸颊而过的时候,更是僵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咻!咻!”
装了消音器的枪口接连冒出两次火光。
黑羽快斗头皮发麻,连忙往后退去。
夭寿啦!非赤哥还真的对他动枪啊?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第一枪的位置太靠下,根本取不了他的性命,最多会让他受伤。
这完全是非迟哥放出的信号:别躲了,我发现你了,赶紧给我走!
鹰取严男看向巷子,由于光线太昏暗,他只隐隐看到一个长发飘飘、裙摆摇曳、疑似女人的黑影快速往巷子里跑,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那该不会是从某个酒吧里出来、正好路过的女性吧?
某个一言不合就动枪得老板,真的惹不起。
“上车,”池非迟收回枪,嘶声对仓桥建一道,“离开这里再说。”
仓桥建一手脚发软,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黑色杰路驰Zelas很快驶离原地。
鹰取严男压低声音,“拉克,刚才那个女人有问题吗?”
“不清楚,”池非迟平静道,“不过最好先离开。”
毕竟他动枪了,为了防止那个‘女人’报警、警方跑过来,他们趁早离开合情合理。
也不知道黑羽快斗那小子瞎掺和什么,本身有个动物园组织盯着不够,还要来招惹一个更危险的犯罪组织。
如果被发现、盯上了,以后就别想好好偷东西了,要是组织有人判断‘怪盗基德会成为组织的敌人’,以怪盗基德的威胁性,说不定会指定铲除行动,直接进行针对。
第705章 伏特加:咳……我不会背叛大哥的
车上,仓桥建一坐立不安,盯着他前方座椅上的背影,估算着挟持‘拉克’是否有可能将他女儿换过来。
他甚至考虑到该怎么动手好、成功了该说什么表示自己的态度,但看着对方始终没在意他的姿态,还是没敢有所行动。
他算是明白了,不是‘好像什么事都在这些人的掌握之中’,事情本来就在人家掌握之中。
池非迟静静看着前车窗的道路,一直没有说话,心里估算着给仓桥建一制造的心理压力。
他不怕仓桥建一对他下手,真要动起手来,倒霉的绝对是仓桥建一。
车子在一个红绿灯街口停下,仓桥建一感觉车子已经原地停了很,似乎每一秒钟时间都变得难熬起来,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拉克……”
池非迟从前座储物格里翻出一支录音笔,“我不喜欢把问题重复两遍。”
仓桥建一一愣,随即明白了池非迟的意思,硬着头皮道,“我们八个人都参与了建筑信息留存的事。”
“你们具体收集了哪些信息?”
“我们经手的组织建筑的位置、能确认的内部构造,还有一部分是从监工的人那里打探到的,都是一些不确定的建筑位置。”
“你们的目的。”
“想从组织那里获得更多的钱……至少我是这样。”
“他们不一样?”
“不,其他人也是这样,不过船户那家伙有点奇怪,他拿到钱之后,不像其他人一样出去挥霍或者往家里汇,反而一直请我们出去喝酒,有一次船户喝多了回去,我正好路过住的员工宿舍门口,看到他对着一张照片喃喃着等着弟弟为你报仇之类的话……”
“你觉得他是为了找组织报仇?”
“我也不确定,只不过收集组织建筑信息这种事,是他加入我们没多久之后提出来的,再加上他的态度实在很奇怪,我觉得不太对劲。”
“那些记录了建筑信息的东西放在哪里?”
“拉克,彩香她……”
“等确认你没有说谎之后,我会安排你们见面。”
“好……因为组织每次建造都只是用平板记录建造图纸,还没法复制或者转存,所以我们建造的时候就记下图纸,之后手绘还原,在图纸下角标注了建筑的位置,而且屋升担心我们私自复制图纸的事会被组织发现,所以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把那些资料转移到别的地方,前段时间,我们把东西放在屋升用别人身份租的房子里,具体地址是江户川区春江町151号202号室。”
“你们有没有做过备份?”
“没有,我们有时候会很长一段时间没法回到住处?住所也经常搬动?屋升担心磁盘会和别的磁盘混合到一起?或者搬家的时候遗漏、被别人发现,不许我们做备份,而且纸质文件更让人安心,他要我们每个人轮流绘图签字?保证不会有人告诉组织……”
“你们什么时候会过去?”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不会过去,要是有新的工程项目?就会由轮到的那个人记下图纸并画出来,再找机会将绘制的图纸送过去,其他七个人帮他对监工的人做掩护。”
“这一次轮到谁去?”
“这一次是船户……”
……
翌日?上午十点。
池非迟待在119号客厅里?用笔记本电脑切着一个个监控录像画面,查看小白鼠的情况。
昨晚他的小白鼠又有两只流产了,截止今天凌晨,只有一只小白鼠成功生产?生下了九只仔鼠?不过体质很差。
本来就是无菌养殖,温度、湿度和母鼠的营养都调整了最佳状态,能想的办法都已经想了?但还是死了六只仔鼠。
剩下的三只里有两只紫瞳,而就在刚才,其中一只紫瞳小白鼠也死了,其他两只状态也很差,不一定能活下来。
“叮咚,叮咚……”
门铃突然响起,对讲里传来琴酒低沉的声音,“开门。”
池非迟从组织平台资料库里,把琴酒的掌纹录入客厅安全门,给了权限,“自己进来。”
安全门打开,琴酒带着伏特加进门后,毫不见外地坐到沙发上。
“拉克,斯利佛瓦还没来吗?”伏特加坐下后问道。
“波士顿运过来的那批货到了,他一大早就去安排人接货,应该快到了,”池非迟暂时将视线从电脑上移开,抬手按了一下桌上的热水器,让热水器烧着热水,“早餐吃了吗?”
“没有。”琴酒侧头看池非迟的电脑屏幕。
别人他还会顾忌一点,拉克就算了,大家都这么熟了,看看也没什么。
而且这家伙既然把电脑摆在这里,也不会在意别人看不看。
伏特加也道,“我刚睡醒就过来了,也还没吃早餐。”
池非迟确实没在意琴酒看他电脑,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三个碗,回桌前打开保温的电饭锅,一人给盛了一碗紫薯粥。
昨晚一听琴酒说今天早上十点见面,他就想过这两个夜猫子肯定不会吃早餐,而鹰取严男凌晨五点就去安排人接货,估计也还没吃,他做粥的时候就多做了点,连电饭煲都搬过来了。
反正一个人的食物很难做,做得少了,放米都快要数着放了,做得多了又吃不完,放上一顿也不新鲜,有人一起吃饭他才想动手做食物……
琴酒瞄见电脑屏幕上两只一动不动、还没长毛的仔鼠,无语收回视线,决定点支烟冷静一下,又盯着池非迟盛粥,以免不留意的时候被池非迟投毒,“你又在研究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别看死老鼠,”池非迟把勺子放进碗里,端粥上桌,“切11号监控。”
“噢,谢谢啊,拉克,”伏特加低头一看,脸上没忍住露出憨笑,“看起来还真是不错啊!”
白瓷碗里的粥呈偏蓝调的淡紫色,隐隐能看到煮烂的米粒,再加上白色的瓷勺,清秀雅致,还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味,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不知道拉克缺不缺小弟……呃,不,他不会背叛大哥,不过以后可以叫大哥多来挖掘一下拉克这里还有什么好吃的。
琴酒没急着吃,切了11号监控摄像头,看到里面躺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白鼠,让他意外的是,小白鼠半阖着的眼睛是紫色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基因录入,”池非迟没有隐瞒,“截取我体内一段异于正常人、又适合小白鼠的基因,人工培育受精卵,将基因录入再植入母体。”
伏特加端起碗,有些好奇,“那不就是有你一部分基因的小白鼠吗?”
“可以这么说。”池非迟也在一旁坐下,准备吃早餐。
“没想到你还会这个,”琴酒又切了几个摄像头,发现其他监控里的箱子要么是空的,要么躺了一窝死的仔鼠,“你打算研究自己身上的问题?跟那一位说过了吗?”
“说过了。”池非迟道,“基因录入方法我上传到组织平台,有负责研究的核心人员想看就给他们看。”
他是今天早上,基因录入的小白鼠成功诞生、出现紫瞳小白鼠,他才跟那一位说的。
本来是想问问那一位,研究他的造血干细胞有没有什么成果、他那段基因是不是会导致鼠胎死亡,问了他才知道,组织里的研究者里,确实有人提出过基因录入的想法,但还没人成功,也就无法跟他的成果进行对比。
甚至,那个人提出基因录入的想法,在学术界也普遍不被看好,觉得操作起来太难,也只有组织找到了那个人,愿意花资金供那个人进行研究。
他前世就听说了基因录入这项技术,不算业内人士,只要对相关新闻感兴趣,都能了解一点。
说到底,基因录入就是基因编辑的一种。
1981年,第一株小鼠胚胎干细胞建立,科学里成功获得靶向基因动物模型。
1997年,体细胞克隆羊问世,使产出靶向基因编辑的动物模型成为可能。
而早在他穿越之前好些年,大概是2012年的时候,CRISPR-Cas技术问世,算是这一类中最简便、快捷的方式,而正式有成功基因编辑的成品诞生,应该是在2014年。
他因为前世听过、在混进某个实验室窃取资料的时候见过成品,不觉得奇怪,倒是没想到方舟给他提供的基因录入方案那么先进,照现在的结果来看,方舟给他提供的方式,应该CRISPR-Cas技术更好一点。
至于先进多少,他这个不是一步步走来的人没有概念,只是更简洁、更稳定、更灵活,如果不是他那段基因有问题,不会有这么多仔鼠死亡。
毕竟录入其他生物的小白鼠都好好地诞生并活下来了。
人家研究几年、进展微弱的项目,到他这里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廉价、简单又快捷,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民众科技也就在2001年左右,组织的研究已经够先进了。
那一位早上给他发过那个人的研究成果,那个提出这些的人已经有了初步成果,只是方法还存在一些小问题、不够稳定,大概再过一两个春秋就能完善。
也就是说,如果世界时间正常得话,组织完全可以在2003年左右就掌握基因编辑技术,大概比世界平均科技水平先进十年左右,而制药方面他无法估测,组织收拢了不少疯狂科学里,都太有想法了,又有资金支持,什么稀奇古怪的药物都有。
他就是占了人工智能的便宜,甚至方舟还把其中原理用最简单好记的方式灌输给了他,在他动手的同时,基本也算掌握了这项技术。
基因编辑有什么用?治疗遗传疾病、罕见病就是其中之一,他掌握了绝对有用。
而且他也不单把这项里技术提供给组织,他老爸那边早在他实验的时候,就从方舟那里听说了,并且已经在着手安排实验、给方舟提供数据,让方舟能计算出更先进的东西。
第706章 怀疑拉克想渡了他们
“你倒是大方!”琴酒声音依旧沉冷,感慨都说得像是找茬一样。
他在组织待久了,大概也明白这项技术的重要性。
毫不客气地说,掌握了这项技术的池非迟在当前去拿个奖,成为基因研究者中值得铭记的一个,虽然他是个兽医,这行跨得有点夸张……咳,不过就算不公开,随便找个实验室都能被吸纳进去,还都是国家级或者大型组织的实验室。
就这么交给了组织,他真不知道该说拉克对组织忠心耿耿,还说该说拉克心大。
池非迟没感觉到琴酒有恶意,也就没在意琴酒的语气,低头用勺子喝粥,“我又不靠这个吃饭。”
“也对,拉克家里还有两家大型跨国集团,确实不用靠这个吃饭,”伏特加顿了顿,突然调侃道,“拉克,那你是想靠行动吃饭?靠做兽医吃饭?还是想靠做菜吃饭?肯定很难选择吧?”
池非迟看着碗里紫薯粥,“靠嘴吃饭。”
伏特加一噎:“……”
(=_=)
这个……也对哈。
大家吃饭不都是靠嘴吗?总不能从耳朵里灌进去。
不过这话让他怎么接好呢,他不是那个意思。
琴酒:“……”
拉克怎么那么爱玩他小弟?又来!
老是把伏特加玩卡壳有意思吗?咳……不过,还真的挺有意思的。
伏特加纠结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应该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是说……那个……就是……”
“还是闭嘴吃你的饭吧。”琴酒打断。
不省心,再绕下去,非得被拉克玩傻不可。
池非迟抬眼看琴酒:“……”
趴在沙发上的非赤也仰头看琴酒,“主人,琴酒这个要求好过份啊。”
“我怎么了?”琴酒一头黑线。
这看蛇精病一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忍、忍……
池非迟收回视线,“非赤说,你这个要求很过份。”
“啊?大哥说什么要求了?”伏特加一愣,反应过来,“噢,就是说‘闭嘴吃饭’那个啊……”
说着,伏特加还转头看琴酒,提醒道,“闭嘴就没法吃饭了啊大哥。”
琴酒:“……”
(▼皿▼#)
不用提醒!
他口误不行吗?
拉克这个混蛋自己说就算了,还甩锅给非赤。
问?有什么是如此暴躁!
安全门锁‘滴’响了一声,鹰取严男披着黑色外套、戴着墨镜、风尘仆仆走进门?也阻止了琴酒考虑要不要拔枪跟面前这两个家伙开打的念头?“琴酒?伏特加?你们已经到了啊?看来是我最晚。”
“是你啊?斯利佛瓦,我们也才刚到没多久?”伏特加转头打招呼?“你吃早餐了吗?拉克煮了粥,味道很不错呢!”
“吃过了。”鹰取严男随手关门,走到柜子前,很自觉地拿碗盛粥。
不过不妨碍他再吃一点不是?
伏特加收回视线?又提醒琴酒,“大哥你不吃吗?都快凉了。”
琴酒黑着脸端起碗。
(▼皿▼#)
不用提醒!
他就是打算等着看池非迟跟伏特加吃了,等一会儿看看?如果没有毒发身亡,他再吃。
他不可像贝尔摩德一样莫名其妙就被下毒,那不如像皮斯克一样小心一点、防着自己被下毒。
虽然说交情摆在这儿?拉克大概做不出那种事,但谁能保证拉克脑子不会突然抽了?
这里是实验室,他旁边的是一个最近沉迷研究的拉克,而且越好看、越美味的东西越要小心有毒,小心无大错!
四人坐在一起喝完粥?池非迟烧的水也开了?起身去柜子下层抽屉里,拿出一套放在木茶几上的紫砂茶具,又拿了一盒茶叶。
这是他让大山弥找人从中华带过来的。
茶具是直接搜罗到制作茶具的地方盯着完工的,茶叶也是商城采购跑到远产地买茶的时候,特地给他留了特级凤凰单丛。
鹰取严男转头看池非迟把茶具和茶拿过来,“中华的传统茶具?”
“动手收一下桌子,”池非迟见桌子上的碗很快被拿开,将木茶几放上去,“昨天大山先生送到公寓楼下,我今天带过来了。”
琴酒拿起一个紫砂茶杯看了看,没发表意见。
中华的紫砂茶具,他不怎么懂,那就不说话,看就完了。
池非迟也算不上懂,更算不上内行,只不过前世有些乱七八糟的任务,什么都会接触,也附庸风雅假装茶道大师接近目标,为此补了一些茶道课,会泡泡茶。
“由紫砂矿土烧制成的,能吸收茶香、茶色、茶味,茶壶使用越久,泡出来的茶越醇香,所以也有‘一壶不侍二茶’的说法,你可别用这套茶具泡了其他茶,”池非迟提醒鹰取严男的时候,顺便也用刚烧开的沸水浇了壶身,也就是所谓的‘温壶’,“茶叶是产自中华的凤凰单丛茶密兰香,乌龙茶的一种,一年可以采摘五遍,分为春茶、二春、夏茶、秋茶、冬茶……”
说着,池非迟用茶匙将茶叶拨进茶壶,先细再粗后茶梗,“春茶最好,二春其次,春茶香气清晰持久,口感鲜爽醇厚、柔和细腻,口感稍苦,苦后回甘,秋茶的香气更张扬,回甘也更明显,但茶气会淡一些,苦涩感也会更明显,夏茶又会更苦涩……这是去年采摘的春茶,要喝秋茶的话,等加工好运过来估计要等很久。”
听着池非迟平静的语调,看着那双骨节分明、指节纤长又白皙的手将茶叶以不急不缓的速度拨进紫砂壶,其他三个人和一条蛇保持着安静。
鹰取严男感觉自己的心态渐渐佛系,不过,视线从那双手上稍微偏移,看看他们一身黑衣的四个人,看看这太过现代化的设施,再想到那三个人炸人、炸楼从来不眨眼,他瞬间就有一种奇妙的违和感。
特别是琴酒,跟茶叶没仇吧?怎么盯个茶叶,眼神还是那么阴沉凶悍?
琴酒沉默盯着池非迟拨茶叶,虽然不清楚拉克又发什么神经,但有的事听一听也好,能长见识。
非赤:“……”
主人干啥都厉害。
伏特加:“……”
大哥也不说话啊。
他怀疑拉克想渡了他们!
他也想问问拉克,有没有考虑过靠茶道吃饭,或者靠渡人吃饭?
看拉克一脸平静、一身平和沉稳的气场泡茶,也挺赏心悦目的……
池非迟拎起热水壶,抬高后,高冲进壶,用壶盖刮去茶沫,盖上茶盖后,用热水避开气孔淋壶。
前世他急补茶艺的时候,教他的老头说过,茶有七情,喜、爱、哀、怨、幽、寂、淡、真,但他就算把所有步骤都学得像模像样,本身看起来也像那么回事,但他还是不懂,没法理解。
就算是看起来跟他最契合的‘淡’,其实他本身也做不到淡泊,最多只是看起来像那个样子。
茶叶被水一泡,慢慢从壶口散发着清高细锐的花香,高长幽远。
在很多国家流行红茶,会有研磨、加奶、加糖之类的行为,这种单纯泡出茶叶就带有天然香气的茶,不仅在日本很罕见,在美英等国家也很难见到。
池非迟都有些意外,前世他喝过凤凰单丛茶,香气没这么浓郁。
这个世界还真是神奇,发展发展,说不定还能做出会发光的食物……
鹰取严男闻到那股香气之后,有些意外,“花茶?”
“没有放花瓣,也没有用花一起烘培,是长期繁殖、选育出来的,还有桂花香、杏仁香、芝兰香很多品种,栽种的地域环境不同,香气也会有差别。”池非迟解释着,拿起茶壶,按住壶盖后,翻手将茶水全部倒进了公道杯中,放回茶壶后,又用高冲法往壶里倒水,然后盖上茶盖。
第一道茶只是用来温杯的,被池非迟都倒到了紫砂茶杯里洗杯子,茶几上也零零碎碎洒了不少,之后懒得运壶,估算着时间,压低茶壶口,移动壶身循环斟茶,把茶水倒进小茶杯里,移到三人面前,自己也留了一杯。
“主人,我……”
非赤刚积极探头,就被池非迟拎到了手边看管。
这蛇再什么都想尝尝,绝对要完!
鹰取严男端起小巧的紫砂茶杯,看着里面呈金黄色、清澈透亮的茶水,决定不懂就问,“老板,喝茶有什么讲究吗?”
“随意,一般是先闻香,后品茗,分三口饮完,不过你要一口喝也行。”
池非迟没那么讲究,今天也只是茶具刚到、有新鲜感,才突然想这么泡茶,不然他觉得一人泡一玻璃杯也挺好的。
琴酒还是没打算迫不及待就喝下去,左手转动着茶杯,“你有没有打算以后就只进行研究?”
刚想说话的伏特加一噎,继续沉默,喝茶。
他还以为大哥要问拉克‘有没有打算以后去发展茶道’呢。
“没这个打算,”池非迟喝了口茶,“那一位问过我,不过要是让我整天待在实验室里,我会疯的。”
“哼!”琴酒冷笑了一声,“你本来就疯了。”
池非迟垂眸盯茶水,“没你疯得彻底。”
喝他的粥,喝他的茶,还开嘲讽?
鹰取严男:“……”
这两人喝茶都能喝出火气来?能不能做点对得起刚才静谧高雅气氛的事?
琴酒收回视线,喝了口茶,“明天是10月5日。”
某人要是过得能分清日期,那他还可以考虑某人的病好了这个可能,否则免谈!
池非迟没接着琴酒得意思说下去,“也对,快到秋日祭了,过两天我带你去神社抽签。”
某人也别忘了,跑去人鱼岛居然还花钱买了号码牌等着抽箭,先不说琴酒那一身煞气需要神社净化,喜欢抽签他可以带琴酒去抽,抽多少都没关系,把签桶买了、琴酒喜欢哪根拿哪根都行,他买单!
不明所以的伏特加意外救场,疑惑问道,“大哥,拉克,你们过两天想去神社抽签?我们不是还要去抓混进组织里的老鼠吗?”
第707章 队友好评!
琴酒瞥了伏特加一眼,看向池非迟,说起正事,“你应该猜到了,前段时间朗姆在情报搜查行动上吃了大亏,组织情报人员绝对有问题,还是核心成员!”
“朗姆想趁着调查那八个人的机会,把藏在组织里的老鼠找出来,”伏特加嘴角笑意带着几分戏谑和狞然,“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那八个人把东西藏在了哪里,只要我们先把东西取出来,再盯紧那个地方,如果有哪个家伙没有事先上报、一个人背着组织偷偷过去找东西的话,那就证明那个家伙是混进组织里的老鼠!”
“有怀疑目标吗?”池非迟问道。
他确实早猜到了,给他暗示的还是那一位。
那一位突然让绿川纱希参与调查,他才意识到有太多人参与调查本该小心的事很不对劲,到熊本找到浦生彩香、从琴酒这里得到浦生彩香是仓桥建一的女儿后,才能肯定这次调查是针对情报人员的陷阱。
而经过昨晚的行动,他也基本猜到组织打算怎么做了。
“Dubliner,Bourbon,Punch……”琴酒冷冷念了几个代号,“或者别的什么人,这些都是参与上次情报调查的人,都可能是那只老鼠,等抓到人就清楚了,从调查汇报来看,波本和都柏林的进度不正常,不过都柏林确实不擅长调查多个目标寻找东西,波本那家伙是个神秘主义者,有时候不到最后不会说出调查结果,再加上协助他的是贝尔摩德,那两个人都是一个性子!”
伏特加接过话道,“不过,有贝尔摩德在暗中留意着,如果波本那家伙有问题的话,我们的陷阱大概就派不上用场了。”
“有经验的老鼠藏得都很深,等抓到人就清楚了,你至少可以保持一下期待,”琴酒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储存卡,放到桌上,“这是我们昨晚问到的消息。”
池非迟也拿出从昨晚那支录音笔里取出来的储存卡,在桌下抽屉里翻出读卡器。
接下来,就是将两张储存卡里的录音播放,两相对比,确认仓桥建一和琴酒接触的土冢有没有撒谎。
两边的问答基本一致,池非迟把录音备份到组织平台、共享给朗姆后,取出储存卡,手指微微用力,将储存卡折断后丢进垃圾桶里。
琴酒也手指折断储存卡、丢进垃圾桶?既然有了备份?最好别留着这种容易被人捡到、听到里面内容的东西。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吗?”伏特加问道。
“今天就去!”琴酒冷声道。
池非迟起身走到挂在墙上的镜子前?打开镜子一侧,拿出放在镜子后装易容工具的袋子,转头问鹰取严男,“斯利佛瓦,几层?”
鹰取严男上前?从袋子里翻出一个骰子?丢了出去?“两层。”
池非迟也丢了一下骰子,看了看上面的点数。
好吧,那他就是四层。
伏特加:“……”
拉克以前说他易容脸的层数?有时候是靠骰子来决定的,原来是真的啊。
池非迟准备了不少假脸,特别是‘拉克脸’和鹰取严男常用的络腮胡子脸,翻出假脸往自己和鹰取严男脸上套?最后在最外面套上拉克脸和络腮胡子脸。
琴酒起身站在门口?看着池非迟忙活?没忍住道,“脸皮真厚!”
伏特加:“……”
忍住,不能笑,拉克现在的目光很危险,千万要忍住。
“说话之前,把我的茶叶放下。”池非迟抬眼盯着琴酒。
开嘲讽就算了,还顺走他那一盒上好凤凰单丛密兰香?
琴酒冷笑一声,转身开门,拿着茶叶盒就出门。
拉克还缺这一盒茶?
池非迟无语披上黑色休闲外套,拎起非赤出门,“你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鹰取严男和伏特加隔着墨镜对视一眼,跟出门,顺手关上门。
这两个人说话都够损,他们旁观就行,别引战上身。
非赤钻进池非迟的袖子,探了个头,解释道,“主人,琴酒拿得太自然了,我还以为你们打算要去别的地方继续喝茶……”
不然的话,就算是琴酒,敢抢主人的东西,它也得咬一口……再跑!
池非迟摸了摸非赤的头,以示安抚。
不怪非赤,只是琴酒这家伙不讲究。
……
四个人,两辆车,到江户川区春江町时,已经有人先一步等在那里了。
年轻女人靠坐在一辆黑色Y2K机车前,穿着紧身黑衣、黑裤,一头波浪卷的银发披到肩部以下,五官精致秀雅,唇上几乎没有血色,双眼一只瞳孔蔚蓝、一只银白,淡漠地看着两辆车子在街口停下。
鹰取严男停好车后,转头看池非迟,目光带着一丝询问。
在波士顿的时候,他用望远镜看到过那个强行夺取迪伦-加西亚手里资料的女性组织成员,虽然那时离得远,他没看清面容,但那一头银色波浪卷发记得很深刻……
“库拉索,”池非迟将视线从手机邮件上移开,确定了鹰取严男的猜想,打开车门下车,低声道,“朗姆让她过来协助,你在车上等。”
鹰取严男点头,压沉嗓音道,“明白!”
琴酒也没带伏特加,让伏特加将车开到前面一个街口。
外面有鹰取严男和伏特加在车上守着,既可以留意附近的动向,在需要撤离的时候,两人还可以灵活移动、进行接应。
三人沿街道走到一个巷口,没有多沟通,转身进了巷子,直接往151号走去。
池非迟昨晚就看过这一带的地图,不仅清楚151号在哪里,也清楚附近的布局,估计其他两人也是一样。
这一次一系列的行动,一直没有狙击手帮忙放风,昨晚也是如此,估计是为了避免走漏风声,行动的消息还没告知其他人。
知道的应该只有那一位、朗姆、琴酒、他、伏特加、鹰取严男、库拉索七个人。
那一位只管知情不管怎么行动,而事情牵扯到他的小基地、琴酒主张建造的建筑、组织信息安全,还有朗姆的钓鱼计划,他、琴酒、朗姆三方参与,再加上一个信得过的人,确实合理,而且三方也算是互相监督。
在三人走进巷子时,一只乌鸦扑腾着翅膀飞过三人头顶,一直飞到巷子中间,才悠然收了翅膀停在围墙墙头。
琴酒抬眼留意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池非迟也保持沉默,琴酒这家伙还真是神经过敏……
151号是一栋三层的老旧公寓,楼梯口就在巷子进去后不远。
在公寓一楼,101室的窗户正对着公寓入口,窗户的拉窗开了一半,后面还摆了一张桌子。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子后,低头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书,应该就是这栋公寓的管理员。
池非迟路过时扫了一眼男人,没有多停留,走到门101室的门前,从口袋里拿出开锁工具。
听到细微响动,中年男人疑惑抬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休闲外套的年轻外国男人一脸冷淡地从容走进公寓,正打算问问是不是来找人的,但随即,一个留着银色长发、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出现在他视线中,后方,冷眼看着他的银发女人也同样穿了一身黑。
中年男人心里隐隐感觉不对劲,但已经晚了。
“咔……”
池非迟用开锁工具将101室的门锁打开,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往里丢了一个催眠瓦斯,又快速带门带上。
站在窗户前的琴酒扬起嘴角、朝中年男人露出一个冰冷的笑,伸手快速将窗户从外面‘嘭’一下拉上。
催眠瓦斯的白烟在屋里弥漫,从窗外看进去,室内一片白,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隐隐听到椅子脚擦过地板、人倒地的声音。
等了片刻,池非迟才重新扭开房门把手,将门退开后,后退了两步,避免自己吸入散出来的催眠瓦斯。
琴酒也几乎同时开窗、后退,看着在通风环境下,里面的白烟从窗口和门口溢散出来。
站在后面的库拉索:“……”
这两个人默契得过头,难道在路上就商量好怎么做了?
也不对,进门后怎么放倒公寓管理员这种小事,琴酒应该不会先考虑好,因为无论怎么做,他们三个人都能轻松把公寓管理员放倒,而且他们事先也不清楚公寓管理员在不在……也就是说,完全凭默契?
池非迟只是觉得这个环境比较适合丢烟雾弹。
只要一个烟雾弹丢进去,把门窗关上,人就能轻松放倒,而琴酒就站在窗户前,他关门,琴酒关窗户,都是随手一拉的事。
就算琴酒没有及时将窗户拉上,他过去也就两步的距离,丢了烟雾弹、关了门再过去关窗户也来得及。
倒是琴酒这反应速度挺溜的……
配合默契,队友好评!
琴酒是看到池非迟走在房门口开锁,就决定自己堵窗,又看到池非迟往里丢东西,猜到池非迟不可能在这时候闹出太大动静,多半是烟雾弹之类的东西,在烟雾弹丢进去的时候就随手关窗而已。
干脆利落,队友好评!
等催眠瓦斯的白雾散去,池非迟拿出一双手套,一边戴,一边进门。
琴酒也跟了进去,看了一眼混倒在地的男人,转身开了灯,将窗户的窗帘拉开。
库拉索进门的时候,池非迟已经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本册子,看了看,放在桌上,换上嘶哑得声音,“一共有7个住户,看进出和访友记录,有4户经常进出。”
库拉索错愕,抬眼打量着那个从容翻抽屉的背影。
上次去波士顿,虽然朗姆也跟她说过,负责处理意外的是拉克,但她自己就把东西拿到了,没什么意外,自然没见过人,甚至没有联系过。
她来之前,朗姆说琴酒和拉克会一起行动,她也没有多想,刚见到的时候,她就觉得意外,大概是脸颊的小雀斑太有欺骗性,会让人联想到满脸阳光笑容的大男孩,下意识地就认为拉克年纪不大,不过本人一脸冷漠、气质沉静,有点破坏那种认知。
再一听开口发出的声音……太出人意料,也太崩坏形象了!
第708章 某个名侦探能不能淡定一点!
琴酒没有管库拉索,戴上手套走到桌前,拿起册子翻了一下,“在行动前把人清空,换上我们的人,等那四个住户回来,绑了送到别的地方去,找人看守好,至于这个家伙……”
说着,琴酒看向地上的公寓管理员,冷笑道,“既然他看到了我们,那也只能怪他自己倒霉了!”
看到他们没关系,但看到他们违法犯罪就有关系了。
哪怕是乱闯公寓、放倒管理员这种事,要是这个家伙跟警方提供了他们的长相信息,他们也会有麻烦的。
“收网还要几天?”池非迟嘶声问道。
“最迟三天,”琴酒把登记册丢给库拉索,“这家伙也只能先送出去,事情结束后可以用那个药,不过需要你帮忙找个体型差不多的人易容成他的样子,替他在这里守两天。”
池非迟没再问下去,看向接住册子的库拉索,“潜入203号室,观察那个女性住户的行为、声音,别让她看见你,让她昏迷过去,等人送走了,我帮你易容成那个住户。”
放东西的地点在202号室,203室住的正好是一个女性,可以把库拉索换过去。
库拉索点了点头,打开登记册,扫了一眼,将那个女人租住房子时登记的姓名、年龄、籍贯等基本信息记住,又将册子合上,递还给池非迟。
池非迟把册子放进抽屉。
看得出来,就算库拉索没用那种大脑类似硬盘储存的记忆能力,本身记忆力也够惊人的。
三人拿了公寓管理员的钥匙,上楼进了202室,在一块活动的地板砖下找到一叠图纸,把从101室找到的一叠废纸放进去,将屋里的布置还原、清除进去过的痕迹,重新将门锁上。
库拉索有强大的记忆力,能够记清之前看到的场景,池非迟又注重细节,两人连门口的细小灰尘都没忘了还原。
池非迟开了203室的门,让库拉索进去找地方藏着等屋主回来,和琴酒回到了101室。
“其他埋伏在这里的人要不要易容?”
“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最好帮他们易容一下?”琴酒点了支烟?坐到椅子上,将那叠图纸最上方的一页递给池非迟,“你的!”
池非迟接过纸页一看?眸光顿时沉了沉。
图上画的是他位于杯户町1丁目119号的小基地的建造图,连安全撤离通道也全都标出来了?图纸下角还写了具体的位置。
琴酒也低头翻看着那叠图纸,目光越来越阴冷,挑出了其中四张?“组织里那些嘴碎的家伙也该清理一下了。”
池非迟侧头看去?那四张图纸上的图很简略?没有标注具体的数字?轮廓也有些模糊,不像是工地施工者画的?不过字迹、签名都是那八个人留的。
他突然想起昨晚仓桥建一说过,他们也会从一些监工的人那里打听其他组织违法建筑的消息,这四张图应该是某个监工的组织成员泄露给仓桥那些人的。
待在组织里还管不住嘴,也难怪琴酒会恼火。
非赤见库拉索不在、琴酒又是早知道池非迟真实身份的老熟人,没再藏下去,探头好奇看琴酒放在手边桌上的图纸。
池非迟在屋里拿了个不锈钢盆,用打火机将自己手里那页纸点燃,丢进盆里,“能不能确定是谁?”
“两个人,一个是刚加入组织的成员,另一个是负责监督实验室建造的家伙,”琴酒伸手将纸一页页丢进燃着火的盆里,牙齿紧咬烟头,嘴角扬起冷酷的笑意,低沉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在抓老鼠的行动前也没什么事做,趁这个时间找点事情做做也不错,让斯利佛瓦和伏特加过来守着,我们去把那两个家伙清理一下!”
图纸被一点点烧尽,接到消息过来的伏特加和鹰取严男开窗把烟气散出去,无语看着琴酒和池非迟离开。
居然关门关窗烧纸,这两人没被熏死,倒是差点把他们熏死……
池非迟把他的车留给了伏特加和鹰取严男,蹭了琴酒的副驾驶座,等车开出街道,刚想拿手机看琴酒给他传的那两个多嘴的人的信息,手机就振动起来。
来电显示,毛利兰。
“小兰?”
“非迟哥,你等一下……”
电话接通,毛利兰那边急急说了一声,似乎在跟人说事,片刻后才道,“今天绿川小姐到我妈妈的律师事务所来,为了感谢我妈妈给她讲法庭上的注意事项,她原本是打算请我妈妈吃饭的,我妈妈还让我问问你,不过她好像马上要对一个棘手的案子进行公诉辩护,她恐怕没时间……”
“让我来说吧。”
电话那头传来妃英理的声音,片刻后,声音又清晰了一些,“抱歉啊,非迟,本来是打算叫上你一起去吃饭的,不过这个案子的判决似乎还有不小的争论,明天就要开庭了,我想去见见被检方起诉的嫌犯,绿川小姐库拉拉那里我已经拒绝了,只能改天再叫上你一起去吃饭了。”
“没关系。”池非迟道。
相比起他那个一天天待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里看电视、喝啤酒的老师,妃英理手头的事要多得多。
“那就……”
“婶婶,等一下。”
“咦?”妃英理被打断,“柯南,怎么了?”
柯南的声音:“一个月前,池哥哥有特地去过杯户町三丁目那边看一家餐厅什么时候开门,时间好像就是大津社长被杀害那一晚,他说不定有路过案发现场哦……”
“是这样吗,非迟?”妃英理问道,“你在9月14日的晚上有路过野本大厦附近吗?”
池非迟:“……”
直接说‘大津’、‘三丁目’、‘野本大厦’,他就能想起来了,不必提日期,谢谢!
那一晚是去找失联的光彦找到群马一带的山里,还遇到了沼渊己一郎,开车载少年侦探团和阿笠博士回东京的路上,琴酒打电话让他帮忙去看情况,他才跟柯南等人说他要绕道去三丁目帮朋友看餐厅有没有开门,由于牵扯到组织,这件事他记得很清楚。
……
妃律师事务所。
妃英理见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也就重新坐回沙发上。
柯南提醒之后,就凑在一旁听。
这个案子有争议,应该是哪个环节存在问题,他是突然看到卷宗上的日期,想到那晚池非迟或许会路过、会发现什么关键,可以帮到妃英理。
当然,他也没报太大希望,想到了就顺便让妃英理问问也好。
他听电话那边池非迟好像沉默了一下,确认道,“嗯,我那晚是路过案发现场附近,出警的是目暮警官。”
柯南:“……”
很好,实锤了,池非迟才是瘟神!
至少他和大叔不是唯一的瘟神,看看池非迟,在哪儿哪儿出事,居住的杯户町的犯罪率都比他和大叔住的米花町要高。
某个不祸害自己居住地、只祸害邻区的死神小学生回想了一下,惊讶发现一件事——他遇到的事件,除掉那些东京区域外的,貌似也有大半是发生在杯户町……
池非迟这家伙有点可怕,瘟神能量太强了,居然能祸害整个区域。
在柯南心里无限感慨的时候,妃英理还在跟池非迟通着电话,“目暮警官吗?那我去见见当事人,如果有需要的话,就再打电话联系他好了,这次的案子很奇怪,原本应该被判定为过失杀人的,但检方坚持这是故意杀人,我想当事人应该是有什么举动,让检方认定他是故意导致被害人死亡的……”
毕竟池非迟是她丈夫的徒弟,接触下来看,是个很有能力的年轻人,案发当晚又路过了案发现场,她简单说一下案件情况也没什么,她跟柯南的想法差不多,想试试看,能不能从池非迟这里得知什么关键线索,能得知最好,不能得知也没什么。
池非迟大概猜到了妃英理和柯南的打算,特别是柯南,专门提到他,摆明了就是想看看他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故意杀人?不是凶手另有其人吗?”
“什么?!”
坐在妃律师事务所沙发上的柯南直接蹦了起来,接过妃英理放在耳边的手机,急切问道,“池哥哥,你那晚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东京某条街上,黑色保时捷356A快速行驶而过。
琴酒开着车,隐约听到旁边池非迟手机里传来小孩子吵吵闹闹的声音,也没出声。
池非迟把手机放远了一点,等柯南咆哮完,才把手机放到耳边,“冷静点。”
在红方包围圈里跟黑方琴酒打电话,在黑方琴酒车上跟红方柯南打电话,他已经玩得够浪了,只是不想在琴酒面前遮遮掩掩而已。
只要他表现得足够坦然,就算柯南在琴酒这里翻车了,他是‘同伙’得嫌疑也会降低,否则就算柯南没翻车,琴酒都会怀疑他和毛利小五郎那群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等琴酒开始怀疑毛利小五郎的时候,他也得被连累。
不过,某个名侦探能不能淡定一点,打电话就打电话,这么大声,都被琴酒注意到了……
要不是琴酒要帮他维持明面身份,不会让他暴露跟组织的联系,一直没吭声,信不信一句话就能让名侦探在那边蹦起来?
池非迟还不知道,柯南已经蹦过一次了。
柯南听池非迟还用淡定大佬一贯的语气让他‘冷静点’,顿时一头黑线,又听池非迟补充了一句——
“把手机给我师母。”
柯南:“……”
这是不够冷静被嫌弃了吗?居然还打算将他撇除在外,好气!
妃英理到底是名律师,确实冷静淡定得多,被柯南抢走手机后,愣了一下,又从柯南手里接回手机。
毛利兰抱住柯南,正色提醒道,“柯南,不许捣乱哦!”
柯南:“……”
放开他,他要听这个案子!
妃英理走回办公桌前坐下,翻开了卷宗,拿出笔记本和中性笔,“非迟,你为什么说到凶手另有其人?”
柯南挣开了毛利兰的怀抱,又跑上前听着。
第709章 能不能做点正事?
“当天晚上十点左右,我抵达野本大厦附近,因为那里有人群围观、挡了车道,就停了一会儿车,”池非迟详细说了情况,“听围观人群说,死者是大津房产中介的社长,凶手是一个闯空门偷盗的惯犯,应该是那个惯犯闯空门打算偷东西的时候,被死者撞见,所以他才杀死了死者,当时目暮警官正好带公寓管理员出来问话,我听他说,有人目击到凶手在案发时间前出现在大厦附近,并且凶手已经认罪……”
“没错,我这里接到的记录也是这样,”妃英理确认完,又追问道,“然后呢?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目暮警官说,屋里都是凶手留下的痕迹,也找到了他的指纹,但鉴识人员拿着被当作烟灰缸的凶器出来的时候,说并没有在上面找到指纹,”池非迟语气平静,“而且烟灰缸很滑手,鉴识人员还差点没拿稳。”
“嗯……”妃英理听着电话,用牙齿咬开笔盖,在笔记本上记录下关键,“看得出来,被告不是一个细心的人,或者说,他不擅长清理自己入室盗窃的痕迹,按理来说,他是不可能清理掉烟灰缸上的指纹的,你是这么想的,对吧?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犯案之后,比较注意凶器之类的作案工具,所以才只清理了凶器上的指纹,然后匆忙逃离现场。”
“那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池非迟道,“当时目暮警官说凶手已经认罪,又有人证和物证,我就离开了。”
“不?死者保险柜里的一笔现金不见了?被告一直否认拿走了现金的事,如果存在另一个凶手的话,那就有可能是在被告被死者撞见、慌乱中用烟灰缸敲打了死者头部并逃离后?真正的凶手又到了办公室,将死者打死?清理了烟灰缸上的指纹,并拿走了保险柜里的钱?”妃英理分析着,“而你说烟灰缸‘似乎沾了油渍、很滑手’这一点,说不定就是关键,今天我跟当事人见面之后,会问问他当时有没有清理烟灰缸上的指纹、用什么东西清理、身上有没有沾到油渍?另外?我也会让警方重新检查一下那个烟灰缸,确认上面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总之,非迟,这次还真是谢谢你了?我去预约跟当事人见面并通知警方,就不打扰你了?如果事情有什么进展,我会再打电话告诉你的。”
池非迟:“好。”
其实他很想说一句,不用打电话告诉他进展。
他最近两天一直到‘抓老鼠’行动,大概都会跟琴酒在一起,不接电话可疑,频繁联系也容易露马脚。
这个案子有妃英理和柯南处理就够了,被柯南撞上,他不信还会存在冤假错案。
等池非迟挂了电话,琴酒才冷冷笑道,“你还真是容易撞上案子。”
池非迟打开邮箱,看琴酒之前传给他的消息,“你忘了?那晚是你让我去确认大津敏之出了什么事的。”
琴酒听到他刚才说的野本大厦、大津房产中介,就没想起这事来?
有毛病!
“好像是,”琴酒腾出一只手点了烟,回想了一下,态度依旧冷淡,“既然人已经死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没什么值得记住的。”
池非迟无话可说,继续看邮件资料。
有时候琴酒不仅忘性大,还傲到没边。
资料里是那两个泄露其他建筑情况的组织成员的信息,除了个人身份信息、联系方式、能力评估,还记录了这两人负责过或者正在负责的事物。
一个是前年加入的外围成员,格斗和枪法都不错,不过不擅长潜入或者暗杀,被琴酒安排去看工地。
另一个人算是‘子承父业’,今年27岁,但他的父亲一直是组织成员,从小就知道组织的存在,早些年那个人的父亲还在组织的时候,他跟正常人一样上学,本身没有说得过去的天赋,于是被组织安排去学了建筑,却也没有学精,毕业之后就被琴酒安排去监管实验室的建造。
现在才下午四点,如果要清理这两个人,最好选个僻静没人的地方。
另外,还得离春江町远一点,免得把警方招惹到那栋公寓附近。
池非迟看完资料,拿出联系组织其他人的手机,拨通了资料上新人成员的号码,开了免提,“你熟你来说。”
“嘟……”
响了一声,电话被接通。
“喂?请问你是哪位?”
“是我,琴酒,”琴酒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沉声道,“到浦安市见明川公园去,到了之后联系我或者这个电话号码都可以,尽快!”
“好,”那边男人的声音严肃了一些,“我明白了!”
“滴。”
池非迟挂断电话,又打了那个负责监督实验室建造成员的号码。
这一次响铃的时间久了一些,电话接通时,还隐约能听到那边的喧闹声。
“喂?哪位?”
“是我。”
“琴酒?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去浦安市中央公园路浦安会所,到了之后联系我或者这个号码。”
“你的手机出故障了吗?”
“没有,你可以打电话到我的手机上确认。”
对方很警觉,真就打了电话到琴酒手机上确认了一下。
“是我……尽快过去。”
琴酒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
下午五点,浦安市。
“琴酒,我到地方了。”
公园偏僻处的绿植前,一个容貌普通、穿了黑色夹克的男人站在小道边,压低声音打着电话。
一辆黑色保时捷356A驶来,在小道旁放慢车速停下。
男人听到动静转头一看,见是琴酒的车,转身上前,发现副驾驶座上的车窗放下来,正想开口,就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顿时脸色大变。
车里,留了金色碎发的年轻人侧头看着他,脸颊两侧长了些许雀斑,碧蓝的双眼平静冷漠,手中装了消音器的手枪直指着他。
年轻人身侧,一头长银发、穿着黑色立领风衣的琴酒也转头盯着他,目光阴郁,嘴角带着冷酷戏谑的笑,“你知道泄露组织秘密是什么下场吗?”
男人身子发僵地后退,“不,我、我没有……”
见明川公园外,一辆电车驶过京叶线,轰鸣声不大,但轨道上发出的哗啦声也掩盖了男人之后的解释。
“咻!”
伸出车窗的枪口冒出一点火光。
很快,枪口缩了回去,黑色保时捷开离原地,转进前方街口,车窗也被放了下去。
后方,男人右手捂着心口,往后仰倒时被繁茂的绿植托住,歪靠着,鲜血往下渗透,染红了一片片绿叶。
不远处,一对情侣仍坐在树下的长椅上,等电车驶过的声音消失,又笑着谈情说爱,丝毫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绿植间已经躺了一具尸体。
离开了公园的车上,池非迟收好枪之后,用平板电脑看着保存好的地图,“见明川公园附近有居住区,在傍晚六点半之后,人流量会增多,到时候尸体就会被发现,还有一个小时,再加上警方出警、调查、封锁的时间……一个半小时,我们必须离开浦安市。”
现在安室透自身就陷入麻烦中,没有公安配合他‘安排’人,那干脆就不‘安排’了。
先不说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就算是好人,会不会放弃暗杀任务,也得看是不是对他胃口的人。
“公园那一边没有监控,从钢铁工厂绕过去,警方没法锁定我们的车,”琴酒解释完,又冷笑起来,“不过确实要趁早离开这里,一个半小时,足够了!”
池非迟见琴酒有了计划,没再说下去,刷着平板电脑。
电脑是琴酒放在车上的,他没有手痒去看文件,而是找出扫雷小游戏,默默开始扫雷。
非赤一开始探了个头,到最后,脖子伸得老长,差点把蛇信子都吐到平板上了,“主人,慢点,慢点,我没看清……”
池非迟点格子的速度很快,很快通关到了下一关,顺便破了个记录。
没有游戏记录,看来琴酒和伏特加对扫雷没兴趣,之前都没玩过。
琴酒见池非迟半天没动静,开车之余侧头留意了一下:“……”
在车子抵达浦安会所附近时,池非迟将平板和非赤放到后座,“看好车。”
非赤在平板前方支起头,直勾勾盯着扫雷游戏的小格子,兴冲冲道,“你就放心去吧,主人!”
池非迟:“……”
这话听着有点怪怪的。
琴酒点了支烟下车,也没在意池非迟把他的平板丢给一条蛇玩,还在车窗留了条缝隙,才关上车门,“我没见非赤咬过人。”
对于非赤能看好车子这件事,他持怀疑态度。
池非迟也给非赤留了一条车窗缝,转头看到琴酒那边的车窗的缝隙,没有提及,下车后关好车门,“我随身带着血清。”
非赤是会咬人的!
琴酒听懂了池非迟的潜台词,抬头看空中,发现有一只乌鸦停在街边大厦二楼的广告牌上,“它能预警吗?”
池非迟走向街口的自动贩卖机买烟,“有很多人接近的话,它会飞到我们附近出声提醒的。”
最近要跟库拉索那些人频繁接触,他之前抽的烟无论品牌还是外形都很特别,最好换个大众品牌的香烟。
琴酒等在自动贩卖机前,拨通了那个负责监督实验室建造的男人的电话,“到了?……转进右手边第一个路口,一直往前走,第三个巷口。”
池非迟从贩卖机出口拿出烟,回想了这一带的地图,就明白琴酒打算在哪儿下手了。
琴酒很少到不方便移动、撤离的地方,就算不得已去了,也不会待太久,而最近这几天行动都没有狙击手放风,也不知道组织得狙击手被调去哪儿了,那琴酒更不可能往会所那种封闭场所跑。
不过,琴酒选了一条巷子,倒是让他有点意外。
如果要杀人,那应该像刚才一样,找个人少、能掩盖枪声、车子又能直达的地方,在车上开完枪就走人。
那条巷子很清净,两边接着其他小巷,又都能通到正路上,看样子是打算分头绕道过去堵人。
再联想到那个人一直监督实验室建造,而某只雪莉从实验室里逃走了……
琴酒该不会是怀疑那个人跟雪莉叛逃有关吧?
第710章 卡尔瓦多斯:挺为难人的
下午5点37分,夕阳如血。
狭窄逼仄的小巷前,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迟疑着,没有贸然进巷子,拿出手机,低头看着,还是没有拨通那个号码,盯了片刻,似乎做了决定,果决地转身,准备离开巷子。
原本没人的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男人,靠在墙上,低头看着手机,金色碎发垂落在额前,隐隐挡住被手机屏幕光线照亮的碧蓝双眼。
男人吓了一跳,立刻警觉起来。
对方是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后?
他之前居然一点声响都没听到,甚至没感受到有人带了身后带起的空气流动感!
池非迟没有抬头,依旧盯着手机,也没再用嘶哑声音,用原声道,“前路不通。”
“你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吗?”琴酒调侃着池非迟,从巷子深处走出来。
“速度快点。”池非迟看着手机邮件道,“203住户已经回去了,库拉索打算行动。”
“她能处理好,”琴酒没再多说,看向男人,“你刚才打算去哪里?”
男人额头上隐隐冒出冷汗,“我只是觉得在这个地方见面,实在有点……有点……”
“在偏僻隐蔽的地方见面,很奇怪吗?”琴酒反问了一句,又冷笑起来,盯着男人的目光冰冷瘆人,“也很适合在遇到不老实的家伙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把人清理掉。”
男人脸色变了变,“什、什么意思?”
“雪莉之前使用的实验室有什么问题?”琴酒问道。
“问题?”男人一愣,有些摸不清楚琴酒的目的,“我负责监督建造,建造完成之后检查过,确实跟图纸一致。”
琴酒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男人这么想着,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
既然是误会,琴酒又不急着动手、而是先来问他,那解释清楚就好了。
“那我换个问题,那个实验室的布局,你还告诉过什么人?”琴酒问道。
“我没有……”
男人刚否认,就发现琴酒已经拿枪对准了他的脑门,汗了汗,刚后退一步,想起身后那个年轻男人悄无声息摸到自己身后的本事,又顿住了脚步。
“那你就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琴酒冷声道。
“不?琴酒?你不能这样,”男人慌乱道,“我父亲是为了组织的事死的,我也为组织做了那么多事……”
“咻!”
一朵血花在男人额间炸开。
子弹入颅的冲击力下,男人砸倒在地,脸庞渐渐被额上血洞流下的血染红。
池非迟已经避到一旁?低头见身上没被溅上血迹后?转身往巷子外走?语气冷淡道?“居然不打算反抗?白瞎了这么大个子。”
琴酒收好枪?见地上没留什么他们的痕迹,跨过男人的尸体?也走向街口?“你觉得很失望?”
池非迟:“……”
他可没有期待镇压反抗猎物那种戏码?至少对这个男人没兴趣。
只是觉得这个男人的侥幸心理有点可笑。
这个男人之所以没反抗,不是被镇住了,也不是绝望到不想反抗,只是还侥幸‘我动手激怒他们就死定了,我不动手大概还能活’,真的白瞎了那么大个子。
为组织做了不少事?皮斯克不照样死了,不过对于这些成员来说,也不太可能知道核心成员的事,无论死亡还是贡献。
两人沉默着,快步到了街口,琴酒打开副驾驶车门上车,突然道,“雪莉是突然从实验室里消失的,看那家伙的反应,实验室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不敢保证她有没有同伙听说了实验室的位置,里应外合,协助她逃脱……”
还是转移一下拉克的注意力吧,省得拉克因为失望发什么疯。
他为组织也是操碎了心。
池非迟上了驾驶座,换琴酒担任开车回去的任务,“贝尔摩德那边还没有消息?”
“哼!”琴酒冷哼一声,“她一直是那样,不会告诉别人她在做什么、不会告诉别人调查进度,最后给一个答案,信不信就随你去了,不过贝尔摩德的调查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
……
两人回到江户川区的时候,库拉索已经把203室的住户敲晕了。
池非迟帮库拉索易容成住在203室的女人后,库拉索又顶着易容脸去敲了其他住户的门,把人都放倒。
五个外围成员开车过来,带走了四个被放倒的住户和那个公寓管理员,之后四人离开,留下一人,被池非迟易容成其中一个男性住户,伪装成公寓的原住户。
琴酒还联系两个体型合适的人到公寓,把剩下的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年轻男人顶替了。
至于公寓管理员,则由鹰取严男顶替。
同样是三方参与,一方不少。
夜里九点多,停在附近的两辆车开离原地,一直开到一个同在春江町的废弃工厂内。
0331号训练基地……
池非迟看着前方黑灯瞎火的大楼。
楼层太高,看不清上方的情况,不过从资料中看,0331号训练基地于今年建成,位于这个废弃工厂最高的大楼内,外面看上去是废弃的办公大楼,里面全部改建过,用于训练类似沼渊己一郎、浦生彩香之类还有一点培养价值的人,在大楼楼顶随时有外围成员放风,还布置了不少摄像头,能将整个厂区监控起来。
他不太清楚编号规则,只是看过资料,上一个训练基地是0479号,是一栋市区外山上的别墅,去年建成,在里面训练的人只留下了一个、被安排前往意大利,其他人全部被送往各处,或许是成了研究人员的试药品,或许是成了某个行动的炮灰,人处理完之后,0479号训练基底也在去年彻底废弃。
他到这里来,是为了看浦生彩香,人丢进来后,他还没关注过浦生彩香的情况,等过两天,他会安排仓桥建一和浦生彩香见一面。
至于琴酒……
才一进大楼,池非迟就看到坐在大厅里摆弄狙击枪的基安蒂、科恩、卡尔瓦多斯,顿时明白了。
这个废弃工厂同样位于春江町,距离那栋公寓不算远,监视严密,很适合作为行动前的汇合地点。
而组织狙击手明明都在东京,甚至就在他们附近,这几天的行动却一直见不到狙击手,恐怕也是有人有意安排,对老鼠疯狂暗示:组织狙击手都为了别的事离开了,行动人员恐怕也走了不少,要偷偷拿资料就抓紧这个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咳,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琴酒……”基安蒂抬眼看到琴酒进门,就立刻摘了脸上的墨镜,站起了身,发现池非迟后,愣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继续风风火火地问道,“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几天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开始行动?”
科恩看着池非迟的易容脸,面无表情地打了个招呼,“拉克……”
在一旁等着看基安蒂热闹的卡尔瓦多斯有些意外,墨镜后的视线投向池非迟。
难得科恩主动打招呼,让他挺意外的。
“恐怕还要忍耐两天,”琴酒脚步没有停留,走进大厅,沉声道,“如果你沉不住气,以后行动就真的把你调出去,让你去找其他目标练练手!”
池非迟也朝科恩点了点头,算是科恩打招呼的回应。
“那还是算了,”基安蒂笑了起来,笑意不达眼底,眼里反而带着神经质般的戾气和一丝急躁,“还是像样的猎物更让人兴奋!”
科恩依旧面无表情,“我想跟你去狙击训练场练枪……”
基安蒂:“……”
科恩这说话速度,不止慢了一拍吧?
卡尔瓦多斯:“……”
科恩居然还主动发出邀请了?
“我还有事,”池非迟已经走到了电梯前,按下电梯按钮,“等我忙完再说。”
科恩沉默。
“叮~”
电梯抵达一楼,电梯门打开,被光线照亮的空间里,一个人形黑影猛然蹿向外面。
亮晃晃的匕首映照出池非迟那张漠然的易容脸,持械男人癫狂嗜血的神情也快速在池非迟瞳孔中映照清晰。
“咔。”
男人前冲的身形被强行止住,持刀的手腕被一只白皙纤长的抓住,因之前前冲的冲击力被更大的力道强行制止,手腕关节也被往后折断。
下一秒,池非迟手上用力,将人甩出去。
“嘭!”男人砸到墙上,昏迷过去时,脸上凝固着怔愣神情,没有一丝痛苦,就好像折断的手腕不属于他身体一部分、砸到墙上的疼痛也不存在一样。
沉默了一会儿的科恩又突然冒出一句,“可以,我等你。”
基安蒂:“……”
科恩真是……
卡尔瓦多斯:“……”
算了,习惯就好。
“嗯。”池非迟进了电梯。
他怎么有种回到青山第四医院的感觉?楼上楼下一大群蛇精病凑堆,琴酒不怕0331号被掀了吗?
琴酒也有些头疼,带着伏特加跟进了电梯。
避一避基安蒂,顺便盯紧某个定时炸弹。
谁知道再来几次开门杀,拉克会不会突然无征兆发病……
楼上那群怎么样没关系,别把楼下这几个弄死了。
电梯门关上,卡尔瓦多斯起身,走到昏迷在墙边的男人身边,蹲下看了看,“手腕完全折断,拉克下手还真够重的,这个家伙怎么处理?”
训练基地的事不归他们管。
放任不管吧,要是人醒来跑了,他们好像白瞎了三个人坐在这里,居然让一个外围成员都不是的家伙跑了。
提前补枪弄死吧,又不清楚组织对这家伙的态度,也不清楚拉克要不要留一下、折返回来收拾。
拉克倒是动完手、拍拍屁股走人,留这么一个脑子似乎不太清醒的人昏迷在这儿,倒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挺为难人得。
基安蒂坐下后,继续摆弄自己的狙击枪,戾气十足道,“不如你动手解决了吧!这家伙的手腕都被折断了,以后能不能恢复还真说不好,组织也没空等他养好伤,或者你再跟上去问问拉克怎么处理,不过别叫上我,我还要把我的宝贝调整好,可没空管一个废物!”
科恩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闷声道,“拉克的狙击水平很强。”
卡尔瓦多斯:“……”
没一个正常的!
果然,还是贝尔摩德好一点。
深感自己不容易的卡尔瓦多斯把人带到电梯前,等电梯下来后,将人丢进了电梯,按了5楼楼层号,又转身出了电梯,看着电梯门关上。
送到管理楼层去,应该会有人接手这个家伙……
第711章 她接受不了!
10楼。
一个封闭的休息室里,浦生彩香靠坐在墙角,翻看一本记录各种气味特征的书册,努力去记忆着,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进到这里的那天,她被一个戴墨镜的黑衣男人带着,在一个个房间里穿梭,测试体能数据、测试各方面知识、测试对气味的分辨能力。
之后,那个男人带她到9楼的房间,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堆要求:
让她把高中的课程在一年内学完,还要她将一门外语练习到跟母语一样的熟练程度。
她第一时间反驳。
不可能!要知道,她国中的课都没学好,也不是那些传说中的天才,怎么可能做得到?
那个男人压根就没管她怎么说,依旧我行我素地提要求。
除了那些,她还要记忆各种气味的特征,一周一次测试,在测试时,她至少要把90%以上的气味分辨准确。
这简直是在为难她浦生彩香!
一边要她学那么多课程,一边还要她掌握那么多气味特征、去分辨那么多种气味,关键是,还没有老师教她,只能自己瞪书。
她是想过将书砸到那个男人脸上,然后潇洒走人,但……她不敢。
那天,那个男人交代完就走人,她转身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但她发现自己走不了了。
这里外面看起来有20层楼,但内部两两打通,只有单数层连通电梯和通到楼下的安全通道。
她想要离开,就只能到外面的大厅去,从大厅连通的楼梯上11楼,再通过11楼离开,但11楼有人看守,根本不让她过去。
她想胡搅蛮缠,就在胳膊上留下了一道枪伤。
这只是警告!
男人是这么说的,第二天她发现那个男人没骗她。
有一个身手矫健、一脸凶样、看起来很厉害的女人想强行冲到11楼,结果死了。
刚到这里、接手测试的时候,那个男人问过她,敢不敢杀人?她回答‘敢’。
她那时候觉得,这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组织,就像那些大型社团一样?她听说过不少处理叛徒、铲除敌人之类的事?相比起来?不良团体都是小打小闹,待在一个强大的团体里,杀人算什么大事?就像影视剧里面的杀手、武士一样,除了很酷?她想不出别的形容。
但第二天看过死人之后?她发现自己恐怕接受不了。
前一秒还生龙活虎、如同猛兽一样的女人倒在枪口下,只是挣扎了两下就安静下来?脸苍白发僵,眼球因为颅内冲击和压迫力鼓了出来,额头上的血洞皮肉外翻?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液?就像怎么都止不住的血泉,很快流过女人没了神采的眼球上,又从眼眶沿着苍白发僵的脸往下流。
原本洁白干净的地上、墙上,染着女人身下蔓延开的鲜血、之前子弹带出的喷溅状血迹?鲜红间还隐带的白色小点?看得她胃部一阵翻滚。
等浓重的血腥味和一丝皮肤焦糊味刺激着她的鼻腔、胃部时,她是真的没忍住吐了,吐得天昏地暗?脑子一片空白。
人死后的样子太丑陋、太可怕,那种一条鲜活生命在面前消逝的感觉更可怕。
而那一天,住在同一层的其他五个女人,有的一脸嗜血兴奋,有的冲她投来戏谑嘲弄的目光,有的像看新鲜事物一样打量她,还有的惊讶呢喃‘这个小女孩是怎么混进来的’。
她像个异类,也确实是异类,那些人全无恐惧,而她吐完之后,这几天晚上都在做噩梦,反复梦见那个女人死状,鼻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股浓郁到呛鼻的血腥味。
有时候她想过,什么也别管,必须离开这里,就算是死也得试试,但一想到自己会死得那么难看,也没法再看到她想看到的人,她就感觉心里在战栗,退却得毫无反抗的勇气。
“咚咚!”
房门被敲响,打断了浦生彩香的思绪。
浦生彩香隐带着恐惧的瞳孔渐渐恢复神采,恐怕连她也不清楚自己刚才的表情有多难看,将书放到一边,懊恼自己又走神了。
相比起死亡,学习好像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大事。
“咚咚!”
房门又被敲了两下。
浦生彩香迟疑了一下,站起身去开门。
虽然外面那些女人也不是善茬,有时候癫狂得精神不太正常,但还算克制,遵守不向同住的人动手的规矩,不会来找她麻烦,而看守那些人对骚扰她们也没有兴趣,一直待在11楼,只要她们不跑、不闹事,就不会管她们。
开门不会有危险,但她这几天都没出门,也没有说得上话的熟人。
又会是什么人找她?
到门口后,浦生彩香还是又迟疑了一下,挂上安全门链,只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那天有人用恶意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用极度嫌恶的语气说‘真想弄死她’,那些人就像随时可能失控一样,她真怀疑那条‘不许私自对其他人下手’的规律能不能约束住那些人……
门外,站了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女人,面孔没有一丝凶样,甚至有几分慈祥,眼角的鱼尾纹都透着母亲才有的气息,只是身上穿着体能训练的紧身黑衣,外面也披了一件黑色的皮衣,跟平和无害的神情有些不搭,显得很怪异。
对了,她们的衣服也是不一样的。
其他人都会穿方便活动的紧身衣物,她就要随性得多,没人给她拿衣服,也没人要求她必须穿什么……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中年女人开口,声音有一些沙哑,不过态度透着善意。
“你找我有什么事?”浦生彩香警惕盯着这个生面孔,那天她没见过这个女人,但也难说这个女人会不会伤害她。
“你应该需要一个人跟你说说这里的情况,当然,我也有事想跟你商量,”中年女人转头看了看后方,似乎担心被人看到,低声继续道,“我们可以互相帮助。”
浦生彩香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开门,侧身让女人进门。
中年女人进了门之后,又开始打量屋里。
浦生彩香关上门,发现女人的异样,立刻警觉起来,“你不是想跟我说说这里的情况吗?”
“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中年女人收回打量的视线,又快速摸了桌子下方,还打开衣柜把角落和衣柜后都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后,才松了口气,发现浦生彩香远远靠着门、警惕她,解释道,“我在找有没有窃听器。”
浦生彩香回想了一下女人的动作,觉得女人确实像在找什么藏在隐蔽处的东西后,才稍微放下了警惕,“这里会有那种东西吗?”
中年女人合上衣柜,就那么背靠衣柜坐到地板上,“或许会有。”
“说说这里的情况吧。”浦生彩香急着确认自己的处境。
这里似乎到处被冰冷的迷雾笼罩,她都不敢出房间门了,能有人帮自己了解一下情况,总比一个人瞎转、莫名其妙遇到危险要好。
“你来的时候,没人告诉过你这里的规矩吗?”中年女人疑惑问道,“不许私自对其他人下手?不许逃跑?”
浦生彩香在远离女人的地方,靠着门坐下,神色有些懊恼,“有说过,不过我想知道这个鬼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今年建成的,我大概是第一批到这里来的人,”中年女人回想着,看向墙上的瓷砖,“我来的时候,这里没有任何一个缝隙里会有变得乌黑的血迹……”
浦生彩香连忙在房间里左右张望,生怕自己窝了几天的房间里死过人。
中年女人突然失笑,“你放心,这里的房间很充足,组织大概不会让你们搬进有人住过的房间,至少我知道的是这样,原本住在你隔壁空房间的人就死了,那个房间一直留在现在。”
浦生彩香依旧觉得心里发毛,“她……她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不重要,反正她也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的一个,”中年女人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低头看着自己拢在膝盖上的双手,手指上有一些茧子和细碎的伤痕,都是练枪和练冷兵器留下的痕迹,“你小心一点是对的,我不清楚你的情况,不过看你那天的反应,大概没有杀过人吧?我和她们都一样,都是杀人潜逃的在逃嫌犯。”
浦生彩香强忍崩溃的感觉,想想其他人的病态,她大概也能猜到那些人恐怕不是什么好人,或许是杀人犯,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她没法接受眼前的女人也是,“你……你杀过人?”
“我杀了我的丈夫,他表面上看起来成功又有风度,实际上是个混蛋,喝多了不仅会对我拳打脚踢,对我们孩子也是一样,”中年女人嘴角微微扯了一下,神色依旧平和,语气却多了几分苦涩,“三年前,那孩子才六岁,因为他的追打跑到了路上,被路过的车子撞上,就那么死了,我最无法接受的是,他缠着车主要到了一笔赔偿,挥霍着赔偿的钱,还笑着说‘这孩子的死还算有几分价值’,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只是离开他或者报警不够,远远不够,我一定要让他死了才行……”
浦生彩香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觉得有些同情,“然后呢?你杀了他?”
“我用了三年时间,锻炼自己的体能,还找地方买到了枪,也学会了怎么使用手枪,他每一次的拳打脚踢我都默默受着,每一天在心里沉积的恨意我都默默忍住,一直到我觉得可以万无一失的时候,我下手了,成功杀死了他,还将他的尸体一点点处理掉,”中年女人笑了起来,笑容却没有那么癫狂和痛快,反而带着说不清的惆怅,“警方没有从他尸体上、周围的痕迹找到什么证据能证明人是我杀的,他们甚至没找到真正的案发现场,我用三年的时间准备的计划成功了,我每一天都害怕被抓住,害怕有厉害得人看出我那可笑的手法,我甚至想过投案自首。”
第712章 无法逃脱的囚笼
中年女人双眼带着哀伤,继续道,“成为杀人凶手,也算是作为我曾经懦弱和犹豫害死女儿的代价,但我想到我们的女儿死前安慰我的话,就怎么也没法鼓起勇气去自首,她那天在血泊里朝我伸手,说,‘妈妈,我不痛,你别哭了,我死了没关系,你就替我照顾好嘟嘟,嘟嘟死了也没关系,你要好好活着,去养很多很多嘟嘟,如果我能像嘟嘟一样就好了……’。”
嘟嘟是她女儿养了一年的仙人球,那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路过看到仙人球就挪不动脚,说什么也要养一颗。
那天女儿没有说完的话,大概是……如果能像嘟嘟一样浑身带刺,就不会有人随便打她了。
这三年时间,她除了锻炼自己,还养了很多仙人球,围着嘟嘟在的花盆摆放,就像是一个个持刀带剑的护卫,将女儿生前喜欢的嘟嘟保护得好好的。
到决定逃离东京、逃离警方调查的时候,她却只带了嘟嘟,将其他悉心照料了三年的仙人球送了出去,以后她来保护嘟嘟就可以了。
她养了很多仙人球,送熟人也送不完,那么多‘嘟嘟’,她也不想它们被不爱惜的人拿到,就在街上免费赠送。
那是去年冬天,她在家附近的街口摆了免费赠送的小摊,偶尔会有某个像她女儿一样喜欢仙人球的小女孩驻足,偶尔是结伴来的两三个孩子小心翼翼地叫她阿姨,问她能不能送他们一盆,她都笑着答应了,像当初教女儿一样,教他们怎么照顾仙人球。
有一个孩子还指出她一个错误,她也笑着承认自己错了。
有那些孩子照顾仙人球,真的很好。
在那天傍晚的时候,她还有五盆仙人球没有送出去?有两个老人家在问她能不能领一盆仙人球?一个戴着黑色宽沿帽子、深灰色围巾挡了脸、穿着色调沉闷的棕黑色衣裙的女人就是那个时候到了她面前。
等两个老人家拿了仙人球离开后,女人依旧站在摊位前。
“您没有喜欢的吗?”她问道。
“我更想要你留的那一盆,那是你女儿留下的吧?你真是个好妈妈……”女人的脸被围巾和帽子挡住?让她看不清神情和相貌,语气平和,说的话却直刺她的痛处,“不对,你不是?不然你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现在想想,肯定错愕又呆傻。
“我认识你的女儿?那是一个好孩子?”女人伸出戴了黑皮手套的手?拿起一盆仙人球,似乎在仔细欣赏?“她在公园里给自己的仙人球浇水,跟我说过?如果她能像嘟嘟一样就好了?那样就能保护好她的妈妈,能够给她像仙人球一样的利刺,但她要为我们工作,。”
她大脑一片空白,女儿死前朝她伸出的小手似乎又出现在眼前,她一直以为女儿想像仙人球一样,是想避免被责打,却不曾想到女儿是为了保护自己。
“她答应过我,只要能够给予她利刺,她就愿意照我们的安排去做、为我们工作,无论让她做什么,她的眼神都无比坚定,有一个无能又懦弱的母亲是多么可悲,”女人依旧继续说着,语气依旧没什么变化,一样平和从容,“可惜她去世了,对于当年的意外,我也深感遗憾。”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觉得难以置信,压低声音,接连追问,“你怎么会认识我的女儿?你们想让她去做什么?”
她女儿去世的时候才六岁,能做什么?既然没法从一个六岁的女孩那里获得什么,对方跟她女儿谈条件,只有可能是要她女儿的未来。
“不管让她做什么,总比死了强,”女人继续道,“而且现在不是你惊讶的时候,你原本的不在场证明手法很出色,事后处理尸体也足够冷静,虽然遇到厉害的侦探,你那些小算计同样不堪一击,但瞒过警察和大多数人是没问题的,这也确实不容易,只不过你这次赠送仙人球的异常举动实在愚蠢,看到咖啡厅前坐着的两个男人了吗?他们在监视你,如果你悄悄离开,在警方不防备的情况下,你或许还能跑得掉,但在你把悉心照顾多年的仙人球送出去之后,他们就会怀疑你要潜逃了,想离开的话,就在十分钟后到前面路边的公共厕所,从后面的窗户出去,上停在那里开着后座车门的黑色车子,警方不会追到你的,当然,帮你脱离追查也是有条件的,从今以后,你就要放弃掉光明,做一盆活在黑暗中的仙人球,为我们做事……”
她当时脑子是懵的,拼命平静心绪,让自己去好好考虑。
女人离开前,突然顿了顿脚步,留下一句话:
“如果你不愿意,就不用过去了,当我们没见过,警方永远不会清楚我们说了些什么。”
……
“我不明白她是在警告,还是在暗示什么,我选择接受她、或者他们的帮助,搭那辆车子来到了这里,”中年女人靠着衣柜,像她口中那个女人一样,态度从容,“然后接受更严苛、更标准的训练,像是培养杀手一样的训练。”
“这里的其他人呢?”浦生彩香问道。
“如果你想从其他人那里听故事,那还是免了吧,她们有的人杀人,只是因为觉得好玩而已,”中年女人盯着自己紧拧在一起的手指,“至于训练,其他人跟我一样,只有你是个例外,你没有去过训练场,当然,也可能是训练场前几天封闭了的缘故。”
浦生彩香觉得女人说话像是带了刺,而从女人的描述来看,女人曾经不该是这样的,那大概就是到这个地方之后的变化了,没有发脾气,轻声问道,“训练场?是在这栋大楼里吗?”
“这里的10楼是我们的住所,看守我们的人守在11楼,而16楼住着一群同样接受训练的男人,他们的看守者在17楼,中间12楼到15楼就是训练场所,开放的时候,偶尔会遇到那些人,我们偶尔也会一起接受训练,不过你不用担心那些人会跑下来,这里的监管很严格,”女人幽幽道,“只是在你来这里的前一天,训练全部终止了,这几天都被要求待在原住层,不要乱跑。”
“那么,楼下呢?”浦生彩香回想着,“测试体能的地方,是在8楼和9楼打通的楼层,一楼是大厅,中间2楼到7楼是做什么的?”
“我不清楚,我到这里来的时候,被告知8楼以下不能前往,”中年女人眸光闪了闪,“你不会想逃走吧?不要做梦了。”
“为什么?”浦生彩香不甘道,“一楼没人看守,只要能搭上电梯,到了一楼,就可以离开这栋大楼,先躲在厂区里的昏暗角落……”
“18楼往上,有人监视着整个厂区的动静,就算你能逃出这栋大楼,也没法离开厂区,没有得到允许就胡乱往下跑的人,要么被抓回来,要么就此消失,或许是死了,或许是被送往实验室。”
“实验室?”浦生彩香不解。
“组织似乎有一些疯狂科学家,送过去的人都会被当成试药的试验体,”女人解释道,“每段时间测试不合格的人也会被送往实验室,那天死了的女人就是明白自己下一次测试不能通过,想拼死试着能不能逃离这里,当然,也可能是她觉得死亡更容易接受。”
浦生彩香心里发毛,眉头皱起,“那……组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女人交握的手指也在互相摩挲,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得那么平静,“我到这里之后,就没见过那个女人,看守那些人只管看守,不会回答我们任何问题。”
“送我过来的人,我之后也没见过,”浦生彩香看女人的神情不像是说谎,叹了口气,又打起精神来,“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或者说,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我原本打算送完仙人球就回家带上嘟嘟离开的,但中途就到了这里,没能回家,也没有带上嘟嘟,”中年女人皱起眉,显得有些焦虑,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有离开这里的方法,我观察过看守者的巡视规律,能让你离开这里,也能让你避开楼顶那些人的监视,我只是希望你离开后,能去我家里找到嘟嘟,帮我好好照顾它。”
“你自己为什么不走?”浦生彩香还是抱有些许警惕心的。
“想离开这里,必须有人掩护,”中年女人低下头,声音透着无力,“而且我是杀人凶手,就算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呢,我也不会逼你离开,毕竟……要是被抓住了,下场不会好……”
两人中间的床铺床脚中,有一段空心的部分,里面一个窃听器闪着红色的显示灯,将两人的对话完整地传递到5楼监控室。
池非迟坐在布满显示器的桌后,听扩音器中一片沉寂,没有着急,将刚翻看完的一份文件合上,转头问坐在一旁沙发上的琴酒和伏特加,“你们要不要看看?”
琴酒接过文件后,丢给伏特加,“不用,我看过那个女人的资料。”
伏特加接过文件夹,打开得同时,还不忘静静站在一旁的黑衣男人,语气玩味道,“我说,被一个接受训练不到半年的女人找到漏洞,你们的监管程度是不是要加强了?”
那个黑衣男人也就是这里的负责人,汗了一下,“可是坂田那个女人……她……她……”
“哼!”琴酒冷哼一声,拿出烟点燃,“那个女人本来就不简单!”
第713章 伏特加是个老实人
池非迟起身去拿了瓶矿泉水,对着灯光看了看,确认瓶口没开封过、瓶身也没有可疑的小洞,才拧开瓶盖,嘶哑着声音道,“今晚有好戏看了。”
他刚才看的资料是管理人员找来的,就是跟浦生彩香说话那个女人的资料。
坂田玉枝,女,41岁,东京人。
资料里有那个女人住址和调查情况,坂田玉枝撒谎了。
组织最先关注到的确实是坂田玉枝的女儿,那个小丫头也不像坂田玉枝说的那样纯良无害得像个天使。
相反,那个五岁的孩子被母亲娇惯得满口谎言,蛮横不讲理,在跟人起了口角纷争后,就敢将人撞下站台,十足的小恶魔。
那个孩子喜欢仙人球也没错,只不过是喜欢将仙人球的刺一点点拔下来,放进其他违背她意愿的孩子的衣服里。
就是在得知女儿将人撞下站台那一次,坂田玉枝的丈夫从警局赔付、道歉出来之后,跟坂田玉枝起了争执,才动手打了女儿,之后他们的女儿发脾气冲到车道上,但真正导致女孩死亡的,是她的母亲。
坂田玉枝跟丈夫争吵完、暴怒中推了自己的女儿,叫嚷着:
“既然你嫌麻烦,那就让她去死好了!”
如坂田玉枝所愿,她的女儿死了。
她一直担心她丈夫去告发她,才会想着杀害她的丈夫。
事实上,她的丈夫也确实考虑着告发,在维护妻子和内心不安之中煎熬了三年,在他刚下定决心,最后一次劝妻子自首的时候,那个男人终于不用煎熬了。
坂田玉枝杀了他,还冷静地处理了尸体。
而坂田玉枝有一点也没有撒谎,这三年因为女儿的死,他们夫妻关系并不和睦,所以坂田玉枝成了嫌疑人,之后在组织成员找上门后,同意了为组织做事,而组织则帮她脱离警方的监视、追查。
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由于组织一直有人关注着坂田玉枝的女儿,所以这些事都被调查得无比清楚。
就如坂田玉枝所说,这里除了浦生彩香,其他都是杀人在逃的嫌犯,但坂田玉枝说得并不全对,世界上那么多杀人嫌犯?只有组织调查确认过经历、身份清楚?并且有犯罪倾向的人,才会被吸纳进训练基地。
换言之,这里都是心理不太正常或者极度冷血、心狠手辣的人。
浦生彩香的到来是个例外?是因为那姑娘在他跟琴酒通话的时候?自作聪明叫着要加入组织?而组织又需要用她来获取她父亲手里的信息?才阴差阳错地进到这里来。
有朗姆备注过‘不能死’?就算浦生彩香再怎么闹?也不会有人要她的命。
刚才他听这里的负责人说?浦生彩香还曾经对监管人员胡搅蛮缠、撒娇卖萌要离开?叫嚷着‘我要见拉克、能不能联系他’?前两天看到死人后?才安静窝回房间,换了其他人这么闹监管人员,监管人员不耐烦一点就直接弄死了?那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
而且?这里负责人还将浦生彩香的住所调到周围没有高危人物的房间。
这里接受训练的人可也不是什么规矩的人?真要有人看浦生彩香不顺眼?不顾规矩、半夜摸进去把浦生彩香杀了都是有可能的?而就算没人动手?浦生彩香每天进出房间都要面对凶神恶煞的目光洗礼,恐怕连饭都不敢去吃了。
大概就是因为浦生彩香的特殊,才让坂田玉枝注意到,试图欺骗、接近,用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监控室里沉寂了片刻,扩音器再次传出房间里的对话。
“好,我试试……”浦生彩香道,“你放心,我要是能离开这里,一定去你家里带走嘟嘟,以后也会好好照顾它,阿姨,我……我也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对了,我叫浦生彩香,你呢?”
“坂田玉枝,我家住在练马区……”
“她倒是讲义气,”琴酒语气带着几分讥讽,“她想怎么把人救出去?”
池非迟喝了两口水,拿着矿泉水瓶回到桌前坐下,“当然是离开之后报警,让警方把这个黑工厂端了,解救无辜的受害者们。”
伏特加也粗略看完了坂田玉枝的经历,正无语着,听到池非迟这么说,嘴角微微一抽,“拉克,你这算是嘲讽吧?”
池非迟:“……”
琴酒:“……”
本来就是!
伏特加还真是……算了,伏特加是个老实人。
伏特加回想了一下池非迟的话,做出了‘这确实是嘲讽’的判断,没再说下去,听着坂田玉枝把逃离路线说完,又忍不住看向站在一旁的负责人,“你这里不会真有那些避开监控的漏洞吧?”
负责人有些尴尬,“监控确实存在死角,这是无法避免的,不过我重新让人排查过,死角已经重新布上监控了。”
“那就不用担心有人逃走了,”伏特加无所谓地笑了笑,又问道,“不过,大哥,拉克,坂田那个女人唆使浦生逃跑,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可不是那么在意一盆仙人球的人。”
池非迟语气平静而笃定,“自保。”
“我想也是这样,”负责人点头,主动解释道,“目前在这里的人,初期测试都已经达标,接下来就是淘汰制测试,每个月都会淘汰掉最差的一人,坂田的各项测试并不算出色,前两天最有可能被淘汰的女人自寻死路,接下来就轮到她了,但也有个例外,如果有人逃出大楼,我会将里面的其他人放出去,作为狩猎测试,只要能够将逃跑的人抓到或者杀死,那评分就会多加上两分,在接下来的淘汰制里,她也就不会被淘汰了。”
伏特加看向一个个监控显示屏,发现男性楼层很平静,不由感慨道,“一群女人凑在一起,还真是热闹!”
池非迟心里认可伏特加这句话。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女性楼层一共住了十二个人,以前有每天的训练任务压着,还没什么精力折腾,但这几天由于基安蒂、科恩、卡尔瓦多斯跑到这里来窝着,负责人干脆把训练暂停,将训练场暂时封闭,腾出来给那三个狙击手练枪,基地里一堆女人整天嫌着没事做,搭台子唱戏也不奇怪。
且不说女性楼层,男性那边今晚都有一个人逃到一楼去的。
那也是个即将被淘汰、不想被送到实验室,想试试看能不能跑出去的人。
负责人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楼下还有三个核心成员坐着,怎么都不可能让人跑了。
能称为狙击手的人,不单是狙击枪用得好、能精准射击,还要掌握伪装、侦查、一定的近身对敌能力,任务也不单是指定狙杀,还有随队观察、巡逻狩猎、火力支援、破坏、定点清除等。
哪怕池非迟觉得组织三个狙击手的命中射程愧对于每年浪费的子弹,但能做到600码距离一枪狙杀目标,也算是优秀了,而且不可否认的是……用来放风是真的不错。
就算一楼坐着的是三个狙击手,以那三个人的狠辣程度,再加上卡尔瓦多斯喜欢随身携带多种远近程热武器的习惯,跑下去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再说,就算人跑了,对于这些连组织大体状况都摸不清楚的人,组织也没多少心思去追究。
负责人也想起了那个跑下楼的男人,看向池非迟,“拉克,那个男人被丢进电梯送到5楼,已经有人将他带回去了,要留下?还是送到实验室去?”
“按规矩处理。”池非迟一脸平静道。
琴酒抽着烟,突然看向池非迟,“留谁?”
池非迟没多考虑,“留浦生。”
每一批训练的人,不仅需要掌握各种杀人技巧,还要拥有优秀杀手的心态,在一开始的训练测试合格后,会继续进行淘汰制比试,最后男女方最多留下一个,有时候还会跟往届对比,一个也留不下。
看样子,坂田玉枝更适合去做情报搜查工作,但待的时间久了,只要善于观察,能够看穿监管存在漏洞并不奇怪,并不能证明坂田玉枝有很强的情报搜查天赋,而骗人技巧其实也没有多高明,话里还是存在很多漏洞,只是正好碰上了浦生彩香这个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小姑娘,才让坂田玉枝得逞了。
更重要的原因是,坂田玉枝身份不干净。
对于这些身上背着犯罪嫌犯通缉、容易被警方盯上的人,组织不会随便把人放出去瞎转悠,最后挑选出优秀杀手放在一个地方养着,需要暗杀某个人的时候就派出去。
这么一来,坂田玉枝连出去搜集情报的资格都没有,除非组织里有人愿意出钱帮她整容,但比她机灵、忠诚的人一抓一大把,与其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和金钱,还不如用来做点别的。
坂田玉枝和浦生彩香产生这种交集,照一贯的规矩来看,放弃一个,尝试看能不能带偏……不,应该说,能不能借这件事培养另一个。
浦生彩香有个建筑者老爸,父女俩都在组织,可以互相挟制,而本身体能和身手先不说,年纪还小,可以再训练,看测试结果,嗅觉天赋值得开发,再加上身份清白,定位本来也就是情报人员。
相比起来,坂田玉枝实在没什么优势。
弃一留一,留的只会是浦生彩香,而坂田玉枝只能作为针对浦生彩香的测试品,或者踏脚石。
只是,他原本是想让浦生这姑娘看看什么叫社会复杂、什么叫人心险恶路也滑,现在这路滑得过头,也滑得出乎他意料,不知道浦生彩香能不能忍住不崩溃……
这一次池非迟和琴酒沟通得意思,伏特加也听懂了。
好歹是了解规则的人,多想想还是能明白‘留谁’是什么意思。
“那要让基安蒂他们避一避吧?”伏特加问着,看向监视屏幕里一楼坐在一起的基安蒂三人,心情愉快。
难得他有跟上大哥和拉克节奏的时候,值得高兴。
琴酒嘴角带上一丝冷笑,拿出手机给基安蒂发邮件,“让他们去顶楼盯着,也能让他们发泄一下过旺的精力!”
第714章 狩猎测试
凌晨,0:49。
0331号训练基地里传出鸣笛声,一个男人声音传出:
“10楼1011号逃离,所有人,拿上自己的武器,狩猎测试开始!记住了,不许杀死,抓活的!我最后提醒一句,不要接近厂区外围围墙,否则后果自负!”
看守者都撤到厂区外围,防止有人趁乱逃脱。
居住10楼和16楼的男女有的还没睡,有的被笛声惊醒,反应却出奇的一致,一个个如同参加深夜狂欢的猛兽,神情亢奋地打开房门,冲向电梯。
这些人有的是为了狩猎同类的快感,有的是在训练基地里憋久了,想冲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有的想试着能不能趁乱逃脱。
所有人都被那种狂热气氛的感染,疯了的更疯狂,没疯的也疯了。
“狩猎测试啊,这是第二次吧?真是让人兴奋!”
“这次的猎物,我的。”
“你还打算跟我抢?我的测试可一直是第一!”
“凭本事说话,谁抓到归谁!”
“10楼?这次的猎物是个女人啊……”
一群人在电梯口就进行了一场战斗,能凭实力抢到电梯的人搭电梯下楼,没能抢到电梯的人,就快速跑下楼梯。
大楼楼顶,基安蒂盯着狙击枪上红外瞄准镜的人影,眼里带着狂热,“出来了,还真是一群活力十足的家伙,看得我都想在他们头上开个洞了!”
“一人盯一个方向,我选择东方,”卡尔瓦多斯走到天台东侧,回头笑道,“基安蒂,要不要搭伙?我最近的运气不错,东方肯定能有收获!”
“我可不相信你的运气,”基安蒂观察着外围,回道,“我更相信南方会有收获!”
科恩转头看了看池非迟,发现池非迟似乎没打算先选,走到天台另一边,闷闷道,“西方归我。”
躲在池非迟衣服下的非赤低叹,“人类真复杂。”
下面一群人在搜寻猎物,上面一群人也在期待猎物,以为是猎人的人也在被人当猎物瞄着,害得它都没忍住观察一下上空,就怕有站得更高的人把它和主人当成了猎物。
嗯,看来不管是什么蛇,都需要有个站得高的主人……
池非迟拿起狙击枪,走到挑剩下的北方天台边?从瞄准镜里观察着厂区。
他收回之前的感想,这里跟青山第四医院不一样,这里的人才是真正的疯子。
不过……
凶恶罪犯=高额赏金=大笔的钱。
他看到了几个眼熟的家伙?全是一堆堆移动的赏金。
45万……90万……
伏特加见琴酒走到池非迟那边?也跟了上去,点了支烟?听到池非迟似乎在低喃,好奇竖耳听了听。
“125万……212万……”
池非迟低声加着下面疯跑那一群人的赏金金额。
如果能一锅端?可以凑一车价值不菲的宅急便。
伏特加沉默了一下?默默挪到卡尔瓦多斯身旁。
大哥神经质?基安蒂神经质?拉克绝对不正常,科恩闷得怪异?还是卡尔瓦多斯比较正常一点。
“呯!”
夜空中回荡着一声枪响。
“第一个!”基安蒂嘴角一扬?得意笑道,“卡尔瓦多斯,看来我的运气比你好!”
卡尔瓦多斯继续盯自己负责的方向,等着看有没有人试图从东面逃跑,“我总能等到一个的……”
静了片刻?科恩才木然着脸道,“他们怕了。”
下方厂区里,看到有人接近围墙就被狙杀,其他有逃跑心思的人也打消了想法,转身加入搜寻的队伍,想将内心对死亡的恐惧转移到属于他们的猎物身上。
而一开始就奔着‘狩猎’来的人里,已经有人发现了线索。
一点细小的血迹、一个光着脚丫的脚印……
比他们动作更快的是坂田玉枝。
大楼旁的废弃仓库里,浦生彩香躲在横梁上,努力缩着身子,让自己不至于掉下去,平复着加速跳动的心跳。
为了走到这里,她可以沿着栏杆边缘走,也可以用一根绳子爬电梯、爬房梁,本以为做不到的事,她都做到了,接下来只要像坂田阿姨说的那样,在这个监控死角躲着,躲到外面的搜寻结束,她就能找机会离开这里……
“咔擦……”
昏暗中,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长发挽在脑后的黑影从窗户翻进仓库,悄声走上前,一边往仓库正中走,一边抬头打量着横梁。
浦生彩香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僵在横梁上,瞪大眼睛看着来人,一直到来人走到横梁下,她才凭窗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清对方的容貌,“坂田阿姨?”
“嘘……”坂田玉枝左手竖在唇前,压低着声音,一脸急切道,“事情出现了变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找到这里来,我是来带你离开的,快下来跟我走,我带你换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好……”浦生彩香紧张起来,放轻声音应了一声,将手里的绳子绑在横梁上,就要抓着绳子往下爬的时候,却突然愣住。
她侧前方的黑暗中,亮着一个红色小点。
是监控摄像头!
她之前居然没有发现这个仓库里有监控摄像头,那岂不是说,她早就被监控的人发现了?
“彩香,怎么了?”坂田玉枝拿着匕首的右手一直背在身后,见浦生彩香愣在横梁上,焦急催促,“赶紧下来啊!”
她必须要在浦生彩香被发现之前,将浦生彩香杀死,不然她唆使别人逃跑、想借此通过测试的事就会被发现。
虽然监管的人说了,不许杀死,要抓活的,但只要浦生彩香死了,难道还有人会为了一个死人迁怒她、不顾她的价值杀死她?
这个女孩看似有关系,但被送到这里来,也足以证明那关系不怎么样,人死了,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当然,她可能还是会死,但要是不想办法,等测试那天到来,她也会被送到实验室变成试验品凄惨地死去,死后尸体都未必能够保全。
一边是必死无疑,一边是有可能死,她当然要赌一把。
而且,就算她得死,能带上一个或许被看重的女孩,也算是死得不亏啊……
“彩香?”
“啊……”浦生彩香在坂田玉枝的呼唤声中回神,低头看向下方的坂田玉枝,脑子还有点发懵,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来。
坂田玉枝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越发急躁,抬眼看到横梁上垂下来的绳子,眼睛一亮,跳在柱子上借力后,左手抓住绳子,翻身上横梁的同时,右手里的匕首也狠狠朝浦生彩香刺去。
浦生彩香吓懵在原地,瞳孔紧紧缩着,看着坂田玉枝那张容貌普通的脸在视线中放大,那张脸现在没有半点平和慈祥,反而狰狞残虐得吓人。
“呯!”
枪响起的同时,仓库昏暗处的木箱后也冒出一簇火光。
坂田玉枝的右手被子弹贯穿,手中的匕首被打落在地,整个人也因为吃痛和冲击掉下房梁,好不容易才抓住绳子安然落地,用左手捂住流血的右掌,双眼盯着木箱后的黑影,慢慢后退着,远离木箱。
“嘭!嘭!嘭!”
仓库里三盏灯亮起,将仓库照得明亮。
四周木箱后走出一个黑衣男人,仓库门口也有人静静站着。
站在门口前方的人,也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冷冷看着坂田玉枝,“我应该说过,不要杀死,抓活的!”
坂田玉枝目光闪了闪,没有吭声。
负责人没有再管坂田玉枝,看向僵在房梁上的浦生彩香,“把人带下来!”
拉克和琴酒预料到了坂田会下死手,他也预料到了,所以拉克才会安排他在这里蹲守,早在浦生彩香偷偷摸摸到这里来之前,他们已经等在这里了。
这个女孩还不能死!
浦生彩香没有反抗,呆呆由一个男人跳上房梁将她带下去。
负责人刚想说话,发觉手机震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邮件,看向扶着浦生彩香的男人,“送她去5楼,拉克要见她。”
“拉克?”
浦生彩香回过神来,还有些恍惚。
……
到了五楼,浦生彩香被送进监控室。
送浦生彩香来的男人没有多留,转身出门后,将门关上。
浦生彩香抬眼看向前方。
监控室里没有开灯,长桌后的墙面上挂了一排排显示屏。
长桌前,一个人影面向门口坐在办公椅上,背后显示屏的光线投向对方后背,勾勒出金色碎发的轮廓,而对方的面容和她记忆中那双碧蓝眼睛都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真切。
“吓傻了?”
那声音依旧嘶哑难听,语调也平静得怪异。
“拉克……”浦生彩香在来的路上就整理好了头绪,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抬眼看着那个她看不真切却给她很大压迫感的人影,“能不能让我离开这里?”
池非迟看着浦生彩香,女孩子还是一头张扬的红色长发、斜下的刘海隐隐挡住一边眼睛,很酷的发型,不过一身沾了尘土和污渍的衣服、磨破皮的手掌、紧张的神色却没那么酷,提醒道,“当初是你要加入组织的。”
浦生彩香沉默着低下头。
她后悔了,她想平平静静地活下去。
但这些想法她不敢说出口,她担心拉克觉得她在戏弄他,担心被丢到枪口下。
这个曾经被她当成猫得男人,在这里似乎也有很高的地位和话语权,只怕也不是猫。
现在想想,拉克当初出手伤人,看着别人流出的鲜血和痛苦的神情也能一脸平静冷漠,本身就不是什么善类,可笑她当时还觉得那样很酷。
池非迟随手拿了桌上的东西,起身走上前,把浦生彩香吓了一跳。
浦生彩香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靠到门上,抬头看着比她高大很多的人影走近。
“你不喜欢这里?”池非迟在浦生彩香两步外的距离停下。
这样的距离,还是让浦生彩香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来,点了点头,艰难开口道,“对,我可以去做别的事,但是……但是杀人不行,我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