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4章 来自独行者的憎恶
“今天我们要做的料理是老虎便当……”
小林澄子介绍了料理课题、介绍了池非迟和冲矢昴，又说起了规则。
虽然老虎便当经过池非迟的改良，但小孩子还是很难单独完成一份便当，所以这次料理课是合作做料理，每三人一组，配合完成一个便当。
说完了规则，小林澄子又笑着道，“好了，大家开始选择今天跟你一起做料理的队友吧！希望大家快一点，要在五分钟内完成哦。”
教室里，孩子们动了起来，有人张望四周、小声跟同桌交流，有人起身走到好朋友身边，笑着和好朋友手拉手。
池非迟站在进门处的讲台边，背靠墙壁看着孩子们行动，视线没有特定停在某个孩子身上，似乎透过这个教室看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个教室。
那是原意识体记忆中的教室。
跟眼前的情况一样，孩子们在料理课需要三人组队，在老师一声令下，到处都是在寻找伙伴的队伍，或早或晚地组成了队伍。
老师本来已经算好了人数，组队是不会有人被剩下的，但是始终有一个人被孤立在外，没有同学去询问那个孩子，而那个孩子上一次开口却遭受到无视之后，也心有防备地选择了原地沉默。
到了最后，唯一的两人队不得不接受了那个‘独行者’。
一些孩子向他们投去了戏谑、怪异的目光，让那两个孩子憋红了脸，心里发誓下次一定要早点凑够三人、不要再被迫带上那个独行者。
理所当然的，那两个面红耳赤的孩子对那个独行者也不会有好脸色，能忽视就忽视，明明是三个人的队伍，却还是分成了两人和一人。
在材料只有一份的情况下，独行者要么一个人把料理做出来，要么就早早被提醒‘你不要碰我们的东西，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老师看到了当然会表示‘不可以、不应该’，只是老师不可能一直在旁边盯着，当老师转过身之后，独行者又要面对两个同队‘都怪你’、‘是你让我们被老师骂了’、‘你就是一个拖后腿’的怨恨目光……
日本教育注重培养孩子融入群体、学习团队合作，让孩子组队完成任务是绝对的‘正确模式’，这种模式可以不善交际的孩子变得开朗、勇敢一些，却也可能成为一群霸凌者手中的残酷武器。
一个厌恶排斥的目光，就有可能让一个内心敏感的小孩子难过，而这样的料理课上，各种怪异的、恶意的、不满的视线会出现无数次，每一个孩子每一秒的反应，都可能变成一把割伤独行者内心的刀。
一刀，一刀，再一刀……
原意识体最讨厌这种课堂了……不，一开始是恐惧，恐惧任何可能需要合作的课堂，一听到老师说‘这次合作完成’，心脏就已经被回忆割了一遍，紧跟着又在新课堂被割上一遍，要不了多久，心脏碎成了烂泥，就不是很难受了，只是切割的成了灵魂，被切割者会怀疑自己是否很糟糕、是否应该消失在世界上而已，等灵魂也碎完，才有资格产生‘厌恶’。
厌恶，是恐惧演化成的排斥与憎恨。
他明明只是继承了记忆而已，心里却还是条件反射般产生了厌恶。
就像他每次看到小学的兔舍、仓鼠笼、鸡笼之类的小动物饲养处，记忆中的创伤情绪就会冒出来，让他产生排斥心理。
冲矢昴察觉身边气氛不对，转头看向挨得最近的池非迟，发现池非迟看着教室后方、脸色冷漠得像罩着寒霜，确认池非迟双眼没有焦距之后，疑惑低声唤道，“池先生？”
池非迟双眼重新聚焦，也把心里那一份厌恶感按了下去，转而看向另一个角落，脸色缓和下来，同样压低了声音，“我没事。”
冲矢昴有心追问，但感觉到了池非迟的抗拒，知道自己问了也未必有答案，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来。
过道间，元太眼看五人小团队难以拆分，出声问道，“小林老师，就不能五个人一组吗？”
“不行，”小林澄子态度坚定地拒绝，“就只有三个人一组，没有例外。”
光彦拉了拉元太的衣角，小声提醒道，“元太，如果我们五个人一组，班里就会有一个被人空出来了。”
“而且三个人一组，应该是一个既不会让我们手忙脚乱、又能不让我们太悠闲的人员配置方案。”灰原哀走到另一张桌子旁，主动把队伍分开。
小林澄子只能干笑。
什么叫‘不让大家太悠闲’……虽然她确实有这样的考虑，但灰原同学下次能不能不要说地太直白，这样会显得她像是一个折磨小孩子的恶霸一样。
“当然，”灰原哀神色淡然地补充道，“队伍里的人多了，每个人动手不够多，也不利于我们掌握便当的制作方法。”
班里大多数孩子听得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相信语气笃定的灰原哀没有说错，加快了找队友的速度。
“那我跟小哀一组吧，柯南、元太和光彦一组！”步美快步到了灰原哀身旁，转头环顾教室，发现一个女孩子犹犹豫豫地转头张望四周，笑着挥手招呼，“千春同学，你要不要跟我们一组啊？”
被招呼的小女孩愣了一下，很快又松了一口气，笑着快步走上前，“好啊！”
池非迟看了看组成小队的三个人，又扫视了一下基本组队完成的整个教室。
步美是好孩子。
不过，他不至于因为这个就动容得认定世界美好，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发誓自己以后一定当个不杀人、不放火的好人。
他内心是有点欣慰，是因为他觉得很好的孩子是真的很好，但除了那一点欣慰，他心里是没有多少感觉的，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内心温暖的感觉，连心底那股排斥感都没有退散多少。
“好了，组队完成就先安静一下，”小林澄子看着组队完成，出声宣布下一环节，“接下来，我带着大家把料理的原材料检查一遍，之后会由池先生一步步带大家制作老虎便当，他会把速度放慢，大家可以慢慢来，我和冲矢先生负责提供帮助，制作时遇到问题可以主动向我们寻求帮助……”
到了制作便当环节，池非迟也没有受心底那一丝排斥所影响，把料理过程划分成简单的一步一步，耐心地在讲台上带头制作。
熟米饭混合熟南瓜捏均、蛋液加淀粉加芝士搅拌均匀、用模具制作蛋饼……
小孩子多，一些孩子动手能力不算强，所以每一步都做得很慢，把蛋饼制作出来，距离下课也只有十多分钟了。
好在接下来的步骤要简单一些，把南瓜米饭填进圆圆的蛋饼中，让蛋饼鼓起来，再用海苔片做出老虎纹路、放置在蛋饼上。
池非迟把节奏控制得不错，再加上冲矢昴、小林澄子在下面配合指导，一节课的时间，刚好完成了老虎便当的教学。
小林澄子拿出了相机，一一把孩子们做的老虎便当拍下来。
蛋饼有模具可以用，大小形状统一，但是用海苔片做出的老虎纹路却不相同，导致每个孩子做出来的‘老虎’各有特色，有的老虎似乎在瞥左边，有的老虎像是在发呆，有的老虎又像是在傻笑，全部拍成照片，也是很有意思的班级纪念照片。
等到了中午，老虎便当加上一点简单的配菜，就会成为孩子们中午的午饭，这样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便当。
池非迟和冲矢昴没留到中午，上完料理课就离开了学校。
到了傍晚，柯南在值日的时候，发现手机收到了毛利兰的邮件。
毛利兰在邮件里提到，想要去工藤家里找一找十年前血字事件的档案，铃木园子、世良真纯也会去。
柯南不想世良真纯这样的侦探在家里到处乱看，也顾不上做值日，跟其他值日生打了声招呼，给毛利兰回邮件说‘不用去、我让柯南找给你’，匆匆跑回了家。
毛利兰、铃木园子、世良真纯还是去了工藤家，比柯南晚一点进门，看到柯南的鞋子在玄关，从客厅一路找到了书房。
书房里，柯南坐在二楼梯子上，从一堆档案袋里找十年前那起事件的档案，听到门外走廊有说话声，就知道毛利兰三人还是找来了，放声喊道，“小兰姐姐，我在这里！”
三个女高中生进了书房，毛利兰看到柯南坐在梯子上，连忙关心问道，“柯南，要我们帮你找吗？”
“没事，我很快就会找到了！”柯南把看过的档案盒放回书架上，笑眯眯对楼下的毛利兰道，“你们去厨房泡杯红茶喝吧，我找到了就把档案拿过去！”
铃木园子左右张望，“小鬼，住在这里的那位昴先生不在吗？我们一路过来都没有看到人耶！”
柯南又从书架上翻出一叠档案袋，低头一一翻看袋子上的标注，“他和池哥哥上午去我们班上做了料理课临时老师，之后就去宠物收容所帮忙了，我从学校过来的路上还去宠物收容所看过，池哥哥在帮宠物换药，昴先生也在帮忙打下手，可能要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回来……”
“一个小时啊……”世良真纯摸着下巴思考，“这点时间，可能不够我们找到他们想掩盖的真相吧。”
柯南动作顿住了，看向一楼门口站着的三个女高中生，试探着问道，“小兰姐姐，你们在说什么掩盖的真相啊？”
有点心慌。
这三个人到底是想来他家里找什么？
第2665章 请不要点他名了
“就是工藤优作先生和非迟哥放弃调查的真相啊！”世良真纯抬头看着二楼梯子上的柯南，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我不知道工藤新一有没有告诉过你，今天早上我们在放学路上，遇到了一起看似是意外的事件，尸体旁边跟十年前那起案件一样、用血留下了一个‘死’字，小兰发现两起事件血字的字体一致，所以我们才想来找一找十年前那起案件的档案……”
柯南觉得世良真纯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不知道世良真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摆出小孩子懵懂的表情，点头道，“新一哥哥跟我说过，但这个跟池哥哥有什么关系吗？”
“小兰没有在邮件里跟工藤新一说到的是，我们早上去到那个案发现场之前，池先生和住在这里那位昴先生先我们一步到了现场，即便是尸体旁边留下了那个可疑的血字，池先生在看过现场之后，还是说那应该是盗窃，然后就和那位昴先生离开了……”世良真纯看到柯南脸上有明显的错愕表情，刚压下去的嘴角又扬了起来，“听说十年前工藤优作先生也放弃了那起血字案件的调查，我就想知道，那个用血液写出的‘死’字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够屡次让人放弃调查真相！你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柯南？”
“是、是啊……”
柯南随口应着，眉头皱了起来。
十年前，他老爸明明看到了尸体旁边留有血字，却还是说‘这不是杀人事件’、‘我保证凶手不会再出现了’，然后就放弃了调查。
十年后，池非迟看到了尸体旁边留有血字，也说‘这只是盗窃’，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喂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世良真纯见柯南看上去比自己更困惑，算是从柯南身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应，笑得更开心了，“总之，柯南你快点把档案找出来吧，我们去厨房喝茶等你，到时候我可以给你看我早上拍下来的现场照片哦！”
“是～～！”
柯南乖巧回应着，收回思绪，专心翻找着十年前的案件档案。
……
没多久，毛利兰在厨房里煮上了红茶。
世良真纯在厨房里一通观察，在橱柜上发现了可疑的发圈、疑似沾过口红的杯子，很快又在洗碗池里发现了一根疑似假发的长发，说出了‘这家里有女人来过’的结论，看毛利兰焦急之后，才提醒毛利兰——住在这里的是冲矢昴，带女人回来的人也应该是冲矢昴。
柯南拿着档案袋进门时，正好错过了三人的八卦话题，被毛利兰、铃木园子用‘这是大人的话题、小孩子不要多问’搪塞了过去。
世良真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找出早上拍下的事件现场照片，将手机放到了桌上。
柯南也从档案袋里找到了当年案发现场的照片，把其中‘地上死字’的照片放在了世良真纯手机旁边。
两张照片放在一起，就能看出两个‘死’字几乎是一模一样。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面对事件都有了经验，看了照片，神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这……这就说明，十年前的犯人再次作案了，对吗？”
“是啊，这就是连续杀人事件吧！”
“我在网上查过，当年的事件并没有公开，包括现场那个‘死’字的照片，”世良真纯神色认真道，“也就是说，今天这起事件是模仿作案的可能性很低，就算是见过这个血字的、十年前那起案件的相关人士，也很难把这个特别的死字写得一模一样，想要做到这一点，几乎只有十年前那起事件中的凶手才可以啊！”
“可、可是……”柯南从惊愕中回神，抬头看向转头看自己的世良真纯三人，脸上的迷茫难以掩饰，“新一哥哥告诉我，他说优作先生十年前在那个案发现场说过，他以工藤优作的名义保证，留下这个‘死’字的杀人犯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什么？是真的吗？！”世良真纯再次感到难以置信，“工藤优作先生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柯南正色点头，“新一哥哥说，他肯定自己没有记错！”
“新一以前拿照片给我看的时候，也跟我说过，”毛利兰皱眉看着十年前的现场照片，“而且他还说，虽然死者手掌、手指沾到了血，但指尖却没有血，说明地上的字不是死者留下的，那分明是一场谋杀事件，他很激动地说不知道自己老爸为什么不调查下去！”
“的确……”世良真纯也皱眉看着照片，“怎么看都像是谋杀事件，就算不是凶手留下了血字，在尸体旁边的血液干涸前，也应该会有人在尸体旁边停留、并恶劣地留下血字才对，可是他们怎么都是那种态度……”
“没错，我也想不明白，非迟哥早上怎么会说这是盗窃……”铃木园子郁闷嘀咕着，突然瞪大了眼睛，“难道说……这个血字背后关系到某个很重要的人物呢？就像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凶手其实是一个警二代、官二代或者富二代，虽然很可恨，但就是没办法制裁他们啊！”
柯南：“……”
园子自己不也是铃木财团的大小姐吗？
毛利兰干笑着提醒，“可是，我觉得不管是非迟哥还是新一的爸爸，都不会因为这样就放弃案子的！”
“那么，会不会为了更多人的生命安全，他们才不得不放弃调查呢？”铃木园子正色道，“没错，他们都不是那种害怕困难和危险的人，但如果是关系到很多人的安全，他们就有可能放弃追查对方的罪行了，对吧？”
柯南皱眉思索，小声呢喃，“不，我觉得我……我是说工藤优作先生，也不是那样就不管不问的人啊，他肯定会想别的办法抓住凶手……”
园子的说法乍一听有道理，但他仔细想想，还是不对。
就算是他老爸为了更多人的安全，这才放弃追查下去，也不会真的撒手不管，明面上不调查，暗地里也会关注，应该不至于查了十年还没有丝毫进展。
而且时隔十年，这一次是池非迟放弃调查，两个人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不一定是提前串通过，也不太可能是两个人同时出错。
很可能是他们遗漏了什么东西……
世良真纯也觉得事情不简单，没有急着下定论，翻看了案件档案，把十年前那起案件了解了一遍。
铃木园子认真地跟着看了半天，思索无果，疑惑提醒道，“我说……我们直接打电话去问非迟哥不就可以了吗？直接问他为什么要说早上那起事件是盗窃！”
“对啊，”毛利兰眼睛一亮，转头对世良真纯道，“我们不方便打扰优作先生，但打电话问一问非迟哥，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他肯定也会跟我们说的……”
“你确定吗？”世良真纯直视着毛利兰，神色无比郑重，“如果有什么让他们放弃调查的原因，非迟哥真的会对我们坦白吗？工藤新一也没有从他老爸那里得到答案吧？”
柯南：“……”
不要点他名了，谢谢。
毛利兰心里不确定起来，被世良真纯这么盯着，也没办法肯定地说‘非迟哥会告诉我们的’，“这、这个嘛……”
世良真纯突然笑了起来，抬手揽上毛利兰的肩膀，“所以我们就自己把真相找出来吧！”
“要不要打电话去问一问警方啊？”柯南出声提醒道，“可以打电话给高木警官，如果他得到了什么消息，说不定会告诉我们哦！”
其他三人都没有意见，毛利兰当即给高木涉打了电话。
高木涉正好在早上出警的队伍中，听到毛利兰打听早上的事件，也就说了警方掌握的情况，“死者名字叫高市勋，就住在那附近，死因是肝硬化导致的静脉瘤破裂，那之后尸体怎么处理，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案件被归为盗窃案，已经移交给了搜查三课……”
世良真纯听到高木涉这么说，忍不住质问道，“开什么玩笑？那个哪里像盗窃案啊？”
“该不会是因为非迟哥那么说过，你们警方就直接把案子定为盗窃了吧？”铃木园子也出声问道。
“哎？”高木涉有点懵，“池先生说过？”
“你也看见了吧？那个用血写的‘死’字！现场留下了这个，应该是谋杀案的可能性更大吧，”世良真纯急道，“可是非迟哥早上也说这是盗窃案！”
“咦？池先生居然这么说过吗？”高木涉在电话那边疑惑道，“其实我也觉得这起案件很可疑，像是什么离奇的杀人事件，可是早上目暮警官到了现场之后，看过现场就说这是盗窃案，因为死者身上确实没有找到钱包，所以我在想，那个死字会不会是某个盗窃团伙的标志，他们喜欢在拿走死者身上财物后留下血字……”
柯南：“……”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是他们哪里都找不到相似的事件，没理由只有他老爸、池非迟、目暮警官三个人知道那个盗窃团伙吧？
世良真纯愣了一下，“可是我怎么查都查不到相关的盗窃案啊……”
电话那边吵闹了一下，高木涉连忙道，“啊，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要去调查，就先这样了！”
“喂……”世良真纯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气恼叹了口气，“真是的，那个血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们是在说十年前的案件吗？”
门口传来温润的男声，让柯南和三个女孩转头看了过去。
毛利兰看到站在门口的冲矢昴，也看到了冲矢昴身旁的池非迟，主动出声打招呼，“昴先生，非迟哥……”
第2666章 比较急躁的人
“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小时才回来吗？”铃木园子疑惑抬手看手表，发现她们都已经到这里五十多分钟了，不禁汗了汗，“都、都已经这么晚了吗？”
世良真纯首次面对面看着冲失昴，打量冲失昴的时候，着重留意了一下冲失昴的高领毛衣。
跟园子说的一样，是一个喜欢穿高领、全身包裹得很严密的人……
“是啊，我们给受伤的动物上完了药，就回来了，发现你们的鞋在玄关，人却没有在客厅，一路找了过来，”冲失昴面对世良真纯的打量，面不改色地眯着眼睛问道，“柯南之前到流浪动物收容所去找过我们，说你们会来这里找十年前某起桉件的档桉，找到了吗？”
池非迟站在冲失昴身旁，见证着兄妹两人的碰面。
刚才粉毛看见自己妹妹，居然半点异常反应都没有，真不愧是能够混进组织的特工，业务能力很强。
“找到了，”世良真纯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看向桌子上的档桉袋，“不过我们没有从里面得到我们想知道的答桉。”
“那么，需要我们帮忙吗？”冲失昴语气温和地问道。
“好啊，”铃木园子期待看向池非迟，“我们就是想知道……”
“不，暂时不用！”世良真纯打断了铃木园子的话，看着池非迟，突然觉得现在很适合验证一下自己那个疑问，正色道，“你们肯定知道我们想知道的答桉，但我想我们还是先靠自己努力调查一下！”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有些疑惑，猜测世良真纯会不会是担心池非迟不说真话，弄不清楚原因，也就没有急着反对世良真纯的提议。
“因为要是靠自己把事情弄清楚，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嘛！”世良真纯察觉自己的脸色可能太凝重了，缓和了脸色，转头看着毛利兰道，“其实我本来是想让小兰打个电话给她男朋友的……”
柯南：“！”
世良说的是他吧？
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池非迟神色平静如初地看着世良真纯和毛利兰，没有去看餐桌后的柯南。
对于刁民柯南来说，世良真纯应该就是那个莽莽撞撞、有可能自己计划或者害死自己的头号刁民吧。
今晚工藤新一会‘复活’在电话中吗？
如果幽灵复活在电话里，他要先提醒琴酒一声吧？
真险，他差一点就让兴奋占据大脑了。
“让大名鼎鼎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参加这一次的解谜，我想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世良真纯说话间，把视线移到了池非迟和冲失昴身上，留意着两人的反应。
她就是想知道，池先生到底知不知道工藤新一就是柯南。
现在住进工藤新一家里的可疑人物也在，她正好一并试探了。
虽然这样很冒险，但是她早就想确认池先生到底知道多少了，错过这次机会实在可惜。
她和柯南都在这里，如果这两个人有问题，她们应该能够搞定的吧？
说到底，她就是不相信池先生会是敌人。
只要池先生不是敌人，就算剩下那个住进工藤家的人是敌人，也不敢在他们的包围下轻举妄动吧。
“男朋友……”毛利兰愣了一下，红了脸，“那家伙才不是我的男朋友呢！”
“可是，他是你男朋友，园子一直是这么说的呀，”世良真纯发现池非迟没有去看餐桌后的柯南、冲失昴眯着眼睛却也没有面朝柯南那边，心里保留疑问，暂时移开视线，看着铃木园子，故意怂恿道，“而且还能让小兰有机会联系一下她那个行踪不定的男朋友，这也是一件好事呢，你说对吧，园子？”
“没错，小兰！”不明真相的铃木园子激动起来，抓住毛利兰的双手道，“趁着这个机会联系工藤吧！他肯定也想知道这两个桉件的真相，这样你也可以趁机把你的答桉告诉他，不是吗？”
池非迟静静观望着屋里的事态发展，发现世良真纯目光不时停在自己脸上，猜到了世良真纯的目的。
应该是在试探他知不知道柯南变小、是不是柯南的盟友吧？
世良真纯没有想过他和冲失昴可能会是敌人吗？
还是说，想过了，但是觉得自己可以解决呢？或者是太急于求证，看到眼前有机会，脑子一热就决定实施了？
世良真纯好歹是一个高中生侦探，就算能力比工藤新一弱，该想到的可能还是可以想到的，那就是自信自己可以解决或是太着急。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世良真纯能在这种事情着急，也是没有彻底重视起组织的可怕程度。
虽然前有赤井务武失踪、玛丽被贝尔摩德喂毒药，但世良真纯没有像柯南一样被堵在储物柜里、没有看到组织连自己人都杀的情况，还是缺少面对组织的经历，再加上性格因素，真有可能把情况想得很乐观，毛燥得就像早期的柯南一样，嚼个口香糖就把窃听器往琴酒的车子里粘。
缺少组织毒打的人，面对组织通常都会比较急躁一点。
毛利兰想到自己是应该回应一下工藤新一在伦敦的告白，也觉得这是个打电话给工藤新一的好机会，红着脸握紧手机，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我、我知道了！”
“说到工藤新一……”冲失昴看到毛利兰拿着手机打电话，转头跟池非迟说话，“我住进来之后就从来没有见过那个高中生名侦探呢，之前优作先生和有希子小姐回来，好像也没有联系过他们的儿子，我还听说高中生工藤新一在调查桉件的时候丧命，已经消失在解谜的舞台上了。”
“我很久以前倒是见过一次，在帝丹高中的校庆会上，他和服部平次都在，”池非迟拿出烟盒打开，低头咬出一根香烟，故意没有接‘工藤新一死了’这句话，“然后是……次郎吉先生的飞行船上，不过事后被证明那个是怪盗基德，说起来，我也没怎么见过他……”
至于他知不知道工藤新一已经死了，就让其他人去猜吧。
世良真纯看了看池非迟的手。
态度这么随意，手也很稳，池先生看起来真是一点都不紧张，不像是担心柯南被电话打个措手不及……等等！怎么连柯南也没动静？
还没等世良真纯转头去寻找柯南的身影，毛利兰已经无奈叹了口气，放下了手机，“不行，新一的手机好像关机了，电话没办法打通……”
餐桌后，柯南把已经关机的手机悄悄放回口袋里。
还好，听到世良那家伙说‘打电话’之后，他就觉得不妙，借着桌子遮挡，把工藤新一那部手机拿出来关机了。
“那还真是可惜，”冲失昴摸着下巴，由衷地遗憾自己没有机会验证一下心里猜想，“我本来还在想，要是电话可以打通的话，我还有事情想问问他呢。”
“哦？”世良真纯看着冲失昴，脸上挂着假笑，“不知道你有什么什么问题想要问他呢？小兰就在这里，如果你方便说的话，可以先告诉小兰，等小兰以后联系上了工藤，她可以帮忙问一问！”
“没错，我可以帮忙……”毛利兰很快想到屋里有女人来过的痕迹，又想着冲失昴会不会是想问‘能不能带女人回来’这种问题，又连忙道，“要、要是不方便的话，不说也没关系，以后我找机会帮你联系他！”
“也不是什么大事，优作先生同意我去书房找书看，前不久我在客厅沙发下找到了一本写着数学题的高中练习册，我当时正好要去书房，就顺手带过去了，我只是想找机会问问他，那本练习册放到书房里有没有关系、要不要帮他放到其他地方，”冲失昴一本正经地撒谎，“不过既然他的电话打不通，那就算了吧，改天我问一下优作先生！”
“原来是这样啊，”毛利兰没有多想，笑着道，“你帮他放在书房就可以了，那本练习册说不定是他不小心掉在沙发下的，要是他回来之后发现有练习册不见了，应该会自己去书房找的，找不到也会主动问你，如果你不在的话，等他说起时，我也会告诉他的！”
“这样吗……那我就不打电话去打扰优作先生了，”冲失昴眯着眼睛，一脸认真道，“要是打扰到他创作，我也会很不好意思的！”
“昴先生住在这里，是因为认识优作先生之后、跟优作先生商量过的吗？”世良真纯视线依旧停留在冲失昴和池非迟身上。
柯南把工藤新一的手机关机，很可能是在她提议小兰打电话之后。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至少其中一人还不知道‘柯南就是工藤新一’这件事，另外，柯南也并不想让这两个人或者某个人知道！
看到小兰给工藤新一打电话，两人都没有去留意那边柯南的反应，看这样子，好像并不知道柯南就是工藤新一。
只是这位昴先生提到‘听说工藤新一死了’，让她有点在意，虽然外面也有一点这样的谣传，但是小兰在这里，这人还这么说，不觉得这样很没有礼貌吗？是不是在有意试探什么？
第2667章 十年前的真相
“不，我一开始会住到这里来，是因为我住的公寓被火烧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住，正好在那次事件中认识了池先生和少年侦探团……”冲矢昴寻找柯南的身影，发现柯南从餐桌后出来、一言不发地走近，愣了一下，才继续道，“柯南告诉我可以住在这里，之后我才认识了工藤优作先生……”
世良真纯、毛利兰、铃木园子注意到冲矢昴的停顿，顺着冲矢昴的目光，看向走到门口的柯南。
门外，池非迟用火柴点燃香烟后，注意柯南朝自己这边来，也投去了关注的目光。
死神小学生这是想做什么？
柯南面无表情地走到池非迟身前，仰头见池非迟也在看自己，直接问道，“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会说今天早上自动贩卖机旁边的那个事件是盗窃？”
贝尔摩德跟池非迟可能还会联系，虽然贝尔摩德早就知道他是工藤新一，被贝尔摩德知道工藤新一出现了也没什么，但是他不敢保证贝尔摩德从池非迟这里听到风声时、身边没有那个组织的其他人在。
即便那个女人会很小心，他还是觉得自己这边也稳妥一点比较好。
总之，他还是赶紧问清楚是怎么回事、把世良那家伙打发掉吧！
“早上的事件……你说的是早上高市先生死在自动贩卖机旁边的案件吧？”池非迟想到柯南和世良真纯三人今晚应该就是为了这个汇聚在这里，抽着烟反问道，“那个为什么不会是盗窃？”
柯南噎了一下，半月眼道，“因为地上那个血字啊！尸体旁边有那样的血字，怎么想都像是一起凶杀案，而且十年前还有过类似的案子，现场也发现了一样的血字，这难道不是连续杀人事件吗？”
池非迟垂眸看着柯南，语气平静道，“今天早上那具尸体旁边的血字，应该是硬币和香烟掉到了地上留下的。”
冲矢昴见柯南和世良真纯怔住，心情顿时愉快了起来，微笑着道，“没错，看现场的情况，死者是到那个自动贩卖机前买酒的时候，静脉瘤破裂导致死亡，他嘴上叼着的香烟和六枚硬币掉到了地上，他口中的血滴落在地形成一片血迹，却没有渗透进香烟和硬币下，在血液干涸后，有人拿走了地上的硬币，又把香烟碰到了旁边，导致地上出现了那个‘死’字……”
柯南回忆着尸体旁边地面上的血字。
的确，那个字的空白圆形部分太规整了……
“离开那里的路上，我向池先生求证过，”冲矢昴继续道，“看现场血迹空白处的大小，应该是两枚一元硬币、两枚100元硬币、一枚10元硬币和一枚500元硬币吧，大小应该完全契合。”
“至于死字中间的那条空隙，则是香烟留下来的……”世良真纯喃喃出声，也觉得真相应该就是这样，很快又想起另一件事，转头看向餐桌上的档案袋，“那十年前的案子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十年前也那么巧、刚好有什么东西让血液形成了一个‘死’字吗？”
“十年前的案子，我倒是不清楚……”冲矢昴看向桌上的档案袋，“你们今晚来找这个案件的档案，应该就是因为早上的事件吧？方便让我们也了解一下十年那个案子的情况吗？”
池非迟：“……”
为什么要算上他？
算了，了解就了解吧。
……
最终，柯南也没有再给池非迟破坏推理乐趣的机会，在把十年前的案件情况捋了一遍之后，就明白十年前的案件是怎么回事了。
跟今天的案件一样，是巧合。
十年前，保育园的园长抱着鱼缸摔倒了，鱼缸破碎，玻璃碎片刺进胸口导致死亡。
园长死去之后，有个五岁孩子发现了园长，由于这个孩子是在寺庙长大的，耳濡目染之下，知道一些葬礼流程，帮死者采了一束花，放到了旁边。
日本传说中，如果死者死亡后身上没有六文钱，就会被河边的冥婆抢走衣服，死者的灵魂也会掉进地狱中，那个孩子知道这个传说，担心园长死后掉下地狱，就在尸体旁边放了六个圈圈糖充当六文钱，为了不让六个圈圈糖被人拿走，还用花束把圈圈糖挡了起来。
死者血液顺着手臂、手掌洇开，浸泡到了圈圈糖所在的地面，六个圈圈糖加上园长大拇指，正好组成了一个‘死’字。
随后，公园里一只被小男孩喂过圈圈糖的小狗到了那里，把圈圈糖吃掉，把花和园长的手指踢开了。
种种巧合，才导致园长的尸体被发现时、手掌旁边留下了‘死’字。
冲矢昴、世良真纯都有不弱的推理能力，知道早上那个‘死’字形成的真相，也能很快想到了十年前那起案件的真相，和柯南你一言我一语地完成了推理。
在柯南的引导下，连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都参与了推理。
“事件巧合地产生了同样的血字，虽然不可思议，但我想，十年前工藤优作先生应该经过了确认，”冲矢昴在桌上弯着腰，眯眼看着桌上摊开的照片，“这些照片也比较齐全，连公园里那只小狗和狗盆、那个孩子拿圈圈糖的照片都拍下来了，还特意提到孩子是在寺庙里长大，这么看来，他的答案和我们是一样的。”
“是啊，大概是因为不想让这个孩子牵扯进麻烦里，他才没有公开这个事件的真相吧，毕竟这个事件引起了关注，要是有人说那个孩子供奉行为是恶作剧，可能会让那个孩子遭受流言的伤害，不过他应该有跟目暮警官说过这件事的真相，所以目暮警官今天早上看到那个案发现场，才会一下子就知道这是盗窃案，至于池先生……”世良真纯一脸感慨，说到池非迟，才想起半天没有听到池非迟说话了，转头寻找池非迟的身影，“咦？”
池非迟已经站在橱柜旁、抽完了一支烟，双手正拿着一个杯子，低头看着杯子口的奇怪痕迹，在世良真纯等人不说话时，抬眼见其他人看着自己，视线移动到冲矢昴身上，直白说了自己在看什么，“有口红被手指擦掉后留下的印记。”
毛利兰犹犹豫豫地看向柯南。
昴先生可能带了女人回来什么的……
这种话题当着小孩子的面说，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呢？
铃木园子一脸兴奋地抱住毛利兰的胳膊。
还是非迟哥说话直接。
八卦！她要听八卦！
“是吗……”冲矢昴走上前，看了看那个有些积尘的杯子，“应该是前不久有希子小姐回来的时候，用过这个杯子之后就顺手放在了橱柜角落里，也以为是干净的，就忘了收拾吧。”
铃木园子听八卦的心愿落空，有些遗憾地问道，“难道不是偷偷带女人回来什么的吗……”
冲矢昴转头看着铃木园子，头上似乎冒出了问号，由于眼睛始终眯紧，面部看上去还是有点呆，“不，我没有那种想法。”
铃木园子思维发散开。
是指没有‘带女人’的想法，还是没有‘把人带回来’的想法？
虽然帅哥有没有女朋友都不影响她欣赏一下，但是……
等等，既然不影响她欣赏，那好像也没有什么琢磨的必要了。
“话说回来……”世良真纯看着冲矢昴道，“你的推理能力也很不错嘛！”
“谢谢夸奖，”冲矢昴眯着眼睛，声音温和地回应，“因为我是福尔摩斯迷，也很喜欢推理这种事，所以能听到这样的夸奖，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是吗？”世良真纯没有从冲矢昴的举动中发现异常，除了那句‘听说工藤新一死了’给她一种像是在试探某人的怪异感觉，其他也说不上有哪里古怪，试着拉长接触时间，转头扫视过毛利兰、铃木园子、柯南等人，“我们不如再去今天早上那个现场确认一下吧，看看硬币能不能跟地上的血迹完全吻合，另外，我们还能在那里找一找，说不定有什么被遗漏的线索！昴先生和池先生也一起去，怎么样？”
“抱歉，”冲矢昴果断拒绝了，“我今天早上醒得早，之后到帝丹小学做池先生在料理课上的助手，下午又去流浪动物收容所帮忙，现在想去洗个澡，看一下博士推荐给我的学术论文之后就早点睡觉。”
池非迟想起这一次应该有人可以揍，但忙了一天，想到揍几个混混还得跟人分，就不怎么想去凑热闹，也跟着拒绝了一同前往的提议，“我也想早点回去休息，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
由于冲矢昴提出自己要洗澡、休息，毛利兰等人也不好意思久留，把档案袋放回书房，告辞离开。
池非迟比三个女孩早一步出门，到隔壁阿笠博士家看过灰原哀，跟阿笠博士聊一会儿，才出门开车离开。
学生上完了两天学，又一次迎来了假期。
之前因演员满宫南跳楼自杀，THK公司的阴阳师系列电影《离人不知火》延迟了上映时间，之后又因不实爆料满宫南绯闻的杂志社社长、被摄影师杀害的事件，电影又往后延期，最终定在这个时期上映。
到了第二天，时间进入晚春，天气一下子暖和起来。
上午，池非迟、越水七槻、毛利兰、铃木园子这些提前看过电影的人，也到电影院里贡献了票房，阿笠博士再带上少年侦探团，就当是一次假期活动了。
第2668章 即将到来的公开演习
唯一让少年侦探团三个真孩子有些遗憾的，是毛利兰带来的消息，说柯南早上犯困不愿意起床，留在了毛利侦探事务所陪毛利小五郎，并没有跟来看电影。
灰原哀听说毛利小五郎今天有委托要调查，猜到柯南是故意赖在家里、想跟去调查，却也没有拆穿。
毛利兰觉得柯南没来参加集体活动太可惜，出电影院路过一家商城时，决定给柯南买两盒点心带回去，和越水七槻、铃木园子钻进商城里半天没有出来，凑够了商城抽奖活动的消费金才出门抽奖。
然后……
“恭喜这位小姐抽中了我们最高奖盘的头奖！”
“太棒了！”铃木园子激动不已，一把抱住身旁的越水七槻，双眼放光地看着转盘前的毛利兰，“让小兰来抽果然是对的！头奖是我们的了！”
毛利兰不好意思地回头笑道，“我今天的运气也没有很好，你们把抽奖机会都让给我来，也只有最后一次抽中了头奖，前两次都只是三等奖和二等奖而已！”
池非迟自进入商城后，就待在门口抽奖处旁边的休息区，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毛利兰的话，抬眼看向抽奖区，果然在围观群众的脸上看到了惊愕、呆滞的表情。
他在这里坐了两个多小时，参加抽奖活动的人在他身前来来往往，他很了解抽奖情况怎么样。
‘春日礼物’、‘快乐购物奖’这两个名字好听的奖项，与一个‘谢谢参与’在转盘上分成了六份，六块扇形占据了总面积70％以上，奖品是牙膏、挂件、手帕等小礼物任选，还有小额购物优惠券。
以他坐在这里的两个多小时统计，抽中小礼物的人数达到了60％以上。
当然，大多数人看得很开，觉得自己没有抽到‘谢谢参与’已经很值得开心了，至少能免费拿到了小礼物。
而三等奖项的奖品有三种，大号毛绒玩具任选、折扣力度大的购物优惠券、精致的保温杯，价值要比那些小奖项高出一些，在转盘上只占据小小的三格。
具体会得到什么，就看转盘上转到什么，以他坐在这里两个小时看到的情况来统计，三等奖出现概率不足10％。
二等奖的奖品有数码产品、小型电器，价值要高出很多，分占细长的两格，出现几率不足5％。
至于头奖，在转盘就只有细细的一缕，紧挨着‘谢谢参与’，被抽奖者认为‘不可能抽到的奖’。
看到头奖的奖品之后，来抽奖的人都能理解头奖为什么设置得这么难抽。
近期，日本海上自卫队有公开演习，首次向民众开放了‘军舰神盾舰’，让民众登舰参观并参与演习，名额极其稀有，只有拿到了邀请码，才能去网站上填写个人信息，发送参观申请。
这个商城的抽奖活动头奖，就是参观神盾舰活动的邀请码。
一分钟前，毛利兰到了这里，抬手一扒拉转盘指针，就抽中了一个二等奖，得到了一个智能手机，让没来得及离开的客人都停了脚步，主持活动的工作人员也差点没能从这‘快速中大奖’的节奏中反应过来。
第二次，毛利兰抽中了三等奖，得到了一个保温杯，大概是觉得这一次没有发挥好，一脸严肃地盯着转盘，用力一拨转盘指针。
之后头奖就到手了。
很多人都觉得头奖是商城弄出来的噱头，根本不可能抽中，结果……
据说参观邀请码是十点才会正式发放，商城虽然提前摆出了转盘，但也要到时间才能拿到一个邀请码，结果时间到上午十点零三分，这份抽奖就被抽走了。
小兰一脸害羞地说‘今天运气不是很好’，真的很刺激其他人的神经。
灰原哀到了商城里，也没有去购物凑抽奖金额，在门口跟池非迟和阿笠博士看书、喝果汁，听到毛利兰这么说，也抬头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侧头对池非迟轻声吐槽道，“你看负责抽奖的那个工作人员，他的表情都有点扭曲了。”
“小兰这么说是有些打击别人，”池非迟也低声回道，“不过，对于她来说，抽中一个三等奖可能真的是一种耻辱。”
作为一名动不动就免费酒店住宿、名店免费餐饮、旅行招待券的锦鲤少女来说，小兰抽中一个保温杯这样的奖品，真的算是‘这次手气不好’，就算对比今天前后抽到的手机和神盾舰参观邀请码，一个保温杯好像也不值一提了。
灰原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所以，在得到保温杯这样的耻辱之后，小兰姐姐憋了一口气，这才抽中了头奖吧……”
一旁，光彦、元太、步美已经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小兰姐姐抽中了邀请码，我们也能一起去神盾舰上看演习吧？”
“好厉害！那可是日本搭载了军事武器的在役军舰耶！”
“不过我听我爸爸说，就算有了邀请码，在填写完申请资料之后，海上自卫队还要随机抽取邀请码编号，只有邀请码编号被抽中、申请资料通过审查的人，才能登上神盾舰，小兰姐姐拿到了邀请码，也不一定能被抽到吧……”
“但不管怎么样，拿到了邀请码，才算是拿到了申请资格啊，”阿笠博士笑眯眯地参与进讨论中，“毕竟申请的人太多了，海上自卫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上去参观，就只能用这种方法抽取一部分人去参观了，能够参观这种军事舰艇，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呢！”
池非迟看了看欢欢喜喜去领奖的毛利兰，低声道，“这么说不太科学，但是以小兰的运气，她拿到的邀请码有很大概率会被抽中。”
登上神盾舰，就是下一次剧场版的剧情，他不相信毛利兰拿到的邀请码会不被抽中。
就算他动用个人的影响力进行干涉，最后主角团都可能会阴差阳错登船，他说‘跟大概率会被抽中’，已经算是很保守了。
“是啊，完全不科学的说法……”灰原哀低声赞同道，“但是很难让人反驳。”
一旁，三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议论邀请码，说着说着，开始讨论起了怎么申请、登舰注意事项、到时候演习能不能看到军事武器开火，把整个过程都捋清楚，就等着邀请码被抽中了。
由于毛利兰用的三次抽奖机会，里面还有铃木园子、越水七槻贡献出去的两次，在领奖时，毛利兰跟铃木园子、越水七槻商量了一下，确定没有人需要二等奖抽中的手机，就跟工作人员折算成购物金，三人平分充进了购物卡中，三等奖保温杯就留给毛利小五郎当礼物。
真正让三个女孩子在意的，也是头等奖抽中的邀请码。
拿到邀请码，毛利兰、铃木园子、越水七槻都没有逛街的兴趣，坐新干线回了米花町。
一群人在波洛咖啡厅吃午饭时，还顺便用池非迟的笔记本电脑登上海军网站，看了一下‘神盾舰参观’公告，找到了申请参观所需的资料、流程。
“居住地、工作地……在填完申请之后，还需要本人去市役所确认啊，”铃木园子端着果汁杯，视线凝聚在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认真想了想，“我们其他人还好，申请之后，一起到米花役所去确认就可以了，非迟哥是不是要到杯户町那边去一趟啊？”
池非迟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借给三个女孩子，自己用手机登上网站看了公告，提醒道，“在考虑这个之前，应该先考虑另一个问题，申请说明和底部重点事项都提到过，一个邀请码只能供一个成年人使用。”
毛利兰、铃木园子、越水七槻顿时变了脸色，就连三个孩子和阿笠博士都愣住了。
越水七槻回过神来，把网页上的公告往上翻，终于找到了刚才遗漏的一条说明，再把网页往下翻，在末尾的重点事项里，看到了标红的提醒，“确实……里面重复了两次，每个邀请码只限一个成年人使用。”
“开、开玩笑的吧！”铃木园子看着屏幕上的标红说明，觉得难以接受，“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呢！”
三个孩子互相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也低下了头。
“我还以为大家可以一起去神盾舰上玩呢……”
“虽然说一个邀请码只限一个成年人使用，但是申请说明中也提到过，未成年人可以由成年人带领参加这次公开演习活动，并不会占据名额，”安室透端着托盘到了桌上，把托盘放在桌上，弯腰将一份份面条端到桌上，“是否成年，就以日本法定成年的年龄为准，也就是看申请人是否年满二十周岁，申请说明里面也提到过，成年人需要作为未成年人的监护人、在活动期间保证未成年人的安全，确保未成年人不触犯规定、不前往禁止参观的地方，未成年人不受约束而造成的一切后果，由带领他们的成年人承担……”
把三份意大利通心面放到桌上，安室透又拿起托盘，转身去柜台拿其他人的食物，“除此之外，申请说明中倒是没有限制过未成年人的人数。”
“也、也就是说……”光彦眼睛亮了，转头看向身旁其他人，“我、元太、柯南、灰原和步美，可以由一个成年人带领参加活动，对吧？”
铃木园子顿时眉开眼笑，“我和小兰都未满二十岁，也可以作为未成年人被带上神盾舰！”
池非迟：“……”
这‘一拖N’的空子钻得过份了。
第2669章 老师是这么用的吗？
“只要孩子们听话，我们两个人也可以帮忙照顾一下大家，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毛利兰盘算着，视线在池非迟、越水七槻、阿笠博士之间移动，“博士早就满二十周岁了，那非迟哥、七槻姐呢？”
铃木园子期待看着两人，“登船是在4月20日，只要生日差一天，就不算满二十岁哦！”
“很遗憾，”越水七槻笑得无奈，“算到4月份，我已经满二十周岁了。”
“我也是。”池非迟道。
铃木园子一下子泄了气，“那你们三个人就只能去一个了……”
“过几天，我在大阪有一场产品发布会要出席，”阿笠博士笑道，“这次发布会很重要，我必须要到场，虽然公开演习活动的神盾舰会从京都舞鹤港口出发，大阪距离京都不远，但是19号晚上我还有晚会要参加，神盾舰会在20号一早出发，我恐怕是赶不上的，所以我就不跟大家一起去了。”
“是安布雷拉和大阪那家科技公司合作的新品发布会吗？”越水七槻看向池非迟，“我记得池先生早上说过，你也要去大阪参加发布会……”
“是，我和博士要参加的是同一场发布会，”池非迟肯定道，“发布会持续三天时间，我过两天就要去大阪，虽然发布会后面两天我可以离开，但博士的产品说明会在最后一天，我们本来是打算一起在大阪待上三天，等发布会结束再回来的，所以，我也不跟你们抢参观神盾舰的名额了。”
“还有我，”灰原哀也出声道，“博士的产品材料和发言稿还没有整理好，整理好之后，他还要练习两遍，非迟哥大概没空帮他的忙，所以我本来就打算陪他们去大阪参加发布会，也不去参观公开演习了。”
“需要我去帮忙吗？”越水七槻转头问池非迟。
池非迟点头回答得干脆直白，“需要。”
如果他和越水只有一个人可以登上神盾舰，那就都别去了。
反正他是不会让越水一个人带着这群人去的。
神盾舰上会混上去一个危险的间谍，到时候参与进剧场版剧情的人员发生变化，一个不小心，越水可能就会替代毛利兰、成为那个掉进大海里的人。
他的越水不是锦鲤少女，又不像他一样有翅膀、有次元肺，军舰还会用驱逐大型海洋生物，他不可能让非离那些动物跟着神盾舰保驾护航，甚至以军舰的雷达探测能力，他自己都没办法用飞、或者潜游的方式伴行，如果越水掉进了海里，搞不好就回不来了。
哪怕只有千亿分之一的概率，他也不会让越水面临那种险境。
越水七槻听池非迟回应得这么果断，愣了一下，想着池非迟这么肯定地说需要自己，心里乐滋滋的，当即对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道，“那我也不跟大家一起去了。”
“你们两个也太黏了吧……”铃木园子目光变得幽怨起来，瞥向池非迟，半月眼问道，“真的是有事情需要帮忙吗？该不会只是想趁机去大阪约会吧？”
越水七槻看着铃木园子怨气冲天的样子，连忙干笑着摆手，“怎么会呢，园子……”
池非迟也懒得掩饰了，接过了话，“我需要越水陪我约会，这也是一种需要。”
铃木园子：“？！”
非迟哥就不能骗骗她吗？她很好骗的，再骗一句，她就可以说服自己相信了！
真的太过份了，她坐在这里，是为了讨论神盾舰参观活动，不是来让非迟哥给她塞狗粮的！
“一个人带那么多人去参加公开演习，是件不容易的事……”池非迟又提议道，“就让毛利老师带大家去吧。”
端托盘到一旁的安室透顿住了动作，和其他人一样向池非迟投以关注的目光。
那是不容易的事，所以让老师去……
原来毛利老师是这么用的吗？
“虽然毛利老师有时候显得不怎么靠谱，但他有社会责任感，去军舰上参加公开演习不是可以乱来的事，他有分寸，”池非迟耐心地劝说其他人，“而且你们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他摆出自己名侦探的身份，也比较容易跟其他人沟通好……”
其他人：“……”
好像有点道理……
“另外，我们申请的人太多了，就算小哀不去，也还有四个小学生和两个高中生，由一个成熟的、曾经担任过警察的名侦探带领，怎么看，都比让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侦探来带领要让人安心，”池非迟丢出了杀手锏，“虽然申请说明中，并没有提到不可以带一群小孩子，但是里面也提到，海上自卫队的审查处有权拒绝任何不适合参加演习的申请，如果邀请码被抽中，由毛利小五郎带队的队伍，会比由越水带队的队伍更容易通过审查，再者，这是神盾舰首次向民众公开，神盾舰上的海上自卫队队员应该也会比较紧张，这个时候，还是让他们能安心一点比较好。”
毛利兰忍不住点了点头，看向铃木园子，“我觉得非迟哥说的有道理……”
“真是没办法，”铃木园子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摊手道，“既然七槻姐要去约会，那就拜托毛利大叔带我们去吧，谁让我们这里的小鬼多呢？要是我们的邀请码被抽中，有他带队，确实更容易通过审查！”
由于柯南和毛利小五郎不在，毛利兰特地打电话问了两人，确定两人都愿意去参加神盾舰公开演习之后，借用池非迟的笔记本电脑，用邀请码打开了申请资料填写页面，将申请人填为毛利小五郎，填了毛利小五郎和其他‘同行者’的资料。
在填写补充说明时，毛利兰认认真真地填了一大段文字，先解释了他们队伍里的人员关系，提到孩子们对参观神盾舰的向往，表示不管有没有被选中都很会期待公开演习，如果没有被选中也会看新闻，如果被选中了，在参加演习过程中会认真约束孩子们……
看着毛利兰这么认真地写补充说明，其他人突然觉得，要是审查人员抽到这个邀请码、看过这份真诚的补充说明，应该也不忍心拒绝通过申请。
随后一群人吃饱喝足，在波洛咖啡厅门口分开。
毛利兰邀请元太、步美、光彦三个孩子和铃木园子到自己家，提前了解一些神盾舰的相关知识。
灰原哀陪着阿笠博士回家，准备发布会需要用的材料。
越水七槻也不想闲着，跟池非迟、阿笠博士和灰原哀商量过之后，接手了‘大阪三天游’的食宿预订工作，给三人制订出几个劳逸结合的大阪行方案。
池非迟去了杯户町一丁目的地下实验室，用地下实验室的电脑接收了其他实验室传来的实验报告，在实验室住了一夜，把实验报告看完，第二天上午，将调整过的药物处方、新实验计划重新传了过去，让那边实验室做出新药剂并进行第二期实验。
出发去大阪的时间，定在当天下午六点，越水七槻已经预订好了机票，准备去大阪的四人一起吃过晚饭，就可以直接到机场去。
池非迟离开杯户町实验室，回公寓洗澡并收拾了行李，正准备联系越水七槻，就接到了一个意外来电。
当天下午三点，池非迟顶着中年公安顾问那张易容脸，跟着安室透到了警察厅警备局。
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休息室，安室透在门口止步，跟池非迟说了自己办公室的位置，直接转身离开。
门口守了两个墨镜挡脸的男人，在联系过室内的人之后，朝池非迟点了点头，伸手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池非迟进了休息室，见到了当初让他在零组挂职的公安委员。
公安委员等着池非迟落座，用遥控器打开了投影仪，开门见山地说起了正事，“今天上午，海上保安厅的巡逻人员，在若狭湾一带的海岸巡视时，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东西……”
墙壁前的白色幕布上，投影出了一张照片，照片是在海岸边拍下的，一台疑似医疗设备的白色机器被安置在杂乱岩石间，歪倒靠着摆放，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大型物件。
公安委员用遥控器控制投影，展示了那个物件的远景、近景照片，还有海岸的照片，照片加起来一种三十多张。
除此之外，还有附近发现的其他医疗设备，有的还制作了岩石外观的涂层伪装……
池非迟看到一半，就猜到了这个东西是被用来做什么的。
他以前给过THK公司一个剧本，完全翻拍前世的经典悬疑电影《嫌疑人X的献身》，在开头就提到了‘一颗子弹炸毁一艘军舰’的理论。
一颗子弹的射程有限，不可能飞到海上打中军舰，更不可能靠一颗子弹就摧毁军舰，不过在电影里，罪犯利用医院电磁设备，制造出了电磁推助器，在电磁推助器上方对着海面开了一枪，飞出的子弹经过电磁推动，飞到了射程之外并被增加了破坏性，直接摧毁了一艘军舰。
电影里没有出现炸毁军舰的场面，仅仅是侦探角色做了一个相近的实验，让一颗钢珠在经过电磁推助下引爆了模板房。
想靠一颗子弹去炸毁军舰，难度可能不比潜入军舰安装炸弹小，只制造出合适电磁推助器这一点就不容易，其中要经过庞大的数据计算，才能利用电磁设备组建出推助器，做出了推助器，推助器摆放的位置、军舰的航线、子弹射出的角度都需要计算到精准……
坦白说，他不认为靠人脑可以完成这样的计算量，除非借助超级计算机的帮助，而且就算成了，这种电磁推助器不经过多次实验，功能也不稳定。
再简单一点说，电影就只是电影，里面的手法，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实际操作起来很困难，而且成功率很低，现实中要炸军舰，有着比这更省心省力的法子。
而公安委员给他看的这些照片，那些医疗设备放置在海岸上的位置、布局，看上去很像是在制造一个电磁推助器。
对，就是可以用一颗子弹炸军舰的那种电磁推助器。
这是有人看了电影之后决定实际操作、想炸一艘军舰试试看吗？
第2670章 顾虑全部作废
公安委员把一张张照片用投影播放出来，每跳转下一张之前，都给池非迟留了一点仔细查看的时间。
最后十多张照片，是岩石间一本笔记本燃烧剩下的残渣，上面隐约能看出一些残缺的数字、公式。
公安委员放下了遥控器，“你能看出这是什么吗？”
“那部电影《嫌疑人X的献身》里的电磁推助理论，有人想还原电影里的电磁推助器，”池非迟肯定道，“但是失败了。”
“虽然对方好像是放弃了这些东西，但是……”公安委员看着池非迟，目光平和而认真地问道，“你能确定对方失败了吗？我知道，电影里的一些设想不一定能在现实中实现，至少现阶段很难，有时候理论正确，并不代表可以实施，但这一次的事情可能关系到国境安全，我希望你可以尽可能准确地说出你的判断。”
池非迟又那些照片回想了一遍，再次肯定道，“我可以肯定是失败品，而且距离成功还差得远，岩石色泽涂层剥落的那台白色设备、和侧倒摆放那台设备之间的距离就存在一些问题，公式可能用错了。”
“海上保安厅发现这些可疑的设备之后，已经召集人手进行过研究，被召集去的物理教授也看出对方是在尝试制作那部电影里的电磁推助器，并且初步观点跟你一致，想要做出那种电磁推助器很难，对方不像成功了，不过，海上保安厅还会派人在附近海岸进行搜索，尽量找到所有的设备，再让物理专家进行更准确的计算……”
说着，公安委员紧绷的神色舒缓下来，“虽然大家都知道，军舰没有那么好摧毁，也不可能有人短短时间就把推助器计算出来，但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我才想找你确认一下，哪怕你并不是物理学者，可你毕竟是那个在电影中提出这种理论的H，让你来看看，我能安心很多，希望你能够理解。”
“可以理解，”池非迟顿了一下，“我也没想到有人动手能力这么强，居然真的去试这种东西。”
“你口中动手能力强的那个人、或者说那群人，想法很危险，想要购买这么多设备并悄悄运到海岸边，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到的，”公安委员注视着池非迟，声音平缓道，“最好的结果是那只是有人好奇想要实验，但现在不排除其他可能，这可能是他国间谍试图破坏军舰，也可能是危险的恐怖犯罪团体想要制造动乱，最危险的是，近期神盾舰首次向民众进行公开演习，神盾舰过几天会经过若狭湾，而且时间几乎是可以确定的，虽然路线还未确定，但最近神盾舰上的在役人员牵扯进了间谍调查事件中，神盾舰的航行路线不是没有可能被泄露出去，到时候间谍可能会掌握神盾舰的路线，为了确定在海岸上真的不可能攻击到神盾舰，海上保安厅的人接下来可能会申请警视厅的协助，让警视厅的小田切敏郎提供你的个人信息并找到你，邀请你去那一带海岸确认一下……我希望你能够答应下来。”
池非迟点头肯定，“当然，事关重大，我也不可能拒绝。”
遇到这种情况，就算他再不想去，只要他、安布雷拉或者身边的人想在日本发展，也必须要去看看。
公安委员松了口气，又道，“另外，他们可能会邀请你参加神盾舰的公开演习活动，那天会有不少民众登上神盾舰，你作为池家长子的身份经得起查验，为了确保路上不出意外，海上自卫队和海上保安厅应该都会考虑邀请你参加，我也希望你可以答应他们……”
池非迟：“……”
他想办法拦下越水、想把越水拐到大阪去度假，结果现在倒好，越水确实不会去神盾舰上了，他却得跑一趟若狭湾一带的海岸，还得考虑去神盾舰上参加演习活动？
“神盾舰上的在役人员中，有人跟潜入境内的间谍有联系，海上保安厅警备课正在对此事进行调查，目前已经锁定了可疑的人，只是现在连海上自卫队内部有了内鬼，没办法确认里面到底有多少人牵扯在内、有没有其他人被他们买通，零组需要一些相关人员的情报，”公安委员神色郑重道，“如果你愿意去参加这次演习活动，有人会在暗中进行配合、确保你百分百收到邀请，而你只需要把你在神盾舰上看到的、有关于在役人员的信息全部提交到零组就可以了，愿意的话，你也可以提供一些你的判断，当然，这件事会算作你为‘零’所贡献的情报。”
池非迟没有急着答复。
他在警视厅公安、在零组挂职顾问，不拿薪水，也不会负责公安某个任务，偶尔去帮忙都只是想帮安室透刷一点功绩，怎么说呢，他和零组更像是就组织相关事务交换信息的合作伙伴。
让他去帮零组搜集、刺探军方情报，这超出了他们之前说好的范围。
而且别人可以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却应该知道，他的立场会优先选择池家、站在安布雷拉一边。
安布雷拉是跨国集团，他作为安布雷拉未来继承人，不该在国家阵营上随意站队，说难听一点，零组所说的那些间谍卧底，背后的势力说不定还是安布雷拉的大合作伙伴。
他跟零组在打击犯罪的事情上可以多多互动，做其他的事就要考虑……
等等，之前投影展示的那些照片里，那种写公式时的特殊手法，好像不是中华会有的特征，更像是某个小地方的习惯。
那里跟日本有情报共享制度，也让他下意识地认为不会是那里，但他却一时没有想到，会进行情报分享，不代表所有情报都会分享。
神盾舰的数据资料关系到国防安全，日本是不会跟其他势力分享的，知道数据资料的应该只有日本军方和一同制造神盾舰的美国军方，确实不排除那个地方会派间谍来收集数据资料。
如果是那里的话，他就要改变主意了。
那里一不是他前世老家，二不是安布雷拉的重点发展地区，之前安布雷拉想挤进那里发展，那里的本土财阀还联手进行封锁，带动政治层面也有些排挤安布雷拉，看在对方这么重视安布雷拉的份上，他不去给那些小间谍搞点事情都说不过去。
反正他也得去一趟若狭湾海岸，注定要提前离开大阪发布会，多花一天时间掺和一下剧情也无所谓了。
公安委员见池非迟沉默，也没有催促，继续道，“我知道你没必要为零组做这些，只是我认为这件事对你我都不会有坏处，有合作的可能，海岸上那些设备和笔记不像是境内人士的手笔，从涂层手法、涂层漆料、写作习惯来看，对方背后的势力，目前可能……跟安布雷拉的关系并不融洽，如果你这次愿意收集情报，零组可以搜集他们境内的商业情报，挑一个价值相当的情报，跟你进行交换，安布雷拉现在正缺乏一个打进他们本土的契机，对吧？”
“不，交换情报这种事就算了，”池非迟拒绝道，“安布雷拉有自己的商业情报网，目前也想平稳发展一段时间，不打算继续扩张，情报够用了。”
公安委员：“……”
就算提出用情报来交换，也还是被拒绝了吗？
“但是我可以去试试，”池非迟看着公安委员，目光平静道，“就当你今天对我坦诚的回馈，零组身份可不是能随便承认的。”
零组的存在很特殊，自身有着超出其他军警政情报部门的调查权限，却又被称为‘日本不存在的部门’。
因为零组除了极少数人、其他都是暗探，成员会分布在军警政的各部门中，也会在军警政以外的地方就职，平时很少会有人以‘零组成员’的身份进行活动，大家平时各司其职，偷偷给零组信息中心传输着大量的情报，也会操控一些人获取情报，让零组拥有着覆盖日本军警政与民间的庞大情报系统，却又没人知道零组到底有多少人、分布在哪里、架构如何，即便内部的人也没法弄清楚。
某公安委员今天直白地跟他说了，这一次不是作为警察厅公安去调查间谍，是去为‘零’收集信息、填充情报库。
为了零组来搜刮情报，要说本人不是零组成员，似乎也不太可能吧？
公安委员笑了笑，“我可没说我跟零组有关系，只是转达了一下零组的想法而已。”
池非迟：“……”
这么说也说得过去。
行吧，他就让这老头子钻个空子，就当是这么回事好了。
……
接下来，公安委员向池非迟分享了一些此次间谍调查的情报，也跟池非迟确认了情报搜集流程。
池非迟不会对外公布身份，不会跟任何人搭档，在神盾舰上收集的情报也不会经过公安委员或者其他人。
事情结束后，池非迟需要用自己的证件到警察厅来一趟，到信息处理室里，向‘零’的信息中心提交情报。
为了防备有人趁机窃取信息中心的情报，电脑会随机分配提交方案，到时候只要按提示做就可以了。
如果池非迟暂时不需要零组的回馈，可以把机会留着，以后再从零组换一个双方认为能换的情报，也可以累积几次来换一个更有价值的情报。
安布雷拉的情报网再发展发展，未必比不上零组的情报网，而且安布雷拉的情报网还可以覆盖全球，池非迟不缺少情报获取途径，只是也没有拒绝这种‘贡献累积’。
打工就要收报酬。
别管报酬自己看不看得上、自己又能不能用上，该收就得收，绝对不让上次那样‘打五个亿白工’的情况再出现。
第2671章 海上保安厅
当天晚上，池非迟跟阿笠博士、越水七槻、灰原哀搭飞机到了大阪。
入住酒店不到一个小时，小田切敏也的电话就打进了池非迟手机。
“非迟，你现在不忙吧？”
“不忙，有什么事？”
“其实是我老爸找你有事，他说有人模仿H的某个作品犯罪，警方想找H了解一些信息，他知道H是你，不过H的身份是THK公司和你都在保密的事情，所以他才打电话给我，让我找你商量一下，能不能让你以H的身份给警方提供信息，另外，可能需要你去现场看看……你那边怎么样？方便配合他们调查吗？”
“我这里没问题，不过太多人知道H的身份也不好，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警方不要让太多人知道H的身份。”
“是啊，我也认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也是我老爸打电话给我的原因，他希望我们能让警方得到需要的信息，又尽量不要影响我们的商业计划或者个人生活，总之，他说这个案子不方便对外透漏太多，具体怎么安排，就由你去跟他沟通吧，我现在给他回个电话，让他再打电话联系你……”
“Ok。”
电话挂断两分钟后，小田切敏郎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池非迟接起电话，假装不知道警方有什么事找自己。
小田切敏郎也没有说具体的案件情况，只说是海上保安厅想找池非迟帮忙，需要池非迟去一趟若狭保安部。
同时，小田切敏郎还直截了当地说了警方能提供的条件——只要池非迟愿意帮忙，海上保安厅愿意替池非迟保守秘密，知道H身份的不会超过五个人，会把所有知情人的身份告知池非迟，知情人也可以保证不会对外泄露‘H的身份’。
“五个人……”池非迟故意顿了顿，“那起案件很麻烦吗？”
“不，其实未必会有五个知情人，照我跟他们沟通的结果来看，应该只有若狭海上保安部警备课课长和一两个人会知道H的身份，说五个人只是以防万一，实际上应该只有两三个人会知道，他们对外解释时，不会说你是H，会说他们是因为听说你帮警视厅破案时表现出的能力很强，特地邀请你去帮忙调查，至于案件的具体情况……”小田切敏郎有些犹豫，“确实有点复杂，所以还是等海上保安厅的人告诉你吧，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见一见海上保安厅的人呢？”
“我在大阪，目前住在大阪心斋桥附近的莫比亚斯酒店，”池非迟客客气气地回应，“如果他们不是很着急要我去现场，我想参加一下明天大阪新科技发布会的开幕式活动，中午十二之后有空，如果情况紧急，他们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那我就这样回复他们吧，”小田切敏郎道，“你在大阪算是一件好事，这一次想找你帮忙的是若狭海上保安部，大阪离那里不算太远，不管是你过去，还是他们过去接你，都不算太麻烦，还真是不好意思啊，非迟，又要麻烦你帮忙调查。”
“您就不要跟我客气了，而且这次我要是能帮上忙，答谢不答谢的话，也该由海上保安厅的人来说。”
“好吧，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改天有空的话，你带上妹妹跟敏也来家里玩吧，接下来，我会把你的基本信息、联系方式告诉那起事件的负责人，他应该会跟你确认一下具体的见面时间。”
“没问题，我等他们联系。”
沟通结束，池非迟放下了手机，起身到了窗前，伸手把那道只留了一条缝隙的窗户打开。
“嘎啊！”
窗外的两只乌鸦飞进了屋。
一只乌鸦爪子上抓着一个巴掌大的盒子，进屋后把盒子放到池非迟伸出的手上，跟同伴飞到桌上，低头在水杯里喝水。
另一只乌鸦是路上‘交替运输’的另一名送货员，进屋后也急着飞到桌上吃起了小碟子里的碎饼干。
池非迟把窗户合上了一些，拿着盒子到了桌旁，打开盒子，拿出里面装了鲜红血液的瓶子，把血液掺进了酒店前台之前送来的威士忌酒中，脑海始终在整理着接下来几天的行动方案。
他们说的海上保安厅，隶属于国土交通省，总部在东京，在各地海岸边分有66个监部，本身属于警察性质，平时有负责海上巡视、港湾警备、打击海上刑事犯罪、维护海上治安、预防走私偷渡、海上事故调查、海上情报搜集等工作，也会负责救助海难、管理海上通讯、搜集海洋情报等任务。
虽然海上保安厅被民间称为‘第二海军’，但那是因为海上保安厅是日本活跃于海域的第二大力量，在一些海军不便出面的情况下，海上保安厅也会被派出去，本质上，海上保安厅和海上自卫队是不同的，海上自卫队才是正式的军事力量。
神盾舰这样的军舰自然是归海军管，也就是说，决定他能不能登上神盾舰的不是海上保安厅，主要还得看海上自卫队军官、神盾舰上最高指挥者的态度。
当然，公安委员说了会让他登上神盾舰，那就一定能让他登上神盾舰。
其实海上自卫队本就有很大的可能邀请他，公安甚至不需要安排他走后门，只需要让防卫高官官再表达一下对公开演习的重视就可以了。
例如，让防卫省发布一则内部通告——‘这一次公开演习将首次对民众开放神盾舰，要是出了意外，会影响民众对于日本海上的信任、影响民众对于日本国防安全的信心，所以此次演习不容有失，必须确保不会出任何问题……’
上面重视，
就算他去海岸边看了那些被遗失设备，并且肯定地说危险份子没有成功做出电磁推助器，神盾舰上的指挥者也还是会觉得心里不踏实。
不出意外的话，海上自卫队会主动邀请他登上神盾舰，让他在公开演习当天待在神盾舰上，留意一下沿岸和海域上的情况。
如果他发现神盾舰有可能遭遇电磁推助器武器的远程打击，就可以第一时间告诉神盾舰上的最高指挥，让海上自卫队能及时做出应对。
就像公安委员说的，多带上他一个人不算多，他的底细经得起查，可能不需要零组做些什么，他也能收到邀请。
不过，接下来这两天，他应该需要接受一下‘特别审查’。
在役军舰一般不会对外开放，这一次公开演习，相当于海上自卫队主动把这座神秘堡垒的大门打开，邀请他人进屋参观，还会把屋里藏着的大宝石拿出来展示一下，对于心心念念想偷走宝石但一直无法进门的小偷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而主人家知道小偷很可能要来、知道小偷有很多手段可以偷走珍宝，也一定会对进门的人选加强审核。
普通民众想要申请参加这一次公开演习，最基本的条件就有本国国籍、成年人在国内生活超过十年、有正式工作且能够出具税收证明、没有犯罪记录等，申请人还需要到所在地役所确认，就是为了防止间谍或者犯罪份子混上神盾舰。
他跟参加公开演习的普通民众不同。
海上自卫队要他帮忙警戒，就要向他透漏一些内幕消息，可能还需要允许他去一些不允许民众参观的地方，另外，在演习时，他的意见也有可能左右神盾舰舰长决定。
所以，对他的审查会比普通民众更严格。
对于海上自卫队的人来说，即便他是大集团负责人的孩子，也不代表他不会是间谍。
零组或者警察厅不可能把他公安顾问的身份泄露出去，他也不会让零组或者公安把他的身份告诉他人，这一次审查要他自己来通过。
他要尽量帮零组收集神盾舰在役人员的情报，最好可以上上下下的人都接触一下，那么，他在审查人员报告中的‘安全指数’越高，神盾舰上的指挥者就会越信任他，他完成任务的过程也会越轻松、顺利。
所以，他接下来需要重点关注的，不是自己能不能登上神盾舰、怎么才能登上神盾舰，而是他要怎么在审查中获取足够高的信任度。
算上明天，海上自卫队只有两天时间来确认他是否可靠，同样，他也只有两天时间来争取对方更多的信任，对于他们来说，时间都太紧张了。
……
第二天上午，池非迟参加了发布会的开幕活动。
说是科技产品发布会，其实也没有特别高科技的产品，除了少部分电子设备、电器，更多的是面向小孩子和家庭生活的小物件。
第一天只对一些新奇的旧产品进行展示，之后两天才是新产品的发布、展示活动。
虽然阿笠博士的新发明展示排在最后一天，但还是跟池非迟等人去了会场，听到开幕活动主持人提到自己发明的轨道电车玩具、温泉人偶等旧发明，笑得合不拢嘴。
开幕活动持续了一个小时，随后的会场内自由参观时间里，池非迟陪着阿笠博士和两个女孩子逛了一圈，给三人介绍了一些冷门有趣的发明。
回到酒店吃了午饭，一行人在酒店休闲区休息时，若狭海上保安部的人才联系了池非迟。
“是……你们到了吗？我在一楼的A3休闲区，就是在大厅右侧走廊尽头……”
池非迟用手机听着电话，在沙发间站起身，转身看到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打着电话走到走廊间，在对方朝自己挥手之后，出声确认道，“是，我看到你了。”
第2672章 到底是什么人
越水七槻、灰原哀和阿笠博士坐在沙发上，好奇探头看着走廊上的中年男人。
走廊那头，中年男人放下了手机，没有急着挂电话，转头朝大厅方向招呼了一声。
很快，一个稍年轻一些、跟中年男人一样穿着休闲服的男人快步到了中年男人身边，和中年男人一起走到了休闲区。
“他们是海上保安厅的人，”池非迟对越水七槻三人解释道，“他们最近遇到了一起比较特别的桉件，需要我去帮忙提供信息，昨天晚上我收到消息时，他们希望我暂时保密，等他们来了再说，所以我现在才告诉你们。”
“海上保安厅的人啊……”越水七槻打量着走来的两个男人，若有所思道，“最近海上发生了什么桉件吗？”
“不清楚，”灰原哀抬头看着走过来的两个男人，神色澹定道，“如果一直没有对外公布，很可能是作桉手段很恶劣的重大桉件。”
“也可能是因为海上的桉件不怎么受关注，”阿笠博士感慨道，“城市里人口密集，发生在城市里的桉件很容易有人牵扯进去，也很容易被人注意到，但是海上发生了什么桉件却很少被人关注，除了一些特别的桉件，大多数桉件都没什么媒体会报道。”
“也对，大海毕竟不是人类的生活区，”灰原哀把手里的果汁杯放回了桌上，“人的精力有限，对于那些与自己生存、生活关系不大的地方，人类没那么关注也是正常的。”
“不，这一次搞不好真的是什么重大桉件哦，”越水七槻视线停留在走近两人的手上，正色分析道，“常年在海上、海岸边工作的人，要比在城镇里工作的人承受更多的日照，就算是冬季，他们每天承受的紫外线照射都会比正常人多，所以这类人手背这类裸露部位的肤色、会比正常人更黑一点，就算是那种不容易晒黑的体质，常年在海上、海岸边工作，手背跟其他被衣物遮挡部位也会有明显的肤色差，一般来说，海上保安厅会要求着正装工作，所以，他们手背肤色也会更黑一些，而且跟肤色差距线不确定的渔民不同，他们的肤色差距线会在手腕上……”
池非迟手里拿着的手机还在通话状态。
走到旁边的两个男人听着越水七槻的分析，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灰原哀留意了一眼池非迟手里的手机，也观察起两个男人的手腕来，“只有后面那个大叔手腕上有比较明显的肤色差距线，前方那个大叔手上的肤色差距线却不怎么明显，应该是因为他平时不参与巡逻、海上刑事勘察等工作吧。”
“是啊，他能走在另一个人前方，怎么想也不会是普通文员这样的职务，应该是常年待在办公室坐镇那一类人，这样的人亲自跑这么远来找人了解信息，所以我才怀疑最近发生了重大海上刑事桉件，”越水七槻视线移向后方那个人的手，思索着道，“而且后面那人不仅手腕上的肤色差距线明显，手掌、手指上还有很特别的硬茧，像是常年使用枪械的人，一般巡逻人员、普通文员应该不会配枪，只有刑事桉件调查人员、警备课人员等职务才经常配枪，他的职务也不简单，已经担任要职好几年了吧。”
两个男人呆呆看着越水七槻和灰原哀，从两人惊愕的表情中，池非迟突然就理解为什么总是有人问柯南——‘你到底是什么人’了。
此刻，来接他的这两个人，应该也很想问越水——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才刚打个照面、连正式招呼都没能打一个呢，就已经被人把大致的职务等级、工作环境给扒出来了。
灰原哀打量着后面一人的手掌，猜测道，“不会是军队里的人吧……”
后面那人汗了汗，迅速把自己双手藏到了身后，用防贼防流氓般的警惕目光看着越水七槻和灰原哀。
前方的中年男人回过神来，加快脚步上前，到了池非迟身旁，主动挂断了手里的手机通话，伸手拿出证件向池非迟出示，“池先生，你好，我是若狭海上保安部的高岛智和，按照约定来接你。”
池非迟看了一眼证件，发现证件上的职务是警备课课长，没有声张，朝高岛智和伸手，“你好，我是池非迟。”
高岛智和在越水七槻、阿笠博士、灰原哀站起身时，快速把证件收了起来，伸手跟池非迟握了握，正色道，“接下来就麻烦您跟家人、朋友说一声，随我们去一趟现场吧！”
越水七槻有些意外，“不止是在这里了解情况、还要到别的地方去吗？”
池非迟直视着越水七槻，语气平和地说着情况，“我要去若狭保安部一趟，明天不一定能回来，只能缺席发布会了，不过，我后两天不出席发布会也没什么影响，你们在这里安心参加发布会。”
“要我去帮忙吗？”越水七槻问着，又向高岛智和投去询问的目光，“毕竟我也是侦探嘛！”
“是侦探越水七槻小姐，对吧？”高岛智和语气温和，但‘不增加人手’的态度十分坚定，“这次的事件比较特殊，我们暂时不能向太多人透露，之所以寻求池先生的帮助，是因为他可能知道一些关键信息，所以很抱歉，我们不能让你参与进来。”
“带我去怎么样？”灰原哀突然出声，在高岛智和看向自己时，快步上前，藏身在池非迟腿后，伸手拉住池非迟的裤腿，探头看着高岛智和，就像一个撒娇黏人的小孩子，还摆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我想跟哥哥一起去……”
阿笠博士：“？”
小哀这是吃错药了吗？
池非迟：“……”
小哀的演技是越来越好了。
高岛智和一看灰原哀这样子，有些头疼，犹豫着看向池非迟，“这个嘛……”
“不方便带小孩子去吗？”灰原哀装出一脸不舍的模样，松开了手，转身跑回越水七槻身边，伸手拉住越水七槻的手，“那我还是和七槻姐在这里帮博士吧，哥哥忙完了要给我买礼物哦。”
“知道了，”池非迟神色平静地应了一声，对阿笠博士和越水七槻道，“那我走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越水七槻点了点头，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哦。”
高岛智和想到灰原哀之前委屈的样子，就觉得池非迟有点忽略了小萝莉，俯身看着灰原哀，努力让自己笑得更温和一些，“小妹妹，池先生是去帮我们抓坏蛋，他忙完了就回来，你在这里要听话哟！”
灰原哀懒得再装小孩子了，点了点头，装出怕生的模样，往越水七槻身后躲。
最终，越水七槻、灰原哀和阿笠博士还是送池非迟到酒店门外，看着池非迟跟着两人上了停在路边的车。
目送车子开远，阿笠博士还是有些担心，“到底是什么桉件弄得这么神秘，非迟这一次去帮忙，该不会遇到那种作桉手段凶残的危险罪犯吧？”
“我想应该不会，”越水七槻低头看向灰原哀，“刚才小哀不是试探过了吗？我提出可以去帮忙，对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但是小哀提出想要跟去，对方却犹豫了起来，如果是危机四伏的调查，听到小孩子要跟去，对方应该会态度更加强硬地表示反对，既然对方不反对小哀跟去，就说明在对方看来，池先生身处的环境不会有什么危险。”
“没错，那起事件应该只是需要高度保密，不会有什么危险，”灰原哀澹然转身回酒店，“海上保安厅不是警视厅，跟我们接触不多，也缺乏信任，不排除他们是想隐瞒内部有罪犯同伙之类的丑闻，那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也正常。”
阿笠博士明白了灰原哀之前怎么突然提出要跟去、又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原来小哀提出要跟去，就是为了试探非迟的处境会不会有危险啊。
“总之，我们回去……”灰原哀到了门口，又突然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车子离开的方向，脸色有些难看，“忘了叮嘱非迟哥，海边风大，最近早晚气温低，他要小心别感冒，也要小心呼吸道不舒服……”
越水七槻连忙拿出了手机，“我给他打电话！”
……
离开的车子里，高岛智和坐在了副驾驶座，池非迟跟稍微年轻一些的男人坐在后座。
负责开车的是一个同样穿着休闲服的年轻女人，之前一直留在车里等待，并未跟到酒店去。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高岛智和酝酿了一下，转头看向后座，想主动开口跟池非迟说话，听到池非迟的手机振动，见池非迟拿出手机，又把话憋了回去。
池非迟也注意高岛智和的举动，跟高岛智和说了一句‘抱歉，我接个电话’，才接听了来电，“越水，怎么了？”
“我们刚才有事忘了说，海边风大，最近早晚温差大，你不要随便脱外套，小心感冒，”越水七槻柔声细语地叮嘱，“还有，你之前有过呼吸道受到冷气刺激而咳嗽的情况，等到了近海地区，要是你感觉咽喉或者鼻腔干燥，就戴上口罩或者用围巾挡一下口鼻……
在池非迟听电话时，车里其他三人都没有说话。
不仅是坐在副驾驶座的高岛智和转头看着池非迟，池非迟身旁稍微年轻一点的男人也在悄然看着池非迟。
就连前面开车的年轻女人，也在车子等红绿灯时、抬眼从车内后视镜偷偷观察池非迟。
第2673章 请认真对待
池非迟察觉到了车内其他三人的视线，始终垂眸听电话，没有刻意去看车里三人。
电话那头，越水七槻不放心地叮嘱着，“如果你觉得哪里不舒服，要及时告诉警官们，千万不要逞强，小哀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帮忙照顾好的，需要帮忙的话，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池非迟虽然觉得越水七槻这么说、有点像是他被警察逮捕并且很快会被投入监狱，但还是认真答应道，“我知道了，你也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我身上有感冒药之类的常用药物，如果身体不舒服，我会及时服药。”
“那你自己注意，我就不啰嗦了，”越水七槻说着，声音放得更轻了一些，“我刚才看到车子驾驶位上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警官，你可不要被若狭海上保安部的美女警官们给迷住了哦……”
坐在池非迟身旁的男人竖着耳朵，能够隐约听到一点越水七槻说的内容，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这辆车子并没有在酒店门口停留太久，几乎是他们一上车就开走了，前座驾驶座上的人也一直没有下过车，越水小姐这样都能看清开车的人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侦探的眼睛也太好了。
池非迟语气平和地反问越水七槻，“你觉得我会吗？”
“那怎么说得准啊……虽然我觉得你没那么容易被迷倒，但这也不是概率为零的事情，我当然想要提前提醒你一下啦，”越水七槻说完，赶在池非迟说话之前，准备尽快溜号，“好啦，我不打扰你了，你跟警官们聊一聊、或者在路上休息一下吧，晚一点再联系。”
“晚一点联系。”
电话挂断，池非迟收起了手机。
车上其他三人马上收回了观察池非迟的视线，该开车的人继续开车，该搭话的人开口搭话。
“池先生，你跟越水小姐是在交往吧？”高岛智和自前座转头看着后方，笑眯眯道，“你们感情真好啊！”
“我们算是在热恋期，”池非迟神色没什么变化地客套着，“让您见笑了。”
“哪里，”高岛智和感慨叹息，“年轻真好啊……”
前座开车的年轻女性突然出声道，“不过，您说到女朋友时的反应，似乎不太热切，感觉有点冷淡呢。”
池非迟抬眼看前方，视线正好对上女人映在车内后视镜上的双眼，神色平静地回应道，“每个人的性格不同，而且我认为，我的反应热不热切是我和她的私事……”
前座的女人没有向他做过自我介绍，也没有穿着警服或者是海军制服，但他上车时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出现在剧场版剧情中、防卫省情报保全队派到若狭地方队来调查间谍的‘特别派遣’人员，名叫藤井七海，军衔是一等海佐，与一艘军舰的舰长平级。
藤井七海现在就出现在他身边，还特地到大阪来接他，传达出了两个信息——
一、海上自卫队已经决定邀请他登上神盾舰。
二、对他是否可信、要给予多大知情权的审查，在他上车时就已经开始了。
藤井七海之所以说出这种话，是出于情报人员的敏感，敏感地察觉他的情感有些淡薄，敏感地怀疑他跟女友的感情会不会有问题。
就算不知道他跟女友的感情会影响什么，藤井七海也会忍不住想试探一下，试图获取他更多的信息。
藤井七海可能设想过他跟女朋友不和，这是人际关系信息，也可能设想过他会不会表面上应对得当、实则性情冷漠，这是个人性格信息。
他该怎么做？配合？趁机向对方传递‘我很靠谱’的信息？
不，他始终相信，顺从只能换来一时的成效，想要得到真正稳固的结果，还得靠自己来掌控局势。
想让对方给出高印象分，不能只是一味地表现，然后等着对方打分，而是应该争取自由在评卷上书写分数、至少是干扰分数的权利，就像一个好学的学生想要控分，最佳的办法让自己把试题悉数掌握透彻，而不是一通答题之后迷迷糊糊地等着老师批改。
虽然他可以伪装自己天真无邪好试探，在暗地里掌控局势，悄悄影响三人，但他觉得那样反而会更麻烦，连续几天扮演一个天真的家伙很麻烦，被揭穿或者被发现之后很麻烦。
所以，他想试试用心理战术来夺取主动权。
第一步，告诉对方——我不是绵羊，请认真对待。
就像他刚才回复的那样，他反应热不热切，是他和越水的私事，一个跟他刚见面、不了解他们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评价他的态度是不是不好呢？
后面的话，池非迟没有说下去，但藤井七海也知道，池非迟的意思就是‘你管得太宽了’，想想池非迟说的也没错，一时噎得不知该说什么，耳朵也因窘迫而浮现红晕。
“呃……”高岛智和汗了汗，尴尬笑着打圆场，“池先生，她只是有点好奇，才那么说了一句，如果有冒犯之处，我代她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没有介意，也不是发脾气，”池非迟回应道，“只是想声明，我并不是热衷于分享私人感情问题的人。”
高岛智和看着池非迟始终平静的脸色，觉得自己可以试着信一下，点头附和道，“可以理解……有时候我也不喜欢对外透漏个人感情问题。”
“池先生平时应该就是那种不喜欢出风头、不喜欢对外泄露太多私生活的人吧？所以H的身份才一直是个谜……”
坐在池非迟身旁的男人开口说着，见池非迟转头看来，笑着朝池非迟伸出右手，“我是海上自卫队若狭地方队的警务官，名叫关口诚，一等海尉，是除了高岛课长之外、知道你那个创作者身份的第二个人！她是藤井七海，我也把你的身份告诉她了，接下来她会协助我接待你，如果我有事的话，可能就需要她带你去看现场了，总之，接下来还请您多指教。”
“也请两位多指教。”
池非迟伸手跟关口诚握了一下，回忆着关口诚的信息。
也是剧场版里出现的人物。
似乎是海上自卫队里负责调查神盾舰数据被窃取事件的负责人，一等海尉，比藤井七海的军衔低了三级，受藤井七海指派，调查间谍事件中海上自卫队里的内鬼，互相知道对方的身份、知道对方的调查工作，也是给藤井七海真实身份打掩护的人……
刚才关口诚介绍了一通，也确实没有提藤井七海的职务、军衔，把藤井七海这个上司说得像是自己的助手一样。
想着，池非迟故意发问，“藤井小姐也是海上自卫队的自卫官吗？女性自卫官并不多见，一般都是从事宣传工作的吧？”
藤井七海之前被池非迟噎了一次，说话谨慎了不少，再加上一身休闲服带来的生活气息、和水无怜奈相似的幼圆双眼，整个人显得温和无辜，“是啊，我才入职没多久，平时有从事宣传工作，当然，也会负责一些文员的工作，刚才说了越界的话，还希望您不要介意。”
“我刚才的话有些强硬，也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池非迟客套了一句，又看了看高岛智和，直白问道，“来找我的是海上保安部警备课课长、海上自卫队的自卫官，这一次要我去提供信息的事，应该不是普通的海上刑事案件这么简单，对吗？”
“这个嘛……”
关口诚和其他两人事先就商量过应对方式，却还是故作迟疑地跟前面高岛智和相视一眼，才一脸诚挚地看着池非迟，“因为关系到神盾舰与国防安全，所以我只能等到了之后才能把具体情况告诉您，希望您能够理解。”
池非迟轻轻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那就到时候再说。”
“还有……”关口诚又露出歉意神情，“路过京都的时候，我有一份工作文件要送到京都当地，需要你们等我两个小时，这样没关系吧？”
池非迟摆出怎么样都行的态度，“也没关系。”
关口诚松了口气，重新笑了起来，“到时候可以让藤井带您去逛逛京都、打发一下时间，您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池非迟把问题丢给藤井七海，“藤井小姐有想去的地方吗？”
“啊？”藤井七海一愣，“我吗？”
“没错，”池非迟道，“我没有想到去什么地方，所以问问你的想法。”
关口诚先是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这次事件关系到神盾舰和国防安全，中途又在京都逗留，故意给他接触人的机会，就是想看他会不会对外传递信息。
间谍都有联络人、有同伙，如果他是那种沉不住气的间谍，发现自己接下来可以接触到军舰信息、国防机密，肯定会琢磨着怎么联系同伙、怎么趁机窃取信息，只要他一有动作，故意布局的三人就可以发现他有异常。
当然，大多数间谍都不会那么急躁，所以，这一次也只是初步的筛选试探而已。
而他把问题丢给藤井七海，就是想由藤井七海来决定要去哪里。
这样的话，藤井七海决定的地方会是他无法预料的，他也不会有向他人传递信息的机会。
他在争取主动权的同时，也需要确保这些人不觉得他可疑，最好连怀疑的机会都不给对方。
第2674章 只是简单的推理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藤井七海顿了顿，“我有个提议，如果您没有目标的话，不如试试这样的方式……先考虑自己喜欢安静一点的地方、还是热闹一点的地方，再考虑自己想去看古建筑、还是去现代街区，这样说不定就能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了。”
池非迟见藤井七海执意把选择权交给自己，也就接下了，认真考虑了一下，“两个小时左右……那我们就找条古建筑街道逛一逛，之后再找家咖啡厅喝咖啡……去清水坂商业街，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没意见。”藤井七海回道。
“那我们就去清水坂商业街吧，”高岛智和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关口一尉，就照之前说的，你待会儿开车去送文件，我们就在清水坂商业街等你，你忙完了再联系我们……”
……
下午三点多，车子开到了京都清水坂商业街外。
关口诚等其他三人下车后，开着车子离开。
池非迟、高岛智和、藤井七海进了商业街，沿着街道散步。
这是清水寺门前的一条石板路，路边商铺售卖着京都特产、工艺品，也有美食店和咖啡店。
街上有不少游客来来往往，还有的年轻女孩换上了华丽的和服，行走在石板铺就的古朴小路上。
池非迟进入清水坂商业街没多久，就在一家店里买了一叠打印纸，随后找了咖啡店，进店落座，点了一杯咖啡，拆了打印纸外包装。
藤井七海留意了一下池非迟手上的打印纸，实在不知道池非迟买一叠打印纸做什么，心里疑惑，面上若无其事地向服务生点了咖啡，又转头问道，“池先生，您要点心吗？”
“我不用，”池非迟拿出一支笔，在抽出的一张纸上写写画画，“你们想吃就自己点。”
“那我也要一杯意式特浓咖啡……”高岛智和犹豫了一下，“另外，再上两份你们店里最受欢迎的食物吧！藤井小姐应该不介意尝一尝这家店的食物吧？”
“好啊，”藤井七海笑了笑，“我不介意。”
“那就这样吧！”高岛智和笑眯眯地对服务生道，“有需要的话，我会再跟你说。”
服务生在本子上快速记录了东西，再次向三人核对了一次，鞠躬后离开，“那么请三位稍等！”
藤井七海见服务生离开，看向池非迟放在桌上写写画画的打印纸，看到上面疑似公式计算的文字后，一脸好奇地问道，“池先生，你是在计算什么吗？”
池非迟头也不抬地轻声道，“帮你们计算从海岸上远程打击海上军舰需要多强的电磁推助力。”
藤井七海：“！”
他们刚才说过海岸边发现可疑仪器的事情了吗？没有吧？
那池先生又是怎么知道的？
高岛智和也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左右看了看四周，确认他们在的角落四周没有可疑的人，才压低声音道，“您怎么会知道……知道我们是为了这个……”
“我最近没有出海，也不是经常出海游玩的人，海上刑事桉件不太找我了解信息，而且你们找的是‘H’，再考虑到高岛课长是警备课的人，之前你们又说到事关神盾舰和国防安全，我能想到的就是《嫌疑人X的献身》那部电影，”池非迟低声说着，笔在纸上迅速写出一串串公式、简化的计算步骤，“电影开头有利用电磁推助、让一颗子弹摧毁军舰的手法，你们来找我，应该是海滩上或者海岸区域出现了可疑的设备，若狭保安部得知消息后，发现那些设备有可能是那部电影中的电磁推助器，以此推测，可能是有人想利用电影里的手法攻击神盾舰，最近神盾舰有公开演习活动，过两天的早上会自舞鹤港出发，时间、出航港口已经公布，这么一来，想对神盾舰下手的人，也能够锁定神盾舰的几个航行路线、进入攻击范围的大致时间……”
藤井七海：“……”
他们是不是泄露太多信息了？
高岛智和：“……”
不愧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徒弟、南部女侦探越水七槻的恋人。
现在的池先生跟之前酒店里的越水小姐一样，那种一切了然于胸的、澹然自信的姿态会让人有点不安，就像是什么事都瞒不过这些人一样。
“就算是对方没法对神盾舰造成什么损伤，只要在演习当天、在民众上甲板参观时让攻击落在甲板上，就一定会造成动乱，也会严重影响到民众对海上安全的信心，同样，为了保证民众对海上军事力量的信心，神盾舰也不能因为一些可疑设备就改变已经确定的出航时间、出航港口，”池非迟神情平静冷澹地低声道，“海上保安厅和海上自卫队对此事格外重视，所以，海上保安厅警备课课长、若狭地方队警务官一同找上了我……只是一个简单的推理，但一切都变得合理了。”
他是故意说出这些的。
让对方发现他不是小绵羊，是为了约束这些人的试探节奏，在这些人心里种下一颗‘不能急、对方不好湖弄’的种子。
随后说出事实真相，让这些人产生威胁感，接下来，这些人可能会担心随便一句话又让他看出更多，说话会更加慎重。
到了这时候，主动权就已经在向他所在的方向偏移了。
再之后，只要让这些人觉得‘不管我说点什么，他都知道的，而我又不能不说’，再稍微引导一下，就能让这些人的心态从谨慎小心，变成摆烂——‘反正他都会知道的，那我不如就说了吧’，从而让他知道更多信息，也就相当于给了他更高的知情权。
彼此间共有的秘密多了，关系也会变得亲密起来。
藤井七海是一个可以左右神盾舰舰长态度的人，只要藤井七海对他的信任度足够，他上了神盾舰之后的活动权就会大一些。
一些机密地区可能还是不能去，但他也不想去那些地方，他只是想尽量多接触神盾舰上的在役人员而已。
他很高兴，这次负责间谍调查的关口诚、藤井七海都来了，近距离接触有利于他把握节奏、随时调整计划，引导事情往他所想的方向去发展。
“你说的没错，我们是在海岸上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设备……”高岛智和一看池非迟都说出来了，也就没有再遮遮掩掩，想到那些可疑设备和即将开始的公开演习，心情就变得沉重，“找到你，也是希望你能够帮忙看看对方有没有成功、或者说有没有成功的可能，毕竟这个手法是你提出来的，电影里也还原过一次简单的‘电磁推助、加大钢珠破坏性’的实验……”
“我很想肯定地说不可能，”池非迟右手拿笔唰唰在纸上写字，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些公式上，“为了避免有人模彷作桉，对外公布的悬疑作品中，作桉手法一定是理论上可行但实施起来很难、或者理论上可行但实施起来成功概率很低，那部电影中袭击军舰的手法属于前者，想要成功很难，要打中军舰，就要让子弹穿过足够强的异常电磁磁场，利用电磁推助力增强速度、穿透力甚至是破坏能力，数据稍有差错，就会导致子弹飞不出去就爆炸了，把远程打击武器变成自杀武器，这就是我在电影中简单还原手法时只敢用钢珠的原因，其实早在那部电影被创作出来之前，就有科学家在研究电磁推助武器，但是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人做出利用一颗子弹就能摧毁军舰的电磁推助器。”
“我们找物理学家研究过，”高岛智和神色凝重道，“他们也是这么说的，而且他们对我们发现那些设备的地点、设备的类型进行过测算，得出的结论是这么做的人大概率没有成功，中途就放弃了，不过对方确实已经初步架设起了电磁磁场，这一次神盾舰公开演习太重要了，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所以我们才会想拜托您也去看看……”
藤井七海觉得高岛智和说得太多了，他们之前商量的节奏完全乱了，忍不住出声道，“高岛课长，关于这件事，是不是等关口一尉回来之后再讨论比较好啊？这是海上自卫队和海上保安厅共同的工作，我们之前也说好了，要大家都在场一起商量。”
“啊……也对，”高岛智和想到自己把关口诚丢到了一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我忘了之前的约定，池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还是等关口一尉回来，我们再进行讨论吧。”
“没关系，”池非迟专注垂眸看着纸上数据，“我把可能会用上、当前可以计算的数据先算出来。”
高岛智和看着池非迟打算笔算到底的架势，想到了若狭保安部临时成立的计算小队那些快烧死机的电脑，好奇问道，“您不需要电脑吗？”
“用电脑也行，不用也行，”池非迟在纸上快速写上他人看不懂的速算数字，无所谓道，“我没有带电脑，就不用了，也是打发一下时间。”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三人坐在咖啡店喝咖啡、吃点心、吃续杯咖啡。
池非迟一直坐在座位间写写画画，打印纸用了三十多张，全部写得密密麻麻。
高岛智和、藤井七海都分别去了一次洗手间，只有池非迟全程坐在原位，别说跟外人接触，全程连椅子都没怎么挪一下。
第2675章 真是反人类
直到关口诚联系高岛智和，池非迟才把用过的、没用过的打印纸交给藤井七海保管，自己跟关口诚去了一趟洗手间。
自下车到重新上车，池非迟就只跟办公用品店老板、咖啡店服务生说过两三句话，没有跟其他人交流过，跟他人社交距离也一直保持着半米以上。
在池非迟上洗手间时，高岛智和顺便回收了自己前一次到洗手间放的窃听器。
藤井七海收拾文件时，把三人坐过的位置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可疑物件被留下之后，才起身到了咖啡店外，给关口诚打了电话。
“关口一尉……没有任何异常……你窃听不到也是正常的，他中途根本没有去过洗手间，刚才准备离开时才跟高岛课长去了洗手间……意外状况是，他已经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他了，刚才就是帮忙计算……不，我跟关口课长没有主动跟他说到这些……等我们汇合之后再说……”
关口诚把车子停在商业街外，三人走到商业街外上了车，换了高岛智和开车，藤井七海陪池非迟坐在后座，车子再一次出发，往海岸边开去。
路上，藤井七海和高岛智和说了池非迟之前的推理。
池非迟倒是没有参与，一声不吭地坐在座位上，一直在打印纸上做笔算。
一开始他是想找点事情做，让自己不要乱跑、不要喝太多咖啡跑洗手间。
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
他在争夺主动权的同时，也会尽量避免三人觉得他可疑，要让三人觉得他‘强且可信’，他甚至连一点怀疑的机会都不想给这三人。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只不过他试着用河图洛书、五行八卦去整理数据时，发现他制药的套路也可以用在电磁推助器的计算上，那种玄妙感很容易让人沉迷其中……
沉迷推算，难以自拔。
车上其他三人沟通着池非迟的推理，见池非迟那么认真在计算，本来是不想打扰池非迟的，但时间久了，也担心池非迟专注时间太长、用脑过度。
藤井七海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出声问道，“池先生，你从两个多小时前就在算这些，要不然还是休息一下吧？”
“等一下，两分钟……”池非迟手中的笔不作停顿，“稿纸还有两张就用完了。”
藤井七海、关口诚、高岛智和：“……”
看这架势，如果不是稿纸要用完了，池先生应该还不打算停下休息。
两分钟后，池非迟停了下来，把两面写满的打印纸全部收到了一起，把笔收好，用左手按住右手发僵的手腕关节，慢慢活动。
关口诚听到池非迟收拾打印纸的动作，跟之前的高岛智和一样，在副驾驶座上扭头看着后方，好奇问道，“您平时除了写剧本、作曲之外，对物理学也有兴趣吗？”
“只是一点点，不算浓厚。”池非迟如实道。
高岛智和忍不住出声道，“看您刚才那么专注，不像只有一点兴趣哦！”
“我刚才觉得有趣的只是数学，”池非迟顿了一下，“而且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高岛智和：“……”
用数学推算来打发时间？真是反人类。
关口诚：“……”
根据他们掌握的资料，池先生在上学时期就是不怎么热衷于社交、比起团体活动更喜欢单人活动的人，喜欢用一个人就能做的数学推算来打发时间，倒也正常。
藤井七海意识到池非迟是个机敏的人，进入了小心谨慎状态，又不甘心时间就这么浪费掉，一路纠结着要不要开口试探。
当前剩余生命值：80％。
纠结中，血量－0.1％！
纠结中，血量－0.1％！
……
下午五点，一群人抵达若狭保安部。
高岛智和带路到办公楼里的一间休息室里，正式给池非迟看了巡逻队发现可疑设备时拍下来的照片。
照片大概就是池非迟在公安委员那里看到的那些，还有十多张应该是在昨晚之后才补充拍下的周边环境照片。
由于时间不早了，高岛智和等池非迟看过照片，就邀请池非迟和其他两人去吃了晚饭，在附近给池非迟订了酒店房间，送池非迟入住。
池非迟没有带换洗衣服，回房间之前去附近商城转了一圈。
这一次，关口诚、藤井七海、高岛智和没有一直跟在池非迟身边，只有藤井七海一个人乔装打扮后悄悄跟了池非迟一路，确认池非迟买了备用衣物就回去、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到了第二天，池非迟才发现藤井七海就住在同一家酒店、同一楼层。
藤井七海没法说自己也是外派到当地的，用‘方便招待您’来解释，很快又带着池非迟到海岸上看那些发现可疑设备的地方。
那些可疑设备分布在海岸上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大部分都用涂层伪装成了岩石，只有少数涂层剥落、露出了机器洁白的本色，但是在灰白的岩石间，也不算醒目，远看很容易忽略。
陪池非迟看现场的只有藤井七海一个人，一个上午的时间，两人跑了五处有设备的海岸，池非迟通过昨天推算的数据，帮忙锁定并找出了藏在山洞中的第六台设备。
警备课的人赶到山洞里检查机器、拍照，池非迟又和藤井七海到了附近的渔村，在一户人家付钱吃了一顿当地特色家庭餐。
就在藤井七海以为池非迟只是想体验当地特色时，池非迟突然跟那户人家偷偷打听起事情来。
“你们村子中间有一条很宽的大路，我们来的时候看到路上有不少货车车轮的痕迹，是有商户会到你们这里来收购海鲜吗？”
藤井七海跟池非迟相处了十多个小时，知道池非迟不是那种喜欢打听陌生人生活的人，顿时察觉到池非迟不是无端问这个问题。
这户人家由一对中年夫妇、一个十三岁男孩和一个九岁女孩组成，一家人都是比较开朗的性格。
男人陪着池非迟坐在木屋廊下，笑得很自豪，“是啊，我们村子里有不少捕鱼好手，捕到的海味既新鲜又有份量，经常会有商户到我们这里来采购，我们村可是这一带有名的海鲜供应源地呢！”
“是签了长期协议的商户吗？”池非迟又问道。
“是有两家长期来收购的商户，虽然没有签协议，但大家也更喜欢跟合作过的人合作，当然，也有一些偶尔来一次的客户，如果那阵子出海的人都满载而归，也能供应一部分，”男人一脸‘我已经懂了’的表情，笑着问道，“您不会也想来村子里收购海鲜吧？我听您的口音，像是关东人！”
“是有考虑过到，不过我担心海鲜供应不足……我对这里的市场状况不是很了解，所以想谨慎一点。”
池非迟没有刻意演戏，但中年男人也不是什么细腻的人，想到池非迟这么年轻就要来异乡发展，再想到自家儿子早晚也会长到池非迟这个年纪，心软成了一片。
“慢慢来，不用着急，”中年男人原本响亮的嗓门都放轻了一些，笑着安抚道，“我了解这里，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尽管来找我！”
“说到这个，前不久我到这附近来调查渔村数量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一家商户运送海鲜的车子，车子有深蓝、灰两色，对方说他们不是第一次来这附近收购海鲜，可以跟我合作，我有点担心对方是骗子，”池非迟问道，“您知道那是哪家商户吗？”
“你说的是深蓝车子上喷有灰色标志的冷冻车吧……”中年男人见池非迟点头，认真回忆着道，“那辆车子来过村子里两次，不是我们的老客户，我也不敢保证他们靠得住，不过听说他们是某家金融公司投资的海产店……”
池非迟看着中年男人，语气不紧不慢地问道，“您记得是哪家公司吗？我想多打听一下他们公司的口碑。”
“我记得是……”中年男人皱眉回想着，右手一拍大腿，眼睛重新亮了起来，“竹川征信社！”
藤井七海脸色大变。
什么？！
这不是他们调查到的、那家间谍所利用的空壳公司吗？
她让关口海尉查了很长时间才锁定那个自称竹川的男人，确认对方借助一家征信社做掩饰，在境内进行间谍窃密活动，不过他们为了摸清对方的同伙，暂时还没有正式开始抓捕行动。
池先生明明昨天晚上才到这里，怎么会这么快就得到了竹川这条信息……
“不会错的！”中年男人只顾着为自己能帮到忙而高兴，没有注意到一旁藤井七海惊愕异常的脸色，笑眯眯道，“他们公司的标志是三根竹子，也用灰色油漆喷到了车厢上，我听当时开车的人说，那是因为他们的老板姓竹川，金融公司也叫竹川，所以才会用三根竹子排列成‘川’字这样的标志，应该很好认！我也见过他们老板一次，是个认真踏实的中年男人，明明经营着金融公司，却还是会为了确认海产新鲜程度，自己跟着司机过来，当然啦，也可能是因为他也才刚刚开起海产店，所以才比较小心吧！”
“他是跟什么人收购的海鲜？”藤井七海一脸焦急地问出声。
竹川可是潜藏数年、收买过海上自卫队的自卫官、窃取神盾舰数据的狡猾间谍，如果竹川有来这个村子跟某个人接触，那个人也值得调查。
第2676章 遗留在现场的线索
中年男人觉得藤井七海这种焦急反应有点奇怪，疑惑地观察着藤井七海的神情，如实回答道，“竹川先生以前没有来过村子里，也没有提前跟人预订好海鲜，所以他是在村里的海鲜集市购买的，如果各家的海鲜没有被预订完，就会把海鲜集中在村里的广场上出售，很多商户也都是开车到那里收购的……”
藤井七海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连忙缓和了神色，假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真是不好意思，不知不觉就急躁起来了。”
池非迟回头看了一眼藤井七海，又对中年男人道，“她一向如此，说话有时候会比较急躁，希望你不要介意。”
藤井七海低头盯着地面。
默认自己就是一个脾气不时急躁的人。
“啊，没什么……”中年男人忍不住评价道，“真是看不出来，这位小姐看上去像是那种很温柔的人啊。”
“大多数时间还是温柔的。”
“你们两人是恋人吗？”
“不是，她是我的学姐，也是准备到关西发展的伙伴，我的女朋友这一次没有跟来。”
“原来如此，我妻子之前还肯定地说你们不是恋人，因为你们举动不是很亲密，没想到这次又被她说对了！”
“您太太看人真准，以前也是这样吗？”
“哎呀！她就是喜欢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不过一直看得比我准倒是真的，之前有一次……”
中年男人说到自己老婆看人准的过往，陆陆续续说了五件事才停下。
池非迟耐心听中年男人说着，不时附和两句，等中年男人自己停下，才想办法绕回之前的话题，“您太太对她们的评价还真有趣……对了，她之前有见过竹川征信社的人吗？她对那些人有没有什么看法？我想听一下她的建议。”
“她经常在海鲜集市，竹川征信社那些人来村子的那两次，她应该都看到了吧，但是她没有跟我说过……你等一下，我叫她过来！”
中年男人很热情的放声喊来自己的妻子，跟妻子介绍了‘年轻人来关西发展、遇到竹川征信社提出合作’的情况，又说到年轻孩子们不容易，让妇人听得连连感慨，积极把竹川征信社来村子的两人描述了一遍，又以自己看人的眼光仔细分析了一遍。
竹川征信社旗下海产店来村子收购海鲜的，一直都是三个人，老板竹川、一个高瘦的司机、一个负责协助司机搬东西的大块头。
中年妇人的关注点比较有生活气息。
比如，竹川先生袖口总是不太齐整，肯定没有妻子，或者已经分居了，如果他有太太，一定会帮他把衬衫整理平整的，一个人再怎么仔细，也有很难兼顾到的地方……
比如，司机是个喜欢占便宜的人，在海鲜集市上购买海鲜时总是找理由拿‘赠品’，每次逛了一圈都能拿走十来斤的‘赠品’……
再比如，大块头看上去憨厚老实，其实也很精明，对海鲜种类、捕鱼季很了解，以前可能也会出海打渔……
总的来说，妇人对那个叫竹川的男人的印象是——方脸宽鼻，留着清爽的短发，两次来都是穿休闲外套和牛仔裤，平时着装应该也倾向于方便活动的那一类，衣服很干净但是袖口等细节处会有褶皱，是一人独居，做事认真，比较有计划，每次都会提前规划好回去的行程，对手下做事的人比较严格，但很少会厉声训斥手下，也不会说太难听的话。
聊了一会儿，池非迟估摸着这对夫妇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谎称下午有事要忙，跟夫妇俩道别离开。
藤井七海想着‘竹川的两个同伙’，心不在焉地跟着池非迟出了村子，到了停在路边的车子前，才想起自己先前的疑问，出声问道，“池先生，你一开始打听蓝灰色车子，应该是有目的的吧？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个呢？”
“丢在海滩上那些设备，都是不容易买到、运输麻烦的大型设备，想要把设备送到这么隐蔽的地方，对方应该有自己的交通运输工具，一般的家用轿车绝对放不下这些机器，要考虑的就是中、大型运输车或者带车斗的越野车，”池非迟打开车门，探身进后座，拿出海上保安厅提供的海岸打印地图，把打印地图放在车前盖上，俯身用笔在地图上标注出六个圈，“这是发现六台设备的具体位置，分布在海岸上，附近都有可以供大型货车通行的路……”
藤井七海立刻凑近看着，点头确认，“没错。”
池非迟在最右边圆圈附近的路上标记了一个点，“这条路的一侧是高耸的岩壁，道路相对较窄，靠岩壁这一侧的路上又容易有岩石掉落下来，我们今天早上来到这个转弯处的时候，车子转过弯才看到路边有一块大岩石，你已经及时打了方向盘，却还是差点让车子车身剐蹭到那块岩石，当时我让你停车，打开车窗探头看过那块大岩石，那块岩石应该堵在路上有一个多月了，岩石背风的地方落了一层沙土，比较阴凉那一侧的凹坑里，还长出了一些植物……”
藤井七海想到早上差点撞上岩石的惊险，猜到了池非迟的意思，努力回想着早上堵了一半道路那块大岩石的情况，“我也觉得那块岩石落下来很久了……你的意思是，把那些设备运送到海岸上的人，在路过那里时，用来运送设备的中大型车子很可能剐蹭到了岩石，对吗？我们的车子不算大，我早上的反应也已经很快了，但车身还是差一点就擦到了岩石上，如果是中大型车子，车身确实有很大可能会擦到岩石上……”
“不是有很大可能，而是一定，”池非迟盯着地图，“看海岸上那些设备的涂层剥落情况，那些设备放置在那里应该不满一个月，也就是说，它们被送过来的时候，那块大岩石就已经在路上了，同时，把设备运送过来的人特地选择了比较偏僻的路段、地区，这样他可以在搬运设备时不被别人注意到，只是同样的，他们留下的痕迹也会不容易被路过的车子、路人所掩盖，我当时在那块大岩石顶部的位置，看到了一点点蓝色、灰色的漆，那应该就是那辆车子剐蹭留下的痕迹……介意我抽烟吗？”
藤井七海惊讶路上有这样线索，连忙摇头道，“不介意，您请。”
池非迟把笔放在地图上，往下风处走了几步才拿出香烟盒，“早上你发现路上有岩石堵路、会影响行车安全，你的第一反应是打电话向市役所道路管理处反映，那块岩石已经在路上堵了一个多月，如果有其他车子通行的话，应该早就打电话给道路管理处反映情况了，也就是说，那段路最近这一个月以来，很可能只有对方的车子、海上保安厅这两天派去调查的车子经过，就算有一两个例外，那也可能是去海岸上抛尸的，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人。”
“我早上打电话给道路管理处的时候，那边说两天前有若狭保安部的人联系过他们，他们会在明天之前派人过去清理，不过在若狭保安部打电话之前，就没有人再打电话给他们反映这件事了，那条路上通过的车子确实少得惊人……”藤井七海跟着池非迟的思路分析，“另外，你说车漆是蹭在岩石顶部，说明留下剐蹭痕迹的车辆都是中大型车辆，也符合运送设备车辆的条件，所以你才能肯定那就是对方留下的痕迹吧？毕竟这一个月以来，恐怕就只有那一辆中大型车子经过那里……”
“没错，蓝色漆和灰色漆分布在同一区域，也不像是两辆车留下的，”池非迟背靠车子，点燃了香烟，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继续分析道，“以那块岩石的高度来看，越野车和矮一些的货车没办法把车漆蹭到岩石最高处，对方驾驶的应该是大型货车，另外，那些医疗设备都比较罕见，对方想在运送路上不被人注意到，就要选择厢型货车或者在货车上方拉上塑料布，而岩石上没有残留着疑似塑料布纤维的东西，说明对方不是在车子上拉了塑料布，而是驾驶了一辆车漆有蓝、灰两色的厢型大货车。”
藤井七海站在车前盖旁，看着地图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对方会到附近渔村去收购海鲜呢？只要走这样偏僻的道路，就不太会被人注意到，那么，他们运送设备到海岸上之后，空车离开也没关系吧？”
“被遗弃在海岸上的那些设备，涂层漆脱落的程度不同，虽然它们所在环境的日晒程度、潮湿程度不同，也有可能导致涂层漆脱落的程度不同，但是差距不会那么大，那些设备有的涂层漆还算完好，有的却基本已经剥落掉了，”池非迟看着远处的海岸线，轻声道，“出现这种情况，就说明对方不是在同一天把那些设备送过来的，我大致计算了一下，对方至少是间隔两天送去一台设备，六台设备一共用了半个月左右，连续半个月往返海岸边、隔两天就要来一次，如果不是对方太闲了，就应该是对方借助了某种他人觉得合理的事情、来掩盖自己搬运设备的行为……我会这么想就奇怪了吧？”
“你之前提出要到附近渔村去吃午饭，也是故意的吗？”藤井七海向池非迟确认，“那个时候，你就怀疑对方是在用收购海产来掩饰了，对吗？”
“没错，”池非迟侧头看向车前盖上的地图，“除了到渔村里收购海产，这附近好像也没什么值得人开着厢型货车、隔两天跑一趟的地方了。”
第2677章 百八十个心眼子
“那么，选择到那户人家吃饭，也是你考虑过的吧？”藤井七海回想着进村的情况，“那户人家院子里晒着捕鱼工具，墙上有很多风干的咸鱼和海菜，旁边还有一个似乎放了海产的大水缸，一看就是那种常年出海、收获丰富到可以对外出售海产的人家，这样的人家会跟收购海鲜的人有接触，如果对方去过村子里，那家人很有可能会记得对方的车子，还有……还有那户人家的太太好像很有好奇心，我们走在路上的时候，她出门拿风干的海菜，就一直在好奇打量我们，可能是那种喜欢留意村里生面孔的人，有利于我们套取情报，对吗？”
“聪明。”
池非迟表示赞赏，也是确认藤井七海的猜测没有错，补充道，“他们家院子里有不少小孩子的玩具，比如自行车和竹剑，而且面向院子的那个房间窗户后也拉着粉色的窗帘，说明他们家里有小孩，一般家里有小孩的人会比较好说话，找他们打听消息，至少比那种独居的阴沉男人要好。”
藤井七海侧头看着池非迟，一时无言。
也就是说，今天早上这人的脑子也一直没闲着，对吧？
一个上午的时间，这人可能已经洒出了百八十个心眼子。
作为防卫省的情报人员，她跟池非迟同样在海岸上转了一圈，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池非迟注意到的那些东西，也没有注意到池非迟那些心眼，这是她从未预料过的情况。
不过她也没有感觉挫败、沮丧，不是她不认真，是这人对细节的捕捉能力、对情况的整理能力太强了。
她需要重新把池非迟的个人资料在脑海里过一遍，这家伙到底是……
池非迟见藤井七海呆呆盯着自己，觉得那种视线有点像‘你到底是什么人’，主动解释了一句，“毛利老师以前跟我喝酒时，就说到在找人了解情况时、该怎么选定合适的人，你今天跟我在一起，适合选择有小孩的人家，如果是我一个人或者是两名男性，就可以考虑看上去热情开朗的独居男性，大家坐在一起喝两杯，很快就能聊起来了。”
甩锅毛利小五郎。
有时候老师就是用来背锅的。
藤井七海哑然失笑，很快笑着肯定道，“我听说过毛利先生，他以前是警视厅的警察，之后辞职去做了侦探，对吗？如果是他的话，确实会有丰富的走访调查经验，池先生应该是毛利先生最得意的徒弟了吧，那算是一个很厉害的侦探了，这次能接待池先生，真的让我见识到了名侦探的本领！”
“谢谢藤井小姐的夸奖，不过你要不要打电话跟关口先生汇报一下情况？路上那块岩石上的车漆是证据，不要让道路管理处的人运走，另外……”池非迟转头对上藤井七海的视线，目光平静，“那个叫竹川的男人应该就是主导这件事的人，作为一个征信社的社长，他本来可以不用跟到渔村来的，既然他来了，说明他就是那个想把设备运到海岸上来的人，麻烦的是，他很可能跟境外势力有勾结。”
“啊？”藤井七海惊愕看着池非迟，“境、境外势力？”
竹川是间谍这件事，也被看出来了吗？
池非迟收回了视线，叼着香烟，垂眸看地面，“之前关口一尉给我看的那些照片里，有一本被烧毁的记事本，虽然被烧得看不出多少内容了，但看仅存的内容，那应该是在海岸上布置医疗设备、制造电磁推助器的计算式，上面内容是手写出来的，那些字整体过于圆润，写字方法不太像是日本人的习惯，还有一些公式的写法，也不像是日本境内会有的，所以应该是有境外人士把那本笔记本给了竹川……竹川运来那些医疗设备，也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我怀疑他有可能跟境外势力有勾结，被境外势力买通了，筹谋着袭击神盾舰、制造日本海上防卫危机，或者他本身就是他国潜伏进来的间谍。”
“这、这样啊……”藤井七海听着池非迟说完，深呼吸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只是原本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她也需要一点时间来重新调整计划，“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会很麻烦……”
斟酌了一下，藤井七海抬眼看着池非迟，神色认真地低声道，“竹川是间谍，我和关口先生都已经知道这一点了。”
池非迟侧头看了看藤井七海，反应没有藤井七海想象中那么大，视线很快重新移向地面，“那为什么不对他进行抓捕？只要抓住了他，应该就不用担心有人在海岸上破坏神盾舰的公开演习了，还是说……竹川的同伙还没有锁定？”
“答对了，”藤井七海苦笑了一声，神情很快又严肃起来，拿出了手机，“池先生，具体情况，我会在联系关口一尉之后告诉你。”
“我怎么样都行。”
池非迟无所谓地回应着，继续盯着地面抽烟，心里彻底放松下来。
接下来，这些人的想法应该会是——他知道的已经够多了，让他跟着，有些事早晚也会被他发现，那再向他多透漏一点也没关系吧？
计划成功，距离神盾舰出航不到二十个小时，他算是把分累积够了。
藤井七海无奈看了看池非迟，用手机给关口诚打电话。
池先生真是……
表面上怎么都行，实际上也确实随他们安排，有时候一副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的模样，就像一个进入自闭期的成年人，但是稍不注意，池先生就能悄悄洒出百八十个心眼子！
……
一个小时后，关口诚、藤井七海、池非迟在海上自卫队、若狭地方队办公大楼里碰头。
关口诚引两人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招呼池非迟坐下，关上门并检查过屋里，才坐在办公桌对面，“池先生……”
刚开口，关口诚又迟疑地看向站在池非迟身旁的藤井七海。
“我来说吧，”藤井七海走到办公桌侧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看着池非迟正色道，“池先生，我重新向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藤井七海，防卫省情报保全队成员，一等海左，这一次受命来调查竹川有关的间谍窃密事件，海上自卫队、若狭地方队一等海尉关口诚受我指派进行调查，目前知道竹川是间谍的人不足十人，你会知道这件事在我们意料之外，我可以告诉你一件本不该对外泄露的事情，竹川确实还有我们一直没有锁定的同伙，那个同伙窃取到了重要的机密情报，一旦我们抓捕竹川、惊动竹川，可能就会让这条线断掉，导致竹川那个同伙改变原定计划、从别的渠道出境，到时候，竹川同伙手里那份机密情报可能就会外流……”wap
“我们必须要在他们离开境内之前，把他们都抓住，所以池先生，为了不走漏风声，我们接下来可能会对你做出一些活动限制，”关口诚尽量让语气显得和缓、轻快一些，“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种限制不会持续太久，过两天就会结束了，我们原本也想邀请你参加这一次神盾舰公开演习，想拜托你在神盾舰上帮忙留意一下演习情况，虽然我们也不认为能有人制造出电影中破坏军舰的那种电磁推助器，但演习不容有失，我们想尽量稳妥一些，邀请你上去看一看，神盾舰平时是不开放的，这一次公开演习很难得，我不会参加，不过藤井一左会去，到时候你待在她身边就好。”
藤井七海也认真地看着池非迟，“如果有什么发现，我希望你可以及时告诉我，这两天就委屈你不要离开我太远，我知道，既要你帮忙，又要限制你的活动范围，这样很过份，但是我们要以国土安全问题为重，希望你能够理解。”
“没关系，”池非迟反应平平，“我能理解。”
藤井七海：“……”
还是‘我怎么样都可以’，对吧？
池先生还真是好安排啊……
“竹川的同伙是不是打算混上神盾舰？”池非迟又问道。
关口诚：“！”
池先生怎么知道？
藤井七海：“……”
百八十个心眼子来了。
“神盾舰的秘密数据，对于间谍来说，应该是很值得冒险的东西，这一次神盾舰开放给民众参观，也是窃密者难得的机会，竹川在海岸上做出一些可能会干扰神盾舰的可疑举动，他的同伙也很可能会对窃取神盾舰上的数据感兴趣，他们不感兴趣，他们背后的势力也会让他们抓住这次机会，”池非迟一脸平静地分析道，“而你们一个人在神盾舰上、一个人留在陆地上，应该是打算由藤井一左在神盾舰上守护数据、找出那个神秘间谍并进行抓捕，关口一尉就留在这里，只要藤井一左那里抓住了间谍，关口一尉就可以马上安排对竹川的抓捕，我说的对吗？”
藤井七海看了看一脸惊愕的关口诚，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叹了口气，“没错，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再这么下去，我都想禁止自己和别人跟你说话了……”
关口诚忍住想点头的冲动。
没错，他在认真反思，他们是不是不该跟池非迟再说话了，再说下去，老底都要被掀完……
等等，他们现在好像没有多少老底可掀了吧？
大概的情况，池先生都已经知道了。
第2678章 海上对决前夕
池非迟知道藤井七海是在夸张，现在藤井七海应该已经过了‘重点防备、谨慎发言’的阶段，进入了‘反正瞒不过他’的摆烂时期，“如果你们介意，我也可以不说出来，就假装我什么都不知道。”
关口诚：“……”
这叫什么话嘛！
藤井七海也被噎了一下，一头黑线道，“不……如果您之后有发现，还是请您直接告诉我们吧！”
说着，藤井七海突然愣了愣，有了好主意，收起了调侃的心思，坐直了身，正色对池非迟道，“池先生，其实神盾舰的资料以前就有一部分被对方拿到手了，我们怀疑神盾舰的在役人员中有内鬼，目前关口一尉已经锁定了那个内鬼，因此，我们才得到消息，那个手中有神盾舰部分资料、被我们称之为X的间谍，在明天公开演习的时候，会混上神盾舰。”
“你们也没有惊动内鬼，对吧？”池非迟整理了一下头绪，“也就是说，他们窃密团队现在不知道你们已经锁定了竹川和内鬼、并掌握了他们的动向，而你们得知间谍X要登上神盾舰之后，决定将计就计，等着手里握有重要机密的X现身，把X也一并锁定，所以明天演习是一个针对间谍X的、引蛇出洞的圈套……”
“差不多是这样，不过我们不能百分百确定X一定会登上神盾舰，目前也没有任何关于X的情报，所以与其说是圈套，不如说是一场在神盾舰上展开的对决，是窃密与情报保全的对决，”藤井七海目光诚挚地看着池非迟，“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明天甲板开放之后，我会找机会观察登上神盾舰的民众，尝试着找出X，你明天也需要跟在我身边，以你的能力，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要是你觉得有人可疑，请务必告诉我！”
池非迟点了点头，“我会尽力的。”
掌控节奏，加上一些引导……
这些人能够向他透漏的事情，应该就只有这些了。
知道这些事，他会很容易被划分为‘自己人’，而且藤井七海要到处寻找可疑的人，他跟在身旁，也可以接触不少人，有利于他收集神盾舰在役人员的情报，算是一个很好的安排。
藤井七海犹豫了一下，还是摆出了不容商量的态度，“明天公开演习活动中，神盾舰会在下午六点左右返回港口，自现在到明天下午六点，我希望你尽量不要跟其他人联系，包括你的恋人，你可以发一条信息让他们安心，但是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另外，信息发送前，我需要查看信息内容是否存在泄密的可能。”
“这个也没问题。”
池非迟对此早有预料，见藤井七海提了，也就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在藤井七海和关口诚的监督下，给越水七槻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接下来调查不便通讯，明天晚上我会再联络你，麻烦你顺便转告小哀和博士，不要担心。】
信息自UL聊天软件上发出，很快得到了越水七槻的回复。
【知道啦，注意安全，我们这边情况很好，你忙完了记得联系我！】
在藤井七海看过信息之后，池非迟就退出了软件，把手机关机，“这样就可以了吧？”
“啊……这样就好，”藤井七海没想到池非迟能直接关掉手机，愣了一下，“不过，你这么说一句就关机，没关系吗？”
池非迟反思了一下，反问道，“有哪里不对吗？”
“我的意思是……”藤井七海解释道，“你这么打个招呼就消失，她不会生气吗？虽然在我的立场上，我希望你传递到外界的信息越少越好，但是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多跟她说一两句。”
“不用了，她是侦探，之前她也有监视目标、不便接电话的时候，”池非迟道，“所以，特殊时刻没法接电话这种情况，她是可以理解的，提前打个招呼、不要失联太久就没关系，从今天下午到明天下午，也只是一天的时间而已。”
藤井七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差点忘了，侦探也有跟踪监视目标人物的时候。
从某些角度来看，侦探跟情报人员好像也没多大区别……
……
当天晚上，池非迟要跟关口诚在同一个房间住一晚。
考虑到关口诚的住所不比酒店近，加床也不如酒店方便，两人就回到了酒店里，找工作人员换了一个双床房间入住。
两人不便联系外界，就用不联网的电视看了一会儿节目，讨论了一下跟着竹川去收购海产的两个人。
池非迟不认为那两个人是间谍。
根据他们去吃饭那户人家的妻子所说，跟着竹川去村子里收购海鲜的是两个男人。
一个是司机，喜欢占小便宜，每次都要从海鲜集市上顺走不少‘赠品’，一个帮忙搬运的大块头，对海鲜、捕捞季节很了解，可能是某个地方的渔民。
先说那个司机，如果是间谍的话，那个司机做事应该会尽量不惹人注意，避免给人留下太深刻的印象，自然也不会到处占便宜，被很多渔民给记住。
之后是大块头，大块头的体格会很容易引起关注，渔民知道他对海鲜、捕捞季节很了解，说明大块头在海鲜集市展示过自己在这方面的知识，也不符合‘低调’的原则。
这两个人很可能只是竹川雇佣去开车、搬东西的。
竹川肯定不会对那两个人说实话，八成还是对两人说自己是去收购海鲜，至于送到海滩上的那些设备，竹川可以跟两人说——‘这是以前店里用过的设备，不能随便丢弃，要交高额的垃圾处理费，我觉得那笔钱太冤枉了，所以才想送到野外丢弃’。
要是竹川聪明一点，还可以跟那两个人说——‘省下来的垃圾处理费海可以给你们做奖金、反正我是不想把那么多钱交给不相干的人，那还不如给你们，你们可要帮忙保密啊’。
这么一来，那两个人也会自觉帮竹川保密。
当然，虽然那两个人有可能是被利用了，但关口诚还是跟京都府警的公安部打了招呼，拜托一同进行间谍调查的公安警察去调查司机和大块头。
第二天早上五点，两人起床之后分开行动。
关口诚继续追踪竹川的下落，也要安排人手追踪那个司机和大块头的行踪。
池非迟和藤井七海开车到了海上自卫队的航空基地，准备在航空基地登上神盾舰。
神盾舰在早上五点半抵达基地靠岸，五点半到七点半会进行执勤人员更替、安全检查、航行检查等程序，在七点半前往附近的舞鹤港口。
到了早上八点，港口提供给民众的登舰处正式开放，民众在港口核对个人信息之后，排队登舰。
一个小时内，所有人员登舰完毕，神盾舰就会自舞鹤港前往若狭湾，于下午五点半返航。
自卫队成员更替执勤人员的动作很迅速，在神盾舰靠岸十分钟内，基本就已经完成了检查、登上了神盾舰。
池非迟跟着藤井七海到登舰处的时候，现场就只有执勤结束、准备回住所休息的自卫队成员在往外走。
藤井七海换上了一等海佐的制服，比穿便装时坚毅干练得多。
路上的自卫队成员看到藤井七海，纷纷止步敬礼，悄悄打量着跟在藤井七海身旁、穿着便装的池非迟。
池非迟一身便装跟走在一群穿制服的人中间，确实比较醒目。
不过池非迟没有左右打量四周的人，扫视了一眼，就把目光投向前方登舰处。
一个面容沉肃的中年男人等在登舰处，身上制服属于与藤井七海同级的一等海佐，等藤井七海走到近前时，主动上前两步，伸手跟藤井七海握了一下，“藤井一佐，你们来了！”
“立石舰长，真是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特地来接我们，”藤井七海神情跟中年男人一样严肃，跟中年男人握手后，向中年男人介绍池非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池非迟先生，有关于他的具体情况，我已经在路上跟你说过了，事情发展跟我们原先的预估有些出入，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以他之前表现出的能力，说不定也能在其他地方帮上我们的忙……”
说完，藤井七海又转头看着池非迟，介绍起中年男人来，“池先生，这位是立石一等海佐，也是神盾舰的舰长，他是知道你那个身份的第四人，应该也是最后一人，邀请你登舰帮忙，也是我们商量之后的结果，考虑到神盾舰内部出过内鬼、现在不确定是否所有人都可信，所以他会协助我隐瞒身份，也会隐瞒我的调查任务，登舰之后，你跟随我行动，如果出了意外、我们两个失去联系，你要尽快找到他，他是值得信任的人，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你好，我是池非迟。”
“你好，我是立石由纪夫。”
两人握了握手，立石由纪夫神色放得和缓了一些，直视着池非迟，眼里也带上一丝笑意，“不用太紧张，神盾舰上有很多信得过的自卫队成员，不可能让人在我们的军舰上干掉我们的情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