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9章 十人停尸位
“好了,大家都进来看看吧……”
板仓美加说着,伸手推开了大门,进屋打开了屋里的照明灯。
冰雕屋内部十分宽敞,上方是高高的穹顶,室内没有安装顶灯,由装在墙壁上的壁灯、安置在床铺边的落地灯来照明。
正对大门有一条四米宽的笔直过道,一直向内延伸,在门口的位置摆放了冰沙发、冰茶几。
过道左右两边,是两个有三层台阶高的冰制台台,摆放着一张张六边形棺材外形的冰床。
冰床在冰台上依次排开,在过道左右两侧排成了整齐的两排,床铺上铺了厚厚的黑色皮毛,看起来干燥柔软,让冰冷色调的屋里多出一丝暖意。
“博士,你快看!”光彦激动指着上方的穹顶,“这就是池哥哥和盐田先生说的圆穹顶吧?”
元太也仰头看着高高的穹顶,“屋顶完全是圆弧形的耶,不过还有一些突出来的支撑处……”
步美笑着感叹,“感觉就像在教堂里一样呢!”
板仓美加看到孩子们高兴的模样,跟着笑了笑,走到屋子最深处,给阿笠博士指了存放睡袋的小隔间,又向阿笠博士说明了洗手间的位置。
这里的睡袋都是同一规格,不管大人还是孩子都够用,只要睡觉时把睡袋放在黑色毛皮上方、躺进去拉紧拉链,寒意也很难钻进去。
洗手间则是在在宫殿冰屋另一侧的蓝色冰屋里,从那栋屋子的正门进去是小型房间,从侧面的小门进去,就是男女厕所、洗漱用的洗手间,门口、走廊里都有提示牌,找起来很方便。
板仓美加回到门口,给一行人指了洗手间的方向,转身和盐田哲也站在一起,笑眯眯地对孩子们道,“好了,今晚这个房间就是属于你们的,你们可以去选自己喜欢的床铺了!”
三个孩子听板仓美加这么说,立刻激动地转身跑上冰台阶梯。
“小孩子尽量靠里面睡,”池非迟出声道,“门口左右的两个位置留给我、博士或者冲矢先生。”
“是~!”
三个孩子改变了奔往靠门床铺的方向,高高兴兴往里跑,各自认准一张冰棺材床,激动地扑到了皮毛上。
元太把脸埋在皮毛间,“好暖和啊!”
光彦和步美也笑着在皮毛上扑腾。
“这些毛皮真的又软又干燥啊。”
“真是太舒服了!”
柯南走到三个孩子对面的冰台上,打量着身旁冰床的形状,嘀咕道,“怎么看起来像是棺材一样……”
灰原哀走到了柯南隔壁的位置,调侃道,“说不定睡到一半会被埋葬哦。”
“我觉得更像停尸阶段……”池非迟走到两人附近、靠门口位置的冰床旁边,视线掠过对面、旁边整齐排开的一张张冰床,评价道,“十人的停尸位。”
灰原哀听池非迟这么说,打量了一下四周,当即点头表示赞同,“还真是像啊,十个棺材停得整整齐齐,只要等人们献花追悼过后,就可以正式下葬了。”
柯南:“……”
这两人真是一点都不避讳啊。
冲矢昴走到池非迟对面的平台上,眯眯眼笑着加入了话题,“那我就停在池先生对面的门口位置吧,把里面的位置留给博士。”
柯南:“……”
他怀疑这三个人是在说某种奇怪的地狱冷笑话,耳闻即是证据。
门口,阿笠博士跟板仓美加说完话,听到了几人的议论声,一时没能转过弯来,打量冰床问道,“非迟,昴先生,伱们躺这样的棺材会不会觉得小啊?”
“不会,”池非迟目测了一下冰床大小,“两米长,够了。”
“宽度也足够了,”冲矢昴眯眯眼笑道,“到时候大家躺在睡袋里,位置再宽也没有睡觉翻身的机会,这样比睡袋宽上一些,算是最佳宽度吧。”
“是我多虑了,盐田先生这么优秀的雕刻家特地做出冰雕旅馆,肯定不会把棺材……”阿笠博士看向盐田哲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用词不是很正确,噎了一下,尴尬对盐田哲也笑道,“我是说床……盐田先生肯定不会把床做小了的。”
盐田哲也哈哈笑了起来,板仓美加笑着表示没关系,很快跟盐田哲也一同告辞离开。
没等阿笠博士关上门,池非迟走到了门口,“博士,我去外面给我母亲打个电话。”
“啊,好啊……”阿笠博士侧身让池非迟出门,笑着道,“我带大家把睡袋放好,睡袋好像都是一样大小,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帮你挑一个放好!”
“谢谢,那就麻烦你们了。”
池非迟道谢出门,走到附近给池加奈打去电话,说了自己在川渡村的发现。
“……不是公司的人把调查表下发到村里,也没有人跟村民说明调查表的事……据板仓小姐说,他们只来过两次……”
“问题在于,现在村里人都以为东都休闲产业会让他们停办祭典……没错,我来之前没有联系过项目负责人,本来是想下午联系公司,明天签约的时候跟他们碰面,等结束后,再跟盐田先生说您想委托他做雕像的事……”
期间,阿笠博士、冲矢昴带着孩子们铺好了睡袋,又带孩子们出门去那边蓝色冰屋的洗手间洗漱,看到池非迟站在屋子侧面的阴影里打电话,并没有上前打扰池非迟。
英国正值下午时分,池加奈刚结束午休,听着川渡村的情况,时不时回应几句,说话节奏依旧温和舒缓,只是语气比之以往要坚决一些。
“现在时间晚了,我会发邮件让社长终止这个开发项目的签约……是啊,经营时间久了,出现这样的情况在所难免……我想找人去查账,如果这次只是个例,那当然最好……不能让东都休闲产业内部的人去查,不过具体人员我还没有考虑好……”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池真之介的声音,“你母亲认为你是最佳人选,你是绝对可信的人,又能用方舟辅助调查,我也认为你去是最合适的,如果你最近有空的话,就帮你母亲去一趟。”
池非迟这才明白刚才池加奈语气为什么扭扭捏捏的,果断回应道,“Ok,我明天就回东京去。”
“你能去当然最好,但是明天祭典才正式开始,对吧?”池加奈说话节奏依旧不急不缓,“那是最热闹的一天,你带着妹妹和朋友们出门玩,本来应该让你玩得开心一点,其实你不一定要急着返回东京,我可以让人先去公司,让他们把资料都准备好,这样你就可以跟朋友们在川渡村多留一天……”
“母亲……”池非迟出声打断,听到电话那边的池加奈停住,声音轻却笃定地继续道,“您这一次查账很突然,如果东都休闲产业财务和经营存在大问题,他们很难在一两天时间内把问题掩盖,但是时间长了就说不准了,而且我已经二十岁了,相比起玩乐,我更在意自己是否能够做点什么,而且今天遇到了这么多事情,我明天不可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玩下去,还不如早点回去。”
“这样啊,我知道了……”池加奈声音里带上些许笑意,“那我就说说你回去之后要做的事情吧,东都休闲产业之前上传到方舟的经营资料中,前些年的资料不算完整,那些就不管了,近半年的财务账目和经营资料比较完善,你只要确认一下经营状况是否跟方舟里的资料相符、确认公司大致经营和财务状况没有问题,就差不多了,还有……”
池非迟听着电话那边池加奈说话,空闲的左手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翻出一支烟点燃,抽着烟继续听。
池加奈陆陆续续地说了不少事。
期间,池真之介在电话那头说了一句‘他知道怎么解决’,被池加奈慢条斯理地说了将近一分钟,之后,池真之介就聪明地保持着沉默。
池加奈说完查账的事,又说起了别的。
“川渡村的冰雕祭典怎么样啊?盐田哲也先生的那些冰雕,做得都很逼真,对吧?以人物冰雕来说,他不仅做出了真实的外形,还让冰雕有着生动神态和动作,静止的冰雕却可以拥有着事物的动态美,这就是他最厉害的地方。”
池非迟想要从池加奈身上刷一点艺术经验,认真地回忆了一下白天那些冰雕的外观,说了自己的看法,“如果说动态美,今年的‘三位女神’冰雕和‘樵夫’冰雕应该不相上下,都是可以拿到魁首的作品,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过?我今天拍了照片。”
“我前不久就已经看过那些冰雕的照片了,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想要看看你拍的,里面说不定有我之前没有看过的、盐田先生的新作品……你说的没错,我看过三位女神和樵夫的成品照片,冰雕似乎会活过来一样,确实有些惊人的动态美,至于静物雕刻,目前最佳的作品应该是‘神社’吧,只在不规则的冰块上雕刻出了神社精美的一角,用留白塑造了一座隐于山林中的神社,很有神秘感……”
“是隐于山林吗?我看到的时候,还以为那是在表达不规则的石头里可以剥出一座神社。”
“哎?但是这么解读也不是不行,同样的事物,每个人看到的可能都不一样,说到这个,非迟,你最喜欢哪个冰雕啊?”
“哥美拉……”
第2620章 至少不该……
池非迟和池加奈从冰凋祭典的冰凋开始聊,一直聊到冰凋旅馆的设计、住宿环境、投资价值。
话题接近尾声,池真之介不算清晰的声音又在电话里响起,“加奈,我们之前说好下午去公司。”
“你有事急着去公司吗?”池加奈和气回应道,“如果你有事要去忙的话,就先过去吧,我晚一点再去找你。”
池真之介:“……我不着急,只是担心你忘了这件事,提醒你一下。”
池非迟猜到池真之介应该是想让他们早点结束通话,也能够想象到池真之介澹定语气之下的内心有多无奈。
今晚跟池加奈说那么多,是因为他知道,池加奈很想跟他多聊聊天。
他爱世人,当然也可以爱池加奈,甚至因为这是他和原意识体……他们的母亲,他对池加奈好一点更容易让自己接受,不会反胃想吐。
平时他没有联系父母的习惯,没事也不怎么主动联系他人,所以很少主动给池加奈打电话,既然今天晚上有联系,又有不贞之罪的影响,让他面对其他人可以更有耐心、心态更平和,那他多陪池加奈聊一会儿也好。
总不能只让七原罪给他添堵,合适的时候,他当然也要利用一下原罪体验给他提供的动力。
至于老池那里……
就让老池无奈吧,就当是老池以前‘哐哐哐’挂他电话的报应。
不贞之罪的影响之下,他也有反思过自己这种心态还真是不应该、这样对老池很不公平,只是让老池受委屈的机会真的很难得……
“那你再等我一下吧,”池加奈很贴心地想到了池真之介的诉求,没有给池非迟委屈自己父亲的机会,“非迟,如果你没有什么事要说的话,就早点去休息吧,我和你父亲要去公司一趟……”
“您要跟小哀说说话吗?”
池非迟主动问着,‘尝试欺负老父亲’的愧疚感和期待感在心里共存。
“不了,等她旅行结束回去之后,我会再给她打电话,”池加奈语气温和道,“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
池非迟回应了一声,挂断电话,把手机收了起来,没有急着回屋,又从烟盒里重新抽出一支烟,再次用打火机点燃,背靠着身后的冰墙,抬眼看向前方那座有瑰丽红光的宫殿冰屋。
不欺负老池也行。
反正他还有其他的情绪矛盾、思想矛盾可以体验。
白天看到山口太郎不得人心还嚣张、嚣张还被死神小学生盯着看,他心里就冒出‘这家伙活不长了’的想法。
死神团队来一趟,总不可能是来旅行的吧?
是,表面上看,死神团队是来旅行的,但那也只是表面上看,今晚不出点事实在不符合常规。
他没想起这段剧情具体是什么样的,但山口太郎身上有着不少被害人该有的‘品质’,今晚又住在他们隔壁,处境实在不妙。
就因为这个,他脑子里又有两个立场不同的声音在吵架。
‘明知道有人会死,稍微去干扰一下,说不定就可以救下一条人命了。’
‘但是救不了,很麻烦。’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改变世界,从你我善良的一小步开始……’
‘到隔壁去告诉山口他要死了?是想回精神病院里住两天吗?’
‘什么都不做的话,山口村长死了怎么办?他也有家人,也有记挂的人,他要是死了,那些人就……’
‘停尸,献花,守灵,吃他家一顿,看着他下葬。’
‘死亡是很可怕的,山口村长一个人面临死亡的时候,一定很绝望……’
‘如果有艺术大爆炸,那就会轰轰烈烈了,没感觉到疼就完事了,我前世的选择果然是最好的。’
‘人不能……至少不该……’
‘多管闲事。’
每一个原罪体验期,好像都在逼他往人格分裂的道路上走。
不过,不提那些反胃恶心的生理症状,不贞之罪其实算是很温和了。
虽然他大脑里也会出现互相矛盾对立的想法,但节奏比较温吞和缓,而且他觉得压制那个圣母想法时,没有之前压制懒惰、暴食想法费劲,整体要轻松很多。
同时,不贞之罪好像还很努力地试着跟他达成共识。
‘折中一下,如果真的很难救下山口村长,那是不是可以考虑让他死得不痛苦?凶手下手可能会很残暴,但是只要我先下手,就能保证山口村长死得舒服一点了。’
‘这个想法好像……’
“非迟哥?”灰原哀从住宿的冰屋大门探头,看了看站在屋侧阴影里的池非迟,视线下移,发现池非迟脚边有四五个烟蒂,愣了一下,本来不打算出门吹寒风的想法瞬间消失,出门一步步走上前,主动出声问道,“事情很麻烦吗?”
“没有,”池非迟回头看了看灰原哀,把手里刚点燃没多久的烟丢在脚边,抬脚踩灭之后,转身迎上灰原哀,“外面冷,赶紧回去,我去那边冰屋洗漱,很快就回来。”
灰原哀没急着离开,视线越过池非迟的裤腿外侧,看了看那边地面上的烟蒂,“真的没关系吗?你好像抽了很多烟……”
“我只是在想东都休闲产业的事该怎么调查,想得有些出神,不知不觉就抽了那么烟。”
“抽了那么多烟,会觉得难受吗?有没有嗓子干、头晕、反胃之类的症状?”
“没有,不难受。”
“真的吗?你可不要逞强哦。”
“真的。”
池非迟送灰原哀回了冰屋,跟屋里正准备开夜谈会的其他人打了招呼,一个人到另一边的蓝色冰屋洗漱完毕,来回路过山口太郎住的宫殿冰屋时,心里反复告戒自己不要乱想、不要乱来,最终也安稳地回到了住宿的冰屋。
在池非迟进屋锁门的时候,当晚的夜谈会已经持续好一会儿了。
冰床上有黑色毛皮垫着,还有睡袋让一群人躺进去,并没有让人直接躺在棺材冰床上,但正因为需要躺进睡袋里,所有人都选择面朝上平躺着说话,没有人能够坐起来,再加上床与床之间隔着一些距离,人看着高高的穹顶平躺着,听着同伴的声音在附近、对面响起,唯独不在身边,更有一种自己和同伴集体诈尸夜谈的神奇气氛。
池非迟问过其他人的意见,把屋里照明灯关闭,只留下照亮地面的夜灯,躺进睡袋里,把拉链自里面拉好。
对面冰台上,阿笠博士平躺着出声问道,“非迟,这种体验很特别吧?”
隔了两个冰床的步美出声说话时,声音已经有了遥远的感觉,“大家刚才还说到,好像提前体验了一下死亡后的视角!”
“这种气氛……”光彦故意压低了嗓音,在周围变得安静之后,嘿嘿笑了笑,“要不要讲恐怖故事呢?……呃,还是不要了吧,这里空气冷冰冰的,大家又不在一起,讲恐怖故事太吓人了……”
四周安静。
光彦有点心慌,“喂喂,大家怎么都……都不说话了呢……”
阿笠博士担心光彦吓坏了,笑着出声道,“这就是大家给你讲的恐怖故事啊!”
元太、步美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没等两个孩子说话,门口的池非迟突然道,“博士这句话有点怪怪的,就像是邪恶的鬼怪在玩弄猎物时,笑着说‘你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元太和步美笑不出来了,把脖子往睡袋里缩了缩。
阿笠博士脑海里冒出问号。
他刚才说的是这个意思吗?不是吧?
但不管他是不是这个意思,被非迟这么一说,他再回想自己刚才笑着说的话,都觉得有点诡异,更不要说孩子们了,估计都会觉得他已经成了邪恶的鬼怪。
灰原哀担心三个孩子被吓哭了哄不好,出声道,“好了,住在这种房间里,就不要说恐怖故事了,要是大家都睡不好,明天冰凋祭典上就会无精打采,没办法玩得尽兴,那可不是好事。”
“说、说得也对……”
三个孩子、柯南陆陆续续表示赞同。
夜谈话题顺势变成了明天的冰凋祭典、东都休闲产业和村子会取消掉的签约。
三个孩子和柯南、灰原哀聊着聊着,发现池非迟、阿笠博士、冲失昴没有再说话,一边笑‘大人还比小孩子更容易睡着’,一边放轻了声音,没聊上多久,也陆陆续续睡了过去。
听到周围没动静之后,冲失昴才闭上了眼睛,让自己入睡。
相对的冰台上,池非迟始终闭着眼睛,却也始终没能睡着,利用左眼链接着方舟,提前查阅着东都休闲产业近半年提交的经营资料。
这一次不是他想熬夜工作,而是孩子们刚才一直说隔壁冰屋的山口太郎,一想到山口太郎很可能会死,他大脑里又出现了互相矛盾冲突的想法,有些睡不着了。
去隔壁杀人那种事可不兴做。
柯南、冲失昴都在这里,杀人还不被发现的难度是地狱级别的,他拒绝作死。
……
第二天早上,池非迟睡醒时,冰屋里已经没人了。
屋内照明灯全都熄灭了,厚重的冰墙内部有光线钻入,像是四面亮着幽光的光壁。
那点幽光又无法照亮整个房间,上空的穹顶空洞幽暗,凋琢线条精美流畅,睡醒时睁眼一看,恍然间,让人误以为自己身处被遗忘在时光深处的恢宏教堂。
池非迟睁眼后看了穹顶好一会儿,心里没有孤寂的感觉,只觉得内心格外宁静,四下静寂的环境似乎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由于冰屋里温度低,非赤身子完全蜷缩池非迟衣服下,只在池非迟外套领口边缘露出一个小脑袋,一侧还紧紧贴着池非迟的脖子,察觉池非迟睡醒之后,懒洋洋地吐了一下蛇信子,让蛇信子触碰到池非迟的脖子,表示自己还活着,都囔道,“主人,大家都睡醒出去了,之后没多久,阿笠博士和小哀来看过你一次,元太、步美和光彦随后也来了一下,看到你还在睡,他们就没有打扰你,不过我听他们说话时提到,外面好像有人死掉了……”
第2621章 都是小动物
池非迟盯着穹顶,准备好感受自己内心的情绪变化,低声问道,“是山口村长吗?”
他昨天明知道山口太郎很有可能遇害,却还是选择什么都不做,如果山口村长真的死了,以前的他不会放在心上,但现在是在不贞之罪体验期,他搞不好会因为‘过份爱慕世人’的特征,为自己昨夜的不作为感到愧疚……
愧疚这种情绪,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利用不贞之罪的影响来感受一下。
要不然时间久了,他可能会彻底遗忘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是啊,元太离开的时候确实说过,‘没想到山口村长会死掉’这种话,”非赤一动不动地滴咕道,“步美说‘虽然他是个坏家伙,但就这么死了,还是让人很惊讶’……”
池非迟在心里捕捉到了像是愧疚的情绪,立刻让注意力更加集中在自身,结果发现那种愧疚感如潮水退却。
想想步美说的话,虽然山口太郎是个坏家伙,但是坏家伙也是人……
再愧疚……等一下,回来!回……来……
“然后他们就走远了,我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非赤道,“外面太冷,我没有跟出去看,不知道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池非迟心里的愧疚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死心地把刚才的想法回想了一遍,发现确实没办法在激起自己的愧疚感之后,才遗憾地伸手拉开睡袋,起床穿上外套,揣好非赤出门。
不贞之罪的驱动力不是很足,不过也算是丰富了他的情绪体验,希望以后不贞之罪还能再接再厉,争取明天的力量可以更强一些。
……
屋外的广场上停了五辆警车,当地所属辖区的巡警、刑事警察、鉴识课人员都到齐了,全都忙忙碌碌,有的在隔壁宫殿冰屋进出,有的在宫殿冰屋四周查看痕迹,还有的站在广场上向村民了解情况。
灰原哀和冲失昴一起站在住宿冰屋的门口,第一时间注意池非迟推门而出,出声打招呼,“非迟哥,早啊。”
“早,”池非迟看了看广场上的警车,又收回视线,看向站在旁边的冲失昴、抬头看自己的灰原哀,“你们最近关系越来越好了,小哀对冲失先生的态度好了不少。”
如果是以前,小哀怎么也不会跟冲失昴单独待在一起,前天却愿意跟冲失昴留在楼下,今天早上也一起站在门口。
看来小哀已经发现了——隔壁粉毛是不会害自己的‘亲属’。
以前他一方面希望自家妹妹能用平常心对待他人,一方面又有些担心自家妹妹知道隔壁粉毛的身份后、被这个‘姐夫’拐走了,但是最近他在不贞之罪体验期,心态明显比以前宽容了很多。
明天早上睡醒、出门看到人之后,那种宽容心态似乎又得到了升级,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冲失昴在他眼里,类似于一只……聪明勇敢、曾经在危险环境里冒过险、跟家人和朋友们走散后独自住到了博士隔壁、表面上看着温和其实内心有些倔强的……德国牧羊犬。
这只德国牧羊犬住在博士隔壁,一天天隔着栏杆探头往博士家院子里看,想跟他家高冷小狗玩,只是他家的高冷小狗一直对隔壁德国牧羊犬警惕呲牙,现在德国牧羊犬好不容易解除了他家高冷小狗的防备心,可以跟高冷小狗友善地站在一起玩了……
这样的情况下,他很难去做出恐吓、驱逐这只德国牧羊犬的行为。
让隔壁德国牧羊犬跟自家高冷小狗玩一会儿,好像也……没关系?
当他成为了全世界的爹,身边的每一个生物都是需要照顾、关怀、包容的小动物。
“是啊,”冲失昴没有避而不谈,眯眼微笑着回应道,“我似乎让她发现我是一个靠得住的人了,也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吧,总算不用再被当成隔壁的怪诞邻居了。”
灰原哀忍不住瞥了冲失昴一眼。
她也没有说过这人‘靠得住’吧?
“是值得高兴……”池非迟伸手摸了摸灰原哀的头发,努力驱散自己那种把自家妹妹当高冷小狗的奇怪心态,缩回手时,见灰原哀仰头看着自己,语气和缓地对灰原哀道,“发现身边多了一个朋友,比发现身边有一个坏蛋更让人开心,对吧?”
灰原哀没想到今天有‘摸头互动’,心里有些惊讶,想了一下池非迟说的话,觉得这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神色柔和地点头表示认同,“是这样。”
池非迟又轻轻拍了拍灰原哀的头顶,抬眼跟冲失昴说起话来,“冲失先生,我记得我在幼儿园的时候,班里有同学怀疑隔壁班的老师是一名会使用魔法的女巫,上了小学之后,班里也有人怀疑自己上学路上某一户人家的男主人是坏人、怀疑附近某个邻居会在家里做奇怪的事,甚至还有人怀疑自己那个怪叔叔每天都会化身地球勇士去拯救世界,对于突然进入自己视线但又不是很了解的人,小孩子会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神秘特性,对具有神秘感的人赋予更加神秘的奇妙幻想,你突然住到博士隔壁,本身又不是那种开朗活泼的性格,具备小孩子赋予神秘幻想的特征……”
冲失昴低头看着灰原哀。
这么说的话,确实有很多小孩子会像池先生所说的那样。
在池先生眼里,雪莉身上好像具有很多小孩子会有的特性,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池先生才没有想过雪莉是大人变小的……当然,一个成年人变成了小孩子这种事太科幻了,大多数人也绝对想不到就是了。
“我想小哀一定是把你想成一个心怀不轨、故意住到隔壁、每天在隔壁做一些古怪事情的坏人了,之前我发现你没有在意她的态度,就想着让小哀自己去发现,只要你不是坏人,就一定经得起检验,”池非迟继续道,“当她靠自己发现你不是坏人之后,成就感会和奇思妙想一起组成有趣的回忆,对于被小孩子赋予奇妙幻想的隔壁怪邻居来说,好像也是一段有趣的经历。”
“池先生完全说出了我的感受,”冲失昴脸上笑意更深了一些,也有畅快开怀的情绪自笑脸中传递了出来,“我这个隔壁怪邻居,确实觉得这是一段很有趣的经历!”
灰原哀:“……”
意思是说,以前就只有她一个人在担心受怕喽?
这样担心受怕的经历,到底哪里有趣了?
“池哥哥!”
元太大声打着招呼,和光彦、步美从一辆警车旁边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快步跟上的阿笠博士、低头想着事情的柯南。
“池哥哥,你终于睡醒了!”步美跟着跑到近前,缓了一下呼吸,想起刚发生的事件,脸上刚露出的笑脸迅速消失,转头看着宫殿冰屋道,“这、这里发生了事件,昨晚住在那栋大冰屋里的山口村长死掉了……”
灰原哀也仰头看着池非迟,正色补充自己掌握的情况,“是今天早上,山口村长的秘书小木先生到他房间里叫他起床,用钥匙打开门进去之后,才发现山口村长死了,那个时候我们刚出门,准备去那边洗手间洗漱,听到小木先生的喊叫声,江户川就立刻跑进去了……”
“山口村长死的时候,躺在屋里冰床上的睡袋里,睡袋拉链拉得很高,附近也没有挣扎、打斗留下的痕迹,”柯南跟着阿笠博士走到近前,眼里还带着一抹深思之后的困惑情绪,既是跟池非迟分享自己了解的情况,也是在借机整理头绪,“我跑上前看的时候,发现山口村长睡袋上靠近脖子的位置、有一道细长的烧焦痕迹,另外,他的咽喉处也有一道细线留下的勒痕,不过他的脖子侧面、后面却没有细线留下的痕迹,没有绞杀的痕迹,警官们调查之后,确认死因是气管被压迫造成的窒息死亡,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两点左右,山口村长身上没有其他外伤,现场没有找到细绳,初步排除自杀的可能……”
冲失昴跟着线索思考了一下,“也就是说,在他睡觉的时候,有人用细绳自睡袋上方压迫他的气管、从而导致他窒息而死吗?还真是一种奇怪的杀人方式呢。”
“是啊,而且我发现那栋冰屋墙壁上,有一个奇怪的小孔……”柯南仰头邀请冲失昴和池非迟,“昴先生和池哥哥要去看一下吗?我说的那个小孔。”
冲失昴看向池非迟,“反正我们现在也没办法离开或者做别的事情,我看不如跟去看看,说不定能想到什么……”
池非迟点头表示赞同,“去看看也好。”
“那你们跟我来!”柯南立刻转身带路。
“柯南,你怎么不问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啊,”元太埋怨着跟上,“你也是少年侦探团的一员,这种时候居然直接把我们忘了,是不是太过份了啊?”
柯南不想跟小孩子争执,干笑着道,“抱歉抱歉。”
池非迟注意到光彦一直没吭声、还不时恍忽走神,出声问道,“光彦,你身体不舒服吗?”
其他人听池非迟这么问,齐刷刷看向光彦。
“其实……”光彦往前走着,抬头看了看前方的宫殿冰屋,目光带着惊恐,“其实今天早上四点多的时候,我去上洗手间,看、看到了……村长的幽灵!”
步美吓得惊呼一声,抱住了灰原哀的胳膊。
阿笠博士都吓了一跳,“幽、幽灵?”
第2622章 独特的杀人手法
“那是什么样的幽灵?”柯南急忙问道,“光彦,你怎么知道那是村长的幽灵?你看到脸了吗?”
一个凌晨两点死亡的人,幽灵出现在凌晨四点……
元太脑补出山口太郎幽灵阴沉的脸,吓得自己打了个哆嗦。
“没、没有,我没有看到脸,”光彦心有余季地解释道,“我看到的是一团鬼火,一团飘荡在他住的冰屋里、在外面也能看到的幽蓝鬼火!”
柯南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前方的宫殿冰屋,没有再说话,径直带着一群人到了宫殿冰屋侧面,站在一个正在检查冰屋墙壁的鉴识人员身旁,指着墙壁上的小孔道,“就是这个小孔,我发现这个小孔之后,就去告诉警方了。”
“是你啊,小弟弟,”鉴识人员跟柯南打了招呼,以为柯南带一群人过来,以为这是小孩子在向家长、朋友炫耀自己给警察提供了帮助,好脾气地笑道,“你发现了奇怪的事物就告诉警察,真的很棒!不过我们现在还要仔细调查这个小孔,所以……”
池非迟和冲失昴在鉴识人员身旁蹲下身,平视着那个小孔往里看。
阿笠博士也弯着腰,和三个孩子一起看小孔。
鉴识人员汗了汗,看着一群人认真的神色,一时说不出赶人离开的话。
柯南说的小孔贯穿了墙壁,从外面能够看到冰屋里面,似乎正对着棺材冰床的上半段。
冲失昴眯眯眼看着小孔,“我记得这间冰屋只有一张冰床,在房间深处有着女神像的冰台上,那么,从小孔里能够看到的这张冰床,应该就是山口村长被发现时躺的冰床……”
池非迟也从小孔看着屋里,发现对面墙壁上似乎有一个小光点,出声向柯南确认,“柯南,对面墙壁上也有一个小孔吗?”
“是啊,”柯南点头肯定道,“就在正对这个小孔的位置,我也告诉过警官先生,让他们查看过,有两个小孔分别在冰床左右两边的墙壁上,呈一条直线。”
“原来如此,”冲失昴右手摸着下巴,正色分析道,“凶手应该是利用这两个小孔杀死村长的吧?只要用一条细绳穿过两个小孔,拉紧细绳,应该就能让细绳压住躺在冰床上的山口村长的脖子,等山口村长窒息之后,在外面点火把细绳烧掉……”
“所以睡袋上才会有细长的烧焦痕迹,”柯南转头看了看光彦,“光彦在凌晨四点看到的鬼火,应该也是绳子燃烧时发出的光亮,由于火光在屋里,隔着厚厚的冰层,就呈现出了幽蓝颜色。”
光彦有些恍忽地回忆了一下,眼睛亮了起来,“没、没错!我看到的鬼火是直线移动,是从屋里一侧移动到另一边!呃……不过我当时太害怕了,吓得马上往我们住的冰屋,其实也没有看到鬼火最后移动到了哪里,只是看鬼火移动了一两秒而已……”
“你马上离开是对的,”灰原哀提醒道,“如果凶手没有设置自动点火装置、是自己过来烧绳子,那么,你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凶手应该还在这附近,你在外逗留或者上前查看情况,都会很危险!”
阿笠博士想到昨天晚上有杀人凶手躲藏在这里、而光彦一个人起夜路过这里,替光彦捏了一把冷汗。
“可是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柯南没有再凑在小孔前,皱眉思索着道,“这间冰屋有两把钥匙,一把在村长手里,一把在秘书小木先生那里,小木先生说自己昨天晚上没有来过这里,而早上他来的时候,门是锁上的,村长那一把钥匙在睡袋里、装在他自己的口袋中,就算是村长自己打开门让凶手进屋,凶手在杀了村长之后,要么拿了村长的钥匙离开,这样门可以锁上,但钥匙没办法放进屋里,要么不拿钥匙离开,这样村长的钥匙还在睡袋里,但是门却无法锁上……”
“那会不会是这样呢?”阿笠博士神色认真地假设着当时的情况,“村长打开门让凶手进到屋内,凶手趁机在屋里做了手脚,把一根细绳穿过左右两侧墙壁,细绳中间挂在某个地方,之后凶手告辞离开,村长自己锁上房门躺进睡袋中,到了凌晨两点左右,凶手回到了这里,把这根细绳的一端固定,自己拉着另一端,让细绳收紧后从悬挂处掉落、落到村长脖子上,等村长窒息死亡后,就烧掉了绳子……”
池非迟听阿笠博士说着,脑海里能浮现法外狂徒小黑在冰屋内外做手脚、时不时阴险一笑的全程画面。
其实这也不是没可能……
柯南之前没有在屋里发现悬挂机关,但也不确定会不会有自己没注意的地方、会不会存在这个可能,琢磨了一下,见池非迟和冲失昴也没有表态,再度提议道,“那要不要去屋里找找看呢?如果博士说的杀人手法成立,那么屋里应该有把绳子暂时悬挂在高处的地方,对吧?不然的话,村长看到有绳子横在睡袋上,肯定不会躺进睡袋里、还让绳子放在自己脖子上方的!”
鉴识人员听一行人的分析听得一愣一愣的,见这些人要到屋里去,主动带一群人到冰屋正门,找到负责这个桉件的带队警察,说了一下这群人的发现和分析,为一行人争取到了入内调查的特权。
柯南本来还想用池非迟是‘毛利小五郎的徒弟’作为说服警察的理由,没想到完全没用上。
两个刑事警察叮嘱一群人不要乱跑乱摸,带着一群人进了大门,穿过门厅,到了圆穹顶的宽敞室内。
这间冰屋穹顶高达五米,大厅里摆了冰制的沙发、桌子,还有餐桌、餐椅和一些精美的冰凋装饰。
屋子最里面砌有一米高的冰台,冰台靠墙的位置立了一座两米高的天使凋像,棺材外形的一张冰床就安置在天使凋像前方。
警方已经完成了屋里的拍照、搜查,在一行人进门时,屋里还有四五个警察在检查墙壁上的小孔。
阿笠博士怀疑细绳曾经被悬挂在天使凋像上,到了冰床附近,就从各个方向观察着天使凋像。
池非迟是第一次进到这个房间,走到冰床旁边就感觉有些奇怪,转头看了看整个高出的冰台台面,又重新把视线移回冰床上,“床很小。”
他们那个房间里,冰床没有大床小床之分,昨晚博士问过他和冲失昴会不会觉得床小,当时他目测过床的长宽,所以记得比较清楚,他们那边的冰床长度有两米出头,黑色皮毛也有两米长,冰床六边形棺材外观最宽的地方,宽约一米。
而这个房间的冰床长度大概一米七,最宽的地方差不七十公分,相比起他们那边的床,这张床小了一大圈,以至于他看到这张床的第一时间,就有了‘这张床不够躺’的狭小感觉。
这里是冰凋旅馆,会迎来高矮胖瘦不同的客人,制作这样的床,不是对高个子的客人很不友善吗?
柯南也注意到了这个疑点,抬头看向池非迟和冲失昴,若有所思道,“山口村长的身高似乎不足一米七,他来睡这张床的话,应该刚好能睡得下……”
他跑进来看到山口村长尸体时,就觉得这张床有点不对劲,现在想想,就是因为床比他们那边小,但山口村长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躺在上面很合适,比身高长出一点的睡袋正好够放,并且一点富余的空间都没有。
这张床很可能就是凶手特地为山口村长打造的,就是为了让山口村长睡在固定的位置,不要睡得偏上或者偏下。
这样一来,凶手即便是在屋外,也能精准地确定山口村长喉咙所在的位置。
这些冰凋床都是盐田哲也设计并制作的,不可能有人瞒着盐田哲也把正中这间大屋子的床铺、做成不适合做旅馆床铺的小床。
在山口村长被杀害的这件事里,盐田哲也绝对不是毫不相干的路人,但现在的问题在于,具体的作桉手法还没法确认,他也没法肯定地说盐田哲也是凶手。
盐田哲也把冰床做成这样肯定有问题,但那也不能排除盐田哲也被人利用的可能……
冲失昴心里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看了看床头前方的天使凋像,又仰头看着上方的穹顶,“不过,好像没有什么地方适合悬挂绳子,也没有哪里悬挂过绳子的痕迹。”
其他人也没有发现悬挂过绳子的痕迹,阿笠博士那个假设得不到证据支撑,变得越发不确定起来。
池非迟对这个自己一时想不起来的事件也有兴趣,转身往外走的时候,跟着琢磨起了凶手的具体作桉手法。
这个事件的作桉手法很特别,死者山口太郎在睡觉时、喉部遭受压迫窒息死亡,但不是常见的绞杀,仅仅是用一条贯穿屋里两边墙壁的细绳、笔直地压下去。
由于山口太郎整个人都裹在睡袋中,察觉到喉部被压迫并有了窒息感的时候,慌乱中,双手可能没办法打开睡袋伸出来,随着缺氧情况加重,躺在山口太郎会手脚乏力、休克,更加没办法打开睡袋,像是被绑住双手双脚放在冰床上一样,就这么被一根细绳给杀死。
凶手不是当面把山口太郎绞杀,用了这种独特的杀人手法,不像是冲动杀人,是蓄谋已久的行凶,那么,凶手用这种独特的手法杀人,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在里面,可能是宗教信仰,也可能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或者制造密室。
这个现场的环境很有宗教气息,不排除凶手作桉手法具备某种宗教信仰,但是现场和尸体没有什么明显的‘仪式感’痕迹,也无法肯定这起凶杀桉特别的作桉手法跟宗教信仰有关。
如果小木和幸昨夜没有来过,这里确实形成了一个密室,那么就暂时不去考虑宗教信仰,先从‘制造不在场证明或制造密室’这个方向去思考。
一般凶手制造密室,是为了让死者看上去像是自杀死亡,如果本桉的凶手要让死者看上去像是自杀,就不应该把凶器点火销毁,而是想办法把那根细绳留在现场,换言之,凶手选择烧毁细绳,就应该没想让人觉得山口太郎是自杀。
那么,凶手用这种特殊手法作桉,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据吗?
那样的话,就说明在山口太郎死亡的凌晨两点,凶手不在这附近、也不需要在这附近收紧绳子,而且冰床可以让山口太郎躺在固定的位置上,这一点也像是某种自动杀人装置起效的前提。
凶手制造自动杀人装置,一般都会利用到现场环境,反过来说,他们也可以利用这里的环境特征,去思考凶手使用的自动杀人装置是什么。
现场是一间完全用冰打造的冰屋,屋里屋外都是冰,冰墙上的小孔,棺材外形的冰床……
环境中最大的特点是冰,凶手作桉时应该也考虑过冰的存在,说到冰块……
第2623章 这个理由真烂
“警官们在向小木先生、板仓小姐和盐田先生问话,我们也去听听看吧……”柯南提议着,仰头对上池非迟垂眸看着自己的视线,看着那道平和镇定的目光,心头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前两天在桉发现场公寓楼外面,他找借口让池非迟认真对待桉件,池非迟问他‘你是这么想的吗’,当时他就产生过相似的不详预感……
那是池非迟会在他之前看穿真相的预感,在这起杀人事件中,他们好像只缺一块拼图了,池非迟该不会已经知道最后这块拼图是什么、或者知道最后这块拼图在哪了吧?
“池、池哥哥……”柯南想要确认心里预感是否准确,观察着池非迟的脸色,主动发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池非迟见其他人也看向自己,一边往外走,一边如实说了自己想到的事,“我想起盐田先生昨晚跟我们说过一些冰凋技巧,他说,冰是一种可塑性很强的凋刻材料,他们制造拱形大门时,会先把堆砌大门的一块块弧形冰块制造出来,运到大门那里,适当加热冰块,把两个冰块接触在一起,让两个冰块的接触面融化一些,再让冰块被低温复冻,复冻之后的两块冰块会完全形成一个整体,比粘合剂稳固好用得多……”
冲失昴回忆着昨晚盐田哲也说过的冰凋技巧,挑出了跟冰屋有关的一部分,思索着道,“我记得盐田先生还说过,大型冰屋的冰墙也是用同样的办法制造,不是把一块如墙壁般完整的大冰块运过来,而是把方便搬运的小冰砖运到这里之后,再用加热复冻的方式进行黏连,难道说,这起事件的凶手也利用这个冰屋的特征,把冰墙切开一个口子……”
不,等等,凶手不一定是切开一个口子进入了室内行凶。
如果凶手自由进出过屋子,把绳子丢在现场、自己离开冰屋后在外面把冰墙封好,不是就可以让山口村长看起来像自杀了吗?就算凶手有意让警察知道山口村长是被人杀害的,那也不需要在这里烧绳子,可以把绳子带到别的地方烧毁,这样可以减少自己在现场逗留的时间,也降低自己被人发现的风险。
以冰墙上残留的小孔、冰床契合山口村长身高这两点来看,凶手的作桉手法不像是切开了墙壁、自由进出过屋子,但是说到‘切割’、‘复冻’,他突然想到一个可以制造不在场证据的‘自动杀人装置’……
柯南同样也想到了这个自动装置,眼睛亮了亮,压抑着心头那股发现真相后的雀跃情绪,仰头看着池非迟和突然沉默思索起来的冲失昴,主动发起‘对答桉’环节,“冰块也可以用一根细绳切割开,对吗?只要让绳子在冰块上施加足够的压力,就能一点点切开冰块了……”
一群人到了冰屋门外,暂时停下了脚步。
“这样可以吗?”元太一脸困惑地试着脑补绳子切冰块画面,“不用电锯就把冰块切开……”
“当然可以,”灰原哀听到‘施加压力’这个关键,也明白了柯南说的切割办法,转头看着身后冰屋的墙壁,“只要对冰块表面施加压力,冰就会溶解了,我们在结冰的地上跑动容易摔跤,也是因为冰块承受人体重量之后在脚下溶解成少许的水,鞋底在踩到冰上的那点水渍,就会发滑。”
步美蹲下身,好奇看着一群人鞋子旁边的冰,“人踩在冰块上,脚下的冰就在融化吗……”
“没错,不过融化出的水很少,一般不会被大家注意到,”阿笠博士笑着解释道,“而且在低温下,当人的鞋底离开冰面之后,那一点融化出的水又会迅速被冻上,所以别人走路时在旁边看地面,也是很难看到冰块上有溶解出的水渍的!”
“原来如此,这就是复冻啊……”冲失昴抬头看着高大的宫殿冰屋,意味深长地轻声感叹了一句,又转头眯眯眼看着池非迟,确认道,“这么一来,凶手就只有那个人了吧?”
阿笠博士:“?”
刚才说到制造拱形大门、冰屋的复冻技巧,说到绳子切割冰块的原理,然后就到了……‘凶手只有那个人’这个结论,跳跃性是不是有点大啊?
池非迟点了点头,“能保证这个手法成功实施的,只有他。”
灰原哀转头看着宫殿冰屋,也想到了凶手使用的作桉手法。
昨天晚上,凶手把一根长长的细绳横放在屋顶,在绳子两端系上重物,让绳子在冰屋屋顶的冰块上施加压力,当绳子给冰块施加压力之后,冰块就会暂时融化,让绳子往下落,随后,融化的地方又会因低温而复冻,让绳子嵌入了冰块中,并且因为绳子两端的重物还在持续让绳子给冰块施加压力,绳子会不断地往下切割,绷直着一点点往下落。
凌晨两点左右,绷直绳子落在了山口村长的喉咙上方,在两端重物的重量下,山口村长气管被压迫而死亡,不过山口村长的喉部也挡住了绳子继续往下落,让绳子就这么横穿两边墙壁、横在山口村长脖子上。
凌晨四点左右,凶手回到了这里,点火烧了那根嵌入冰屋左右墙壁、杀死了山口村长的细绳。
因为绳子在切进冰块、一点点往下落的过程中,冰块有融化痕迹的切割处也在低温中一点点复冻,所以冰屋是看不出有绳子切割过的痕迹的,在绳子被烧掉之后,只会在左右墙壁上留下两个小孔。
想到这个作桉手法,墙壁上的小孔、光彦看到的鬼火、屋里没有悬挂绳子的痕迹等发现,都能够得到解释。
隔壁那人感叹‘这就是复冻啊’,应该只是单纯在感慨这种让凶杀手段藏匿起来的自然现象,而凶手的身份……
把绳子放置在屋顶就能完成这个杀人手法,凶手一定对冰床所在的位置特别了解,了解到只要站在屋顶、就能知道山口村长躺在冰床上的时候脖子会在哪个位置,把绳子精准地横在那个地方。
不用在屋里也能记得冰床所在位置、可以利用冰床大小把山口村长的位置圈定的人,只有制造这个冰屋旅馆的盐田哲也先生。
柯南整理了一下推理思路,确认这个手法能够把所有线索连接起来,心里也肯定了一个推理答桉,仰头看着池非迟和冲失昴问道,“那现在由谁去把真相告诉负责这起桉件的警官呢?”
如果是跟服部在一起,推理当然是会由他们两个人一起完成,要是他们两个人中的一个抽不开身,剩下一个也很乐意去跟警方解释推理思路,但是池非迟对出面推理没有兴趣,还是先问一下比较好,免得到了警察面前却没有人开口说话。
池非迟看了看不远处向小木和幸等人问话的刑事警察,“我跟这里的警官都不熟,不去。”
柯南:“……”
这个理由真烂,池哥哥说得好像这里的警察熟悉、就愿意去推理一样。
他相信,就算站在这里的是目暮警官、高木警官这样的老熟人,池非迟也不乐意去出面推理的。
冲失昴:“……”
完全不出他所料。
池先生对于‘说出自己的推理’这种事,不是单纯的不感兴趣,是已经到了排斥的程度,看看,连内向人特质都被逼出来了――我们不熟/气氛不好/时机不对/场合不合适/我形象看起来不太好/你心情看上去不太好……总之,就是我们无法交流,所以我选择不交流。
一个人是否可以在某个场合侃侃而谈,不能作为判断这个人内向或外向的根据,内向人和外向人真正的区别,在于内向人在需要跟不熟悉的人进行互动时,会有着‘感觉沟通会很艰难’的顾虑,虽然克服一下也能上前沟通、表现出热情模样与人攀谈,但是内向人从这种互动中得到的压力、远比从中获得正面情绪要多,社交属于‘耗电’行为,而外向人则正好正反,对于人际互动顾虑较少,即便有顾虑,也不会让顾虑成为拒绝沟通的原因,跟人交流则是‘充电’行为,从中获得的正面情绪比压力多,甚至可以借着社交互动来缓解压力。
池先生有内向人的特质,他也不是那种可以从社交中充电的人,所以……
“我跟那些警官也不熟,有点担心自己因为紧张而解释不清楚……”冲失昴低头眯眯眼看着柯南。
没错,他也选择偷懒。
柯南腹谤冲失昴一样不会找个好理由,却也担心自己被身份不明的人注意到、不想在不熟的一些人面前大出风头,抬头看向阿笠博士。
池非迟和冲失昴也看向了阿笠博士。
他们三个人都不想去推理,那……
阿笠博士汗了汗,“我、我不知道你们说的真相是什么啊。”
“没关系的,博士!”柯南心里有了主意,对阿笠博士笑了笑,又转头对困惑又好奇的三个孩子笑道,“就由我来跟大家解释池哥哥和昴先生的推理,接下来就是我们少年侦探团出场的时候了!我们去把真相告诉警官们,还可以把作桉手法演示给警官们看,对于我们少年侦探团来说,这种说明推理、演示手法的事情,简直是小菜一碟嘛!”
元太和光彦当即认真点头,“没错,我们肯定能做好的!”
步美也对池非迟、冲失昴笑道,“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灰原哀有些无语。
江户川扇动起小孩子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她也不想听三个孩子絮叨,就默认自己参与吧……
第2624章 懂事的小动物
冲矢昴看着柯南这种煽动小孩子、明目张胆利用小孩子来隐藏自己的行为,想看看池非迟会不会有特别的反应,转头看过去时,发现池非迟拿出手机准备看信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出声打扰。
池非迟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新邮件的部分地址,动作自然地转身离开原处,一边点开邮件看里面的内容,一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我昨晚已经把工作处理完毕,冰雕祭典是在今天举办吧?——G】
【不要来了,这里发生了事件,村长被人杀死了,冰雕祭典临时取消,到处是警察在调查。——Raki】
打字回复完,池非迟收起手机,到洗手间上了厕所,刚洗过手,就发现手机振动,拿起手机看了看打进来的电话号码,毫不意外地接起了电话,“你有两分钟的时间可以用来幸灾乐祸。”
“你接下来不会还要配合警方调查吧?”琴酒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你还真是去到哪里都不安宁……不过,既然你那边不方便讲电话,那幸灾乐祸还是留到你回来吧。”
电话被挂断,池非迟心态平和地收好手机,开门出了洗手间。
专门打电话过来,就是想要找他幸灾乐祸一下,琴酒真像一只淘气又倔强的小动物。
虽然出门游计划被取消了,但琴酒还是能很快找到另一个角度来获取快乐,这样靠自己就可以把情绪处理好的懂事小动物,他能生气吗?肯定不能。
……
柯南花十多分钟跟三个孩子解释了案件凶手、凶手的作案手法,又让阿笠博士把带队的刑事警察、相关人士召集到一起,自己和孩子们准备了冰块道具,在阿笠博士向警方解释作案手法的原理时,用冰块和细绳上手演示。
“结冻在冰块里的绳子不容易烧起来,”阿笠博士站在冰块旁边推理,“但是如果凶手用的细绳时镁胶带,那就可以很轻松地烧干净了……”
柯南从鉴识人员那里拿了镁胶带,将胶带拉开之后勒进冰块里,转头四下张望。
忘了准备点火的打火机,不过池非迟那里应该……
站在孩子们身后旁观的池非迟走上前,拿出打火机,蹲下身用打火机打着了火,将火苗凑近胶带一端,在胶带被引燃之后,站起了身,转身回了之前站的位置。
柯南刚张嘴想说话,见池非迟直接转身就走,考虑到还有推理需要解说,说到口边的一句‘谢谢池哥哥’又憋了回去。
光彦看着一团蓝焰在冰块中移动,连忙出声肯定道,“我早上去洗手间看到的鬼火,就是这么迅速飘动的!”
“睡袋之所以有烧焦的细长痕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带队的刑事警察惊讶看着胶带被燃烧干净,突然发现烧过的凹槽里有白色的灰尘,俯身仔细看去,“这个是……”
“当镁燃烧殆尽之后,会产生氧化镁这个化合物,”阿笠博士正色道,“只要好好调查的话,我想屋里应该会有这个相同的物质残留着。”
孩子们身后,池非迟又回到了旁观的外围位置,和冲矢昴站在一起,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烟。
冲矢昴始终看着阿笠博士所在的方向,像是轻声感慨一样地试探问道,“池先生,关于凶手用的是镁胶带这一点,你觉得这会不会是柯南想到的呢?或者说,他会不会比博士更早想到这一点,他是一个聪明又懂得很多知识的男孩,有时候简直不像一个小孩子……”
“那个不重要,”池非迟点燃了烟,在往上飘扬的一缕白烟中,看着站在冰块旁边的一群人,目光镇定平和,牙齿却在香烟吸嘴上咬了咬,显出了一丝焦虑,“我有一件事情不太确定,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
冲矢昴转头看到了池非迟用牙咬香烟吸嘴的举动,由于可以肯定池非迟以前没有这种习惯、丢弃的烟蒂上也从来没有咬痕,所以很快意识到池非迟情绪跟平时差别很大,心里猜想着能让池非迟不太确定、产生焦虑的事情会是什么,也不免有了一些紧张,神色认真道,“没问题,我很乐意帮忙,不过要是有哪里分析得不好,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你只要说你的看法就好了,”池非迟转头看着冲矢昴,神色和冲矢昴一样认真,“我在想,我以前是否对人类抱有偏见。”
冲矢昴:“……”
等等,这跟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大概是因为池先生出众的观察能力和推理能力,他觉得想比起抽象的东西,池先生应该更喜欢思考切实存在的事物,而让池先生困扰的问题,也应该是具体的、现实的。
比如,某个案子的手法让人想不明白,某个人的行为是不是很可疑,生活中遇到了某个让自己困扰的为难选择,或是在人际互动方面的苦恼,他甚至想过,池先生会不会来一句‘我觉得你有点奇怪’,之后说出从他身上疑点来了,再次让他觉得平淡生活离自己很远……
他怎么都没想到,池先生问的居然会是‘我以前是否对人类抱有偏见’这种抽象的、具有哲学性的问题。
“举例来说……如果是一只小动物突然靠近我、试图亲近我,我似乎更容易接受它的善意,但如果是人类,特别是成年期、壮年期的人类,我就会抱有警惕心,没那么容易接受对方的亲近态度,”池非迟再度看向那边的人群,“出现这种情况,大概是因为小动物、小孩子在我眼里并没有能力威胁到我的生存,而我判断成年人是有能力给我造成麻烦的,所以会抱有一丝警惕,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对待无威胁的事物往往会更加宽容,但是我想的是,这种区别对待,对于那些有能力对我造成威胁的事物来说,是否很不公平?”
不贞之罪的生长速度似乎也不慢,就刚才短短一会儿功夫,他好像已经不满足于帮助、照顾某个人了,突然想到了他对于整个人类群体是否存在不公、是否不够爱护和包容某些人类。
“你的问题并不是产生这种行为的原因,可以算是……针对这种行为是否公平来进行辩证,对吗?”冲矢昴试着理解池非迟的问题,还得默默分析池非迟为什么会琢磨这种问题、是不是犯病了、自己该怎么回答比较好、是说实话还是说点经过美好修饰的,总之很费神,“那么我就不说这种行动是合理、正常的,只说它本身是否公平,如果不考虑个体力量的差异,那肯定是不公的,但是个体力量是无法忽略的条件,表面上的不公,可能才是生物本能中所平衡出的公平吧。”
“你说得没错,对于自身力量强大的人来说,自身力量是优势,当然也要有劣势的一面,对他们抱有警惕,是尊重事物具备两面性的特质,这也是一种公平。”
池非迟对冲矢昴的话表示赞同,心里再次把不贞之罪判定为‘罪恶的爱慕’。
不贞之罪让他产生了‘要公正对待每个人’的想法,但不贞之罪定义的公平未必真的公平。
这种原罪确实很温和,温和得似乎缺乏攻击性,没有制造多少想法方面的对立,让他很难一直绷紧神经,而不贞之罪只要在他心神上找到一丝缝隙,就会迅速入侵,让他质疑自己原有的想法。
“我想冒昧问一下,”冲矢昴问道,“池先生怎么会思考起这种问题来呢?”
“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我就想深入思考一下,”池非迟顿了顿,“好像不需要什么理由。”
“池先生经常会思考这类有哲学性的问题吗?”
“只是偶尔会想到……”
“证据呢?”冰块附近的一群人起了争执,板仓美加放声质问阿笠博士,“你手上有什么证据吗?”
这边,池非迟二人没有再闲聊,注意力转移到了推理小队身上。
阿笠博士牢记着柯南告诉自己的证据所在,并未怯场,一脸严肃地看向盐田哲也的外套袖口,“证据就是盐田先生的袖口上附着白色粉末,我想那应该是在燃烧凶器时、不小心沾到身上的氧化镁吧!”
盐田哲也抬起右手,低头惊讶看了看不知何时沾到袖子上的白色粉末,叹了口气,把手臂重新垂放下去。
板仓美加见盐田哲也不吭声,内心比盐田哲也还要焦急、不安,“盐田先生,你也说点什么啊!”
“已经够了,美加,”盐田哲也仰头看了看自己制作的冰屋,“杀死村长的人确实是我啊。”
带队的刑事警察正色问道,“盐田先生,为什么你要杀害村长呢?”
“因为我不小心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盐田哲也转头看向小木和幸,眼里因恨意而透出的凶恶把小木和幸吓了一跳,很快又收回了视线,脸色难看地解释道,“前不久,我因为有事去村公所办事,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山口那家伙和他在办公室里说话,山口说不管怎么样都要跟东都休闲产业签约,因为他们挪用村里的钱已经隐瞒到极限了,如果有人像之前板仓村长那样发现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就麻烦了,之后小木秘书让山口放心,说如果有那样的人出现,他也会在对方的车上动手脚……”
第2625章 柯南:你阴晴不定!
板仓美加想到自己父亲身亡的那起车祸,惊呼出声,“什……什么?!”
“那天听了他们的话,我才知道山口一直在盗用村子里的钱,”盐田哲也再度用仇恨的目光看向小木和幸,“而发现他们所作所为的板仓先生,居然被他们给……”
“不,这……”小木和幸慌张地抬起手来,“这个是……”
带队的刑事警察立刻盯住小木和幸,“我劝你还是从实招来比较好哦!我们只要开始调查,早晚能查到真相的!”
小木和幸被盯得心虚,低下了头。
“真是没想到,我爸爸竟然是因为这些人,所以才……”板仓美加惊诧又难过,抬眼看着前方高大精美的宫殿冰屋,“而且好不容易建成的冰雕旅馆,居然成了盐田先生的杀人工具……”
“他是为了让板仓小姐你得到不动如山的不在场证明吧,”柯南看着板仓美加,正色道,“如果村长被杀害,第一个会被怀疑的就是美加小姐你……”
光彦也看着板仓美加,把从柯南那里听来的推理认真说了出来,“但是如果村长被害身亡的时间,你跟很多人在一起建造祭典大门,你就有不在场证明了,而为了帮你制造不在场证明,盐田先生应该提前在大门上动了手脚、故意让大门毁坏坍塌。”
板仓美加心情复杂地看着盐田哲也,“盐田先生……”
“因为我一定要保护你啊,”盐田哲也转身看着板仓美加,想要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来,语气笃定道,“你可是板仓先生最疼爱的人……美加小姐,我一定要保护你!”
……
五分钟后,盐田哲也和小木和幸一起被带上了警车。
就在车门关上之后,盐田哲也转头看着车外的一群人,半开玩笑地出声提醒道,“池先生,调查账目千万要小心啊,一些人为了钱财,可是能狠下心来杀人的!”
池非迟对盐田哲也点了点头,“多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盐田哲也见池非迟这么认真,脸上故意表现出了轻松神情消散,目光诚恳道,“希望你能够向那么看好冰雕旅馆的你的母亲,转达我的歉意,是我愧对她的赏识,还让你们这一趟出行有这么糟糕的体验,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是一想到山口的所作所为,就难以控制心里的恨意……当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在我离开之后,村子里近两年可能没办法举办冰雕祭典了,但是村子里有不少人喜欢冰雕,以后肯定会再次出现技术精湛的冰雕师,这一点我无比确信,所以等以后村子再次举办冰雕祭典之后,我希望你和朋友能够来村子里做客。”
“我们会的,”池非迟看着盐田哲也精神萎靡的模样,顿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安抚的话,“我母亲原本还想拜托盐田先生帮她做雕像,所以盐田先生进了监狱之后,也不要放弃努力。”
盐田哲也罪行不是特别恶劣,主动跟去警局也算得上自首行为,不可能被判死刑。
等盐田哲也到了监狱里,还可以继续研究雕刻技术,只是想获得实际操作的允许会比较难,但不管怎么样,进了监狱里也还有兴趣、追求是好事,能让人保持积极正面的心态……
盐田哲也愣了一下,也想到了这些,对池非迟重重点了点头,愧疚道,“真是十分抱歉,我居然做出了这种事……还有美加小姐……”
“盐田先生,你不用再说了,”板仓美加目光坚定地看着盐田哲也,认真保证道,“我会好好做事,像我父亲一样,让村里大家过得更加幸福,我也一定会让冰雕祭典再度重现的,但是我希望你也能照顾自己,早点回来。”
警方没有再等已确认来回沟通,坐在盐田哲也身旁的警察拍了拍盐田哲也的肩膀,警车很快开走。
除了两个刑事警察和两个巡警留在现负责后面的工作,其他警察都先行离开了。
留下来的警察给板仓美加、阿笠博士等人做了笔录,听说阿笠博士一行人要回东京,留了一个联系方式,就没有再留一行人配合调查。
坐巴士下山的路上,灰原哀坐到了池非迟身边的位置,见池非迟始终安静看着车窗外,也转头看了看窗外的雪景,考虑之后,还是决定有话直说,“非迟哥,你昨天晚上是睡得不太好吗?”
后座,柯南投以关注的目光。
说到这个,今天早上池非迟居然比他们起得晚了三个小时左右,他也怀疑池非迟的睡眠状况不是很好。
池非迟把视线从窗外移到自家妹妹脸上,“怎么这么问?”
“根据我的观察,你平时的睡眠时长大概是六七个小时,很少会达到或超过八个小时,晚上或许只会比我们早睡几分钟,但早上却经常比我们早醒一个小时,”灰原哀说着自己观察到的情况,“不过,我们昨天晚上十点半上床睡觉,在我和大家聊天的时候,你没有什么说话,我们就默认你睡着了,直到今天早上九点多,你才睡醒,从我们躺到床上的时间,计算到你起床的时间,足有十一个小时,这样的睡眠时长太长了,比你平时的睡眠时长多出了三个多小时,所以我在想,你昨晚会不会是失眠了,其实你比我们晚很久才睡着,或者是你睡眠质量太差,昨天睡得不安稳,半夜醒来好几次,并且觉得入睡困难……”
池非迟很难解释自己‘昨晚用左眼把能量耗多了、睡眠时长就变长了’,在灰原哀的注视下,只能尝试含糊过关,“夜里好像是醒了两次,不过也没有入睡困难,偶尔睡觉时间长一点,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
灰原哀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叮嘱道,“如果今天晚上睡觉时长依旧很长,明天要多留意你的精神状态和情绪波动,情绪特别亢奋或者特别低落、精神特别疲惫都要注意,有异常要及时告诉我们或者找医生哦。”
池非迟态度平和地回应,“我会关注的。”
柯南往前探身,趴在座位椅背上,向前方的池非迟发问,“池哥哥,你今天有没有觉得兴致不高呢?早上我跟大家解释真相的时候,你一个人去了洗手间,随后我们找到警方说出推理,你一直站在附近没有参与,帮我用打火机点燃镁胶带的时候,你也没有跟我说话……以前好像也有这样的情况,你前一天对我态度特别好,后一天就冷淡了不少……”
“我之前有这样吗?”池非迟回想着自己跟柯南相处的一个个场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忽冷忽热。
“有啊,”柯南引导池非迟回忆,“之前有一次,你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吃饭,小五郎叔叔说自己想吃麻婆豆腐,但我那天突然想吃西式拌面……”
其实平时池非迟就很照顾他,会细心地帮他递他在餐桌上拿不到的东西、照顾他吃饭,在特殊环境下,会考虑小孩子会不会觉得冷、要不要去洗手间,但有那么几天,池非迟对他格外的好,不单单是那些对小孩子的正常照顾,还有一种过度娇纵的倾向。
比如,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吃晚饭,他随口说到自己想吃西式拌面,本来他不抱希望,被小五郎叔叔反对也在他意料之中,结果池非迟在做中餐之余,还专门给他做了一份西式拌面,当时连他都感觉很不好意思、给池非迟添了太多麻烦,可是池非迟完全是‘柯南说了那就必须有’的态度。
还不止是吃这一方面。
平时小五郎叔叔要揍他,池非迟大概率会在旁边看热闹,在池非迟心里,小五郎叔叔还是很有份量的,但是池非迟那一天很维护他,小五郎叔叔凶他的时候,池非迟都一直在帮他说话。
这种池非迟使劲惯着他的情况不多见,但也不仅仅是发生过一次两次。
就像前两天,他只是提了一下‘想早点去找博士集合’,大部分时候,池非迟应该会说一句‘你自己加油’,但那天池非迟明显打起精神来迅速解决案子,同时还给他留了解谜的时间,让他也能从解谜中获得一点乐趣。
处于这种状态的池非迟,始终给他一种‘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的宠溺感觉,是好到让他觉得后背发毛、要反复观察一下池非迟脸色、怀疑池非迟哪根筋搭错的程度。
为什么他会注意到池非迟身上有这种情况?那就要说到‘时间’这个关键了,因为池非迟这种状态是突发的、无征兆的,而且最多持续个一天半天,第二天大概率就变脸了。
他第一次觉得‘池哥哥对我好得不正常’,反复回忆那两天发生的事,可以肯定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就将其归之为池非迟良心发现,然后到了第二天,池非迟的态度就会迅速变回原状态,要说具体表现,大概就是看到他的时候露出‘你来做什么’、‘别碍事’、‘做小孩子要识趣一点’、‘你敢提出什么过份要求我就揍你’的冷淡表情,虽然生活里还是一样会照顾他,但是没有那种他想要什么都可以的感觉了。
他第一次还有点迷惑,第二次就习惯了,第三次放弃了去思考池非迟态度大变的原因。
他不止一次回想过那些时间里发生的事,发现池非迟态度发生变化确实没有什么明显征兆,前一天他跟池非迟并没有什么友情升温的互动,后一天他也没做什么惹池非迟生气的事,他甚至来不及说话就看到了池非迟的冷淡表情,所以,池非迟身上出现这种忽冷忽热、情绪阴晴不定的情况,极有可能是精神状态不稳定所导致的。
毕竟那种转变突兀又没有根据,程度比较严重,已经不是‘个人性格’能解释的,足够划入‘病理原因’的范围了。
这一次池非迟身上又出现那种‘格外宠溺’的倾向,最近几天都是这样,到了今天,池非迟好像有恢复平常状态的倾向了,他好奇想确认一下,池非迟这种变化会不会跟前一天晚上睡眠质量有关……
五一快乐!祝大家玩得愉快!
(小声说话:虽然还是没有加更……)
第2626章 这是一件好事
池非迟听柯南说了一些过去的事,意识到自己身上真的有这种‘忽冷忽热’的情况,不过,那都是因为他知道一些其他人所不知道的事,几个月下来,总有那么几天觉得‘柯南帮大忙了、我要对柯南好一点’,又有那么几天觉得‘柯南这个刁民早晚害死我’,其他时间都在正常心态中。
这……
应该算不上是他神经或者性格存在问题吧?
他态度改变都是有根据的,他觉得‘要对柯南好一点’,那只是对柯南在某些事件中给自己提供了帮助的奖励,奖励只维持一天半天很正常。
单次表现优异、整体累积成绩不足,他选择‘发单次奖金’而不是‘升职加薪’,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至于他觉得‘柯南这个刁民早晚害死我’那几天,其实他态度已经很不错了,柯南把他怼下山崖好几次,他也没有一次责怪过柯南,只是在心里埋怨一下,大部分时间都还是用正常心态面对柯南。
总之,他认为自己这样变化有据可依,说‘忽冷忽热’都有点勉强,更算不上神经质。
只不过他也没办法解释变化的原因,总不能说‘我知道这次事情原本的发展,本来我是想要……但是因为柯南你的瘟神干扰,事情变得简单了/我得到了……所以我很感谢你’,那样会被当成臆想症的,他解释得越认真、越笃定,越有可能被当成蛇精病发作、送到青山第四医院复查。
既然不能解释,那就尝试糊弄过去。
池非迟回头看着柯南,脸色和缓,目光平静,“你说的那几次,可能是因为我突然想着是不是可以对小孩子更有耐心一点,但是那有点违背我的习惯,所以可能持续一天我就坚持不下去了。”
每个人都有想法突然发生变化、想要试着让自己发生改变但最后放弃的时候,对吧?
不能因为他有确诊的精神疾病,就觉得他发生变化是因为病情反复。
“那……”柯南打量着池非迟的神色,很难从池非迟这番说辞中挑出毛病来,但又觉得某些地方还是怪怪的,“池哥哥那几次都是在尝试改变、最后也都放弃了吗?既然不止一次产生这种想法,应该有什么原因让你反复出现这种想法吧?”
觉得‘我要对小孩子有耐心一点’,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尝试之后,发现自己适应不了就放弃了,这当然没问题,第二次产生这样的想法,尝试之后,发现自己不适应再次放弃,这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还是这样,这还算正常吗?
反复出现这种情况,肯定要有某个促使池哥哥产生这些想法的原因吧?
灰原哀在一旁沉思。
如果没有原因……不,即便有原因,也存在一个问题,就是——非迟哥明知道这种改变是自己做不到、让自己忍受不了到直接放弃的,还是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有了‘去做’的想法,可以说是本性执着、好强、不愿放弃,只是严重一点的话,也可能是自身出现了强迫行为,明知一件事毫无意义,却还是反复去做。
“原因……可能是我想挑战一下自己,失败了就休整一段时间,之后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池非迟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可能会被判定为‘强迫症’,不过他对柯南偶尔会有态度变化,这样的情况确实存在,而他又解释不清,注定会出现疑点,既然是这样,那不如让自己‘病’得轻一点。
他这么说,其实更像是性格过于执着好强,就算免不了被当成强迫行为的一种,那也没关系,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强迫行为。
比如,有人会强迫自己联想一些不快的事,看到水龙头就想到水管爆开、大水淹没了自己精心装潢的房间,看到有人抽烟就会联想到烟蒂引燃了某个东西、引起了火灾,明明知道那些事情不一定发生甚至发生几率很小,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联想某种让心情不愉快的事。
强迫思维的出现,往往就会引发强迫行为。
从水流强迫联想到水管爆开的人,会反复检查家里水龙头、水管,甚至开始担心外界的水龙头、水管,让自己始终处于焦躁中。
从抽烟强迫联想到火灾的人,看到别人扔烟头就会忍不住上前检查烟头是否彻底熄灭,逐步开始担心别的起火原因,比如打火机是否会突然爆炸、引燃某种东西,想要把任何会着火的东西清出自己的视线范围。
另外,有人看到某个事物,会强迫联想到上面布满了细菌,从而引发了强迫清洁行为,也就是洁癖,还有人会强迫质疑自己的某个行为做得不好,会反反复复地询问别人‘我这样可以吗’、‘我这里是不是有问题’,得到别人的肯定之后,也只能安心一会儿,过了一会儿就想重复询问,或是想要去找别人询问。
每个人都有可能出现强迫行为,只要他的强迫行为没有影响到正常生活,就不会让其他人太担心,这也远没有到需要他去看医生或者治疗的程度。
“那你以后还会这样吗?”柯南继续问道,“突然想对小孩子更好一点这种想法……”
“当然会,”池非迟回应得理直气壮,“心里产生了要对别人好一点的想法,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柯南:“……”
真是让人难以反驳。
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承受池非迟忽热忽冷的经历,都变得伟大了起来。
“难道说,我这么做让你觉得烦恼吗?”池非迟看着柯南问道。
如果柯南认为以后都不需要‘对柯南好一点’的奖励,那他也可以考虑不给,那样就不是他刻薄,而是应了柯南的要求。
“没、没有啊,”柯南看着池非迟情绪平静的双眼,总觉得有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很快又把心里那种不自然的感觉压自己去,如实道,“尝试对别人好,当然是很好的事,不过我觉得还是需要注意分寸,不要太过,也别让自己因此感到焦虑、痛苦。”
“话说回来,非迟哥这两天好像对大家都很有耐心,你是在进行新一轮的尝试吗?”灰原哀问道。
“没错,”池非迟面不改色,“这一次坚持的时间长一些,另外,我今天不是兴致不高,之前帮忙点燃镁胶带没有跟你们说话,是因为不想打扰你们推理。”
说自己想挑战‘对大家好一点’,这样他在不贞之罪体验期间做出异常行为,应该也不会让其他人大惊小怪。
“是吗?”柯南想到池非迟今天还有耐心跟自己解释、声明,也觉得池非迟这样不算冷淡,也就笑着鼓励道,“那么,池哥哥继续加油哦!”
“也别好得太过了,”灰原哀不放心地叮嘱道,“想让别人高兴的同时,也不能忘了自己的感受,牺牲自己的快乐去换取别人的认可,那样的关系是不会长远的,而就现在来说,我们大家都很认可你,愿意看到你变好,但不希望你不开心。”
“我知道,”池非迟觉得灰原哀这话有点成熟过头,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家妹妹注意伪装,转头看着灰原哀道,“像个小大人一样。”
灰原哀被池非迟平静的目光注视着,突然想到自己‘雪莉酒’的身份、想到池非迟还是组织成员,心里一惊,迅速瞥开视线,摆出一脸骄傲又淡定的模样,“是小林老师教我们的,就在之前班会课堂上,她跟隔壁A班的牛山老师发现,有同学为了让朋友开心,一直不说出自己真正的喜好,所以之前班会课上,小林老师跟我们专门说了这些事,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就记下来了……”
柯南听得心里呵呵直笑。
以前小林老师在课堂上确实说过这件事,不过当时灰原应该是坐在座位间、摆出一脸无聊的模样、不断地在打哈欠吧?
因为小林老师说的太啰嗦,一些举例也比较幼稚,其实他也没怎么认真听,小林老师具体说得是不是这样,他也不记得了。
不过,不管小林老师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默认是这么说的就行了。
“对了,我差点忘了……”灰原哀说到学校的事,突然想起自己差点忘记的事情,又转头看着池非迟问道,“上次活动日要我们自己带午饭便当过去,我和江户川带去的便当是你准备的,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用海苔片和鸡蛋做出的老虎便当……当时有同学看到了,就在料理课上提出之后的料理想做老虎便当,小林老师想让我问你一下,小孩子能不能做出那种便当来。”
柯南探身趴在座椅间,也想起小林澄子的委托,补充道,“我们觉得小孩子制作起来难度太大,小林老师也想知道,如果小孩子制作那样的便当有难度的话,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替换的便当图案,比如用海苔片和鸡蛋做出简单的花朵图案……要是你有空的话,小林老师还想邀请你去当料理课的特邀老师,下次料理课不行的话,以后的料理课也没有关系,也不需要你来讲课,只要你帮忙看看料理的办法对不对。”
冲矢昴:“……”
能够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是很认真在上小学的。
第2627章 本来就没什么气氛
“当然可以,那个便当只是用海苔片剪出了黑色的镂空老虎头纹路,再把黑色的镂空老虎头纹路,贴在黄色蛋皮上,”池非迟在心里评估着小孩子制作那种便当的难度,“其实做出老虎图桉不难,只要有人带着剪出黑色镂空纹路,难度可能跟制作花朵图桉差不多,小孩子也能做到,真正难的是做蛋皮,小孩子很难靠自己完成。”
冲失昴想起自己被‘蛋皮制作’支配的恐惧,轻声感叹道,“成年人也很难吧……”
柯南和灰原哀转头看着冲失昴。
咦?这么说,难道昴先生……
“以前池先生做炒鸡蛋的时候,提到了蛋皮,我有点感兴趣,所以在旁边试了一下,怎么说呢……”冲失昴认真回想蛋皮制作难点,“首先是把鸡蛋液放进碗里之后,一定要打得均匀,必须让蛋白和蛋黄充分混合,之后要在加热的平底锅里刷上油,把鸡蛋液倒进去,利用晃动锅的方式让鸡蛋液在锅底迅速形成平整的薄饼,一不小心就会导致薄饼厚薄不够匀称,坑坑洼洼很难看不说,在加热之后,可能还会有一些地方没熟但一些地方焦湖的情况,整体难度太大了。”
“冲失先生上次试了六次,”池非迟道,“最后一次还算好,距离能吃只差了一点点。”
灰原哀、柯南:“……”
距离能吃还差一点点……这样已经是‘还算好’了吗?
“所以这种料理很不适合小孩子去做,”冲失昴眯眯眼微笑道,“太容易磨灭小孩子做料理的兴趣和积极性了。”
“可以用其他东西来替换蛋皮,”池非迟提议道,“比如制作成黄色的米饭饭团,上面铺上镂空纹路的海苔……”
灰原哀心里一定。
只要非迟哥提供方法,孩子做黄色米饭应该没什么问题,还是她家非迟哥有办法!
“去参加你们的料理课教学也没问题,”池非迟看着灰原哀问道,“你们下次料理课在什么时候?”
“在假期结束之后的第二天……”灰原哀认真解释道,“小林老师只是让我询问一下你的意愿,如果你愿意去的话,就让我给她一个答复,她会打电话正式邀请你,并商量到时候需要准备什么,我想应该是在下周的那节料理课,不过具体时间还要看她怎么安排,因为她之前也说过想教大家做饭团……你下周有空吗?”
池非迟不确定灰原哀说的下周、到底是不是自己认知中的‘下周’,不过也不妨碍在这种事上做决定,理所当然道,“下周或者下下周都没问题,毕竟是你班上的料理课,就算那天有别的安排,我也会腾出时间来参加的。”
柯南抬眼观察池非迟的脸色。
原来池非迟这么会说话的吗?有点吓人。
灰原哀觉得心里暖融融的,想了一下,也没拒绝池非迟好意,“那我回去之后就打电话跟小林老师说,要是耽误了你做某些工作的进度,之后我再帮你做一些我能做的事。”
“能不能也带上我呢?”冲失昴眯眼出声问着,见灰原哀、柯南转头看自己,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池先生不喜欢反复去说明同一件事,所以我想,要是有个助手去帮忙的话,说不定更稳妥一些,而我是跟着池先生学习做中式料理的人,这种时候,我应该是做助手的最佳人选,小林老师应该不介意多一个人去帮忙讲解吧?”
不等柯南和灰原哀回答,池非迟就转头对冲失昴道,“小林老师不会介意的,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好像是他们一个同学的母亲接到了邀请,只是去的前一天手腕受伤了,所以那位太太邀请了自己的朋友去负责演示……”
向人重复说明一件事真的很难,所以他真的需要粉毛的支援。
冲失昴愉快跟池非迟达成共识,“那么池先生,等小林老师联系你之后,你也打电话跟我说一下具体时间吧。”
灰原哀、柯南:“……”
这两个人就这么决定了啊……不过算了,这样安排确实比较好。
……
当天晚上九点,新宿区一家酒吧里,台上乐队演奏着爵士乐曲,站在舞台中间的女歌手用慵懒音调跟唱。
“Aolddevilsent……”
“Theyglht……”
一束聚光灯打在女歌手身上,让四周环境显得越发昏暗。
舞台左侧靠墙的位置,一米高的暗红实木隔断错落分布,隔出了一个个半开放式的空间,柔软的皮质沙发环绕三面,和实木方桌一同填充了空间。
场间的全开放区域坐满了人,靠墙位置的半开放区域也一样没有空桌。
墙壁上装点着灯光昏黄的灯条,让半开放区域的客人可以看清桌上的东西,而要是有人从其他地方看半开放区域,在灯条光芒的影响下,又只能看到一条长长的光带、和那些坐在沙发上的人的大致轮廓。
这样一个适合招待贵客的区域,位置都会早早被人预订,其中半数是名字登上过报道的、日本有钱或有权的人物,半数则是某个日本名人或者知名企业的员工在招待国外来的贵客。
席位间,各色各样的外国面孔并不罕见,服务生也没有盯着客人打量的不礼貌举动,如果客人没有主动交谈,低头放好东西之后就会离开。
“这是几位要的烤鸡翅、英式烤土豆和威士忌炖牛肉……”
身穿正规礼服的服务生站在一张餐桌边,俯身把一份份食物端上桌。
他记得这一桌的客人,是一个说着标准关西腔的大胡子,一个戴着墨镜的矮壮男人,一个银色长发的高个子外国人,还有一个金发碧眼、声音如砂纸一样的年轻外国人。
这里有很多这样的客人,虽然那位银发客人发色罕见、金发客人的嗓音也比较引人注意,但是他之前不是没见过银色头发的客人,也见过嗓子不适或者受伤的客人,真正让他把这一桌客人记得这么清楚的原因,是这四个人都穿着黑衣服,给人的感觉不是阴沉沉的、就是有些凶狠。
在这里工作的一位前辈说了——‘如果是暴力社团的人,那也是暴力社团里地位不低的成员,这样的客人其实不太可能会刁难人,但是一旦得罪了,就会很危险,记住我们的服务准则,不要多看多问多管,就算他们把手枪放在桌上,你也不要大惊小怪,送完东西就离开。’
前辈在这里工作了好些年,很了解什么样的客人会来这里,他也遇到过好几次暴力社团高层到这里来,知道前辈说的没错,所以,他会规规矩矩地点单、送东西、结账……请客人千万不要提什么让他为难或者有危险的要求!
鹰取严男顶着大胡子脸,坐在外侧位置,看着服务生放好食物离开,才把视线移动到舞台上。
“Ohwhereismyangleeyes……”
“Excusemewhileidisappear……”
池非迟顶着拉克酒金发碧眼的易容脸,低头专注地往烤土豆上放酱料,对舞台上的演奏、歌唱完全没有兴趣。
《Angleeyes》是很经典的一首爵士乐,他也能听出台上女演员的歌唱功底扎实、声音一流,但他还是没法欣赏这首歌。
‘天使之眼’这首歌里,反复唱到‘我的天使之眼不见了’,还有一句‘我的天使之眼在哪里’这样带有寻找意味的歌词,在那种悠缓的旋律中,让他觉得怪怪的。
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是他会想到菲尔德家出现过不止一个‘失去了眼睛’的人,会觉得这样的音乐有不好的象征,怎么都不喜欢不起来。
伏特加看了看动手吃东西的池非迟,又看了看专注盯着舞台的琴酒,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吃东西,伸手把分碟装好的小份威士忌炖牛肉端到了自己面前。
“Angleeyes……”
舞台上表演结束,相对安静的场间才陆续有了掌声、说话声。
琴酒收回看舞台的视线,拿烟点火,“没想到今晚的即兴演出是《Angleeyes》,好像有些破坏气氛。”
“咦?”伏特加疑惑地抬眼看着琴酒。
“算不上破坏气氛,”池非迟也看了琴酒一眼,觉得自己把琴酒看成一只银毛猎犬不太好,努力消除自己那种看谁都要有变化的奇怪心态,把一盘烤土豆递到了琴酒面前,“因为本来就没什么气氛。”
“这倒是没错,”琴酒瞥了瞥盘子里的烤土豆块,“我提前一周预约位置的音乐酒吧,你今晚到了之后只考虑着吃,气氛早就不正常了。”
随着开发区域的光线亮了起来,墙壁上的照明灯条反倒暗了下去,池非迟看了看附近,发现灯光这么调整之后、半开放区域依旧很难看清座位上坐了哪些人,又给鹰取严男和伏特加各自递了一盘烤土豆,“难道我们还要在这里完成什么违法交易吗?”
鹰取严男转头看了一圈,忍不住评价道,“确实……比起谈商业合作,这里看起来更适合谈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第2628章 这是父爱
伏特加暂停了吃东西的举动,也跟着扫视周围,“不过大哥,你怎么会想到预约这里的位置啊?”
“我听说这里的灯光重新调整过,比之前更难看清贵宾席位的人脸,”琴酒抽着烟,一脸沉静地看着端东西路过附近的服务生,“反正冰雕祭典去不了,最近两三天又没什么事情要忙,不如来看看这里的情况,以后到这里来找人也能方便一些。”
“这一次还真是可惜,”伏特加感慨着,继续吃起了东西,“我还以为我们可以趁着休息去看看冰雕,最后却只能看看到拍回来的照片,那个哥美拉冰雕做得确实很不错呢……”
琴酒觉得某拉克实在瘟神得可以,一本正经地开始幸灾乐祸,“是很可惜,本来那个村子会有一场冰雕祭典的全村娱乐活动,结果在祭典开始前一天,村长死了,冰雕师因为杀人被警察抓走了,冰雕祭典被取消了……不,不止是今年的冰雕祭典取消了,既然作为雕刻主力、贡献了70%数量的冰雕师入狱,那么,未来两三年内,那个村子都不可能再办得起冰雕祭典了,东都休闲产业跟村子的开发合作,也不会继续签约了吧?”
池非迟早就知道‘幸灾乐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也很难跟逐渐在自己心里‘小动物化’的琴酒赌气,低头啃着烤土豆块,“我觉得暂时不签约是好事,现在川渡村没有担得起重任的人,有声望的人太年轻,够稳重的没能力,有能力的没声望,如果要去占他们便宜,这样的情况或许可以利用,但东都休闲产业一向追求长期、稳定的合作,现在的川渡村完全达不到良好合作对象的标准,既然如此,不如等他们沉淀一下再说。”
这次事件最可惜的,其实是池加奈要的雕像没了,他预想中的哥美拉冰雕大手办也没了。
不过,既然盐田哲也这个招牌入狱了,和川渡村的合作就可以缓一缓。
随着山口太郎死亡,村里两派对立的情况消失,只要村子里的人一心谋求发展,早点把冰雕祭典重新办起来,那也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琴酒见池非迟态度这么认真,也没有了调侃下去的打算,抽着烟问道,“也有那个冰雕大师入狱的缘故吧?川渡村一旦失去了那些冰雕和冰雕旅馆,就没有任何能够吸引游客的东西了,东都休闲产业是需要进行大量资金投入的投资方,谨慎一点也很正常,东都休闲产业还没有进行投资,现在暂停合作也没有什么损失……对了,你之前说到要去东都休闲产业查账,就是在这两天吗?”
“我明天就去公司,”池非迟继续低头啃烤土豆,“这种事肯定越快越好。”
“也是……”琴酒看到台上似乎准备下一场演奏,把视线转了过去,“如果公司负责人也同流合污,你这一次想查清楚恐怕不太容易,今晚说不定就会有一些资料神奇地遗失了、被烧毁了……”
“近半年,东都休闲产业大多数账目都上传到了内部管理网,我只需要抽取一部分账目,与真实投资情况进行核对就可以了,”池非迟抬眼看向琴酒,“我最近几天要去不少景点,可以帮忙送东西。”
“特殊宅急便配送服务已经开始接受预订了吗?”琴酒失笑调侃了一句,回想着自己手头的事情,“可以的话,把你大概的行程安排告诉我,我这里的事情不少,说不定真有需要你帮忙送点什么东西的时候。”
“你等一下……”
池非迟暂时放下了叉土豆块的叉子,拿出了手机解锁,“我把初步拟订的行程表发给你,你挑好了取送货的时间和地点,就提前两个小时发邮件给我,晚一点我也问问朗姆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事。”
琴酒看了看池非迟那盘快吃光的烤土豆块,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该不会连日常使用的生活费都没有了吧?”
池非迟突然觉得琴酒这货活该做一个劳心劳力的反派,也觉得自己刚才不应该反思‘把琴酒看成银毛猎犬是不是不太好’,把行程表给琴酒发了过去,抬眼看着琴酒,神色平和道,“不收你的配送费,这是父爱。”
琴酒额头青筋崩起,左手差点捏碎了刚端起来的酒杯。
(`□′)╯┴┴
他就奇怪拉克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伏特加和鹰取严男察觉旁边有沉冷的杀气在溢散,惊讶看了看杀气来源琴酒,又迅速移开视线看舞台。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
第二天,早上七点。
池非迟在吃早餐的时候,整理了一下琴酒和朗姆的邮件内容。
朗姆还算客气,只要他在后天外出回东京时,帮忙从高速收费站休息区带一个包裹回来。
琴酒就比较不客气了,应该是刻意报复他昨晚那句‘这是父爱’,琴酒在他行程中见缝插针地塞了很多事情,每一天都有‘宅急便配送安排’。
不过没关系,他这几天最不缺的就是包容心,而且那都是能捎带完成的事,也不费什么精力。
确认自己忙得过来,池非迟回复了两人邮件,把配送任务全部都接了下来,又给越水七槻打了一个电话,跟越水七槻商定了碰面的时间。
之前在川渡村,盐田哲也提醒他查账要小心,给了他一点警示。
虽然他不担心自己会被人杀死,但他也想到自己可能需要适当隐藏一下自己,如果他表现得太精明,那些在项目中做过手脚的人可能会绷紧神经应对,反而不利于他发现问题。
所以他决定利用一下不贞之罪的力量,让自己这几天表现得像一个温和善良、天真无邪的大好人,让不贞之罪得以释放,也方便他发现问题,等问题挖出来再发作也不迟。
只是他担心自己这几天当老好人过头了,叫上越水,也是希望越水帮忙盯着一点,如果他做出什么不适当的决定,就让越水给他一点提醒。
另外,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为了方便取送琴酒或者朗姆预订的宅急便,他还需要叫上鹰取严男当帮手……
十分钟后,池非迟下楼上了鹰取严男驾驶的车子,到米花町接上了越水七槻,又到菲尔德集团位于东京的办事处,跟池加奈安排的查账团队一起前往东都休闲产业。
原本池加奈准备了三十人团队,里面包含着律师和管理、财务方面的专家,池非迟打算走‘无害’路线,所以只挑了六个人带上,其他的人都留在菲尔德集团办事处做幕后智囊团、当后援。
这一次对接川渡村的项目负责人已经有违反规定的行为,但目前只是取消川渡村签约事务,暂停了项目负责人的工作,要求对方接受调查,在调查清楚前,并未做出下一步安排。
菲尔德集团的六人团队到东都休闲产业总部,就开始分头行动。
两人负责监督公司的人对项目负责人进行调查,顺便偷偷观察一下公司管理安排是否合理。
两人负责接待内部举报者,如果没有收到举报信息,就在公司内部找各部门、各职位的人聊聊天。
一人到财务部随机抽查一部分收支账目,检查一下实际项目与上传方舟内部管理网的项目是否一致,只要确保上传账目真实,方舟就能计算出其中是否存在问题,包括某一方面的支出或者某一方面的收入是否可疑、偏多还是偏少。
最后一人是经验老道的秘书,负责跟其他五人、跟背后智囊团联系,把消息上报给池非迟,再按池非迟的要求做出计划,联系其他人把每个人需要负责的工作分配下去。
六人团工作安排紧凑,池非迟也在公司内待了一个上午,跟社长聊了川渡村项目负责人的情况,就一起在公司各部门视察。
到了视察时,池非迟强烈地感受到了不贞之罪带来的好处。
由于不贞之罪那种‘过份爱慕世人’的特质发作,他对于公司员工的生活状况格外关注,问出一些他之前都没有想过的问题。
“午间休息时间通常有什么安排?下午开始工作的时候,会感觉时间有些紧张吗?”
“……刚加入公司的新人吗?……家乡在奈良的话,是一个人到东京来工作吗?……来了半年,平时生活还算习惯吧?……”
“你有两个孩子吗?我妹妹也在念小学一年级……是在米花町那一带……以前一直很懂事的话,说不定是有心事,也可能是想要你的关注和陪伴,我妹妹以前也说过我有很长时间没有陪她……这个周五下午提前两个小时回去、并且缺席一次聚餐,陪你的女儿说说话,怎么样?……我当然也会有忙得被埋怨的时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不过……”
“接待投诉的工作很不容易,平时有什么发泄压力的方法吗?……你喜欢什么样的发泄方式?如果公司里有一个解压室……”
按理来说,池非迟跟着公司社长在各部门视察,应该是了解各部门的工作情况,了解一下成绩或者观察一下员工的工作态度,众员工提前听到了风声,也都摆出了认真工作的架势,结果池非迟问到工作情况时,只有‘累不累’、‘感觉工作安排合理吗’、‘有压力怎么排解’这些以人为本的问题,还跟员工聊到生活琐事。
虽然社长就站在旁边,员工问到什么都是‘一切都好’,其中有多少真实成分值得怀疑,但看到池非迟关注自己的生活、情绪,不少人还是觉得池非迟亲切,不说有多感动,至少心里是舒服的,比表现出认真工作的模样、等待检验舒服多了。
第2629章 病情日渐恶化
鹰取严男脸上戴着墨镜,跟在池非迟身后,看着池非迟进行关怀员工的谈话,努力板住脸,才让自己的嘴角没有抽搐。
他不确定他家老板是不是在虚伪表演,不过他家老板本来就很神经,一边可以跟他坐在一起喝酒吃饭,没有半点老板的架子,一边又会凶神恶煞地把枪口对准他,现在突然想要关怀一下东都休闲产业的员工,也不……不奇怪……
反正这些人肯定不知道他家老板冷漠残酷的一面。
这么一看,他果然才是老板的亲信。
这一次老板的恋人也在,老板专门让自己来做保镖工作,就是老板在对外传递对他信任,所以,就算老板的行为再让他觉得无语,他也得认真一点,绝对不能在脸上表现出丝毫不敬业的怠慢。
不过话说回来,老板今天这么关怀员工,不会是想在恋人面前表现得绅士、温和一点吧……
由于鹰取严男沉着脸、很有冷酷保镖的气势,越发显得池非迟态度平和,同时鹰取严男这样也很能给两人吸引注意力,不断提醒别人——‘眼前这位还是带着保镖来视察的人’,让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总的来说,起到了优秀的‘仪仗保镖’的作用。
越水七槻看着池非迟跟人聊天,惊讶过后,就轻松地跟在一旁。
她没有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但这样的视察效果明显更好。
在懒惰之罪时期,池先生似乎主要是在观察、思考后续的原罪选择方案,到了暴食之罪时期,池先生除了继续摸索原罪体验的规律,还做出了一系列的应对措施,到现在的不贞之罪时期,池先生已经开始尝试利用不贞之罪的影响,来帮自己达成某个目的了。
面对之前毫不熟悉的事物,池先生也一步步挖掘规律、尝试掌控,并且颇见成效,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成长能力,也是一种可怕的心性,不过她自信池先生不会伤害她,这一刻,她也只会为自己的恋人自豪。
离开最后一个部门的大办公室,池非迟在跟公司社长聊着之前的话题,“冬城社长,虽然我不应该干涉公司的管理,但是我认为你可以考虑一下公司解压室的设立,日本近些年自杀率一直在上升,我们也应该关注一下员工的身心健康,尤其是投诉接待部门,有一个能让员工发泄情绪的地方,会让他们少一些工作带来的压力,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你可以根据公司的情况,来考虑是否采用我的提议。”
社长冬城胜则四十多岁,个子中等但体格壮实,面容方正,严肃时看起来很威严,“我认为您今天发现的事情很重要,如果大家可以用健康方式发泄负面情绪和压力,工作时就能保持良好状态,也能让公司气氛不会太沉闷,以前是我忽略了大家的情绪和压力,这一次真是受教了!”
“哪里,我没有什么管理经验,这才从其他方面了解一下公司的情况,如果说到公司其他方面的安排和管理,我实在没法挑出什么毛病来,”池非迟把客套话说在前面,又提醒道,“不过,如果冬城社长也考虑设立解压室,我还有一个提议,那就是解压室不能有太过份的布置,毕竟我们是希望大家用健康的方式发泄情绪,可以考虑运动解压,同时也要考虑到一些不喜欢运动的人,设立一些轻松休闲的解压方式,这方面可以咨询一下心理专家……”
中午,池非迟和冬城胜则带着人在外面餐厅一起吃了午饭。
下午,一行人到了东都休闲产业在东京投资建设的水族馆。
抵达水族馆没多久,池非迟就自费给小孩子发放起了气球、玩具。
小孩子越聚越多,池非迟发了一个多小时,期间还找借口打发其他人去休息,一点都不慷他人之慨,只喜欢折腾自己。
就算有小孩子重复排队,池非迟也只是提了一句,玩具和气球照发不误。
种种行为,让鹰取严男墨镜下双眼逐渐迷茫,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法理解老板的想法,完全摸不准自家老板是哪根筋搭错了。
冬城胜则也怀疑自家少东家是那种脾气好、为人随和、喜欢小孩子的烂好人,无奈地笑着陪在一旁,休息够了就上前帮池非迟发气球,跟池非迟聊着天。
越水七槻原本还乐呵呵地看热闹、跟着发放气球凑热闹,结果没多久,就看到池非迟数次被年轻女孩围着要气球和问路、而池非迟每次都很有耐心地跟那些女孩说话,脸色越来越黑,最后跑上前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表示自己想去喝下午茶,终止了池非迟发气球、发玩具的行为。
如果不是越水七槻干扰,池非迟估计能一直发下去。
晚上,池非迟带人入住东都休闲产业出资建立的海滨酒店,‘看谁都顺眼’的病情再度恶化。
由于池非迟觉得酒店工作人员很辛苦,开始‘我可以自己填登记表’、‘没什么行李、我自己拿’等行为。
在池非迟提出‘鹰取你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拿行李’时,鹰取严男吓了一跳,怀疑自家老板是在阴阳怪气、嫌弃自己没有眼力劲,心率一下子飙到了150,迅速接过池非迟手里的东西,不忘把越水七槻的行李捎上,跑楼梯送东西上楼的同时,还把琴酒指定送到酒店小酒吧洗手间的秘密包裹给送了。
池非迟没来得及拦下鹰取严男,就在电梯处,让别人先上电梯。
由于正值晚饭时间,上下楼的客人很多,池非迟连续让了六次,直到人少了,才搭上了电梯。
冬城胜则:“……”
非迟少爷的种种行为有点古怪,他很难不多想。
难不成非迟少爷填写登记表,是为了了解酒店登记册上的客流量、了解登记过程是否合理?
那么,非迟少爷站在电梯门前礼让他人,是为了评估酒店的真实客流量吗?
提出自己拿行李呢?是为了支开保镖,让保镖去调查楼上的经营情况吗?
不是他想把少爷想得太心机,实在是连让六趟电梯这种事不是一般人会做出来的。
让小孩子、孕妇、腿脚不便的老人先搭电梯上楼,多让几趟都没关系,偏偏其中两趟根本没有什么老弱病残,少爷也还是让那些年轻人、中年人先搭电梯上楼了。
还是说,这就是富豪家庭特地培养的教养吗?
……
第二天早上,池非迟一行人到酒店餐厅里吃早餐。
前一天晚上被池非迟礼让过的客人看到一行人,基本都和善地跟池非迟打了招呼,不熟的人也以昨晚被礼让为话题,互相攀谈起来,让餐厅的气氛十分和谐友好。
在一片好评声中,池非迟又跟着冬城胜则去看了东都休闲产业投资的博物馆、以及旁边的娱乐一条街。
这是东都休闲产业十年多前的投资项目,发展到现在,客流量已经颇具规模。
池非迟‘看谁都顺眼’的病情还在持续恶化,逛完博物馆出门,遇到某个学校在进行社团活动的高中生,在两个高中女生笑眯眯上前搭话时,直接请了那些高中生看博物馆,还送了隔壁娱乐一条街的电玩充值卡。
越水七槻看着池非迟被女孩子围着说话,看得暗自咬牙,在池非迟还打算送东西时,冷着脸上前把池非迟拽走。
鹰取严男从越水七槻身上感觉到了杀气,担心自家老板自己作死、死于恋人的嫉妒大刀之下,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娱乐一条街,池非迟的病情恶化得更严重了,觉得天气冷,就在街上三家出钱预订了不少热饮,让三家店在门口支起招牌,邀请路人免费领取。
费用由池非迟支付,三家商家看到冬城胜则和秘书之后,秒懂,在招牌上写上了这是把店铺租给他们的老东家、东都休闲产业的活动。
在街上没逛满五分钟,池非迟又在街上散起了电玩充值卡。
这一次不用冬城胜则出面,越水七槻组织商户,沿街摆上了‘东都休闲产业限时活动、电玩充值卡和热饮免费大赠送’的牌子。
礼物由池非迟出资购买,因活动而多起来的人流量却对商户有利,而且池非迟赠送的是电玩充值卡,有的客人不一定当天就能把充值卡里的金额花光,相当于让街上多出了稳定的客流量,所以商户们都十分积极地配合着,坚决不收取制作活动牌子的费用,还有人自发地做了横幅,有人拿出了店里销售的宣传大喇叭。
仅仅半个多小时,娱乐一条街热闹得就像是在庆祝什么节日一样,排队领充值卡的人挤到了街尾。
在人拥挤起来之前,发放充值卡的任务就被冬城胜则交给了街上办事处的员工,鹰取严男和越水七槻迅速带池非迟开溜,赶在街道被堵上之前,到了附近街上。
池非迟给宫本由美打了电话,拜托宫本由美尽快带同事过来维护一下交通秩序。
这种会造成交通拥堵的活动本应该提前报备,不过宫本由美到了之后,听说是池非迟一时兴起才闹出的活动,埋怨之余,也表示自己会帮忙补一份报备记录。
池非迟当然不会亏待警视厅熟悉的交通警察们,人手一杯热饮、一张电玩大额充值卡,还送了一些街上商户的小玩具,让宫本由美埋怨的话都没好意思说满五句。
冬城胜则见池非迟和交通警察们关系这么好,忍不住又看了看越来越热闹拥挤的街道。
他越来越觉得,非迟少爷一定是一个很懂经营的人!
第2630章 发生在长羽村的意外
当天下午,池非迟一行人坐飞机到了鸟取县,在东都休闲产业投资的温泉酒店住下。
温泉酒店建在名叫长羽村的村子里,东都休闲产业除了在村里投资了温泉酒店,还在村子周边投资了一个牧场。
村子里的各种风味拉面原本就很美味,在东都休闲产业对村子进行投资开发之后,村里有了便宜肉类原材料供应,做拉面汤的技术越发精进,逐渐打出了名气。
美味的拉面与温泉酒店、牧场观光组成了‘吃住玩’的旅行三板斧,长羽村每年都会迎来不少游客。
长羽村的村民要么在牧场、温泉酒店工作,要么在村里经营拉面店、民宿、纪念用品店。
在东都休闲产业进行旅游开发之后,村民们的生活都过得比之前好,所以,村民对东都休闲产业也颇有好感,积极地配合东都休闲产业组织起一些活动,从春日祭到冬日祭都会举办,也让村子发展得越来越好,属于相当优质的合作伙伴。
池非迟送东西送上了瘾,下飞机时就订购了一批水果点心,在酒店办理好入住,就和冬城胜则把水果点心送到酒店附近的村民家中,再让有时间的村民帮忙,把剩下的东西送往其他人家。
时值冬日,村子刚举办过冬日祭典,还有不少游客逗留,村民们对游客也十分热情,让整个村子笼罩在其乐融融的冬日氛围中。
天黑之后,村子街道上还在摆着集市,四下灯火通明。
村民们认识冬城胜则这个东都休闲产业的社长,对一行人十分热情,好几户人家邀请一群人去品尝自家的特色拉面,最后池非迟等人只能靠丢骰子的方式,选择了其中一家拉面店。
“这里是东都休闲产业投资开发的最佳项目之一,”冬城胜则坐在日式拉面店里,转头看着布帘缝隙外热闹的街道,一向显得沉稳的脸上都带着一些喜色,“我每年都会来这里几次,有时候是带家人过来,有时候是邀请客户带家人过来,特别是在祭典前后,村子的气氛热闹,附近的牧场又能体验安静祥和的生活,很适合带上家人来旅行。”
越水七槻也觉得长羽村的气氛让人舒心,转头对池非迟笑道,“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们也带小哀他们来这里玩吧,孩子们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而且近两年有人发现村子附近有很多适合观星的地方,这一带天气晴朗的时候很多,一年里就有很多时间能看到星星,所以最近两年也有很多观星爱好者结伴到这里来,”店老板带着店员把拉面端上桌,对冬城胜则笑眯眯道,“所以说,这里绝对称得上是东都休闲产业投资的最佳项目之一!虽然这里的营收比不上大都市,但是这里的环境比那些地方强多了,如果只拿旅行村来比较,我们长羽村算得上是大家共建得最好的!”
“是,是!”冬城胜则失笑着应和,突然听到屋外有东西碰撞的‘嘭’一声响,愣了一下,转头看了过去,透过布帘缝隙看到外面似乎有两伙人在吵架。
店老板有些尴尬地挠头,“来旅游的人多了,难免会有一些坏脾气的客人吵起来……”
池非迟刚有了‘去劝架’的念头,就发现外面已经有人把起争执的人劝开了,看到有村民准备送两伙人去找村子里的驻警,收回了视线。
“这几年来村里的游客很多,去年好像还有极道份子组织过来旅行,借着祭典活动来盗窃的小偷也多了,我记得这里的经营负责人连续几年都在申请增加驻警,还组织村民们组成治安巡逻队,目前村里的驻警已经比不少村子都要多,治安巡逻队似乎也做得不错,”冬城胜则解释着,看向店老板问道,“今年治安应该没有变差吧?”
“没有,虽然去年没有再增加新的驻警,不过村子里的治安巡逻队也够用了,而且很多看起来不好惹的家伙,其实大多不会主动跟其他人起冲突,”店老板笑了笑,“跟人吵架、打架的大多是喝醉的客人,等他们酒醒了就没事了。”
冬城胜则紧绷的神色放松下来,见池非迟已经开始动筷子吃拉面,琢磨了一下,也没有再进行什么餐前仪式,掰开了筷子准备吃面,“我记得去年我来的时候,听说有高中生在这里发生了意外,不小心坠下悬崖身亡了……今年大家在那里修过栅栏了吗?”
“之前修过,不过冬季有时候会有暴风雪,还不到天最冷的时候,栅栏就被大风吹坏了,”店老板叹了口气,“而且那些高中生是观星爱好者,他们去的地方离村子也不是很近,也可能会去任何一个地方,我们没办法把栅栏修得那么远,只能让温泉酒店在他们出发前提醒他们小心。”
冬城胜则点了点头,有些惋惜道,“那也没办法了,我只是觉得去世的那个孩子有点可惜,听说是个高一年级的女生,掉落山崖的时候还没有立刻死亡,只是受了伤,真正的死因是被冻死的……”
“在她坠落山崖的时候,她的同伴没有跟她在一起吗?”越水七槻听到事件有不符合常态的地方,就习惯性地想要问清楚,“既然是去野外观星,她应该会有不止一个同伴、跟她一起结伴到野外去吧。”
“我听说过,那天她们天文社团的人都去了,不过在路上的时候,她突然一个人往回跑,好像是要回村子里来,”店老板回忆着,“结果她在路上不小心摔下了山崖,她的同伴跟随其后去找她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坠崖,那天晚上我们有很多村民都去帮忙搜寻,不过那是一个前两天刚下过大雪的冬天,在去搜寻的时候,天上有下起了雪,所以大家那天晚上没有发现山崖下的她,到了第二天天色亮了起来,才有人在山崖边发现了下面好像有人,这才找到了她。”
“被活生生冻死的吗……”越水七槻试着想象一个人躺在冰天雪地里被活活冻死,发现自己都很难想象那种绝望,轻声叹气,“还真是可怜啊。”
“是啊,那次事件让我们很多人都觉得难过,那一晚去到山崖边的两个村里人,事后还懊悔了很久,”店老板也一脸感慨地叹了口气,很快又道,“对了,她在天文社团的同学今年也来了,好像是为了惦念她,所以才专门选在这几天过来,那些孩子还是坚持去野外观星,不过这一次有学校老师同行,应该会安全一些吧……”
池非迟一行人吃了村子里的特色拉面,就在村子里的集市上闲逛。
越水七槻跟灰原哀打电话联系时,拍了街道集市的视频传给了灰原哀,之后在街上听人说今夜也适合观星,就回酒店找到了熟悉附近地形的员工,拜托对方带路去近一些的地方看星星。
池非迟看到越水七槻有兴趣,当然不会阻拦。
鹰取严男和冬城胜则更加不介意去看一看这里的星星,冬城胜则的秘书还很积极地找人借到了双筒望远镜。
长羽村位于那岐山一带的山脉间,从村子后方往山顶爬,要不了多久就能抵达一处开阔的山崖,自崖边看出去,能看到附近矮峰的山脊。
冬天那道山脊被白雪覆盖之后,就像是一根横卧着的白色长羽,这大概也是村子名称的由来,而且随着春夏秋冬的变化,这根‘长羽’也会随之改变颜色。
而在山崖上能看到的不仅是长羽山脊,由于这一带容易出现大晴天,山崖上地势开阔,确实是一个适合观星的好地方。
酒店员工带池非迟等人一路往后山山崖上走,路上遇到了不少观星爱好者,到了一处崖边,还遇到了冬城胜则和拉面店老板说到的那群高中生。
三个高中生穿着款式统一的防寒服,上面绣了学校的校徽、天文社团的标志,一男两女,身上都背着装有观测仪器的长挎包。
两个女孩子都留着短发,一人的黑色短发较短,有着偏向男孩子的英气,另一人的黄色短发到了肩膀上方一点,有些自然卷,看上去偏向于可爱型,而跟两人站在一起的男高中生也长得俊秀斯文,三人站在一处,也是很容易吸引别人视线的组合。
旁边,一个男人也跟三人穿着同款防寒服,看上去要比三人年长几岁,应该就是拉面店老板说的‘今年一起来的老师’,个子不算矮,但身材比较瘦,面颊有些凹陷,看起来不怎么有健壮。
四个人比池非迟等人早来没一会儿,几乎是前后不到五分钟就分别到了山崖上,看到池非迟这边七八人到了山崖上,也忍不住投以关注的目光。
双方隔了一段距离停下,由于高中四人组也住在酒店里,酒店员工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确定这边不是什么坏人之后,那位二十多岁的老师才带着三个高中生、一人手拿一束鲜花到了山崖边,陆陆续续把花束从山崖边丢下去。
“为相田同学默哀!”
老师带头往山崖下丢了花束,又带头闭上眼睛默哀。
越水七槻没急着看星星,探头打量着四人,又看了看山崖,“那里应该就是那起意外的现场吧。”
“嗯。”
池非迟轻应了一声,也跟着观察崖边的四个人。
去年观星队伍里有人发生意外身亡,今年这些人又汇聚在意外现场,再加上这种‘1+3选1’的人员配置,给他一种即将发生事件的预感。
但是死神小学生分明没有跟来,他应该……没有那么瘟神……吧?
第2631章 就不应该聊这个
山崖边,高中老师带着三个高中生默哀了十秒左右,一起退离了山崖边,主动找上了同在山崖上的池非迟等人,一边蹲下身整理着望远镜,一边跟酒店员工、冬城胜则和池非迟等人聊天。
三个高中生就读于附近市里的星丘高中。
男高中生名叫上村拓马,今年高中三年级,是天文爱好者,前两年担任着学校天文社的社长,于今年卸任,打算全力准备升学考试。
黑色短发女孩名叫中村惠,黄色短发女孩名叫松本由香,两人都是高中二年级的学生,跟去年去世的相田美雪是同一级,也都是天文社的成员。
面容消瘦的男人名叫西原明,今年到星丘高中担任数学老师,前不久才成为天文社的顾问老师,本人掌握的天文知识比不上上村拓马这个学生,只是因为去年出了相田美雪的意外,为了高中生们的安全着想,学校里要求社团至少设置一位顾问,学生可以邀请学校老师、或者已毕业的成年前社员来担任社团顾问,在外出活动时,需要有一位顾问陪同。
酒店员工也介绍了一下自己这边的人,东都休闲产业的社长及秘书、温泉酒店经营负责人、东都休闲产业大股东家的长子以及其女友、保镖、秘书,最普通的,大概就是自己和一起来带路的村民了。
听说冬城胜则是一家大公司的社长,西原明四人虽然说不上拘谨,但说话也变得客客气气,再加上冬城胜则四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有些严肃,三个高中生就默认自己不能随便打扰冬城胜则,没怎么跟冬城胜则攀谈。
相比起来,三个高中生面对池非迟这个‘大股东家的儿子’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听说池非迟只比他们大上两三岁,感觉跟面对学校里某个家庭条件不错的学长也没什么两样,与池非迟说话也比较多一些。
越水七槻本身冒充高中生也完全没有问题,跟三个高中生站在一起毫无违和感,加上长着一张清纯无害的脸,又不显得娇弱,身上带着几分英气,属于大部分人第一印象都难以讨厌起来的类型,也能跟三个高中生聊到一起去。
上村拓马一听说池非迟比自己大两岁,想到自己即将面临大学生活,好奇地向池非迟打听起大学的事情来,“前辈……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冒昧问一下,以你的年纪,差不多是大学……二年级,对吧?”
池非迟受不贞之罪影响,看凶神恶煞的家伙都觉得顺眼,对着三个小白羊一样的高中生,当然也会有包容心,就算本身没办法变成话唠,但回应一些问题也相当有耐心,“你怎么称呼都可以,以年龄来说,我确实该上二年级,不过我没有按照正常进度学习,今年已经提前毕业了。”
“咦?提前毕业是指提前完成学业了吗?真厉害啊……”见池非迟有回应,上村拓马又忍不住聊起了大学专业的问题,“听你说到动物医学系,我的第一志向就变得危险了,天文是我的持续了好多年的爱好,但是我也很喜欢小动物,救治小动物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要是能去学动物医学,我也会很开心的。”
池非迟想了想,还是没把‘学医能累死人’、‘东都大学六年动物医学,有人学到第0.5年就哭了’、‘书面考试一点都不难,完成相关书籍全套背诵就能过’这些话说出来,以免显得自己看不起别人的能力。
而且不管什么都讲究天赋,谁也说不准上村拓马会不会就是那个天赋绝佳的。
“动物医生的工作,可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具有挑战性,”池非迟如实说了日本动物医学界的就业情况,“以外科来说,除非有人能带毕业生尽快接触手术,否则毕业后到医院工作后,会有很长时间负责换药、拆线这类简单的工作,如果你觉得这个没关系的话,可以考虑去尝试。”
“如果真的选择动物医学系,毕业之后,我也会很认真地去学的,就算多等几年也没有关系,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医生的,”上村拓马目光坚毅,身上带着高中生特有的斗志和锐气,很快又笑道,“不过这些对于前辈来说,应该不是什么烦恼吧,东京休闲产业是东京很有名的投资开发公司,我想你应该有认识的动物医生,毕业之后入职应该是很顺利的……”
“我家有宠物医院,”池非迟如实道,“不过我没有在医院工作多久,现在只是有空的时候,到医院去帮忙。”
上村拓马:“……”
打扰了,他就不应该跟前辈聊这个。
前辈这么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好像让他内心更惆怅了。
心里吐槽着,上村拓马看了看冬城胜则,感觉自己好像懂了,压低声音问道,“是你父母更希望你接触投资行业吗?”
“不,这是我的选择。”池非迟肯定道。
“这样就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上村拓马瞬间不替池非迟紧张了,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对了,前辈喜欢星星吗?要不要用我的望远设备来看一下?可以看到土星环哦!”
池非迟见上村拓马一脸期待,点头答应下来,看着上村拓马蹲下身从袋子里拿望远设备,也跟着蹲下帮忙。
接下来,两个人一边架设望远镜,一边聊起了天,从聊各式望远设备,一直聊到哈勃空间望远镜、国际空间站,再从八大行星,一直聊到被称为宇宙灯塔的老人星。
越水七槻和中村惠、松本由香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只是两个高中女生完全不忙着观测星星,偷瞄着上村拓马和池非迟那边。
在上村拓马越聊越兴奋时,这边的两个女高中生也在兴奋地低声聊天。
“不愧是拓马学长啊!”
“拓马学长知道得好多啊!”
越水七槻看出两个女孩子的兴趣明显不在观星,也跟着看向上村拓马和池非迟那边,笑着调侃道,“你们眼里只有你们的学长啊,难道池先生知道的不多吗?”
“可是池先生已经有女朋友了,”中村惠毫不示弱地笑着调侃了回去,“为了不让他的女朋友在旁边生我们的气,我们只有装作看不到他了!”
冬城胜则见年轻人都没打算找自己聊天,哭笑不得地跟秘书、长羽村酒店负责人站在一起,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刚准备叫上其他人一起用双筒望远镜看看星星,转头时,不经意发现上山道路一侧、几棵树的树脚有大量积雪,当即皱了皱眉。
他记得他们来的时候,路边没有那么多积雪,而且积雪不太自然,看上去像是树上掉下去的……
是风吹下去的吗?但是今天晚上的山风不算大,应该没办法把树上那么多积雪吹落,而且路边不止那几棵树,靠近他们这边的树更容易被山风吹到,结果只有那几棵树下落了一堆堆积雪,不是太奇怪了吗?
难道是刚才有小动物在那边?
鹰取严男见冬城胜则脸色古怪地看着路边的积雪,动身走到了冬城胜则身边,墨镜下的目光依旧看着池非迟那边,压低声音道,“冬城社长,你不用担心,只是有两个行迹鬼祟的人而已,我会盯住的。”
冬城胜则收回视线,惊愕看着鹰取严男确认,“你说两个行迹鬼祟的人?在、在那边吗?”
“请不要多看,以免被对方注意到,”鹰取严男微微偏过头,从视线余角观察着树脚落了积雪的树木,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是两个从村子里就一路跟着我们到这里来的人,距离我们不远不近,在我们放慢速度之后,对方也放慢了速度,实在可疑,在我们停在这里的时候,那两个人就悄悄走进了树林,看样子,他们之前是专门跟踪我们过来的,另外,五分钟前,树林外围有一棵树不自然地晃了一下,人应该还在树林里,就在离路不远的地方。”
冬城胜则神色紧绷,也学鹰取严男的样子,用视线余光看了看那边树林,同样压低了声音说话,“能确认那是什么人吗?”
“两个人穿着很厚实的防寒服,戴了帽子、围巾,看不清长相和特征,”鹰取严男右手摸着下巴,回想着,又评估道,“但是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什么厉害的家伙……”
冬城胜则心里不安,自动忽略了鹰取严男后面一句话,忍不住又用视线余光扫了一眼树林,但也没有过度惊慌,说话时的语气还算稳当,“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非迟少爷身份特殊,说不定会引来一些想要绑架他的凶徒,我们这里还有年轻女孩,要考虑到女孩子遇到了危险、不一定能及时跑开,所以,我们最好还是以最坏的情况来考虑为妙,回去之前联系一下村子里的驻警,就算不麻烦驻警,至少也要联系酒店保安组队来接我们。”
“我刚才看过,手机没有信号。”鹰取严男低声回道。
“怎么会?”冬城胜则惊呼出声,发现组队在旁边看星星的秘书、酒店负责人看了过来,又一脸淡定地表示自己没事、想和鹰取严男单独谈谈,打发三人继续看星星之后,又低声跟鹰取严男沟通,“东都休闲产业在村子里投资建设过信号塔,这附近应该都有信号才对。”
第2632章 那边的跟踪狂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可能是他们带了屏蔽信号的东西,”鹰取严男漫不经心地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叼住,“也可能是信号站那边在检修,我们出村子的时候,我看到驻警和两个穿蓝色工作服的人拎着工具箱、往村子边的高塔那边去了,如果信号塔在检修,那信号应该要不了多久就恢复正常了,到时候我们再联系村子里的人也还来得及……”
冬城胜则见鹰取严男思路清晰,忍不住再次打量鹰取严男留着八字胡、戴着棕色墨镜的脸。
两天时间下来,他跟这个保镖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却没怎么沟通过。
相比起那些大块头的外国人保镖,这个男人算不上壮硕,但给人的感觉也并不瘦弱无力,以他的经验来看,这样的人要么就是身手很好、很能打的那一类人,要么格斗实力一般,但因为是非迟少爷绝对信得过的心腹,就算实力不强也会被带上。
接触下来看,非迟少爷确实很信任这个保镖,昨天晚上他们入住海滨酒店时,非迟少爷的笔记本电脑就在随身行李中,这个保镖可以拎着行李直接跑、把东西送到非迟少爷房间,而非迟少爷也没有不满,平时两个人相处也比较轻松自然,没有过度客气的感觉,所以,这个保镖应该是非迟少爷绝对信任的心腹。
这个保镖的格斗实力,他目前还没有见识过,只是仅凭非迟少爷心腹这一点,这个人就不会被轻视。
而目前来看,这个人观察力敏锐,早早发现附近有可疑人物,又沉得住气,性格一点都不冲动急躁,不愧是可以被大家子弟当作心腹的人。
反过来说,非迟少爷身边不聚着擅长吃喝玩乐、阿谀奉承的人,而是把这么一个人笼络成心腹,还能跟对方相处得默契和谐,多少也能反映出非迟少爷的心性。
别管非迟少爷是不是对谁都有耐心、情绪稳定脾气好,反正都不会是一个天真到待人毫无心眼的人,也不会是容易被人利用的人。
“而且他们其中一个人拎着长长的包,”鹰取严男用打火机点燃了烟,长长呼出一口白色烟雾,“看上去像是装望远镜的收纳包,但不能排除里面装了猎枪之类的危险武器,如果对方手里有猎枪,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以免惊动了对方……”
冬城胜则听到‘猎枪’,心瞬间发沉,想到之前鹰取严男说的‘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忍不住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他们给你的感觉,不像是什么厉害家伙吗?”
“原来您听进去了啊……”鹰取严男叼着烟,见冬城胜则直勾勾盯着自己,收起了散漫的姿态,认真了一些,“猎枪是厉害的武器,但拿着猎枪的人不一定是厉害的人,他们看起来不像是穷凶极恶的家伙,只是两个人的话,我能够应付。”
虽然老板今天上午让他去取了东西,预计会在今天晚上放到长羽村的某个地方,这说明长羽村有他们的人在、或者很快会有他们的人来,如果组织某个核心成员派人来交接东西,对方有可能会让人提前关注他们的动向,但他并不认为那两个人会是组织的人。
他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如果那两个人是匪徒,那也只是‘一般匪徒’,属于之前小偷小摸不少、但没有杀过人的那类人。
说实话,这样的人想加入组织当外围成员,可能都不够格,之前见过的犯罪场面可能还不如他多,甚至不如老板认识的那群小孩子多。
他在组织里见多了他家老板、琴酒这些轻视人命到丧心病狂程度的人,现在看那两个人,感觉像是看到了两个在念国中的不良少年——虽然有点坏毛病,但本质上还是小孩子嘛……
“实在不行,等手机有信号了,我们就立刻打电话联系酒店的保安们过来,”鹰取严男安抚着冬城胜则,“看到我们人多,他们肯定就会放弃一些危险的想法了。”
冬城胜则轻轻叹了口气,就在鹰取严男觉得自己成功说服一人的时候,又突然问道,“关于有人跟踪我们这件事,你告诉过你们老板了吗?”
鹰取严男脸色一僵,转头看向池非迟那边。
作为保镖,他好像是应该跟老板汇报一声的,但是怎么说呢,他当保镖业余不熟练,忘了……
咳,最重要的是,他觉得他家老板肯定注意到有人跟踪他们了,所以默认‘不用急着提醒老板’。
为了显得自己敬业,现在他是不是应该跟老板说一声呢?可是老板看起来跟那个高中生聊天聊得很投入,他现在去打扰不太好吧?
那一边,池非迟和上村拓马已经从基本的恒星、行星,聊到了英国作曲家霍尔斯特的《行星》组曲,聊到了调查行星诞生秘密的‘阿塔卡马大型毫米波’观测计划。
鹰取严男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上前说一声,动身走上前,在路过西原明身旁时,发现西原明‘唰’一下把观测望远镜的背包拉上,忍不住顿住脚步,疑惑地看着西原明。
由于西原明动作大得旁边都能听到拉链声,附近的越水七槻、中村惠、松本由香也转头看着两人。
“啊,”西原明发现自己引起了这么多人的关注,抬手挠着后脑勺,一脸尴尬地笑道,“我刚刚想把我带过来的望远镜拿出来,结果突然想起我忘了提前一天做好望远镜保养,我看还是尽量不要用这个望远镜了……”
鹰取严男想到自己保养手枪的日常,对这些人手里的望远设备多了一丝兴趣,“望远镜也需要保养吗?”
“没错,”上村拓马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停了跟池非迟的话题,转头看着鹰取严男等人,提高声音解释道,“虽然望远镜一般会采用不易损坏的材质,或者出厂时在零件上镀有防护涂层,但也需要定期做好保养,尤其是室内外温差大的时候,更要注意做好望远镜的保养,当然,一般来说,没有提前保养也不会影响使用,但会影响望远镜的寿命,这些望远镜售价都不低,大家使用起来也会爱护一些……西原老师,如果你那里的望远镜不便使用的话,要不要暂时用我的望远镜来看星星啊?”
“不用了,”西原明站起身,笑得更加不好意思,“我对观星的兴趣没有你那么浓厚,跟过来也只是想保证大家的安全,刚才也用双筒望远镜看过了,你们慢慢看,不用管我。”
“这样啊……大家今晚好像对观星的兴趣不大,那不如就到此为止吧,天气预报说这一带最近几天晚上的天气都很晴朗,我们明天再来也可以看到星星,虽然明天看到的星星和今天不会完全一样,但是我觉得大家都能一起观星才是最重要的,今天主要是为了来给相田同学献花,既然主要目的已经达成,那我们今晚提前回去也没有关系……”上村拓马说着,视线又移到中村惠、松本由香身上,“中村同学,松本同学,你们觉得呢?”
两个女孩子想也不想地笑着附和。
“我没有意见,拓马学长!”
“没错,大家一起看才最重要,我们明天再一起来吧!”
池非迟觉得星丘高中这些人很有意思。
他刚才跟上村拓马聊天之余,也在关注着其他人的动向。
西原明对观星确实没有多大兴趣,只是用望远镜看了看天空,很长时间都只是在一旁守着。
而两个女高中生与其说对观星感兴趣,不如说对观星的上村拓马感兴趣,全程也没怎么看星星,不是在看上村拓马,就是在跟越水七槻聊天。
简单来说,星丘高中的观星队伍更像是三个人陪着一个人来看星星,真正对观星感兴趣的只有上村拓马。
他不确定上村拓马有没有注意其他人都是‘陪太子读书’,不过上村拓马提议大家提前回去时,也还是把自己的看法、理由全部表达清楚,应该是作为社团社长时养成的习惯。
这么看来,上村拓马之前担任社团社长时,应该是一个比较有责任感、注重社员想法的社长,在学生时代,这样的男孩子确实很受异性欢迎。
西原明这个老师对上村拓马的提议也没有意见,笑着表态,“既然大家都想回去,那我们就回去吧!”
“前辈,我们打算回去了,你们呢?”上村拓马又转头问起池非迟,“要跟我们一起走吗?还是决定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池非迟看了看自己这边的其他人,见其他人没有表态,肯定回道,“我们原本也只是想过来随便看一看,是该回去了。”
“要是你们不着急的话,就等我把望远镜收起来吧,”上村拓马笑道,“很快就好了!”
“不急,你慢慢来……”池非迟动身走向了鹰取严男。
“老板……”鹰取严男打起精神来,琢磨着要不要当着其他人的面说明跟踪情况、还是到一旁去说。
池非迟对鹰取严男弯起嘴角,露出微笑,“我们去处理一下那边的跟踪狂。”
鹰取严男:“!”
(!!`□′)
他家老板果然已经发现了!每次他家老板露出笑脸,他都有一种‘老板要发疯’的惊悚感觉,啊啊啊……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从这种邪恶笑脸里感觉到杀气!杀气!
第2633章 不要撒娇
池非迟尽量让自己笑得更和善一点,“这里还有未成年的孩子,吓到他们就不好了。”
鹰取严男内心开始自动理解:老板跟那个高中生小鬼很聊得来——想到后面有尾巴跟着、可能会吓到那个高中生小鬼的同伴,老板特别不爽/也可能是老板最近太闲了,想找乐子——总而言之……他们要用那种会吓到未成年小鬼们的残暴手段,去对付那两个跟踪者!
“跟、跟踪狂?”上村拓马惊讶确认,“在这附近吗?”
池非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到了鹰取严男身旁,回头对上村拓马道,“那种跟踪狂,吓一吓就跑掉了。”
说着,池非迟又看向冬城胜则,“冬城社长,我和鹰取去看看,你和大家留在这里,要是去的人多了,说不定会惊跑对方,以后对方在暗处报复之类的,我们可能会更麻烦。”
冬城胜则很想说‘可是对方有枪、应该不是吓一吓就跑的跟踪狂’,又担心这么说出来吓得高中生们乱喊乱叫、惊动那边的坏人,焦急地转头看了看树林方向,动身走向池非迟,准备偷偷把情况告诉池非迟。
越水七槻环顾周围,搜寻着趁手的武器,积极报名,“那我也跟你们一起……”
“你不许去!”池非迟冷声道。
越水七槻呼吸窒了一瞬,停住了搜寻武器的举动,有些怔愣地转头看向池非迟。
那两个跟踪者一点都不专业,就算手上可能有危险武器,但他们突然动手,趁对方出其不意,应该也能无伤拿下,根本不是什么危险的场合,池先生以前可不会这样……
就算她知道是不贞之罪让池先生变得有些奇怪了,但被拘着不让撒欢,还要被凶,她还是会觉得委屈。
如果敌人很危险、情况很复杂,她肯定听池先生的,可是敌人不是很危险、情况不是很复杂,池先生不让她去……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
“那边太危险……”池非迟意识到自己心态不对,看着越水七槻露出一脸‘你看我委不委屈’的可怜表情,就算知道越水七槻有演的成分在里面,也还是放缓了语气,也妥协了,“那你听我的安排。”
越水七槻扭头看着旁边的雪地,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小声滴咕,“要是会给人添麻烦,我看我还是不去了……”
“不麻烦,”池非迟故意收回视线不看越水七槻,带着鹰取严男往树林那边去,“但如果你不想去,那我就不把你安排在计划里面了……”
越水七槻一看池非迟真要走,连忙跟上,“我想去!”
“等等!”冬城胜则快步上前,先越水七槻一步拦在了池非迟面前,有些焦急地压低声音道,“非迟少爷,那两个人可能有枪,是……你的保镖说的。”
“我知道,”池非迟本来也没急着走,等越水七槻走到近前,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电击器,在其他人没怎么看清时,迅速塞进了越水七槻手里,轻声道,“所以,越水,你从林子里绕过去……”
越水七槻接住电击器,连通手一起塞进口袋里,知道池非迟还是受不贞之罪影响、比以往更不放心自己、却还是让自己去撒欢,把语气放得更轻柔,“那我能在树林里捡一根树枝嘛?”
池非迟:“……”
这个时候就不要撒娇了吧?
越水这种娇滴滴小女生的态度,让他很难放心。
最可怕的是,他差点下意识地应一句‘你捡十根都没问题’。
越水七槻:“……”
要死!只想着自己语气要温柔一点,结果变味了……
鹰取严男听着越水七槻有些撒娇意味的话,也有些惊讶,很快找到了新的关注点,“越水小姐是福冈人吗?刚才你那句话的表述方式有点像博多方言……”
越水七槻一脸绝望地看着鹰取严男。
所以,大家对她的印象要加上——‘撒娇到连方言口音都出来了’这一点,对吧?
鹰取严男顿住了,虽然不知道越水七槻表情为什么这么怪,但本着自己在组织里学到‘知道的越少越好’、‘不要随便探究别人底细’等规则,还是果断改口道,“抱歉,我什么都没听到。”
“不……也没什么,”越水七槻见鹰取严男这么认真地改口,也不好意思再闹情绪,“我确实是福冈人。”
冬城胜则忍不住提醒闲聊起来的两人、以及悠闲等着两人聊完的池非迟,“那两个跟踪者……”
“对,说回正题,”池非迟看着越水七槻道,“如果你觉得用树枝顺手,能捡就捡,但要是捡不到树枝,也不要动手掰,别闹出什么响动,以免惊动了对方。”
他相信越水会听指挥的。
因为不听他指挥的后果,就是下次他绝对不会带越水一起撒欢,这一点相信越水也很清楚。
“我知道了!”越水七槻爽快地点头答应。
冬城胜则觉得这三人的重点不对,“我是说枪……”
“枪的问题是要注意,所以我等一下跟鹰取从正面过去,如果对方的目标是我,看到我脱离大部队、只带着鹰取过去,可能会沉不住气想动手,”池非迟没有去看树林那边,只是看着鹰取严男和越水七槻,正色道,“我们不走有埋伏的那一侧路,尽量靠路的另一侧往前走,如果他们召集了其他同伴,应该可以把他们所有人去都引出来,就算他们有所防备,越水从树林绕过去,应该能观察到他们是否召集了别的人过去,所以越水要早我们一步进树林,那么整体计划就是……”
每个人行动的先后顺序、时间间隔、每个人的行动地点、行动期间怎么不靠喊话来传递信息、有两个敌人怎么分配、有三个敌人怎么分配、有多个敌人怎么分配……
池非迟把行动步骤做了细致的安排。
期间,冬城胜则有心想提醒三人‘枪是很危险的’,却还是没能插进话去。
等池非迟说完,越水七槻掉头就往树林一侧走去,也根本没给冬城胜则说话的机会。
“请三位注意安全……”冬城胜则有些木然地跟池非迟说着,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连年轻的大少爷、娇滴滴的女孩子都去涉险,自己不应该没有半点担当,“非迟少爷,我也去帮忙吧,不管做什么,只要能出力就行。”
池非迟压下了不贞之罪带来的、过度保护的念头,在心里冷静分析了一下冬城胜则跟过去的利与弊,果断同意道,“那你跟我们一起去,对方的目标也有可能是你,我们两个人最有可能成为被盯上的目标,一起过去,更有利于把人引出来。”
冬城胜则正色点头应下,“我明白了!”
池非迟看到越水七槻走进了树林,又提醒鹰取严男,“鹰取,算好时间。”
“是!”鹰取严男也正色点头。
池非迟没有刻意去关注树林方向,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烟盒,心里也在默默计时。
他同意冬城胜则帮忙的另一个原因,是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并不是特别危险,却能让冬城胜则产生并肩作战的感觉。
这两天接触下来看,冬城胜则是一个有能力也靠得住的人,并没有背着他老妈在公司经营上做手脚,这么一个人值得留住。
他和冬城胜则有一段‘共同作战’的经历,有利于稳固双方的同盟关系。
风险低,收益高,为什么不做?
就算这件事一样存在风险,比如冬城胜则被枪打中、直接死掉了,那种情况出现的几率也不大,人总要有一点冒险精神,资本家更要敢于冒险……
就算不贞之罪让他胃抽搐个没完,他也坚持自己的决定没错。
……
大概两分钟后,上村拓马拆好了望远镜的脚架,在池非迟的要求下,跟同学慢吞吞地把望远镜、三脚架分别装进袋子里。
池非迟、鹰取严男、冬城胜则先走一步,沿着上山的路往回走,两个秘书和酒店负责人也暂时被留在了星丘高中一行人身旁。
没走出三百米,树林里的两个男人就再也待不住了,快步从树林里冲出来。
两人身上穿着厚厚的防寒服,帽子、围巾挡住脸,只露出眼睛,不知道是想调整出‘远近结合’的战术,还是猎枪就只有一把,一人手里拿着猎枪,一人手里只握着一把杀鱼刀,冲出来的气势倒是很足。
“站住!”
“站在原地不要动,不然我就开枪了!”
冬城胜则看到对方手里真的有猎枪,立刻乖乖停住了脚步。
池非迟和鹰取严男多走了一步,到了冬城胜则身前才停下。
既然是带冬城胜则刷小副本,那他们就要把负责躺平的冬城胜则保护好。
冬城胜则隐约感觉视野不够明朗,
但只顾着盯紧那两个男人手里的猎枪,也来不及细想,皱眉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别紧张,冬城社长,”拿着猎枪的男人冲出林子之后,就抬起猎枪对准三人,一步步往前走,故意压着嗓子说话,“我们也不想伤人,只是想向你们借点钱!”
两个男人出了树林没一会儿,越水七槻的身影也到了林边,手里拿着一根长树枝,抬高手臂,用力晃了两下。
后方,站在崖边的上村拓马等人看不到林边的越水七槻,加之视线被突然出现的两个男人吸引,并没有注意到越水七槻到了林边,看到有两个身份不明的人拿着猎枪堵在路上,中村惠、松本由香两个女孩子吓得不轻。
“那、那个是猎枪吗?”
“到底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