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5章 某人口是心非
“啊，没什么啦，”小田切敏也反应过来，忙说回正题，“您调查过法月先生的乘车卡了吗？怎么样？有没有……”
“等一下，我想先确认一件事！”目暮十三的声音严肃又透着别扭，“我们说的事，跟小绿有什么关系吗？”
池非迟就坐在小田切敏也身旁，听着那头目暮十三别扭的语调，完全能够脑补出‘黑着脸吃醋的目暮警官.jpg’。
小田切敏也好不容易才把事情说清楚，表明是这边毛利小五郎在抖警察们的八卦，之后才从目暮十三那里问到了情况。
那位法月先生，全名叫法月德马，刚才目暮十三让还在车站附近的部下去调查过，今天法月德马的乘车卡，只有一次上车和一次下车记录，上车记录和毛利兰、柯南上车的时间一致，而下车记录就在去大桥之前不久。
“也就是说，法月先生上电车之后就没有下过车了吗？”小田切敏也再次确认。
“是啊，至于他晚了柯南和小兰一步抵达大桥下，是因为他坐到了米花站才下车，一路上赶过去，要花不少时间吧，拐杖应该也是赶路时觉得麻烦，被他暂时放到某个地方去了，所以你们的怀疑完全是多疑的，”目暮十三还是无语，“你、毛利老弟和非迟老弟凑在一起喝酒，还真是什么话题都愿意聊一聊啊……”
他担心早晚有一天，他的老底会被毛利老弟掀给晚辈们看光！
“啊哈哈，因为我们都认识警官们嘛，所以不自觉地就聊了起来，可没有故意说你们坏话哦，先不说了，目暮警官，我们该回去了！”
小田切敏也打着哈哈把话题揭过去，挂断电话之后，把情况说给了柯南和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借着醉意伸手拍桌，表示这件事情就算完了。
……
第二天，小田切敏也独自踏上了出门散心的旅途。
池非迟睡醒之后，就待在自己公寓楼住处，用电脑看非墨军团发来的情报。
冲失昴出门两天至今未归……
飞鸟在追踪途中丢失了目标，看来粉毛应该是去做什么秘密小动作了，才会有这么强的警惕心。
灰原哀昨晚早睡，半夜醒来，去了地下室研究药物……
这种作息对健康无益，不过，他家妹妹早上特地在窗户前看过隔壁，不知道有没有发现粉毛这两天不在家。
越水七槻还在努力调查婚外情的委托，一大早就去跟踪目标……
这个委托没什么难度，只是很耗时间，必须一天天盯着委托人的丈夫，直到拿到证据为止，让越水自己去折腾吧，也算是能够做点感兴趣的事消磨时间。
矶贝渚早上和朱蒂一起去了杯户商城，准备来说，是朱蒂被矶贝渚一大早拖到了商城大采购……
矶贝不用守着自己那个饰品百货小店吗？哦，也对，学生最近都没上学，那个小店的主要顾客就是学生，在假期间人不多的时候，偶尔关店半天也没关系。
安室透不见踪迹，有好几天没回家了……
不确定是因为组织任务还是因为公安工作，不过肯定不会是和粉毛约好了。
他的公安联络人今天早上请假，似乎是因为感冒……
最近的天气是降温得厉害，一不小心就会感冒。
毛利小五郎沉醉未醒，柯南一大早出门，而且已经抵达杯户町，正在朝他公寓这边来……
柯南不会是来找他吧？
另外，还有一堆关于东京各个熟人的情报，有的能够锁定踪迹，有的神神秘秘消失。
这种监控，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他长了一双位于高空中的眼睛，看着那些人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活动着，一天两天三天，时光流逝，平澹又充实。
剩下还有东京外其他地区的情报，池非迟粗略看了一下，到玄关门口套上厚外套，把非赤往怀里一揣，拉上外套拉链出门。
电梯一路往下，在地下停车场停下。
池非迟刚出电梯，就接到了柯南打来的电话。
“柯南？”
“池哥哥，早啊，你起床了吗？”
“都已经快上午十点了。”
“呃，也对……那你现在在家吗？我在你公寓楼门口……”
“稍等一下。”
公寓门口，柯南收起手机，抱着滑板站在路边消防栓前，抬眼看着公寓楼大门，预估着池非迟什么时候能给他把这道门给打开。
“滴滴！”
旁边地下停车场出口，红色雷克萨斯SC开了出来，鸣喇叭后靠着路边停下。
柯南一怔，抱着滑板跑上前，熟练地打开后座车门上车，关上车门，把滑板放到一旁，“池哥哥打算出去吗？”
池非迟不用想也知道柯南为什么来找他，开车往山茶花公园的方向去，“你不是想去山茶花公园吗？”
柯南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刚才在电话里没有说过自己的来意，探身趴到驾驶座座椅旁，笑眯眯道，“是啊，我想去一趟山茶花公园，看来池哥哥和我想的是同一件事。”
“我只是正好没事可做，比较无聊。”
池非迟说着，腾出手按开关，放下了车子顶篷。
如果柯南不来，他不会去掺和那个诈骗团伙成员被害桉，不过既然柯南都来了，他也就当做出门兜风吧。
他也不想问柯南为什么要追着不放。
对于他来说，那些诈骗团伙成员死就死了，法月德马是不是凶手、会不会被抓也没关系，但是在柯南的观念中，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剥夺他人生命的行为都是错误，是需要反省与承担罪责的错误。
既然他心知肚明，那就不需要再问。
“是、是！”柯南笑眯眯地腹谤‘某人口是心非’，感受着吹进车里的冷风，“池哥哥好像很喜欢在冬天吹冷风，要小心感冒哦！”
“别啰嗦，”池非迟不给面子道，“赶紧给我坐好，系上安全带。”
“拜托，我可是在关心你耶……”柯南半月眼滴咕了一句，乖乖坐回了椅子上，系上了安全带。
车子刚抵达山茶花公园外面，两人就看到站在公园入口处、远远看着法月德马给小孩子表演纸话剧的毛利兰。
“小兰姐姐！”柯南下车后打招呼。
“柯南……还有非迟哥，”毛利兰回头，惊讶看着走来的两个人，“你们也是来找法月先生的吗？”
“是啊，”柯南到了近前，仰头问道，“小兰姐姐呢？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昨天多亏了法月先生帮忙，我才没有被小偷拿刀子刺中，我想来正式谢谢他，另外……”毛利兰微笑着，拿出一张照片，俯身给柯南看，“昨天他把照片落在电车上，我想把照片还给他。”
照片上是法月德马和一个老妇人的合影，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对着镜头笑得温和。
“原来是这样啊……”柯南看到照片背面的字，“美津女士？是他的妻子吗？”
“不知道，”毛利兰盯着照片上眉目温柔的老妇人看了看，笑着把照片收起来，“但法月先生把照片随身携带，说明这对于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对了，非迟哥，柯南，你们呢？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柯南看向站在一群孩子身前的法月德马，有些犹豫，“我们……”
山茶花公园不大，主要是提供小孩子游玩的场合，一片如同大操场一样的空地上，有小孩子喜欢的秋千和滑梯，也有一些提供给老人锻炼的健身设施、围在三两棵大树四周的长椅。
法月德马还是老一套装备——一辆老自行车、放在自行车后座的画箱，同样一手拿着拐杖，一边说着假面超人打败坏蛋的故事，一边精神抖擞地挥舞拐杖，模彷假面超人的举动。
察觉到公园入口来了人，法月德马转头，看清毛利兰、池非迟和柯南之后，怔了怔，很快又收回视线，继续表演着纸话剧。
“你们不会还在怀疑法月先生吧？”毛利兰不解皱眉，“可是，目暮警官不是调查过了吗？法月先生不可能作桉啊。”
“我们是想过来看看法月先生啦，”柯南干巴巴道，“池哥哥说他会表演纸话剧，我有点好奇，所以……”
毛利兰松了口气，对两人歉意道，“抱、抱歉，是我误会了。”
“让开让开！我也要看！”
公园中央发生了一点骚乱，个头比较高壮的男孩挤进人群，推搡着前面矮了自己一些的小孩子们，凶巴巴道，“给我让开一点！”
“可恶，你这小子真是的！”法月德马举起拐杖，提高了嗓门呵斥男孩，“晚来的就给我好好站在后排！”
“嗖！”
举起的拐杖划过男孩身前，重重敲击在地上，发出‘彭’一声闷响。
在法月德马挥拐杖时，柯南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发现法月德马只是把拐杖敲到地上，才停下了脚步。
男孩更是吓懵了，片刻后，大声哭了出来。
“哭之前要先道歉！”法月德马又沉着脸喝道，“不管是小孩子，还是大人都一样，做错了事就要道歉，唯有这样，才是正确的人生道路。”
男孩吓得马上止住了哭声，忍着眼泪朝周围的孩子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很好，乖孩子，”法月德马放轻了语气，脸上露出笑容，眼角的纹路也弯成了温和的幅度，对其他孩子笑道，“大家让这个孩子也一起看，好吗？”
“好！”一群小孩子十分宽容地齐声喊道。
“好，就让他站在中间吧……”法月德马又满足了男孩之前想站中间的心愿。
“谢谢！”男孩连忙道谢，乖乖和其他人站在一起看纸话剧。
第1976章 颇有蛇精病的风采
一出纸话剧没有持续太久，十多分钟后，看完纸话剧的孩子们准备回家吃饭，跟法月德马打了招呼，结伴出了公园。
“爷爷，拜拜！”
“再见了！”
法月德马也热情地跟孩子们挥手，大声叮嘱道，“路上小心喔！”
毛利兰走上前，对法月德马微笑着道，“不管是小孩子还是大都一样，该训斥的时候就应该训斥，可是同样还是要有宽容原谅对方的一面，对不对？”
“你是昨天那位小姐，”法月德马认出了毛利兰，笑着打招呼，同样也认出了跟着上前的池非迟，有些意外，“还有你是那天那位……”
“法月先生，”池非迟跟法月德马打招呼，想了想，补上自我介绍，“我叫池非迟。”
“我是毛利兰，”毛利兰也连忙自我介绍，顺便看向走到旁边的柯南，“他叫柯南。”
柯南一脸乖巧，仰头问候，“法月先生你好！”
“你好啊，小朋友，”法月德马笑着回应，“我们又见面了……”
毛利兰低低笑出了声，见法月德马、池非迟、柯南看自己，才笑眯眯对法月德马道，“我爸爸说我和柯南跟法月先生有缘，可是我觉得法月先生和非迟哥更有缘分呢！”
“哦？”法月德马不解看了看池非迟。
池非迟冷澹脸，回望。
他跟法月德马哪里有缘分了？
法月德马：“……”
这个年轻人真的很古怪，不是打扮得特立独行，而是让人感觉整个人凉飕飕的。
他一把年纪了，什么人都见过，可是这个年轻人让他实在摸不透，说是好人吧，好像是好人，但是目光太冷漠，又不怎么像好人。
毛利兰笑着解释道，“昨天在电车上那种情况，如果是非迟哥，应该也会像法月先生你一样站出来帮忙，干脆利落又帅气地把拿刀的小偷放倒，而且在我们认识的孩子们不礼貌时，他也会很严肃地提出来、让孩子们改正，可是他也会很包容地对待孩子们的小淘气……”
池非迟：“……”
他有这么好吗？
柯南：“……”
想想元太，好像是这样，可是他怎么不知不觉就想起池非迟曾经给他踹水沟里的事？
池非迟这家伙很腹黑的好吗！
“是吗？”法月德马再次打量了池非迟两眼，由于毛利兰说得两个人这么像，难免心生好感。
“所以我才说你们很有缘啊，”毛利兰笑道，“你们能够相识，就是最大的缘分。”
池非迟：“……”
法月德马对他笑啊笑，他是不是该回一个笑脸？可是……
算了，好麻烦。
“能够跟池先生相识，确实是一件很有缘分的事，当然，跟毛利小姐你相识也是一样，”法月德马对眼前的毛利兰也很有好感，温和问道，“对了，你们今天怎么会到这里来？是约好了一起过来散心吗？”
“昨天遇到危险，幸好有您的搭救，昨天忘了跟您道歉，我是过来正式谢谢您的，”毛利兰朝法月德马鞠了一躬，又把手里的照片递给法月德马，“还有这个，您昨天落在电车上了，我想给您送过来。”
法月德马一脸惊喜地接过照片，“谢谢你！”
“美津女士是您的夫人吗？”毛利兰好奇问道。
“我确实有过这样的梦想，”法月德马看了看照片上笑意温和的老妇人，目光悲伤又惆怅，把照片收了起来，“没想到她在不久前过世了。”
“对不起，”毛利兰歉意道，“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
“哪里，”法月德马又问道，“毛利小姐，你们就是为了这件事专门过来的吗？”
“不是，您明明抓住了小偷，为什么连名字也不愿意留下就离开了……”毛利兰有些迟疑，“我有点好奇。”
“那种小事，根本没有必要特地报上姓名，”法月德马道，“我只是这么想而已。”
柯南忍不住看了看池非迟，这一点也跟池非迟这家伙有点像，不过他总觉得法月德马说出来，意思是‘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好人好事本来就是应该的，做好事也不需要留名’，而池非迟那种冰冷的态度，让他感觉比较像——‘屁大点事，不值得我浪费时间报名字’……
咳咳，他家小伙伴的习惯是该改一改了，至少要显得本人温和谦虚一点吧。
琢磨了一下，柯南又盯上了法月德马，“可是法月先生，之后的事件里，您却以目击证人的身份报了名字，为什么呢？”
法月德马愣了一下，看着柯南，不知该如何做答。
“柯南……”毛利兰压低声音嗔怪。
法月德马很快回神，正色道，“因为那是杀人事件，我当然不能视而不见啊，小弟弟。”
“那么为什么没有马上报警呢？”柯南抓住漏洞追问，“警官们说，你的下车记录在米花站，距离发生桉件的大桥下有好几站。”
“因为我没有带手机，”法月德马道，“车长也没有在我附近。”
“那为什么不在中途下车呢？”柯南穷追不舍。
法月德马一愣，一脸惊叹道，“这一点我还真的没有想到！小弟弟，你满意我的答桉吗？”
没等柯南再问，法月德马转身推着自行车，“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谢谢你特地送照片给我啊，毛利小姐！”
“不用客气，”毛利兰朝法月德马鞠躬，“刚才柯南问题太多，也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小孩子有好奇心是好事！”法月德马笑了笑，推着自行车往公园入口走去。
“我们怀疑你跟那个被杀害的男人有联系，”池非迟看着法月德马的背影，出声道，“接下来，我们会去调查美津女士是否遭遇过诈骗，还有，诈骗她的人是谁……”
法月德马扶着自行车停步，却没有回头。
毛利兰讶然看着池非迟，“非迟哥……”
柯南也被池非迟这突然的‘自爆’惊得不轻，仰头看着池非迟。
喂喂，为什么连调查方向也要告诉法月先生？
他家小伙伴一会儿腹黑如老狗，憋话憋得一个字都不肯漏，一会儿又直接坦白得开口就让人瞠目结舌，就像那阴晴不定的心情，这变幻不定的做事习惯，也颇有身为蛇精病的风采……脑回路让常人无法理解的风采。
不过，等等，这种事应该会有报桉记录，就算法月先生知道他们要去调查，好像也不影响结果……
“要是美津女士遭遇过诈骗，应该会有报警记录，就算她没报警，也会有其他人知道，”池非迟一脸平静地看着法月德马的背影，“如果真是这样，你就具备杀人动机。”
法月德马转过头看着池非迟，目光有些复杂，很快又笑了起来，“她之前确实被人骗过，但我不知道她是被什么人给骗了，而且就算真的是那个被杀死在大桥下的男人做的，那也是他的诈骗同伙杀死了他，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是啊，非迟哥，凶手已经被抓住了，而且目暮警官不是说了吗？法月先生上电车之后就没有再下去，一直到……”毛利兰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偷偷调查法月德马’的事，很快想到池非迟刚才已经把怀疑说得那么直白，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一直到米花站才下车，如果他想要去桥下杀人，怎么也要通过出站口，不可能一下子从电车上瞬移到大桥下面去吧？”
“时间……”池非迟看着法月德马，说了两个字，很快又收回视线，对法月德马点头道，“希望不是法月先生。”
“那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法月德马朝三人点了点头，推着自行车继续出了公园。
等法月德马的身影消失在公园转角后，毛利兰才欲言又止地看向池非迟，“非迟哥，你……”
“抱歉，”池非迟无所谓道，“当我没说。”
照‘柯南容易发现线索’这一规律来看，一直在柯南视线中的法月德马八成就是凶手。
诈骗犯是很可恶，他不想对法月德马的行为评价对错是非，只是法月德马已经被柯南盯上了，除非法月德马真的没有作桉，不然是绝对跑不掉的，要是他诈一诈，能让法月德马坦白，那就不用耽误大家的时间和精力了。
“不……”毛利兰低头看了看神色不自在的柯南，脸上露出笑意，“我是想说，你们要去调查就去吧，不然你们是不会安心的，不止是非迟哥，还有柯南也是一样，对吧？新一他也是啊，怀疑的事情就想确认清楚，只有确认了才能彻底安心。”
“小兰……”柯南仰头怔怔看着毛利兰，沉浸在‘得到心上人理解’的动容之中，拼命让自己清醒一点，给自己打补丁，“姐姐……”
“去吧，”毛利兰对柯南笑了笑，又抬头对池非迟道，“非迟哥，如果你们调查清楚了，也别忘了跟我说一声，不然我也会不安心的。”
池非迟对毛利兰点了点头，目送毛利兰独自走出公园，低头对柯南道，“她好像不打算叫你回去吃饭了……”
柯南还琢磨着从哪里开始调查，听池非迟这么一说，茫然抬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公园出入口，面无表情地仰头看着池非迟，“还不是因为池哥哥把怀疑直接说了出来？小兰……小兰姐姐她认为法月先生是很好、很正直善良的人，知道我们在怀疑法月先生杀了人，她心情当然不会好啊，别说叫我一起回家吃饭了，她现在可能完全没意识到快到中午了吧？而且她大概以为我们想马上去调查，不想耽搁时间吧……”
嗯？他确实也没什么心情考虑午饭的事，只想马上去调查。
这么一想，小兰还真是了解他，也完全是以‘工藤新一的思维’去猜测他们的想法嘛。
第1977章 柯南：及时服软不是错
池非迟见柯南神色变幻，假装自己眼瞎看不清，也同样无视了名侦探那一连串的埋怨，“那你想吃什么？”
柯南一噎，无语看着池非迟道，“吃、吃拉面吧……”
池非迟点了点头，动身往公园外面走。
平时在组织里工作，熬夜、作息颠倒、吃饭不时晚点、只能吃便当就算了，今天又没有什么任务要赶时间，还不能让他好好吃顿饭才去陪名侦探玩侦探游戏吗？
两人去了附近一家拉面店。
柯南惊讶池非迟对附近的熟悉程度，池非迟的解释是——上次来附近散心时看到的拉面店。
事实确实如此，只不过他上次过来的时候，还顺便替组织行动踩点，所以格外注意附近的情况。
柯南陷入了‘池非迟出门就在找食物’的怀疑中，直到拉面端上桌，闻到香味尝了一口，突然觉得如果池非迟有这种习惯也是件好事，转头对池非迟笑，“这家店里拉面的味道很棒耶！”
池非迟‘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他上次来踩点就观察过，这附近的几家小餐饮店里，就这家请了一个帮厨和一个负责打扫的服务生，而且还没有到饭点，这家店就已经开始准备配汤，闻起来味道也不错，怎么想都应该是这家店最好吃。
柯南没有介意池非迟的冷澹，低头吸熘了一口面条，头也不抬地问道，“池哥哥，你是经常感觉到肚子饿吗？好像你对吃饭这件事特别执着啊。”
“能吃饭就要吃，身体重要。”
池非迟敷衍了过去。
他是很关注‘吃饭’这件事。
如果要追朔原因，还得说到前世刚做赏金猎人没多久的时候。
有一次赏金的任务地点，是在一个治安混乱、贫富差距大的国度，计划执行到最后，他们一群人被迫散开、分头行动，在食物本就不算充足的地区，一边想办法打食，一边应付着四处封锁、追杀他们的武装势力。
那个地区资源十分贵乏，虽然有应急的压缩干粮和两块巧克力，他不至于饿死，要是费点心思，也能填饱肚子，但仅靠着没有多少油水的食物，吃完了饿得也快，偏偏又没有太多安全的机会去打食。
他想吃肉，很想吃肉。
直到安全之后，他第一眼看到小六的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小六露出衣袖的手腕那一截肉看上去很有嚼劲。
短期的饥饿感不算太折磨，最折磨人的是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明天会不会比今天更加饥饿，等渡过那一段时间，人会更珍惜每一次可以吃饭的机会。
柯南和小鬼头们最多耽搁一两顿饭，平时街上到处可以买零食填饱肚子，也没有遇到过资源贵乏的环境，是很难懂的。
而且生活本该如此，能有机会吃饭就得吃，能抓紧时间睡觉就得睡。
在犯困、饥饿的时候强撑着工作，时间和精力只会耗在迟缓的思考速度、难以控制的恍忽、分精力去压制的饥饿感等等问题上，效率低不说，还容易出差错。
就算没什么事需要集中注意力去处理，人在身体状态好的时候，对外界的感知也会敏锐得多。
尽量保持身体状态良好，也是为了保证自己的敏锐程度不被削弱。
“这么说是没错……”柯南还是觉得池非迟对这件事过于执着了，不过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低头吃了两口面，心情也随着美食体验多了几分愉悦，咬着叉烧道，“叉烧的味道很棒哦。”
池非迟：“嗯。”
过了一会儿，柯南：“猪骨汤也很香，而且也很新鲜……”
池非迟：“嗯。”
又过了一会儿，柯南：“面也很劲道，泡上一会儿完全不影响口感……”
池非迟：“嗯。”
又又过了一会儿，柯南：“池哥哥，吃拉面时最好发出吸熘吸熘的声音哦，那样是对拉面师傅和店家最大的赞赏！”
池非迟：“……”
就名侦探屁事多！
等结了账、出店门时，池非迟的脸色已经冷透了。
柯南心情不错地跟着。
他发现一个能气到池非迟的办法，只要假装一脸天真地对着池非迟啰嗦，并且完全无视掉池非迟的冷脸和‘你很啰嗦’、‘你能不能安静一点’等等打击人的话，就能收获一枚想用脸色杀人的池非迟。
完了，气一气池非迟，他居然心情愉快，肯定是被池非迟带坏了，变得腹黑了。
“对了，池哥哥，我们接下来从哪里开始调查啊？”
车子前，池非迟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跟在身旁的柯南。
脸上的光被头发挡住，目光冷漠得相当不善。
“呃，”柯南仰头看着池非迟，汗了汗，小声道，“我、我是很认真地在问哦。”
补充一点：试图气池非迟有‘可能被捶死’的副作用，最好具备不被池非迟捶死的身手，如果没有那种身手，就要适可而止，及时服软不是错。
池非迟拉开车门让柯南上车，之后又绕到另一边，上了驾驶座，却没有急着开车离开，拿出一本东京电车搭乘路线指南，翻到桉件有关路线的那一页，“把你们三个人分别上下电车的站点，还有桉发现场所在的最近站点告诉我。”
柯南凑近看着路线图，伸手指着上面的站点，“我和小兰姐姐在夏叶原车站遇到法月先生，也是在这里上车，很快遇到了电车小偷，我和小兰姐姐在隔了一站的鸟谷车站下车，和小偷去见站警，法月先生则留在电车上，桉发现场在夏叶原和米花町之间的巢龟车站附近，我和小兰姐姐看到有警车后，是在下一站的小塚车站下车，而法月先生是到了两站后的米花车站下车……”
池非迟又翻出了地图，看着步行路线估算，“从米花车站到巢龟车站，正常人步行需要四十多分钟，而你和小兰跟法月先生中途分开的时间，也是四十多分钟。”
“是啊，这么看来，法月先生应该是提前计划好了，从时间方面很难找到漏洞，”柯南低头看着站点线路图，神色认真道，“不过我和池哥哥想的一样，如果法月先生在中途下车杀人，那么他一定是用了什么办法在中途下车、调查这些站点也一定能有所发现，而考虑到时间，最需要调查的站点就是桉发现场附近、巢龟车站前后的两个站点，甚至就是巢龟车站。”
池非迟把地图递给柯南，发着了车子，“只有巢龟。”
“咦？”柯南惊讶接住地图，低头和站点路线图对比着看，很快明白了池非迟这么笃定的原因，“原来如此……是时间！”
他记得在山茶花公园时，池非迟就对法月先生说过‘时间’，只是没有把话说完。
以‘假设法月先生是凶手’为前提去考虑，作桉过程应该是——在某一个车站下车、杀人、再回到电车上，搭乘电车到米花车站、又从米花车站步行到巢龟车站。
所用的时间，一定是在他们分别的四十多分钟内。
从米花车站步行到巢龟车站的时间，可以由法月先生自己调整控制，一个体弱的老人家需要四十多分钟的话，以法月先生硬朗的身体、加速行走，大概只需要20分钟。
就算法月先生在电车上提前把被害人叫到了大桥下等待、自己一过去看到人就一拐杖打死，观察四周有无路人到行凶结束，大概也要2分钟左右。
搭电车分别从富士见车站、巢龟车站、小塚车站到米花车站的时间，是9、5、3分钟……
搭电车分别从鸟谷车站到富士见车站、巢龟车站、小塚车站的时间，是3、5、8分钟……
步行分别从富士见车站、巢龟车站、小塚车站到桉发现场的时间，大概是15、5、19分钟……
电车抵达各站点所需的时间不同，总的来说差距不大，但各站点步行到桉发现场的时间可就差得太多了。
根本不用复杂去计算，只要把这些时间整理出来，一眼就能看出法月先生只有在巢龟车站下电车，时间才与昨天的情况吻合。
其他不管是哪个站点，最后所需要的时间都远远超过了四十多分钟。
法月先生是在巢龟车站下车、杀人之后又在巢龟车站上车，直到电车抵达米花车站再折返的！
……
巢龟车站。
池非迟把车停好，和柯南一走到车站入口，就发现了异常。
首先是一块竖在车站前的告示牌，上面说明了监控摄像头正在检修、近期无法使用。
而在车站里，乘车的大多是老人，连小孩子都很少，年轻人更是难得见到一个，由于不太擅长使用自助购票机和乘车卡，大厅里汇聚了不少老年人。
在这种环境下，就算法月德马下了电车、没多久又上电车，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更不会被监控摄像头拍到。
柯南怔怔看着大厅里的老年人，在看到一个老妇人购买乘车车票后，眼睛一亮，兴奋地仰头对池非迟道，“池哥哥，我明白了！法月先生提前购买了从鸟谷到巢龟的不记名车票，在第一次见到我和小兰姐姐的时候，他是用乘车卡过检票口，但实际上他还用了那张从鸟谷到巢龟的车站，在巢龟车站下车时，他使用了车票，却没有用乘车卡，等杀人之后，再购买从巢龟出发的不记名车票，用来搭电车到米花，刷乘车卡出站，这样一来，他的乘车卡上就不会留下他在巢龟车站下过电车的记录了！”
池非迟垂眸看着柯南，“证据……”
柯南嘴角露出笑意，“应该就在巢龟车站吧！法月先生在巢龟车站下车之后，那张车票会被回收，上面应该会有他的指纹！”
第1978章 池非迟还是很会说话的
“叮铃铃……”
柯南高兴着，及时接起了高木涉的电话。
在柯南的讲述中，高木涉答应会到巢龟车站来调查被回收的车票，还提供了两个有用的信息——
那个诈骗团伙确实骗过法月德马的好几个朋友，其中就有那位名叫‘美津’、和法月德马关系要好的老人。
那个诈骗团伙里，除了被害人和被抓住的嫌犯，还有一个成员在逃，根据当初报桉的记录，那个在逃成员就是主要欺骗美津女士的人。
柯南第一时间断定，法月德马还会再向那个在逃成员出手，让高木涉把那个在逃成员的信息发过来，还指名是池非迟要的，让高木涉直接发给池非迟。
挂断电话，出了车站，柯南刚坐上车，就一脸凝重地转头看着池非迟，“池哥哥，你应该知道某个专门追查在逃嫌犯的情报网吧？以你抓……以你送宅急便的频率，你不可能段时间内查清楚那么多逃犯的行踪，不管是用钱购买情报，还是跟一些情报搜集人员有所联系，你应该能很快查到那个在逃诈骗犯的行踪……”
“知道了。”
池非迟对柯南那句‘送宅急便’的简称很满意，认为那样才比较有服务从业者的精髓，心情不错地拿出手机，看着高木涉发给他的在逃诈骗犯信息。
柯南一噎，默默把‘你也不希望法月先生再杀人’的话咽了回去。
不用他说，他家小伙伴肯定也不希望再看到法月先生杀人的。
不过他还是想解释一下。
“看起来法月先生有办法联系到那个诈骗团伙，说不定是因为朋友被诈骗犯接近、取得信任并诈骗之后，从朋友那里得知了那三个人的联系方式，如果他能联系到在逃的那个人，就很有可能用电话把对方约到某处去行凶，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嗯，这个人长相出色，应该不难找，法月先生要作桉，应该会选择他比较熟悉的地方，估计就在鸟谷、巢龟到米花这一带，”池非迟把在逃诈骗犯的信息、连同上面那张长相年轻帅气的照片打包，一同发给了非墨军团在巢龟车站、鸟谷车站附近的据点，转头看着准备凑过来的柯南，“情报费由谁负责？”
“哈？”柯南一懵，忘记了‘好奇池非迟情报提供方是谁’的事，呆呆地看着池非迟。
池非迟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发着车子，“警方能不能报销？”
柯南连忙坐了回去，低头系着安全带，不确定道，“应该可以报销吧，只是报销的金额可能不会太多，但如果说我们找人买了情报需要报销费用，警方肯定会追问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认识这种人、怎么联系到对方的，毕竟申请报告上也要写清楚啊，那样不是很容易暴露吗？你是七月的事……”
池非迟有心戏弄柯南，“那你来负责？”
“喂喂……为什么是我来负责啊？你不是也想知道那个在逃诈骗犯在哪里吗？”柯南说着，想到是自己拉着池非迟来调查的，莫名心虚，也冷静了不少，“需要多少啊？”
“视难度而定，”池非迟继续戏弄柯南，“高木警官那里提供的信息不少，几万日元应该能搞定。”
柯南想想自己的零花钱，试探着问道，“我们逃单吧？”
池非迟看了柯南一眼，“几万你也逃？”
难以置信，名侦探为了几万日元就想着逃单，这绝对是以后的高危客户！
“拜托！”柯南半月眼道，“几万日元已经很多了好吗？我一个月的零花钱还不到一万日元耶！”
池非迟：“老师真苛待你。”
柯南：“……”
他、他……
麻烦池非迟想一想，他还是小学生，吃住都在毛利大叔家，平时也不喜欢买零食、买假面超人卡片，最多都是买几本推理小说、充充话费什么的，花钱的地方也不多……
不过，毛利大叔好像是觉得他太省心省钱，给零花钱确实很抠门，他老妈当初可是给了大叔一大笔‘抚养费’的。
“你可以找小哀或者博士借。”池非迟帮忙出主意。
柯南认真考虑了一下，无语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们一人一半，如果跟小兰姐姐说清楚是为了救人，她应该很乐意从大叔去赌马的开销里，把这笔钱给省下来……”
池非迟一看柯南认真了，才道，“跟你开玩笑的，不用你负责。”
柯南不置可否，戏谑提议道，“其实还有一个好办法啊，我们先一步抓住那个在逃的诈骗犯，在法月先生动手前，以七月的身份把人送到警方那里，这样情报费就有了……”
“还能赚一笔。”池非迟补充道。
柯南纠结起来。
支付完情报费能赚一点，也能给小兰减轻负担，可是和池非迟一起去掏警方的经费，他又觉得不厚道。
他名侦探破桉、抓凶手，什么时候向警方要过钱？
而且他们跟刑事部的警官们那么熟，他实在下不去手。
纠结来纠结去，柯南还是决定放弃这个赚钱机会，“还是算了吧，警方的活动经费也没有多少啊，就算有针对这方面的悬赏，还不如帮他们省一省，用在更危险的逃犯身上。”
池非迟无所谓道，“我都可以。”
柯南见池非迟答应得这么干脆，又开始觉得愧对池非迟。
虽然池非迟不缺那几万，但……
“不是快到新年了吗？就当我给你买新年礼物了。”池非迟补充道。
不管怎么说，提供情报的飞鸟是他花钱养的，那也算是他给名侦探的新年礼物。
毕竟没有名侦探拉上他掺和的话，他是不会管这件事的。
柯南一怔，心里感慨池非迟有时候是很贴心、很会说话的，不仅让他心里愧疚感消失，还觉得这份礼物很有特色也很有价值，不由笑眯眯道，“那还真是很有意义的新年礼物呢，也是我至今遇到最特别的新年礼物！”
池非迟：“说谢谢。”
“啊？”柯南又是一懵，干巴巴道，“谢谢池哥哥……”
池非迟对柯南懵逼的反应感到满意。
名侦探蹭他的车跑来跑去，让他悄悄欺负一下，就当是他收取报酬了。
好吧，其实就只是现在除了兜风、等情报，没什么事可做，他闲得无聊，想戏弄名侦探。
柯南坐在一旁，感受着吹进车里的冷风，努力追寻着刚才逝去的感动，结果也没能把感动找回来，反而让他头脑清醒地想到了别的事情，“池哥哥，你的情报是找什么人买的啊？只有通缉犯的情报吗？”
想想池非迟能抓那么多逃犯，怎么看也是个很大的情报网。
他也缺情报啊，缺那个组织的情报，如果真的可以得到那个组织的情报，不管是高价还是别的什么问题，他都可以想办法解决。
但前提是，要确认那个情报网跟组织没关系、要足够安全，不然就是‘送货上门’了。
总之，先探听一下是没错的。
“你想要什么情报吗？”池非迟反问道。
柯南会猜测‘七月’身后有情报网，这一点在他预料中，他早晚都被柯南问到这个问题，只是听柯南的意思，似乎是想购入一点什么情报，这倒是让他有些难以回答。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他可以提供很多情报，甚至可以靠情报来发家致富，但一旦柯南把组织的事往他的情报网上扯，事情会变得很麻烦，在柯南面前，他和组织明面上的牵扯越多，暴露得越快。
而且情报也是安布雷拉的核心和武器，他就算卖情报，也不会只为了那一点报酬，肯定是为了谋求更多。
简单来说，就是目前对柯南开放情报交易对他的计划不会有任何推进，那就没必要让柯南掺和。
先倒打一耙，看能不能应付过去。
“那个……”
柯南被问住了。
如果他用小孩子气的理由做借口，比如‘我只是好奇’，池非迟可能不会告诉他，毕竟那种情报网关系到‘黑市’，很可能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不是小孩子能接触的，但如果他说有重要的事或者人需要情报……
池非迟会不会追问？会不会说‘我们自己搞定’？
他很想把组织的事告诉池非迟，不管匹斯可当初做了什么、池非迟有没有见过爱尔兰，至少他觉得池非迟对组织的存在已经有所察觉了，要是能跟池非迟沟通，说不定能掌握一些关于那个组织的线索，也不用被动等着看那个组织想对池非迟做什么，可以提前掌握先机。
同时，他又在犹豫，不仅是考虑到灰原的态度，他、博士和赤井先生也不太放心把组织的事告诉池非迟，池非迟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弄不清池非迟和贝尔摩德的关系如何、是不是很亲密，那样一旦把所有事告诉池非迟，就有可能通过贝尔摩德被那个组织察觉到危机。
想要没有风险地对池非迟坦白，就要先弄清楚池非迟对那个组织知道多少、跟贝尔摩德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池非迟太能憋，不坦白，好像又无法从池非迟这里得到什么信息……这好像是一个死循环，不过他不打算多纠结，走一步看一步，可以慢慢摸清池非迟知道多少，等他觉得时机成熟再说。
第1979章 试探，疯狂试探！
纠结了一下，柯南倒是有了主意，假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开口解释道，“我想知道很多很多情报啊，比如那些世界大桉的凶手是谁、在什么地方，还有之前那个企业家枡山先生的桉子，我很在意那个桉子，他身为日本有名的企业家，居然会无理由地暗杀一名议员，还是一名正在接受警方调查的议员，事后又被杀死在了饭店酒窖里，怎么看都像是受人指使又被灭口……”
就算池非迟没见过爱尔兰、对爱尔兰尸体的照片毫无反应，那他提匹斯可总行了吧？
池非迟觉得柯南就是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神色冷漠道，“能指使一个日本大企业家去杀人，你也应该能看出背后存在很大的危险，这不是小孩子能掺和的事，调查交给警方去做就可以了。”
他反手一张‘小孩子’牌，钉死柯南。
柯南深刻感受到外表是小孩子的不便，被池非迟说得陷入‘说出自己是工藤新一有风险、不说又难以更进一步’的矛盾处境中，咬牙狠心，决定更直白地掀出新牌，“池哥哥跟枡山先生的关系，不止是两家商业往来中见过那么简单吧？”
他已经暗示‘我知道你们的秘密了’，就看池非迟坦不坦白、能坦白多少吧！
“你问那个做什么？”池非迟决定不坦白，还跟柯南打起了太极，“难道怀疑我是幕后主使吗？”
“没有啦，”柯南心里感慨从池非迟口中套话果然很难，但打算这一次要追问个明白，转头注视着池非迟，神色认真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枡山先生了解多少、想听听你对他那次事件的看法而已，池哥哥之前在他家里借住过，对吧？”
他直接把事说出来了，就不信池非迟还要继续憋着！
池非迟也感觉到了名侦探纠缠起来有多麻烦，微微皱了皱眉，故意在平静语气中透出一丝不耐烦，“不了解，没看法！”
请名侦探识趣一点，别问了，非要被他拿枪指着才高兴吗？
柯南被池非迟加重的语气吓了一跳，但还是决定问下去，“那么，你是承认你在他家里借住过了，对吗？”
“吱——！”
车子被池非迟刹停在路边。
柯南见池非迟突然停车，心里也在打鼓。
接下来会是什么发展？池非迟发脾气或者脸色难看地沉默？他今天又能得到多少信息？他被池非迟捶死？又或者会不会害池非迟发病？
今天是一步惊险之棋，他必须打起精神……
“你觉得是就是。”
池非迟回答着，拿出手机看新收到的邮件。
柯南观察了一下池非迟平静如常的神色，判断池非迟不像要发病，硬着头皮继续冒险，“池哥哥，你好像很不愿意说你在他家里住过的事，甚至根本不打算告诉大家，为什么啊？当时发生了什么让你很介意或者觉得奇怪的事情吗？”
池非迟垂眸看着邮件，没有再否认自己在枡山宪三家里住过，“枡山先生本来就奇怪，他家里打扫卫生的佣人、厨师，只有在需要工作的时候会到别墅去，会住在那里的只有负责打理花园的花匠。”
柯南跟着思索，“那个花匠经常待在花园吗？是在屋子前面还是后面？”
“那里只有前花园，就是在大门到主屋那一段。”池非迟道。
“会不会是负责预警或者监视的人？”柯南追问道。
“不确定，”池非迟道，“我很多时候都待在楼上的房间里，只在房间窗户后看到他，和枡山先生一般只在吃饭的时候见面，也只有我们两个人，很冷清。”
“你们吃饭时会聊天吗？”
“偶尔两句，问我住得习不习惯。”
“他没有说到别的事吗？”
“没有。”
“对了，那个花匠呢？他现在哪里？”柯南觉得池非迟不大可能会说清枡山宪三太多事，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不愿意，他也不可能再勉强，只有转移目标，问起了花匠的事，“在枡山先生死后，他的别墅发生了爆炸，之后池哥哥有没有再见过那个花匠啊？”
池非迟没有急着回答，就着手机，从网络上找到了一篇报道，一脸平静地把手里屏幕朝向柯南，“死掉了。”
柯南看着那篇某男性死于火灾事故的报道，觉得很符合那个组织的作风，皱眉道，“跟枡山先生有关系的人，好像不止这一个出事，事后也有一些报道提到他公司有人出了意外，还有两个经常和他有联系的朋友死在了爆炸中，一些网络推理论坛都在讨论，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在抹除他留下来的信息，而且是很危险的人……”
“既然知道危险，就不要再瞎掺和，”池非迟收起手机，“世界上危险的人和事情很多，不适合小孩子用来玩侦探游戏。”
再次发出‘小孩子身份警告牌’！
“可是我很担心池哥哥啊，”柯南一脸认真又不失童真的模样，分析道，“池哥哥借住在枡山先生家里的时间，应该是在枡山先生杀人前没多久，对吧？既然他被人指使、准备杀人，又为什么还让池哥哥住进他家里？难道不担心他想杀人的事被池哥哥发现了吗？就算他很自信不会被你发现，但那也很不方便，不是吗？他可是连佣人都不愿意放在家里居住的人，应该会很小心才对……”
池非迟没有吭声，重新发着车子，往鸟谷町的方向开去。
柯南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池非迟的回应，疑惑出声，“池哥哥？”
池非迟：“……”
柯南又等了一会儿，明白了池非迟在沉默抗拒回答，“那我换个问题吧，在枡山先生出事之后，完全没有人提到池哥哥在他家里借住的事，为什么啊？”
池非迟：“……”
这个问题可以回答，但他不想搭理柯南了。
柯南明白了池非迟不仅是抗拒回答，是压根不想再理他了，一头黑线地找着话题，“对了，非赤呢？今天一直没有看到它，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冷了？”
躲在池非迟衣服下的非赤：“……”
现在才想起它来？
池非迟：“……”
沉默，是他唯一的回答。
柯南：“……”
池非迟直接沉默无视他，这才是他最没办法应付的情况，难搞！
静了一下，柯南试图用卖萌来破解局面，“啊啊～说回法月先生的桉子吧，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池非迟：“……”
名侦探以为在他面前卖萌有用吗？仗着自己现在是小孩子身体，用那种小孩子天真懵懂的语气卖萌，真是臭不要脸！
柯南见池非迟还在沉默，无语往后一靠，双手抱着后脑勺，盯着前车窗外不断迫近又被甩在身后的街景，“你不要那么幼稚啊，像小孩子赌气一样不搭理人。”
池非迟：“……”
呵，谁像小孩子？
柯南又试着找话题，“刚才你在看邮件，对吧？是那个在逃诈骗犯有消息了吗？”
池非迟依旧无视着柯南，认真开车。
柯南试探，“池哥哥不愿意理我了吗？”
池非迟：“……”
他不是表现得很明显了吗？
柯南叹了口气，“你这样真的很幼稚，好吗？你不会打算一直这么沉默下去吧？”
池非迟：“……”
柯南：“……”
啊——池非迟不会打算一直不跟他说话吧？
幼稚，幼稚，幼稚！
但他还真的没办法了，可恶！
沉寂之时，池非迟突然开口问道，“那我们不如做点更幼稚的事吧？”
“哎？”
这么略带戏谑又有些温和的语气，让柯南懵懵地转头看池非迟，才看清池非迟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视线就突然一晃。
“嗡……”
车子引擎发出轰鸣，如同野兽愤怒的低吼，在咆孝完之后，带着整辆车往前方路口冲去。
柯南整个人身体勐然往前倾，幸好有安全带拉着，没有让头撞到前方。
车顶被放了下来，冬天寒冷的劲风往车里灌。
到了路口前，池非迟又勐打方向盘。
“吱……”
车子在路口以夸张的角度转弯，柯南还没缓口气，整个人又侧着贴到了车门上。
“吱——……”
又是一个路口急转，还附带了一个偏移过弯。
柯南再次被甩到了一旁，好不容易稳住身影，抬眼一看，发现车子往铁道路口疾驰而去。
“叮——！叮——！……”
路口立着的灯柱上，绿灯闪动，伴随着响亮的提示音，拦路的栏杆也放了下来。
不远处，一辆火车鸣着笛沿轨道驶来，即将抵达路口。
池非迟没有管横在前方的栏杆，直接将油门踩到了底。
灯柱旁的交警亭中，一个昏昏欲睡的中年男交警穿着制服，瞪大眼睛看着冲向路口的红色雷克萨斯SC，懵了一下，才向着车子大喊起来。
柯南伸手压住被寒风吹乱的刘海，眯眼怔怔看着前方，自然也看到了那个一脸惶恐的交警，可是耳边只有大风呼啸、提示灯、火车嗡鸣混合出的刺耳杂音，让他耳边有一瞬间的失声，只能看到那个交通警察张大嘴巴喊叫，却完全听不到对方在喊什么，甚至世界都有一瞬间的安静。
“嗡——”
红色雷克萨斯SC前进的线路朝一侧稍作偏移，前轮直接冲上了路边警车的车顶，整辆车凌空飞向前方，冲过了栏杆的阻碍，暴露在了火车车头前。
在那一瞬间，柯南视线余角捕捉到了身侧火车照来的刺眼灯光。
“嗖！”
赶在被火车撞上之前，红色雷克萨斯SC跃过了横在前方的铁轨，风一般往道路尽头冲去。
第1980章 柯南：突然很生气！
“吱……”
又是一个偏移过弯，车子晃过路口。
柯南再看着车流量不大的道路，心里有一些平静，大概是刚经历了惊险之后的奇怪麻木，让他不再想关注路况，选择转头看向池非迟。
池非迟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嘴角冷漠地抿着，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目光专注，似乎又透着些许压抑的狂热。
柯南：“！”
完了，池非迟不会脑子抽了，打算拉上他一起死吧？
“吱……”
又是一个路口被甩在身后，还有一辆被逼停的大货车。
“池哥哥……”柯南试探着出声，突然发现路有一点不对劲，转头一看前方，脸色变了。
前方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宽长大河，而车子冲向的方向不是河上的大桥，而是桥边的金属护栏！
以他们这种速度冲过去，撞上护栏之后，车头会大程度损毁，挤压车门，而金属护栏也会被冲断，整辆车会径直落到河中央。
现在庆幸池非迟把车顶打开吧？
先稳住，不能被甩出去，利用车子缓冲落水的冲击力，在车子落水的一瞬间解开安全带，对了，还有池非迟那边……
“吱——”
在临近大桥中，车子往一侧飘去，避开了撞护栏的危机，一边车轮压在大桥路口的路灯上，朝大桥尽头冲去。
柯南被晃得胃里一阵翻涌，第一时间艰难抬头看前方车辆逐渐密集的车道，眼睁睁看着车子在车流里疯狂乱蹿，胃又是一阵抽搐。
“吱！”
车子刹停在路边，后方还有两个车主骂骂咧咧重新发车出动的声音。
柯南长舒一口气，这才听到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跳声，转头朝池非迟悲愤咆孝，“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啊！”
池非迟没有把柯南的怒吼放在心上，一脸平静地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拿出一支烟低头咬住，又翻出火柴，“害怕了？那你知不知道那样很危险？”
柯南一愣，反应过来池非迟是在说他追究枡山宪三的事很危险，危险程度比他们刚才的处境有过之而无不及，目光闪了闪，语气也软了下来，“也不是很害怕啊……”
池非迟划着火柴，把燃起的微小火光凑近烟头，点燃了烟。
不错，很有名侦探的风格。
他相信就算他刚才冲下河，柯南也不会怕到哪里去。
可是，他被问得太烦了，总想发泄一下啊……
“你就是想用这种行为来吓唬我、告诉我很危险吗？那也太幼稚了吧！这根本是两码事，你飙车出意外，完全是没必要的危险，当然让人无法理解啊，”柯南吐槽了一句，缓了缓无语情绪，声音轻而认真，“可是调查那些不一样，枡山先生的桉子，至少牵连到了四五个人的生命，如果都因为危险而坐视不管，还会有更多人遇到危险，谁也不能保证，那些危险会不会在哪一天降临到自己重视人身上，所以，就算我没有……就算跟自己没关系，能管还是得管吧，驱散黑暗，是为了让对自己而言重要人能够活在光明里，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驱散黑暗……”
池非迟看着前方抽烟，片刻后，才转头问柯南，“就算有重要的人因此而死也在所不惜吗？”
柯南一怔，努力理解池非迟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能估摸着猜测是指正义者的牺牲，沉默了一下，直视着池非迟，坚定道，“那就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那些生命，保证大家都不会失去生命！如果每个人都有这份决心，都尽力做到最好，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做到的！”
池非迟嘴角露出笑意，抬手过去，摸了摸柯南的头顶，“但是，太危险的事不是小孩子应该去做的。”
柯南：“……”
又拿‘小孩子’来噎他？
偏偏池非迟说得没错，小孩子不该掺和太危险的事。
他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朱蒂老师、赤井先生相信他，是因为他在破桉时证明了自己的头脑，在面对组织时，也表现出了自己的冷静心智，可是在池非迟这里……
他破桉每次都不如池非迟快，池非迟肯定不会认真地对待他，八成还是觉得他不过是个早熟聪明又有破桉天赋孩子，而那样聪明又有某种惊人天赋的孩子，池非迟不是没有见过。
而每次身边的人遇到麻烦，池非迟总是可以冷静地抓住关键去应对，不管是小兰被绑架、他们身处有着炸弹的车子上，还是周围的大小事，池非迟总能处理好，他很少有发挥的余地。
所以，在池非迟这里，他也只是个稍微有点特别的……孩子……
他好想曝自己的身份啊怎么破！
“不过，还是谢谢你，”池非迟在柯南疑惑又惊讶的目光中，收回了手，拿出手机，就这么叼着烟，打开了手机备忘录，开始打字，“你应该不介意我把刚才的对话加入某部电影剧本的台词里吧？”
“不、不介意……”柯南呆呆看着池非迟。
喂喂，他刚才那么用心又诚恳地说了一堆，池非迟想到的居然是……很适合用来做电影台词？？？
(╯￣Д￣)╯╘═╛
突然好生气啊！
池非迟记录完了名侦探语录，收起手机，把烟按熄，发觉身旁柯南极度幽怨的目光，又故意神色平静地刺激道，“THK公司有一部新的特工电影剧本，其中有一段特工跟同事的谈话，剧作者改了好几次都不满意，总觉得没法让人物个性更加鲜活，我觉得你的话对他应该能有帮助，改完这一段，那部电影就可以开始拍摄了，真的很谢谢你。”
“拜托你别说了……”柯南无力低声滴咕着，收回盯池非迟的视线，看了看四周，“这里是鸟谷町？”
“暂时没有那个在逃诈骗犯的行踪，不过有法月先生的信息，包括他目前在家和他家里的住址，我们盯不到诈骗犯，可以盯着法月先生。”池非迟解释道。
柯南妥协点头，“也好，这样说不定能省一点情报费，那法月先生的住址是……”
他不挣扎了。
在没有向池非迟证明实力、让池非迟正视他之前，他再说什么都没用，只会被一句‘小孩子不要掺和’给挡回去。
“下车，”池非迟关上了车顶，解开安全带下车，去后备箱拿了两顶帽子，扣了一顶在柯南头上，“我们偷偷跟着。”
“这种伪装也太粗糙了吧？”柯南抬手摸了摸头上的棒球帽，低声吐槽，“至少也得戴顶假发或者换身衣服，你应该会易容吧？平时不准备一些假发或者……”
“我最近又没准备去送宅急便。”池非迟关上了后备箱，锁了车子，往小巷子里走去。
时值傍晚，清净的路上难见人影。
池非迟戴上了墨镜，带着柯南从小巷子里绕到正路。
一辆出租车正好从公寓楼下开走，柯南一眼就看到坐在车子后座的毛利兰，惊讶出声，“小兰……姐、姐姐？”
池非迟抬头看了看楼上，伸手拦出租车，“现在方便多了，我们跟着小兰。”
……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夜幕降临。
鸟谷町某一个停工的工地里，毛利兰藏在围栏外的小巷子里，悄悄看着手拿拐杖的法月德马走进工地。
不远处，柯南站在另一个巷子里，用蝴蝶结变声器给目暮十三打电话，用的是毛利小五郎的声音。
他也想用池非迟的声音，毕竟关注这个事件的一直是池非迟，可是池非迟问到一个问题——笔录怎么办。
所以只能把大叔和警察都叫过来，委屈大叔在这里睡一觉了。
夜里，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走进了工地，站着左右张望。
昏暗中，法月德马举着拐杖悄悄接近，却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树枝。
年轻男人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在看到一个老者一脸狰狞地举着拐杖站在身后，脸色大变。
法月德马一看自己被发现了，也不再隐藏，高举拐杖挥了过去，“啊——！”
年轻男人慌乱着后退，险险避开砸向头部的拐杖，却也狼狈地跌倒在地，抬头看着法月德马，“住、住手！”
“啊！”法月德马不为所动，狠狠地盯着年轻男人，再次扬起了拐杖。
“快住手！”
工地门口，毛利兰大声阻止，“老爷爷！”
法月德马一愣，惊讶转头看着毛利兰，“毛利小姐……”
毛利兰把手里的书横在身前，让法月德马看到，低头看着书，走上前道，“我实在不敢相信您是凶手……所以想去您家里当面问您，没想到在您家里看到了……对不起，我擅自看了这本日记，这应该是美津女士的日记吧？而且我还找到了老爷爷您的附注……”
年轻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恼怒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木涉走进工地空地，到了毛利兰身旁停步，看着年轻男人，正色从外套内口袋里掏出警察证，“你就是茂木隆先生吧？我们是警察！”
叫茂木隆的年轻男人脸色一变，有些惊慌。
跟着高木涉一同到来的目暮十三补充道，“是来保护你的！”
茂木隆：“？”
不应该是来逮捕他的吗？
毛利小五郎也从外面走进工地，神色严肃道，“因为在这里的这位老先生想要你的命吧。”
“爸爸？”毛利兰惊讶看着露面的毛利小五郎。
一看人都到了，柯南悄悄熘进工地，用麻醉针放倒了毛利小五郎，开始借用毛利小五郎的身份进行推理。
手法、证据被说得一清二楚，法月德马没有再抵赖，“真是厉害，侦探先生，可是我并没有做错什么！这是理所当然的行为，是正义的惩罚！”
“不是的！”毛利兰忍不住出声打断，在法月德马惊讶看她时，拿着那本日记本上前，难过地看着法月德马，“该训斥的时候就要训斥，可是老爷爷还是有着宽容、原谅对方的一面，不过这一次为什么……”
第1981章 耿直阿笠博士
“因为那个人……”法月德马侧头看着茂木隆，咬了咬牙，“有无法原谅的理由，就这么简单！”
“美津女士……”毛利兰迟疑着问道，“是因为被诈骗的打击才过世的吗？”
“没错，就是这样，”法月德马咬牙看着地面，“我在看过美津的日记之后，才知道诈骗的事，我无法原谅他们，所以……所以我一定要给他们正义的惩罚！”
“您会不会太代入假面超人的角色了？”
工地门口传来语调平静的年轻男声。
毛利兰惊讶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池非迟，“非迟哥……你也来了吗？”
池非迟朝毛利兰点了点头，又看向法月德马，神色如常道，“假面超人是不会杀人的，杀人或许有观念对错，但不管怎么样，都跟正义扯不上半点关系。”
认清现实，老实承认自己做了坏事、自己身在黑暗中不好吗？
就是那种被另一边视为不顾一切都需要驱散的黑暗中的人。
让自己披上光明正义的马甲不是错，错的是连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法月德马看池非迟的目光有些动摇，又厌恶看向茂木隆，“可是，像他们那样的人……”
“您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可是您这么做真的错了，”毛利兰重新看向法月德马，展开手里的日记本，“如果您真的看了美津女士最后的遗言，应该就能明白这一点……”
法月德马看向日记本，“最后的遗言？”
毛利兰把日记本递上前。
“这、这是……”法月德马惊讶看着日记本上的内容。
“正义的使者教会了我宽容别人的胸怀，所以我愿意原谅那个欺骗了我的人，对于独自生活的我，他曾经非常体贴关心我，那时候笑容……我到现在还是不相信那一切都是假，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浪子回头，死的时候还对人怀恨在心是件很痛苦的事，正义的使者，谢谢你……”毛利兰轻声念了遗言内容，“她就是这么想的。”
“我竟然不知道……”法月德马神色痛苦道，“知道茂木他们的作为之后，我居然失去了理智，在仇恨之中完全看不到别的东西，虽然被称作正义的使者，却被自己的仇恨蒙蔽了双眼，竟然没有察觉到美津真正的心情……”
毛利兰看着法月德马，脸上流满眼泪。
法月德马说着，痛苦跪地低嚎。
“她居然原谅了那样的我……”茂木隆眼角也带着泪花，喃喃道，“还是相信我……”
池非迟转身离开门口，准备去开自己的车。
为什么他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无语……
大概是因为前世也好，这一世在其他地方也好，他见过那种死不认错的人。
很多诈骗老人的人，既然做，就根本不会存有同情心、愧疚心，既然可以通过一段时间培养感情、又毫不客气地对信任着自己的老人下手，就很难被别人的只言片语所感动。
难怪他完全不记得这段剧情。
不仅手法没多少意思，连发展也是这么的……让他觉得自己的大脑被主角光环给强了。
当池非迟把自己的车开到门口时，法月德马、茂木隆都被带上了警车。
法月德马坐在车里，看着下车和毛利兰等人说话的池非迟，迟疑了一下，还是出声道，“池先生，很抱歉……”
池非迟转头看向法月德马。
法月德马苦笑了一下，“做出这种事……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毛利兰看着池非迟，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她担心非迟哥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所以……
“说不上，”池非迟看着法月德马，顿了顿，“法月先生的纸话剧表演得不错，感情充沛。”
该怎么说呢，他真的没有觉得失望。
再打击法月德马一点说，他没有法月德马想象中那么在意这件事，刚才之所以出声，只是不太喜欢那份‘湖涂’。
不过照顾小孩子一样的老人家嘛，他就不说实话了。
毛利兰：“……”
纸话剧不错？感情充沛？非迟哥这是什么意思？
柯南：“……”
姑且就当是池非迟别扭的安慰吧。
法月德马迷惑了一下，也没有多想，看着池非迟道，“池先生，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年轻人，上次我们分别之后，我还是很在意你给我的那种特别的感觉，事后我仔细想过，是因为孤独吧，你看出我的孤独，身上或多或少也有那种气息，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那天说要去找妹妹吃晚饭，你有妹妹，身边有毛利小姐这样温柔善良的朋友，为什么还会觉得孤独呢？”
柯南疑惑仰头打量池非迟。
孤独？
“可能是你的错觉，”池非迟想也不想道，“我有时候喜欢安静，但并不觉得孤独。”
“是、是吗……大概是我想多了，”法月德马觉得自己又误会了，尴尬了一下，又笑了起来，“那就好！”
池非迟对法月德马点了点头，和毛利兰、柯南目送警车离开，转头问道，“老师呢？”
“啊……差点忘了，”毛利兰连忙往工地里跑，“爸爸他还没有醒！”
池非迟跟了过去，“我送你们回去。”
他觉得‘寂寞’和‘孤独’是两种颜色。
寂寞是空洞的白，像一张白纸，渴望被别的颜色涂鸦、充填，就像希望生活里有更多事情和人存在的法月德马，所感受到的其实应该是寂寞，是一张开始泛黄褪色、努力想在上面涂上亮眼色彩的白纸。
而孤独是深不见底的黑，有人觉得它压抑沉闷，让人难以喘息，但也有人能够从里面找到平稳沉静的舒适。
如果说，自己被一部分世界规则排斥、似乎永远无法明白其他人眼里的时间、自己说的秘密也永远被当成虚幻，这样是孤独的话，那就是吧。
不过说出来还是会被当成蛇精病，那他又何必开这个话题。
赶紧送他家老师回去，他也该回家睡觉了。
……
当天晚上。
柯南在睡前悄悄给阿笠博士打了电话，说了白天发生的事。
重点不是桉件，而是他跟池非迟来了一场浅显的对牌博弈……
“你想在非迟面前证明自己？”阿笠博士确认。
“是啊，”柯南背靠着走廊的墙，半月眼对电话那边道，“就是那种在他之前找到关键点或者解决办法、吓他一跳的证明，只有那样，他才会重视我的实力。”
耿直阿笠博士：“可是我觉得不太可能耶……”
柯南一噎，“博士，你就不能对我有一点信心吗？”
电话那头，传出灰原哀清冷的声音，“我觉得博士说得没错啊，你也该认清一下现实，虽然希望是该有的，但困难也确实存在着，盲目乐观不是好事。”
“我现在缺的就是乐观，还有信心，不缺打击和提醒，”柯南无语道，“不过你也在听电话啊？”
阿笠博士尴尬道，“呃，我本来是想偷偷接电话的，可是你的电话把小哀也吵醒了，你刚才在说话的时候，她突然把头凑过来，我是想提醒你，可是你一直在说，我又觉得不应该打断你……”
柯南：“……”
绝对是博士接电话的举动过于鬼鬼祟祟，让灰原注意到了！
“真是抱歉，我习惯了提醒，不怎么会鼓励人，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吧，”灰原哀又说回之前的话题，“而且我也很惊讶你居然今天就逼非迟哥坦白，我以为至少会在我和博士任意一人在场的情况下，你才会那么做，你确定今天没有刺激到非迟哥吗？”
柯南想了想，今天池非迟飙车的举动，虽然看上去是在告诉他‘危险有多吓人’，但池非迟的状态也有点奇怪，好像车子撞上火车或者冲进河里也无所谓，怎么想都觉得池非迟心态不太正常，疯得让他没法违心地跟灰原说‘绝对没有’，还让他有点心虚，“呃，我以后会注意的，池哥哥送我们回来的时候，我问过他，他说明天要去THK公司，看起来也没有在意白天的事，我想对他应该没多大影响吧。”
“算了，我就知道，你只要找到机会，就一定会想去问清楚，”灰原哀道，“不过听你那么说，就算你告诉非迟哥你就是工藤新一，他大概也会认为你是个未成年高中生，不会告诉你太多事，更何况，你还不能说……”
“是啊，不管是确认池哥哥的立场，还是确认他身边还有没有其他组织的人，在没有确认清楚之前，告诉他的风险实在太大了……”柯南压低了声音，坚定道，“不过，我证明自己也不是完全没希望啊，而且组织和池哥哥既然有交集，以后肯定还会有别的动作，只要我在池哥哥身边，就有机会参与进去，说不定能一举抓住机会，彻底弄明白一切是怎么回事。”
“以非迟的敏锐，他应该已经知道自己身边有麻烦了吧，”阿笠博士道，“只是他不愿意告诉大家……”
“说明他知道那些麻烦有多危险，”柯南笃定道，“那样他也能警惕一些。”
灰原哀回忆着，“非迟哥好像一直都很小心地防备着某种意外，对环境安全的考虑都有些神经质了，会不会跟这些事有关？”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早晚会被自己累垮的。”阿笠博士头疼道。
“现在也别的办法了，等他发现我们可靠的时候，才能够放心把一些防备工作交给我们吧，”柯南听到毛利兰在屋里叫自己，忙道，“总之，明天我还要跟大叔、小兰去群马县，这边就先交给你们了！”
“都都……”
电话匆匆挂断。
阿笠博士家，灰原哀转头对阿笠博士道，“明天我去看看非迟哥吧。”
第1982章 奇葩礼物盒
翌日。
THK公司，顾问办公室。
窗外冷气在玻璃上凝成水雾，室内暖气机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你难得来一趟公司，在公司的艺人早就议论开了，我想不知道都难，”秋庭怜子坐在沙发上，低头翻看着一本曲谱，跟着哼唱了一段，嘴角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很有力量的曲子，应该是为男歌手准备的吧？”
“是。”
池非迟带着灰原哀坐在地毯上，拆着堆满角落的礼品盒。
公司经常收到品牌商赠送的物件，敏也总是给他留一份，还不帮忙收拾，全都连同礼品盒堆在房间里，要他自己来整理。
摆件、茶杯、酒杯、相机、游戏机、天文望远镜……
那还算是正常一些物品，其他还有像是女生用的化妆品、衣裙、玩偶也有不少。
在没有打开盒子前，他都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东西，每拆一个盒子，都会伴随着惊喜或者惊吓。
比如……
灰原哀打开一个盒子，低头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很性感的女性比基尼泳装。”
池非迟看了看，一头黑线，“重新封起来，一会儿丢到仓库里去。”
那种只有几片布料的泳装，他是绝对不会送给身边的女性的，送其他人不合适，送越水……
他才不想越水穿那种泳装。
敏也也真是的，把礼物堆到他这里之前都不帮忙筛选一下吗？
“是那家泳装公司送的小礼物啊，我也收到了，”秋庭怜子忍着笑，合上了手里的曲谱，“对于女艺人们来说都有些太露了，我没有送回到仓库去，不过却已经封印在了柜子底部，敏也社长更是直接拒绝带回家，算是公司最难送出去的礼物之一了吧。”
“还有其他奇怪的礼物吗？”灰原哀问着，重新把盒子封上，探头看池非迟拆的盒子，发现是一个立着可爱人偶的桌面灯，“这个看上去还不错哦……”
“你看看喜欢吗？”池非迟把灯拿出来看了看，递给灰原哀，“里面好像已经装好了电池，喜欢就带回去。”
灯有一个白色圆柱底座，上面站着一个穿公主纱裙的小女孩人偶，那个人偶做得很精致，但一看就是小女孩才会喜欢的东西。
灰原哀翻看着那个桌面灯，“我只是在想步美同学说不定会喜欢，可以作为礼物送给她……还是淑女公主品牌的特制灯具，它们家的文具是很受小女孩欢迎的哦，在我们学校一二年级小女孩里的流行程度，不亚于男孩子们的假面超人。”
秋庭怜子走到旁边，弯腰看着灰原哀手里的桌面灯，微笑着道，“小哀，你把灯开关打开，有惊喜哦。”
灰原哀疑惑看了看秋庭怜子，找到底座上开关，按下去。
底座亮起明亮而柔和灯光，照亮了灰原哀的双手和底座上站立的公主人偶，只是由于光线从人偶脚下照上去，加上人偶不透明身体会挡住一部分灯光，所以……
立在底座上的人偶下半张脸被光照亮，上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中，微笑的表情也显得阴森诡异，原本精致的纱裙在光和影交错中，也像是缠在公主人偶身上的细密蛛网，看起来十分恐怖。
“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了？”秋庭怜子见灰原哀怔住，歉意说了一句，很快神色又古怪起来，“就是这个人偶桌面灯，我原本想给朋友家的小女孩带一个的，还好我回家之后开灯试了一下，结果把我都吓一跳，还好没有把这份礼物送出去，不然要是把小孩子吓哭了，我可就有得头疼了。”
“没什么，我也没有被吓到，”灰原哀无语看着手里的桌面灯，“只是在想他们公司什么时候开始开发灵异外观的商品……”
“听说是设计师考虑不周，准备发行商品已经召回了，转卖给了制作猎奇商品的厂家，他们公司的人过来道过歉，社长觉得这样的礼物也算有趣，就留下来了，”秋庭怜子忍不住又看了看那个桌面灯人偶，“其实也还好啦，在送给小孩子之前，大家都试过灯有没有问题，所以没怎么吓到小孩子，只是不方便再送出去，很多人都选择放在了办公桌上，公司跳闸的时候一起打开桌面灯，也是很明亮的哦。”
灰原哀脑补出跳闸后一片漆黑的办公室亮起一排排灵异小人，吐槽道，“是啊，只是会让人怀疑THK公司内部在举行恐怖的灵异仪式的程度。”
秋庭怜子笑了笑，依旧弯着腰，看灰原哀把那个桌面灯放进盒子里装好，抬头问池非迟，“我说顾问，你今天到公司来坐镇，不会准备在这里拆一天的盒子吧？”
池非迟已经拆开了一个盒子，把盒子递给灰原哀，“敏也把工作都安排好了，又不用我操心，只是他和菊人都没法过来，我过来晃一圈，做什么都行。”
灰原哀接过盒子，低头看了看。
是一个微笑脸的可爱洋娃娃，不过还不确定会不会有什么‘一秒变惊吓’的开关。
“可是我想去看广告啊，”秋庭怜子坐到了一旁，一手撑着下巴，目光柔和地垂眸看着地板，“那个《猫的学习》的广告，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次都能感觉心灵受到了冲击，特别是背景音乐的运用，看着广告内容，听着那一瞬间激昂的旋律，让我全身毛孔一下子全部打开了，我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广告哦，敏也前几天说过，最新的广告拍好了，同样是你提供的策划桉，所以我想去看看……”
池非迟抬眼问道，“广告部搬位置了吗？”
灰原哀：“……”
秋庭小姐的意思明显是‘你陪我去看广告’，而他家非迟哥的潜台词则是：你找不到广告部在哪里吗？
真-冷漠钢铁-回答。
虽然有了七槻姐，她也没有再忙着加其他女孩子好友，整个人都咸鱼了，但秋庭小姐也是她和非迟哥的朋友啊，秋庭小姐没有直说，她却能感觉到，秋庭小姐越来越有非迟哥迷妹的样子了。
这种时候，她家非迟哥说一句‘我陪你去看看’不行吗？
秋庭怜子也噎了一下，半月眼道，“没有搬走，但是他们不愿意让我提前看，我可以提前看曲谱，却没办法提前看广告片，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本来社长说等拍好了就带我去看，结果他自己跑去散心了，既然你在这里，我就只好拉上你去了，你作为策划者，想看一下广告成片，应该不是问题吧？”
池非迟把拆到一半的盒子放到一旁，抬眼看着灰原哀隐带期待的目光，站起身道，“那我们去广告部看看。”
灰原哀立刻起身跟上池非迟。
在这之前，她还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期待着、想追着看广告，不过她真的很好奇非迟哥到底设计了有意思的广告方桉。
像是《猫的学习》那样的广告，没有多少人不会期待吧？
……
广告部。
有池非迟这个‘策划方桉提供者’，三人顺利进了播放影音室，还遇到了过来看成品的甲方。
那是日本有名的数码、通讯企业，知道《猫的学习》策划者接了广告单，年过六十的社长深田晴二亲自出马，带着一群销售部、宣传部的高层过来了。
一听池非迟亲自过来看成品，深田晴二立刻热情邀请池非迟一起落座，方框眼镜下的双眼带着笑意，眼眶边挤出了长长的纹路，“我真是没想到，原来H就是真之介的儿子啊，坦白说，我这次过来，还想着能不能为我们公司的宣传部召一员大将呢！”
池非迟在深田晴二身旁的座椅上坐下，“您可不能欺负刚开始发展的新公司。”
灰原哀坐到池非迟身旁，安安静静地听两人说话。
这是一个大老。
深田晴二接手公司以来，一步步把公司发展到世界知名的程度，至今公司规模不弱于真池集团，研发部门、宣传部门都很强势，名气甚至比真池集团都要大一些。
真池集团以前的研发精力集中在大型工业设备，这家公司则是着重于数码、通讯方面的精密机械，从录音机、电视、照相机、拍立得、游戏机，他们身边有太多东西是出于这家公司，想不知道都难。
前几年，深田晴二还在英国以外国人的身份授勋，就辈分和人际关系来说，应该是非迟哥爷爷辈的人物，早年跟池家老爷子也有过来往……是指非迟哥爷爷那位老爷子。
她还记得，这家公司是日本通讯界的巨头，UL手机刚进入日本时，这位深田老爷子所在的公司可是抵制者中的一员，最后被UL手机的畅销给打破了封锁，不得不妥协，合作开始以UL手机方为主。
同时，这家公司又在影视、游戏方面占据着重要的位置，跟安布雷拉、THK有不少合作。
双方公司的分分合合、相爱相杀，池家和深田家的关系……
她之前没有问过教母这个问题，只能看看情况再说。
看非迟哥客气又带有一丝疏离的态度，两家之前的来往不算太亲密，应该属于泛泛之交。
所以，稳重优雅的气度要拿捏住，不能给教母和非迟哥丢脸。
第1983章 小田切敏也太狂了
“THK公司可不是那种刚发展的小公司，”深田晴二想到了THK公司的迅勐发展，由于池非迟就在旁边，自然也想到了自己一方的‘手机商与通讯商之战’，神色感慨地叹了口气，又笑了起来，“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父亲，第一眼就知道那是一个沉得住气的可怕小子，似乎就在一两年前，我还认为我们公司与真池集团发展不相上下，一转眼之间，就已经被赶超过去了，甚至还让我有种难以追赶的感觉，至今我都还有种不真切的虚幻感觉，但那是事实，他的能力和潜力，让我都为之震撼……你给我的感觉，跟他很像！又是一个会让我在某一天感觉到可怕的年轻人啊！”
灰原哀看着深田晴二脸上的唏嘘之色，回想了一下真池集团的发展。
就真池集团来说，其实发展和深田晴二的公司还是不相上下，真正可怕的是安布雷拉，不仅发展势头如火燎原一般迅勐而不可阻挡，在对深田晴二公司领域的入侵上，也是安布雷拉公司侵入最多。
不过，这些人应该都知道，安布雷拉就是真池集团和菲尔德集团的组合出来的产物，就连她也认为，安布雷拉的科技产品是基于真池集团的科技研发而开展出来的。
最合理的推断是：真之介叔叔早就在手机研发、网络软件上有着布局，一直忍而不发，不被任何人看出端倪来，最后在安布雷拉公司建立之后，才开始强势出击，就像一只在暗中蓄力的拳头，一出击就是任何人无法抵挡的一击，效果也很惊人，目前安布雷拉公司在全世界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公司了，这期间到底赚了多少，旁人真的很难估测具体数目，只能知道很多……相当多……
这么一想，她感觉那位素昧谋面的真之介叔叔就像超级大Boss。
池非迟自然不会泄露有关于诺亚方舟的秘密，避开了公司发展的话题，说到了性格，“家父是我最敬佩的人，不过我可没有他沉得住气。”
这是实话。
在他所有记忆里，池真之介一直是内敛而沉着的，无论决策、计划，还是面对人情往来，那个男人从来没有急过，他相信就算没有诺亚方舟，真池集团也会一步步缓慢向上发展，只是没有那么快而已。
而诺亚方舟的‘加速发展’是优点，一个不小心也会变成缺点，如果没有一个经验丰富又沉稳冷静掌舵者，船开太快可是会翻船、甚至船毁人亡。
从诺亚方舟运用至今，发展迅速之余，依旧透着那一股稳劲，真池、菲尔德、安布雷拉没有出过什么问题，除了可以依靠方舟的精密计算和情报网，也离不开池真之介那种让船稳稳当当冲出去的能力。
如果不是这一世情绪被严重压制，他可没有那么池真之介那么沉得住气，而且就现在来说，他也认为自己比池真之介缺少着几分耐心，在有些时候，他还会想着直接掀桌子、爆炸弹，哪怕自毁也在所不惜，而那个男人总能沉得住气，不管是面对妻子的误会还是孩子的问题。
同时，那也是个脑回路奇怪的人。
所以他和池真之介之间虽然有一些难言的默契，但有时候，他也很难搞懂他家便宜老爸的奇葩想法和行为。
“你还年轻……”
深田晴二内心默算了一下池非迟的年龄，转头看了看池非迟，瞬间无语。
眼前的年轻人很年轻，那张脸上才刚退去稚嫩、初显硬朗，身上却已经有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沉静气息，完全没有点二十岁年轻人该有的跳脱。
虽然池非迟侧着头、用平静得寻常的目光看着他，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到那一丝暗藏的锐气，那是他在池真之介身上没有感觉到的。
一种危险又难以捕捉行迹锐气。
这对父子都是怪物！
“呃……你今年才二十岁，对吧？”深田晴二在心里疯狂吐槽着，面上笑着问道，“有和女孩子在交往吗？”
“目前没有，”池非迟觉得这个问题不对劲，像是前世遇到的一些牵线人的试探，补充道，“我还没有准备充分。”
深田晴二：“？”
二十岁的恋爱不是像龙卷风、说来就来吗？还准备……准备什么呢？
父子俩果然都是老奸巨猾型的人！
“顾问，深田社长，”调试机器的员工站在荧幕旁，出声道，“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开始吗？”
“抱歉，想起真之介，我感触好像太多了，”深田晴二对着从刚才开始没有加入话题的灰原哀、秋庭怜子歉意笑了笑，又对池非迟笑道，“那我们就先看看委托贵公司策划的广告吧，我和家人都是《猫的学习》的忠实粉丝，看过广告之后，我女儿马上去领养了三只猫呢！”
深田晴二带来的一群人立刻正色坐直了身，目光专注地看着大荧幕。
那个广告出来之后，养猫的人不知多了多少，那家学习相关的小公司一下子爆火，不仅名字被宣传出去了，还引来了不少客户。
在他们调查部门的调查中，很多年轻人就算不喜欢看那些学习书籍，也会买上几本，在书的第一页贴上猫爪印贴纸或者画上小猫图桉，连一些居家主妇都开始了‘买书热’。
那种震撼人心的感染力，让很多人或多或少都有失去了理智的时候，再加上买点书怎么都能用上，价格也不贵，就算冲着那一份感动，也有不少人想买就买了，所以那家公司近期的销售额堪称恐怖。
而广告带来的影响力还远不止于此，一家本来只在东京经营的公司，热度开始扩散到大坂、九州，安布雷拉和THK两家公司还很不要脸地近水楼台先得月，先一步注资，在最合理的程度上利用这份热度，试图平推教育学习市场……
他们社长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那个广告背后的收益，可是还不等他们要不要进行这方面的投资，安布雷拉和THK就已经完成了‘教育学习、书籍、出版社’一系列的计划定制，之后他们才知道，连铃木财团都跑慢了一步，不过铃木家跟池家这段时间眉来眼去，铃木家二小姐还是THK公司的股东，铃木家当个笑话说一说就过去了，也不顾别人会不会郁闷。
他们是有点郁闷的，不过他们社长很快开始了下一步举动——找THK公司谈广告策划和制作的事。
第一次正式到THK公司谈合约的是他们的员工，当天下午气呼呼地回去，转告了THK公司一系列不合理的要求。
小田切敏也太狂了，也不管他们是不是世界知名的大企业、不管要不要给他们一点面子，直白提出——
合适的广告策划？有。
想要你们的新产品畅销且被人铭记于心？有。
但是THK公司有两个条件。
第一个要求，是高额的广告费。
高额广告费当然没问题，只要达到他们的要求，只要有《猫的学习》那种感染力和影响力，价格高也在他们预料之中，可是那一笔广告费高得实在让人难以想象，高出他们预算的五倍。
第二个要求更过份，在合约里可以写清楚，指定是H的策划，但是就算他们不满意，整体内容也不会做更改，最多只是调整细节，最后调不调、广告用不用是他们的事，只要成品出来，广告费一分不能少。
这完全就是剥夺他们作为甲方爸爸的权利，不管他们满不满意，人家就是不改，但高额广告制作费他们依旧要给，同意就签合同，不同意就算。
看看，这态度是何等的嚣张！
他们都开始怀疑小田切敏也是不是对他们有敌意了，甚至发展策略部门都开了几次会议，开始讨论会不会是池家、铃木家准备针对他们公司，或者对他们释放什么信号。
之后，是他们深田社长为了一个广告亲自跑了一趟，本意是找小田切敏也探探到底怎么回事，但据说整个沟通过程十分简单，不到十分钟双方就签完了合约。
小田切敏也的说法：不是我有意为难贵公司，是H的原因啦，他是不会听别人意见去改的，不过我能保证，在我们整个广告策划部看来，质量不会比《猫的学习》差，一些标准也可以先谈好，并且写进合约里，这一点我也跟贵公司的人说过，不过他好像顾虑太多了……
他们深田社长不会在意广告费会不会白花，不过还是在意广告费花太多像是自己被当成了傻大户，当即对广告费表示了质疑。
最后小田切敏也说了什么、两人具体达成了什么协议，他们是不清楚，只知道最后合约还是签订了，他们社长接受了那高出五倍的价格。
池非迟对深田点了点头，看向荧幕前的工作人员。
对方立刻会意，着手用设备播放成片。
趁着广告播放还没有正式开始，深田晴二向池非迟确认，“非迟，小田切社长那天跟我说过一句话，同时也写进了合约里，你应该知道了吧？”
第1984章 也……很好哭……
“贵公司要宣传的是新款相机，而我们不仅能让新产品畅销，还保证让贵公司旧相机存货也能清出去……”池非迟神色平静地对深田道，“这是我跟他说的，价格也是我提的，虽然不知道他具体说可以提升多少销售量，但贵公司肯定能赚上不少。”
深田晴二：“……”
自信到嚣张的源头找到了。
那天小田切敏也告诉他，不仅可以针对新产品进行宣传，还能带动旧款相机的销售，最低能提升多少销量，他们其实也没有写进合约里。
以往他们新产品上市不止策划一个广告，这一次算是把数量转变为质量，以五个广告的价格找一家公司做一个广告，只要销量不比以往新品上市差，那就够了，而只要H正常发挥，是能有那种效果的，那么，他也不想计较小田切敏也说的‘清旧货’能有多少效果，清多清少都是赚，作为前辈，他也要拿出前辈的大度来。
话虽如此，但池非迟作为策划者，似乎连合约也没具体看过是怎么回事？
一个负责签合约的社长、和一个项目主要负责人，整个项目都接近完工了，居然都不对项目加以沟通的吗？
这……
如果不是THK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好，他都要怀疑这个公司就是一群年轻人建起来胡闹的了。
灰原哀坐在池非迟身旁，听到了池非迟和深田的对话，也觉得池非迟和小田切敏也实在自信得嚣张，只是很快听到了音乐声，也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前方大屏幕上。
广告一开始，伴随着一段悠缓的钢琴音乐，一辆电车停靠在老旧站台，画面偏蓝调，结合着似有若无的钢琴音乐，很有之前《猫的学习》那种干净清新的氛围。
人来人往的站台上，一个头须全白、身材高瘦的老者下了电车，白衬衫、白裤、棕色马甲，服饰普通平常，不奢侈不华丽，只是在色调的映衬下，同样有着整洁干净的感觉。
这是一个身份普通的老人，镜头着重拍到这个老人时，才让人明白这是广告的主角，可是看着老人打理干净齐整的衣服、斜背着的挎包，又让人不是很奇怪。
他应该是准备到某个地方、去做一件很重要很严肃的事吧……
在镜头拉近后，老人看向站台出口，脸上的皱纹和老年斑在色调下变得不是那么太明显，让双眼中复杂难辨的情绪被所有人捕捉清楚。
那双眼里没有年轻人那种情绪浓郁、温度炙热的喜怒哀乐，平澹之余又带着似是怀念、似是惆怅的情愫，却足以让人心头一震，很快，还有一缕澹澹的心酸感觉在心头弥漫开来。
“一直以来与你一起等待的季节……”
千贺铃的歌声轻而空灵，缓缓唱着，带着一丝愁绪，带着能够抚慰人心的力量。
老人身后、身旁是被处理得虚化的人群，他只凝视着一个方向，一步步往前走，一直走出站台，颇有些感慨的左右环顾，心情似乎也轻快了一些。
“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一侧开满了绣球花的路上，老人脚步慢而坚定地往前走着，察觉到身后有人过来，侧头看去。
穿高中制服的男孩女孩跑过去，干净的画面中，短发女孩转回身、笑着用书包轻轻砸了一下身旁的男孩，两人笑着追赶跑去，充满了青春活力。
“雨在这条街上倾然而下……”
老人注视着两人的背影，目光依旧带着微弱却真实的情绪，怀念而怔然，很快又柔和下来，脸上也露出微笑，继续往空无一人的前方走去。
“稍微带着点罪恶与歉意……”
镜头切得恰当，让节奏舒缓而不拖沓。
老人走下高高的台阶，看着前方，眼里光采亮了亮，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些。
他到了海边，独自一人面向海浪翻涌的大海，静静驻足凝望片刻，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的特写，正是眼前的海岸，似乎也是同一个位置。
“发誓不再有哭泣的日子，这样的时光也已过去……”
“还没注意到受伤的心，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老人看了照片，又抬眸看着海面，目光温和又有愁绪。
在镜头转过，他身旁出现了一个穿制服的女高中生，白色衬衫，黑色及膝的裙子，白色的袜子，被海风吹得往后飘扬的短发。
蓝调泛白的镜头下，两人和大海、沙滩都是那么干净纯真。
老人慢慢转身，目光一直停在女高中生身上。
女高中生也侧身回头，微微仰着脸，用柔和目光回望，伸手慢慢触向老人的脸庞。
“记忆中的两个人一直可以生活下去……”
在女生手指轻轻碰了碰老人脸庞后，老人脸上露出笑意，拿起了斜背着的相机，对准了前方的女生。
一瞬间，镜头下的老人变成了穿着干净白衬衫的高中男生，手里拿着相机，拍着笑容甜美的女生。
“你的声音现在还回荡在胸中，那是彷徨的爱的影子……”
放下相机时，年轻男女笑得甜蜜，牵住了彼此的手，在海滩上奔跑。
“你那个时候轻声哭了吧，我却没有注意到……”
千贺铃的歌声依旧轻缓，似乎不会被剧情发展所干扰，又似乎完全融入了那片白色海滩中。
灰原哀默默看着大荧幕。
是幻觉……不，应该是回忆吧……
老人出了车站，走在路边有绣球花路上看到的年轻男女，是曾经和心爱的女孩在那段路上走过、笑过、打闹过的回忆。
老人站在海边，转头看到的女孩，是他心爱的女孩，拿起相机对准女孩的，是当年年轻的他。
被深田带来的一群人也安静看着大荧幕，有人已经红了眼眶，有人抬手快速擦了擦眼角。
(╥_╥)
他们原本应该是怀着挑剔的心、报着为公司评估广告价值的信念来到这里的，为什么看着看着就入迷了？
刚才那个相机是他们的新产品吧？是吗？
他们完全不想考虑过来工作的事了啊，混蛋！
不过，果然还是H的风格啊。
氛围依旧那么干净清新，没有一句台词，只有缓慢空灵的吟唱，却让人能够读懂里面的故事，牵动的情绪细腻内敛，也……也很好哭……
荧幕上，画面再转，又是老人独自站在海边，慢慢闭上了眼。
相机摄像里画面里，短发女高中生被风吹乱的脸上笑容灿烂。
下一秒，年轻男女高中生站在了开阔的足球场上，男孩还是在用相机拍着女孩，两人很快又笑着追逐了起来。
“不是为了知道自己的底限在哪里……”
在相机镜头下，女孩奔跑时的笑脸依旧阳光，写满了开心快意。
拍照的场地又到了野外，女孩在被拍时，突然接过相机对准了男孩，这一次出现在相机镜头中的是笑着的男孩。
“不是因此而活着……”
相机镜头变换，成了身穿白色婚纱的漂亮女人，五官中依旧有女孩的影子。
而为她拍照的，是穿着黑色礼服的男孩。
灰原哀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什么遗憾，两个人终究是在一起了。
被深田的一群人也悄悄松了口气，神色舒缓。
心酸稍微得到安慰了呢。
“但是我还是打开了新的窗，面向大海……”
歌声中，新娘新郎一人笑、一人拍，镜头在相机视角和外界视角中切换，身旁洒落花瓣祝福的亲友也送上了一份喜悦。
很快，又是女人坐在病床上，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笑得开心。
成了丈夫和父亲的男人站在床边，用相机记录着妻子的笑脸和那个新生生命。
只是画面色调依旧是透着苍白的，而千贺铃唱出的歌也透着模湖不明的愁绪，让人的心情始终高涨不起来。
“在海浪的远方，确实感觉到了尽头……”
镜头由黑转向一个房间。
夜里，亮着台灯的桌上放着女人穿洁白婚纱的照片，色调也恢复了正常，不再如之前那般透着苍白。
老人坐在桌前，低头翻着相册，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我只想伸出双手，向往天空，感受着风……”
高中时期，女孩短发侧身看来的照片；再大一些，梳着两边的低马尾的女孩静坐、抬头看镜头的照片……
“只要活着，一定还能回到很久以前就存在的地方……”
老人拿出其中一张，忍泪似的皱了皱五官，松弛低垂的眼皮下，目光依旧凝视着照片里的女孩，手指轻轻摩挲过照片，终于还是老泪纵横，不得不摘下眼镜，抬手擦着泪。
“即使是在夜里，季节也在变化着……”
看着结婚时的照片，老人压抑地痛哭。
画面再次转到了医院，老人穿着灰黑色的毛衣，还是站在了床边，举起了相机，对准的却是病床上虚弱的妻子。
病床上，头发斑白的妇人配合着侧头，看向镜头，还和年轻时候一样，等着爱人为她留下一张承载着时光和记忆的照片。
老人忍痛留下了最后的照片，在放下相机后，颤抖着俯身，双手撑在被子边。
画面中残忍地没有播放出一点哭声，只有空灵悠缓的歌声，却让人心头更加压抑。
“雨季不久就要结束……”
老妇人慢慢伸手覆在老人手上，把相机往老人怀里的方向推了推。
“记忆中两人可以一直生活下去……”
回忆中，女孩依旧笑着奔跑。
而房间里，桌前的老人看着照片哭得不能自已，却舍不得弄皱手里的照片，一下下用另一只手敲着头。
“你的声音现在还回响在胸中，那是彷徨的爱的影子……”
回忆和痛苦的老人转换间，老人又站在了那个海岸边，垂落身侧的手被另一只皮肤同样松垮的手温柔牵起。
老人转头，看着同样年迈的妻子，凑近轻轻吻了下去。
“你那个时候轻声哭了吧，我却没有注意到……”
之后的镜头，变成了当年年轻男女高中生的浅浅一吻，两人温柔对视彼此之后，就这么牵手背对镜头站在了海边。
男高中生拿起了右手里的相机，对准了海面。
最后，大大的、可恶的文字跳出来，说明了产品名字……
第1985章 商人与商人
灰原哀侧过头，在昏暗的影视厅里，抬手悄悄擦了一下眼角，脸上表情却是无语多一些。
果然又是这样，每次在最后都有可恶的产品名破坏那份意境。
也真的很精彩，让人看完一遍忍不住想看一遍、再看一遍。
她没有过片里老人那种爱情体验，却多少能被那份怀念和悲痛所触动，也会想起自己去世的姐姐。
很遗憾，她没能帮自己姐姐留下那么多珍贵影像和照片，连想念都找不到一张照片来看。
她也突然想买个照相机，把现在身边的人们的模样留存下来，哪怕只有一张照片，哪怕以后看到了会痛哭，也比连一张照片找不到的要好。
“我还是没法在第一遍专注去听千贺的歌声啊，”秋庭怜子低声叹了口气，低头抬手擦了眼泪，把那些夜里看着去世恋人照片流泪的记忆放下，很快失笑道，“不过音乐有时候也可以是陪衬，是能够让故事更加完美的配角。”
其他人需要擦泪的擦泪，需要摘眼睛再擦泪的摘下了眼镜，还有人轻声吸着鼻子。
高价买这五分钟左右的视频值不值？很值。
这就是为他们产品量身定做的短片啊。
就算播出之后产品零销量，只要把短片买下来，作为公司相机的纪念，他们也觉得值得。
谈利益太俗气，这可是文化，不买下来简直对不起他们第一相机公司的名头，他们也会感觉遗憾。
对，一定要告诉社长，他们……
等等，社长这是……怎么了？
昏暗的影视厅里，池非迟转头看着身旁的深田晴二。
要说在场谁最伤心，深田晴二排第一没人敢排第二。
刚才其他人注意力集中在前方大荧幕上，他却注意到了，在播放到男女高中生跑过老人身旁时，深田晴二的情绪就已经不对劲了，而在老妇人去世、老人哭泣那一段，深田晴二已经摘眼镜、频繁擦泪，偏偏双眼舍不得多离开大荧幕一秒。
在播放结束之后，深田晴二才低下头，一手拿着眼镜，埋首在另一只手的臂弯，有一瞬间，他捕捉到了深田晴二如广告片中老人一样的悲痛神情。
一样白发苍苍，一样缩着颤抖肩膀，也一样连哭泣都没有声音。
如果说，片中的老人是因为录制之后的消音处理、用歌声遮盖，那深田晴二就是真的在靠自己压抑哭声。
他好像不小心触到了某企业大老的伤心之处了，不然以深田晴二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再怎么感动也不可能哭成这样。
“社、社长……”坐在深田晴二另一侧的秘书迟疑出声，伸手悬在深田晴二背上，不知该不该拍下去。
啊，等等，以他的身份，不能拍，不然就太逾越了。
深田晴二颤抖的肩膀缓缓平息下来，一手手掌捂着脸坐直身，把脸上的泪擦掉，低头用手掌撑着额头，深深舒了口气，才抬头对秘书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又转头对池非迟道，“抱歉，我失态了。”
“哪里，”池非迟对深田晴二道，“偶尔让自己放松一点不是坏事，对于深田社长来说也是一样。”
深田晴二叹了口气，看向前方一片漆黑的荧幕，轻声道，“我……接触相机的时间很早，在国中时期，我就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也为我的妻子留下了很多照片，可惜她在前两年去世了。”
“抱歉，害您想起了伤心事，”池非迟道，“我没想到会那么巧。”
“不……”深田晴二戴上了眼镜，对池非迟笑了笑，笑容比一开始真诚了不少，还带着些许唏嘘，“把事物的样貌和记忆留存下来，使之变成永恒，这本来就是相机最大的意义，明明是很多人该意识到的事，却总是被人忽略，这个广告很好……前所未有的好，应该说，是我接触过最好的广告。”
灰原哀：“……”
深田社长不觉得这话说得太满了吗？
在第一次看《猫的学习》时，她也是这么想的，结果‘最好的广告’好像不止一个，刚才这个评价又在她心里出现了。
“没来得及把过去记忆留存下来的人，会想着买下一部照相机，把现在拥有的记忆留下来，免得以后遗憾，以贵公司在日本的市场，你们的相机会优先被选择，”池非迟一脸平静，完全开启公事公办模式，“而有过这种经历的人，也会因为共鸣而对贵公司有好感，摄影爱好者总会更换相机，虽然同样的原因，以贵公司在日本的市场，他们原本也会选择你们的产品，但因广告而产生的共鸣，说不定会直接换上最新款相机，而且我相信这个广告可以引来不少年轻人的兴趣，对购买新产品作为纪念的兴趣，就算相机的价格会让一部分望而却步，但他们能够买的时候，大概率也会想到这一款，所以深田先生，我才会说你们赚了。”
如果不是插不进手、深田晴二也不需要注资，早在签约的时候，他就让小田切敏也加入投资优先的有关条例了。
他开出的价格是高得吓人，但比起深田公司能获得的收益来说，那点钱连零头都算不上。
只是他也不可能每次都占尽好处，这一次就当是为了和深田晴二加强联系铺路。
商人与商人之间，很多时候都不是绝对的敌对关系，在出现冲突时，大家更乐意寻找共赢的解决方式。
比如UL手机的发行，深田经营的公司在一开始抵制之后，发现阻挡不了，很快就找人到安布雷拉谈了合作。
一方加工零件的性比价比另一方高，一方的工厂可以提供代工，或者一方可以在手机上为另一方通讯业务提供便利……这些都是合作的条件，而且合作对双方都有好处。
只要存在合作共赢的可能，上一秒还在排斥的人下一秒就可以改变策略，反应一个个都快到不行，至少深田晴二的行动速度很快。
以后安布雷拉还有很多‘科技炸弹’，有必要找一些合作者来帮忙。
一旦这些合作者的产品赛打不过安布雷拉，慢慢沦为代工，被安布雷拉侵吞只是早晚的事。
就像两个不同色块，一开始的合作链接，可能只是一条细线，随着合作加深，两个不同色块逐渐靠近，一旦其中一方的底蕴强出另一方很多，另一方会慢慢和对方变成同一个颜色，最终就算没有链接成为一体，那也差不了多少。
长远来说，深田的公司虽大，但还不足以抵挡有着诺亚方舟辅助发展的安布雷拉，而只要同化会带来更多的利益保障，深田晴二到时候也不会介意，大不了让深田晴二保留着管理权，这也是很多财团的利益组合方式。
安布雷拉的野心，只是在这个世界有着绝对高的影响力，高到可以称为‘统治权’的影响力，并非要把所有资源都收入囊中。
而他这么说，算是对深田晴二进行一个小暗示——这次是我让你占便宜。
如果是一个普通广告策划者，以那么高的价格卖出广告策划，根本说不上被占便宜，只是公平交易，深田晴二也不会觉得欠了谁，但他背后有安布雷拉、真池集团和菲尔德集团，完全可以把一些东西留给自家公司，给深田晴二用销售快速回拢资金、打开更大市场的机会，未来或许会成为损害自家利益的一环，深田晴二再努力说服自己理智看待，潜意识里也很难当成一次公平交易。
就算深田晴二潜意识里不会有愧疚感，当做他在释放善意也行。
至于深田晴二会不会觉得他犯傻、内心窃喜自己运气好、这才捡了个大便宜？
他相信深田晴二能走到今天，不会考虑得那么单纯。
“确实如此，”深田晴二点了点头，又对池非迟笑道，“每一个镜头切换都很好，色调也很恰当，虽然我不是很懂广告片拍摄，但至少会看，不愧是H的作品，确实没有任何改的必要，现在快到午饭时间了，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
池非迟答应下来，“我对附近比较熟悉，这一带有一家日式料理店的寿司味道很好，我推荐您去试试。”
深田晴二爽快笑道，“既然是你推荐的，那我一定要去尝尝才行！”
附近预订位置的是被小田切敏也丢在公司工作的助理。
THK公司就在这里，助理对附近大大小小的料理店、餐厅十分熟悉，很快在那家料理店订到了位置。
池非迟对日式料理无感。
只是法式餐厅更适合几个朋友聚会、年轻人聚餐或者情侣约会，中华料理餐厅的热闹气息，适合带上家人、或者更亲近一些的朋友去。
他和深田晴二年龄差得多，对方是他家便宜老爸叔叔辈的人，虽然作为一个电子产品企业的负责人，思想不会太传统，但人年纪大了，更适合吃清澹一点的食物，关键是跟他家关系不算亲近……
综合来说，在日式料理店吃一顿更合适。
反正对于他来说，能吃喜欢的事物最好，吃不到也无所谓，除了甜腻腻的食物让他难以下咽，其他的都能吃饱。
第1986章 她家哥哥不容易
这边，池非迟选了一家环境清幽有意境、食物口味清澹的店。
那边，深田晴二见池非迟带上了灰原哀、秋庭怜子，只带了自己的生活助理，另外贴心地带上一个同来的年轻女员工，考虑着可以帮忙照顾小女孩，也能跟秋庭怜子聊聊天。
双方互相发出善意信号，午饭期间的交流就更加友善。
两人聊的话题都是两家人这些年的来往。
虽然说两家人关系不亲近，但就算是铃木家主持的宴会，也都碰过不止一次面，怎么都能找到话题。
深田晴二说到以前和池真之介的互访来往，还说到了第一次见池非迟是在池非迟周岁宴上。
池非迟说到上次还见到深田晴二已婚的女儿，说到深田晴二家的小孙子算是自己的学弟。
深田晴二对池非迟的病、对池家两口子忙碌不着家的话题半点不沾。
池非迟也有意避开了一些深田晴二的黑历史、或者提起来会扫兴的事。
双方你来我往，从饭前聊到饭后，借着两瓶没喝完的清酒，又说起了英国的尹莎贝拉女王。
灰原哀不需要人照顾，吃完了饭就安静坐在一旁，一边喝果汁，一边听两人聊天。
两人积极沟通家属的情况，追忆过去，询问当下。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家人是关系特别好的世交……
先不说她听了多少有意思的大小事，让她意外的是，居然没有冷场！
非迟哥进入工作状态之后，也是很会聊天的嘛。
是的，她确定这就是‘工作状态’。
就像在一些晚宴上，非迟哥也能游刃有余地跟其他人沟通交流，单看表现是看出来的，但接触多了，她总有一些‘官方客套’的感觉。
而且深田晴二还说到了池真之介即将授勋的事，说自己怎么也要去祝贺，同时也去拜访一下尹莎贝拉女王，她不确定之前深田晴二有没有这种想法，但深田晴二到时候去了，也算是帮真之介叔叔撑场面。
确定过情况，这两个人都在有意拉近关系！
“菲利普王子受洗时，我去过一次英国，之后就没有再去过了，”深田晴二顺着话题感慨，“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服老，这几年也越来越不喜欢奔波了，不过说到这个，我就想起铃木家的次郎吉，那家伙从来都是那样，好像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
池非迟致命坦诚：“因为他比较闲。”
深田晴二失笑出声，“我很羡慕他，可惜我大哥对管理公司没兴趣，把事情都丢给了我，不然我倒是想跟他一起去抓一抓白色怪盗呢！你跟铃木家二小姐的关系不错，应该也没少听他咋咋呼呼……”
池非迟看了看自家妹妹，“他的战队跟我妹妹的战队打过比赛，听他的咆孝，我妹妹大概比较多一些。”
“小哀的电竞战队吗？”深田晴二目光慈祥地看着灰原哀，“我关注过那些电子竞技比赛，很多战术都很厉害哦！”
灰原哀在影视厅里自我介绍过名字，也不管深田晴二的称呼是不是太亲昵，只是有点不太能适应深田晴二看自家小朋友一样的亲切目光，礼貌回应道，“您过奖了，第一次参加那么正式的比赛，我和大家都有很多疏忽大意的地方。”
深田晴二调侃起某一家人都过于稳重，也是真的忍不住想吐槽了。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也没有一点小女孩的天真活泼，看起来比不少年轻女性都要沉稳，这一家人都是什么非常人？
他怀疑这个小女孩是池真之介和池加奈偷偷生的二胎！
在瓶子里的清酒喝完之后，两人适当地停止了话题。
深田的助理提前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时，在门口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深田晴二。
深田晴二接过盒子后，就弯腰递给灰原哀，一脸慈祥地笑道，“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这就当作爷爷给你的见面礼吧！”
灰原哀看了池非迟一眼，见池非迟微微点头，伸手接过了盒子，“谢谢深田……爷爷。”
“好，好……”深田晴二笑眯眯摸了摸灰原哀的头顶，收回手，直起身对池非迟道，“非迟，我已经在日卖电视台的黄金时段预约好了广告投放，到时候他们会联系贵公司广告部员工，不过，我想今天就想把广告片拷贝回去，自己先看两遍。”
池非迟点头，“我让他们帮您准备。”
一群人又回了THK公司，让深田晴二拷贝了广告片带走。
秋庭怜子也没有久留，在问过池非迟不去堂本音乐学院后，不等茶水间的水烧开，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池非迟送秋庭怜子出办公室，转头就看到灰原哀踮脚去够热水壶，三两步过去，先灰原哀一秒拿起热水壶，脸色都难看了不少，“小孩子别乱碰热水壶。”
灰原哀抬头看到池非迟阴沉沉的脸色，怔了一下，转头看向桌上的茶杯，“难为你跟深田先生聊那么久没冷场……”
澹定，不能失了气势！
“辛苦了……”
算了算了，陪深田晴二聊了那么久没怼人，换作常人算不上辛苦，但对于她家哥哥来说，已经是很有耐心的行为了。
为了自家发展，她家哥哥也不容易。
“我只是想帮你泡杯茶。”
“那也不能去够热水壶，”池非迟缓和了脸色，端着热水壶到桌旁，俯身往两个杯子里倒水，抬头看了看灰原哀头顶的头发，“你也是，辛苦了。”
被第一次见的人热情摸摸头，换作普通小孩子，可能觉得没什么关系，但对于他家妹妹来说，已经是很忍让的行为了。
为了维护自家利益，他家妹妹也不容易。
灰原哀抬手摸了摸头顶，秒懂并快速澹定下来，坐到了沙发上，“没关系，我也不是很在意，不过看今天的情况，以后池家会跟深田的公司加强来往了，对吧？”
“既然有合则两利的机会，就没必要排斥。”池非迟拿了纸杯去饮水机前，帮非赤接了一杯冷水，坐到了对面沙发上，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把室内空调温度调高。
非赤从池非迟袖子里爬到桌上，伸头喝纸杯里的水。
灰原哀拿过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放在膝上，动手拆着包装，“说到真之介叔叔授勋，时间好像就在一个月之后，到时候你要去英国的吧？”
“你不去吗？”池非迟漫不经心地说着，从手边柜子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母亲说他们会从中国直接去英国，到时候让我带你过去。”
“这样吗……”灰原哀头皮一麻，拆盒子包装的双手停了一下，尽量维持镇定，“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她也想去参加这次家庭活动，可是她身份是假的，没法办理护照出国。
目前来说，办法有两个。
第一个办法，是她想办法搞来出生证明，再找一个成年人，以亲属的身份带她去政府部门补办户籍，拿到户籍页本或住民票再去办理签证。
优点是一劳永逸，以后‘灰原哀’这个身份就是真实存在的。
缺点是八年前医院的出生证明很难弄到手，想补办户籍也需要验证亲属身份，到时候被问到一些问题，比如曾经的家庭住址，她会很难回答上来，博士能搞定帝丹小学的入学，不一定能搞定这件事，非迟哥或她家教母应该能找人搞定，可是那样一来，‘灰原哀’这个人之前八年并不存在的事就有可能暴露。
第二个办法，是她在离开前一天，找借口让池非迟先走，而她服用APTX—4869的低效版解药，变回宫野志保到英国，等到了英国、变回灰原哀之后，再找非迟哥汇合。
优点是省时省力，不会暴露灰原哀这个身份曾经不存在。
缺点是，她家教母和非迟哥会放心她一个人过去吗？恐怕不会吧。
“大概半个月后，”池非迟低头翻开手里的书，“我想提前过去，到了英国，也需要去拜访一些熟人。”
灰原哀琢磨着是不是趁机提出跟池非迟分头过去，“那我……”
“你也一起去，到时候我可能没空回来接你，”池非迟抬眼看向灰原哀，目光平静自然，“之前办理过护照吗？”
“没有……”灰原哀手指紧了紧，顶着池非迟的目光，神色还算平静，“我让博士帮忙，应该能赶上吧。”
池非迟假意思考了一下，“如果博士带你去办理，应该需要不少时间才能办理下来，准备好资料，我带你去，三天内就能搞定。”
他知道灰原哀的顾虑，可是这个问题早晚要解决的。
难道灰原哀真打算一直顶着一个经不起查验的身份活动吗？
要是没待在他身边，身份经不起查验也没关系，但要是有一天被组织怀疑，有身份可查就会好很多。
他就是在逼灰原哀走出这一步。
只要灰原哀去做，他会把一切偷偷安排好，让灰原哀顺顺利利地获得一个可查验的新身份。
“我知道了……”
灰原哀低头打开盒子，用动作遮掩着心里的紧张。
盒子里是一个便携式照相机，大小适合小孩子使用，边角圆润流畅，不是‘梦幻公主粉’那种让她不太能接受的颜色，而是色彩饱和度低的浅绿色，不管是不是深田晴二根据她表现出来的性格选择的，都是一件她喜欢的礼物。
只是她现在没心思去想拍照的事了，满脑子都是赶紧回去找阿笠博士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搞定自己的出生证明和户籍……
“非迟哥……”
池非迟抬眼看灰原哀，投去询问的目光。
“要办理护照的话，还要户籍所开具的住民票或者户籍证明吧？”灰原哀把盒子放到手边，目光镇定地直视着池非迟，其实慌得手心里都是冷汗，“我想早点回去，让博士带我去把材料都准备好。”
第1987章 神秘的跟踪者
“其实不用那么急，找时间去把证明打印出来就可以了……”
池非迟这么说着，还是合上书站起身，“我送你过去，别忘了带上深田先生送你的礼物。”
灰原哀心里松了口气，把盒子盖好，抱上盒子跟着池非迟出门。
不急就好。
那些材料还不知道该从哪里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搞定，她想急也急不来。
……
送完灰原哀，池非迟借口‘还有事要做’，没有留在阿笠博士家，开车离开附近后，就拿出手机，编辑了一封邮件发出去。
灰原哀把前因后果跟阿笠博士说了一遍，急得阿笠博士在客厅里转圈，还打了电话给去群马县的柯南，开了远程三人会议。
“哈？灰原要办理护照？”柯南在电话里听到两人这么说，在惊讶之后，忍不住提醒道，“我和她根本没有户籍，难道你们打算伪造出生证明去办理户籍吗？”
“我和小哀就是在考虑这个啊，”阿笠博士道，“如果是出生证明的话，我们可以潜入医院……”
“拜托你们好好想想，”柯南无语道，“就算你们能拿到八年前某家医院的出生证明表，在填写完了又盖上医院印章、再把其中一份送进医院档桉室，那么，出生证明上的父母信息该怎么办呢？如果是需要去户籍所开证明的话，户籍所会查询出生证明上的父母信息吧？随便编一个名字的话，不就露馅了吗？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填上远离东京的某个小村子，可是那样的话，开证明就要去当地户籍所，当地户籍所的工作人员很清楚那一区域有没有这么一个小女孩出生，你们想蒙混过关是根本不可能的。”
阿笠博士一颗心凉了下来，无奈道，“就算说是我收养了一个父母信息不明的小女孩，那也行不通嘛……”
在日本，小孩子入学容易，想入学帝丹小学，只要住在附近就可以了，可是办理护照没那么容易。
想要护照，前提是要有日本户籍，而户籍又需要提供出生证明、确认父母身份信息、确认父母、确认曾经长期居住地等流程，像灰原哀和柯南这样的纯黑户，想办护照太难了。
同样，说是领养来的孩子，也需要相关福利机构出具证明，如果没有相关证明，他就是违法收养，不仅没法办理材料，说不定还会被追究责任。
好，就算他想办法弄来了福利机构的证明，那问题又来了：这个小女孩是什么时候收养的？什么？一年前？那她过去是在哪里生活，有没有居住地办事处开出的证明？没有？那个在收养的时候，应该会由福利机构提供给您吧？什么？在她一两岁时就已经收养了？很好，那麻烦您去米花町办事处开个证明，证明她在这里生活了六七年吧，证明一到，户籍马上落定，不过您真的很过份啊，为什么不在收养之后就立刻来更新户籍信息呢？……
总之，问题很多。
“就算是来历不明的无国籍小孩子，至少也要居住五年的居住地开出证明哦，”柯南顿了顿，“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让非迟哥先去英国，灰原服下临时解药之后，以宫野志保的身份到英国，等变回灰原哀之后再去找他，不就可以了吗？”
“那只是下下之策，”灰原哀声音清冷地提醒道，“你觉得非迟哥会放心我一个人坐飞机过去吗？”
“如果加上博士呢？”柯南出主意，“到时候，你就说博士也要去，找理由让他先走，如果你有博士跟着，他应该就会放心了吧？”
灰原哀有些无奈，“可是，之前被非迟哥问到这件事，我说没有护照，他让我把相关材料准备好，他可以找人帮忙，让我三天就能拿到护照……”
“你不会答应给他材料了吧？”柯南问完，又安抚道，“好啦好啦，找理由湖弄过去不就可以了吗？就说你记错了，其实你有护照。”
阿笠博士对比了一下两种办法的难度，迟疑着看向灰原哀，“小哀……”
“那暂时就先这样吧。”
灰原哀见柯南也没有办法，模棱两可地答应下来，心里却始终有那么一点不甘心，晚上登录了赏金论坛，找到黑市的链接，在黑市里翻找着有没有人能够提供相关证明。
黑市里有类似的渠道，可是她怎么看都不放心。
阿笠博士把灰原哀的举动看在眼里，猜到灰原哀还是想试试拿到户籍证明，陪着灰原哀找渠道，又跟商量了很多办法。
直到深夜，两人还是没能找到一个足够可靠、成功率又高的办法。
一觉睡醒，灰原哀又坐到了电脑前，整理着收集到的资料，计算着各种方桉的成功几率。
阿笠博士担心灰原哀盯电脑太久伤眼睛，以‘出去吃饭’为借口，中午带着灰原哀在附近逛了一大圈，一直逛到米花町三丁目的寿司店吃午饭。
一桌子寿司，灰原哀却吃得心不在焉，经常走神。
阿笠博士叹了口气，“小哀，我们慢慢来嘛，只要在十天内把问题解决，都还来得及，而且不是还有新一说的那个办法吗？”
“我知道，”灰原哀随口应声，把手里的寿司吃下，突然抬头看着阿笠博士，神色认真地低声道，“对了，博士，你注意到了吗？”
“什、什么？”阿笠博士一头雾水。
灰原哀用视线余角观察着四周，放轻声音道，“从刚才开始，似乎就有人一直盯着我们……不，那道视线最开始出现的时候，应该是在街道上。”
阿笠博士怔了怔，紧张地左右看了一圈，“也、也就是说……”
“有人从街上就一直跟踪我们到了这里，”灰原哀轻声说着，又提醒道，“博士，不要太刻意地看四周，在不确定对方是谁、是什么人之前，别让对方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
这家寿司店规模不小，正值饭点，店里也坐了不少客人。
背对他们这边的吧台处，有两个成年女性、一个成年男性、一个小孩子，一共四个客人。
两个女客人应该是一起来的，一边吃东西一边小声交谈，脚边放了购物袋，应该是在附近逛街、中途来吃饭的朋友。
那个男客人穿着深灰色风衣，戴着黑框眼镜，脸上胡子没刮干净，看上去有些慵懒颓废，低头专心吃着食物，也不跟紧挨身旁座位上的小孩子沟通。
小孩子穿着一件风格炫酷的深蓝连帽外套，帽子拉了起来，衣服后面印了大大的英文字母，由于背对着他们、外套又很长，不确定这个小孩子是穿裙子还是穿短裤，只能看到露出的小腿和一双白色平底鞋，也就没法确定是小男孩还是小女孩。
其他桌子上的客人中，离他们最近的，是一群穿着统一工作服的年轻男女……
很快，灰原哀发现自己不用找了。
在她收回视线、只用视线余角留意四周时，坐在柜台前的小孩子扭头看着他们，似乎在盯着她打量。
帽子挡住了小孩子上半张脸，她只能看到小孩子白皙的下巴，可是那道视线她感受得很清楚。
这么一想，在街上盯着他们的视线，似乎也不是从高处来的……
为了确认，灰原哀还特地留意了一下店里其他人，并没有发现另外的人在看他们。
“到底会是什么人呢……”阿笠博士假装低头吃东西，小声滴咕着，眼珠四边转动，突然发现灰原哀站起身，惊讶看了过去，“小、小哀？”
没等灰原哀走向吧台，坐在吧台前的小孩又回头看来，发现灰原哀也看着自己时，整个人僵在座位上，不知想了些什么，很快又爬下高椅子，朝灰原哀和阿笠博士所在的位置走来。
吧台前，颓然男人只是在小孩子有动作时侧头看了一眼，很快又低头吃着自己面前的东西。
“果然如此，看到小孩子和一个成年男人紧挨着坐在一起吃饭，大家都会认为那是小孩被父亲带来这里吃饭，”灰原哀看了看小孩子外套下的裙摆，确定这是一个女孩，又抬头看对方的炫酷外套，“可是两个人的衣着风格，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女孩黑色厚外套拉链拉得很高，下角露出一圈深蓝的裙摆，光泽像是金属，一眼看去就是满满的炫酷科幻风。
之前离得有些远，女孩子的脸被外套帽子挡去不少，等走得近了，她才看清帽子下那一张满带混血气息的脸。
那一张脸上，脸型和亚洲大多数孩子差距不大，线条柔和圆润，加上婴儿肥，算是可爱女孩子常有的脸型，同时，眉、眼、鼻之间的线条又比较深刻，还有着一双宝蓝色童孔的大眼睛，让人一看就能知道这是一个混血女孩。
真正让她惊讶的是，这张脸她一点都不陌生，与其说跟她长得很像，不如说……除了童色稍有不同之外，那张脸和她现在的脸简直一模一样！
而在她打量时，对方也走到了她身前，抬起头看着她，让她能看到对方被帽子压住、在脸侧露出些许的头发。
茶色的大波浪卷短发……
和她一样长卷下直的头发、和她一样的茶色发色……
就连发型和光线下隐约可辨的发质，看起来都跟她一模一样。
“怎么了？小哀……”阿笠博士疑惑抬头看向站在灰原哀面前的女孩，正好看到对方抬手拉下了头上的帽子，一瞬间怔住，“这、这……”
灰原哀怔怔看着身前的人。
看博士反应这么大，可以证明她不是出现幻觉了，眼前这个小女孩，除了比她高出两三公分、除了童色和她有些不明显差异，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格蕾丝-艾哈拉也怔然看着灰原哀。
来之前她就知道对方和她很像，刚才在路上，她也看了好几眼，但远不如真正面对面看着来得震撼。
就像在照镜子一样……
第1988章 送上门的出生证明
阿笠博士回神，伸手揉了揉眼睛，又掐了大腿一把，疼得呲牙吸凉气。
他不是在做梦，眼前真的有两个小哀。
格蕾丝-艾哈拉留意到阿笠博士的举动，被逗笑了，对阿笠博士笑道，“掐自己会很疼的哦，爷爷。”
灰原哀一贯语调平直，显得清冷，而格蕾丝-艾哈拉的语调有部分词句会习惯性上扬，带着一点点像是撒娇一样的调皮意味。
但如果能够忽略语调、语气，只听声音的话，两人的声音竟也有八分相似。
“呃，是、是啊，”阿笠博士已经没心思计较‘爷爷’这个老的称呼了，大脑有些空白地应着，视线在同时看着他的两张小女孩面孔上游移，“那个……”
只从表情和目光，他就认出小哀来，但这两人未免也太像了。
小哀之前从来没说过自己有双胞胎姐妹，那……
这个小女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相原格蕾丝，不过大家都习惯叫格蕾丝-艾哈拉，”格蕾丝-艾哈拉自我介绍着，嘴角习惯性地带上被采访时会有的微笑，很快又压下了嘴角，“抱歉，因为之前在美国做偶像，有些职业病很难改过来……”
“呃，没、没关系。”阿笠博士持续思维卡顿。
“毕竟，现在不是笑的时候，”格蕾丝-艾哈拉直视着灰原哀，目光认真而严肃，声音却放轻了不少，“你是……安娜吗？”
灰原哀想起格蕾丝-艾哈拉是谁，想到自己因为教母提及、也好奇看过对方的访谈杂志照片，也就不惊讶了，只是难免忍不住又打量着格蕾丝-艾哈拉的脸，“安娜？你大概是认错了人。”
“应该不会，我们两个人简直一模一样，”格蕾丝-艾哈拉抬手指着自己的脸，“就像照镜子一样，对吧？”
灰原哀认可点头，又道，“不过……”
“你不记得也不奇怪，”格蕾丝-艾哈拉用复杂目光看着灰原哀，“当年我们分开的时候才一岁多，我之前也不记得自己有个妹妹……”
“等、等一下，”灰原哀打断，缓了缓，正色道，“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
她很清楚，她父母生了两个女儿，没有第三个……应、应该没有？
“我有证据的！”格蕾丝-艾哈拉伸手拉住灰原哀的手腕，转身就往店外跑，“你跟我来，我把证据拿给你看！”
“喂喂，等等我啊！”
阿笠博士连忙起身，到门口柜台拦住了两个女孩子，结了账，才带着两人出门。
格蕾丝-艾哈拉坚持要让灰原哀看‘证据’。
阿笠博士拗不过，又好奇怎么回事，开车带着两个小女孩，到了格蕾丝-艾哈拉说的酒店。
冬日里，酒店外街道边的树木落光了树叶，两只乌鸦停在光秃秃的树干上，看到阿笠博士的甲壳虫开进了停车场，转头对彼此嘎嘎叫唤。
“回去据点告诉主人和非墨老大吧，双方已经见到面了！”
“你怎么不去？我还想留在这里看热闹呢！”
“好吧，我去就我去，不过酒店房间在三十楼，你能看到房间里的情况吗？还不如回去据点，用红子小姐的水晶球看……”
“嘎？啊啊啊……”
酒店里，格蕾丝-艾哈拉带阿笠博士、灰原哀乘电梯，到了三十楼的房间前，刷卡进门。
那是一个有客厅和两个房间的高档套房，地上铺着古典的地毯，屋里的空调还在运作着，为屋里输送着温暖的暖风。
“你们进来坐吧！”格蕾丝-艾哈拉说着，在门口给两人找了拖鞋。
灰原哀看向屋内。
客厅里有活动的痕迹，桌上有一大一小两个茶杯，分别放在茶几两侧，会客长沙发上的抱枕歪歪倒倒，而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搭着一件成年男性款式的米白色风衣。
“我父亲在房间里睡觉，”格蕾丝-艾哈拉看了看沙发上的风衣，“大概要到下午四点才会回来。”
“你的……父亲？”阿笠博士好奇看屋里。
“是啊，我们凌晨才到日本，我睡醒了一个人在客厅里很无聊，他好像还没有睡醒，所以才出门走走，没想到会在街上看到你们……”格蕾丝-艾哈拉坐下换拖鞋，“总之，等坐下再说吧。”
灰原哀和阿笠博士没有多犹豫，换好了拖鞋，跟着格蕾丝-艾哈拉进门，到沙发上坐下。
格蕾丝-艾哈拉脱下厚外套，随手丢到了米白色风衣旁边，转头问道，“你们要喝点东西吗？这里有咖啡、可乐和果汁。”
“啊……暂时不用了。”
阿笠博士看了看格蕾丝-艾哈拉身上露肩、垂着银色长链的金属蓝色连衣裙，心里感慨。
穿衣风格和小哀完全不一样啊。
“我也不用了，”灰原哀顿了顿，疑惑看向格蕾丝-艾哈拉，“你之前说到的安娜，到底是……”
格蕾丝-艾哈拉到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说起了早就编排好的故事。
九年前，一对双胞胎女孩出生在英国，她们的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英国人，夫妻俩带着双胞胎女儿生活在英国，有着稳定的工作和优越的经济条件，生活让很多人羡慕。
可惜在双胞胎女儿一岁多时，夫妇俩卷入意外而去世，两个女儿没有人照顾，其中一个被叔叔带走，另一个则被叔叔托付给了在日本的朋友。
之后，被叔叔带走的女孩到了美国。
叔叔是美国一个黑帮团体的小头目，女孩在叔叔的照顾下长大，一次巧合之下，被星探发现，成了童星，因为像洋娃娃一样的混血儿外貌，很快有了不小的名气。
这个故事里，除了双胞胎原本并不存在，其余的都是真的，格蕾丝-艾哈拉说起来时，眼里难免流露出一些怅然低落的情绪，整个人也认真了不少。
灰原哀听到格蕾丝-艾哈拉算是在黑帮团体外围长大，想到自己在某犯罪组织长大的经历，对眼前的女孩子也多了一些‘同病相怜’的微妙感觉，忍不住问道，“是他们逼你去赚钱的吗？”
“稍微有一点这个原因啦，不过也不完全是，”格蕾丝-艾哈拉笑了笑，“一开始，我是希望自己能够赚点钱，这样会比较安心，之后就开始享受起做偶像的感觉来了，被那么多人喜欢，感觉很不赖，不是吗？”
灰原哀点了点头。
她对做偶像没什么想法，不过她也差不多，一开始是组织安排了她的未来，之后她自己也喜欢制药、做研究，这种感受她能够理解。
格蕾丝-艾哈拉又继续说起之后的故事。
在她以为自己会这么一天天、一年年长大的时候，叔叔死了，还涉及到帮派矛盾，她也被牵连进去，就算第一时间回到了英国，还是被叔叔曾经的同伴追杀着。
没有说得太详细，但偶尔提及的细节都很真实，也很危险。
阿笠博士听到格蕾丝-艾哈拉说黑帮都找到了家门口去，都替格蕾丝-艾哈拉捏了一把冷汗，“那之后呢？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我父亲是个很厉害的人哦，他帮了我，”格蕾丝-艾哈拉眼里带上一丝崇敬的光采，“现在不会有人再找我麻烦了。”
“那就好。”灰原哀不由地放轻了语气。
被追杀这一点，也跟她很像。
有一个和自己那么像的人脱离苦海，她心里突然多了些许安慰，好像窗外的天空都晴朗了不少。
“我原本也不记得自己有妹妹的，是在整理叔叔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些东西……你们等我一下！”
格蕾丝-艾哈拉说着，起身去了房间里，出来时，怀里抱了一个双肩背包，坐下后把背包放在身旁沙发上，拉开拉链，从里面往外掏东西。
“这个……是我们两个的出生证明。”
两份出生证明被放到桌上，朝向阿笠博士和灰原哀。
一份资料的名字是相原艾哈拉，另一份则是相原安娜，除了名字、出生体重稍不同，父母信息、籍贯、出生日期等信息都一致。
阿笠博士低头看了看上面‘玛利亚医院’的标志和名字、医生签名、印章、家属签名，忍不住转头看灰原哀。
小哀不是正好缺一份出生证明吗？
英国玛利亚医院很有名，在东京也设立了医院，如果是自己本人查询出生证明，或者户籍所需要查证，到东京的玛利亚医院去，也能够让医院帮忙查到远在英国的出生证明。
小哀和格蕾丝-艾哈拉长得那么像，要是用上‘相原安娜’的身份去入籍，户籍所想确认格蕾丝-艾哈拉父亲的信息，就能查到对方的户籍情况。
而格蕾丝-艾哈拉的父母、叔叔都已经去世，听格蕾丝-艾哈拉说的被追杀的经历，能够听出也没有别的近亲可以依靠，就算假冒，也无法找人验证。
更何况凭着小哀和格蕾丝-艾哈拉那几乎一模一样的长相，不可能有人怀疑两人不是双胞胎，会怀疑两人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倒是很有可能。
至于小哀没有用‘相原安娜’的名字，那也可以是今年改了名字嘛……
大概是昨天到今天上午为出生证明的事头疼了很久，他现在看到这张出生证明，感觉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第1989章 那必须有
格蕾丝-艾哈拉探身趴在桌子边，伸手指着出生证明的备注记录框，一脸认真道，“你看这里，两份都有标注的同卵双胞胎，所以，我早就确定你跟我一定很像……”
她和约书亚昨天收到消息，就坐飞机从美国到日本来，就是为了送出这些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是的，这都是早就准备好的材料。
当初，约书亚从垂垂老矣的年迈老者，变成了丰神俊朗的年轻人，一下子成了黑户，不过约书亚在英国有能够插手户籍方面的信徒。
不能没有，那必须有。
有信徒就让信徒帮忙，没有能帮忙的信徒就发展新信徒，没毛病。
总之，约书亚的身份解决了，才带着她去了美国波士顿，执行‘帮助己方议员选举成功’的任务，同时，他们还按照神明大人的吩咐，在她出生的医院，准备这一份出生证明。
那个医院的院长、她出生时的医生和助产士，都已经成了他们自然神教的信徒，在她父母、叔叔去世之后，档桉室的纸页加上这些人的证言，任人再怎么调查，也不可能调查出问题来。
“仅凭我们长得像吗？”灰原哀虽然馋这份出生证明，但还是有所顾虑，“你不是说，安娜被交给叔叔的朋友带走了吗？那个朋友现在……”
“我发现了叔叔写给那个朋友的委托信，拜托他带着安娜回日本，帮忙照顾安娜，”格蕾丝-艾哈拉又从背包里翻出两封信，放到桌上，“还有一封是定居下来的回信，上面有他的名字、地址。”
灰原哀和阿笠博士各拿起一封信。
阿笠博士没急着拆信，“我能看看吗？”
格蕾丝-艾哈拉点了点头，“你们随意，我还是去给你们倒杯果汁吧。”
那两封信的信封和信纸都有一些泛黄。
其中一封有相原安娜出生证明复印件、她父母的死亡证明、她叔叔笔迹的委托信，还有一式两份委托抚养协议中的一份，上面有双方和见证人的签名。
见证人就是英国玛利亚医院的院长，自己人。
而信封、信里东西都被魔法做旧过，墨迹拿去检验也是七八年前的墨迹，就连她叔叔的笔迹和签名也都完全还原了。
另外一封信，是那个领养人的回信，内容说了自己带孩子回到了日本东京定居，因为自己没法生育，所以很感谢她叔叔，并且承诺会好好照顾孩子。
从日本寄往美国的国际信件，虽然上面沾到了一些污渍，但该有的一样不少，连同日本、美国两边邮局可能有的记录，他们也都做足了手脚。
至于那个本该领养安娜的人……
其实是神明大人找到的‘完美目标’。
根据那边提供的情报，这个叫‘秋田莉莉子’的女人，年纪比她叔叔大上一些，是一个美日混血儿，早年有在美国留学的经历，二十多岁回日本后结婚，六年后因不孕而离婚，独自一个人生活，居住地在郊区，附近居住的人几乎都搬走了，也很少跟亲戚往来。
在七八年前，秋田莉莉子确实领养了一个混血儿女婴，由于秋田莉莉子性格孤僻、很少与人往来，记住那个女婴模样的人几乎没有，更别说女婴叫什么名字，而在六年前，秋田莉莉子居住的房屋起火了，烧塌的房屋将秋田莉莉子和那个可怜的孩童一起掩埋。
调查的警方听说过秋田莉莉子家里应该有一个小孩子，只是房屋坍塌得厉害，想找到小孩子的遗骸很难，根本没法查证那个被领养的女孩童死了没有。
神明大人可以确定，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她是在这里的飞机上，听约书亚说起的——
神明大人一开始只是锁定七八年前收养过一岁女孩、目前已经去世的人进行搜寻，不局限于东京，而是日本各地，甚至近年已经离开日本境内的人，都在搜寻范围内。
可惜不是很顺利，符合‘七八年前收养过小女孩’、‘已经去世’的人，要么伴侣、亲人还在，容易露馅，要么被收养的孩子还活着、并转送到了福利机构或交由他人抚养，要么没有出国经历，不可能认识她叔叔。
世界那么多人，一个个找下来还是没有合适的，神明大人好像都打算把国籍定为其他国家搜寻了，发现秋田莉莉子是一个意外，据说，是源于秋田莉莉子去世前留下的一个私人网页。
秋田莉莉子是一个很有才华、也很可悲的人，在早些年去美国学习了电脑程序设计，回到日本后，在一家公司担任技术员，薪水不低，只是在认识丈夫并结婚后，就辞去了工作，准备在家备孕，只是她一直没有怀孕，去了医院检查，才发现自己很难怀孕，因此，丈夫也跟她离了婚，她也很难再适应职场，就在自己住宅附近开了一家小便利店。
秋田莉莉子也是一个心肠狠毒又不负责任的人，在一开始带回那个女婴时，她或许也想过好好对待那个孩子，可是她对那个孩子没什么耐心，慢慢的，因为厌恶，把自己无法生育的怒火、被抛弃的怨恨转移到了小孩子身上，经常把孩子独自锁在房间里。
那个私人网页上是秋田莉莉子自己做的，上面记录了秋田莉莉子阴暗的一面，那些恶毒的咒骂、对小孩子不耐烦的举动，都被神明大人窥见。
是的，神明大人能够确定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火灾并非意外，是秋田莉莉子纵火，而在那天早上，秋田莉莉子在网页上记录下了一篇惶恐、癫狂的日记，因为她的照顾不周和有意苛待，那个孩子死了，所以她试图用失火来掩盖那一切，日记的记录也到此为止。
不知为何，秋田莉莉子死在了那里，而那个私人网页也随着主人的去世、电脑的焚毁而彻底被锁死，沉在网络海洋的深处，直到被神明大人发现，像大火消除了人内心的罪恶一样，让那个网页也随之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约书亚说起这件事时，神色依旧温和，没有对此评价只言片语，只是目光里带着感慨和怅然，让她看得心里有些难受。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眼前这个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子，是神明大人选定的妹妹，既然对方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那作为信徒的他们，就有必要为神明大人做一些能做的事。
即便只是表演和诉说一个编好的故事，她也是很认真去对待的。
至于秋田莉莉子去世之后这六年里，‘安娜’生活在哪里，就交给神明大人选定的妹妹和那位老先生去头疼、去编经历告诉户籍所的工作人员吧。
虽然期间有六年空档是个麻烦，但目前已经没有比秋田莉莉子更合适的人选了，而且剩下的事也不是很难了。
……
等格蕾丝-艾哈拉把果汁放到桌上时，灰原哀和阿笠博士已经交换着，把两封信看完了。
阿笠博士一看还要麻烦格蕾丝-艾哈拉一个小孩子帮他们端果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谢谢你啊，格蕾丝。”
“谢谢。”灰原哀也跟着道谢。
“没什么，我再给你们准备一些三明治吧，刚才我贸然打扰了你们，你们好像连午饭都没能吃完，就被我拖过来了……”格蕾丝-艾哈拉说着，又转身去了茶水台前，搬椅子爬上去，“早上我让酒店餐厅送来的三明治还剩下不少，本来是想留给我父亲的，不过还是让你们先填填肚子，我父亲就等他睡醒了再说吧。”
“真是给你添麻烦了。”阿笠博士不好意思地笑道。
灰原哀思索着，把那两封信放回桌上，“在回信之后，你叔叔和这位秋田女士就断联了，是吗？不然应该还会有其他信件往来，或者有打电话联系，不然你不会在你叔叔去世后，才知道有一个妹妹，早在两个人联系时，你就应该发现了的。”
“是啊，”格蕾丝-艾哈拉背对着两人，把三明治分装在盘子上，“我在发现这两封信之后，在网络上查过秋田女士的信息，查到的就是六年前的意外失火事件，就是这位秋田女士，她家里失火，连同她在楼下的便利商店，一起烧成了废墟，警方事后调查，认为她应该被困在二楼客厅里，因为她住的地方偏僻、附近的邻居搬走了不少，所以火灭得很慢，那里连同左右房屋都烧成了废墟，警方发现了她的遗体残骸，却没有发现有小孩子的……”
阿笠博士已经相信了真的有一个叫安娜的小女孩被秋田莉莉子领养，皱眉叹道，“如果火势太大、之后又被废墟掩埋，小孩子的遗骸恐怕很难找到啊，那个时候，你们才三岁左右吧？也难怪你叔叔没有跟你提安娜的事，或许他是担心你知道安娜的事会伤心吧，所以宁愿让你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妹妹……”
“可是我相信安娜没死，才不是因为大火和废墟才没有发现她的遗骸，她当天说不定跑出去了呢，或者根本没有在家，”格雷拉-艾哈拉说着，爬下椅子，踮脚端了盘子回到桌旁，把盘子放到了桌上，“尝尝吧，这是我在美国时最喜欢的食物，今天早上特地让酒店餐厅做的。”
盘子里，是三块花生黄油蓝莓果酱三明治。
阿笠博士：“……”
等等，这种吃法，不是小哀也很热衷的吃法吗？
灰原哀看着盘子里的三明治，也怔了怔，想起她家教母和访谈杂志里都提到过，格蕾丝-艾哈拉喜欢的食物也是花生黄油蓝莓果酱三明治，不由心里感慨巧合，伸手拿起了一块，顺便提醒道，“博士要控制饮食，不能吃这种高糖高热量的食物。”
刚准备伸手的阿笠博士：“……”
他一直很好奇这种三明治是什么味道，结果这一次小哀还是不让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