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7章 雪遥夏的想法
隆隆隆……
随着帝音神女像所发出来的光芒逐渐照耀到冰湖上每一寸，湖面开始爆出密密麻麻的裂缝，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下陷，沉没。
“不好，我们会掉下去的！”
“这冰湖温度极低，还不知道下面有什么样的怪物，我看我们还是先撤回白桦林里比较好！”
“现在往回撤有什么用，一旦让风清绝得手，哪怕退到天涯海角，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灵海五洲最优秀的灵师们，此刻面对宛如世界末日般的地动山摇，亦是束手无策了。
风清绝依然凝望着空中的帝音神女。
或许是这尊雕像做得太栩栩如生，当它镀上一层光圈后，恍然间好似真有神女天降，用她慈悲的双眸俯视众生。
接下来，出乎众人的意料，冰湖并没有陷落。
反而，有一座华丽巨大的琉璃高台从湖中心拔地而起！
它像是要通往天际那般，气势磅礴，神圣且庄严。
雪遥夏眯起瞳眸，她看见高台最上方竟是有一扇雕刻复杂纹样的白玉大门。
“好久不见了，灵海之心。”风清绝喃喃道。
“你以前见过灵海之心吗？”雪遥夏没有挣扎，只抬起头来问他，“大地万物的灵力根源，就长这副模样？”
风清绝笑道：“当然不是，这只是‘门’而已。”
他说完后，帝音神女像却是已收敛起耀眼光辉，慢慢飞向高台最顶上的白玉大门处。
门缝中间没有锁，只有一个凹坑。
帝音神女像飞入那凹坑内，恰好嵌合。
“现在，才是真正要开启了。”风清绝眼中流露出一丝喜悦。
雪遥夏蓦地心中一动。
跟后边那些面露震撼，不知所措的灵师们相比起来，她仍是很冷静。
此刻，风清绝无疑是最没防备的时候，他全心都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最好的偷袭时机……
雪遥夏稍稍回眸，往后望了望。
“嗷！”
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刻飞奔过来！
小白根本不需要雪遥夏开口说出指令，只消一个眼神，它便能知道雪遥夏的想法！
电光火石之间，小白扑到风清绝脖子后头，张口就咬。
风清绝猛然惊觉，皱眉道：“这该死的妖兽！”
“人类，老子再给你一次纠正语言的机会！别人说老子是魔兽也就算了，你居然敢把老子降级成妖兽。”
小白咬第一口被挡下，换个方向准备咬第二口。
有小白的助攻，雪遥夏自然已经挣开了风清绝的禁锢，手中重新握起武器对准风清绝。
然而……
还没等雪遥夏出手。
一道冷光陡然从后方袭来！
“小白，闪开！”雪遥夏叫道。
她感觉到，这道冷光很危险！
小白及时跳开，那个暗器便直接刺入了风清绝的后颈处。
刹那间，雪遥夏隐约看清了暗器的实体。
似乎是一根长针。
或许，更接近于冰刺？
但是，它当然不可能仅仅是一枚寒冰制造而成的暗器，那种东西即使打中了，也无法对风清绝造成任何伤害。
雪遥夏看见冰刺中间，似乎还流淌着某种不明的毒液……
第1478章 你居然真的对我动手了
这一切都仅仅发生在一瞬间。
雪遥夏没想到自己还没出手，就有人先帮她把要做的事给做了。
这时，站在不远处的莫离，却是瞳孔微缩，惊愕地看着一名突然出现的女子。
“莫离师兄，好久不见。”
南宫柔勉强对莫离扯出一抹微笑。
曾经的青梅竹马，今日相见，竟是恍如隔世。
莫离反应过来，急促道：“南宫师妹，你为何在这里？”
“我被风清绝抓去了，自然是一直与他在一起的。”南宫柔笑得无奈。
“原来刚才在那座宫殿里我并没有眼花，你就在附近，对不对？”莫离叹气，“南宫师妹，为何先前不现身，非要等到现在。”
“在他身边，我学会了隐忍。”
南宫柔转过身来，慢慢走向风清绝和雪遥夏。
她的眼神始终落在风清绝身上，充满了憎恨和悲哀，同时，却又像是还掺杂着一点其他的复杂感情……
“如果忍不住，我又怎能等到今天，你说是吗，风清绝。”
南宫柔走到风清绝面前。
风清绝中了那一道暗器后，毒素便迅速在他全身扩散，一时之间，他屈膝单腿跪在地上，难以动弹。
痛苦的回忆，不断涌入他的脑海。
他不得不集中心神去抑制，否则，便会被自己的记忆吞噬。
“柔儿，你……居然，真的对我动手了……”风清绝哑声道。
“风清绝，事到如今，你还能说得出这种话来，真是令人看不起！难道你以为自己很有魅力，真能让我爱上了你吗？每一天，每一夜，我心里想的都是如何报仇，让你得到应有的下场！”
南宫柔素来教养极好，这已经是她所能说出最狠毒的话语了。
“……”
雪遥夏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敏锐发觉，南宫柔话音颤抖，但那并不是出于激动或是愤怒。
而是一种不确定，甚至怀疑自己的心情。
莫非，这两个人之间，真产生了感情？
“我从来都不想亲手伤害你，但既然你要阻碍我，那我也没有办法了。”风清绝缓声说着，强撑住站起了身。
他看向南宫柔的眼神很冰冷。
南宫柔吃了一惊：“怎么会，你明明中了我调的毒，为何还能行动？！”
“若是普通的毒药，那便罢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让我想起我最不愿见到的画面。”
风清绝语气中，带着一丝怒火。
“圣女姐姐，快退后！”
雪遥夏眼看事情不妙，赶紧掠到南宫柔和风清绝之间，想要挡下风清绝。
岂料，风清绝直接一道五系灵波，就把雪遥夏给震飞到了另一边。
“夏夏！可恨，若是一支冰针不够，那我便把多余的全用上……”
南宫柔正想拿出暗器，忽然喉咙一紧，竟就被风清绝掐住了脖子。
风清绝慢慢抬起手，让南宫柔双脚离地。
“咳咳……”南宫柔奋力挣扎，她怒瞪着风清绝，丝毫没有要求饶的意思。
“看在你陪伴本座多日的份上，就让你毫无痛苦的离去吧。”
风清绝神情冰冷，手腕猛一用力。
第1479章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死……
“唔……”
南宫柔渐感无力，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呜咽声。
“小白，快去咬他脚脖子，别让他杀了圣女姐姐！”雪遥夏喊道，“小白，狗呢？”
“被你压着呢……嗷呜……”
雪遥夏移开脚，总算看见了头着地倒栽进泥土里只剩一条尾巴在外面的小白。
敢情刚才它也一同被震飞了出来。
雪遥夏赶紧揪住尾巴，把小白给拽出来，“别偷懒了，快和我一起过去对付他。”
“急啥，人家这不还剩下大半条命嘛。”小白晕乎乎的。
“命运的咽喉都给扼住了，哪来的大半条命……嗯？”
雪遥夏望向南宫柔和风清绝，脸上现出了疑惑的表情。
方才，她明明感受到了极其强烈的杀气。
风清绝那一下，应该可以直接要了南宫柔的命才对。
可他却没有。
“……”
风清绝脸色阴沉，手腕不仅没有加大力度，反而微微松开。
不知为何，在他对南宫柔动了杀心的那一瞬间，心中竟突然涌起一种非常柔软的怜惜之情，似是在阻止他，不让他对南宫柔下杀手。
某个声音在他耳边无声提醒：不要杀她，否则，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风清绝烦躁无比。
这个女人想要了他的命，如今亲手结果了她，又怎会后悔？
“放开南宫师妹！”
剑意忽至！
莫离不可能对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的南宫柔置之不理！
他长剑驱入，直指风清绝。
“师……兄……”
南宫柔看见前来救她的莫离，视线不禁被泪水模糊。
发生了这么多事，莫离却还是那个莫离。
冷冰冰的，对感情之事一窍不通的武痴，但是当重视的人遇到危险，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你最喜欢的男人始终是他，对么。”风清绝冷声道。
南宫柔望向莫离时泪眼楚楚的模样，映入风清绝眼中，就像是一把利刃，刺进了他的心脏。
自此，风清绝心中的怜惜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名怒火。
轰！
击退莫离后，风清绝毫不犹豫，手中猛一用力！
只听得咔嚓一声。
南宫柔脸上的表情，停留在了最后的那一刻温柔。
她微微启唇，似是还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圣女姐姐！！”
雪遥夏早在前一刻便已疾奔而来，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南宫柔的手软无力垂下，生命的迹象逐渐从那具身躯消失，曾经无数少年仰慕的药宗圣女，就这样香消玉殒，魂葬他乡。
风清绝俊脸上只有冷漠。
他心中或许产生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他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点无聊的哀伤之情，强行抑制下去便行了。
他也没有阻止雪遥夏，任由雪遥夏跑到了南宫柔身边。
“圣女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死……”
雪遥夏想用尽自己平生学的所有医术来挽回南宫柔的生命，可她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明白，现在，已经没有她能做的事了。
她可以拼尽全力来延续别人的最后一口气，但是，她不可能把死人变成活人。
第1480章 他轻声念着一个名字
“南宫师妹……”
此刻，莫离也强撑着负伤的身躯，来到雪遥夏面前。
他跟雪遥夏一样，难以相信南宫柔真的就这么死了。
“都怪我，是师兄没有保护好你。”莫离心中沉痛无比，竟是慢慢跪了下来。
“不，是我的错，我光顾着阻止风清绝，没有及时把圣女姐姐从他身边救出来。”
雪遥夏握紧了拳头。
旋即，她又松开手，伸到南宫柔脸上，让那双温柔美丽的眼眸安详阖上。
曾经跟南宫柔一起相处的时光，那些轻松开心的日子，在雪遥夏心头不断闪过。
以前，雪遥夏觉得这个药宗圣女太端着了，一天天的老是跟她作对，去救那些被她害惨的白莲花，不用说，肯定是想要以此来博取盛名。
后来雪遥夏才发现，原来南宫柔并不是云语诗那种装模作样的人。
这位圣女姐姐，当真以悬壶救世为己任，不管在她面前倒下的是谁，她都一定会出手相助。
“我作恶多端，害人无数，如果说这场战役有谁是最应该遭天谴的，那必须只有我，不会是别人了。可是，圣女姐姐你帮过那么多人，为什么是你先牺牲了自己？”雪遥夏喃喃道。
“小师妹，你要振作起来，灵海之心快要开启了。”
莫离发现雪遥夏似是沉浸在迷茫的情绪中走不出来，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给她打气。
但，雪遥夏只摇了摇头：“开启又如何呢，反正现在的我们，也阻止不了他了……那句话真说得没错啊，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圣女姐姐这般的好人最先死了，风清绝却还活着。”
“我啊，每次想要做件好事的时候，总是不会有好结局。这次也不会例外，我可能要拉着你们所有人一起殉葬了……”
雪遥夏抬眸看着莫离，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抱歉，莫离师兄。”
“……”莫离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从来都不懂得如何安慰人。
更何况，南宫柔之死对他的打击也很大，此刻他的心情同样处于混乱中。
这时。
琉璃高台上，突然传来了‘隆隆’声响！
众人望去，只见原本萦绕在帝音神女像周围的光晕，此刻正沿着白玉大门上的纹样在流淌。
同时，大门缓缓打开！
强大的灵力从门缝间冲出，在这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流光溢彩，天地皆为之变色。
“那就是灵海之心吗？？”
“不可能的，那么庞大的力量，风清绝要如何毁去它？”
“他会被灵海之心吞噬的！”
众灵师抱着最后一缕希望，充满崇敬地遥望大门后的万物灵气根源！
但，风清绝所期盼的，却好像跟他们不一样。
“你终于能出来了，柔儿。”
他轻声念着一个名字。
雪遥夏听到风清绝的呢喃自语后，猛一激灵，回过神来。
柔儿？
怎么回事。
南宫柔不是已经被他亲手杀了，正躺在这里吗。
可是，风清绝却对着渐渐开启的灵海之心唤‘柔儿’……
第1481章 名叫柔儿的女人
在这一刻，风清绝仿佛忘记了自己仍被重重敌人包围，一心凝望着逐渐打开的白玉大门。
雪遥夏和莫离半蹲在南宫柔旁边，防止她的尸身被门缝内冲出来的绚烂灵波给毁坏。
“从那扇门里面，会走出来谁？是帝九尘，还是风清绝口中名叫柔儿的女人。”雪遥夏喃喃低语。
拥有这个疑问的人，并不止她一个。
几乎所有人都在想着，风清绝到底在期盼见到什么。
终于。
白玉大门完全开启，刹那间，五彩幻色从门内直冲天际，巨大的灵压，让众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这一幕，与其说是世界末日，倒不如说更像是神祗降临，带着神圣和威严的气焰，化解世间一切杀戮。
就连雪遥夏，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惊叹的神情。
渐渐地，象征五系灵力的光芒在空中凝聚，化为一个巨大的光球，如同拥有自己的呼吸，时而膨胀散开，时而缩起。
如此璀璨生辉的色彩，让雪遥夏想起了自己曾经见过的孤独星云。
大伙儿都看呆了眼，在震撼的心情下，一时间忘了是来做什么的。
“那个闪闪发光的大圆球，就是灵海之心吗？”雪遥夏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上方看。
“恐怕是的。”莫离回答。
“看起来确实很暴躁。”
雪遥夏微微蹙眉。
她亲眼目睹了灵海之心出现后，便明白了精灵王的顾虑。
灵海之心的力量太强大了，如果不给它封上一把合适的锁，它的状态就会变得异常不稳定。
在创造生命的同时，它也会成为毁灭生命的导火索。
现在，风清绝用帝音神女像打开了封住灵海之心的那把锁，倘若不及时想办法再度封印，只怕就算风清绝不出手，它也会带来无穷后患。
雪遥夏在考虑着处理灵海之心的方法，但风清绝却仍旧直勾勾盯着那扇白玉大门，俊脸上现出茫然神色：
“为什么，为什么柔儿还没有出来？这不应该……按道理，在解开封印以后，她便能得到自由才对。”
雪遥夏抬起头。
琉璃高台上，白玉大门后面已是一片虚无，除了流水般潺潺涌出的灵力，压根看不见任何人影。
蓦然间。
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你还不明白吗？洛音柔在当年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
风清绝猛地回过头来，恶狠狠扫视这群灵师。
雪遥夏亦是感到很意外，方才那名出声的老者是谁，洛音柔又是谁？
“你的执念太深，以至于整个人都变了，现在，也是时候让你明白因果循环之道理。”
老者一字字说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咦，是你。”雪遥夏认出了这个老灵师。
先前在山腰碰到蓝皮守卫的时候，正是这名老灵师提醒了她。
当时情况危急，雪遥夏来不及细想太多，如今她再一看，便觉得奇怪了。
她率领的灵师军队里，有这样一个老头儿的吗？
虽然灵师人数众多，但雪遥夏记忆力超凡，若是在她手下，她多多少少都会有印象。
第1482章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雪遥夏完全不记得自己曾见过这样一名老灵师。
也就是说，他其实是混进来的？？
“莫离师兄，那老头子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雪遥夏问。
“我没印象了。”莫离摇摇头。
别说是雪遥夏和莫离，在场的所有灵师，都不记得自己身边是何时多了这么一名老人。
这事儿，细想之下还怪可怕的……
“你是何人，竟然还想着教本座道理。”风清绝冷笑。
“呵呵，我曾经是你的恩师，教你做事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那名老灵师乐悠悠的笑着，慢步走了过来。
风清绝闻言，不由得脸色一变。
“本座的恩师？……莫非你是……”
不，不可能。
因为风清绝的老师，早已死了！
没错，正是死在了那一日的破天峰上，把毕生功力都传给了雪遥夏之后，灰飞烟灭！
“你是老校长？！”雪遥夏瞪大了墨瞳。
只见那老灵师走过来以后，从头到脚就彻底变了一个模样，赫然是已经亡故的圣龙学院老校长！
这下，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被这意想不到的展开给吓住了。
“小家伙，你的成长速度之快，着实令我惊讶啊。”老校长笑眯眯的看向雪遥夏，“你能靠自己成功化解麒麟血，这可真是了不得，要知道我当年也是走了狗shi运，有仙鹤相助，才没被麒麟血烧死的。”
“喂，你明知道自己血里有那种鬼东西，还故意传给我的吗？！”雪遥夏叉起小腰。
“咳咳，我只是年纪大了，一时没想起来而已……反正现在你也得到了麒麟血的力量，皆大欢喜嘛。”
老校长扭过头去装傻。
雪遥夏看到这臭老头装疯卖傻的模样就来气，咕哝道：“没嗝屁也不跟我们说一声，等人都死得差不多了，灵海之心也被开启了才出来装哔，什么德性。”
老校长苦笑：“不是我不想帮你们，而是我已经什么都做不了，无能为力了啊……”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风清绝的反应倒是没有很大，只冷冷看着老校长，直接把其他人心里的疑问给问出了口。
老校长呵呵笑道：“你看出来了吧？我如今只是一介残存于世间的灵体，莫说跟你对战，根本连触碰实体都办不到了。”
“简单点来说，就是鬼？”
雪遥夏下意识往老校长的脚部看去。
果不其然，这老头的左脚，脚踝往下是隐隐透明的。
真是大白天见鬼了。
风清绝挥起长剑，面容冷酷：“本座没空再听你说教，既然不属于人世，就快去轮回投胎吧！”
他斜劈一剑，凌厉剑风霎时朝着老校长冲去，若是击中，便教这老头子魂飞魄散！
老校长叹道：“冥顽不灵，冥顽不灵啊……”
‘刷’！
剑风扫过后，老校长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雪遥夏额边冒出三条黑线，这老头，该不会真出来装了个哔，就又被干掉了吧？
“咳，我哪能就这样退场呢？好不容易能多一点露面机会，我要让你们这群年轻人多多记住我的音容笑貌才行……”
第1483章 被刻意隐藏起来的往事
老校长的声音从雪遥夏等人身后传来。
风清绝再次转身，俊脸上满是戾气。
“一定是因为你，因为有你这个当年害死她的人在，所以柔儿才不想现身！……”
风清绝双眸泛起猩红，显然有点失去理智。
没等到该出现的人，没见到想见的人，最后支撑着风清绝的唯一心理支柱，终于彻底倒塌。
雪遥夏狐疑地看向老校长：“那个洛音柔是你害死的？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老校长面露无奈：“我从未有过害人之心！但，我确实对洛音柔的事袖手旁观了，这是我多年来始终无法解开的心结。”
风清绝冷笑：“好一句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好一句袖手旁观！难道你敢说，柔儿不是被你们活活逼死的？当年的事，若你们不心虚，为何这么多年都闭口不提，甚至抹去了柔儿存在过的事实？！”
老校长垂眸不语。
“当年柔儿冒着生命危险走进大门，独自一人去封印灵海之心，从此一去不返！可是，活在世间的千千万万人，没有一个知道这件事……他们不知道自己被谁拯救，不知道柔儿付出了多大的代价！除了苏安镇还记得她，这世上，还有哪个地方留下了洛音柔的名字？！”
风清绝声嘶力竭，数滴眼泪沿着他俊美的轮廓淌落，滴到冰面上。
雪遥夏还是第一次见到风清绝如此失控的模样，他向来从容淡定，城府深不可测，似是绝不会让人看清他心中所想。
原来，这就是风清绝想要复仇的原因？
当年的真相……
封印灵海之心必然需要非常强大的力量，但是五洲各大正道势力首领，没有一个愿意主动出来，承担这份责任。
最后，或许是有人暗中使计相逼，或许是那名为洛音柔的女子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为了天下苍生，终是选择牺牲自己，独自走进那扇开启的白玉大门内。
灵海之心恢复了稳定，但是，洛音柔再也没出来过。
在场灵师听完风清绝的话后，全都露出了震撼的神情。
他们没想到，在封印灵海之心的背后，竟有这样一段被刻意隐藏起来的往事。
忽地，雪遥夏心中一惊。
等等，刚才风清绝是不是说了一个她有点耳熟的地名。
苏安镇？
飞影的声音在雪遥夏耳边响起。
“那个地方的老百姓供奉帝音神女……”
“他们特别虔诚，还说是帝音神女救了大家的性命……”
“据说，冰粉梅花糕是神女娘娘最爱吃的东西……”
至今为止所得到的一切信息，在雪遥夏脑海中飞快交错。
难道。
“洛音柔……她就是帝音神女吗。”
雪遥夏站起身来，定定看着风清绝。
风清绝转头，扯唇笑道：“没错，倘若本座不放出集齐帝音神女碎片便可让帝九尘实现愿望的消息，她就真的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了。现在，至少大家听到帝音神女这个名字，心里还会产生一丝向往之情。”
“原来这个消息是你放出来的啊！”
一名灵师忍不住大喊道。
第1484章 原来，都是假的
“亏我以前还真情实感的到处寻找帝音神女碎片，以为可以凭它找到帝九尘，然后再让帝九尘做我的师父，实现称霸天下的梦想，唉……”
“原来，都是假的。”
许多灵师脸上都现出沮丧的神情。
帝音神女像这个传说，在灵海五洲具有太大的影响力了。
他们有种美梦破碎的感觉。
“难怪，即使帝音神女碎片被集齐了，帝九尘也没有出现。”另一名灵师嘟囔道。
“……”
雪遥夏和老校长都沉默不语，看向了风清绝。
跟雪遥夏眸中纯粹的探究相比起来，老校长的表情要更复杂得多。
“你以为你做这样的事，洛音柔会高兴吗。”老校长沉声道，“最了解她的人是你，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孩子，天生一颗慈悲心，拯救灵海五洲，本是她自己的愿望……”
“没错，我了解她！她深深爱着我，而且曾与我一同许诺，即使天地消亡，她也绝不会离开我身边！是你们，你们趁着我闭关的时候逼她，让她丢下我一人，这么多年都不再出来相见！”
风清绝怒吼着，控诉老校长当年的无情。
然，老校长只是用悲哀的眼神看着他：“尘儿，你变得太多了……我知道当年的事对你打击很大，但我真的没想到，你竟会走上这种极端的复仇之路。”
“复仇？呵，我并不是复仇，只是让你们这些腐朽的老骨头得到报应罢了。”风清绝哑声冷笑。
此刻，纵然是没那么敏感的莫离，也觉察出了不对劲。
他皱起眉头：“尘儿？老校长怎会这样去称呼风清绝。”
雪遥夏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提高音量，朗声道：“被誉为灵海五洲至高神，功力远远超过最高阶圣灵师的终极强者，想不到也会有堕落成这副模样的一天啊，帝九尘！”
“？！！”
大伙儿都愣住了。
“帝……帝九尘？？”
“在哪儿呢，他什么时候出现了啊。”
“你是不是蠢，没看见盟主是对着风清绝说这番话的吗！”
“风清绝……就是帝九尘？！”
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们又如何能想到，被视为大恶人、阴谋家的风清绝，居然就是灵海五洲最受尊敬的男人！
这个事实来得太冲击，让众灵师一时都陷入了混乱。
“聪明的小妖女，你终于猜出来了么。”
风清绝没有否认，而是淡淡的勾唇笑了。
虽然，他那双凤眸中毫无笑意，只有愤怒和悲哀。
“你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就为了违背当年洛音柔的意愿，开启她牺牲自己去封印的灵海之心。你觉得，若是她看到现在的你，会对你说什么？”
雪遥夏凝视着风清绝，心里说不清是恼恨更多，还是同情更多。
风清绝……不，应该是帝九尘。
曾经世上最伟大的灵师，此刻空洞得如同行尸走肉。
他淡然道：“她不是自愿的。”
“尘儿，你不敢面对这个问题的话，就让我替你回答了吧！”
老校长沉声道：“洛音柔会说，若是一支冰针不够杀死你，那我便把多余的全用上……”
第1485章 憎恨与背叛
“若是一支冰针不够杀死你，那我便把多余的全用上……”
老校长慢慢转过头，看向惨死的南宫柔。
“？！”
这一瞬，众人脸色都变了。
他们记得，这是在风清绝扼住南宫柔咽喉之前，她对风清绝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充满愤怒和恨意，只想置对方于死地的诅咒。
老校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他想说洛音柔会像南宫柔一样憎恨帝九尘，恨到想杀死他的程度。
还是说……
“你老糊涂了么，柔儿绝不可能对我说出那样的话。”
帝九尘冷冷瞥了南宫柔一眼，当他看见南宫柔苍白如雪的脸庞，心脏处却是传来隐隐刺痛。
他慌忙移开视线，装得漫不经心的模样。
“南宫柔在我身边呆了那么久，我自问对她已算很不错，但她还是在最后关头背叛了我！这样的女人，又怎能跟柔儿相提并论。”
“帝九尘，你觉得禁锢和强迫一名女子，算是很不错？”雪遥夏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
帝九尘沉默了。
是啊，以他现在的行事作风。
若是为了防止身份暴露，一开始就可以直接杀了南宫柔。
反正在他眼里，世上所有人都是该死的。如果不是为了救这些庸庸碌碌的无能者，洛音柔又如何会离开他。
可帝九尘既没有杀死南宫柔，也没有放她走，甚至把她强留在了身边，当成洛音柔的替代品。
他在南宫柔身上，宣泄着自己无处释放的思念和怨恨。
但是，就算南宫柔跟洛音柔很相似，这依然不能说明洛音柔会恨他！
“跟你们说了太多废话，本座该办正事了。”
帝九尘转过身，让南宫柔的尸体彻底离开自己视野。
他抬起手，把周围的灵力乱流汇聚到自己掌心上空，形成一股庞大的力量。
莫离微惊：“不好，帝九尘打算攻击灵海之心了！”
“既已知本座乃灵海五洲至高神，便速速退下，放弃你们想要阻拦本座的痴心妄想！”帝九尘厉声道。
轰——
剧烈的灵波震荡伴随着帝九尘的声音瞬间扩散，众人被强大的灵压抑制心神，竟是险些双膝一软跪下。
没错……这的确是五洲有史以来最强灵师的力量啊！
就算是生前的老校长和雪遥夏两名圣灵师联手，也不可能赢得过他的！
灵师们心中充满了绝望，有些人干脆就顺从了帝九尘的话，放弃反抗，茫然地跪了下来。
帝九尘望着状态越发不稳定的灵海之心，喃喃道：“你还在那玩意儿里面，对么？我这就带你出来……”
“尘儿，你还要继续执迷不悟吗！”老校长高声喝道，“洛音柔将自己的生命献祭给了灵海之心，当年她走进白玉门之后，就已经死了！”
“不，弓老师，你不需要再用这种话来糊弄本座……”
“南宫柔，就是洛音柔的灵魂转世！”
帝九尘的瞳孔猛地一缩。
原本凝聚在上空的灵力，轰然间消散。
他的手也像是没了力气似的，慢慢收回来。
“你说，什么……”
第1486章 你是不愿相信，还是不敢相信？
“南宫师妹，是帝音神女的转世？”
莫离也被老校长的话给震惊了。
他低头看着静静沉睡的南宫柔，如此安详，仿佛当一切混乱结束后，她便会再度睁开这双充满悲悯的瞳眸。
反倒是雪遥夏在听了老校长的话后，没有显示出太多的惊讶。
她轻叹：“帝九尘，你应该比我们更早一步猜到这件事的。你被满心的仇恨和悔念蒙蔽了双眼，以至于忽略了上天重新赐予你的机会。”
老校长沉痛地点了点头：“我的灵魂无法前往冥界，七爷说，那是因为我心中对某个人有愧，我必须先解决了这件事，否则便会成为游魂野鬼，永远停留在产生愧疚之情的地方。”
“原来如此，怪不得等我们上山以后，这老头鬼就莫名其妙混进来了……”雪遥夏托腮，“不过，七爷又是谁？”
“是白无常，你这个没见识的小丫头。”小白蹲在雪遥夏肩膀上嘟囔。
老校长继续道：“我从七爷口中得知，洛音柔原来早已投胎转世，成为一个名叫南宫柔的东洲少女，她与你上一世的缘分未尽，所以，今生注定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呵，为了让我住手，你还真是什么话都能编得出来。”帝九尘忽然发出一声冷笑，打断了老校长的话，“这种捏造的谎言，我是不可能相信的。”
“你是不愿相信，还是不敢相信？”雪遥夏冷冷道。
“……”
帝九尘的指尖已开始微微颤抖。
老校长摇了摇头，道：“在你亲手杀死南宫柔的那一刻，你和洛音柔的缘分也断了，无论你接下来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谎言，你说的话都是谎言！！”
帝九尘陡然大叫。
他怒睁着眼，双手胡乱挥划，像是彻底失去了理智。
“是不是谎言，等鬼差来收魂领路便知道了。”老校长抬起头，望着五彩斑斓的幻空，喃喃道：“我也只不过是想来求个解脱而已啊……”
帝九尘默然半晌，忽地哈哈大笑：“好，好！真是难为你能编出这样一个故事，那本座就再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若鬼差来了，你尽管叫它现身！”
老校长叹了口气，负手慢慢朝着南宫柔走去。
他在南宫柔身旁画下一个阵法。
顷刻后。
雪遥夏等人便听到了一阵诡异的铃铛声。
‘叮铃铃’……
如同幽冥招魂，明明响音清脆悦耳，却让人不寒而栗。
“小师妹，过来。”
莫离和雪遥夏分别站在这个阵法的两边，他朝雪遥夏身后瞄了一眼，当即脸色微变，急忙拉了雪遥夏一把。
雪遥夏回过头去，不由得起了一手的鸡皮疙瘩。
不知什么时候，她方才所站的位置后面，竟是无端端出现了一个身材极其瘦削高大的白衣男人！
这男人还戴着高高的白帽，挡住了半张脸。
他身上散发出过于诡异的气场，一看便知不是人类。
“为何强行锁魂，不让死者往生？”白帽男阴恻恻道。
他一开口，雪遥夏登时连后脑勺都发麻了。
第1487章 沦落到像我们一样的结局
这白帽男怎么回事，说话就好好说话，干嘛非得带上戏腔，搞得跟唱大戏的一样！
还有回音，听起来更恐怖了！
老校长很淡定，抱拳道：“只是想亲眼目送这姑娘离开，绝无阻扰之意，还望谢七爷见谅。”
那谢七爷扫了地上的南宫柔一眼，缓缓扯开嘴角，裂出一丝极为可怕的笑容。
“哦……能解你困惑的钥匙，便是此人罢？正好，等你了却心愿，吾可将你们一同领回冥界，等待轮回。”谢七爷笑道。
虽然他笑得很恐怖，但从他说的话来看，还是一个比较通人情的无常老爷。
“多谢了。”老校长叹道。
等结束以后，他也必须跟着谢七爷走，至于帝九尘能不能被成功阻止，只能看雪遥夏了。
叮……
谢七爷又晃了晃手中招魂铃，一名身姿婀娜的少女影子，便逐渐在阵法光芒中浮现。
“是圣女姐姐。”雪遥夏睁着杏眸。
“夏夏。”
南宫柔冲雪遥夏温柔地笑了。
她再转头看向莫离，垂眸道：“还有师兄……对不起，我其实真的好想回到你们身边，加上夜公子，大家再一起去冒险历练，过着自由自在的开心日子，可是……这终究是我无法实现的愿望了。”
雪遥夏走前几步，想要挽起南宫柔的手，但她却直直穿过了南宫柔半透明的身躯。
“我会想办法让你回来的，圣女姐姐。”雪遥夏低着头，轻声道：“相信我，小妖女这次不会食言。”
南宫柔笑着点了点雪遥夏的眉心：“我相信你，但你从来都不是小妖女，是最狡猾可爱的小仙女呀。”
“……”雪遥夏抬眸，眼眶不禁又红了。
真是，明明刚才跟风清绝对峙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不能再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圣女姐姐，你是第二个叫我小仙女的人，我会记得的。”雪遥夏抿唇，勉强扯出一点笑容。
“第一个人肯定是夜公子，对吧？我曾经也认为你是诡计多端的妖女，可后来听他经常这样唤你，渐渐便觉得，还真是小仙女更适合你呢。”
“看来这是他的功劳了。”
雪遥夏抹了抹眼睛，她想，自己现在应该是第一次笑得比哭还难看。
都怪那个男人，他称呼她为小仙女也就算了，还非要影响别人，让全世界都以为她真是仙女。
这样，以后她还怎么在江湖上混，怎么吓唬坏人啊……
南宫柔轻轻握住了雪遥夏的手，哪怕她们根本无法互相触碰：“夏夏，你跟夜公子一定要好好的，千万不要让恨意占据了灵魂，不要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以免沦落到像我们一样的结局。”
“嗯。”雪遥夏重重点头。
这番话，南宫柔说的声音极低，但还是传入了帝九尘耳中。
他心中有万般情绪交杂，不知是苦涩，是内疚，还是害怕。
不要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这指的是他么。
可她现身以后，只冲着雪遥夏和莫离笑了，压根没有多看他一眼！
第1488章 柔儿，真的是你吗
“音柔姑娘。”
老校长苍老的声音在南宫柔后面响起。
他唤的是洛音柔的名字，但南宫柔还是回头了。
“你已经想起了前世的事，对吧。”老校长苦笑道。
“许久不见，弓老校长。”
南宫柔依然笑得很温和。
哪怕，眼前这名老者正是曾经逼死她前世的罪魁祸首之一。
“我知道，我当年不该那样做，虽然提议的人并不是我，但我袖手旁观了，这种行为跟帮凶无异！你的死，我必须负有极大的责任……”
老校长哑声说着，竟是颤巍巍跪了下来，双膝着地。
“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想亲自在你面前忏悔。”
“弓老校长，快请起。”南宫柔连忙扶起了老校长。
或许由于他们二人都是灵体，南宫柔可以碰到老校长的身躯。
“音柔姑娘，你不愿给我这个忏悔的机会吗？”老校长抬头看着南宫柔，那双老眼中充满了恳切。
南宫柔摇了摇头，微笑道：“您不需要向我忏悔，当年各家联合的试验，证明了我的体质最适合进入灵海之心，这是天道给我的任务，我又何必带着其他人一起进去陪葬呢？封印灵海之心这件事，根本没有人需要对我的死负责。”
“……！！”
帝九尘怔怔望着南宫柔。
他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老校长叹道：“但我们牺牲了你，不管理由是什么，这个结果不会变。”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都无关。你们唯一需要承担责任的，就是没有好好完成我的遗愿，让尘哥哥知道了我是如何死的。”
南宫柔声音愈来愈轻，令人听不清其中蕴藏的感情。
老校长摇头：“帝九尘想知道的事，我们又如何瞒得住？”
南宫柔笑笑，没有再说话。
“看来你的心结已解。”
谢七爷突然开口。
他阴沉沉地注视着南宫柔，又问道：“那你呢？可对这世间仍存有留恋？”
南宫柔看了看雪遥夏，又看了看莫离。
雪遥夏面露难过：“圣女姐姐，你要走了吗？”
莫离不言，但他向来冷淡的眼瞳中，此刻却是满溢着不舍和担忧。
“嗯，我走了。”南宫柔伸手，同时去触碰两名挚友的肩膀，“你们保重。”
“圣女姐姐……”
雪遥夏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千言万语在这一刻都再难表述出她的心情。
“走吧。”
谢七爷摇响招魂铃，走入弥漫的黑雾。
“小家伙，记得好好修炼，你将来会大有前途的！”
老校长冲雪遥夏咧嘴一笑，随即跟在谢七爷后面，在雾气中逐渐隐去。
“我知道了。”雪遥夏咕哝。
南宫柔没有像老校长一样很快离开，她在雪遥夏和莫离面前顿了顿，眸中掠过复杂的神色。
轻叹一口气后，南宫柔终于转身。
“等，等等……”
一直没有说话的帝九尘，总算是急促唤出了口。
他伸着手，似是想去拉住南宫柔，却又难以迈开步子，只能不知所措的留在原地。
“柔儿，真的是你吗？”帝九尘哑声问。
第1489章 能不能回过头来，再看我一眼
“柔儿，真的是你吗？”
帝九尘茫然失措，怔怔看着南宫柔的背影。
南宫柔停下了脚步。
但是，她并没有回头，只淡淡道：“我是谁，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不，这很重要！如果你真是柔儿，那我就算拼尽一切，也绝对不会让它带走你的！”
帝九尘突然嘶吼出声，猛然飞奔向前，想要抓住南宫柔的手。
然而，他穿过了南宫柔的身体，还险些栽个跟头。
等帝九尘站定后，再抬眼，却发现南宫柔仍是背对着他，正慢慢走入黑雾中。
再过片刻，阴阳两界便会彻底分开，从此天人永隔。
微风轻轻吹起的那一刻，帝九尘忽然醒悟了。
他都做了些什么事啊……
“柔儿，对不起。”
当着所有人的面，帝九尘缓缓跪下。
他颤着声音，祈求道：“是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南宫柔没有说话，依然继续往前走。
雪遥夏看在南宫柔的面子上，只冷哼了一声，没有出言嘲讽。
大哥，是你自己刚才亲手掐死人家的，现在又跪在地上求原谅，你说你是不是犯贱？
“我同意，是犯贱。”空间里的轩辕痕抱臂点了点头。
“柔儿，你不肯原谅我也没关系，我知道我已经犯下了无可挽回的大错。”
帝九尘紧紧握拳，泪水不受控制落下。
此刻，他才总算明白过来，其实他最恨的人，压根不是那些‘逼’死洛音柔的老灵师们，而是他自己！
他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洛音柔，都是因为他的无能，才导致洛音柔走上绝路。
所以，他把帝九尘变成了风清绝——
一个不再伟大，也不再深情的复仇者。
但，让自己性情大变，彻头彻尾成为另一个人，也只不过是从痛苦中逃避的方式罢了……
帝九尘意识到这点后，便陷入了更深刻的悔恨中。
可是他眼底仍闪烁着一丝期待。
柔儿曾经那么爱他，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始终陪伴在他身边。
能证明这份爱的证据，就是那枚带着剧毒的冰刺。南宫柔明明可以直接瞄准他的心脏，可她没有。
她不自觉的让暗器偏离了半寸，避开了他的致命伤。
就算柔儿自己不愿承认，她心里也依然是爱着他的！
帝九尘望着南宫柔，苦苦哀求：“柔儿，你能不能回过头来，再看我一眼？”
盼了那么多年的重逢，这已经是支撑他精神世界的唯一信念了。
他觉得，南宫柔肯定会转过身来的。
哪怕无法完全原谅他，至少也应该再看他一眼，多骂他几句。
岂料。
南宫柔没有回头。
她甚至连一个字都没再说出口，就这样静静地走入了冥界黑雾，眨眼间，身影已消失。
“柔儿，柔儿？？”
帝九尘慌了，他往前爬了几步，呜咽着喊道：“柔儿，不要离开我……你不是一直想回药宗看望你的母亲吗？我带你去，我带你去！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再也不会禁锢你了，柔儿……”
他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冰湖上空，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第1490章 封印灵海之心
等谢七爷带着南宫柔和弓老校长的魂魄离开后，萦绕在众人身边阴森森的黑雾终于逐渐散去，周围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也总算消失了。
可是，男人悲痛懊悔的呜咽声依然未能停止。
“柔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带你回东洲药神山，让你做回高高在上的圣女，好不好……”
帝九尘口中喃喃念着，忽又发了疯似的，不断用拳头捶打冰面，一直打到鲜血流满了整只手掌。
小白站在雪遥夏肩膀上，小爪子叉着腰叹道：“唉，这家伙可能是本兽兽有生以来见过最惨的男人了，一心想要给最爱的人复仇，为此不择手段，最后反而为了复仇，又亲手杀死了最爱的人。我保证翻遍生死簿都找不到比他更惨的了。”
“都是因果报应，天理循环。”
雪遥夏看着帝九尘痛苦不堪的模样，忽然想起了一开始老校长说要教他因果循环的道理。
她不知道帝九尘有没有明白那个道理，但她好像隐约懂得了点什么。
每个人自身所遭受到的一切，都是曾经种下的因吗？
那么，她这个人造灵魂，又有着怎样的前因？
……或许终将有一天，她能揭晓谜底。
到那时，她会坦然接受命运，还是像现在的帝九尘一般痛苦，就不得而知了。
“先别管帝九尘了，我们必须想个办法把灵海之心封印回去，任由它飘在上面的话，它会把世间所有灵气都吸走的。”
雪遥夏抬头望着空中越来越膨胀的灵海之心。
它正在不断吸收四周的灵气。
众人身后的白桦林，此刻已被灵海之心吸走了大半灵气，化为死气沉沉的黑色枯木林。
“不好，就像盟主说的那样，继续让灵海之心混乱下去的话，迟早会殃及其他大洲！”
“可是我们要怎么封印它？？”
“刚才帝音神女是不是说了，需要一个体质适合的人，主动走进那扇白玉门后面……”
这灵师吞吞吐吐说到半路，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毕竟，当年牺牲了洛音柔进去封印灵海之心，结果反倒让五洲掀起腥风血雨。
雪遥夏扫视众人：“第一，现在我们没时间再出去找人，也没有判定体质是否合适的方法。第二，我们不知道当年洛音柔用了哪种咒术去封印灵海之心。”
莫离皱眉：“正如小师妹所言，恐怕我们只能另外再找个办法了。”
话虽如此。
在场所有人都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灵海之心，根本没人能想得出来该如何处理它。
就在雪遥夏托腮思考的时候，帝九尘在她身后缓缓开口了：“封印灵海之心，至少需要玄灵师以上的灵阶。”
雪遥夏微微挑眉：“你知道方法吗？”
“我查过了。”帝九尘依然低头跪在地上，他颤着声音，继续道：“由于灵海之心是生命起源，故而，在至阴之时出生的人，天生带有冥骨，能抵挡住它的同化，不会在一瞬间就被它吸走灵力。”
此刻，帝九尘的心仍是很痛，但柔儿想要守护的东西，他应该帮忙守护到底……
第1491章 绝望
“至阴之时吗，小白，你先给我的生辰算算。”
雪遥夏拎不清这么古老的概念，就吩咐小白来算。
小白一脸鄙视的看着她：“呸，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你不可能是至阴之时出生，老子从来就没见过比你生命力更旺盛的娃了。”
“哦。”
好像还挺有道理。
“小师妹不是，我也不是。”莫离道。
“天生冥骨的人并不一定仅限于至阴之时出生，我可画个阵法，玄灵师以上灵阶的人都站进来试试，若体质符合，测试阵便会发出红光。”
帝九尘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竟是直接用手掌上的血，在冰面上迅速画出一个阵法。
有灵师见了，便小声感叹道：“不愧是帝九尘，这么复杂的阵法，换成我，起码得画好几个时辰，他随随便便就画出来了。”
“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落得这般悲惨下场，最爱的女人要去轮回了，都不肯再回头看他……”
帝九尘抬眸，俊脸上掠过一丝戾气。
那人登时住口，不敢继续说下去。
“都过来测一下吧。”
雪遥夏率先站进了测试阵内。
没有亮起红光。
小白道：“我说吧，你不可能是那种早夭命的。”
雪遥夏心情有点微妙，说实话，要是红光亮了，那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去做牺牲品的。
她跟南宫柔不同，南宫柔愿意为天下苍生而献祭自己，她唯恐天下不乱。
紧接着是帝九尘和莫离。
他们同样不是合适的体质。
在场的玄灵师和几个皇灵师也都过来测试，皇灵师们隐居多年，情绪比较淡定，但修为稍低的玄灵师可就全都面露紧张了。
要是测中了自己，在这种场面，即使自己不愿意，也会被送进去的。
在这一刻，他们才真正发自内心的理解——能做到主动走进白玉门的洛音柔有多么伟大！
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等所有人都测试过后，竟是没有一个人能让这阵法发出红光。
也就是说，在这里，并没有天生冥骨的人。
众人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陷入了焦虑。
“怎么办，要不我们先放弃北洲，回中洲去找人吧。”一名灵师急切道。
“不行。”
雪遥夏和帝九尘同时否决了这个建议。
雪遥夏瞄了帝九尘一眼，轻哼道：“来不及了，以灵海之心的吞噬速度，恐怕在我们离开北洲之前，这个世界就已经玩完了。”
“那该如何是好啊。”
“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
众人眼中流露出绝望。
突然，帝九尘开口道：“现在这里还有一个人，他拥有足够的力量，却没进去测试。”
“谁？”雪遥夏微微蹙眉，“玄灵师以上的灵阶确实都过来了，除非有人刻意隐瞒自己的真正实力。但他们一开始都是来打仗的，没有理由那样做。”
帝九尘定定看着雪遥夏，沉声道：“我不是说你这些部下。”
“那你是说……”
蓦地，雪遥夏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