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天极宗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所有人都懵了。
正抄起家伙准备干架的黑衣杀手们动作僵在半空。
就这样看着那老头提着裤子，念念叨叨路过。
“药老头？”
雪遥夏看清楚以后，不禁脱口而出。
药老头慢悠悠的转过头来：“小丫头，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会影响发育的。”
雪遥夏：“……”
这股猥琐劲，还真是药老头啊！
另一边的元春秋更是脸色变得很奇怪，欲言又止的模样。
“走走走，各回各家去。”
药老头开始一脸不耐烦的驱赶人。
黑衣杀手们交头接耳确认：“这死老头就是元春秋用来试药的一个药罐子，杀了他！”
“这次的行动，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看到。”
说完，就有几个人手握武器，朝着药老头扑了过去。
只见药老头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依然背着手站在那里。
刷刷！
这几个人竟是连药老头的衣角都没沾到，就莫名其妙的摔倒在远处了！
“移花之术？！”带头的黑衣人眼神大变。
“师父，什么是移花之术？”一名杀手问道。
“这是天极宗难度最大的高等武学之一，连长老都未必能学会，历史上懂得使用移花之术的人几根手指头就能数出来。”
黑衣人回答着，额边已冒出数滴冷汗。
“那这个老头……”杀手亦是心中一惊。
“嘿嘿嘿，人活得久了，也就有更多时间去钻研东西。”药老头依然背着手，乐呵呵的笑。
“一起上，不管这老头是怎么学会移花之术的，都必须杀了他！”黑衣人下令。
“是！”
众杀手应声而上。
药老头背对着雪遥夏，朗声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们眼中只有利益和权势地位，精神境界跟凡俗之人并无两异，又如何能领悟武学真谛？”
“可以突破极限达到圣灵境界的修士，从来都唯有痴儿和疯子！”
当说到‘疯子’二字，药老头的眼神便落到了雪遥夏身上！
雪遥夏：？(ˉ﹃ˉ)？
元春秋却是看了看药老头，再看了看雪遥夏，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丫头，你跟我来吧！”元春秋突然抓住了雪遥夏的手腕。
“咋了？”
雪遥夏正准备出手，从那群黑衣人的刀剑下救出药老头的狗命呢。
“往东南方向走，从历代祖师陵墓可以进入掌门闭关的地方，只要逃到那里，你就安全了！”
元春秋一边咳嗽，一边拽着雪遥夏往东南方向跑。
雪遥夏却想要挣脱：“可是药老头还在……”
“那群人伤不了他的！你以为他脚上的镣铐是为了防止他逃走？错了，那是为了压制住他老人家的力量！”
“老人家很重视你，所以你不能死在这种地方，天极宗的未来……就交给你了，疯丫头。”
元春秋说着，回过头来看向雪遥夏。
那双总是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很奸诈的小眼睛，此刻却闪烁着某种真诚的光芒。
“我？……”
雪遥夏一时反应不过来，元春秋话中的意思。
此时。
‘嘭！！’两人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炸响声……
第387章 人心难测
“药老头该不会……”
雪遥夏听到那一声炸响，心中微惊。
她不希望有人为了救她而牺牲自己。
这种债，她还不起！
“嗷！”
突然，小白从空间里跳了出来。
它甩着尾巴往回跑，嗷嗷叫道：“死丫头，我去帮那个老头子，你跟胖子长老先跑吧！”
“小白！”
雪遥夏唤了一声，只见小白摇着屁屁狂奔，没过多久那团毛绒绒的背影就消失在了火光中。
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那只蠢狗子整天说自己是上古凶兽，应该不至于出事吧……
“丫头，这边走。”
元春秋气喘吁吁，拉着雪遥夏进了陵墓。
沿着暗道，马不停蹄往前走。
雪遥夏听得元春秋气息越来越差，就刻意缓下速度，笑道：“元长老，你应该拿出上一回在东峰逃跑时甩下我的速度，这样他们就绝对追不上了。”
元春秋喘着气，嘿嘿笑道：“臭丫头，还记着上次把你丢在后面的仇呢？”
“当然了！那次明明是你说要带我去东峰偷公孙长老私藏的宝贝药草，结果被公孙长老发现了，你那个百米冲刺，简直跑得比野马还快！”
雪遥夏想起公孙长老气急败坏追在后头，还有元春秋跟个火箭球似的冲在前面的模样，她现在还是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元春秋肯定不是第一次去东峰偷东西了，他和公孙萧这一胖一瘦两个老冤家，每天都没个消停。
时不时的还要把雪遥夏和其他弟子给牵扯进来，在灵华山上闹个鸡飞狗跳。
元春秋靠着墙壁坐下来歇口气，一拍大腿说：“唉，亏了亏了！早知道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以前就应该多偷点那死瘦子的宝贝，就他那老古板的吝啬样儿，藏了宝贝也不会用啊！”
“别想了，说不定就是你惹得公孙长老太恼火，他才雇了一群杀手来追杀你呢。”雪遥夏说。
“……”元春秋听了，却是沉默下来。
雪遥夏在元春秋旁边盘腿坐下来，歪着小脑袋：“该不会真是公孙长老吧？那些人虽然刻意改变了声音，但他们说话的口吻，还有招式套路，都像是天极宗的人。”
元春秋叹道：“你猜的没错，他们确实是存在于天极宗内部的一股势力。我不知道他们跟公孙长老有没有关系，但是人心难测，或许真的是老瘦子想害我，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元春秋的语气充满了寂寥，和孤独。
他虽然跟公孙萧斗了那么多年，但是在吵吵闹闹的岁月中，到底还是有了一份情谊。
“元长老，你是不是知道了他们的秘密？”雪遥夏问道。
“呵，知道秘密并不是最重要的，他们想抹杀掉我，无非是因为我不愿跟他们同流合污。”元春秋冷笑。
“……”雪遥夏眨了眨墨瞳。
同流合污这种词，从每天奸笑的元胖子口中说出来，还真是很有违和感啊。
“这么说来，他们是想干坏事咯？”雪遥夏问。
“他们想把天极宗变成邪魔外道，自然是坏事！”元春秋说。
第388章 大神
哇……
雪遥夏默默吃颗糖压惊。
万万想不到，有一天她居然会坐在这里，听元春秋骂别人想把天极宗变成邪魔外道。
私底下，弟子们可都把元春秋称为‘胖魔人’，唯恐避之不及呢。
如果说天极宗里面，谁最有嫌疑是幕后反派。
十个天极宗弟子有九个会说是元春秋。
“变成邪魔外道也没什么不好呀？要我说，名门正派的规矩太多了，会把人都给教傻的。”雪遥夏托腮。
元春秋摇头：“我也不喜欢那些恶心的条条框框，但此事非同寻常，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等我们去找到闭关的掌门，你就明白了。”
“我们现在要去找掌门吗？”雪遥夏问。
“对，掌门对外宣称是闭关修炼，实际上是在养伤。”
元春秋勉强撑起墙壁站起来，继续往前慢慢的走。
雪遥夏跟上：“莫非连天极宗掌门都遭了那群人的毒手。”
“不，掌门是在自己练功的时候出了岔子，跟别人倒是没有关系的。”
“原来是这样啊。”
雪遥夏暗暗想，连那种大能都会练功出岔子，看来这个世界的修炼果然很艰难。
目前为止，她在突破进阶的时候还没有碰到特别危险的情况，但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前几天不是说掌门快要出关了，那他的伤势应该也养得差不多了吧？”雪遥夏收回心神问道。
元春秋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之情：“是啊，有他出来镇场子的话，想必那一派势力也会收敛些，不敢再明晃晃的乱来。”
“那些黑衣人如此急切的追杀你，或许正是因为掌门即将出关，他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呢。”雪遥夏笑着，心里姑且松了一口气。
现在各路牛鬼蛇神纷纷出动，夜慕白又刚好不在，确实需要一个能镇住场子的大神啊！
前段日子，雪遥夏跟莫离、南宫柔一起出去历练的时候，他们有几次提起过天极宗掌门。
雪遥夏可以感觉到，他们态度中流露出来的尊敬和景仰。
连莫离那般冷冰冰的性子，在提及自己师父的时候，眸光都会带上七分敬意。
想来，那应该是一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
等她见了掌门以后，不知能否像南宫柔所说的那样，跟他解释清楚，让那些人放了小叔。
有掌门做主的话，她也就不需要再易容变装，来躲避天极宗的追杀令了！
雪遥夏跟元春秋沿着暗道，渐渐深入了陵墓内部。
走得一段路后，空间豁然开朗，两侧夜明灯闪耀。
“呀。”
雪遥夏看清眼前的景象后，就微微瞪大了瞳眸。
只见，前方整整齐齐并排着数个巨大的棺椁，还有镶金镀银的灵牌。
想想这里是陵墓，有棺材倒也不算稀奇！
“这些都是历代祖师的棺材吗？”雪遥夏好奇地问。
“没错，既然来到此地，你作为天极宗弟子，不妨祭拜一下众位祖师。”
元春秋拖着伤重的身体，按顺序在那些灵牌前恭恭敬敬的祭拜。
然而，雪遥夏却被其他东西给吸引了……
第389章 棺材里的尸体有点眼熟
“嗯？这些棺材是不是有点奇怪。”
雪遥夏暗自琢磨。
她就是这么个性子，要是有奇怪的事情摆在面前，她不去看个清楚，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于是，雪遥夏就趁着元春秋在祭拜的时候，自个儿屁颠屁颠跑到棺材旁边观察了。
果然！
有好几座棺材上面，竟是贴满了黄色封条。
封条上涂画着许多看不懂的咒文，就像是专门用来封印怪物、僵尸的那种符咒。
可这些棺材里躺的都是天极宗历代掌门，为什么还要特地弄上这种封印？
按照传统来说，这种做法可是大不敬啊。
难不成是灵华山的风水太好了，埋葬在这里的尸体容易发生尸变？？
雪遥夏想得出了神，那小爪子就不由自主的伸了过去，偷偷揭开了某张封条。
“说不定有些坏蛋在这里偷藏了宝贝，等我打开棺材盖，就能探个究竟。”雪遥夏嘀咕着，慢慢推开了巨大的檀木棺材盖。
“臭丫头，你想干什么？！”
元春秋这才发现雪遥夏的行动，赶紧晃着一身胖肉跑过来阻止。
雪遥夏挥了挥小手：“老祖宗们这会儿应该在天上乐逍遥呢，你拜再多他们也懒得去保佑你的，还不如让我看看是不是有人在棺材里偷藏了宝贝。”
“灵华山上好地方多了去了，哪个傻子会在这种晦气的地方藏宝。”元春秋没好气的说道。
“要是没藏东西，干嘛把棺材封得那么密密实实？”雪遥夏不信。
“这……这是因为……”
元春秋欲言又止。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雪遥夏就已经把棺材盖给推开一半了。
“让我看看……哇。”
雪遥夏瞳孔微缩，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
棺材里，竟是真的一块铜板都没有。
只有一具尸体。
极其狰狞、如同怪物般的尸体！
“元长老，这怕是有人把老祖宗的身体给掉包了吧！”雪遥夏看了一眼都不想再往里头看第二眼了。
元春秋叹道：“不，这就是天极宗曾经的执掌人。”
“难道你想告诉我，天极宗以前还会选一头蜥蜴怪当掌门？”
雪遥夏仔细想想，觉得这座棺材里的尸体有点眼熟！
对了，上回她在中峰碰到的半兽半人怪物，跟此时躺在棺材内的尸身就很相似。
元春秋摇头道：“我们历任掌门都曾经是叱咤风云的英雄豪杰，只可惜命数不好。”
“怎么不好……啊，有动静。”
雪遥夏说到一半突然打住。
元春秋皱眉，话音停落后，他也听到了某种怪异的声响。
“丫头，快点把棺材盖给盖回去。”元春秋忽然脸色大变。
“噢。”
雪遥夏也觉得不妙，便绕到另一边，使劲把棺材盖给推了回去。
再重新粘上封条。
那股怪声，便渐渐消失了。
雪遥夏一想起那晚碰到的怪物，就觉得头皮还有点发麻。
她可不想再碰到那东西了。
尤其是现在，身边还带着一个重伤的胖子长老。
“元长老，我们走吧。”雪遥夏说道。
元春秋颔首，跟雪遥夏往通道另一边走去。
此时，他们身后的棺材上，却有一张符咒轻飘飘掉了下来……
第390章 最后的任务
“元长老，你现在感觉自己的伤势怎么样？要不要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啊。”雪遥夏问。
“不必耽搁了，还是先去找到掌门要紧。”元春秋擦了擦汗，强撑着说道。
“那些黑衣人应该暂时追不过来了，在这里歇会儿也没关系啦！你的伤要是不及时治疗的话，万一留下了后遗症，对修为会有很大影响的。”
雪遥夏很少这样主动劝人，但元春秋替她解了妖毒，这份人情是无论如何也要还的。
元春秋却是苦笑着摇头：“唉，我早已伤及了经脉死穴，事到如今又何必再浪费力气！”
作为一个医毒双全的炼药师，这副身躯还能不能救回来，元春秋自己是很清楚的！
“可是……”雪遥夏还想再劝，却陡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回过头去。
嘭！！
方才那座棺材的盖子，竟是冲天而起！
“糟了，快跑。”
元春秋大骇，拽着雪遥夏便匆忙往前走。
雪遥夏扶住元春秋，尽力加快了脚下移动速度。
她再回头望，便看见一头样貌恐怖渗人的黑皮怪物，正缓缓从棺材中坐起来。
它浑身长满了疙瘩倒刺，一张嘴喷出黑气，看起来竟是比上回雪遥夏撞见的怪物更加恶心！
“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灵华山不是神武东洲灵气最充沛的地方吗，怎么还会有这种怪物在遍地跑！”
雪遥夏百思不得其解！
元春秋咳嗽着，冷笑：“如果我们不想办法阻止，以后这些东西还会越来越多，甚至足以组成一个大军……”
“我敢保证，绝对没有哪个国家会想跟这种大军交战。”
雪遥夏想想都觉得窒息。
一个两个这种怪物也就算了，要是成千上万如同丧尸围城一般出现在面前，只怕普通士兵见了都会想上吊投降。
她忽然想起，曾经在北峰监牢中看到的小叔雪青松。
在他身上，也出现了这种变成怪兽的趋势。
雪遥夏脸色微变：“元长老，莫非那些流言都是真的，天极宗内部确实有人在做人体实验……只不过，大家都以为拿活人练魔功做实验的幕后黑手是你，实际上却另有其人！”
“咳……丫头，如果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聪明，那我也不会被误会那么久了。”元春秋叹气。
雪遥夏扯了扯唇——不不不，你这胖子会被别人误会，完全是你自己的锅好吗。
整天拿张一看就不安好心的笑脸吓唬小朋友，平时没事就在春归堂里炼毒，还把整个西峰的氛围搞得阴森森的。
脑袋稍微正常一点，都不会觉得这死胖子是个好人啊！
“咕噜噜……”
雪遥夏还在心里吐槽，身后那怪物发出来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近。
它的身体笨重，但行动速度非常快！
这一点，雪遥夏早已深有体会！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迟早会被它追上的！元胖子，你先去找掌门吧，我在这里拖住它！”
雪遥夏说着，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准备战斗。
元春秋果断拒绝：“我最后的任务就是把你送到安全处，怎能丢下你自己逃跑？……话说，你刚才是不是情急之下把我的外号给喊出来了……你平时心里就一直在叫我元胖子吧，臭丫头。”
第391章 尽管跑，不要回头看
“没有那回事，元长老还是尽快离开此地，把掌门找过来一起收拾这怪物，我们才能得救。”
雪遥夏若无其事的把称呼改回来。
“你这臭丫头，平时对待长辈从来不用敬语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当面喊外号。”元春秋嘀嘀咕咕。
他早就知道，这个雪家的天才少女是个怪胎，是思维异于常人的狂徒。
先前元春秋把雪遥夏收入西峰，便是考虑到这个怪胎必定会在灵华山兴风作浪，有她从中捣乱，那些人的计划亦会受到影响。
但，元春秋却是没有想到。
雪遥夏不仅兴风作浪了，竟然还得到了那位老人家的青睐。
现在，雪遥夏对于天极宗而言的意义，早已非同以往。
元春秋必须保住她。
“丫头，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是掌门闭关养伤的地方。你尽管跑，不要回头看。”
元春秋喘着气，折返方向，朝着那只怪物走去。
雪遥夏拦下元春秋：“别了，你忘了它的本体是天极宗祖师吗？这种欺师灭祖的事还是交给我，不适合你这灵华山上最后一个好人长老！”
“呸，什么好人，我元春秋虽然不屑跟他们同流合污，但坏事还真干过不少，早就无颜去面对本门列祖列宗了！”
元春秋只希望，可以用自己剩下这半条命，来换取雪遥夏的平安。
以及——天极宗的未来。
然而雪遥夏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退却的。
她宁可让自己如蝼蚁一般死去，也不愿苟活于别人的庇护之下。
眼看着，那只怪物越来越接近，就快要来到面前。
“夏夏，你快打开空间，让这些妖兽出去帮你们抵挡！”轩辕痕说道。
“……”雪遥夏蹙眉，略有些犹豫。
“你要是死了，水龙环就会进入休眠状态，这些妖兽困在里面也难逃一死！”轩辕痕劝。
“元长老，我们往后退些，等我把空间里的妖兽都放出来，看能不能拖一阵子。”
雪遥夏终于下了决心。
“你空间里有多少妖兽？”元春秋问。
“嗯……也就几十上百头吧！”
说完，雪遥夏开启水龙环，把养在里面的妖兽统统释放出来！
“吼！！”
霎时间，陵墓里充满了妖兽的狂吼怒叫声。
这些都是被雪遥夏随性豢养在空间里的妖兽，没有经受过任何驯化。
它们在轩辕痕的严厉管控之下，早就憋坏了。
这会儿，正是释放天性的好机会！
“元长老，我们趁现在快走。”
雪遥夏扶着元春秋，匆匆离开。
身后，不断传来妖兽的凄鸣怒嚎，听着都令人心惊胆战。
“这些妖兽恐怕也只能阻挡一时，不知还能不能撑到我们抵达目的地。”元春秋喘着气说道。
“回头如果有机会，要回来这里好好厚葬超度它们才行。”
雪遥夏听着妖兽的叫声，心里颇不是滋味。
元长老的命是命，这些妖兽的命同样也是命。
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她不会把它们放出来阻挡敌人。
那头尸变的怪物暂时被阻拦住，给了雪遥夏和元春秋一丝逃生的隙机。
第392章 给她来个痛快的
“快到了。”
元春秋看着前方的微光，眼中不禁流露出欣慰。
雪遥夏也稍稍松了口气。
岂料。
就在他们即将接近那道微光的时候。
‘嘭’！！
左前方的通道墙壁竟是突然炸开，一股黑气随之萦绕出来！
雪遥夏心中一惊，元春秋亦是脸色大变。
那头怪物浑身血淋淋，手中还提着一只妖兽的头颅，就这样慢慢转过身来，黑窟窿般的眼洞直勾勾盯着二人。
前路被彻底堵住了。
此时要想再去到掌门闭关养伤的地方，唯有杀开一条血路。
“元长老，你暂且往后退，我现在凝神聚气或许还可以再使用一次特殊灵力。”
雪遥夏站上前，尽力把灵力凝聚在掌心。
“不成……咳咳。”
元春秋想阻止雪遥夏，但他的身体状况已是力不从心。
轰！
雪遥夏先发制人出招！
但她并未能再使出那种杀伤力特别大的月白色灵力，而是用了雷火两系，一时间陵墓内地震不停，墙壁间似是都有电光火花疾走。
那怪物被正正击中，身躯站立不稳摇晃了数分。
顷刻后。
它倏然接近，那双没有眼珠子的黑窟窿，就跟雪遥夏的墨瞳在毫厘之间对视！
“哇。”
雪遥夏纵是胆子再大，跟这种怪物打了个照面，也不由得被吓到，猛地往后退。
怪物紧跟着逼近。
它一张嘴，就吐出恶臭的黑气。
雪遥夏皱眉捏住鼻子。
“天神皇闪，无影土流！”
元春秋低喝一声结印，四周的泥土哄然而起，像水泥一样把怪物包裹凝结在里面。
但这也只能拖延得片刻。
怪物很快就冲散了土咒的禁锢，大张开嘴巴，凑近了雪遥夏。
它却没有对雪遥夏立刻下手，而是左嗅嗅，右闻闻，像是碰见了特别美味的食物。
雪遥夏可就受不了了。
她宁可这东西给她来个痛快的。
“咕噜噜……”这怪物虽然面目全非，但雪遥夏却仿佛从它脸上感受到了一种兴奋之情。
大概这一回是真的药丸。
雪遥夏暗暗想。
——蓦然间。
身后的墙壁另一头，传来某种异样气息。
雪遥夏眼皮跳了跳，就在怪物扑过来的千钧一发之际，她弯下腰闪向旁边！
刷！
剑气长虹，震碎了整面墙壁，同时贯穿那怪物的心脏处！
“爆头，快趁现在爆了它的头！”元春秋坐在不远处喊道。
雪遥夏当机立断，一发雷霆轰顶，把怪物的头颅轰成了碎片。
怪物的身躯摇晃得数下，便随着一阵穿堂风化为了灰烬。
元春秋看着地上那堆骨灰，长叹：“祖师爷，今日实属意外，休怪我们后辈不敬啊！”
叹完气，元春秋再抬头看向手握长剑站在墙对面的男人。
“……莫离师兄。”雪遥夏喊了一声。
“嗯。”
莫离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雪遥夏上下打量着莫离，“而且还受了伤。”
莫离身上的伤势比元春秋好一些，但也挺严重。
“被追杀了。”莫离言简意赅的回答。
旋即，他冰冷的视线投向了元春秋。
第393章 世外高人
之前，黑龙岛的人便告诉了他们，元春秋是天极宗的内贼。
在这种情境下碰到元春秋，莫离自然会心生提防。
雪遥夏心领神会，先扶起元春秋，然后对莫离说道：“师兄，之前的事是个误会，我想是有人刻意陷害元长老，易容乔装成元长老的样子，把情报卖给了黑龙族。”
“你怎知。”莫离冷冷道。
他不会因着这个小师妹的三言两语，便信了元春秋是好人。
原本在天极宗高层之中，元春秋的风评就是最差的。
“因为元长老今晚也跟你一样，被那群黑衣人追杀了。”雪遥夏说道。
莫离眉毛微挑，“你们也是被黑衣人追杀，逼至此处？”
雪遥夏点了点头：“师兄可知那些人的底细？”
“不知。”
莫离从未想过，灵华山的防备竟会松懈到这种地步，让杀手钻了空子。
“罢了。”元春秋叹着摇头，“阿离，你也随同我们一起，先去找到掌门再说。”
“正有此意。”
莫离被黑衣杀手赶到这里，第一反应自然就是想去找掌门禀告事宜。
天极宗掌门在闭关养伤的时候，就只有莫离能见到他。
如今灵华山上出了这等大事，莫离必定要向师父禀告的。
三人结伴，由莫离扛着元春秋，一同往前方那道微光走去。
须臾。
光亮越来越近，三人已走出了陵墓，沿着出口来到一个鸟语花香的山洞。
那种空气焕然一新的感觉，让雪遥夏不由得深深呼吸，笑道：“这里应该是灵华山上最适合修行的地方了吧，掌门老大还真是会享福呢！”
莫离警告道：“待会见了师父，你得把这种态度改改，不能再嬉皮笑脸的。”
连元春秋也说道：“对对，你又不是八岁小孩子了，好歹给我学会用点敬语！”
“哦……”
雪遥夏偷偷做了个鬼脸。
什么敬不敬语的，她这辈子自打生下来，就从来不知礼貌为何物！
三人继续往前，便在洞中的小瀑布前，见到了正在打坐的天极宗掌门！
掌门盘腿背对众人，身穿一袭朗朗道袍，满头银发，身躯魁梧。
单单是那样坐着，便散发出了一股威严的气势。
莫离率先走上前去，在掌门背后单膝跪下：“弟子莫离，拜见师父。”
元春秋也咳嗽了几声：“掌门啊……现在时势纷乱，妖魔横行，需要你赶紧出来主持大局喽。”
“……”
然而，掌门却像是没有听见莫离和元春秋说的话似的，依然静静背对着他们打坐，一点反应也没有。
莫离皱眉，抬头跟元春秋对视一眼后，再开口说道：“师父，请恕弟子无礼打断您老人家的清修，但情况危急，弟子有事必须立刻跟您禀报。”
“……”
依然没有任何回复。
掌门纹丝不动坐着，恍若老僧入定。
雪遥夏这急性子就按捺不住了，背着小手蹦蹦跶跶，窜到小瀑布边，弯腰把小脑袋探到掌门面前。
“掌门老大，这会儿就别摆出世外高人的架子来啦……”雪遥夏嘻嘻笑道。
第394章 逼进了绝路
“丫头，不得对掌门无礼！”
元春秋咳嗽着制止雪遥夏。
莫离默默摇头，他就知道依照这个小师妹的脾性，很难让她表现出乖巧模样。
幸好师父向来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跟这种姑娘家计较。
“师父他老人家若是还想清修，那我们姑且先在这里等候吧。”莫离说。
然而，雪遥夏却缓缓抬起身来，脸上的笑颜已然敛去。
极为罕见的现出了凝重、肃穆的神色。
“丫头，怎么了？”元春秋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雪遥夏轻叹：“恐怕，我们等不到掌门老大结束他的清修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离脸色骤变。
他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雪遥夏摇头：“你们自己过来看吧。”
说完，她就退到一边。
元春秋和莫离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骇然。
该不会……
他们连忙来到这静静打坐的银发老人面前。
当元春秋和莫离看清掌门的正面后，一时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掌门，您竟然……”元春秋气血攻心，只感到头晕目眩，雪遥夏怕他会就这样挂了，赶紧拿出一颗护心丹让他吃下去，元春秋才勉强缓过气来。
只见，眼前这位银发老人垂着头，双目紧闭，干枯的唇角渗出黑血。
再往下，便能看见他的心口插了一把寒铁匕首。
匕首周围流出来的血都已经凝固了。
“他刚遇害不久，应该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雪遥夏观察着尸体的状况，判断道。
元春秋那张沾满血迹的胖脸上竟是前所未有露出茫然无助表情，“如此说来，就在我们遇到袭击的时候，他们也进来杀害了掌门……”
“不，师父怎会这样轻易过世？！”
莫离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宁可相信天塌了，也不相信那般强大的师父最后居然会死在贼子手中！
“元长老，快给师父把脉，他一定还有救。”莫离急切地看向元春秋。
元春秋苦笑：“我自身重伤难保，如何还能救一个已经断气的人？阿离，掌门的确遇害了，面对现实吧。”
莫离怔住。
“这下可真是被逼进了绝路，连最大的希望都破灭了，恐怕以后天极宗便会彻底落入那群黑衣人手中吧。”
雪遥夏走到元春秋身边，一边给他处理伤势，一边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连唯一能够主持公道的天极宗掌门都遭了毒手。
那群黑衣人的势力，远远超出了雪遥夏原本的预料。
“元长老，你们天极宗高层到底隐瞒了什么秘密？篡位夺权，这在宫廷和门派之间确实也算是很常见的事，但如今在灵华山上发生的叛乱，显然不仅仅那么简单。”
雪遥夏给元春秋止了血，便看着他问道。
元春秋默然半晌，长叹道：“罢了，今天我就告诉你们两个后辈，藏在历史黑幕后面天极宗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莫离心绪纷乱，只沉默不语，静静听元春秋的叙述。
“凡是天极宗的弟子必定都知道，开山祖师爷天极真人历经多重劫难，最终得道飞升的传奇故事。”元春秋慢慢说。
第395章 毁灭性的灾难
“这个故事是假的。”
雪遥夏果断下了定论。
元春秋抬了抬眉毛：“丫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亲眼见过天极真人在北峰悬崖洞窟里留下来的血手印。”雪遥夏淡淡道，“如果那些血手印不是别人刻意伪造，那天极真人就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飞升到上界。”
莫离皱眉，终于低声开口：“你又怎知不是别人伪造。”
“我想应该不会有人单纯为了好玩，就冒着生命危险在那种地方搞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被发现的恶作剧。”雪遥夏扯了扯唇。
现在她还不想告诉莫离，自己能进入天极宗的地下藏书阁。
雪遥夏在藏书阁里找到了天极真人的手书，确认过了跟悬崖洞窟里那座石碑上的血字是同样的笔迹。
元春秋怔得半晌，就摇摇头：“臭丫头，你还真是一个惹祸精！……想不到，你竟然偷偷的连那种禁地都去过了。没错，天极真人得道飞升确实是用来糊弄外界的说辞。”
莫离脸色微变：“天极真人的飞升竟是谎言？那他最后到底……”
“跟得道飞升相反，天极真人堕入了魔道。”元春秋沉声说。
“什么？！”
莫离瞳孔一缩。
‘堕入魔道’这句话落入他耳中，宛若巨锤重击，彻底刷新了他从小到大抱有的观念和原则。
雪遥夏哼道：“堂堂神武东洲第一大宗，开山祖师爷居然堕入魔道，这可真是讽刺啊。”
莫离不想相信，但元春秋本就位居四大长老，掌握着别人不知晓的许多秘密，况且这种情况下他也没必要再说谎。
“天极真人想让自己一手创建的宗派站上灵海五洲的巅峰，所以他决意在灵华山修炼飞升，让天极宗之名远扬至中洲大陆。”
“但你们也知道，东洲是灵气最贫瘠的大洲，不管天极真人的功力有多高深，缺乏了必要的外在环境，他始终都无法突破最后一阶。”
“于是，天极真人决定铤而走险，自创了一本名为《天人羽化》的独门心法。当《天人羽化》修炼到极致时，即可突破身体极限，大大提高功力。”
元春秋慢慢说着，逐步揭开了蒙在这一系列事件上的面纱。
雪遥夏听到此处，便已明白了大半：“这独门心法虽然妙，但危险系数却很高，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我猜的对吗？”
元春秋叹着气点头：“什么都能给你猜对！很遗憾，我们的祖师爷最后失败了！他堕入魔道，在灵华山上大开杀戒……”
随着元春秋的话音渐落，空气仿佛凝固在沉重的氛围之中。
虽是久远的往事，如今听来，依旧触目惊心。
像天极真人那样的顶级强者一旦失控，灵华山上怕就只剩尸山血海了！
雪遥夏也总算明白，为何曾经的天极宗藏书阁会被深深埋在地下。
对于当年的天极宗来说，那必定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无论是藏书阁，还是作为门派中心的大殿，最后都变作废墟，掩埋于瓦砾尘土之中。
第396章 嘘……你们听
“杀戮持续了三天三夜，直到祖师爷耗尽了气力，神智略微恢复清醒，大伙儿才能合力封印住他。”
“后来，天极宗残留的弟子决定对外界隐瞒这件事，只说是灵华山遭到了魔兽潮的袭击。时至今日，这个秘密也只有历代掌门和长老知道，普通弟子是无从得知的。”
元春秋缓缓道来。
雪遥夏问：“那天极真人呢？他被你们关起来了？”
元春秋苦笑：“没错，他就被封印在北峰的危崖之下。”
“可怜。”
雪遥夏言简意赅的评论。
她还记得洞窟里那满墙的血手印，每一个都透出浓浓的痛苦悲凉之情。
天极真人开创了东洲第一大宗，为世人所敬仰，最后却被弟子们封印在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
他的心情并不难想象。
元春秋摇了摇头：“幽禁师祖这种事确实有违天伦，但天极真人即使恢复了清醒，依然随时都有可能再进入走火入魔的状态，所以没人敢冒那个险。”
莫离沉默着颔首。
他能理解当时天极宗弟子的做法。
若是换成他，他也会作出同样的决定。
“好了，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问题所在了。”雪遥夏瞥了一眼掌门的遗体，说道：“那本《天人羽化》，流落到了何处？”
元春秋忍不住心中暗暗赞叹，这丫头难怪会得到老人家的青睐……她实在是太聪明了。
普通人听完这个故事，一般都会沉浸在黑暗往事的震撼中，心情五味陈杂，暂时进入思考停止的状态。
唯独雪遥夏在听完故事以后，立刻就能抓住最重点的地方。
“发生了那样的悲剧，《天人羽化》自然就成为了**，任何人都不得修炼。”元春秋回答，“但……人心的黑暗，永远是无止无尽的。”
“即使禁止，也有人去偷偷修炼么。”莫离皱眉。
元春秋长叹：“时至今日，天极宗高层内部依然是划分为两派的！旧派认为《天人羽化》是灾祸的源头，应该把这本心法彻底毁去。新派却认为修炼《天人羽化》是飞升的最快捷径！”
“新派的人不会透露自己的想法，表面上都在说要禁止修炼《天人羽化》，背地里却暗自修炼！天极宗有好几任掌门最后都因此而堕入魔道，被长老们联手杀死后封印起来。”
说着，元春秋看了看方才他们出来的陵墓通道。
“原来那些棺材上加了封条的老祖宗，都是修炼过**导致走火入魔的。难怪，死相会那么恶心恐怖……”雪遥夏嘀咕。
她想起了之前在中峰看到的那头怪物。
“元长老，照你这么说，那些黑衣人应当都是新派的势力。”雪遥夏托腮。
“对！可惜的是，我至今未能查出领导新派势力的人是谁。”元春秋咳嗽着说。
除了元春秋，还有东峰长老公孙萧，南峰长老雷明德，以及北峰长老赫连光。
“不管这些人是谁，我都将会代替师父，把他们清扫出天极宗的大门。”莫离冷冷道。
就在这时。
雪遥夏眸中微光闪过。
抬起手指抵在唇上：“嘘……你们听。”
第397章 白白背了一口黑锅
嘀嗒，嘀嗒。
是石笋尖尖上的水滴落到地面的声音。
纵是莫离和元春秋，此时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丫头，你听到什么了？”元春秋问。
“虫子……不对，又像是其他爬行类动物……”
与其说是听，不如说是雪遥夏感知到了某种气息。
莫离和元春秋的功力虽然比雪遥夏更高深，但雪遥夏修炼过仙界心法《玉虚明心真诀》，感官远远超过了寻常高手。
“这种地方有虫子和动物并不奇怪。”莫离淡淡道。
他走到天极宗掌门的遗体身前，慢慢单膝跪地，准备拔出遗体上的匕首。
“师兄，先等等。”雪遥夏正想阻止他。
莫离已经握住了那把匕首的刀柄。
‘滋滋滋’……
匕首被拔出来的时候，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莫离皱眉，暂时停下了手。
诡秘的躁动感在空气中蔓延开。
“快往后退！”
雪遥夏大喊。
莫离亦是及时反应过来，倏然往后撤！
咻——
插在掌门身上的匕首被弹飞，幸好莫离避得快，要不然必定会被这把匕首击中。
“咯咯咯……”
这银发老人的尸体竟是开始自己动了起来。
它肢体僵硬的站起，睁开一双灰白色的眼睛，直直看向莫离。
“阿离……”它开口唤道。
散发出恶臭的黑气，从尸体嘴里冒出。
“师父？”莫离迟疑了。
“它不是你师父，是我们刚才在陵墓里碰到的那种怪物！”雪遥夏冷哼道，“搞了半天，原来现任掌门也是修炼过那种心法的，亏你们之前把他吹得那么好，害我还以为他是个正派人物。”
“这……这怎么可能……”
元春秋一脸震惊。
他曾以为，天极宗谁都有可能是新派，唯独掌门孟恒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孟恒德高望重，仙风道骨，是所有弟子心目中的大家长。
除了药老头，元春秋唯一尊重的人就是孟恒。
怎会料到，居然连这位老仙人也……
“你们说掌门是练功出了岔子，不得不闭关养伤，敢情他修炼的就是那魔功呢。”雪遥夏冷冷道。
看见元春秋和莫离依然是难以相信的样子，雪遥夏就继续说道：“元长老，你仔细回忆一下，西峰弟子的失踪，是不是就从掌门闭关以后才开始的？”
听得雪遥夏这样问，元春秋才猛然惊醒过来。
“西峰恰好有一条暗道可以通往陵墓，每当掌门抑制不住自己走火入魔的时候，就会从那条暗道出来，吃几个无辜的西峰弟子，把嗜血的浴望压制下去了，再回到闭关的地方。”
雪遥夏说着，冷笑一声：“你这个西峰长老可真是倒霉，白白替掌门背了一口黑锅！如今外人都以为西峰弟子频频失踪的原因，是你把他们都抓去试药了！”
“……”
元春秋和莫离哑口无言。
雪遥夏那晚也是不走运，西峰自打出了那么多事便开始有了宵禁，晚上再无人出门，走火入魔后的掌门寻不到人便去了中峰。
“咕咕咕……”
那尸变的怪物逐渐适应过来，动作不再僵硬。
第398章 最残酷的真相
“看来我们的活路这下是被彻底断绝了。”
元春秋已经没有力气再战斗，只能靠壁坐着长叹。
雪遥夏感受了一下丹田内灵力流动，低声道：“未必。”
只要她跟莫离互相配合，再撑得片刻……
雪遥夏和莫离一前一后，把那掌门尸变而成的怪物夹在正中间。
莫离却是紧皱眉头，仿佛还抱有一丝希望，试探着问道：“师父，您还认得我么？”
“呵呵呵呵……”
那怪物竟是发出了诡异的怪笑！
它抬起手，伸向莫离：“给本座……阿离……你的血……”
“血？”
莫离有些疑惑。
雪遥夏也感到奇怪，之前碰到这种怪物的时候，它们从来没开口说过话，也没表现出想要吸血的冲动。
难道是因为对于掌门来说，莫离有着特殊的意义？
——刷！
银发的怪物倏然往莫离冲过去。
莫离被逼得退入小瀑布下的水池中，他见这怪物似是尚存一丝理智，便沉声道：“师父，我相信您老人家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去修炼那种魔功。”
“我会想办法帮您恢复原状，请您先……”
“咯咯咯……呵呵呵呵……”
怪物仰天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
它面目狰狞，眼珠子缓慢转动，瞳中映出莫离颀长的身影。
“帮本座……恢复原状？只要你把血给本座……本座不仅能恢复，还可以突破……飞升……”怪物嘶声说道！
莫离只当这是掌门走火入魔后的疯言疯语，冷静道：“师父，在东洲是无人能飞升的，您还是尽快清醒过来罢。”
“呵呵呵……无知，无知！”
怪物一步步踏进小水池中，把清澈的泉水染成黑色。
雪遥夏心念飞转，开口说：“掌门老大，为什么把莫离师兄的血给你，你就能飞升？”
她见这怪物可以沟通，便想尽量拖延多一些时间。
怪物果真停下了脚步，阴恻恻地说：“本座在众多孤儿中挑选出最适合辅助修炼天人羽化的体质，栽培了他那么多年……就是为了用他的血，助我突破……”
“普通弟子的血，到底还是比不上本座精心培养的祭品啊！吃了几十个弟子，到最后还是落得这般模样……只有阿离，只有他的血才能帮到本座……”
当怪物说完这番话，莫离和元春秋都怔住了！
“莫离师兄竟然是作为人祭被养大的。”
连雪遥夏都不由得微微一愣。
莫离手中的长剑‘哐啷’落地，刹那间，他竟是失去了所有战意。
所有人都知道，天极宗大师兄跟掌门情同父子。
掌门孟恒膝下无子，就把莫离当成亲生儿子一般抚养长大。
吃的住的都是最好的，对莫离的要求也比其他弟子更为严格，时刻督促着他成长。
在莫离心中，孟恒就是世上最好的严师，最好的父亲。
如今……
孟恒尸变而成的怪物，却亲口说出了真相。
在美好的表面下，最残酷的真相。
“来吧……阿离，到了你该发挥自己作用的时候了……”
怪物贪婪地看着莫离，张开双手向他走去。
第399章 你的命只能由你自己做主
“大师兄，小心！”
雪遥夏出声提醒。
但莫离却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元春秋看不下去了，对雪遥夏喊：“丫头，快去帮帮你师兄！”
他的声音满带着怒气！
曾几何时，元春秋是那样尊敬掌门孟恒。
没想到，孟恒不仅虚伪，竟还如此歹毒！
他从街头孤儿中捡回了莫离，亲手抚养这孩子长大，最后竟是为了让莫离成为他修炼邪功时的祭品。
呵，好一个掌门，好一个宗师！
伪君子，元春秋是见过不少。
但狠毒到这种程度的，孟恒还是第一个！
“师兄，为了这种人丢掉你最珍惜的剑，值得吗。”
雪遥夏一边说着，一边从后面慢慢接近了那怪物。
莫离微微扬起唇角，俊脸上首次现出了这般苦涩的微笑：“我的命本来就是师父给的，既然他要夺去，那我也无话可说。”
“不，你的命只能由你自己做主！如果你心甘情愿就这样死在一头没人性的怪物手里，这恰好证明了掌门没看错人，你也就只有当一个祭品的价值了！”
雪遥夏抬眸，清澈而坚定的眼神宛如一把利刃，直直穿过了那银发怪物，刺入莫离的骨髓。
莫离猛地一惊，他的视线从怪物身上移开，跟雪遥夏对视。
这双高傲、倔强的瞳眸……
他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
蓦然间，一幅画面在莫离脑海中浮现。
少女仰躺在倒塌的比试擂台上，她明知自己受了重伤，无力反击，却笑得越发灿烂。
就像是六月的艳阳，嚣张地吞噬掉大地上所有黑暗。
不知为何，莫离还想起了那一晚温泉池边邂逅的蒙面少女。
她似乎也有一双这般清澈的眸子。
“莫离，如果你还觉得自己是个人，而不是任人操纵的祭品，那就捡起你的剑，好好战斗！”
雪遥夏一声清喝，让莫离陡然回神！
仿佛失去的战斗意志重新回到了体内，他感到心中隐隐有一股压抑已久的火苗腾地升起，燃烧至身体的每一根血管！
与此同时。
“血啊……我要血……！！”
怪物嘶吼着，扑了过去！
莫离迅速俯下身子，捡起自己的长剑，以滑行姿势闪避开怪物的攻击，在水中扬起晶莹浪花。
怪物随之转身，但对准了它的，却是一道月白色的耀眼光束。
雪遥夏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月光般的灵力在她手中重新凝聚，轰然攻向了那头怪物。
‘砰’！！
水花四溅，炸起了比瀑布更高的波浪。
那怪物正中攻击，半边身子竟都被那月白色光芒毁灭，只剩下另外半边，摇摇晃晃支撑着站在水池中。
“师父……”
莫离手握长剑，慢慢走到怪物的残体面前。
他抬起仍一滴一滴淌落水珠的剑，用剑尖对准了怪物的头颅，轻声叹道：“该结束了。”
“师兄，小心它的手。”
雪遥夏眼尖，注意到怪物似是从衣带里掏出了什么，然后缓缓抬起右手。
莫离低头往下看，当他看到这怪物右手中攥紧的东西时，却是愣了一愣。
第400章 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
“阿离……吃吧。现在，你可以吃了。”
那怪物咧嘴一笑，把右手抓住的东西塞进莫离手中。
清风拂过，怪物如同蜥蜴般的表皮渐渐褪落，仿佛被方才那道月白色光芒给净化了似的，重新变回人类模样。
确实，是一个清风朗月的慈祥老者。
孟恒微笑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莫离深呼吸了一口气，颤抖的手紧握住剑柄——
“师父，请恕弟子最后一次无礼。”
刷！
随着剑风扫过，孟恒的首级便已落地。
终于结束了。
雪遥夏又一次释放完那种特殊灵力以后，便感到浑身酸软，像是力气都被抽空，再也干不了其他事。
如果现在再出现一头这样的怪物，她可真就必死无疑了。
她见莫离仍旧静静站在水池中，就强撑着走过去，问道：“师兄，刚才他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糖。”
“啊？”
“看。”
莫离转过身来，摊开左手。
雪遥夏一看，只见他手心真的放着一颗再普通不过的麦芽糖。
“这……他为什么要给你糖？来，先让我检查一下这糖里有没有毒。”雪遥夏伸手去拿。
但，莫离却摇了摇头，重新握住左手：“不必了，糖里没毒。”
“你怎么知道？这家伙可是欺骗了所有人的伪君子，说不定他最后没能飞升成功，心有不甘，就给你下毒……这并不奇怪。”雪遥夏说。
元春秋也赞同雪遥夏的看法：“是啊，快把那颗糖给丢掉吧。”
莫离却笑了。
只不过，这份笑容太过于哀伤。
雪遥夏见了，心间都像是被堵塞住了似的，有些难受。
“小时候，我经常闹着想吃糖，师父却说为了修炼不能吃。后来他见我实在嘴馋，便随身带着一颗糖，时不时拿出来给我看，鼓励我只要哪一天修为超过他了，就把那颗糖奖给我。”
顿了顿，莫离眸中浮现出一抹自嘲：“现在，我终于如愿以偿得到这颗糖了。”
“……”
雪遥夏和元春秋都沉默了。
顷刻后，雪遥夏轻声开口道：“那你吃了它吧，长这么大才吃的第一颗糖，肯定特别美味。”
虽然没有仔细检查，但雪遥夏扫了几眼，大概能判断出那颗糖是无毒的。
但，莫离的左手却是越握越紧。
他默然一会儿，便淡然道：“不了，我想留着它。”
“嗯……也好。”雪遥夏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没有亲人，无法切身体会到莫离此刻的感受。
但那种难过的情绪，却始终在她心中浮浮沉沉，挥之不去。
空间里，轩辕痕抬头望天：“夏夏，你终于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了啊。”
……
“行了，我们尽快离开此地吧。”元春秋勉强撑着站起来。
莫离点点头，从水中抱起孟恒的残骸，往岸边走去。
雪遥夏问：“我们是沿着陵墓那条通道原路返回，还是另寻出口？”
无论走哪条路，她都能想象到，此时外面的灵华山已经变得有多凶险。
只希望药老头、小白，还有叶无涯和三只小狼狗他们能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