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8章 老夫人的试探
山崎失笑，忍不住脑补两个表哥被揍得惨兮兮的样子，感觉确实蛮愉悦的。
说起来其实没什么过节，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多少句，见面也是和和气气的。
这情况大概就是天生互相看不顺眼，不是冤家不聚头。
“对了，哥，我们还要去大夫人那边吗？”
“今天不用了，那是明天的事。”
“那我回去耍牌了。”
“好，明天我再去找你。”
山崎也没送妹妹，出了堡就分开了。
……
另一边，后院。
老堡主老夫人，堡主和大夫人，正坐在一起商量事情。
有人来向老夫人报告山崎和山黛的事情，老夫人也没有背着儿子和媳妇，让他们听了。
等老夫人挥退探子，堡主这才发问，“娘，您这是？”
老夫人也不避讳，“我就是想看看这个早慧的孩子，到底有多少城府。”
“这又是哪一出啊？”
“昨天你怕是没注意到，那孩子的衣服。”
“衣服怎么了？不挺好的吗？”
老夫人望向媳妇，“你看出了吗？”
大夫人点头，“看出来了，小了，并不合身。”
堡主没明白其中深意，“那就换合身的。”
老夫人好笑，“要不是那么简单就好了。”
“这又有什么难的？”
“他是三房的人，首先是三房管，任谁置喙都是在说三房管的不好，那是在打三房的脸。”
“这样啊。”堡主也皱眉头了。
老夫人继续点拨，“还有，那身衣服并不是新作的，而是新年时的，也就是说，三房这几个月没有给那小子添备衣服，甚至几个月没有好好看那小子一眼。”
“呃，这个，”堡主帮忙，“老三虽然出身商人家，但并不甚精明，一贯粗心。”
老夫人冷哼，“她那不是粗心，是一贯的不上心，她心里只有娘家人。”
这话重得，把堡主吓了一跳，连忙要帮忙，“母亲，老三她……”
“娘，”大夫人抢先帮忙，“三妹的心肯定是在堡里，她只是拎不清。”
老夫人失笑，“看你们这夫唱妇随的，比什么都好。”
“好了，我也不怪她，确实是那小子皮囊生的太差了，便是我们对他也没有上过心。”
“只是如今要用他，不得不先试探一下，看看他到底怎么样。”
堡主不明白所以，“于是让他去送信？”
老夫人摇头，“唉，你大事倒还明白，但小事总有些糊涂，幸好珍珍还精明，等我老了，你这后面还有个帮衬的。”
大夫人拱手道：“娘正值壮年，谈不上老。”
“不是送信？那还有什么？”
“你忘了，当年给你儿子谈的亲。”
“啊！”堡主一拍脑门，“是洛兄。”
“不过虽然当年没说是哪个儿子，但要是嵚儿还好，崎儿嘛，人家恐怕看不上。”
“看不看得上那是人家的事。”老夫人说道，“我们的问题在于，不知道那小子的心性。”
“若是善的，那还好。”
“若是恶的，他若成了洛家的女婿，将来的事情就难办了。”
“洛闻道十多年前就是超一流的高手，如今一身武功就算没有攀登绝顶，也到底顶尖一层。”
“那小子和洛小姐将来的孩子，要是被他给教坏了，那对我们山家堡来说，就是如鲠在喉了。”
“确实，”堡主感叹，“唉，这也是我这做父亲的疏忽，如今……”
“别想补了，那小子早慧。”老夫人说道，“看他做的事就知道了，心中有城府。”
堡主不解，“什么事？”
“媳妇，你来说。”
受到老夫人点名，大夫人拱手推辞。
“娘，还是您来说吧，我是散人出身，对家族之事多年来，仍然有些拎不清。”
“也罢，那就听好了。”
“洗耳恭听。”
老夫人喝了口茶，“那小子一直住在山中，固然是图个清静，也是避人耳目，表明不争不抢，同时也是保全自身。”
“他在那观虹阁中开田耕种，自给自足，说明是心高气傲之辈。”
“宁愿舍弃锦衣玉食，也不吃老三田蕊那份嗟来之食。”
“如此也正是令人担忧的地方，因为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怨恨在支撑。”
“而观他行事，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出席，这里面也有文章。”
“这是不在意穿着呢，还是故意要让我们看到，好打老三的脸？”
“再说今天，他到堡中来向老三辞行，这本没错。”
“老三也是够呛，居然让他给二妹送银子，堡中谁不知道，二妹夫不喜欢人家送银子。”
“那小子会不知道吗？不，他肯定知道，但他就是领命接了银票和信。”
“现在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准备借这机会，通过二妹那边，给老三一个不大不小教训。”
“而说到城府呢，就不得不说，他居然去向晓芸辞行。”
“按道理，按礼法，非嫡子出远门，只须向母亲和家族大妇辞行。”
“换句话说，他是把晓芸当成了大妇，这心思就令人发寒了。”
“说句让你们不高兴的话，珍珍和晓芸的事情，是我们山家堡的命门。”
“无论怎么辩解，说天意也好，说命数也罢，事实就是珍珍你抢了晓芸的位置。”
“虽然你们一直和和气气的，相处和睦，但这一道坎，你们两个谁都过不去。”
“我儿你也是一样陷在里面了，除非山家堡不要了，否则山家堡就需要和晓芸后面的冷梅宫做生意。”
“而说句自嘲的话，没有冷梅宫的生意，山家堡没现在这么风光，天风剑派欧阳文德根本不会把女儿嫁过来，”
“而山崎今天偏偏去捅了我们山家这处命门，我们却不能拿他怎么样。”
“因为如果要治他，就是说，他向晓芸辞行有错。”
“晓芸又会怎么想？以为我们看不起她吗？那祸根就埋下了。”
“但要是不动他，就是说他向晓芸辞行没错，也就是说，晓芸在家里也是大妇。”
“这小子，简简单单，就把山家堡最棘手的问题推到了前台。”
“城府何等深沉？心思虽不好说毒辣，但肯定也是没安好心。”
堡主听得目瞪口呆，这会儿才回过味，“娘，您是不是想多了，他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老夫人叹了口气，“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所以还得继续观察。”
……
第2129章 江湖路的劫道
大夫人拱手，“娘，您不用担心，大不了我把这条命舍了，把位置让给晓芸妹妹。”
老夫人顿时拍桌子了，“胡说，你那是陷她于不义。”
大夫人立刻跪了，“对不起，娘，是我意气用事了。”
老夫人虚托，“起来吧，这不是谁生谁死的问题，你们都得活着，共同辅助我儿，才能成就一段佳话。”
“否则只会让山家堡沦为笑柄，以后势力再强也没办法立足于江湖。”
“我知道这很难，你心里也很苦，但你有一肚子苦，晓芸也有一肚子苦。”
“我这不是偏向她，只是希望你明白，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人活着就是要受各种苦。”
“如果你觉得不开心，那就想想你儿子，你儿子这辈子一出身就锦衣玉食，如今要娶妻了，将来整个山家堡都是他的。”
“如此想，再苦的事情，你也就不会感觉过不去了。”
大夫人恭恭敬敬的低头，“是，娘教训的是。”
老夫人思索，“哦，还有，你别生那小子的气，现在还不是时候。”
“毕竟他是你儿子的兄弟，这层关系不是随便可以舍弃的，别让你儿子将来难做，那不是说你担着就能担下的。”
“人家会把矛头指向你儿子，你明白吗？”
大夫人心中一紧，“是，孩儿省得。”
“你们在说什么啊？”堡主疑惑。
他不明白那是说要杀山崎，他妻子是散人出身，是杀伐决断狠人。
他老娘知道，所以劝说她别轻举妄动，以免被江湖知道，最后让她儿子无地自容。
老夫人摆手，“跟你没关系，你继续准备宴客的事情，那可马虎不得。”
“是。”堡主听话的不再管。
“你也坐下吧，明天那小子肯定会想你辞行，我们再看看。”
“是。”
大夫人领命坐下，心思却飞到明天了。
……
第二天。
丁蕾一早就带着行李赶到观虹阁，山崎再叮嘱她一遍，然后去市集找山黛。
好不容易把懒虫叫起来，等她收拾好了，带她一起进堡。
堡门口已经有人等他们了，带他们去正堂。
在座的除了老夫人，还有堡主和大夫人。
两人一一拜见，一板一眼的礼数让人挑不出错。
老夫人拿出一个封口的信，还有一个没封口的信封，从里面倒处银票和文书，然后再放回去。
“这封信你带着，还有这钱，你到京城以后按这单子置办些礼物带到二妹的府上。”
“是。”
山崎恭恭敬敬的上前，双手接了信。
等了片刻，没有等到指示，也就主动问了，“老祖宗还有何吩咐？”
“没有了。”
山崎转向堡主，“那么，父亲大人还有何吩咐吗？”
“路上小心。”
“是。”山崎再转向大夫人，“请问，主母大人还有何吩咐？”
“我让人给你们准备了马和盘缠，一路上不可张扬。”
“是，多谢主母提点，那我们就告辞了。”
山崎带着山黛再次一一行礼，然后才走出去。
……
老夫人问堡主，“感觉怎么样？”
堡主感慨，“一板一眼，少年老成。”
“心思呢？”
“完全看不出来，只能说一副温和的面孔，喜怒不形于脸上。”
老夫人点头，“这份城府，若是能为山家堡所用，那野心勃勃的天风剑派，将来也就不足为虑了。”
“可惜灯下黑，连我也没注意到，他生有这等城府。”
“现在，怕就怕反过来，那将来就比欧阳文德更难对付。”
堡主拱手，“是，我会留意的。”
……
山崎和山黛出了堡门，获得两匹黑马，还有一封一百两的银子。
两人牵马走了一段，这才上马慢步离开。
过了堡外集市，没什么人了，这才扬鞭打马，加快速度。
“驾！”
兄妹俩如出笼之鸟，去闯荡江湖。
心情愉悦之下，心境更上一层，眼中的一切都变得生动起来。
……
顺着堡中建设的商道奔驰到午后，便进了离山家堡几十里的安元集。
这是一个商镇，是江湖商人们躲避官家城池赋税的聚集地。
没有人课税，也就没有人管治，着实是无法无天之地。
一般商人不敢进来，怕被黑了。
只有江湖人在此聚会，也不怕朝廷围剿，打不过就跑呗。
山家堡是安元集最大的粮食供货商，开了一个旅店收集情报。
……
安元集里挺热闹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兄妹俩看什么都新奇，自然不知道他们在老江湖眼中，立刻知道他们是初出茅庐。
再看他们的马，基本上猜到他们的身份，一些小偷小骗也就没上去打混。
毕竟山家堡算是地头蛇，他们犯不着在这边弄出事情。
……
兄妹俩在旅店吃了东西，下午继续赶路。
两个时辰，百多里地，赶到安州城。
进城得交钱，两人两马共要二两银子。
黑得让人牙痒痒，也难怪野外集市能够兴盛呢。
……
城里人更多了，但没什么新奇感。
找到山家堡的酒楼，连锁号聚福楼，进去吃饭喝茶，听消息。
山家堡与天风剑派联姻的消息没有对外公布，也就没有听到。
目前大家谈的是天下大事，叫咸吃萝卜淡操心。
总而言之一句话，天下处处看起来都不稳，各王都在网罗人才增加实力，厉兵秣马的准备着。
但谁都不敢先动手，担心反过来成为众矢之的，也就都搁着等着，看哪个会先动手了。
……
山崎和山黛才没心思管这些，吃了东西，回房间打坐，整理被颠散架的身子骨。
骑马是挺好玩的，但一直骑马就累了。
两人这才初出茅庐，离习惯骑马还远着呢。
……
第二天早上。
两人退了房间出城，然后上马奔走。
在离城大约二十里的树林道旁，遇上一伙六名歹人。
蒙着面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路数。
山崎抱拳拱手，“各位……”
“别废话了，下马，把衣服都抖干净，然后回城去吧。”
“多谢各位不杀之情，不过各位应该能猜到我们是谁，各位这是缺钱呢，还是故意与山家堡过去？”
“废话少说，别婆婆妈妈的跟个酸书生似的！”
“看来是谈不拢了。”
“太好了！”
山黛直接飞扑过去，抖手一把暗器，结果对方没一个躲开，全灭！
“这，这也太弱了吧！”
……
第2130章 茶棚中的忍让
山崎哭笑不得，“拜托，就这十几步距离，就算一流高手也挡不住你这一扑一甩手啊！”
“算了，打劫，嘿嘿。”山黛摩拳擦掌。
山崎连忙趴在地上听地，“带到林子里去，别让人看到。”
“明白。”
山黛轻松的提起两具遗体，猛的蹿入林中，然后再又回来了。
“哥，他们是骑马来的。”
“动作快点，其它的等会儿再说。”
“知道了。”
山黛又搬走了两具遗体，然后再回来一搬剩下两具遗体。
山崎等她进林子了，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没有马蹄声，应该没有人看到。
松了口气，然后牵上马进入林子深处。
……
六具遗体放在六颗树后面，有树干和灌木挡着，从林外道路上，绝对看不到。
山黛虽然没有江湖经验，但话本看了不少，不用想也知道要避人耳目。
山崎把马安顿好，顺便检查林中的六匹马。
马身上没有发现印记，马鞍上也没有发现印记，马蹄也没有发现印记。
安全。
倒是自家的两匹马，无不带着山家堡的印记，有心人要找他们，一追一个准。
山崎琢磨着，要不要在下一座城，把马留在山家堡的酒楼客栈。
思绪绕了一大圈，也没有拿定主意，毕竟他们是山家堡的人。
……
山黛那边抱怨，“哥，这些人是穷鬼，连张银票都没有，只有散碎银子，难怪来打劫呢。”
“应该是我们哪里露了财，被他们盯上了。”
“真是奇怪了，我们又没有穿锦衣，也没有大手大脚的花钱，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有钱呢？”
山崎说道：“是马，我们的马上有山家堡的印记。”
山黛撇嘴，“哈，我说呢，老祖宗这是生怕我们路上太无聊了，给我们找些乐子。”
山崎摇头，“也不能这么说，他们正是知道我们是山家堡的，所以才会打算放我们走。”
山黛忍不住挠头，“那现在怎么办？人死不能复生，这仇就算结下了。”
山崎叹道：“这也是我担心的，你再翻翻，看看他们身上可有什么信物之类的东西？”
山黛摇头，“我都看过来，没有任何发现，他们拿的兵器，也都不是独门兵器，只是普通铁匠铺就有的钢刀之类，没有铭文和印记。”
“嗯，大概是怕我们以后认出来。”山崎思索道，“那暗器呢？有没有独特的暗器？”
山黛亮出收获，“好像也没有啊，主要暗器是一两银子一大把的飞蝗石。”
“然后一人一套坑人的机关袖箭，这个应该贵一点，大概是他们保命吃饭的家伙。”
“最后是这些，下黑手的毒镖。”
山崎追问，“什么毒？他们都带了什么药？”
山黛继续摆，“药是普通金创药，还有逃跑用的迷烟，这毒应该是蛇毒。”
山黛拿着一个小瓷瓶，递给山崎。
山崎打开瓶塞，挥手扇风，闻到了点腥味，确实是蛇毒。
山崎琢磨，“他们可有带盐？”
“盐？”山黛翻找那一堆零碎，“还真没有。”
“我明白了，他们不是远处的旅客，不是临时起意要打劫。”
“是跟在我们后面，然后绕到我们前面堵我们，所以身上没有出门在外必备的盐。”
“江湖人可以不带干粮，因为可以打猎烧烤。”
“但必定会带盐，否则烧烤出来的东西没有味道。”
“而盐正好不占地方，所以是江湖人出门在外必备品。”
山黛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堆，越说越得意，因为越说越觉得没错。
山崎好笑，“行了，收拾收拾，走吧。”
“马和东西自然要带上，这些遗体怎么办？难道给他们挖坑？”
“为什么不呢？反正对我们来说，也不费什么事情，而他们好歹送我们六匹马。”
“好吧，你先去，我把东西打包。”
……
山崎走到林子深处，找到空地，一掌按下去，内气吐出震松泥土。
然后用新入手的刀鞘铲土，一会儿就挖出一个容纳一个人的土坑。
山崎没有停，再次震松泥土，继续深挖。
一直深挖三尺，以免被野兽刨了去。
山崎挖完两个坑，山黛来帮忙了。
她一掌按下去就能把掌力打入地下三尺，不过她干活儿不上心，挖坑速度也就那样，还没山崎快呢。
山崎挖第四个坑，她还没把第三个坑挖好呢。
……
“这是？”
山崎挖开土，发现一副骸骨，已经是白骨了，丝绸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
得，敢情这已经有住户了。
山崎也没多看，没心思去琢磨它身前到底遭遇了什么，然后被人埋在这里。
重新掩埋，再用掌力压压实，换个地方继续。
……
六个坑安置六具遗体，多出的土覆盖在上面，用掌力压实压平。
眼见从表面看，看不出什么，山崎再在上面洒枯枝烂叶，把挖掘的痕迹掩盖起来。
等以后下了大雨，雨水把泥土粘合起来，到时候就难以分辨出来了。
谁也不会知道，有六个人江湖人埋在这里。
而对江湖人来说，有处埋骨的地方，就已经不错了。
……
两人牵上八匹马，在林中往前又走了一段路，然后才重新回到大路。
虽然时间不早，但两人八马，一路急赶，还是中午赶上了驿站。
确切说是驿站外，打尖的茶棚。
茶棚里有商队，也有不少江湖闲人，鱼龙混杂。
不过商队的人马没有全进去，里面还有空位。
兄妹俩入座，要了三笼菜包子。
两人八马有些惹眼，有人低语奔丧什么的。
山崎按住了山黛，江湖上骂皇帝的都海了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很快，菜包子上来了。
一笼八个包子，个头不大，两三口就能吃一个。
山崎吃了一笼八个，山黛吃了两笼十六个，让令人侧目。
隔壁有人咂舌，“乖乖，就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女人。”
“别多嘴，关你什么事啊！”
他的同伴呵斥，然后向这边拱手，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清楚，就是海涵。
山崎点头致意，然后结账，拉着心中不爽的山黛走了。
江湖纷争，往往从口角开始。
没什么正儿八经的理由，一句闲话，甚至一个眼神就开打的事情，那真是比比皆是。
能忍的事情尽量忍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事，这江湖路才平安。
……
第2131章 入京城的肉贵
两人八马一路疾驰，下午早早的进了一个大镇，入住山家堡的酒楼。
先去铁匠铺租借炉子，顺便买了六副新马鞍，给六匹马换上，把旧马鞍塞到炉膛里烧毁了。
山崎带着山黛把六人的兵器，暗器，袖箭全部都融了，然后作为熟铁卖给铁匠铺。
总的算了一下，入不敷出。
不过总算把六人的痕迹都抹去了，不用担心仇家上门，心里松快多了。
……
第二天早上出发，这回没有遇上打劫的。
想是看他们两个少年驾驭八匹马，急着赶路，不会随身带多少银子。
就这样顺着官道走，除了遇上关卡，送了些银子，倒是一路平安。
而且每天晚上都能赶上城镇，都有热乎的饭菜。
这江湖跑的，跟郊游一样。
途中倒是遇上一些打架的江湖人，但山崎没去凑热闹。
去京城的官道上，大白天打架的都肯定不会是大事。
如此，前后一共用了十五天，两人就赶到近二千里外的京城。
……
京城城外就很繁华，客栈酒楼茶馆，从城外一路挤到城门口。
路旁是一座座农庄，他们开垦了广袤的田地。
一座座富人的别院点缀其中，出城入城的公子小姐，让人目不暇接，看不真切谁更英俊潇洒，谁跟美貌动人。
反正，两人排队走了一路，轮到跟前了，最后也没进得城，说是到时辰，要关门了。
山崎连忙塞银子，报姑爷爷的官职和名号。
城门官听说是官家的亲戚，打量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也就让进了。
说的好听，“既然是远来的亲戚，又有急事，那本官也就网开一面，你们两个进吧。”
“谢谢官爷。”山崎连忙躬身道谢。
“对了，管好你们的马，别惊扰到城中贵胄。”
“是，多谢官爷提点。”山崎再次拱手，他其实已经拴好了。
……
兄妹俩仰着脑袋打量着高大的城门洞，牵着八匹马，缓慢的走进了京城，这天下的中心。
待出了城门，满目都是灯火。
虽然夕阳还没落下，但京城的商人们已经在为夜晚做准备了。
各个酒楼饭馆外的伙计，在那边扯着嗓子对拼，报着自家店铺今晚的菜式。
听得人流口水，可惜都是高档地方，他们囊中虽然谈不上羞涩，但一百两银子的盘缠已经快见底了。
无它，虽然多了六匹马，速度快多了。
但每天伺候它们吃喝住宿，每一匹马一天至少也要几钱银子。
首先是马棚，然后是干草料，接着是加餐的豆子，最后是提劲的盐巴。
算下来，养它们六个总体花销，比他们两个一路上的伙食住宿费还高。
……
好不容易在天黑前，找了一家门楣没那么高大的客栈。
只是这不高档的客栈中，出乎意料的坐着很多穿锦衣的人，搞得穿布衣的他们，反而变得扎眼。
不得不感慨，京城人就是富裕啊，随便什么人都能穿得起，最起码十几两银子的银子。
之所以知道他们不是权贵，是因为颜色。
衣服颜色，在其他地方并不十分苛刻，但在京城就变得十分讲究了。
明黄颜色是皇家御用，朱紫是王公贵胄才能穿。
蓝袍是官员，随着品阶不同，各有差别。
土黄，灰，白等是普通人所用，商人喜欢参杂淡淡的红紫粉等颜色。
绿色服饰倒是没有忌讳，毕竟男子通常不会穿，都是女子穿。
青衣的，通常是地位底下的小厮。
但能不能欺负，还看主人如何。
……
山崎和山黛坐下，要了饭菜。
山崎留了一个心眼，没敢多要，以免这客栈价格太高，到时候付不起钱，多生事端。
一碗红烧肉，一碟青菜，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罐豆腐羹，三碗米饭。
不久之后，饭菜上来。
份量是差了一些，不过总体看起来还行，马马虎虎吧。
……
两人一边吃，一边听大家聊天。
京城里似乎没什么别的大事，大事就是各种联姻。
中事就是哪家花楼的谁谁更漂亮，哪位花魁要出阁竞价多少多少银子。
小事是江湖之中，谁又把谁给杀了，谁和谁决斗，公子与名花都在干什么。
无聊得，懒得多听。
吃完饭出去逛街购物，马也得带上，这地方不是不管，是真管不了。
……
夜幕降临，京城越发灯火通明，酒楼饭馆的伙计已经不拼嗓子了，轮到丝竹之乐勾魂了。
老夫人的礼物单子上，礼品大体分为三类。
一是见面礼，就是点心果子，大约十两到二十两银子。
二是笔墨纸砚，备一份大约四五百两银子。
笔得五十两以上，砚台得百两，十根墨条，每个至少十两银子，剩下的买各种纸。
文房四宝装满一文案箱，就是长二尺宽一尺高一尺的箱子。
三是胭脂水粉，买一套五十两的就行，用礼盒装，把剩下的一千两银票夹里面。
没有衣服，也没有皮毛。
山崎倒是理解，二姑爷爷不喜钱财，家里不富裕，穿那些东西反而有损清名。
不过吃喝拉撒都是钱，京城生活成本想必高，收夜香的恐怕都高人一等。
塞点私房钱给二姑奶奶，这人情做的就漂亮了。
……
很多商铺没有打烊，走了一圈，东西都订下了，明天去拿。
皮货的价格也探到了，没有拿出来估价，只是打着送礼的幌子问价。
山黛包裹里的皮子，那完整的红狐皮子价值高达万两银子，黑貂皮也差不多。
前提是直接卖给达官贵人，卖给商家能有百两就不错了。
山黛也绝了卖掉的心思，留着摆在床头玩，也比给这些黑心的商家强。
……
回客栈的路上，倒是找到了山家堡的聚福楼，看规模是一座中高档的酒楼。
山崎拉住了，想进去瞄一眼的山黛。
以后再来不迟，不急这一时半刻。
现在的任务是早点回客栈，以免再晚些，那些酒宴散场，醉鬼满街乱窜，徒生事端。
……
山崎一路小心护持，不过街面上人多，难免磕磕碰碰，好在没碰到找茬的，好不容易顺利回到客栈。
牵着马回院子，发现订的院子给人占了。
跟客人没什么好说的，山崎按住山黛，去找店家理论。
山黛拍桌子，“喂，干什么把我们的院子让给别人！”
“啊，是你们啊，”店家却振振有词，“你们都走了，谁知道回来不来。”
“我们留了订金。”
“那还不够你们饭钱呢，话说你们回来的正好，把饭钱付了，我把订金退给你们。”
“五两银子不够饭钱？坑人也该有个限度吧？”
“一碗红烧肉知道多少银子吗？十两！”
……
第2132章 回程中的遇雨
山黛气得咬牙，“啊？你唬我啊，我前几天晚上才吃的，一碗不过一钱银子，比你这份量多一倍不止！”
“呵呵，那肯定不是在京城，对吧？”
“难道这还有不一样的吗？”
山崎和山黛面面相觑，刚才逛了一圈，也没感觉京城的东西，有离谱的贵啊。
店家摇头晃脑的说道：“一看你们就是小地方来的，也不想想，京城多少人，城里又不准养猪，猪又有多少？新鲜猪肉又有多少？”
山黛瞠目结舌，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山崎好奇，“那敢问，京城什么肉便宜？”
“什么肉都不便宜。”
“那平常吃什么肉？鱼肉？”
“鱼？”店家忍不住撇嘴，“城外的河里湖里早没鱼了。”
“大户人家倒是养了许多鱼，但人家不外卖。”
“普通人只能吃海鱼干，然后逢年过节购买咸肉腊肉。”
“想吃新鲜的肉，鸡肉便宜些。”
“猪不好养，也养不多，想吃新鲜猪肉，得掏大价钱。”
山黛很诧异，“难道没有人贩猪来卖？”
店家点头，“有啊，记得曾经有商人贩了一万头猪过来，然后猪没卖掉，商人就下狱了，猪都被没收了。”
“啊？”
“也不看看，京城这一带能养得起大群猪的都是什么人，又是什么人往城里供应，这里面的水啊，深着呢。”
“原来是人为的啊。”
“可不能这么说，吃不起新鲜的猪肉，可以吃腊肉腌肉，那个好运输，还是挺便宜的。”
“再便宜那也是京城价格。”
“那当然。”
山崎拱手，“抱歉，初来乍到，实在不知道京城肉贵，饭钱自当补上，不过我们还需要地方过夜，如今这时辰，已经难找下家了，店家可否想想办法。”
“这态度就对了，过夜嘛，人好办，这马嘛，”店家琢磨，“这样好了，我就近找个人家给你们窝一晚，明天再看。”
山崎拱手，“也只能如此了，多谢店家。”
“这可不敢当，这不是免费的，是要收钱的。”
“当然。”
……
民居的柴房，两人八马，一晚上的住宿费是一两银子。
约定，明天早上他们走后，由主家自行解决马的排泄物。
住家不提供任何吃的，只提供井水，方便喂马。
人嘛，烧一锅水的柴火钱是一钱银子，免费提供杯子和碗。
从客栈拎一壶开水也是一钱银子，但要水壶需要押金，所以老老实实的多交了一钱银子，烧开了一锅水喝。
另外还在客栈买了八匹马的饲料，包括豆子和盐巴，花了五两银子。
人吃的糕点，干炒瓜子，水煮花生，又是一两银子。
……
忙到深夜，一锅水烧开了，也就都忙清了，住家欢喜的告辞回去了。
柴房里除了马鼻声，就是山黛的抱怨声。
本来对京城还有些期盼，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只想早点送完信，早点回家。
然后翘家，找个小地方窝着，最起码可以每天吃得起红烧肉。
……
两人盘算了半夜，决定了计划。
京城是不想再待了，也待不下去了。
他们的盘缠经过昨天一役，已经到要考虑卖马的地步了，实在没银子折腾了。
……
第二天。
两人又不得不花钱烧了一锅开水，洗漱饮用，换下满是皱痕，一身马味的衣服，换了一套干净衣服，这才牵着马出门。
先去二姑奶奶家送拜帖，也不要回帖约时间了，直接写明午前过去。
甭管他们有没有空，在不管他们不在家，打定主意，送上东西就走。
接着去昨天的那些店铺拿货，同时也不多想什么点子了，拿义母田蕊的钱另买了一份价值五十两的胭脂水粉，剩下的九百五十两全塞里面。
最后，就这么牵着八匹驮着各种箱子的马，再去二姑奶奶家登门。
……
那是个不大不小的三进院子，仆人都是二姑奶奶带过去的。
二姑爷爷为官几十年如今才是一个五品散官，清水衙门清水官，要不是二姑奶奶贴补，估计早在京城里病死了。
不过他不爱财，二姑奶奶也不敢露财，天天给他大鱼大肉，下人们也不好逾越，所以一院子人都挺苗条的。
……
人家大开门迎客，兄妹俩把马都交给门房，然后在管家的带领下，直入正堂叩拜。
二姑爷爷不在，就二姑奶奶一个人高座，倒是正方便说话。
山崎先交了老夫人的信，静等二姑奶奶看完。
“大嫂倒是有心了，回去替我谢谢她，嵚儿的婚礼都是江湖人，我就去不了。”
“是，侄孙一定转告。”
山崎拿出义母的信，再呈交。
“二姑奶奶，义母的信里本有银票，是侄孙担心被二姑爷爷看见，所以也学塞胭脂盒了。”
“另外，由于侄孙昨天被京城的红烧肉给坑了，实在没钱置办，所以只能把银票破开，还请见谅。”
“哈。”
二姑奶奶失笑，管家与下人也忍俊不止，纷纷扭头捂嘴遮脸。
山崎躬身，“是侄孙失礼了。”
二姑奶奶摆手，“无妨，不用多礼，这事确实挺坑外来人的，衙门里尽是这类案子。”
山崎起身，拱手再道：“二姑奶奶，请恕侄孙斗胆，朝廷那什么什么，京城是非之地，二姑奶奶还是让二姑爷爷早点辞官离京好。”
二姑奶奶叹道：“我何曾不想呢，可他不愿走啊。”
山黛提议，“这简单，打晕了带走便是，就说因病不能侍奉君王。”
二姑奶奶好笑，“因病辞官，这可不是随便说的，太医会来诊治，他们个个都是医道高手，到时候什么都能查出来。”
山黛继续，“那就买通他们，”
二姑奶奶摆手，“不可能，欺君是大罪。”
山崎再行礼，“请恕舍妹失礼了。”
“没事，这才是江湖人。”
“多谢二姑奶奶宽宏大量，那侄孙等这就告辞了。”
“行，我也不留你们吃饭了，江湖才是你们的天地，去吧。”
“是！”
……
兄妹俩再次叩头，然后一起退出正堂。
前院里，八匹马上的箱子都已经被卸下了，正好牵着走。
两人在管家的相送下，一路走出了京城，这才上马离开。
……
路上人多，不好打马提速。
一直到下午才走到边郊，干脆找客栈投宿。
这次不敢吃红烧肉了，一晚上倒是没花费多少银子。
京城内外啊，当真是两个光景。
……
第二天。
一早出行，骑马快走，顿时有了海阔天空任鱼跃的解脱感。
为了省钱，就这样早行夜宿，八匹马轮流骑，每匹马快跑小半个时辰，一个白天近四个时辰，全耗在马上，连午餐都省了。
希望着快点回家，并且中途不用把马卖了换钱。
……
可惜一连顺利了三天后，天公不作美，午后遇上下雨。
本以为雨会小呢，结果越下越大，连树林也罩不住了。
最后只能拐上岔道，那边有个废弃的村落。
……
第2133章 避雨遇的祸事
“什么人！”
“这里是飞虎镖局！”
荒村里已经有人了，而且是一大队镖客，应该是往京城方向去的。
大雨瓢泼，看不真切。
山崎拱手高喊，“我们兄妹两人路过避雨，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你们从哪里来？”
“我们是有事去京城，现在是归家途中。”
“家在哪里？”
“这就不必知道了吧？”
“给他们一个屋子。”一个戴斗笠的汉字走了出来。
“镖头！”
“不用打探了，如果他们是从后面来的，两人八马，早就追上我们了，不会选择现在这时候动手。”
“是。”镖师领命走上前，“你们过来吧，我带你们去找地方。”
山崎拱手，“多谢。”
……
山崎和山黛被分到一间漏风滴雨的破屋，不过还有地方躲雨。
就是没有柴火取暖，又不好显露武功，运功烘干衣服，很不舒服。
干脆在地上铺上衣服，然后让马卧倒，靠在马身上取暖。
两人总结江湖经验，明明有八匹马，却连一个帐篷都没有带，真是惭愧。
好在装了不少干粮零食，还有给马吃的黄豆，人和马的肚子饿不着。
磕着瓜子，剥着花生，嚼着蚕豆，凑上充当午餐的蜜饯果子，还有当水喝的米酒果酒。
两人困里偷闲的吃喝起来，就等雨停了。
……
但雨就是下个不停，而且不断有人过来，废村里的人越来越多。
毕竟镖局最多只能盘问，不能阻止人躲雨。
三个武林散人，叫什么柳湖三雄，路过。
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一个书生，颇有勾搭大户人家小姐逃家的样子。
一个混着镖客的商队，运的是织锦坊的衣物缎布，大约是物大不好销赃，少有人抢，也就自行组织人运了。
一对老少，自称走亲戚路过的。
一个十匹马的马队，都是好手，也是押送什么东西。
申时末，也就是傍晚前来了一辆马车，上面有一个车夫，随行四个骑马的护卫，应该是大户人家出行。
……
眼看天完全黑了，雨还没有停，山崎和山黛斗很无奈，这真是要风餐露宿了。
向往中的江湖露宿，应该是在河边烧烤，可不是窝在满是灰尘的破屋里躲雨。
山黛咂着嘴，回味烤肉味道的时候。
一个马队冲破大雨，气势汹汹的赶到了。
“什么人？这里是飞虎镖局！”
“青衣教捉拿乐坊逃奴，无关人等休要插手！”
答话的人有一流功力，充盈的内气把话声传遍废村。
以九宫格分天下，青衣教是中原西南方一带的大帮派，划分为二流势力。
但由于钱多人多分布广，被视为一流势力。
谈不上无恶不作，但恶事颇多。
不过据说勾结官府，到底怎么样外人也不知道。
反正朝廷那边是管不了，江湖是没人管，也就越发嚣张。
……
一句逃奴，让飞虎镖局无法阻拦，也就没了话。
“各位兄台，打扰了！给我搜！”
“是。”
青衣教众散开，骑马进村。
山崎和山黛靠在马身上没有动，只是扣着暗器戒备。
很快有两个人进来了，看到两人立刻大叫，“这里有对男女。”
“两位请了。”山崎拱手。
“你们找错人了。”山黛撇嘴。
“两个蠢货，听声音就知道是少年男女，看仔细了！”
正骑马赶过来的头目顿时破口大骂，两个青衣教众带着委屈灰溜溜的撤了出去。
屋里又没有灯火，能分辨出男女就不错了，哪能看清楚脸啊！
……
“找到了，他们在这边！”
另一处发出了信号，把人都引了过去。
“哥，听方位，青衣教要找的人就是那赶马车的书生。”
“应该没错。”
“不知道那乐坊逃奴长什么样子。”
“长什么样子都跟我们无关，你老实待着。”
“真是。”
……
两人运足耳力，透过哗哗的大雨听戏。
“好胆，青衣教的人也敢偷！把他抓起来，让他赔钱，赔不出来，就送去做工。”
“你们不要过来。”
“就你那连一只鸡，都杀不死的力气，还是留着做苦工时用吧。”
“杰哥哥！”
娇滴滴的女声，显然逃奴露面了。
“住手！”一个青年的声音。
应该就是也在那个屋里避雨的，那一老一少中的年轻人，大约是看到逃奴的面貌吧。
“滚！”
“哼！”
一个老者的哼声，透过大雨震慑全村。
“好一手束草为箭！老头子，你是什么人！”
“老朽周道，你要打的人是我孙子周畅！”
“西北道上五散人之三，笑面叟周道？”
“老朽直认笑面叟，排名之事还轮不到你这小辈来说。”
“好，既然前辈在此，那就给前辈面子，青山不改，绿水常流！”
青衣教的头目撂下话，就带队撤了。
西北道上五散人之三的笑面叟周道，属于超一流的高手，勉强算的上顶级高手。
放眼江湖上，也就几百人，肯定能够胜过他。
青衣教中肯定有能一些与他匹敌，但并不在这里，而且能不能打得过，那也得打过才知道。
所以，青衣教的人走得很干脆。
……
山崎看的摇头，这老头蔫坏。
“哥，摇什么头啊？”
“那书生本来不必死，但这一梁子之后，那书生恐怕必死无疑。”
“为什么？”
“只有那书生死了，那美女心中没了归属，也就好找青衣教要来，给他那不成器的孙子。”
“青衣教会答应给他吗？毕竟他扫了青衣教的面子。”
“这有什么？用一个美女笼络一个超一流高手，值得。”
“好吧，那我们来个成人之美怎么样？”
山崎失笑，“怎么，手痒了？”
“嘿嘿，难得遇上个能打的，想试试。”
“不着急，等他们落单了再说。”
“好。”
……
周道报了名，飞虎镖局立刻加以礼遇，灯光加上，吃的喝的堆上，不要钱的恭维话更是不停歇的奉上。
同时，柳湖三雄与织锦坊的商队也凑上去，把那边变成了茶话会。
山崎和山黛听得没趣，也就不听了。
此时，雨渐渐小了，两人在那滴滴答答的细雨中闭上了眼。
……
半夜雨停了，整齐的铁器摩擦声入耳，两人警觉的惊醒了。
“什么人！”飞虎镖局迅速转入警戒。
“嘣！嘣……”
等来的却是弦声，弩弦！
不是一张，是数不清的弩。
……
第2134章 强弩下的挣命
“走！”
山崎急呼，山黛有默契的抓住身边的蓑衣就向外冲。
山崎紧跟其后，此时顾不得隐藏实力，也顾不上八匹马了。
山黛直接撞穿墙壁，往外逃窜。
强弩之下，再厉害的护体真气也不敢硬接。
此时敌人想必已经合围，但距离当在百步外，所以这弩箭必定是抛射，不是平射。
此时，在屋里是还能挡，但势必被压得动不了。
接下来，人家时报不断推进，然后会改抛射为平射，那就想走也难了。
这可不是一把弩弓，是训练有素的弩弓队。
这玩意，再配上整队的铁甲长矛，只消十个三流，就能斩杀一流好手。
而这绝不是江湖人的手段，这是朝廷的精兵。
这样的精兵出动，最后肯定是抹掉一切，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
“是弩箭！”
“快躲！”
“啊！”
“啊……”
“敢问是何方人士，小老儿西北笑面叟，还请尊驾报个名！”
没人回答他，只有不停的弩矢，代替已经停止的大雨，向荒村倾泻。
一副赶尽杀绝，不留活口的架势。
……
山崎和山黛向侧方突围，听着头顶上飞过去的弩箭，眨眼冲出几十步，隐约看见一群黑甲人。
月光虽然被那没有消散乌云挡住了，但仍然有淡淡的光挥洒下来。
看不真切人脸，但轮廓大致看的清，更别说他们在那边交替发射弩矢。
敌方也注意到了两人，一个清亮的男声响起，听起来是个俊朗的中年人。
“弩手不用管，继续。”
“刀盾手注意防护，不用拦截，放他们过来。”
敌方说话间，山崎和山黛也冲到阵前。
话，自然听到了。
眼看对方一身铁甲，自然也就绕道了。
没向官道，而是树林，原因自然是弩矢。
敌方一队人马跟着移动，想是首领与亲兵们。
山崎和山黛从侧翼越过铁甲兵，却被他们给拦住了。
而情况不明，不敢妄动，只能停下。
火光亮起，当头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书生，果然相当俊朗。
他周围是四名甲士，身形挺拔，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军旅之人。
中年书生捋须，“哟，居然是两个少年人。”
“好轻功，几个弹指就能冲出百步。”
“更好的是这份当机立断的心思，好，允许你们报个名，看看是谁家的人。”
山崎拱手，“阁下又是谁？”
“西南王首席谋士刘如海。”中年书生傲然道。
“西南王！”
山崎和山黛面面相觑，不是惊讶这名字，而是对方报了名字，那就是说，对方没有打算留活口。
中年书生刘如海看出来了，得意说道：“也不怕告诉你们，今夜这里，只有死人。”
“我们只是无名小卒，能否当没看见我们。”山崎皱着眉头再作努力，因为实在不想杀人。
中年书生刘如海傲然冷笑，“不能！”
“想走，可以。”
“要么被我们一路追杀，要么留个名号，看看是不是自家人。”
山崎思索，“王爷这是打算起兵了？他没有胜算！”
中年书生刘如海点头，“所以才要追回揭发起兵的文书和证据，你不妨猜猜，在谁手中？”
山崎琢磨，“飞虎镖局是明镖，另有十骑怕是暗镖。”
“大约是飞鸽传书给青衣教，青衣教沿途设卡，他们担心，所以回来汇合。”
“天公作美，一场大雨耽误了，而那书生如果不是探子，就是被逼过来的棋子，好让青衣教借题发挥。”
“那什么柳湖三雄，估计本应该是仗义出手之人，但被那笑面叟抢了戏，也就懒得动手，乐见其成了。”
“那对祖孙，绝对是这一局的神来之笔，倒霉的成为棋子，还不会惹人怀疑。”
“我和舍妹是两人八骑，你们怕是没拦住，算是意外，而这意外也让场面更真实。”
“最后是织锦坊，那若不是弃子，便是内应，想来是后者。”
“因不是有那句话吗？强弩之末不能穿绢，那一车车的布匹中夹点东西，正好防弩箭。”
“这村子虽然废了，但一个个建筑都是砖木制造的，弩雨虽强，也是围困为主。”
“想要清除飞虎镖局，还得从内部着手。”
“虚虚实实，内外布置，最后再里应外合，阁下算计真是巧妙。”
中年书生刘如海鼓掌，“好好，这心智当真了得，怎么样，要不要投靠王爷？”
山崎叹道：“就算我不说，阁下想必可以从我们这两人八骑的行程中，探查出我们的根脚。”
“没错，你们太张扬了。”中年书生刘如海满意的点头，能够压服一个智者，比打赢这一战更令他舒服。
“那么，在下斗胆，请阁下为山家堡美言几句，本堡在打铁和制药方面，有些本事，旦凡有所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山崎对此也是无奈，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就算杀了这些人，最终在大势之下，山家堡除非舍了基业，否则只能站队，而人家大军在握，山家堡只能俯首称臣。
京城那边，远水解不了近渴。
“山家堡？观虹阁的山崎和山黛？”中年书生刘如海想到两人，心中也是一惊。
山崎的资料在脑海过一遍，却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
如此才更加可怕，小小年纪却能深居简出，世人皆以为他只是早慧，因为不能练武而明哲保身。
哪曾想，他居然有身不错的武功，智谋更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布置。
如此人才要是引进给王爷，以后会怎么样？
山崎自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拱手谦声道：“惭愧，轻功是爬悬崖练出来的。”
“哈……有意思，好，王爷唯才是举……”
话虽如此，刘如海却根本没想过让山崎活着离开这里，今夜是扼杀这个少年的好机会，因为他还是无名之辈。
山崎拱手，“在下错过了练功最佳年龄，如今呐，就剩下脑袋还好使。”
“但在下年少浅薄，恐怕不堪大用。”
“尤其是与王爷那边无名无份，越发显得人轻言微。”
“这出谋划策，若出一丁点儿的问题，不说家族蒙难，便是举荐我的阁下，恐怕也会在王爷面前失面子，甚至失宠。”
“若有人进谗言，无论阁下如何得王爷信任，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起兵之事，这不是什么大才小才，更不是培养我这种年轻人的时候，阁下还请考虑清楚。”
刘如海再次打量山崎，“好啊，冷静，不贪权势，心思缜密，还能够审时度势，更重要的是小小年纪便小心谨慎，能够揣摩人心，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
第2135章 互算计的毒倒
刘如海越说越笑容可掬，显得对山崎很赞赏。
但实际上，这些话都是用来下决心的。
嘴上说的越说多越好，心中对山崎的杀机越盛。
山崎再次拱手，“我知阁下打算收留我，然后想办法控制我，比如让我拜你为师，或者下毒什么的。”
“不过前者我不喜欢，后者聪明如阁下，应该明白，那种事情只会让我惦记阁下，最后反目成仇。”
“所以，不若我们就此别过，等王爷将来收复山家堡，在下自然跑不掉。
“到时候阁下若还惦记着我的好，总有机会提拔我，我再慢慢建立威信不迟。”
“那才是名正言顺，好过如今只是惜才爱才，师出无名。”
“天下有才之人无数，但惜才爱才这理由只能对那些有名之人。”
“用在我这种无名小卒身上，只会会坏事。”
刘如海点头，“我越来越欣赏你了，可惜你的桀骜不驯，就跟你的智慧一样深。”
“这样吧，给我一个你的弱点，否则我不敢放你走，因为我担心没办法控制你。”
这些话都是说给甲士听的，借他们之口传给王爷，好给王爷一个交待。
山崎听得失笑，“阁下这话说的，我虽年少，但也是男子，自然怜香惜玉，比如刚刚那位逃奴小姐是谁？”
“阁下若不放心，不如阁下指座荒山，我在那里建个阁楼，和舍妹一起住，让她过来监视我好了。”
刘如海点头，“不无不可，不过我完全感受不到你的诚意，因为据我所知，令妹可不是能在山中静下来的人。”
山崎感叹，“好吧，看来阁下所谓的爱才，也只是说说，或者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和舍妹就是那小节了。”
刘如海很高兴，山崎这么说，他也可以动手了。
“我确实看中你的智慧，不过怎么看，你也是无心投靠，那为了王爷的大计，就只能把你斩杀当场。”
山崎连忙说道：“等等，动手之前，我还有个问题请教，就算死，也请让我死个明白。”
刘如海点头，“好，你问吧。”
山崎思索，“你们能用飞鸽传书，安排人在此布局劫货，就没想过，人家也会飞鸽传书，一早就会把消息传到京城吗？”
刘如海冷笑，“传到京城又如何？没有证据，皇帝也不能拿王爷怎么样！”
山崎忍不住摇头，“你这首席谋士恐怕是自封的吧，否则西南王倚重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谋士，那真是不足为虑。”
“找死！嗯？”刘如海刚一发力，立刻摇摇晃晃的半跪下了。
再看身边，个个如他一样，有的还倒下了。
山黛开心的嬉笑，“是不是觉得哪哪儿都软得提不起力气啊？”
刘如海怨毒的咬牙切齿，“你们何时下的毒！这是什么毒？”
山黛冷笑，“这是我们自制的鹅毛散，以山中毒蘑菇为主，配上毒物和毒草调合而成。”
“之所以叫鹅毛，是因为毒沫子会浮在空中（挥发），被人吸入体内。”
“此毒不致命，但见效快，最大的缺点是带着一点草木腥气，只适合在野外使用，不适合在建筑里使用。”
“今天却是正好，这雨后的林间草地上，草木味浓郁，并不刺鼻。”
“你问什么时候下的毒？自然是我们一来就下毒了。”
“只是你们人多，功力不一，不能让你们一个个倒，必须差不多在一起倒下。”
“我哥跟你说那么多废话，就是为了给我争取时间，好先给你下毒，然后是那些小兵。”
“废话？”刘如海不能置信他的判断会错，“不，你是有打算投靠的。”
山崎点头，“确实有打算投效西南王，因为如果西南王起兵，山家堡跑不掉，最后只能投效。
“不过书上说的，江湖险恶，官场更胜三分，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我没有阻止妹妹下毒，反正不会要你们的命。”
“而且放倒你们，我才有主动。”
“说句会把你得罪死的话，把你们这样交给西南王，我才可以踩着你的脑袋，坐上你的位置，省了很多事情。”
“你……”刘如海气得要吐血了，没想到山崎居然从来没有打算跟随他，而是要踩着他上位。
山崎笑道：“不过你这么蠢，能重用你的西南王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真让人难以抉择。”
“好在你要杀我，那我就好选择了。”
刘如海气得嘴都咬破了，“我不相信，我哪里有问题！”
山黛撇嘴，“我们赶时间逃走。”
刘如海激动得喷血，“不，你不告诉我，我死不瞑目，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山黛没好气的感叹道：“我倒希望这世界上真有鬼呢，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山崎叹道：“你先去解决其他人，让他最后死吧。”
“行，那你快点。”山黛没有拒绝，先去杀其他甲士。
山崎看着面目扭曲的刘如海，完全看不出他的俊朗。
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说你蠢呢，是因为那辆有护卫的马车，因为有那对祖孙的前车之鉴，你可能认为只是巧合。”
“他们是谁？”
“二十年前还闻名天下的江湖散人，后来销声匿迹的绝顶高手云霄公子潘云霄。”
“胡扯，你怎么可能知道他？他又怎么会在此处！”
山崎笑道：“我这人虽然孤陋寡闻，但他可是江湖中的传说，说书人口中的吃饭人物，我听过又有什么奇怪的？”
刘如海倒是信了几分，“那他怎么会在这里？正好在那辆马车上？”
山崎认真的说道：“那是我猜的，但我相信是他。”
“猜？你对我说猜测！”刘如海气得想咬人。
山崎摇头，“所以说你蠢啊，连皇帝手上有什么牌都不知道。”
“他是皇帝的人？”刘如海皱眉，“就算他是皇帝的人，你怎么可能知道。”
“所以说是猜的。”山崎说道，“我在京城路过一座府邸，名为归云府，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刘如海思索，“归云府是二十年前，皇帝赐予女儿云凤公主的。”
山崎点头，“是啊，但皇帝女儿众多，云凤公主又是庶出，而且之前名声不显，皇帝脑残了给一个庶出的女儿赐号，并送一座府邸？”
“难道说……”刘如海瞠目结舌。
……
第2136章 江湖人的杀伐
“这很好猜，不是吗？”山崎说道，“二十年前，应当是潘云霄看上了云凤公主。”
“皇帝为了笼络一个年轻的绝顶高手，一座府邸又算什么！”
“而潘云霄之所以销声匿迹，就是因为娶了皇帝的女儿，不好再在江湖上厮混。”
“加上有数不尽的家财，也不用再在在江湖上厮混，所以才会销声匿迹？”
“否则他就算不为名，也总得为了钱财奔波吧？哪怕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会留下传说，而不是毫无消息。”
“不可能的，哪有那么巧！”刘如海状若疯癫的倒在地上。
山崎叹道：“是不是真的，我原本也不知道，但护卫那马车的四名护卫的佩剑，与归云府门前护卫一般制式，所以八九不离十。”
“应该是皇帝收到飞鸽传书的密信，所以请他的女婿动一动。”
“他这女婿对其它事不关心，但江山之事，他也跑不掉，为了荣华富贵，他也只得辛苦一趟。”
“我不信！”刘如海突然大口的吐血了。
山崎摇头，“随你信不信，反正我的话说完了，你可以上路了。”
“怎么、怎么会！”刘如海虚弱的说道，话语里满是不甘心，还有不相信。
山崎叹道：“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那么多吗？知道我为什么阻止我妹妹去杀你吗？”
“我就是想要看看，你能不能把毒逼出来。”
“因为我这毒并没有拿人实验过，你这个至少超一流的高手愿意尝试，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一直知道……”
刘如海虚弱得只能瞪眼睛了，他逼毒不成，反而让内气蹿入身体各处。
如今是一个废人了，就算毒解了，他在几个月以内也完全不能动，甚至永远都废了。
山崎知道他要说什么，“是啊，我一直知道你在干什么，因为换了我，我也会用谈话来拖延时间，以寻找一线生机。”
“蝼蚁尚且争命，更何况人乎？”
“可惜你大概话本看少了，又或者是我们话本看多了，又或者你不是江湖人，只是个自以为是的书生。”
“江湖啊，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因为你眨眼了，那死的就是你了。”
“所谓什么什么大侠，都是话本里才有的，否则活不过三天，就会死在茅厕里，又或者被活活憋死。”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太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就是这个道理。”
“好了，你现在可以下去了，若真是地府，我觉得你先得应付被你杀死的那些人。”
山崎没有靠近，实际上从开始到现在，都距离他一丈多距离。
挥手投出五枚暗器，正中刘如海和他四名亲卫的脑袋。
暗器只是普通的飞镖，连头带尾不过一寸，插的不深。
但有内气灌入其中，内气透过暗器的尖头冲入脑袋里，破坏脑部。
山崎又等了一下，确定刘如海真的死透了，这才上前检查。
从头到脚，连鞋子也不放过，没动别的，先把文书和银票揣自个怀里。
接着是四名亲卫，他们身上只有行军物品和银子，也就只拿走了银子。
山崎这边扛起刘如海的遗体，山黛那边也都完事了。
“啊？”山黛诧异，“带他走？”
“稍后再说，都检查过了？”
“当然，一个个都是穷鬼。”
“行军打仗的小兵，带银子干什么，都在我这里呢。”
“有多少？”
“还没看呢，先离开，来搭把手。”
“好的。”山黛会意的去帮忙。
这样两个人分担刘如海身体的重量，加上轻功的作用，两对四只脚印的深浅会让人难以计算。
……
弩手三队六十人，刀盾手两队二十人，都在二三流之间。
四名带刀亲卫都是一流高手，加上刘如海这个超一流高手，也许是绝顶高手。
共八十五人，可以说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由杀人的人，变成了被杀死的遗体。
江湖，全是坑。
若没有传说中百毒不侵的本事，就别说自个儿天下无敌。
否则哪天死在恭桶里面，那就真的会成为遗传江湖的百年传奇了，不过是臭气熏天那种。
……
另一边。
虽然差了一组弩矢，但另外三边的弩矢仍然让废村里的人感觉弩矢如雨下。
同时由于天黑，除了个别人以外，绝大部分人并没有意识到有一侧的弩矢停了。
没有人轻举妄动，纷纷躲在墙后面，等待敌人攻上来。
但等来的却是暗子，织锦坊的商队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偷袭杀死飞虎镖局很多人。
柳湖三雄偷袭笑面叟没有成功，他这个老江湖一直有防备，但柳湖三雄成功抓了他孙子，他也只能接受威胁，帮忙对付十骑。
但他也没下狠手，只是拖住他们。
不过这就够了，飞虎镖局大势已去。
随着三路精兵开进村子，近距离的弩矢平射成了飞虎镖局的催命符。
就在这危急关头，马车主人现身了，根本没有出什么招，仅凭一手流云袖，便大杀四方。
不但挡住了近距离的弩箭平射，还轻松扫灭了三方精兵，个个都是隔空震死的。
杀得整个废村都安静了，织锦坊商队，柳湖三雄与飞虎镖局全都停了下来。
没办法啊，人家功力高得没边了，他们在人家面前就像是跟蝼蚁一样，是生是死全在人家的一念之间。
笑面叟冒着冷汗，战战兢兢的试探着喊了一声，“先生可是二十年前的云霄公子潘云霄？”
马车主人没承认，只是让飞虎镖局镖头带着镖跟他进京，然后就回到马车上，启程回京。
织锦坊商队和柳湖三雄面面相觑，然后一起慢慢退后。
眼看对方没动静，飞快逃离了废村，当真是连一句场面话都不敢说。
飞虎镖局也没轻举妄动，知道人家根本看不上这些破事，他们的仇，只能他们将来自个儿去报。
……
人都散了，笑面叟的孙子周畅又活跃起来，看着美女邀请书生跟他们一起走，说是保护他们的安全。
没等书生回答，笑面叟就把他孙子给带走了。
织锦坊商队可以是内应，书生也可以当成暗子。
小心驶得万年船，老江湖的他，才不会明知对方身份有问题，还跟对方靠那么近。
美女虽好，但小命更加重要。
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第2137章 滚泥地的装样
书生名叫张杰，是青衣教长老牡丹仙子之子，他的师妹名叫罗菁，是牡丹仙子的徒弟。
牡丹仙子曾经美名传天下，后来也隐退了。
江湖以为是红颜老去，也就不出来丢人现眼了。
实际上是嫁人了，嫁的是当年江湖十把刀之三的快刀张风。
不过张风看不起青衣教，也就没在青衣教任职。
只是江湖散人缺银子，不得不接受老婆与青衣教藕断丝连的事实。
而青衣教为了与他这个高手加强关系，青衣教教主甚至收了张杰当徒弟，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因为张风不想让儿子跟青衣教走的太近。
只是张杰并不听他老子的，在家里闲不住，成了青衣教的暗子。
这次需要生面孔的人当暗探，两人也就出马。
……
林外草地。
火光已经熄灭，朦朦胧胧的天光不足以看清，但血的味道却让人怯步。
小心的打起火折子，看到满地遗体，顿时吓了一跳。
“师兄，我们还是走吧。”
“再看看，总要看看刘如海在不在其中。”
张杰不自觉的改了称呼，因为这些兵士一死，刘如海无论是死是活，都不好和西南王交待，地位必定大跌，自然就不用尊称他为先生了。
……
面对众多遗体，张杰按捺住惊慌和厌恶的心，仔细探查。
快速一一对照过了，确定没有刘如海。
张杰说道：“袭击他们的人，用的是暗器，大概是趁黑夜偷袭。”
“刘如海的武功比这些人高，应该是挡住了暗器，但没有挡住偷袭，不过他立刻逃了，这边有吐血的痕迹。”
罗菁站得远远的，“快走吧，师兄，管他是死是活，那都不是我们操心的事情。”
“师妹，我教在与西南王合作，掌握西南王那边的动向，对我方有利。”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不过官兵说不定会来收拾残局，你确定要留在这里当通缉犯？”
“好，师妹，回去，向教主复命。”
……
另一边。
林子里面，山崎和山黛一直看着。
处理掉刘如海遗体的时候，看这边火把减少，最好全黑了，也就决定再折回来看看。
因为实在是缺少实战经验，刚才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不过眼看又有火光亮起，也就按兵不动。
眼看是书生和美女，听他们对话是青衣教的，琢磨着是不是把他们留在这里。
不过那书生虽然离林子近，身在百步内，但那美女始终站在远处，在两百步左右。
估摸着，他们一动，固然能够斩杀书生，但有可能让那美女逃了。
毕竟这是夜里，她往废村一跳，再随便找个方向钻进附近的林子。
他们这黑灯瞎火的，就算循着她的香味，估计也追不到她。
所以，两人只能按兵不动，听他们说什么。
眼看他们没有什么发现，也就放他们离开了。
……
又等了一会儿，躲在林子里的山崎和山黛这才折回现场。
首先去抹掉两人从破屋冲出来，一路狂奔的那几对脚印。
那时候性命攸关，根本没办法藏拙，用的都是全力。
脚印深浅，还有两两之间的距离，直接揭露了他们的实力。
连着把破屋也整个轰塌了，以免被追踪高手看出来，他们这是撞墙出去的。
找了找，八匹马都死了，大约是怕马身藏人，所以毫不留情的都干掉了。
找到从山家堡带出来的两匹马，山崎琢磨着是不是要刮花马身上山家堡的印记。
最后还是放弃了，并解释给山黛听。
他们两个两人八骑，在官道上一路狂奔的事情根本没发隐藏。
势力庞大的有心人，如青衣教，如朝廷，都会知道。
而不知道的，终究不会知道。
只要不暴露武功就行，反正没人知道他们两个已经冲出去了。
就当作躲在这里到终场，等没人了才出来。
不过这种说法还有个破绽，就是两人身上太干净了。
山黛无语，不过也只能跟着哥哥一起，在泥地上打了几个滚。
看着对方浑身脏兮兮的样子，两人坐在泥潭里捧腹大笑。
……
“哥，有时间，干脆把那队士兵也处理了吧。”
“不用，只要刘如海不在就行，剩下的就让朝廷和西南王互相怀疑去。”
“怎么说？”
山崎整理道：“首先呢，刘如海自称是西南王首席谋士，无论真假，都是西南王的坐上宾，这一点肯定有许多人知道。”
“留在他现场，朝廷拿他说事，说西南王指示刘如海调动精兵追截飞虎镖局，想夺回检举他起兵谋反的信件和证物。”
“西南王无可辩驳，总不能说那是刘如海私自调动的吧？”
山黛好奇的提问，“为什么不行，死无对证。”
山崎笑道：“正因为死无对证，所以朝廷可以随便栽赃。”
“西南王不服，那朝廷就说，你治下失职，我帮你查，一定差个水落石出。”
“查刘如海是假，查谋反是真。”
“西南王必须同意，要是不同意，那天下人都知道那不是朝廷刁难他。”
“而西南王想要同意，他就得壮士断腕的处理掉很多事情，重新蛰伏起来。”
“然后还得应对朝廷咄咄逼人的攻势，西南王这辈子都别想有所作为，甚至他那一支，以后都没机会做大了。”
“所以，西南王最后只能被迫起兵。
“那山家堡就得做选择，否则只能弃堡逃走，等停歇以后再看看，朝廷是不是允许回家。”
山黛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刘如海要是不在这里？”
山崎继续分析，“他这个名士要是不在，西南王就可以反咬朝廷栽赃，说朝廷找人扮成他麾下甲士，栽赃他私自调兵。”
“连带着，那检举谋反的信件和物证也就是假的了。”
“朝廷就算知道他在准备谋反，也没有办法高举大旗，堂而皇之的平叛。”
“实际上，朝廷早知道他在准备谋反，就是不好动手，所以大势还跟之前一样。”
“啊，等等，”山黛琢磨，“刘如海若在，西南王也可以说他被朝廷收买了。”
山崎笑道：“那种事情天下人不会相信，除非是活的刘如海亲自说。”
“找个人假扮呢？”
“那在哪里说？西南王找他去对质怎么办？”
“啊？这个嘛……”
山黛语塞，确实假的真不了。
……
第2138章 见捕快的报官
山崎笑道：“其实假的刘如海，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变成真的。”
“什么地方？”
“京城的庙堂，在朝会上当众说，那就是皇帝做保人，也就能够让天下人相信了。”
“呀，这个可以有，反正是说西南王。”
“但是，皇帝除非疯了，否则怎么可能搞个假的刘如海。”
“为什么不能？”
“因为刘如海是西南王的坐上宾，他要是皇帝安插过去的人，那天下诸王就会想，皇帝是不是在我身边安插了谁谁谁，到时候人人自危，最后肯定是干脆一起反了。”
山黛撇嘴，“我不相信了，皇帝没在各地安插人手。”
“自然是安插了，但只能做不能张扬，尤其是诸王府上，那更是不能乱说的禁忌。”
“得，”山黛点头，“失踪的刘如海是最好的了。”
山崎点头，“没错，虽然西南王会怀疑是朝廷做的，但只要等几天，就会发现朝廷迟迟都没有发难。”
“加上青衣教那边的消息，可以肯定的认为，刘如海是成功逃了，没有落在朝廷手中。”
“而对西南王来说，刘如海没回去，也是说的通的。
“那就是平时嘴上说的头头是道，却一办事就失利，结果自然是没脸回去了，干脆找个地方窝着了。”
“哈。”山黛失笑，“话本里的路数。”
“正因为大家都认可这样，所以才会出现在话本里。”山崎笑道，“而对朝廷来说，失踪的刘如海要找，但也可以接受。”
“因为朝廷的对手并不是西南王一个，点到即止是最好的结果，真的逼反了西南王，那随着战事推进，诸王都会以战争为借口，迅速提升武备力量，到时候就更麻烦。”
山黛咂舌，“感觉够乱的。”
山崎感慨道：“是啊，天下大势，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家都战战兢兢的。”
山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哥，话说，我们真的有必要这样等官差吗？官差要是一夜不来怎么办？不应该早就来了吗？”
山崎说道：“之所以动用云霄公子，是因为皇帝担心手下之中，有诸王的探子，不好大规模调动。”
“而既然动用了云霄公子，密探就不会跟来，以免被发现，到时候反而产生芥蒂。”
“所以得等云霄公子的人去报官，然后官府的大队人马才会过来。”
“来的还不是军队，应该只是捕快。”
“这样传出去，才会让人觉得是被动应对，而不是主动给西南王下套。”
山黛摇头，“这些算计，左想右想，感觉真的好累。”
“那就随便找点事做。”山崎站了起来，去摸遗体的银子。
山黛好笑，也跟着去做。
……
后半夜，才有大量火光到了，是朝廷的人来善后了。
山崎拉着山黛佯装仓惶逃跑，一人紧紧抱着各自怀里的银子，没多久就被一伙轻功不错的家伙追上了。
“好汉饶命，钱都给你们。”
山崎带着山黛停下，把两包银子都放地下。
对方愣了一下，啼笑皆非，居然是两个搜刮战场的蟊贼。
如此也就放心大胆的靠近上去，并散开把两人团团围住。
山崎抢先说话，“啊，你们是官差，太好了，我以为是那些坏人呢。”
“你们终于来了，真是谢天谢地。”
山崎拱手，然后激动又带着山黛向众人鞠躬。
诸人木然无语，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说话的是捕头章明，暗中是皇家密探的头目。
山崎连忙拱手，“哦，我们来自山家堡，是去京城给二姑奶奶送信，婚礼请帖。”
“返回时路遇大雨，就在村子里避雨，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外面就打起来了。”
“我们实力低微，不敢乱动，躲在破房子里，趴在泥地上，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斗就结束。”
“就听一个自称笑面叟的老头，说是云霄公子潘云霄重现江湖。”
“然后，我们看好像没人了，就出来看看，结果发现真没人了。”
“我们本来有八匹马来着，但它们全都被弓弩射死了。”
“我们盘缠不够，主要是京城的红烧肉太贵了，一小碗肉就敢要十两银子。”
“所以，那个，我们就留在这里摸了一点。”
“各位官爷要是想要银子，那就都拿去。”
山崎说到最后变得吞吞吐吐，众人倒是明白，他说的是从遗体上摸银子。
而山崎这话说的，让他们想要，却不敢拿。
什么叫要是想要银子，那就都拿去，这要是传出去，他们怎么混啊！
……
章明打量山崎和山黛，从这身泥水上，没发现什么破绽，这散乱的呼吸也说明武功不怎么样。
同时想起来了，前一段时间是有两个少年男女带着八匹马在官道上跑。
章明回忆山家堡的资料，猜到了面前少年男女的身份，想的却是山家堡巴结上的冷梅宫。
山家堡有个做京官的亲戚，那倒没什么。
冷梅宫就是另一回事了，如果没必要，那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怕倒是不怕，就是很麻烦。
“山家堡是吧？”
“对，对，官爷要是不相信，可以找聚福楼的掌柜辨认，我们这一路，除了京城，都在聚福楼下榻的。”
“那好，我送你们回城。”
“那是不是太麻烦了，哦，是确认我们身份，那就有劳官爷了。”
“请吧。”
山崎和山黛抱起银子，捕头章明也没拦着，以免再多事。
毕竟他们是捕快，不是江湖大盗。
……
进城先洗澡，说是洗干净了才好相认。
知道是确认他们身上的东西，两人也装不知道的遵从安排。
因为处理刘如海的时候，就看过了他带的文书，然后一把火烧掉了。
文书都是镖局的保单，是委托各地镖局帮忙运送物品的凭据。
不用说都知道，那是运兵器铠甲的。
而这一路歇脚停留的场所，接应他们的内应名单，想必都在刘如海的脑子里面。
剩下的就是银票，几百人一路的用度，还有一路的打赏应酬，着实带了不少银票出来。
折返之前，包括自个儿打造的暗器和毒，都用山黛身上带的皮毛裹了藏在树洞里。
相比那些银票，只能卖出几百两价格的皮毛，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总之，他们身上如今没有扎眼的东西。
……
第2139章 遇高手的听息
两人快速泡了澡，换上对方准备的衣服，然后抱着显然被检查过的两包散碎银子，跟捕头章明去聚福楼相认。
捕头章明确认身份以后，也就把两人放了，反正山家堡在那边，不怕跑了。
礼送他离开，山崎让掌柜把两包散碎银子称了存柜上。
发现居然有几十两，算起来足够买两匹普通的驮马，回家了。
眼看这已经折腾到快天亮了，许多人都起来了。
山崎琢磨着，退走的织锦坊那边也会把消息传出去，于是也不客气。
就这么当众让掌柜立刻写信，送回山家堡，实话实说的当众述说。
“我与妹妹昨天骑马路过，突逢大雨，只得到荒村避雨。”
“幸得先到的飞虎镖局大度，允许我们入内避雨。”
“傍晚时分，青衣教来追捕逃奴，被自称笑面叟周道之人击退。”
“夜里突然发生弓弩袭击，我与妹妹躲在破屋里不敢动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好多厮杀声。”
“后来打斗停止了，听那笑面叟周道说，是云霄公子潘云霄所为。”
“再后来他们都走了，我和妹妹才从躲避处出来，得遇捕头章明，被送回聚福楼。”
“特此禀报。”
掌柜奋笔疾书，听到的江湖人却坐不住了，纷纷过来询问，是不是真的云霄公子潘云霄。
山崎全往笑面叟周道身上推，是他那么说的。
有不少人耐不住，呼朋唤友的一起去废村看现场状况。
山崎和山黛不管他们，要了茶水点心，囫囵的吃过了，去后院休息。
……
另一边。
消息很快就扩散开了，信鸽满天乱飞，接力式的把消息传到各处。
很快有人找到了笑面叟确认，但笑面叟也不敢多说，只能用疑似搪塞。
而有人在去京城的官道上看到飞虎镖局，看到了可疑的马车，于是就一路远远的盯着。
中午打尖的时候，确认马车上的英俊中年人，与当年的云霄公子有些像。
……
另一边，酒楼。
山崎惊醒，连忙下楼让掌柜飞鸽传书去京城。
“少爷，这我无能为力，我们只能帮您往家里传书。”
“那就给赶快我们准备八匹马，我们立刻赶往京城。”
“这个……”
山崎拍桌子了，“别告诉我，我连借八匹马用的资格都没有！”
掌柜的汗下来了，“少爷您别生气，主要是酒楼没马给您用。”
“那就去马行租八匹快马，你准备好干粮和水袋，如果我存在柜上的钱不够，就挪用酒楼的钱，如果你不敢就用你的钱垫上，我回头还你。”
“是是。”
掌柜擦了把冷汗，山崎那气势，让他感觉压力很大。
……
山崎招呼隔壁的山黛起床，他们忘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这么急？”
“回京，给二姑爷爷报个信。”
“关他什么事？”
“朝廷对付不了西南王，会拿青衣教开刀，杀只鸡给江湖人看，让他们不要帮助诸王。”
“哥你想多了吧，青衣教不可能留下把柄给朝廷。”
“青衣教掺合此事，就算没有证据，也可以拿其它事来说，只不过皇帝要人开路，也就是找人参奏。”
“找二姑爷爷？”
“对，然后给他升官。”
“这不是好事吗？”
“好什么？一旦朝廷拿青衣教开刀，上奏折的二姑爷爷，你觉得青衣教会让他活着吗？”
山黛咂舌，“在京城杀官？”
“江湖人都是亡命徒，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山崎说道，“最麻烦的是山家堡那边。”
“怎么说？”
“如果二姑爷爷和二姑奶奶死了，山家堡必定得办葬礼，天风剑派就会以此为理由拖延婚礼。”
“这倒是。”
山崎沉声道：“那时候山家堡就变得微妙了，是不是要向青衣教报仇？
“如果不报仇，江湖颜面全无，以后就不用混了。”
“如果报仇，山家堡在西南，向青衣教报仇，你说西南王会帮谁？”
“青衣教。”
“对，山家堡没办法抵抗，除非去搬冷梅宫，正因为冷梅宫，皇帝必定会找二姑爷爷去当马前卒子。”
“原来如此。”
“所以，想救山家堡，必须拦住二姑爷爷，这也是救他的命，这次就算把他的手打断了，也得阻止他递奏折。”
“嗯，当废人总好过当死人。”
……
在马行租赁八匹好马从这边进京，一人四骑轮流换，日夜兼程需要一天半左右。
押金五百两，由聚福楼垫付。
每匹马租金是二两半，花了二十两银子。
两个人的干粮和水，给八匹马的十六斗豆子，八小袋盐巴。
这就又没剩下多少钱了，只够关卡费和进城费。
不过能去就行，回程再说回程的话。
……
两人牵着马出城，立刻打马狂奔。
半个时辰出去四五十里，换一次马。
没到傍晚呢，就追上了飞虎镖局和云霄公子那群人。
本想直冲过去，不过云霄公子的人站到了路中，两人只得停下。
山崎拱手，“阁下拦路，敢问何事？”
“我们爷有问，昨天夜里可是你们两人八马，去荒村避雨？”
“正是，我们如今……”
“你们如今去哪里？”一个好听的男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赶去京城，再去二姑奶奶家。”
“你们可以走了。”
随着马车上的人说这话，拦路的人也就让开了。
山崎拱手，没有多说，然后带着山黛离开。
富丽堂皇的马车中。
潘云霄坐在案前，闭着眼睛手端酒杯，聆听山崎和山黛远去的马蹄声。
通过各种细微的振动，判断山崎和山黛的呼吸和心跳。
等他们远去到听不清了，皱眉出声。
“萧海！”
“爷！您吩咐。”
潘云霄犹豫着还是没有下决心，“继续上路。”
“是，启程！”
潘云霄喝了杯中酒，回忆昨天夜里的战局。
之所以疑惑，是因为他感觉，昨天夜里好像没有听到山崎和山黛的呼吸声。
他以为他们已经死了，被倒塌的墙壁砸死了，因为他听到那有墙砖滚落的声音。
但没想到两人仍然还活着，而且似乎毫发无伤的样子。
这就奇怪了，当然，也许是他没有在意。
究竟如何，既然他们要去京城，那就再说好了，以免搞错了。
……
另一边。
山崎不经意的回头，发现云霄公子的队伍才开始启程，顿时一个激灵，醒悟到对方在听他们的息。
回想昨夜种种，最后也想到了撞墙而出的事情，那声音绝对躲不过绝顶高手的耳朵。
琢磨着，确定他没听到他们与刘如海的对峙，因为那直线距离超过两百步了，还隔着马车隔着半个废村。
……
第2140章 投客栈的伤逃
山崎琢磨了一路，在夜里停下来喂马的时候，把事情说给山黛听，跟她统一口径，当时是害怕的放轻了呼吸。
“这能行吗？”山黛吃着辣味的糕点提神，同时活动身体，人乏马疲，就是现在这样。
“应该可以骗过去，毕竟我们都是小人物，他没有留意也正常。”
“啊，感觉装的太累了。”
“等你天下无敌了，那就不用装了。”
山黛咂嘴，“那还不知道多久呢，我还是太年轻了，功力不够深厚啊。”
“以潘云霄来说，那手流云飞袖，我就必须用刀才能破开。”
“还需要一把宝刀，否则三招之内恐怕就会因为，我们双方内气的挤压而碎裂。”
“不过如果有把足够好的宝刀，让我撑过五十招，那我有可能把他斩了。”
山崎没好气的打击，“那是人家空手，没看到人家手下都是用剑的，他要是用剑，你除了逃，恐怕挡不了一招。”
山黛又往嘴里塞了一个糕点，拿它当云霄公子嚼了，含混不清的说道：“唉，功力差太远了。”
“再过二十年，不，十年以后，我大概就能用快剑杀他了，一招可能就够了。”
山崎摇头，“想法真的很好，不过先把今天过完吧。”
……
两人八马稍作休息，继续连夜赶路。
跑到天明，听着潺潺的水声，也就决定下官道去野地里，在水边休息。
伸手试了试水，然后让马饮水。
如今虽然还没进入五月，但气温也还行，溪水并不冰冷，马喝起来应该不会跑肚子。
备下的水囊里，那些水留着应急，今天还要赶一整天的路，万一找不到水源，就把水给它们。
虽然不多不够分，但撑这一天一夜，应该能行。
皇帝那边，无论是信鸽直飞皇宫，还是接力通传，最起码也得到昨天下午才能入京。
消息到皇帝手中的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
皇帝如果真按他所想，要用山家堡牵出冷梅宫，那最快也就是今天上午，向言官那边放消息，着人安排二姑爷爷来写奏折。
这时间就不定，但有可能就是明天早上。
所以，今天一天一夜时间里，不仅仅是要赶到京城，还要赶在二姑爷爷进宫之前把奏折拦下来。
……
山黛放心的打坐调息，山崎打坐养神，胡思乱想的守了约一个时辰后，有马醒了，然后其它马陆续醒了。
这对马来说，算是睡的久了。
山崎让山黛收功，喝水吃东西准备上路。
然后伺候它们吃了豆子和盐巴，再让它们喝水，一个个看起来也精神了。
收拾好，上马，跑！
……
马儿经过昨天的热身，今天大概适应了长途奔跑，每半个时辰都跑的比昨天快一些。
一个白天下来，干脆找了一个客栈休息。
“我们去那边打尖，人和马都需要好好歇歇，尤其是马，光吃几大把豆子可不行。”
“哥，不会是黑店吧？”
“官道上不至于，再说了，我们有什么让人黑的。”
“也是。”
……
顺风客栈。
之前路过两回都没进去，这次赶上了。
客栈没有院子，但颇具规模，有一个吃饭住宿的主楼，两个住宿的副楼，还有掌柜厨房与伙计们住的后院。
马棚货栈有三个，可以容纳三拨中大型商队。
山崎和山黛到的时候，并没有小二在道路旁迎客，不过他们一拐过去，立刻有小二从酒楼里面出来，堆着笑脸出来迎客
大老远的就招呼，“两位客官，真不巧，我们这今儿已经满了，客官马快，可以再赶几十里，到前面的镇子投宿。”
山黛说道：“没事，我们只是吃个饭。”
“算了，我们走，镇子里的东西应该还会便宜些。”
山崎看出不对，立刻招呼山黛离开。
没有哪个客栈会让客人离开，哪怕是没房间里，也会先把人引进门。
哪怕是让客人打地铺，也会想让客人住下，毕竟住宿是小钱，吃喝才是大头。
同时，客栈里面并没有热闹的声音，而这时候本应该是晚餐时间。
如果客满的话，更应该到处是人，人声鼎沸，到处是呼唤小二的声音。
比如说，小二快来添茶！
小二，我的洗澡水呢！
小二，这房间里怎么有虫子！
小二们会忙得晕头转向，到处回应，不像现在这么安静。
……
“哪里走！”
“以为是多少人呢，原来只是两个小辈。”
“来的正好，这正好是来给我们送马！”
一群蒙面人从酒楼冲了出来，个个步伐有力，至少也有一流实力。
其中还有擅于轻功之人，跨步间就奔出了两三丈远。
“走！正事要紧！”
山崎再次招呼山黛离开，山黛只能放弃动手的打算，立刻调马带对离开。
双方相距三十丈，这边八匹马调头，那边的轻功高手已经冲入了十丈之内。
“看毒镖！”压阵的山崎大叫着回身抖手。
此时，天色已晚，隔着几丈远实在看不清楚，山崎手中拿着什么。
正在飞奔的几位轻功高手纷纷强行止步，努力闪避。
“啊！”
“老五！”
最突前的人闪避不及，感觉被打中了，顿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然后发现不对劲，不怎么痛，难道是剧毒？
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被打中的伤口，发现并没有破皮。
而有人听出声音不对，蹲在地上找到了还在滚动的暗器。
“不对，是豆子！”
“混蛋！”
“追！”
感觉受骗之下，追的更急，尤其是老五，势要把场子找回来。
而八匹马虽然已经跑了起来，但距离并没有拉开多远，反被拉近了。
“看毒镖！”
“老五，别追了！”
山崎再向后面撒东西，蒙面人也感觉不对让同伙别追了。
天黑看不清，是豆子还好，万一真是毒镖，那就得不偿失了。
“哼！”
正飞奔的老五以掌风开路，打飞了所谓的毒镖，凭掌力接触，发现还是豆子，顿时恼羞成怒。
落地时气贯右腿，右脚重重的踏步，整个人飞跃到空中，旋身振臂挥手，向压队的山崎打出一把暗器。
“哥，小心！”山黛听到破空声，连忙提醒。
她与山崎隔着四匹马的身位，远水救不了近火。
山崎自然听到一把破空声，寒毛倒竖之余，也不得不拿出些真货。
听风辨位，以暗器对暗器，飞镖不够用碎银子凑数。
“叮叮……”
“唔！”
“哥！”
“没事！正事要紧。”
山崎忍着痛回头望去，老五的身形已经已经混在黑暗中看不清了，不过这声音他记得了。
后背上这一枚带毒的透骨钉，山不转水转，迟早得还给他。
对方心思巧妙，打出满天花雨的同时，加上了蝴蝶双飞穿针引线的手法，把一枚透骨钉附在另一枚后面，掩盖住了破空声。
他的碎银子打掉了前面一枚透骨钉，却漏掉了后面这枚，听到声音有异时，再应变却来不及了。
……
第2141章 透骨钉的毒伤
控制顺风客栈是一伙马匪，是从西边荒野戈壁过来的，在那边人送外号流马帮。
意思是如流星如流水一般的马帮，一下就来了，然后一下过去了，不留痕迹。
流马帮最近比较倒霉，先是经营多年的老巢，藏在山洞里的寨子，被大风沙吹塌了。
大约是他们这些年掏山挖洞，搞得太厉害，不知道把哪根山梁弄断了。
总算洞里撑着木头，没有一下倒了，这才及时跑出来。
但没了安身之所，没有了储备的粮草，就得去置办，而且数量巨大。
结果，很快就露了行藏，被各路仇家找上。
连场血站之下，他们杀了很多人，但手下死伤惨重，又没有地方补充，最后只能丢盔卸甲的带着残部，逃离故土。
当时想着，反正有银票在怀里，有武艺在身，只要找到合适的地方，总能安身立命，招募手下。
只是一路东来，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
好地方都有人了，他们初来乍到也不好抢，担心一得罪又是一大票。
找来找去，不是没有山岭可以嗷啸，但都有问题，要么是穷山恶水难以久守，要么是离人烟太远了。
不说建山寨的困难有多少，就说下山打劫就得跑上几天几夜。
这边踩点，然后通知山寨过来，等他们来了，目标早走五六天了。
而哪怕他们不怎么进城，只是在江湖市集。
但人吃马嚼，加上喝酒什么的，每天总的也是花销不少。
随着日子如流水般一天天过去，他们的银票也如流水一般，一张张的从他们的兜里流入别人的兜里。
最近干了几票，但都不够大，撑不久。
这次发现一笔大买卖，也就跟着红货一路而行。
一路上都没有找到机会，直到顺风客栈，这前后不着城镇的地方。
他们也不管是在官道旁边，无法无天的决定做一票大的。
先潜入后院控制了客栈老板的独子，以此控制身宽体胖的客栈老板，江湖人称肥算盘的米如云。
面对一群人，哪怕米如云是有超一流实力的暗器高手，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认栽。
流马帮再通过肥算盘米如云召集他的属下，把客栈里的所有伙计一组一组召来，用毒控制他们。
再派人混在里面监视，逼迫他们在茶水点心和酒水饭菜里下毒，放倒了来投宿的所有人。
然后轻轻松松的完成了买卖，准备带着银票，银子和红货离开呢，结果听到了多匹马的奔马声。
于是安排手下去让人离开，因为没办法让人进酒楼，全是血。
结果发现八匹马上只有两个小子，也就大着胆子上了。
……
一个高挑身材的蒙面人追了上来，那是流马帮老大，人称马夫，尊称马老大，只知道姓马，原本是个马夫。
其人表面是个粗胚，内里却精于算计，而且最是心狠手辣，流落江湖是醉酒欺辱主家新夫人，然后一夜之间杀了主家老小仆众三十多口。
擅施斩马刀，不过为了掩饰身份，没有带出来，这次用的是普通单刀。
“老五，你最后可是放了暗器？”
老五姓迟，腿脚上的功夫却最好。
单名一个羽字，表面用掌，实则擅常暗器，人送外号追风手。
为人阴毒，使用的是以曼陀罗花为基础，加上蛇毒和蝎毒调制的无解药之毒，中者若不能把毒逼出去，必死无疑。
老五琢磨着实话实说，“是，但他们马快，不是被挡了下来，就是没有打中。”
“当真没用毒钉打中人家？”
“真没有啊，大哥。”老五叫屈，“野地里天太黑了，看不清啊。”
“那就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打伤他们，他们也不会惦记我们，官府不打紧，麻烦的是江湖人。”
后面几人走上来，一个中等身材的蒙面人搭话。
“话虽如此，大哥，那两小子怕是会报官。”
那是老四施义，虽然名为义，却不仁不义，阴险狡诈，鬼点子最多，藏得很好，连外号都有没混到。
他是武学堂出身，擅长使用军中阔剑，这次为因此身份，也只是用了普通单刀。
“八匹马赶路，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到下一个镇子。”
说话的是老六高松柏，只是身材矮小，还有点驼背，人送外号矮驼子，不过谁喊跟谁急。
会流落江湖，也是因为名字跟身材不符，然后跟人口角，恼羞成怒杀了人，成了通缉犯。
擅施一双月牙臂刀，身手灵敏，长于滚身逼近的近身攻击，在马背上也是可以到处腾落的好手。
“不过等捕快过来这里，恐怕得要二个时辰以后。”
说话的流马帮二号，人送外号恶医的楚富贵，自以为智慧过人，英俊潇洒的穷书生。
在书院读书却没考上功名，以医术混饭吃却把人医死了。
擅长医术，控制人的毒药就是他调制的。
兵器是书生长剑，也通刀法，平常喜欢用折扇装样子。
随身携带一支狼毫笔，一按机关，可以打出百根狼毫针，针上有毒。
“二哥说的是，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可惜了那几匹马。”老五还惦记呢，惦记的自然不是马，是没把人都留下。
“不要说了，别让老三等急了，回去收拾收拾，赶快走吧，我等于此人生地不熟，还是谨慎些好。”
恶医楚富贵摇头晃脑，“老大说的没错，东西到手，还得安全离开才是。”
……
另一边。
山黛听得山崎呼吸不对劲，强行勒马停下，一个飞身扑向山崎。
头马停了，其它马也纷纷停了。
“你不用管我。”山崎头痛，说服妹妹，比身上的伤还麻烦。
山黛落到山崎的马上，提气之下，几乎没有重量压下，马的腿都没有打弯。
“你受伤了，中了暗器？有没有毒？”山黛想看却看不清楚，天太黑了。
山崎劝道：“我没事，你快回去。”
“伤在哪儿呢，让我看看。”山黛摸出火折子。
山崎连忙按住她，“别动，你一动，我反而不舒服。”
“哥！”山黛很不满。
山崎再劝，“我真没事，先赶路，等到镇上再说。”
“还等什么啊，你疗伤，我干脆回去把他们杀了。”
“他们人多势众，你功力不够，势必要等他们落单，太耽误时间了，这仇以后总有算的时候。”
……
第2142章 押玉佩的买药
山黛望了又望，“好吧，不过哥你真没事，你这气息可不像没事啊？”
山崎无力的说道：“那是颠簸的，行了，赶快走吧，到镇子里才好疗伤。”
“好咧。”山黛没有多想，跳回头马的背上，打马领队而行。
山崎强忍着锥心的痛，努力保持呼吸平稳，以免让山黛发觉异常。
暗器一入体，他通过那阵痛就知道了，那是透骨钉，而且不是一般铁匠打造的那种，普通一根长钉子的透骨钉。
是最麻烦的那种，带倒刺的正宗透骨钉。
麻烦在于，一旦尖端受力停下，后端会顶上，捣出小勾子。
钉头一旦穿过皮肉，甚至是骨头，就会牢牢卡在里面，难以拔出来。
通常想弄出来，就得连整块肉一起剜掉。
这东西的阴毒程度，仅次于传说中可以逆脉而行的逆脉毫毛针。
那不是金属的，磁石无效，内气又无法细微至毫毛般，也就无法把针随便逼出去。
要逼出去，只能付出让身体千疮百孔的代价。
要是针上附上破气蚀脉的奇毒，那就更厉害了。
山崎想到毒，也想到了身上中的毒。
这枚透骨钉上面还有剧毒，山崎可以想象，他背上那块肉一定已经呈黑色了。
幸好这毒不是腐骨烂肉之毒，否则肉要是烂了，那才麻烦呢。
也幸好，这毒并不是十分猛烈。
不是涂抹的剂量少，大概就是摆的时间长了，毒力弱了很多。
同时，他的五行混元功的能够感应到，毒中有对应木之气的草木之毒，剩下的应该是动物毒，没有土之气对应的矿物毒。
这毒最麻烦的地方在于，与毒蘑菇一样，有致幻效果。
不过大约是剂量问题，对他来说，并不能影响他的神智。
山中的那些毒野菜毒蘑菇才叫人防不胜防呢，喝碗野菜蘑菇汤，一不小心就会中招。
那感觉真是，逼得他努力研究医药毒理，就算现在也仍然不敢随便吃山里的东西。
不仅仅是东西本身有毒，还有毒虫在上面爬过的问题，甚至周围有毒水。
很多东西，银针试毒都没用。
在把东西吃下肚子以前，根本不知道会怎么样。
要不是没办法，他又何必放着山里大把的野菜野果不吃，非得劳心劳力的开辟菜园子呢？
以为种菜很简单的，自个儿试试就知道，那有多麻烦。
鸟啄鼠咬，虫叮雨冲，打理起来，全都是事。
……
山崎胡思乱想间，跟着山黛进了镇子。
此地是城外，没有宵禁一说，街面上的夜市里人来人往的，相当热闹。
山黛也没有打马直冲，进镇就下马，返身去借着灯光看山崎的伤。
看着衣袍后面大片的黑血，顿时一惊。
“哥，出了好多血！”
“真没事，不出血才糟糕呢，先找家客栈。”
“你还笑得出来。”
山黛跑去牵马，她不知道，山崎笑是因为幻觉，看什么都稀奇古怪的，感觉很好玩。
“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就记得了，一定要穿个披风。”
山黛没好气的说道：“你垫铁片不更好？”
“披风的好处是比铁片便宜，要不然金丝软甲不更好？”
“等有钱了，我们也买上两件。”
“然后天天防着人来偷。”
“哈，这倒是。”山黛说着话，突然发现一个酒楼招牌，“聚福楼，倒是巧了，话说，我们之前没在这停过，不知道他们认识不认识我们。”
“进去可以，但不要报身份，最好换一家。”
“为什么？”
“以免那群人追来打听我们的底线，将来找山家堡麻烦。”
“老哥你想的太多了。”
“小心点好，我现在很扎眼，这镇子上许多人都看到我受伤了，一问就知道了。”
“那我们骑八匹马狂奔的事情，只要顺着查下去，他们也会知道。”
“那倒不一定，因为他们在官道附近作案，应该不是大势力，而是流窜的家伙，他们基本上不会查太远。”
“得，就听你的，我们换一家客栈。”
……
山黛换了一家客栈靠过去，一靠近就有小二出来迎宾。
“啊，这两位客官，可是要住店啊？我们这儿还有不少房间，你们要是八个人也能住下。”
山黛扶山崎下马，“我们只是两个人，只是歇脚，然后要赶去京城。”
“这样啊。”小二有些失望。
“别愣着了，快让人伺候这八匹马，喂精料，稍后我们还要赶路。”
“好咧，啊，这位客官受伤了，可要叫大夫？”
小二收拢马匹，终于看到了山崎的伤。
“这事我们会找掌柜的说，你照顾马就行，银子少不了你的。”
“是是，小的多嘴了。”
……
掌柜听到了，迎了出来。
“客官这是怎么了？”
山崎拱手，“我们在顺风客栈遭到一伙劫匪，幸亏没有下马，这才逃过一劫，不过在下还是被暗器打伤了。”
掌柜吃了一惊，“顺风客栈那边怎么会有劫匪？那可是官道上啊？”
“这就不知道了，还请掌柜的派人去报官，让官差多带些人，顺风客栈那边恐怕凶多吉少。”
“好。”掌柜点了两个人，让他们去报官。
山崎再言，“掌柜的，我们需要一个房间停留一个时辰疗伤休息。”
“我们需要至少三壶热水，还有八匹马要喂**粮，还要带八份精粮和八个装凉开水的水囊上路。”
“还要一桌饭菜，包括一碗红烧肉，一只烤鸭，随便两个蔬菜，再来一份枸杞猪肝补血汤。”
“如果可以的话，再来一壶参茶。”
掌柜拿出算盘拨打，“八匹马的两顿精粮，算你们八两银子。”
“三壶热水，四菜一汤，八个水囊，算你们一两银子，房间给你们免费使用。”
“参茶有，问题是要什么参。”
山崎摘下颈上的玉佩，这人山黛一惊，“哥？”
“没事，掌柜的，我们的银子丢了。”
“这是我自小挂的长命佩，至少值几十两银子，还请掌柜的行个方便，将来等我从京城回来，再来赎取。”
掌柜接过玉佩，对着光亮看了看，感觉还可以，“行，这就算你们二十两银子好了，给你们一根五年的杂参，也就是种植参。”
“可以，多谢掌柜。”山崎拱手。
掌柜回礼，“不客气，这出门在外的，谁没有点急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