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4章 斗法
铃木杏子她决定立刻离开茶楼。走下茶楼的台阶,离开茶楼,突然,她觉得仿佛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刺进她的后背。
铃木杏子没有耽搁一分钟,直接从大街上转到了一个小胡同之中钻了进去。
直觉告诉她,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必须要马上撤离。
铃木杏子在胡同里东拐西绕,直到最后确定没有人跟踪,才去了安全屋,这也是她在城里的最后一个安全屋,依然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进去之后她立即换了一身衣服,从原来的老太婆恢复成了年轻妇女的模样。
一夜无话。
第二天铃木杏子出门买了份报纸,当看到报纸的内容时她顿时给惊呆了,之后是内心的狂喜,由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无法表达内心的激动。
昨天下午发生在表彰大会现场的爆炸上了报纸的头条,中方对这种爆炸事件表示了强烈的谴责,也在报道中公布了伤亡和损失,共计8人身亡,4人重伤,轻伤者无算!
铃木杏子极力地抑制内心的激动,带着这份报纸回到安全屋。
一进去就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终于成功了,策划的刺杀爆炸计划终于成功了,铃木杏子内心的激动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作为一名潜伏于敌后的特工,没有人比铃木杏子更加地清楚这场刺杀的来之不易。
为了确保计划成功,她目前最为得力的助手野比以身殉国。
“真是太好了!”铃木杏子还是忍不住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一下,“野比君,你的付出终究是会有回报的!”
平复了激动的情绪之后,铃木杏子决定将这则重要的情报即使地传递出去,唯一的情报渠道只有茶馆的死信箱了,她决定再冒险去一次。
当下,铃木杏子将表彰大会爆炸刺杀的事情写在了纸上,用的是只有接收方才能看得懂的密语。
写完之后,铃木杏子陷入了沉思之中。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的工夫,她找了张纸再次提笔刷刷地写了起来。
再次来到茶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将情报飞快地放入了靠窗第三桌下的死信箱里,旋即离开。
刚刚踏出了茶馆的大门,便感觉道有些不对劲。
杏子紧走了两步,就在她转弯的时候,她迅速向后望去,她看见一个卖烟的小年轻挂着一个装满了香烟的木箱子,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
铃木杏子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那人的眸子中带着肃杀之气,刺在她的脸上,不由得浑身一阵颤栗,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
铃木杏子倏地想起,她好像也看见了这么一双眼睛,同样的冰冷,同样的带着肃杀之气,就像当初看到原田一郎一般。铃木杏子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但又非常陌生,铃木杏子的心头不禁掠过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再回头去看的时候,竟然发现那个卖烟的年轻人竟然已经不在了。
当原田一郎秘密地取出铃木杏子放在死信箱里情报之后,立即秘密地来见林凤和王成。
原田一郎向林凤解释了这个死信箱的作用。
林凤点点头:“既然铃木杏子都已经使用了死信箱,也就说明鬼子的情报渠道基本上被我们掐断了,他们只能选择这种双方互不见面的死信箱对不对?”
“应该是这样,不过,铃木杏子这个人十分的狡猾!”
原田一郎一边说着,一边把蜡管拿出来,从蜡管里面取出一张图纸,把图纸小心翼翼地铺在桌子上。
林凤和王成都惊讶地看到,这是一张简易地张垣地图,说是简易,但是大部分的街道和标志性的建筑在地图上都有标注,最为难的是连独立团的部队在什么位置,有多少人,以及大致的武器装备情况,也都有。总之,所有的情况地形图上都标注得非常精细,林凤和王成顿时震惊了。
他们不得不佩服铃木杏子这些鬼子特务,即使在形势如此不利的情况之下,还能将情报收集的如此详细。
当然了,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也说明铃木杏子等日伪的残余势力必须到了彻底拔除的时候。
王成沉思不语,说道:“铃木杏子为什么不将表彰大会的情况向她的上级报告呢?”
林凤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说道:“对啊,表彰大会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异常的重要,没有理由不向上面邀功请赏!”
原田一郎说道:“铃木杏子这个女人狡猾的很,我翻来覆去的看了这张地图,除了贵军的布防,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信息。”
王成再次拿起那张手绘地图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林凤说道:“我们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不管铃木杏子的目的是什么,都到了该收网的时候。”
抓捕铃木杏子的行动进入了倒计时,由王成亲自指挥,特战队主要由陈林书、祁山等队员们负责行动,江其心等地下工作人员负责情报,叶知秋也被纳入了抓捕小组之中。
在破获野比的炸弹刺杀案件中,叶知秋的表现极为出色,虽然只是见了周老板也就是野比一面,她便猜测这个家伙多半有问题。
抓到野比之后,叶知秋等人里对他进行了审讯,让叶知秋的人感到十分意外的是,野比大难不死,反而态度发生了转变。炸弹爆炸的那一刹那,野比觉得不值,若是真的在主席台上爆炸了,自己肯定是当场死于非命,功劳嘛,自然都是铃木杏子一个人的,他就是白白地为她做了嫁衣。
尽管铃木杏子承诺的很好,但是两眼一闭之后,后面的事情谁能够知道呢?
有了野比的配合,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事后,根据野比的交待,他受领了任务之后,知道这次很有可能是有去无回,便决定在最后的时刻放纵一把,当天祁山无意中撞到的那个女人就是他在窑子里的相好,叶知秋正是通过野比处事的态度大胆地推测他有问题的。
后来派人暗中盯梢这个野比,果然发现了他的狐狸尾巴,只是为了能够引蛇出洞,抓到更多的鬼子潜伏特工,这才故意将其放入会场之中的。
至于野比偷偷安放炸弹的那个白色壶盖的暖瓶,早就被扮成勤务兵的陈林书调了包,炸弹最后确实是爆炸了,只不过是在主席台后三十多米的一个土坑了,没有任何的威胁。
铃木杏子十分的狡猾,一天过去了,这个女人就像是从张垣城内失踪了一般,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铃木杏子还没有抓获,形势极为严峻。
王成眼睛布满血丝,胡子也没有顾得上刮。这一天的时间,王成亲自带着陈林书等人在外边追踪铃木杏子,但是丝毫没有什么收获。
王成知道,这是铃木杏子在跟自己玩猫鼠游戏。
终于,这天下午的时候,祁山敏锐地发现了扮成老头出门的铃木杏子,祁山这个小伙子的观察能力还真是很强,仅仅从外表来看,铃木杏子简直是换了一个人,但是祁山还是从她的眼神中认出了她。
祁山一路跟随着铃木杏子从堡子里到了蒙古营一带,一边追踪着铃木杏子,一边随时把自己的方位和铃木杏子的动态让人汇报给王成。王成立即下达了命令,立刻抓捕铃木杏子。
但是,事情往往并不像人们所期望的那样顺利,虽然,祁山一刻不停地地紧紧咬着铃木杏子,并没有把目标跟丢,然而,他和铃木杏子总是有一步之遥,当他刚刚追踪到蒙古营的时候,铃木杏子又去了民德北,当祁山带人赶到明德北的时候,铃木杏子又挪了地方。
铃木杏子毕竟是特高课的老特务,老谋深算,狡诈多变,她绕开人多的地方,几乎是毫无规律的行进,运动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是走走停停,停停歇歇,但她行进的路线和形式却非常怪异。
而且铃木杏子的伪装术极为的高超,装扮成一个老农民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若不是近距离地观察,很难被识破。
铃木杏子神出鬼没,弄得祁山在后面的跟踪行动有些被动。
有时候明明已经发现了铃木杏子,但是这个狡猾的女人和其他的居民在一起,祁山唯恐铃木杏子会狗急跳墙伤害无辜百姓,给抓捕行动带来困难,只能是火急火燎地等待机会。
但是当他们好不容易地等来了机会的时候,铃木杏子比他们的动作还快,一眨眼就又消失不见了。
最后,祁山发现了铃木杏子住在了一个最简陋、最便宜、最肮脏的大车店,二十多个人一张的大通铺。王成得到报告后直接来到了现场指挥,听完祁山介绍了情况之后,王成就意识到了当前复杂的环境将会给抓捕工作带来巨大的困难。
可是,即便如此,也必须实施抓捕。不然,铃木杏子很可能会再次地从他们的眼皮子地下溜走。
于是,王成立即召集陈林书、祁山等人开始布置抓捕任务,务求一击必中。
第2105章 击毙
这天深夜,王成带人包围了铃木杏子所在的大车店,上百名士兵将大车店团团地包围,堵截住各个出入口。
王成再次再一次强调了在抓捕过程中不得伤及百姓的命令,随后,王成一声令下,祁山和陈林书率先持枪冲进了大车店。
大车店里充满了臭汗味、脚臭味,打呼噜、吧嗒嘴、说梦话的不绝于耳,王成不禁佩服铃木杏子,这样的地方从早到晚来来往往都是贩夫走卒,闹腾得不成,环境差的不能再差了,就是连正常的男人,一个女人竟然肯委身于这种地方,其意志不是一般的坚强。
王成有过日本留学的经历,他深知和族人的意志都比较坚定,女人的坚韧程度更加甚于男人。
但是,让众人再次感到意外的是,进入大车店之后并没有发现铃木杏子的身影,王成随后进入。
祁山在那个空着的被窝里摸了一把说道:“还热乎呢,人肯定没有走远!”
经过询问同屋的客人,也证实了铃木杏子在二十多分钟之前就离开了这里,旁边的人迷迷糊糊地以为铃木杏子是起夜,便没有在意。
随后,有人报告说在大车店的西侧院墙处有踩踏翻墙的痕迹,祁山带着人就要往西边追过去。
“慢着!”王成出声阻止了祁山等人。
“参谋长,这个女特务刚刚从这里翻墙逃跑,我们得赶紧追,时间长了就让她跑了。”祁山急道。
“她根本就没有跑!”王成说道,“我们早就将这里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她又没有长翅膀,怎么会逃离这里?”
“你的意思是这个日本女人有意把我们引向西边,她自己依然藏在这里,等我们撤走了之后再逃?”祁山的反应很快。
王成道:“立即对大车店再次进行搜查!”
“是!”
正如王成所推测的,铃木杏子的耳朵很灵,听到大车店外有人,便偷偷地起来制造了从西墙翻走的假象,随后又藏到了后院的牲口棚中。
看到祁山带着人过来搜查,铃木杏子知道自己无处可逃,伸手去掏枪,祁山手疾眼快,一枪打在铃木杏子的手腕上,手枪应声掉在地上。
祁山大喊一声:“不许动,铃木杏子,投降吧。”
铃木杏子周身上下都是破衣服,头上戴着破毡帽,还贴了花白的胡子,站立的时候有些微微地驼背,任谁也想不到竟然是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假扮的。
铃木杏子一见手枪被祁山打掉,一把扯开全是破洞的上衣,只见铃木杏子的身上绑的全是炸药。
铃木杏子嘶哑地叫道:“你们给我让出一条路,放我走,否则,我就引爆炸药,大家都别活。我告诉你们,这是日本的烈性炸药,能把这里炸成一片平地。”
大车店里住店的人听见枪声,又看见铃木杏子身上绑着炸药,全都吓坏了,一窝蜂似的向外跑,战士们赶紧组织大家疏散。
祁山向铃木杏子打着手势,说:“好,我让你走,你别动,我退出去。”
祁山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去,给铃木杏子让出一条路来。其实,祁山是在争取时间,他没想到铃木杏子如此歹毒,居然将炸药绑在自己身上,打算同归于尽。
铃木杏子看见祁山果然让出一条道来,他一边倒退着向外走,一边注意着祁山的举动,寻找伺机逃跑的机会。
这时,王成和陈林书等人也赶了过来。
王成在不断地计算着人群疏散的速度,在这个时候,战士们应该已经将把老百姓疏散到炸药爆炸的范围之外了,但是包围铃木杏子的战士们依旧在危险区域之中,但他顾不得这些,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走铃木杏子。
“铃木杏子,今天你跑不掉了!”王成用日语说道。
铃木杏子一愣,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常凌风来了,待仔细看了对面的来人几眼,才发现是自己认错了人。
几乎没有任何的延迟,铃木杏子的脑海里便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王成。
这应该是最为合理的解释了,独立团中除了常凌风之外,能够讲一口流利的日语的恐怕也只有王成了。
“哼,你们这些支那人想得太简单了,竟然认为我会投降你们?”铃木杏子十分不屑地看着王成。
王成道:“铃木杏子,你不要太自信了!”
铃木杏子冷笑着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赶紧给我让开一条路,否则你们这些人就跟我一起上路吧!”
王成道:“你被我们彻底地包围了,想从这里逃走势必登天还难。我们独立团是有规定的,优待俘虏。只要你放下炸药,我可以绝对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铃木杏子道:“我放下炸药还有和你们谈条件的筹码吗?”
王成道:“难道你不想知道表彰大会的事情吗?”
铃木杏子心里咯噔一声:“你什么意思?”
王成淡淡一笑道:“你为了这次的表彰大会可是煞费苦心,难道不想知道最后的结果吗?”
铃木杏子王成的话果然很感兴趣,激动地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表彰大会的消息只是从报纸上得来的,尽管铃木杏子十分愿意相信报纸上的一切都是真的的,但是听到王成这么说,她的心里忍不住地开始打鼓。
常凌风一向诡计多端,这个王成的智谋也不遑多让,难道是?铃木杏子不敢继续想下去。
王成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们怎么这么快就锁定了你的位置,对不对?”
铃木杏子没说话,这一直是心里的疑问,直觉告诉他表彰大会这件事当中一定还有他不了解的隐情。
从爆炸发生到特工们的藏匿地点被独立团的人包围,经历的时间很短,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准确的位置的话,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王成见到铃木杏子的思路被自己所引导,便道:“铃木杏子,现在告诉你没什么了,你精心设计的所谓的炸弹刺杀计划早就被我们侦知了,你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吗?”
“什么地方?”铃木杏子迫不及待地问道,这次的表彰大会炸弹刺杀计划凝聚了她的心血,也是她在张垣能够做到的最后一次大规模的刺杀行动,后期的任务将转向情报工作。
“问题就出现在了那个周老板的身上。”王成不急不缓的说道,他这样稳住铃木杏子,是为了给狙击手就位争取时间。若是劝降不成,只能将铃木杏子当场击毙。
周老板是野比的掩护身份,这个情况铃木杏子作为他的上级自然是知情的。
“你可能不知道,你的那个周老板似乎对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很感兴趣……”王成的话点到而止。
“八嘎,这个该死的野比!”铃木杏子咬牙切齿地骂道,聪明人顿时就想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在铃木杏子看来,男人大部分都是好色的,尤其是野比这样的潜伏人员,也需要释放压力,偶尔的沾花惹草肯定是难以避免的,但是只要不影响大局,这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野比栽到了女人身上。
“早知道他是这样的好色,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派他执行此次任务的。”铃木杏子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这个该死的混蛋竟然背叛了我,竟然背叛了帝国!”
“也不能这么说,野比君选择了一条更加光明的道路!”王成说道。
“那表彰大会现场的爆炸是怎么回事?”铃木杏子追问。
“炸弹爆炸是爆炸了,但是我们的人毫发无损!”
“纳尼?”
铃木杏子很是沮丧,感觉刚才自己的震惊真是可笑至极,既然野比都叛变了,那炸弹肯定是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就在这时,祁山悄声地对王成道:“参谋长,狙击手已经全部就位了!”
王成一边稳住铃木杏子,一边侧眼观瞧,只见野小子特战队的队员在大车店的周围建立了三个狙击点,但是位置并不是很好,很难直接将铃木杏子一枪击毙。
王成知道,只要给铃木杏子一点点的机会,炸药就有被引爆的可能。
对于祁山使用狙击手的办法,王成并没有采纳。他让其他的人赶紧撤到安全区域去。
但是祁山却坚持留了下来。
铃木杏子冷冷地看着王成,神情由刚才的沮丧变成了愤怒,她忽然对着王成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夜空中格外的恐怖瘆人。
王成的脑海里紧张地思索着,正在王成想办法的时候,祁山看见铃木杏子突然转身向东加速跑去,祁山毫不犹豫地开了枪,子弹正中铃木杏子的后脑勺,铃木杏子应声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铃木杏子身上的炸药爆炸了,强大的冲击波将祁山和王成推出两米多远。
炸弹的威力很大,顿时,大车店的房子塌了,幸亏祁山和王成及时躲在了身旁的一个磨盘底下,只被划破了胳膊,否则,两人的性命难保。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王成的意料,没有想到铃木杏子突然逃跑,更加没有想到祁山出手这么快。
铃木杏子死了!
第2106章 暗杀
铃木杏子死了,她手里掌握的鬼子特工情报网络便失去了线索,除了野比知道的之外,其他的潜伏特工便石沉大海。
不过,这些人的威胁已经很小了。
表彰大会结束后没有回家的嘉宾们在一天之后被允许回家。但是,恰恰在这个时候,出问题了。
在铃木杏子被炸死的第二天夜里,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血案,这件案件震动了所有人。
夜间,凌晨两点三十分,王成在指挥部接到了紧急报告,有两名在武城街巡逻的士兵被杀害。在铃木杏子为首的鬼子特工基本上被肃清之后,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恶性案件,着实让王成大吃一惊,他当即指示严密控制现场,封锁消息,严防消息外泄。
意识到这件事不一般之后,王成立即带领陈林书和祁山等人赶赴现场。众人到达现场的时候,士兵们已经封锁了现场,由于是夜间,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因此没有围观的群众。
两名独立团的战士全部倒在了地上,尸体的头部朝着同一个方向,左右的间隔距离为不到两米。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显而易见,两名战士正在以并排在街道上巡逻,突然遭受袭击,二人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当场毙命。
王成蹲下了身子,翻看两名死者的伤口,从刀伤分析,这两刀都是一刀致命,手段极其残忍。
站在一旁的陈林书和祁山都非常震惊,以三名战士被害的现场分析,凶手绝非一般杀手,凶手的功夫堪称一绝,出手神速,命中要害,一刀毙命,而且是一刀将两人同时杀死。
并且,在案发现场居然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任何痕迹,甚至没有发现凶手在地面上行走的脚印,凶手仿佛从接近被害者到行凶离开的过程是悬着空的一般。
“参谋长,这也太诡异了,周围没有任何凶手留下的痕迹。”
陈林书则继续在周围勘察。
王成沉默不语,铃木杏子刚刚伏诛,就发生了样的恶性案件,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
过了片刻之后,陈林书走了回来。
王成问道:“有什么发现没有?”
陈林书点点头,说道:“倒是有一些发现,不过这只是我的推断。”
王成用鼓励地口气道:“先说说看。”
陈林书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路边一栋三层高的灰色洋楼,说:“凶手就是没有落地。”
“难道凶手在半空中就把人杀了?”祁山惊讶地说。
陈林书紧皱着眉头说:“凶手一定是借助绳索之类的东西,从大楼上飞身跃下,出手一刀,前后不到十秒钟,紧跟着又借助绳索荡到了对面的平房房顶上,所以根本用不着落地。”
王成似乎也认同这种说法,补充道:“更加准确地说,我们的两名战士连凶手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残忍地杀害了。”
祁山咬着牙说道:“凶手太可恶了,这两个战士的年纪不大,估计都不到二十岁,就这么丧命,实在是太可惜了。”
陈林书对王成道:“难道鬼子特务当中除了铃木杏子之外,还有更加厉害的角色?”
王成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弄清楚杀手的手法,这样,林书,既然刚才你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就赶紧去大街两侧去勘察一下,看看凶手留下什么痕迹没有!”
“是!”陈林书转身而去。
王成又对祁山道:“你现在将此处发生的案件立即通知给各分队,让大家提高警惕、加强防范,一定要跟官兵们说清楚这个杀手十分的危险。”
“是!”
五分钟之后,陈林书回来了,现场的情况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模一样,凶手只是用了一根绳子就实现了空中不落地的杀人。陈林书在三层小灰楼山发现了绳子摩擦的痕迹。
“这里暂时交给别人,咱们先回去将这件事向政委做一汇报。”
林凤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同样感到十分的震惊,问道:“难道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鬼子特务?”
化装的原田一郎也被秘密地请了过来,林凤见到他就问道:“你们特高课有人用刀吗?”
林凤首先想到的是特高的特务杀手。
“没有。”原田一郎摇摇头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特高课中有这样的人物。即便是负责行动的铃木杏子也没有这样的身手。”
王成道:“政委,我曾经仔细地检查过被害战士脖子上的刀伤,伤口跟日本刀造成的伤口十分的吻合。”
“也就是说,杀害这两名战士的人肯定是日本方面的。”林凤问。
“没错!”王成断然说道。
在张垣已经光复的情况下,这个神秘杀手的突然出现,,制造出残忍的血案,使两名独立团的战士在执行巡逻任务时遇难身亡。很显然,这个神秘的杀手是在公然向独立团提出挑战。
林凤又问原田一郎:“你再好好地想想,这个杀手究竟会是什么人?”
原田一郎想了想说道:“这个杀手应该是身怀绝技,出手神速,说是能够飞檐走壁也不算夸张,除了这些,他的心理素质也是相当的好。所以我怀疑这是本国的忍者所为?”
“忍者?”
林凤等人几乎同时将“忍者”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均是不解。
武藤章的忍者团几乎已经被全部消灭了,怎么还会有忍者活着,甚至是出来杀人?
原田一郎解释道:“这个结论也只是我的猜测,我虽然知道这次进入中国的忍者,包括武藤章在内的一共是五十六人,但是后期的阵亡者名单我并不掌握,所以很难确定对方的身份。”
林凤道:“原田,你给我们的帮助已经不少了。这次铃木杏子伏诛,你的身份问题相对而言有了更多的保障,但是切记不可掉以轻心,也许铃木杏子在之前将她的怀疑向他人透露过。”
“我会小心的。”原田一郎答道。
林凤的提醒也正是他最为担心的地方,虽然从目前来看,还没有任何的迹象能够说明他的鼹鼠身份已经暴露了,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已经安全了,铃木杏子一向十分的狡诈,也许真留着后手。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尽量地将张垣城内的特高课潜伏人员全部起获。
林凤道:“经过审讯,叫作野比的特工似乎对你的身份并不知情,这个人能过执行如此重要的行动,想必是铃木杏子的心腹,既然连他都不知道,其他人知道的可能性也就不大了。”
王成道:“我会继续加大破获特高课的情报网络的力度,争取最快的时间内将城里的潜伏人员全部予以肃清。”
这件事事关原田一郎的生死,他自然是最积极的,也要求参加,只不过是在暗中参加。
事情商量完已经是即将天亮十分了,这时又一个震惊的消息传来了,又有三名巡逻的士兵遭受到突然袭击,两死一伤!
据幸存的那名受伤战士回忆,当时他们三个人正在大街上巡逻,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只一秒钟时间,寒光一闪,走在最后面的战士脖子被刺中一刀,当即身亡。紧接着凶手又刺杀了另一名战士。
也是最后的这名战士命大,就在黑影手中的刀刺向他的时候,另一队巡逻士兵来了,黑影只是刺中了战士的手臂,机会已经丧失了,只能是逃走。
“这简直是太嚣张了,已经有四名战士遭到了暗杀,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人心惶惶,这对我们来说十分的不利。”林凤沉声对王成说道。
王成一夜没睡,眼睛中布满了血丝道:“我们已经开始在全城当中进行排查了,只要这个人现在还在城里,就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这个敌人突然出现,并且制造了骇人的恐怖事件,致使我们的战士接二连三地遭到杀害,凶手手段残忍,行动诡诈,防不胜防。这就使我们的工作非常被动,我知道你们的承受着非常之大的压力。但是,事情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还是需要你们加快侦破速度!”
王成苦笑了下,如果说,在不知道凶手为何人,在没有凶手的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去抓获凶手,那只是一句空话,是在喊空话。
林凤道:“我有个提议,这个凶手既然可能和鬼子特务们有联系,我们不妨在这方面做做文章。”
王成听了暗暗叫好,林凤的这个办法妙啊,之前是被动地等凶手的出现,处处陷入被动之中。若凶手和鬼子特务之间真的存在联系,这倒是一招绝妙的好棋,很有可能化被动为主动。
林凤见王成没说话,还以为自己的说的不对,忙道:“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具体还是由你来把握。”
“政委,你说的太对了,等于给我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思路。我们立即就召集人手研究这个诱捕的计划。”王成说完立即就走,恨不得立刻抓到这个凶手。
林凤不禁摇头,印象中王成还从来没有这么急躁过。
第2107章 闫家屯
受了林凤的启发,王成突然作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在全城来个大搜捕,抓捕残余的特务实力。为了确保尽可能地将鬼子特务们一网打尽,这次不仅仅是动员了独立团、地下党的力量,还联合了军统张垣站,对于这种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张垣站的人自然是愿意干。
王成相信,采取各个击破的方法,先破获骨子的潜伏特务组织,那个神秘杀手的支持力量便会越来越少。
经过地下组织的摸排,在城外的闫家屯一带,极有可能盘踞着鬼子的特务。
王成便立即向林凤进行汇报。目前,他有三个偷袭闫家屯的有利条件。第一,独立团的队伍里本身就有该村的战士,对村子里的地形极为的熟悉,已经绘制出了详细的地形图,对所有的通道出入口以及可能藏匿的地点都进行了标注,具备了进入闫家屯的条件。
第二,闫家屯的特务们极有可能还不知道他们的行踪已经被我方所掌握,因此,相对而言,他会放松警惕。
第三,神秘杀手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闫家屯的特务们多半会合杀手取得联系,顺藤摸瓜的话极有可能将其抓获。
林凤认真听取和研究了王成的行动方案,他认为突然袭击闫家屯对清除张垣的敌特势力很有必要,甚至有可能将神秘杀手抓获,一举歼灭。
林凤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夜间的袭击行动也要冒相当大的风险。
林凤也列举了三个不利因素。其一,夜间,闫家屯上漆黑一片,即便有了村子里的地形图,但是像这样的小山村十分的开放,只要有一个地方封堵不到位,敌人就会钻空子。而且在天黑的情况下,没有到过实地的人仍然有迷失方向的可能。
其二,目前,对神秘杀手隐藏的院落中的详细地形并不了解,如果在进入了闫家屯之后,不能立即控制住敌人,行动小分队就有遭到反噬的可能,情形就会非常危险。
其三,也是林凤最为担心的,如果夜间进入闫家屯,不能准确做到毫无动静,那么行动小分队很有可能被敌特的侦察哨所发现。
王成有前去袭击神秘杀手有利条件的三点因素,林凤也有不利于袭击的三点因素,应该说,突然袭击行动利弊各占一半,这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搏。
王成认为应该先发制人,经过讨论,林凤批准了王成的行动计划。
叶知秋主动向林凤请战,参加王成的行动小分队,叶知秋只有一条理由,曾经去过闫家屯。
早在三天前,叶知秋刚好路过这个村子,还和村东头的一户人家要了水喝,对这个村子也有大致的了解。
叶知秋说:“政委,批准我参加行动小分队吧,我去过闫家屯,对那里还是有一些印象的,也可能,我可以帮上忙。”
林凤想了想说:“这很危险,我不想让你去冒险。”
叶知秋说:“我和村子里的一个大娘聊过,她曾经提起过在村子西头有户人家忽然来了不少做买卖的人,当时我并没有十分的在意,现在一想这极有可能就是潜伏的敌特分子。”
“你倒是很有信心。”林凤说。
“我们肯定能行。”叶知秋笑着说。
林凤批准了叶知秋参加袭击闫家屯的行动,林凤命令王成一定要保护好叶知秋的安全,行动之后,给他带回来一个完整无损的叶知秋。
他知道,无论是对于独立团,还是对于在刘家沟外围指挥作战的常凌风而言,都是极为重要的。
叶知秋参加小分队,着实让王成吃了一惊,叶知秋在反特方面固然有一定的优势,但是毕竟是个女人,保护好她的安全自然要牵扯一定的精力,他决定让陈林书和另一名野小子特战队队员贴身保护叶知秋的安全。陈林书胆大心细,做事比较稳重,由他来保护叶知秋最为合适不过。
王成立刻行动起来,他组织了特别行动小分队,他挑选了枪法好、人机灵、方向感强的特战队队员和普通的士兵。
由于是夜间行动,叶知秋还提议要特别挑选一个眼睛好的战士,叶知秋说,有那么一种人眼睛在黑暗中比在白天还看得清楚,俗称夜猫子眼。
当然了,这种事情要是钟老三在的话,那必将是不二人选,但是此时这小子还在刘家沟,只能是找别人了。
王成听了叶知秋的提议,他真的在部队里找到一个猎户出身的战士陈立余。陈立余以前在家乡经常是在夜间狩猎,所以,他的一双眼睛的夜视能力极强,即便是普通人看不到的情景,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王成历来就是雷厉风行的性格,不到半个小时,就确定了这支精干强悍的行动小分队的人员,并进行了集中准备。
此时,刘家沟的围剿作战仍然没有太大的进展,听说第118旅团的鬼子的抵抗十分凶猛,一团和第三游击支队的数次进攻都被打退了,只有侦察大队和二营向前有了实质性的推进。
不过,听常凌风在电报里的口气,他对于这场战斗还是有信心的。王成自然也对常凌风充满了信心,当下他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消灭张垣周边的敌特势力,彻底消除常凌风的后顾之忧。
白天的时间用了熟悉地图、联络的手语和口令以及具体的行动计划等,到了晚上的时候,王成觉得一切准备就绪,他下达命令,当夜行动。
就在他们行动前一个小时,叶知秋忽然报告说在城里进行突击性搜捕的时候,抓到了两名鬼子的潜伏特工。王成立即对其进行了突审。
据特务交代,他们并没有被允许到闫家屯去,更加没有听说过闫家屯是否跟近几天出现的神秘杀手有什么关系,他们的任务就是不断地搜集城里的情报,然后用信鸽将情报传送出去,至于接受情报的人到底是谁,在什么地方,他们都不得而知。
王成神情凝重,由此可见,这些鬼子特务们还真是狡诈和诡诈多端,他们早就知道这两个特务会被抓获,为了避免两个特务给独立团官兵带路,因此,这两特务的上线根本就没有告诉他们两个自己的任何信息。
王成命令小分队和当地的民兵将闫家屯的外围守住,严阵以待。此时,如果再有形迹可疑的人进出立刻将其抓获。王成、叶知秋、陈林书、祁山,以及行动小分队,偷偷地向闫家屯机动。
叶知秋看到陈林书寸步不离地守护在自己的身边,他知道这是林凤特别交代的,对于陈林书这个弟弟,叶知秋也很是喜欢,她是家里的独女,最希望能够有兄弟姐妹,在独立团的这段时间,她在和年轻人接触中最多的就是陈林书和祁山了,也早就把两人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夜间,闫家屯上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天空上的星星闪烁出零星的亮光。王成为了以防暴露目标,小分队没有使用任何的照明手段。王成很有远见,他挑选的方向感强的战士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从一进入闫家屯,那个战士就伸着手指辨别着方向,
被大家戏称为千里眼的陈立余也在队伍的最前方带路。
叶知秋走到陈立余身边说:“小陈,你可要看清楚了,千万别让鬼子特务的暗哨提前发现了我们!”
陈立余说:“野小子,你放心吧,我这双眼睛是夜猫子眼,在黑夜里能看到兔子。如果暗处藏着人的话,我肯定能够看到,不能说有两百米,起码一百五十米是有的!我能看到他们,他们肯定看不到我们!”
叶知秋笑了,开玩笑地说:“你真成了夜猫子了。”
与张垣的热闹相比,这个孤悬在外的小山村在夜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四处都是一团漆黑,夜里有起了雾,将整个闫家屯都笼罩在了一层层的白纱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大雾弥漫,能见度很差,十米开外便不见人影,士兵们一个紧跟一个,惟恐掉队,走不多久,头发、衣服都被雾气打湿。众人小心地前行,每踏出一步都极为的小心,生怕弄出一点的动静来惊到了村子里的特务们。
叶知秋是做情报工作的,但是像这样紧张的战斗毕竟参加的很少,心里忍不住打鼓,陈林书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叶知秋情绪的变化,低声道:“叶姐,你就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没事的!”
叶知秋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这么说,脸颊不有些发烫,并没有说话,而是微微地点点头。
突然,在前方带路的陈立余低声道:“注意!前方一百二十米处,似乎有人!”
即便视线受到了阻碍,陈立余敏锐的听觉还是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陈立余的提醒让所有人的精神都在原来紧绷的基础上,又勒紧了几扣,叶知秋、王成、祁山和陈林书,伸长脖子向远处望去,远方漆黑一团,什么也没有,叶知秋说:“小陈,前面什么也没有呀。”
祁山说:“哎!你可别瞎咋呼,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呀。”
陈立余的眼睛瞪着远处,继续说:“快,让大家都隐蔽起来,不然很快对方就会发现我们的!”
第2108章 遗憾
听到远处的声音越来越近,陈立余急道:“快,赶紧隐蔽,隐蔽!”
其实,王成也是什么都没看见,但是他相信陈立余的眼睛,王成立刻命令众人隐蔽起来,叶知秋情急之下向旁边一闪,结果一脚踩空,原来她的脚下是个深俞两米的深坑,惊恐之下,叶知秋本想大声呼救,但是最后一刻却拼命地捂住了自己嘴巴。
在他前面的陈林书手疾眼快,身子向后一拧,立即就蹿了过来,探手就抓住了叶知秋的胳膊。
叶知秋的整个身体都已经悬空了,像是秋千一样摆来摆去。
另一个特战队员也过来帮忙,和陈林书使劲拽住叶知秋的胳膊,两个人协力将叶知秋拉上来。
叶知秋到了地面上朝坑里一看,顿时吓得双手冰凉,魂飞出一半,原来那坑里都是削尖了木棒根根树立,一般这种设置都是对付大型野兽的,而闫家屯附近根本就是平原,是不会有大兽出没的。
那么剩下的答案便只有一个了,那就是为了防止人闯进村子而设置的。
“没事吧?”王成打了个手势询问。
众人都知道了这个大坑的危险,均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在这时,陈立余让大家赶紧离开此地。
众人虽然不解,但是还是按照他的提示抓紧时间离开,陈立余最后离开。王成和叶知秋看到,陈立余在离开之前还在刚才那个大坑的四周用手倒腾了一番。
片刻之后,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了大坑的旁边,叶知秋隔着老远就听到两人的对话。
其中一个人低声道:“刚才听着好像是有声音,怎么这里什么痕迹也没有?”
另一个人则道:“是你太敏感了吧,我怎么没有听到!”
“不对,我分明听到有声音。”之前的那个人说道。
这里除了王成和叶知秋之外,其余的人根本就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因为他们分明说的就是日语。
两人抱怨着离开了大坑,往回走。
刚刚真是惊险,真是惊险,大家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不是陈立余的及时发现有人过来,这次抓捕任务肯定是功亏一篑了。
从闫家屯周围的陷阱来看,这里面的鬼子肯定不只是普通的鬼子特务那么简单。
王成和叶知秋这才明白刚才陈立余刚刚倒腾的动作是为了掩盖他们留在大坑旁边的痕迹,这个小陈胆大心细,还真是棵好苗子。
众人稍微歇息片刻,继续按照地图的指引向前走,很快就来到了村子边上,这个小山村四周漆黑一片,静悄悄的,只有一两家点着灯,在浓雾里就像是黄色颜料被水化开一般,透着一股朦胧的感觉,耳畔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声。
王成率领着战士们迅速地接近村子,一边搜索一边前进。
越往村子里走,越显得十分的安静,没有人声,也没有发现岗哨,如果不是数点灯光和数声犬吠,这里仿佛就像是一个无人村一般。
王成有点疑惑,叶知秋也怀疑起来,叶知秋说:“这里不像是有人呀,怎么一点有人的迹象也没有?”
祁山道:“是呀,我们不会是走错了地方吧?”
王成道:“没错,我反复研究过地图,就是这个地方!”
叶知秋一直没有说话,她睁大眼睛搜索着四周的景物,这时,她低声说:“我来过这个小岛,绝对不会有错的!”
王成道:“应该错不了,不然刚才也不会有两个日本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祁山道:“也有道理,可是会不会那两个鬼子发现了我们,提前给他们的人通风报信,这伙鬼子现在都跑了呢?”
王成没有说话,理论上的确有这种可能性存在。
这时,陈立余凑了过来,认真地说道:“应该不会,那两个鬼子绝对不会发现我们的,我敢向你们保证。”
王成又问叶知秋,她听到的那家来了很多客商的人家在哪里。
叶知秋说道:“在村子西边,我路过的时候有点印象,门洞比一般的人家要大一些,应该是个殷实人家。不过,现在我我分辨不清我们目前的位置,哪边是北呀?”
王成看了看天空,大雾弥漫,根本辨不清方向。但是由于看到过地图上这个村子的大致走向,他说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就是村子的东边。”
叶知秋道:“那就沿着这条路向西!”
王成即可下令,全体战士向东边搜索运动,王成又派出十几名战士从村子外绕道堵住村子的西头。
在更远的外围,还有一个连和民兵封锁着各个路口。
在陈立余的带领下,众人沿着小路一路向西,果真发现了叶知秋所说的那个宅子。
大门口竟然还有两个岗哨,可能是鬼子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独立团能深夜摸上小岛,两个岗哨早就抱着枪睡着了。
王成一声令下,全体战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掉岗哨,然后冲进院子里,将睡梦中的潜伏特务瓮中捉鳖。王成他们的行动神速迅猛,十分钟便端掉了鬼子特务的老窝,虽然有的特务负隅顽抗,但被当场击毙后,其他潜伏特务也束手就擒。
但是经过突击审讯,并没有人供出关于神秘杀手的任何信息。特务当中就有刚才两个出现在大坑边的两个家伙,这样证实了王成他们的突袭并没有被敌人发现。
但是,这个结果让王成和叶知秋并不是十分的满意,若是单单是这些鬼子潜伏的特务,只要祁山和陈林书带着人就可以将其剿灭,根本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
叶知秋道:“要不我再审审?”
王成道:“也好,反正现在大雾,我们一时半会儿也不用回去,审审就审审!”
让王成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审还真审出了一点有用的情报。
有个鬼子特务供出来,两天前,这里来了一个神秘的男人过来联系他们,接头的密语都能够对的上,但是这些特务们百分之百可以肯定,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王成问叶知秋:“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据特务的交待,是个左眉心上方长着一颗大痦子的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就这些信息?”
“上的,那人总共也就来了十几分钟,他来这里的目的是要告诉这些特务们,他们要在城里做几件大事,如果做成了,这些特务们以后就要听从他们的指挥!”
王成诧异地问:“即使双方要赌,这些特务也没有理由听那个男人的,你刚才说什么,他们?”
叶知秋点点头:“是的,也就是说来的这个神秘男人还有同伙,他很有可能是跟铃木杏子有关系的。”
“何以见得?”
叶知秋道:“据特务们交待,这个密语只有铃木杏子在联络他们的时候才会用。”
“可是铃木杏子已经死了!”王成笃定地说道。
叶知秋明白王成的意思,铃木杏子的炸弹将她自己炸弹面目全非,但是身份是确认无疑的,一个死了的人是不可能再发号施令的,唯一的解释就是铃木杏子将这套联络的密语告诉了他人,而且是在她死之前。
也就是说,铃木杏子对这个人十分的信任,否则绝对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信息告诉他人。
叶知秋道:“从时间上来看,那个神秘男人所谓的大事,就是这两天的刺杀事件,他们是想通过杀人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从而将这股特务势力收在麾下。”
王成点点头:“这个道理倒是解释的通。特务们还供出了什么没有?”
叶知秋道:“那个男人跟他们约定三天后来闫家屯,商量具体的细节。”
王成气得一拍大腿:“三天后不就是明天嘛,早知道有这层关系,我们就不该今晚动手。”片刻之后,他又叹口气道:“可是若不是今晚动手,我们也不知道这个情报啊!”
叶知秋道:“神秘杀手不只是一个人,这样反而更加有利于我们迅速地找他们!”
王成道:“你说的还真是这么个道理。若是一个人肯定躲起来,人多了他们之间必然要发生联系,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叶知秋道:“两起血案在你看来,是几个人干的?”
王成回忆了一下现场的细节说道:“应该是一个人,杀人的手法都是一模一样的,伤口切下去的力度和角度也相差无几,对,一定是一个人!”
叶知秋道:“这个杀手的本事的确不一般,非常的狂妄和胆大妄为。”
王成道:“这些特务们都是人精,如果不是做出点大事来,很难令他们信服。我想,神秘杀手的力量肯定不足,否则他们不会费尽心血来联络这些潜伏在城外的鬼子特务。”
叶知秋道:“今晚的事情想必已经惊动了神秘杀手一伙,我们是不是明天一早就走?”
王成摆摆手道:“惊动肯定是惊动了,但是对我来说未必没有机会。”
叶知秋诧异道:“这跟刚才你的想法可不同!”
王成淡淡一笑:“我也是刚刚想到的!”
第2109章 现身
王成知道这样大海捞针一般地去寻找神秘杀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必须要引蛇出洞才行。尤其是神秘杀手已经和鬼子的潜伏特务产生了勾连,要想在短时间内将其抓获,显然非常困难。
从目前的线索分析,神秘杀手和鬼子潜伏特务之间的联系刚刚开始,基本上算是各自为战,但是,他们的目的是出奇的一致。并且神秘杀手已经连续杀害了四名独立团战士,这显然是向独立团发起公开宣战,造成声势,且神秘杀手来去无踪影,下手凶残,神秘杀手的威胁在某种程度上单纯的鬼子特务们的威胁还要大。
王成向林凤请示之后决定,三管齐下,一部分由林凤在张垣城内对神秘杀手展开拉网式搜索,同时发出通缉令,在全市所有的公共场所张贴神秘杀手的画像,给神秘杀手施加压力,让他无处藏身。
第二队则由地下组织负责人老吴筹备民主人士座谈会,也算是半官方的庆祝大会,届时军区首长将再次出席这次大会并发表讲话。
一开始的时候,林凤是坚决不同意拿首长当诱饵的,但是方案报到首长那里却被批准了。
首长在召开表彰大会之后本来说是要立即回军区驻地的,但是,恰恰发生了神秘杀手事件,因此便留了下来。
首长对林凤语重心长的说:“这个神秘杀手在张垣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军民中的恐慌情绪不容忽视,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将其消灭,我们的威信便会降低,因此抓捕神秘杀手的事情刻不容缓!”
尽管林凤再三劝阻,但是首长心意已决,断然不可更改。
为了能够将神秘杀手引出来,这次大会的安全保卫工作做了精心的布置,叶知秋因为有情报工作的经验,又是女同志,不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于是,叶知秋以记者的身份被派进大会会场。
第三队则有王成亲自率领,一方面向外面撒布消息说抓到了不少的鬼子特务要借着召开座谈会和庆祝大会的机会进行公审,神秘杀手既然一心想要拉拢这些鬼子特务,就断然不会对此无动于衷。
另一方面,想尽一切办法做好大会的安保工作,并展开一张大网等待着神秘杀手的到来。
这段时间,所有的人都是夜以继日,废寝忘食。一直将张垣城内清查了三遍,锁定了几个可疑分子。
这次会议召开的地方仍然在之前的召开表彰大会那个大院之中,这里已经被秘密地控制了起来,王成的策略是外松内紧。
王成在老吴等人的配合下,不但将大会会场清查得无一疏漏,他还将大会会场周围的几个制高点控制起来。
其中一个制高点最然距离会场主席台的距离是最远的,但是也是射界最为开阔的,最为关键的是,制高点后面就是一片凌乱无比的棚户区,撤退非常的便捷。
王成凭着他对神秘杀手的了解,他觉得要是杀手将主席台上的首长作为目标,这个制高点可以说是不二之选。
这天,天气晴朗,阳光很好,座谈会暨庆祝大会如期进行,大会始终处在激动欢乐的气氛之中。在首长的周围,王成布置了大量的便衣安保人员,其中很多人都是野小子特战队的队员。
在大会开始之前的二十多分钟,抓获了一名伪装成工作人员的男人,这个男人将手枪藏在皮靴里,被发现后企图负隅顽抗,但是被安保人员以最快的速度制服,连枪都没有机会拔出来。
王成知道,这必定是敌人使用的障眼法,以这个人的身手,绝对不是屡屡犯下血案的神秘杀手。
当五名被抓获的特务被人押上来之后,下面的与会人员纷纷义愤填膺对他们进行指责。
王成还在大会会场旁的各个制高点上设下了埋伏。正如王成所推测,杀手为了躲避大会开始前的清查,并没有出现,在大会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神秘杀手的杀手到了。当杀手刚刚在制高点举起狙击步枪的时候,祁山带着人从天而降。
祁山等人的突然出现,让杀手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在经过了激烈的搏斗之后,杀手终于不敌,就在祁山准确将其制服进行进一步的审问的时候,杀手反手将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顿时鲜血直流,祁山见杀手当场并没有死,便赶紧命人将其送往医院抢救。
叶知秋以记者的身份进入大会会场,她手里举着照相机,以照相为名,在人群中搜寻可疑目标。尤其是主席台前,叶知秋注意着每一个人。
让叶知秋感到十分佩服的是,尽管军区首长知道神秘杀手随时都会出现,但是他依然和几位民主人士和工商界人士谈笑风声,叶知秋还给他们拍了几张照片。
忽然之间,叶知秋的目光落在了主席台左前方一个人影一闪,那是一个同她一样挂着相机的女记者,说不出是为什么,叶知秋之觉得这个身影十分的熟悉,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叶知秋快速地思索着,回忆着这个人的身份,只是现场有些混乱,让叶知秋的思绪受了影响,竟然是想不起来。
这个时候,若是常凌风在现场该多么好啊,叶知秋想。
随后,叶知秋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之前被人绑架的一幕,是她!
这个想法从脑海里蹦出来之后,叶知秋的身体一阵抑制不住的颤栗,几乎震惊得透不过气来。她无法相信在入场手续如此严密的情况下,北海理惠居然进入了会场,叶知秋断定北海理惠一定是前来实施暗杀行动。
看到了北海理惠,再联想到之前锁定的神秘杀手的身份和忍者有关,叶知秋又八成以上的把握就可以肯定这个北海理惠就是神秘杀手。
叶知秋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最为妥当,大会正在进行,在这个时候,如果动手抓捕北海理惠,必定会引起枪战,还有可能伤及来宾,或者主席台上的首长。
可是,北海理惠每分每秒都有射击的可能,凭着北海理惠的身手,这么近距离必定是百发百中。
此时,北海理惠穿的是一件黑色衬衣套着黑色长裙,头发被挽起来,头上系着头带,正在用挂在胸前的相机给主席台上的人摄影,整个人显得十分的干练。
张垣城破之后,北海理惠便失去了踪影,但是念及她原本身受重伤,短时间内是构不成任何的威胁的,于是便放弃了对她的追捕。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时的疏忽,竟然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北海理惠不仅仅是身体迅速地康复,还接连亲自实施了两次暗杀行动,又企图和潜伏的鬼子特务进行勾连,大有全盘接手张垣的日方情报工作的迹象。更为让人震惊的是,她竟然混进了会场之中。
叶知秋本想立即将这一重要情况及时报告给王成,但是王成此时偏偏不在身边,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北海理惠
此刻,叶知秋鼓足勇气,她不能在北海理惠的面前表现出懦弱,她拿着照相机,快速走到北海理惠的身边。她知道北海理惠已经看见了她,也认出了她。
叶知秋就站在北海理惠的面前,将北海理惠和首长隔开,她一语不发,眼睛死死盯在北海理惠的脸上,只要北海理惠掏出手枪,她就会即刻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射出来的子弹。
叶知秋和北海理惠对面而立,彼此望着对方的眼睛。
尽管北海理惠的穿着打扮的确是非常符合一名干练的女记者的身份,但是给叶知秋的感觉是这个日本女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被绑架的过程当中,两人曾经有过短暂的相处,那时候的北海理惠的眼神中还有一丝的怜悯,但是这次的相遇,让叶知秋感觉浑身都已冰冷、麻木。
特别是北海理惠的一双眼睛,叶知秋只是跟她对视了一眼,便觉得不寒而栗。
叶知秋看到这双眼睛,立即感到后背冒出一股凉气,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这双眼睛残酷且透露着肃杀之气。
这时,会场的东南角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叶知秋下意识地朝着那边看去,也就是一刹那的工夫,叶知秋稍一走神,瞬间,北海理惠不见了。
叶知秋在会场里搜寻,哪里都不见她的踪影。
这时,刚好看到了王成走了过来。
叶知秋的慌乱引起了王成的注意,叶知秋急忙将刚才看到北海理惠的事情说了。
王成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北海理惠还活着,而且变成了一个冷血杀手。
据王成说,刚才会场的东南角之所以有人惊呼,是因为有人在座位下发现了类似炸弹的东西,经过鉴定,只是形似而已,好在是虚惊一场。
叶知秋道:“这下麻烦了,北海理惠的身手十分的了得,单打独斗的话没人是她的对手!现在必须及时让首长们撤离!”
王成表示同意,因为北海理惠的出现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她的确是个非常棘手的对手,首长和这些民主人士的人身安全面临着极大的威胁。
第2110章 推断
在庆祝大会上,北海理惠神秘地出现和神秘地失踪,还有那有她那一双肃杀气眼睛,更证实了王成和叶知秋的分析,北海理惠就是那个神秘杀手。
王成和叶知秋将叶知秋上遇到北海理惠的事情向首长和林凤做了汇报,他很肯定地说北海理惠到大会上是去执行暗杀行动,而且目标就是首长。也许是因为叶知秋的突然出现,这才让北海理惠暂时中止了行动。
但是首长并没有同意立即终止庆祝大会,这让王成和叶知秋十分的担心,就差寸步不离地守卫在首长的身边了。
好在大会顺利的进行,一直到结束,都没有出任何的状况。
会议结束之后,林凤和王成、叶知秋再次汇报了北海理惠的事情。
首长说:“你一直断定北海理惠就是神秘杀手,可是你一直也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
王成说:“下一次,我会当场抓到他,那就是证据。”
首长说:“下次?恐怕就是她再次犯下血案的时候!”
首长的话犹如重锤一般敲击在王成的胸口,是啊,如果不能及时地抓捕北海理惠,暗杀还将继续下去,越来越多的人会因此而丧命。
林凤问叶知秋:“你能百分之百确定那个女记者就是北海理惠吗?”
“能,我可以肯定。”叶知秋说,“一个人可以进行化装,但是她的眼睛很难掩饰的,我这次发现北海理惠的眼睛中充满了杀气。之前这个人一直消失,神秘杀手出现后,她也现身了,这不能说是一个巧合。”
“的确不能说是巧合。”林凤说,“我们已经派人去核实女记者的真实身份了,相信很就会有结果了。”
“我知道。”叶知秋说,“但是我相信这个女记者一定是冒充的!”
首长说:“你们说的情况我都了解了,但是现在我们惊动了北海理惠,她恐怕会加倍的小心谨慎,现身的可能性不大。”
王成说:“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我吗不是抓到了不少的鬼子特务嘛,刚才在大会上也进行了公审,下一步就是要选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将其处决!”
他将“合适”两字加重了语气。
众人明白了,这是想继续使用这些特务当诱饵,引北海理惠上钩。
林凤道:“北海理惠的身手非同一般,现在她变得更加的心狠手辣,这给我们的侦破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现在她跟特高课的潜伏特务们又出现了勾连,这个事情就更复杂了。”
叶知秋道:“我分析,铃木杏子在出事之前一定暗中和北海理惠接触过,并且将一部分的潜伏力量交给了北海理惠。但是,这些力量也就是一部分而已,毕竟北海理惠不是特高课的人,而且铃木杏子恐怕也没有想到她自己会被野比这么快的出卖!”
“可以这么说。”林凤说。
王成道:“我们见过北海理惠的人并不多,叶小姐算是其中一个,我建议分两头行动,一头是秘密地进行引蛇出洞计划,另一方面则是将北海理惠的画像及时发下去,发动群众,也许能够得到有用的信息。”
“叶小姐,你这一次以记者的身份进入会场,你手里有照相机,就没有把北海理惠拍照下来吗?”首长问。
“没有,我当时没有反应过来。”叶知秋惭愧地低下头。
叶知秋心里很懊恼,时至今日,他们手里还没有北海理惠的照片,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没有近距离的见过北海理惠。
要知道画像和照片之间的差距还是相当的大的,一旦有了北海理惠本人的照片,她被群众认出来的可能性将会大的多。
林凤看到了叶知秋懊悔的表情,便提醒叶知秋道:“虽然没有拍到北海理惠正面的照片,但是你回忆以下,有没有在拍其他人的时候,也一并将北海理惠给拍下来呢?”
林凤的话提醒了叶知秋,她手里的照片已经交给负责宣传的干部去冲洗整理了,她立即去找照片。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整理照片的时候,果真发现了一张拍有北海理惠侧脸照的照片,而这张照片的主角原本是一名发言的民主人士。当时北海理惠化装成记者也在给这个民主人士照相,所以也被叶知秋给拍了下来。
叶知秋立刻将照片做了局部处理,将伪装成记者的北海理惠的面部进行了放大和修复,使其更为清晰。叶知秋将照片拿给首长们看,她说:“你们看,就是这个伪装过的北海理惠。”
林凤拿起照片仔细地看了几眼,说:“从表面上来看,很难将她和神秘的冷血杀手联系起来,我们的侦破工作确实将面临更大的挑战!”
王成手里拿着照片皱着眉头,仔细地看着。
叶知秋看着王成只是一个劲地看着照片,不说话,她说:“王参谋长,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问题?”
王成把照片放在桌子上,不紧不慢地说:“这个北海理惠十分的嚣张,她根本就没有精心伪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知秋问。
“我看过每个与会人员的照片,当时有一个叫作刘梅的女记者长得就是这个样子!”王成说。
“没有伪装!”首长极为惊讶。
“没错,她肯定知道我们当中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她,所以干脆省事了。”王成郑重其事地说。
“这就是她不化装的理由?”叶知秋也十分的惊讶,“这么说来,她的胆子确实很大!”
“她除了胆子大之外,恐怕还有个原因就是向我们发出挑衅,告诉我们她根本就不怕我们!”王成极其认真地说,“这跟连续杀害我们的战士如出一辙,就是为了向我们挑衅!”
众人都看着王成,王成的脸色异常严肃。
叶知秋道:“我们将她的照片发下去,恐怕她就没有那么容易隐藏了!”
王成苦笑了一声说道:“恐怕不是你想的那样,接下来才是她作为忍者伪装的时候!”
“你不是在开玩笑?”叶知秋看着王成问道。
“当然不是!”王成的脸色更加的严肃了,他的确不像是在开玩笑,他非常认真。
“王成,说说你的看法!”首长开口说。
“化装是忍者的必备技能,作为武藤章高徒的北海理惠在这方面自然不会差!”王成沉着脸说,“她的化装比之铃木杏子还要逼真,届时我们只顾着盯着她的本尊长相,其本人早就化装成了其他的人,更加方便行动!”
叶知秋道:“可是一个人无论怎么化装,是掩饰不了她的眼神的,我相信北海理惠也是如此!”
王成把照片向叶知秋面前推了推,说:“叶小姐,你再仔细看看,你不觉得照片上的北海理惠有些奇怪吗?”同时,王成看了一眼林凤,林凤正在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王成,你想到了什么?”林凤问,他感觉王成已经捕捉到某种重要线索。
“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在想。”王成说。
“对!没错,我一直觉得北海理惠的打扮有些奇怪,但是一时半会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叶知秋脸色有些发白,她感觉到王成要说出的话,一定非同小可。
王成站起身来,从叶知秋的手里接过了照片,平摊在桌面上,尽管那只是一张不算是十分清晰的侧面照,但是照片中的女人一看就是个美女。
王成的手指在照片上轻轻地敲击着,忽然在北海理惠的头部指了指。
不仅仅是叶知秋和林凤,就连首长也凑到了照片的跟前,众人在紧张地观察和思索着照片中北海理惠的与众不同之处。
叶知秋仔细地端详着照片,她发现北海理惠侧着身,额头上竟然系着一个抹额式的头巾,或者更佳准确地说叫作头带,一抹玫红色的头带。
这种头带头原始的作用是固定头发,防止头发遮到眼睛,还有防止汗水流进眼睛。除此之外,还能遮住发际线,有些额头比较宽,戴上头带会比较好看一些。
王成问:“你看到了什么?”
叶知秋最先回答:“整个头带好像有些突兀,北海理惠的头发并不是很长,根本用不着这样的头带。
林凤道:“对啊,她的头发的确不长!”
此时,众人都知道了王成已经成功地捕获到了识别北海理惠的重要线索。
王成扭过头看着叶知秋。
他们都是男人,只有叶知秋一个人是女人,女人的话题还是由女人来解释更为合理一些。
叶知秋道:“这个发带一般是在运动的时候才需要戴的,而北海理惠将它和长裙搭配,十分的不合时宜,所以我猜测她戴这个发带肯定是另有隐情!”
首长等人根本不知道发带的作用,听叶知秋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
林凤道:“你的意思是她戴着发带的目的是为了掩饰什么,对不对?”
叶知秋点点头:“这种可能性极大,我怀疑北海理惠的额头上留下了伤疤!”
第2111章 白云庵
虽然即将进入暮春时节,但是晚上暗得很早也快,不过一下子,大地便沦于一片黑暗中。
从张垣西边的西山上望去,一轮下弦月露出了云端,月光清皎,如水银泻地般的,尤其上山的道路和四处的山峦,山腰乃至于山谷与银练月光回映成了一大片的淡淡清光,放眼望去,朦胧晃漾,有若置身于虚无缥渺间。
也幸好有这些朦胧月光,给予这周遭光明,否则北海理惠和横木进二就要寸步难行了。可是紧接着,一阵阵的山风迎面刮来。
塞外的风着实凶得很,刮起了地上的尘土,吹落了树上的树叶,顿见漫天的尘土枯叶随着呼啸如狼嚎般的风声在空中打转、飞舞和扬蹿。
横木进二是北海理惠的师兄,在武藤章众多的弟子之中极不起眼,跟桥本有田等人自然是不能比,但是恰恰因为他的平庸,故而各种任务都轮不上他,也有幸保住了性命。
张垣城破之后,他带着北海理惠趁乱逃离。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北海理惠遇到了铃木杏子,铃木杏子对自己的遭遇也心知肚明,所以将一部分的潜伏势力告诉了北海理惠,这一切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正如叶知秋等人所猜测的一样,铃木杏子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被人盯上直至身亡,所以留给北海理惠的旧部实在是十分的有限。
北海理惠和横木进二本身对特高课的人就不熟悉,得悉铃木杏子被围困自爆身亡的消息之后,二人加紧了动作收拢其旧部。
北海理惠负责暗杀,横木进二负责联络铃木杏子留下的旧部,那日前往闫家屯的神秘男人便是他。
横木进二只觉得这阵子的风竟比家乡北九州的风还要硬的多,这风刮的极不是时候,人憎厌,咒恨,崎岖不平的道路本来就非常的不好走了,何况再加上这阵要命的冷风刮得令人睁不开眼睛,尤其是那漫天乱飞的尘土枯叶,就是能睁得开眼,也未必能看得见路来走,更要命的是,这阵风不仅强,而且冷——冷得像冰刀子似的刮人皮痛。
横木进二看了看身旁的十分单薄的小师妹,心中升起了一股怜惜。自从武藤老师和桥本大师兄出事之后,北海理惠便郁郁寡欢,成天不见个笑脸。
横木进二虽为男子,但是无论武功还是心智都不如北海理惠,纵然全力相助,但是总感觉力不从心。
横木进二虽然是练武之人,,且衣服也穿得不单薄,饶是如此,他仍觉得背脊间偶尔会有一阵子的隐隐冷意传上来,令人打颤。偷眼看了看旁边行走的小师妹,见她穿的更佳的单薄,便欲将自己的呢子西装上衣脱下给她穿。
北海理惠拒绝了师兄的好意,同这冷风吹在身体上的寒冷相比,心头的疼痛更加的让她难以忍受。
“理惠,不要使小性子,这天诡异的很,你就是武功再好,可是你的伤刚刚养好,最近昼伏夜出的实在是耗费精力和体力,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横木进二劝道。
“知道了!”北海理惠答应了一声,她扯紧了一下领口,把风帽拉得低低的,几乎要遮去了她的柳叶蛾眉,这是伤愈之后的习惯,几乎不露出额头,为的就是遮住额头那寸许的疤痕。
另外她把两只手都藏在披风里,一手顶住披风捂着小嘴和瑶鼻,乍看下去,就像个蒙面人似的,只露出两只眸子。
横木进二看得一阵爱怜。
事实上,虽然北海理惠不为所动,但是她觉得自己都要有挺不住的感觉。作为武藤最小的徒弟,除了武藤老师的严格要求之外,其他的师兄们对他是百般宠爱,因此,说她是娇生惯养,养尊处优也不为错。
如果说之前北海理惠是一朵生长在温室中的小花,不曾受过风吹雨打,那么现在,这朵小花已经被人移植到了温室之外的苦寒之地,任它自生自灭。
看着,看着,横木进二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妹,你受得住么?”
北海理惠回过头来朝他点了点头。
伸出双手哈了一口气,横木进二又道:“咱们必须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说着,横木进二凝眸远眺,似想发现可栖身的地方,但四周看来看去,只是一些荒山岩石和密林。
横木进二自是一阵懊丧,但却故作乐观道:“还好只是风大天冷,没有人追杀我们,要不然我们两个就倒霉了。师妹你说是吗?”
横木进二说这句话,无非在安慰她吧。
拿开捂着嘴儿的手,那张原本是红艳艳的嘴唇已惨白了,北海理惠打了个冷颤道:“现在我宁可那些支那人正在身后追杀我们!”
心头开始沉重,横木进二凝肃着脸,他咳了咳,正想开口,只见北海理惠身体一晃,几欲栽倒,幸亏横木进二反应奇快,探手扶住了北海理惠的香肩,关切问道:“师妹,没怎样吧!”
娇盈一笑,北海理惠摇首道:“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吗?”
横木进二道:“你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要不我背你走吧?”
压了压风帽,北海理惠眯着眼睫,耸了耸肩,说道:“还是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横木进二关切的道:“也好,再忍耐一会,说不定前头就有遮身的地方。”
张垣城内的大搜捕,除了要应对独立团的官兵,还要时刻防范当地的百姓,这些百姓简直就是独立团的耳目,随时都会透露两人的行踪。严酷的形势,已经让两人失去了藏身之地,不得已,二人只得出城暂寻个地方落脚。
北海理惠浮着浅笑,朝他点了点头,毕竟现在那些师兄弟当中也只有横木进二一人可以陪着她,不禁让她想起了之前师兄妹们相处的时光。
两人低着头默默的走了一阵子,风愈来愈猛烈,刮得震天价响,天上的月儿也不知什么时候隐入了云端,大地又回复了一片黑暗,这真叫他们寸步难行了!
“再坚持一会儿,前面就有可以歇脚的地方了。”横木进二回头朝北海理惠温柔的说着,然后伸出左手握住北海理惠有点儿发冷的纤纤玉手。
他这样一可借此挽扶她,二可借此与她暖暖身子。
被他这一握,北海理惠的娇躯轻轻的颤栗了一下,脸蛋儿倏地泛红,幸好天暗风大,横木进二也没注意到,北海理惠只觉他的手掌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柔荑时,隐隐传来一股热流,使她感到一阵阵暖意,不自觉得也紧紧握住他的手,心头泛起了一股甜蜜蜜的感觉……
恍惚之中,北海理惠想起了桥本有田,之前桥本有田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的,只是现在桥本有田到最后连个囫囵尸首都没留下,那叫一个惨。
想到此处,北海理惠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横木进二对这个小师妹早就暗恋已久,但是他在桥本有田的面前,犹如萤火与之皓月,只能将这份深情埋在心头。不成想,竟然有这么有一段两人牵手的旖旎时光,横木进二自然是倍感珍惜,发誓一定要将小师妹带出去。
横木进二看到山路越来越难行,心头正在暗暗叫苦,又幸好云上月儿及时露出来,给予了他们照明。
横木进二不禁暗暗窃喜,可是当他勉强看周遭时,却是啊了一声,大吃一惊!
正在暗自垂泪的北海理惠闻声抬头一看,也是一愣。
原来他们前方两米处便是一道悬崖,往下一瞧,只见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两人均是心有余悸,刚才云遮月藏,两人又各怀心事,再晚几步,恐怕就掉落崖下去了。
横木进二面色凝重的道:“八嘎,我们迷路了。”
北海理惠默默不言,显然她也心头沉重,忽然,她面露喜色,伸手往右指道:“横木君,瞧!那儿有丝灯光传来!”
横木进二闻言转首望去,果是不错,右侧传来一丝闪烁不定的灯光来,旋即心头大喜道:“不错,果真有灯光,想必也有人家,我们进去避避风尘再说!”
于是,两人当即转身向后,又走了段回头路,终于找到了一条羊肠小路,便循着这条小径走去。
这条小路虽然不宽,但是路面甚是平坦,应该是经常有人在此行走之故。两人忍不住心头窃喜,这更加证明这条路的另一头住着人家。
走了一阵子,那一丝豆大灯光依然模糊遥远,显然还远得很,这时平坦的小径忽转成一阶一阶的石级了,似乎那住户人家是在山头上。
两人驻步对视片刻,决定继续前行。
刚踏上石阶,北海理惠突然低声叫道:“横木师兄,瞧,那儿有块石碑!”
横木进二连忙转首望去,只见左侧方正竖着一块与人同高的大石碑,那块大石碑呈长条形,似乎是刻得有字,但因天黑光暗,委实看不大真切。
北海理惠走进了石碑看了看——正中央是“南无阿弥陀佛”六个斗大的楷体字,北海理惠自幼喜好中国文化,是以立即就认出了石碑上的大字,另外再石碑的左下角也有一行小字——“西山白云庵”。
第2112章 借宿
石碑上的大字都是刀刻斧凿之后,再用朱砂填上去,但似乎是终于经过的年代已久,那些字体大部分都已剥落模湖。
北海理惠和横木进二初来乍到,自然不知道这西山之中还有一个尼姑庵,尤其是横木进二,对尼姑和庵寺更加的没有任何的概念,北海理惠便耐心地解释给他听。
北海理惠说:“看样子,山上有座尼姑庵,你我刚好可以进入寺内避避。”
横木进二握住她的手掌,轻声道:“太好了,咱快走吧!”
说完之后,横木进二忽然停下来,说:“理惠,此地距离尼姑庵尚远,你确定可以撑得住?”
北海理惠说:“可以!”
横木进二道:“当前虽然能够看见灯光,可是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到,而且这里都是石阶,陡峭的很,我怕你太累支撑不住,不如我背你走吧?”
横木进二这般说,无非是顾虑到北海理惠,怕她支持不住。
北海理惠自己也明白横木进二这番心意,心头虽然一暖,但是心中一想到桥本有田,心中便只剩了感激,没有了甜蜜。
北海理惠最终还是拒绝了横木进二的好意,两人一前一后拾阶而上。
北海理惠大伤初愈,体力不如横木进二,总是落在了他的身后,于是横木进二回过身来,又握住了北海理惠的小手,拉着她徐徐前行,如此,倒是使得北海理惠省了不少的力气。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别看早早就看见了灯光,但是两人却走了好一阵子。
北海理惠走着走着,便香汗淋漓,这石阶怕有数千之多,方见灯光逐渐前来,忽然石阶一转,一会又盘旋开来,漫长如蛇,竟是毫无尽头。
“师妹,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横山进二说道。
两人跟着武藤章来到中国,被刚部直三郎和石本寅三奉为上宾,何曾想到如今日丧家之犬一般的境遇,一边走着一边唏嘘不已。
又足足走了半个小时,但见眼前一座规模并不是很大的寺庙耸立于前!
灯光自院墙后挥洒而出,在这深山之中看着格外的温暖,只是这古寺的建筑看来失修已久,似乎平日也没什么香客来,叫人有股荒凉的感觉。若不是墙后有微弱的灯光透出,更会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两人来到了山门前,只见这座寺两扇红门紧闭,门上的朱漆都脱落了,斑斑驳驳的,檐下一块木质匾额,上书“白云庵”三字,字体已模糊得看不清楚。
横山进二自然不识得这三个字,饶是北海理惠通晓中国国汉字,若不是他们在山脚下已看到那块石碑,也难以认出这匾上的大字。
匾额上端挂有一盏灯笼,那只灯笼随着风摇荡得很厉害,忽明忽灭,真担心要熄掉或者着起火来。
在山脚下所见的闪烁不定的火光,显然就是这盏灯笼照射出来的。
北海理惠低声对横山进二低语了几句,叮嘱他不可冒然行事,一切看她眼色行事。
两人踏上了石阶,横木进二伸手在门上用力擂了两拳,北海理惠口中叫道:“师傅,请开门!”
她知佛门素以慈悲为怀,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岂有不留人之理。
片刻之后,院内脚步声响,朱漆大门“伊呀”一声大响,从中裂开了一条巴掌宽的缝隙,缝隙之中现出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尼姑来,两只大大的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门外的北海理惠和横山进二两人,双掌合什,宣了一声佛号,低声说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
北海理惠也知道这样的天气之下,两人出现在这山间野寺的门口着手让人起疑,忙上前抱拳恭谨道:“小师傅,我兄妹二人在山间游玩之时迷了路,外面风沙极大,因此想在贵寺宿一宿,暂避风沙,不知大师是否可行个方便?”
北海理惠之前虽然在国内钟爱中国文化,但是到了中国之后,她才发现在本土所学与现实之中多有不同,特别是在重伤期间,她每每闲下来就会想到老师和桥本师兄,悲痛难耐,于是便命人在张垣寻来很多书籍,自行参研。
她本就天资聪慧,对中国文化和语言日渐大进。
刚才与小尼姑的对话中便体现的淋漓尽致。
那小姑目光从北海理惠移到了横山进二脸上,微微垂下眼帘,轻声说道:“这……你们……这……贫尼不能做主,两位施主请稍等一会,贫尼进去请示敝寺住持,再来回报两位施主。”
说着,施了一礼,便转身进去,朱漆大门轰然关闭。
横山进二对着北海理惠悄悄地伸出了大拇指,称赞她的汉语大有长进。刚才他虽然听不大懂两人的谈话,但是从小尼姑的表情来看,北海理惠应付的很好。这个小师妹从小就聪明的很,因此也深得武藤老师的怜爱。
北海理惠朝他眨眨眼睛,表情甚是可爱,横山进二不由地心神一荡。
北海理惠附在他的耳朵边说道:“这里是尼姑庵,看到你是个男人,自然不会轻易地收留于你,传出去也不好听。”
横山进二听罢恍然大悟,原来竟是如此。
便在这时,院中再次脚步声响起。
横山进二扒着门缝朝里面观瞧,刚刚看到两个人影走来便被北海理惠一把拉了回来,并惹来了北海理惠狠狠地一瞪。
横山进二不过是一时的好奇,却忘了此时两人的一举一动都极其引起他人的怀疑,连忙后撤一步,垂手低眉。
此时,朱漆大门再次吱呀呀地打开,这次开了三尺有余。当中走出了两人,名是原先开门的小尼姑,另一名服饰相同,年纪却已至中年,不知是不是小尼姑口中所说的主持。
只见那中年尼姑单掌打了个问讯,宣了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深夜登临敝寺,不知……”
北海理惠赶忙上前一步,抱拳施礼道:“大师,在下二人迷路,想在贵寺打扰一宿,不知是否……”
中年尼姑又宣一声佛号,说道:“施主困境,我佛慈悲,贫尼理该答应施主所求,只是本寺向来不留宿男施主的。”
北海理惠心中凄然,这一路上横木进二对她照顾有佳,诺大的风沙之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却又被佛门清规和男女大防拒之门外,心中很不是滋味。
横山进二见小师妹的表情,便知请求遭拒,不由地怒火中烧,抬起头时眼中已然凶光毕现。
便在此时,他的衣袖被北海理惠轻轻地一拉,顿时响起之前的嘱托,随即低下头强压怒气。
北海理惠心念一转,说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敢坏了贵宝刹的规矩,但是我哥哥不能留下,我是不是可以留下?”
中年尼姑道:“这当然可以,庵里备有供女施主歇息的客房。可是,这位……”目光落到了横山进二脸上。
北海理惠道:“不知我哥哥可不可以在贵宝刹的大门口暂避风沙,我这里给他求个情,能不能再给他一些充饥的斋饭?”
中年尼姑点头答应,说道:“既然如此,女施主请跟我来。至于这位男施主的斋饭,片刻之后贫尼自会差人送来,还请稍安勿躁!”
北海理惠点头称谢,道:“多谢师太!只是我哥哥脾气不好,我需在这里嘱咐他几句,外面风沙很大,两位师太还是先请回吧,我嘱咐完之后就进去!”
中年尼姑点头,自带着小尼姑走了进去。
北海理惠见两人走出了二十几步,便附耳在横山进二的耳边低声道:“师兄,我虽不忍心让你在外面受寒受冻,但是除去此法当真是别无他法,还请师兄谅解。”
横山进二见北海理惠此时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心中轻微一颤,忙道:“师妹,你赶紧进去吧,这点风沙我还是受得了的,再说有这大门遮蔽,总比刚才的山路上要好的多吧。你重伤才愈,赶紧进去歇息!”
北海理惠道:“我进去就让她们赶紧给你准备吃食!”两人从上午出了张垣成之后已经吃光了身上的干粮,又在山中走了这近十来个小时,腹中早就空空如也了。
心头猛地泛起一股暖意,横木进二凝视了她片刻,柔声道:“师妹,你赶紧去吧,我只需要在这大门处避避风就行,食物嘛,你用过之后再让她们送来不迟!”
北海理惠眨了下眼,道:“师兄,你切记不要乱说话,不然很容易引起她们的怀疑!”
横木进二点点头,他只能说简单的汉语,这样的潜伏环境下,语言是他最大的障碍。
北海理惠不是很放心,又道:“一定要记住!最好是一句话不说,我对她们就说你是个哑巴!”
横木进二道:“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
北海理惠这才迈步走入了白云庵之中,横木进二隔着门缝看着北海理惠一步三回头,心头忍不住有一股暖流流过,小师妹温婉可人,可是桥本师兄没有这个福气啊。
第2113章 劫持
北海理惠进入白云庵之中,只见庵内四下静悄悄的,除了这两个尼姑之外,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小尼姑将她领进了客房中,又拎了食盒上来,虽是淡斋素食,可对饥肠辘辘的北海理惠而言,无异是山珍海味。北海理惠惦记着横山进二,那小尼姑告诉他也给庵外的人送了过去。
北海理惠这才安心食用。
刚刚进来的时候,北海理惠打量了这个白云庵,这庵内和庵外的情形一样,均是年久失修。
吃完斋饭,小尼姑又拎来了热水,让北海理惠洗脸洗脚之用。
小尼姑随后就告退了。
眯眼望着墙上挂着的油灯,那一豆灯芯摇晃不定的跳跃着,就像北海理惠的一颗心一样起伏不定。片刻之后,她又困又乏,肋骨断茬之处还在隐隐作痛,不久便和衣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便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响起,北海理惠从床上弹起来的时候,已将单刀握在手中,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片刻之后,脚步声渐渐远去,还有人打呵欠的声音,听着正是那小尼姑的声音,应该是去起夜了。
约莫过了三四分钟,那小尼姑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接着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此地处在深山之中,又是这样的风沙之夜,想必中国士兵们不会找到此处来。所以,没过多久,北海理惠再次睡着了。
再说躲在大门口的横山进二,狼吞虎咽用过了斋饭,等着那小尼姑来收拾食盒,但是许久之后不见有人来,不禁心中诧异的很。
扒着门缝往里看,只见里面的灯光都熄灭了,想必是到了歇息的时刻,那小尼姑犯懒不肯前来。当下便不再多疑,蹲缩在大门口,这里虽然比山路上要避风很多,但是对于横山进二来说,也是相当的冷。
好在肚子里不空了,有了热量。不知过了多久,眼皮打架的横山进二终于支持不住了,靠在大门上睡着了。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北海理惠还在熟睡当中,却被横山进二给叫醒了。看到站立在自己床前的横山进二,北海理惠自然是十分的惊讶,奇道:“横山师兄,你怎么进来了?”
横山进二悄悄地看了看窗外说道:“刚才我在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听到有人出了白云庵,我循声追去,竟然一无所获,心中感到十分的奇怪,便偷偷地进来告诉你!”
北海理惠揉揉惺忪的睡眼,道:“横山师兄,是不是你太劳累了,看花了眼睛?”
横山进二摇摇头:“我劳累困乏是不错的,但是绝对没有看花眼睛,确实有人偷偷地从庵中跑了出去,只怕是发现了我们的端倪,前去告密的。师妹,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速速离去的好。”
张垣城内的大搜捕声势很大,不然两人也不会弃城而出,躲在这荒郊野岭深山古刹之中。
北海理惠听了也是一惊,两人现在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出不得半点差池。急忙起身,将自己的随身物品收拾一番,两人一前一后就要出门。
两人蹑手蹑脚地出了白云庵,此时夜色正浓,四周漆黑一片,风沙虽然稍减,但是仍旧举步难行。
两人被冷风吹的顿时浑身一哆嗦,北海理惠娇道:“横山师兄,都是我不好,害你跟着我受罪!”
横木进二愣了愣道:“怎么这么说?我们兄妹身负血海深仇,常凌风不杀,誓不能回本土而去。”
北海理惠道:“这次我不小心在庆祝大会上被那个支那女人所发现,是我太大意了。”
横木进二道:“也不能这么说,当时凶险万分,你及时地撤出是对的,只要我们留着这条命在,就不愁为师父和桥本大师兄报不了仇!”
北海理惠听他说到师父和桥本有田,不禁潸然泪下。
横山进二忙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又惹你想起了伤心事。”
北海理惠揩了下眼角泪水,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横山师兄,我们现在到处被搜捕,短时间之内是难以回到张垣城里了!”
横山进二道:“是啊,铃木杏子交给我们的潜伏力量一部分已经被破获了,另外一部分虽然能够联络上,但是我看都不堪大用,将来这里还得靠你我兄妹二人。”
就在这时,一阵风吼,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两人不由地一愣。
“前面的人停了若是再往前走,休怪我等无情,梆梆梆梆……”,随着呼喊,一阵梆子声在林中响起,惊起一片宿鸟纷。
“将他们围住,莫放跑了一个!”
呼喝声此起彼伏,道路两侧的山林之中暗处影影绰绰也不知还有多少人冲来,横山进二举起枪便要射击,扳机尚未扣动便被北海理惠压下了手腕:“不要开枪,免得激怒了他们!”
横山进二顿时明白其意,眼下敌强我弱,一旦开枪发生混战,即便是两人身怀忍者绝技,但子弹不长眼,也难免死于乱战之中。
于是,两人收起武器,垂手站立。横山进二将两枚忍者镖扣在手掌心中,浑身肌肉绷紧,随时准备出击。
刹那之间,一伙人持着武器将北海理惠和横山进二围在了中间,当中一个络腮胡子擎着两把二十响对着两人吼道:“都给老子把手举起来!不然老子手里的家伙可不认人!”
一时间,数十个火把照起,明亮犹同白日。
北海理惠举目观看,这些人衣服穿得杂乱无比,显然不是独立团之类的正规军,更像是占山为王的土匪。
察南这块地界本就不是很太平,由于山高林密,各路绿林好汉占山为王,世代拉队伍,烧杀掠夺,神出鬼没。日本人进山的时候,土匪便调转了枪口,他们也是有血性的中国人。当然他们打日本人,并非什么觉悟,而是抢夺枪支,武装自己。
北海理惠示意横山进二不要乱动,她有办法稳住这伙土匪。
这时,一个又矮又瘦、长得獐头鼠目的土匪到了络腮胡子的跟前,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当家的,就是他们两个人,绝对错不了。小的本想去那白云庵踩盘子,没成想大门口蹲着个人,幸亏我熟悉这里的山路,不然肯定被他追上了。”
络腮胡子嘿嘿一笑:“吴老二,你去白云庵踩盘子?当老子是三岁的孩童呢,整个白云庵都卖了也换不了几个大子儿,我看你是惦记着那年轻貌美的小尼姑吧?”
吴老二被说中了心事,讪讪道:“大当家的,您也知道我就这点爱好,嘿嘿……”
络腮胡子脸色一变,冷声道:“你他娘的,当老子的话是放屁是吧?”
吴老二登时被吓得两手无措、冷汗直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饶。
络腮胡子不再理会他,转头看向北海理惠,问道:“你们两人是什么来路?”
对此,北海理惠早就想好了对策,说自己是从北平来的客商,和兄长二人着急赶路去迷了路,这才误入了西山之中。
络腮胡子冷笑起来:“客商?这年头做买卖还能做到这深山老林之中去?我看你二人鬼鬼祟祟,必然有问题。来啊,给我拿下!”
横山进二一看事情目标,当即就要将暗扣在掌中的忍者镖发射,手还未动,便被北海理惠一把按住。
这时,吴老二从地上爬起来,对络腮胡子说道:“大当家的,你看这小娘们儿长的如此的标致,如玉琢成一般的人,以小的看,配大当家的最为合适!”
土匪们久居深山老林之中,对女人最为感兴趣。
吴老二这句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匪纷纷附和,就连那大当家的络腮胡也放声大笑。北海理惠确实果然生得一貌倾城,目中罕见。
吴老二偷眼观瞧,只见大当家的并无反感,便更加的得意,上前对北海理惠道:“这位小姐,我看你们两个走南闯北经商也赚不得多少钱,还风餐露宿的,要是碰上个拦路劫道的,别说是钱货两空,就是人也得被人虏了去是不是?我们大当家的乃是这乱世的英雄豪杰,手下兄弟上千,跺跺脚都能让这张垣颤上三颤,不如,你跟了我大哥,吃香喝辣,免得再受这奔波之苦,岂不是更好?”
众匪听了轰然叫好。
那络腮胡子听吴老二此话正好合他的心意,便道:“吴老二,这么多年你总算说了一句人话,本寨主正少一位压寨夫人,此乃天定良缘。”
吴老二听了之后大喜,道:“小姐,赶紧跟我们上山吧,你看这风沙如此之大,还是赶紧到了寨子里,沐浴更衣,和大当家的洞房花烛成亲!”
北海理惠在横山进二的手上轻轻一捏,随后做出了一副唬得魂不附体、只求早死的娇弱模样,让络腮胡犹自生怜。
在吴老二的撺掇下,络腮胡更是下定了决心,命手下对北海理惠和横山进二两人严加看管。
于是,两人被带上了山。
第2114章 发怒
北海理惠和横山进二两人随着众匪上了山,到了山上之后已经是天明时分了。
北海理惠见这山寨果然雄伟,底下有三关,四面高山围定,上有忠义堂,聚义厅,耳房三十余间间,有河有水,确实是占山为王的好去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日军对察南的土匪进行了多次的围剿,为何这里还能留存?
土匪对北海理惠和横山进二自然是不放心,将两人分开安置,身边都有人贴身跟随。
横山进二极力地忍耐,若不是北海理惠再三叮嘱,他早就将这些土匪杀个干净了,也不知道小师妹是怎么想的,这些乌合之众根本上不得台面。
看管北海理惠的是两个相对老实一点的土匪,北海理惠之所以示弱跟着土匪进入山寨就是为了找个暂时的栖身之地,然后看这些土匪的实力再做打算。
如今早就是不是日军得势的时候,她知道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
当天中午,山寨之中大摆酒宴,喽啰们张灯结彩,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猜拳行令好不热闹。
横山进二在一处厢房之中,虽然酒肉都端了上来,但是他根本无心享用,一心想着小师妹的安危。这些土匪固然凶悍,但是对北海理惠来说,还是差着一大截呢,若是土匪头子用强,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吴老二因为算是给大寨主保媒拉纤的,所以络腮胡就不再追究他之前骚扰白云庵之事,但是吴老二也被警告了,若是再次扰乱白云庵的师太们清修,便直接煽了他的卵蛋。
吴老二想着戴罪立功,便主动请缨去做横山进二的工作,企图让横山进二这个“大舅哥”同意,继而再进一步劝说那个美娇娘。
吴老二挑门帘走进了厢房之中,见横山进二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连眼皮都都没抬一下,心里不禁有些窝火。
想想大寨主交给他的任务,忍着胸中的怒气,脸上堆起笑容,乐呵呵地给横山进二斟满酒,笑着说道:“我说这位大舅哥,你别老板着脸啊,这大喜的日子咱该乐呵乐呵才是?”
吴老二不说还好,他一说话,横山进二的脸就更拉下来了,对其怒目而视。
吴老二忍不住一缩脖子,横山进二的目光中透出来凛冽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吴老二断定这个汉子绝对是不是所谓的客商,恐怕是大有来路,自己还是小心伺候为好,最好能够套出他的话来,摸清他的底细,再向大当家的禀报。
吴老二继续陪着笑道:“大舅哥,你别看我们这山寨不大,但是我们大当家的本事可不小,这也正是为什么日本人那么多次的清剿都未能将我们山寨剿灭的缘故。我跟你说吧,你妹子跟了我们大当家的,肯定吃不了亏!”
见横山进二还是对他不理不睬,吴老二暗骂狗东西不识相,老子在这里陪着你喝酒是给你面子,要不是看在你妹子即将当上压寨夫人的份上,老子早就将你毙了直接扔到山沟里喂狼。
其实,吴老二根本就是想多了,刚才他说得吐沫横飞,人家横山进二根本就听不懂,也不想听!这一番就跟对牛弹琴一般。
吴老二越来越无趣,便端起酒杯连干了三个,辛辣的酒水入喉,让吴老二心头的怒火更盛。
不能杀你,还不能收拾你个狗日的。
吴老二又喝了两倍之后,告了个罪说要去放茅,也不管横山进二同不同意,迈步就外走。
挑开门帘出去之后狠狠地朝着厢房啐了一口:“妈的,什么东西,狗日的,给脸不要脸!”
在门口站岗的两个小喽啰,其中一个笑着说道:“吴二哥,这是跟谁置气啊?”
吴老二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屋子说道:“还不是那个便宜大舅子,妈的,给脸不要脸!”
那小喽啰揶揄道:“人家是咱大当家的大舅哥,再说了,压寨夫人如花似玉一般,少不了大当家的宠爱,正所谓是水涨船高,这位大舅爷在咱们劲风寨也必将得势,即使再有委屈,咱也得忍着!”
吴老二在山寨之中口碑本就不怎么样,众人打心底里看不起他,无论大大小小的土匪,见到他都忍不住要揶揄几句。这句话看似在劝吴老二,但是在吴老二听来犹如火上浇油,登时就怒了,骂道:“妈的,想看老子的笑话,做你娘的美梦!”
那小喽啰也不害怕,继续说道:“那是,吴二爷是谁啊?咱劲风寨数的着的人物,嘿嘿……”
话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不言而喻。
吴老二骂了一句,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了那两个小喽啰的讥笑声。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吴二爷,我呸!”
“也就是你,老子就不拿眼皮夹他一下,老色鬼一个!狗日的!”
“听说这狗日的昨晚去了白云庵!真是不知道死是怎么写的,大当家的三令五申将白云庵当为禁地,这小子竟然还敢去!”
“谁不知道白云庵的老主持曾经有恩于大当家的,吴老二真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了。可是我就奇怪了,做出如此的勾当,大当家的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放了他了。”
吴老二夜探白云庵未能偷着腥,此时又接二连三地遭到了横山进二和小喽啰的冷落和讥讽,满腔的怒火再也难以抑制。
屋子里的不识抬举,站岗的没大没小,行,都给老子等着,要你们的好看!
吴老二假装没有听到两个小喽啰的讥讽,带着满腔的怒火离开了厢房。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吴老二拎着食盒再次回转的时候,脸上的愠色早就消失不见,还给站岗的两个小喽啰一人一块熟牛肉和一壶酒,让两个小喽啰感到十分的诧异。有酒喝有肉吃,索性不再去奚落吴老二,开门让他进去,便自顾自地吃喝起来。
吴老二推门进了厢房,只见横山进二依旧坐在太师椅上,八仙桌上的吃喝依旧未动,忍不住地叹口气说道:“我说,你这是何必呢?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吃不喝的怎么如何是好?”
他便唠叨着,便将刚带来的食盒打开,逐件摆齐桌上,两荤两素口小碟,外带一碗热汤,有馒头有米饭,还有一壶酒。每道菜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是色香俱全,而且,更是热腾腾的,让人看了忍不住地食指大动。
吴老二继续说道:“大舅哥,这是我在伙房让他们新弄的吃食,山上条件是差了点,你凑合着吃点,这酒也是刚刚烫过的!”
吴老二说的吐沫横飞,但是横山进二还是面无表情,吴老二被噎得直翻白眼儿,好半晌泛不上话来。心道,老子正是给你脸了!
吴老二给横山进二脸前的酒杯斟满了酒,自己端起酒杯朝他比画。可是横山进二没反应,他还是直眉瞪眼地盯着吴老二看,像是看一个怪物。
“来,咱们还是喝酒吧。”
吴老二手腕一翻自己把酒干了,放下酒杯说:“你别这么直眉瞪眼地盯着我看,我又不是一个怪物!”
横山进二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冷笑,仍旧不说话。
吴老二嘿嘿地笑了:“好,你不喝,那我喝,你看着行了吧?我就奇了怪了!纵然你不同意妹子嫁给我们大当家的,可是至少也要表个态啊,你什么都不说,旁人怎知你是如何想的。”
尽管吴老二一直忍着怒火,但是看到横山进二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样子,胸中的怒火再次被勾了起来,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将酒杯啪的一声在八仙桌上一墩,瞪起了眼睛,说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是吧?”
“八……”横山进二涨红的脸迅速改变着颜色,红晕退去惨白涌上来,脸蛋两边的咬肌在皮下滚动,嘴唇哆嗦起来,一双眼睛早已是满含愤怒地看着吴老二,射出一股杀气。
吴老二似乎没有感觉到横山进二的愤怒,仗着酒劲儿把自己的话继续说下去:“别以为你是大当家的大舅哥,你是不知道这山上的规矩,即便是天王老子,只要有人敢坏了和山上的规矩,照样三刀六洞!”
吴老二这句话都不是胡编乱造,大当家的络腮胡治下极严,曾经亲手处决了一个未出五服的堂弟。
过了片刻,横山进二不愿听吴老二继续在耳畔聒噪,便不再客气,伸手抓起一块鸡腿大嚼起来。
吴老二一看他开始吃东西了,心中窃喜,这第一步算是完成了,就看接下来的第二步是否能够成功了。
吴老二将酒杯给横山进二端起来,说道:“兄弟,刚才我说话没过脑子,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山上的规矩多,大当家的脾气大,若是你这样一幅吊脸相给他看,绝对会让你吃了不了兜着走的!”
吴老二喋喋不休,横山进二也不去管他,自顾自地吃喝,他在白云庵吃的是素斋,本就不耐饥,此时面前都是肉食,先吃饱了再说。
吴老二根本不知横山进二心里所想,还道是自己的办法见了效。
第2115章 杀机
看到横山进二开始大吃起来,吴老二心中一喜,劝道:“光吃肉怎么行,来,来,来,喝酒,这是专门给你烫的酒!”
横山进二竟然没有像之前那样无动于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杯酒下了肚,想起武藤璋、桥本有田等人惨死,胸臆中酸苦辛辣的滋味一并泛了起来,冲得喉咙难受,眼眶发热,有些不能自持。
吴老二抚掌道:“兄弟好酒量啊!再来一杯!”十分殷勤地斟满酒。
酒入愁肠,横山进二便一发不可收拾,这酒比之清酒劲大,只是三倍下肚之后,便是火烧火燎一般,沸腾出心中滔天的豪气。
吴老二自然不知横山进二所想,继续殷勤劝酒:“兄弟当真是好酒量,这山寨之中恐怕也只有大当家的能够稍胜你一筹了。”
“八嘎!”横山进二已经是头昏脑涨,不自己地冒出了日本话。
吴老二听得是一惊,又听着对面之人叽哩哇啦地不知道说了一顿什么,此后越听越心惊。
吴老二好色,经常偷偷地溜到山下去,是张垣城之中的烟花之地的常客,这一来二去的,也见到了不少日本人,自然知道日本人说话。此刻横山进二虽然说的是醉话,与正常表达不大相同,但是吴老二还是听出了其中端倪。
再瞅瞅对面横山进二眸子中的森森寒意,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顿时头皮发偧,汗毛直竖,手里的酒从酒盅里泼洒出来。
原来是个东洋人,自己把自己喝醉了,倒是胜了给他准备的泻药了。原来,为了报复横山进二,吴老二在汤里下了泻药,量很足。
换作旁人,早就找个借口跑了。但是吴老二心机颇深,强压心悸,继续陪着横山进二吃酒,横山进二已经有了醉意,又哭又笑。
这顿美餐对近期过惯了清苦生活的横山进二来说,是十分开胃的,他大口大口地吃肉,大口大口地喝酒,一炷香的工夫之后,便喝得酩酊大醉,趴到桌子上就睡着了。
吴老二小声地叫了几声兄弟,见他没有反应,将门口的两个小喽啰叫了进来,叮嘱几句。
那喽啰虽然看不起吴老二,但是刚才在门外听到横山进二的鬼子话,自然是不敢怠慢,三人一拥而上,用一根粗麻绳将横山进二的上身捆得严严实实,像是死猪一样将其扔在炕上,有两个小喽啰负责看守,吴老二则飞奔向聚义厅禀报大当家的。
聚义厅之中此刻好不热闹,大小土匪数百人欢聚一堂,摆下了几十桌流水席,肉山酒海,笑语喧阗、喜气洋溢,最为引人注目的自然是准新郎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今天颇为畅快,无意中捡到了美如画中人的娇娘,不免多喝了几杯。他身体壮实,酒量又大,但是架不住手下的兄弟们频频敬酒,他生性豪爽,自然是来者不拒,这一来二去的就喝多了。
等吴老二奔至聚义厅中之时,大当家的早就面如猪肝,说话舌头都不利索了。
眼神迷离中看到吴老二惊慌失措地跑来,立即着脑,喝道:“吴……吴老二,你不再厢房好生陪着我大舅哥,过来做甚?”
吴老二凑到了跟前,附耳说了几句,大当家的闻言立即就酒醒了一半,豹眼直勾勾地盯着吴老二问道:“此话当真?”
吴老二苦笑道:“千真万确!”
刚才他将横山进二的自醉,说成了是在他的百般诱导和试探下才现出了日本人的真实身份。
大当家的道:“奶奶的,竟然是鬼子!”
“小的请大当家的示,此人该如何处置?”
大当家的眼睛翻了几翻道:“先将此人好生看管,待我将他带到张垣城里去有大用处!”
“大当家的莫不是想拿这个鬼子当投名状?可是我们在山上过得逍遥快活,跟了姓常的岂不是要吃苦受穷?”吴老二过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自然不愿下山。
“吴老二,你的眼窝子太浅了。姓常的连日本人都能赶走,你我兄弟人家会看在眼里。再说了,我们日子过得再逍遥,也是匪,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看那刘一刀刘大当家的,生前也是我们这般土匪,后来跟着姓常的也闯出了名堂,虽然死在了鬼子手里,但是也是备极哀荣,听说连政府都奉了他个少将军衔……”
吴老二一听大当家的这话就知道自己是没法劝了,只得作罢。
大当家的放下酒杯,大喝一声,聚义厅中这才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群匪都是醉醺醺的,不知发生了什么。
大当家的环视群匪道:“兄弟们,今日是我林中虎大喜的日子,感谢众位兄弟们的捧场。但是,现在我们山寨之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所以,这喜宴就到了这里了,值守的兄弟们辛苦一下,今天务必将山寨各门守牢了,不准一只鸟飞出去!”
林中虎的舌头虽然有些大,但是下达命令简短有力。
群匪不知所以,各自相顾。
林中虎又道:“其余众兄弟好生休息,明日随我下山!”
“是!”
“一切但凭大当家的吩咐!”
群匪轰然应诺,旋即乱哄哄地散了。
林中虎命吴老二对横山进二严加看管,但是对于安置在房中的北海理惠却并没有多少的防备,在他看来,即便是个日本女人,又能如何?
喜宴散罢,二当家的财神到凑了过来,说道:“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中虎看了一眼这个瘦小枯干、头发稀疏、多少有些驼背的兄弟说道:“老二,你猜我们昨晚这一网网到了什么鱼?”
财神到摇摇头说道:“小弟不知,还请大哥明说!”
林中虎喜滋滋地说:“那个男的是个东洋鬼子,那小娘们儿恐怕也是!”
财神到听了之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大哥,这两个人都看管起来了,莫要出了差错才是!”
林中虎道:“你放心,这山寨犹如铁桶一般,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你的意思是投奔那姓常的?”
“那是自然,难道一辈子在这大山上当山大王不成?”
“也是,大哥比我们看得都远!”
“行了,老二,赶紧回去歇息,明日一早你我兄弟下山共同建功立业!”
“是!”
深夜之中,财神到悄悄地来到了关押横山进二的厢房门口,那两个小喽啰一左一右都在打着瞌睡,听到财神到咳嗽才慌忙揉着惺忪的睡眼打招呼。
“二当家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里面的人可还在?吴老二去了哪里?”财神到眯着眼睛问道。
“吴老二说是尿急,刚刚出去一会儿。”
“把门打开,我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小喽啰有些为难,但是看到财神到眼睛一瞪,最终还是将铜钥匙掏了出来,将门打开。
“你们两人在门口守着,我区会会他!”
“是!”
财神到迈步走进了厢房之中,此时已经是二更时分,油灯摇曳、灯光荧荧之下,看到了瘫在炕上的横山进二。
财神到上前仔细地打量了横山进二一番,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下一刻,他从腰间解下了蟒皮鞭拎在手中,对着横山进二恶狠狠地道:“小鬼子,你们祸害中国人始终是要遭报应的。”说着,把莽皮钢鞭在空气中抽出啪啪的巨响!
两个小喽啰听到了屋里声音,忙上前阻拦,但是被财神到狠狠地骂了出去。
横山进二犹自还在昏睡当中,说时迟那时快,就见财神到真的把莽皮鞭抽向了他。
只是一鞭抽下,横山进二衣服被钢鞭咬住了,只听得“刷拉”一声他的一只袖子便从衣服上分裂出来,飘在了半空中。
“啊……”
横山进二从睡梦中惊醒,准确地说应该是疼醒,睁开睡眼一看,一个拿着皮鞭犹如恶鬼一般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他极力地挣扎,但是浑身上下被捆的犹如粽子一般,挣不得脱。
不等横山进二再做反应,财神到手里的鞭子一扬就抽了下去。与此同时财神到鼻梁两侧的肌肉突然横着拉起来,脸上的表情已然狰狞。
内刚外柔的蟒皮鞭斜着裹在了横山进二的脸上,最先出现的是一道白印,像一条小蛇似的从横山进二右边的额角迅速窜出来,跨过他的一只眼睛在左边的颧骨上消失了。紧接着那道白印就变红,渗出了血,鲜血又红又稠,封住了他的眼睛。
这是很内行的一击,为了避免对手的反抗,先封住对手的眼睛。即使现在横山进二全身被绑着,财神到仍然也是按照老套路出招。
门外的两个小喽啰听得胆颤心惊,他们最清楚二当家那蟒皮鞭的厉害!那蟒皮鞭长约半丈,外边由五花的真蟒皮紧紧缠裹,内里是一根拇指粗细的钢丝。
蟒皮鞭有三种打法:一是空鞭,光听响动,鞭子抽出去声如响雷,却只是擦着人的头顶过去,并不伤人,只是吓唬人而已;第二种打法没有响动,但因用力的不同会把人打得皮开肉绽而不伤筋骨;第三种打法最是狠毒,伤骨不伤皮,鞭子抽下去表面没有痕迹,实则已经叫人筋断骨裂!
两个小喽啰不敢进门,生怕稍不留意会被财神到的蟒皮鞭误伤,更没有人敢阻拦财神到。
其中一个比较机灵,忙对同伴道:“你在这里赶紧看着,我去找吴老二,这个王八蛋,关键时候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说罢撒腿飞奔而去。
第2116章 两空
半丈余长的蟒皮鞭像一条真正的巨蟒在横山进二的头顶上游弋,对待这个东洋鬼子,财神到犹如杀父仇人一般。
横山进二慌忙扭动身体下炕。
只听“啪”的一声蟒皮鞭又抽了下去。
这一下抽在了横山进二的踝骨上,横山进二就像被蟒皮鞭提起来似的双脚跳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此时饶是他酒量再差,也已然全醒了过来。
也就是这山间房屋大,若是换了寻常房屋,财神到这蟒皮鞭还难以施展开来。
此时,蟒皮鞭依旧像活蟒似的在横山进二的头顶上飞过来飞过去。
“小鬼子,再吃老子一鞭!”
话音未落蟒皮鞭又缠在了横山进二的腰上,就见财神到手腕子一旋,横山进二的身子便从窗户里破窗而出,被扔出去有两丈远,跌倒在地上。
财神到紧跟着跃出了房门,那仅剩的小喽啰见到这一幕早就傻了,平日里这个二当家的财神到和颜悦色,对兄弟们都客气的很,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的狠厉过。
小喽啰脑子里电光火石之间闪过一个念头,是了,当初就听山上的兄弟们说起过,这二当家的财神到本是赶车的车把式,其父母妻子皆死于兵祸,而始作俑者正是占领了张垣的那伙东洋人,是以二当家的对东洋人如此的仇恨。
想到此,不免对二当家的财神到心生同情。
就在这时,小喽啰看到原本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竟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原本绑在身上的粗麻绳也一圈一圈地掉了下来,手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好啊,老子早就知道你早有预备!”财神到骂道,“小鬼子果然狡诈无比。”
原来,这横山进二任由他鞭子抽打,并不是无力还手,而是这小鬼子一直在暗中想办法脱身。吴老二这狗日的不知道是怎么搜身的,竟然没有搜出鬼子身上的利器。
财神到并不知道,吴老二根本就没搜人家的身,这小子早就跑去了大当家的林中虎的房外去听墙根去了。
当下,财神到把蟒皮鞭紧攥在手里,充满怒气的眼睛盯着横山进二,骂道:“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小鬼子,你以为你拿着刀就能老子叫板了是不是?他妈的,不给你点儿颜色,你怕是不知道马王爷长得几只眼!”
横山进二一只手捂在伤口上,血从他的手指缝直往下滴,半个脸都被鲜血糊满了,他并不知道对面的这个人在说什么,但是从手下毫不留情的情景来看,此人对自己怨恨极深,是怕登时就要要了自己的命。
看到横山进二对自己怒目而视,财神到心中更加生气,他多少也了解一些独立团的政策,知道若是这小鬼子落入了独立团的手中,只怕就会有人将其保护起来。
“啪”的一下那巨蟒又甩了下去,横山进二手握利刃自然是不肯不还手,挥刀急挡,只是这蟒蛇鞭在财神到的手中似乎有了灵性一般,鞭梢轻巧地绕过了短刀,立刻就在横山进二的脖子上斜着划过了留了一道血印。
“呦呵,还敢反抗,狗日的,以前是你们小鬼子占了张垣,老子不敢惹你们,现在你们是在老子的地盘上!””财神到怪叫一声,手下得更狠了。蟒皮鞭就一下接一下地抽在了横山进二的身上。
横山进二左躲右闪,财神到见他狼狈,正自得意。
忽然之间,只见横山进二左手挥出,他旋即眼前一花,一阵轻微的响中,十几枚精光闪闪的暗器,带看疾劲的锐风径向他迎面射来
锐风如削,眼前银芒乱闪,无数的暗器,已然滴溜溜的旋转看到了面前。
财神到心头一震,万万没有料到横山进二在如此的劣势之下还能奋起反击,而且,其出手之怪异狠毒,确实令人咋舌。
慌乱之中,财神到也顾不上多想,双脚向后一蹬,马上就是一个铁板桥,刚躺平就眼睁睁地看着数点寒芒擦着鼻尖划过,还不等财神到的一身冷汗被吓出来,横山进二已经闪电般地欺身而至,一抹寒芒到了财神到的眼前。
好个财神到!在这旧力才去,新力未生之时,他猛一发腰劲。硬是生生地把身体凌空横着甩了出去,落地后护住脑袋骨碌碌直滚。
那一抹寒芒只是划破了他衣服,好险!
财神到也见过不少使用暗器的,但是人家的飞镖之类的都是一枚枚地发,而这个小鬼子的手上似乎可以直接三枚一组,可以三枚同时发出,也可以一枚接一枚地单发。
财神到可能并不知道,横山进二在武藤璋的众多弟子当中,资质算是平庸的,但是他就是有个轴劲,在忍者镖上下功夫最深。
财神到知道自己并非对面这个鬼子的敌手,伸手就要掏枪,手指没有触碰到握把,一点寒芒再次飞来,吓得他立即缩头转身,向后胡乱挥了几鞭子之后便飞奔逃去。
忍者镖固然可以要人性命,但是财神到逃得极快,很快便没了踪迹。
那小喽啰早就吓呆了,脚步都挪不动了,直接被横山进二一刀刺在了胸口上毙命。
刚刚杀死小喽啰,院子外便响起啪的一声枪响,却是财神到返身带人杀了回来。也就是横山进二机灵,低头闪身一躲,子弹这才没有击中要害部位。
横山进二见对方人多势众,便捂着左肩的伤口,朝着打枪地方发射了一枚忍者镖,随即飞身而去。
回头再说那吴老二,听得林中虎说要去投独立团,心中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便打算去偷听大当家的窗户根,顺便再顺些财物,赶在天亮之前卷了钱财下山,不去跟林中虎从军吃苦,自找个无人相识的地方逍遥快活。
可是等到了林中虎的房外,却见到有两土匪守在门口,吴老二便询问了土匪,旁敲侧击得知林中虎并未前来,房内只有。这小子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对看门的土匪说是林中虎派他来取东西。
见是山中的老兄弟,且吴老二如今是大当家林中虎的大媒人,两个土匪自然不敢阻拦,推门让他走了进去。
吴老二脚步甚轻,一进入屋子便听到一阵细微的抽泣声,晃晃脑袋缓过神来,才听清是屋中女子的哭泣声。
油灯里似乎没油了,吴老二挑了下灯芯,拿着油灯走到窗前。只见北海理惠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嘴里紧紧地咬着手指,显然在梦里也不敢大声哭泣。
吴老二本就十分好色,此刻看到北海理惠梨花带雨一般,心中一荡,他曾经多次在张垣城中见到过身穿和服的日本女子,早就心痒难耐,此刻见美人在榻,更是难以把持,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这可是天赐的良机,这日本娘们皮肤娇嫩得像绵缎,又顺得人意。老子和林中虎也算是兄弟一场,临走前就送你一顶绿帽子作为礼物。
林中虎最是看不起他吴老二,只是看在吴老二有打听消息的本事上才勉强让他在山寨里听用,他终日受林中虎呼喝差遣,心中早就有了芥蒂,此时即将独自离开,自然要给林中虎一个惩戒报复才是。
看了看榻上娇滴滴的北海理惠,想到门口的那两个木头橛子一般的土匪,吴老二微微叹了口气,脚步轻移,出了门,将两个土匪唤了过来。
两个土匪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就被吴老二用掌刀击昏在地,吴老二将两人拖到了房后,四下看了看,见无甚动静,这才进到屋子里来。
再次看到北海理惠,吴老二心中一软,忽然改变了主意。
便在此时,北海理惠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师兄,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北海理惠抽泣着一把抱住了吴老二的右臂。
吴老二虽然听不懂北海理惠说的是什么,但是知道她是在做梦,赶紧轻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别怕别怕,有我陪着你呢。”
北海理惠含含糊糊答应一声,微微翻个身,却将吴老二的右小臂做了枕头。吴老二想要抽出手来,又怕将她惊醒,只好将左手的油灯放在地上,坐在了床边。北海理惠仍旧不时抽泣几下,吴老二心中怜惜,不停地轻拍她的后背。
吴老二原本和这北海理惠做个露水夫妻,完事之后远走高飞,但此刻见到昏黄的油灯灯光之下,北海理惠生得十分美颜动人,娇滴滴脸儿,微红映白嫩,怯生生身材,细腰显轻盈,真是人间绝色,便立即改了主意。
这等尤物,绝对不能便宜了林中虎,老子将她带走,做个神仙眷侣。
下一刻,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直接捂在了北海理惠的口鼻之上,只是片刻的工夫,北海理惠的身子便彻底的软了。
吴老二将北海理惠用绳子捆住了,又从房中翻出了一个大口袋,将北海理惠装在其中,又在林中虎的榻下摸索了片刻,翻出了一个红漆木匣子,里面装的都是一些黄白之物,随手一颠,不觉露出了一丝笑意。
随后,他走到门口见四下无人,将那木匣子包了包袱系在腰间,回身扛起大口袋便往外走。
刚刚出了林中虎的小院,便听到关押横山进二的厢房方向传来一声枪响。
林中虎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准备好的投名状,竟然被怀有私心的两名手下生生地搅了局,抓来的两个人都不见了踪影。
第2117章 蓄势
陡然间,抓到的两个日本人都不翼而飞,让林中虎颇为恼火。他指着财神到的鼻子骂道:“都是你干的好事,为了泄私愤,坏了我们山寨的大事!”
“大哥,这件事也因我而起,我现在就带着人把这鬼子抓回来!”
此时,财神到也是十分的懊悔,当日他喝了不少的酒,便借着酒劲鞭打了横山进二,原本只是想着将其教训一顿发泄胸中怒火,没想到横山进二反抗逃走,还杀了数名土匪,搅得山寨大乱。
“哼,现在他早就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此人并非善类,身手不错,即便受了伤,你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林中虎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是心细如发,知道盲目去追击并非良策。
财神到又道:“吴老二和那女人同时不见了,据看守说,吴老二打晕了二人,因此必是此贼盗走了那个日本女人。”
林中虎闷哼了一声说道:“吴老二这人极其奸诈,我数次饶过他,不曾想他还是卷了我的金银细软和女人逃跑,实在是可恨,这样,你立即带人秘密下山,一是打探山下情况,二是寻访吴老二,待抓到他之后要立即通知我,我要千刀万剐了这个狗日的。”
财神到拱手道:“大哥,寻访吴老二的事情小弟是清楚了。可是,这第一件事,还请大哥明示!”
林中虎叹口气道:“如今独立团等收复张垣,日寇被围刘家沟,你要做的便是打探这场战斗的胜负,我虽然打算投奔姓常的,奈何现在手上没了投名状,势必被人看轻。你且去看看形势,即便我们投奔也要选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才是,明白吗?”
财神到点点头道:“大哥,我明白了。”
林中虎从虎皮座椅上站起身来,在财神到的肩膀上拍拍说道:“兄弟,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我在大山上等你的好消息。”
“好,大哥,我先走了!”
且不说财神到如何下山完成林中虎的两项任务戴罪立功,单说吴老二。他对周遭的地形极为熟悉,背着北海理惠趁乱逃出了山寨,一路向西而去。
一边走,吴老二隔段时间就停下来,揭开口袋看看北海理惠是否还有呼吸,这千娇百媚的小美人要是不幸闷死了,那就太可惜了。
看到北海理惠娇艳的面孔,吴老二心痒难耐,恨不得一下子就扑上去。山路难行,还需要躲开昔日的兄弟们的追击,下了西山已经是夜半时分,吴老二知道自己这样子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必须早点找个地方藏匿起来,避避风头后再做打算。
下了山,吴老二找了户人家,给了人家一块大洋。那户人家虽然见吴老二背着个大口袋,举止怪异,但是这点钱对庄户人家而言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因此也就忍着心头的疑惑,又是烧水热炕,又是准备吃食的,足足忙了小半个时辰才安顿下来。
吴老二待那人走后,将北海理惠从口袋中抱出来,放在炕上,再盖上被子。吴老二盘腿坐在小炕桌旁,看着油灯下北海理惠娇俏的面容,心中自然是颇为得意。此时北海理惠的迷药劲还没有过去,自然不能用强,于是他便将北海理惠周身上下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武器,便放下心来。
对于北海理惠,吴老二还是下了功夫的,即使没有搜到什么武器,但是还是将她绑得紧紧的,顺便山下其手大占便宜。
不过,吴老二没有丝毫的意,绑好之后盯着北海理惠看了片刻,只见她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此刻散乱地披散在肩头上,更特别的是她的双手,被一根小拇指粗细的麻绳紧紧地捆在背后,腰上还有一根大拇指粗细的麻绳,勒了个结结实实。
“行了,反正你是跑不掉了,以后就给我当媳妇儿了!”吴老二咧着嘴淫荡地笑了起来。
吴老二经常下山寻花问柳的鬼混,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已经变得骨瘦如柴,脸色蜡黄。方才又背着个百十斤的大活人下山,二十多里的山路走下来,身子早就摇摇晃晃了。
开始还能强撑着坐着,后来那盏油灯不知何时熄灭了,眼前暗下来之后吴老二也没坚持多久,迷迷糊糊地也躺到了炕上,挨着北海理惠。沉沉地睡过去之前,依稀记得北海理惠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吴老二是睡熟了,但是没过多久北海理惠去醒了,醒来后头昏脑涨,便发觉自己被捆成了个粽子一般,面前脸对脸有个长相极为丑陋、留着哈喇子的男人,一股酒气、汗味和臭味随着男人的呼吸扑面冲了过来。
北海理惠何时有过这样的遭遇,当时差点就要吐了,急忙将头扭了扭。仔细打量了屋里的环境,发现并非山寨之中的陈设,便猜测已经被人挪了地方。
出生于京都某个没落贵族府邸的北海理惠,从小过的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要不是自己的祖父在朝代更迭中失势,父亲、母亲英年早逝,她压根不会离开京都去学什么忍者,说不定此时早已经嫁给了某个贵族青年,做了有钱有势人家的夫人。
但是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却不是幸福安逸的生活,而是真实而残酷的现实生活。
北海理惠七岁那年,其父亲遭人诬陷被投入大狱之中,母亲为了救出父亲百般疏通无果,花费了大量的积蓄。
最终,在大牢里,父亲被囚禁了一个多月就被折磨致死。先代家祖留下的积蓄、古玩字画以及房产,也被“充公”搜刮一空。剩下了她和母亲两人孤儿寡母,遭到族人的百般欺凌,母亲不堪羞辱撇下北海理惠投河自尽。
好在自己乔装成乞儿蒙混出城,否则自己不但有失身被辱的可能,甚至有杀身之祸。
举目无亲的北海理惠辗转来到了广岛,要不是流落街头的时候,遇上了当时正好刺杀仇家的武藤璋,自己很可能会因为走投无路而沦落风尘。所以在北海理惠心里,一直是把武藤璋当做自己的亲爹一般伺候和服侍。
孑然一身的武藤璋也是将这个苦命的女孩当做自己的亲女儿看待,不但供给吃穿,而且还将自己的一身武艺倾囊相授,短短数年时间,她便在武藤璋的言传身教下小有所成,也闯出了一些名头。
谈到北海理惠的关门弟子北海理惠,忍者界中的人们都会不自觉地竖起大拇指,称赞一番。
在北海理惠看来,现在老师武藤璋英雄一生,到头来却死在了常凌风等人是手里,从国内一起过来的师兄们也是十之八九都战死,自己居然也被土匪就地擒下,被五花大绑捆成了粽子。
北海理惠心中暗道不妙,原本想着利用这山寨中的土匪与独立团对抗,没想到自己重伤之后体力大不如前,竟然在卧房中竟然昏了过去,落到了这个龌龊男人的手中。
北海理惠看人颇为在行,只是看了吴老二的面相,便知道他淫邪无比,肯定是贪图自己的美色,自己落在他的手里,绝无好下场。
北海理惠内心中是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的,就是拼了自己这条命也要保护自己不受屈辱。
因此,当北海理惠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狠劲挣扎,而是暗暗运功,她身子骨十分的柔弱,原本想用缩骨功挣脱,但是尝试了几次之后都没有得逞。吴老二绑的绳子颇有讲究,竟是越挣扎越紧,绳子几乎勒到了肉里。
北海理惠有些沮丧,现在自己被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她感到自己的体力下降了很过,特别是被施过了迷药之后脑袋昏昏沉沉,手脚也没有什么力气。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从这样的困局之中抽身,赶紧去和横山进二汇合?北海理惠紧咬着嘴唇,脑袋里的思绪却在飞速地转动着。
北海理惠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山寨,山寨上的土匪手里都有枪,那上了刺刀的步枪可不是端在手中把玩的。如果自己稍有逃跑的迹象,北海理惠毫不怀疑身后的那名士兵会在自己逃出几步之后就将自己打成血葫芦。
如果这里不是山寨,又是哪里?
北海理惠从苏醒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但是更进一步的答案,是没有人会告诉自己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怎么从这里脱身,自己双手被绑,武器被缴,身旁还睡着一个令人作呕的猥琐男人,他随时都有可能醒来。
就在北海理惠分神思考计策的时候,孔老二打了一个打喷嚏,飞沫直接喷到了她的头发上,北海理惠恨不得一刀直接宰了他。
长夜漫漫,终于,在度过了漫长的煎熬之后,一声鸡鸣预示着天已经亮了。听到这一丝鸡鸣,北海理惠便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耳听到身边的吴老二打了个哈欠,紧接着便感觉自己的小手被他抓住了,北海理惠强自忍耐着内心的厌恶,闭目不动。
恢复了些许体力的吴老二此时再也忍不住了,爬起来就要去亲北海理惠。
第2118章 折戟
被吴老二喷着臭气的嘴挨近,北海理惠再也忍不住了,将头猛地向旁边一扭。
吴老二饿虎扑食,直接扑空,嘴唇狠狠地撞在了褥子上,好一阵钻心的痛。
他万万没有想到北海理惠已经醒了,一愣神之下,看到眼前的这位美女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在愤恨地瞪着自己。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棂中透了进来,投射到那个女人的脸上,她的那双眼睛满是愤恨,额头的疤痕格外的狰狞,这个美丽的女人此刻就好似一头桀骜不驯的小母狮,似乎随时都会跳起来择人而噬!
吴老二体内的鲜血顿时沸腾了,有野性,这日本小妞果然够劲啊!
眼前这个小美妞那窈窕性感的曲线,即使容颜憔悴也无法掩盖那种神韵,怎么看都是人间的绝色。
上天待我不薄啊,吴老二暗道。
看着炕上那个被捆绑住双手、眉清目秀的年轻女人,吴老二感觉自己丹田一热,一股热血涌了上来,心中欲念大起,喉结耸动,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恨不得立即扑上去!
但是他看到北海理惠愤恨的眼神,怕霸王硬上弓有风险,所以他虽然此时此刻心中好似火烧火燎一般,但是依旧不敢放肆,只是从炕上爬起来,恶狠狠地说道:“你已经落到了老子的手里,想要活命就给老子识相点!”
北海理惠换了一副表情,啜泣道:“我当然是想活着了,我一个弱女子……”
吴老二见她秀眉紧蹙,哭得梨花带雨,忍不住心头一软。
“你说的是真的?”吴老二轻轻皱了下眉毛,端详着北海理惠歪哭泣,看样子确实不像是装出来的,连忙说道:“你快别哭了,我这人最见不得女人哭,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你放心,只要你死心塌地地跟着我,我一定让你吃香喝辣、穿绸挂缎,嘿嘿……只要你答应我,我就……”
一边说着一边去摸北海理惠的脸蛋。
“我……我答应你……”北海理惠乖巧地点点头,楚楚可怜地看着吴老二。
就在吴老二探着身子即将摸到北海理惠的脸蛋的时候,北海理惠身子向前一冲,然后她猝然并起两只脚,脚尖狠狠地踢中了吴老二的下腹。
吴老二怪叫一声,双手捂裆,当即一脸痛苦地跪倒在地。
北海理惠见状,丝毫没有停滞,身子从炕上飞起,向着地上的吴老二砸了过去,膝盖刚好顶在了吴老二胸腔上,体重加上下沉之势,力量极大,咔嚓一声脆响,吴老二当即仰面朝天昏死过去。
但是北海理惠并没有就此放过这个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男人,右脚的膝盖狠狠地顶在吴老二的咽喉的主动脉上,一下又一下的发力猛压,两下过去吴老二已经呼吸困难。
吴老二出于求生的本能,顿时从昏死状态中苏醒了过来,口里含糊不清地嘶吼着,一把将压在他身上的北海理惠甩了下来,挣扎着爬了起来,爬到炕上去枕头下拿枪。
此时的吴老二又惊又怕,眼睛斜着,好似要喷出火来,鼻翼闪动,好似老牛一般一口口喘着粗气,没想到这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竟然下了死手。
吴老二当然也不含糊,抓到枪就要转身。
就这时,脑后一阵疾风响起,他预感到不妙,猛地一侧身,躲过了北海理惠的飞踹。
这小妞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腿上的绳子解开了,吴老二此时吓得魂飞魄散,辛辛苦苦地二十多里山路竟然扛来了一个玉面阎罗!
躲过了北海理惠的雷霆一击之后,吴老二龇着一口像野兽似的黄牙格格作想,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吓的。娘的,这个女人不能留了,留了她,老子就得玩完。
想到此处,他抬手举枪便要开火,手都扣到了扳机上才发现枪击还没拉开,子弹自然也没有上膛。
就在他一愣神的工夫,北海理惠左腿从上往下一记鞭腿,像重锤一般把吴老二手中的盒子炮扫去,随即她猛一转身回旋,高高飞起右腿,猛踹在了还没回过神来的吴老二的脖颈上。
吴老二被北海理惠踹中了脖颈,眼前一黑,仰天倒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上。
不等倒地的吴老二恢复神志,北海理惠又一次一扑而上,利用冲势,膝盖再次在半空中狠狠地顶在了吴老二的心口上。
这次北海理惠是全力而为,较之前次力量更大,吴老二的胸腔顿时便塌陷了下去,眼耳口鼻之中流出了一股股黑色的淤血,双目怒睁,僵直着双腿,脑袋一歪没有了呼吸。
愤怒之下的北海理惠仍旧没有停止动作,依旧用膝盖狠狠地压着吴老二的胸口,直到自己精疲力尽之后才绵软地瘫倒在地。
在吴老二满脸血污的尸体边喘息了大约半分多钟,北海理惠这才强自理顺了自己的呼吸,她用藏在手里的刀片割开了绑着双手的麻绳,从吴老二手中取了那支半新不旧的盒子炮别在了腰间。
无意间看到放在炕头上的红漆盒子,打开一看顿时大喜过望,她原本身无分文,有了这些钱财便可以支撑许多时日。
歇息片刻之后,眼神冰冷地看着死不瞑目的吴老二,暗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不够解气,又抬脚在吴老二死沉的尸体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做完这一切之后,喉咙中干渴难耐,随即端起放在小炕桌上的一碗水仰脖子尽数喝了。推开门之后,一股清冷空气灌了进来,全身说不出的清爽。
四处一看,此处只是一处山村,并非土匪的山寨。
北海理惠一皱眉,此时听到隔壁房屋之中有声音,便大步走了过去,将屋中二人悉数杀死之后,又换了农家打扮,这才扬长而去。
可怜那户人家为了些许钱财丢了全家性命。
行不多时,北海理惠觉着小腹部一阵痉挛绞痛,张脸都憋得铁青。
恍惚之中看到了武藤璋老师,又看到了桥本有田,还有自己的父母,都是一个个异常熟悉的人,都在微笑着向自己招手。
“理惠,来啊,来啊……”
北海理惠心知这是中毒了,她自打到了土匪山寨之上水米不曾粘牙,忽然间想起刚刚在农家喝下的那碗清水,莫不是?
伸出手指放入口中想要催吐,却是已经来不及了,这毒性来得过于猛烈,北海理惠四肢绵软,竟然是不听使唤,脸上神情十分古怪。
只见她双眼半眯,唇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诡笑。片刻之后,黏稠的涎水从嘴边淌出,腥膻无比。鼻孔里、耳朵里都汩汩冒着黑血,将身下的土地染得一片狼藉。
突然之间,她上身一挺,腰肢开始如水蛇般曲扭,随着剧烈的抽搐,手脚频频乱摆。过得片刻,便抽搐着再不能动。
北海理惠纵然聪慧过人,也没有想到临行前喝下的那碗水,正是吴老二给那户人家准备的。吴老二料想那户人家已经见了他的脸面,早晚会被林中虎等人查访到泄露了行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毒杀了两人。
没成想,他自己先是被北海理惠杀死,北海理惠又误打误撞地饮下了那碗放了剧毒的水。
可怜,北海理惠正值大好年华,跟着武藤璋来了不该来的地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屡屡犯下了杀孽,这才稀里糊涂地枉送了性命。
数个小时之后,北海理惠、吴老二等人的尸体被人发现,北海理惠额头的疤痕顿时引起了当地民兵的注意,于是便被逐级上报,最终叶知秋带人赶赴现场这才确认了倒在路边的女尸正是北海理惠无疑。
神秘杀手就此身死,但是之前发生了什么,北海理惠的同伙,那个跟鬼子特务联络的神秘男人又在什么地方却不得而知。
其实,横山进二的命运也不怎么好,他边打边撤撤出了山寨,但是在乱战之中身受三处枪伤,逃到了半山腰便掉入了一个布满朝天尖刺的陷阱坑之中,被穿成了刺猬。
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方才被一伙巡山的土匪发现,彼时人早就死透了。
林中虎得报之后只拍大腿,用作投名状的人死了,让人如何不气。
闹得沸沸扬扬的张垣神秘杀手事件,最终以北海理惠和横山进二的意外身亡而告终。
由于煮熟了鸭子到了嘴边却飞了,林中虎深感脸上无光,严令手下不准到处宣扬抓获北海理惠和横山进二的事情,加之没有问出两人的真实身份,也就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北海理惠这个神秘杀手最后的一段际遇,对于王成、叶知秋等人而言成了一个谜。
在一年之后,已经是独立团连长的林中虎在和王成的偶然一次闲聊中道出了曾经抓获过一男一女两个日本人的事情,这才使得这段真相予以大白天下,这是后话。
在张垣围绕北海理惠实施严密搜捕的时候,在刘家沟的战斗已经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