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三章本座不杀你了,你是我夫人
昱昱二字不断在脑海回响。
或娇嗔,或撒娇,或妩媚或轻吟,各式各样,延绵不绝。
同时勾出无数画面,一帧帧在脑海里闪过。
曾经相处种种,似山洪一般翻腾涌来。
瞧见眼梢滑落的泪水,寂夜呼吸一滞,只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捏住,有无数银针不断刺入。
前所未有的感觉,又格外熟悉。
他略显迟钝的凤眸瞬间清明,僵住的手欲捏碎神魂,却在动手的刹那怎么也下不去手。
“昱昱~”
“夫君~”
“夫君君~”各种娇吟呼唤在耳畔回响,听的他瞳仁僵住。
恩爱缠绵,打情骂俏蜂拥而至。
他掐住脖颈的手似不停使唤,不受控制。
看着那认命又绝望的脸庞,寂夜心如刀绞,疼的颤栗,疼的麻木。
他凝视凤眸漆黑深邃,只有杀戮的瞳仁出现了一抹另类情绪。
瞧着眼泪滑落到下颚,他掐着脖颈的手下意识去擦拭。
察觉到寂夜奇怪举动,风沧澜蓦的睁眼,朱唇一软。
她双眸放大,满目惊愕盯着近在咫尺的人。
朱唇上的动作小心翼翼而生涩,像是什么都不懂第一次尝试,新奇又新鲜。
慢慢的似适应自学会了,寂夜一手搂住风沧澜纤腰,一手护住其背部。
吻越发缠绵。
风沧澜瞳仁逐渐收缩,反应回神猛的推开,面色阴沉,“你在干什么!”
寂夜剑眉隆起,盯着风沧澜一起一合的唇,脑海里二人曾经的相处不断涌出。
不愿意接受的记忆跟情感逐渐融合,再看风沧澜依旧是杀戮血腥的目光,只是多了一分不一样的情愫。
他伸手牵住风沧澜的手,跟着记忆里自己是宗正昱时的模样学着唤道,“澜儿。”
声音响起,风沧澜浑身一僵,目光如炬,“你……”
“澜儿?”寂夜又唤了一声,风沧澜周身僵硬缓解,眸色冰冷,“昱昱不是学就能学会的。”
“学得了称呼,学不了人。”
“本座……”他声音顿住,跟风沧澜的点点滴滴都记得,但那感觉就像是自己在看别人的记忆。
一时无法全部接受,寂夜不再学着宗正昱的口吻跟说话处事,“本座不杀你了。”
“你是我夫人。”
刚才还刀剑相向,这会儿就将风沧澜拥入怀中。
“不,我不是。”
风沧澜声音冷漠说的果断,“从你想杀我。”
“从你苏醒后第一时间从我们感情中抽身,就不是了。”
她毫不留情推开寂夜,秋水眸似裹了寒霜,“你我都是时空回溯,你苏醒是立马杀了我扫除威胁。”
“而我呢?”
“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记起来的吗?”
“我是在青丘狐族,回归神女之位记起全部。”
“期间伏羲千万次劝我让我杀了你以除后患,我都没动手。”
“从这件事能看出来,你心底有几分认真对待。”
说罢,风沧澜当即转身,“既然你不杀我,那我就走了。”
“今日之后,你我再无关系。”
有些事情一较真,发现毫无意思。
风沧澜落地头也不回离开,寂夜凝视离去的背影一闪而去,挡住离开的去路,“有没有关系,你说了可不算。”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清醒点?我现在是最清醒的时候
风沧澜离开的步伐忽的止住,目色冷漠,就像看着陌生人一般,还是令她生厌的陌生人。
“怎么?改变主意了?”
她语气冰冷,犹如寒冬腊月的风,彻骨寒冷。
刹那间,手中诛神剑再现,“那就开始吧。”
敌对,是她们的宿命。
千方百计更改宗正昱的命数,最后绕了一大圈的还是回到了原点。
回溯前,她跟魔神寂夜打的两败俱伤。
回溯后,还是回到了这个结局。
之前还能跟寂夜平分秋色,如今寂夜实力倍增,而她不涨反退。
这是一场,还未开始就知道的结局。
风沧澜目光如炬,浑身气场大变,凌厉而锋芒,犹如一把出鞘的宝剑。
寂夜眉峰隆起,眉宇间血色红痕颜色越发妖冶,古井无波的凤眸逐渐浮现阴森郁色。
“你不是本座对手。”
“回溯前不是,回溯后更不是。”他声音沉沉,夹杂着隐约可查的不悦。
风沧澜眸色深深,没有回应,只静静看着。
即便是到现在,她还是难以相信,站在跟前的人是宗正昱。
没有了温柔,也没有了深情。
如此冷淡,又如此冷漠。
但事实摆在眼前,面前的寂夜就是宗正昱。
他有二人相处时点点滴滴的记忆,却还是能抽身抽的干脆利落。
那段感情,在他那里好像从未存在过。
所以……那段时间到底算什么?
大梦一场吗?
她真的不明白,寂夜为什么能抽身抽的如此果断。
没有一丝留恋,没有一丝犹豫。
甚至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杀她。
而她有无数次机会却做不到。
曾经的深情、承诺,都成了泡沫,不堪一击,一戳即破。
风沧澜迟迟没有回应,寂夜眸色又深了几分,“你要明白如今局势,清醒一点。”
意思是,她别无选择。
“明白如今局势?”
“清醒点?”风沧澜低哑的声音嗤笑,“我现在是最清醒的时候。”
曾经的一切都是假象,当下的才是真实!
“我恨以前为什么没早点清醒。”
“自信的认为能改变,能阻止!”结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宗正昱是从回溯前一起跟来,这就是一个无解之题。
“甚至妄想,在你化神魔神后会因为我而选择剥离命格。”
“对比之前,我现在难道不够清醒吗?”
寂夜薄唇紧抿,深邃目光注视,对上那双冷漠极了的秋水眸,心脏似被人狠狠捏了一下。
风沧澜手上一转,诛神剑一阵剑气荡开,“别耽搁时间。”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是注定的命数。
风沧澜诛神剑一挥,华光万丈,即便是必败之局依旧严以待阵,全力以赴。
看着风沧澜非战不可的模样,寂夜眸中温度迅速下沉,浑身萦绕着寒气让人毛骨悚然,“你非要如此?”
“是你非要如此!”
“动手吧。”风沧澜双眸若冰,沉沉而视。
寂夜纹丝不动,周身魔气暴涨,眉宇间的红痕更添几分血红。
漫天魔气袭向风沧澜,她持诛神剑的手一紧,刚挥剑就被一股力握住,“本座说了,你说了可不算。”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失败者没资格发号施令
磁性嗓音夹杂着阴郁,隐约能听到几分暴戾。
他一手握住风沧澜手腕,一手夺过诛神剑,“你没资格说不,你的实力更不允许拒绝。”
风沧澜苍白脸上浮现怒气,挣扎着被控制的手,另一掌反手袭去。
寂夜不查,肩膀生生受了一掌首重却依旧没松开。
神力攻击让他薄唇微抿,黑沉沉的双眸盯着被控制的人,眸中戾气跳动。
寂夜未松手,风沧澜手掌一转,一掌直逼其胸膛。
寂夜没有躲闪,一动不动。
打中的刹那,风沧澜动作一顿,停在胸膛的一寸之外。
神力波震的寂夜银发微扬,周围静的诡异。
看着风沧澜停下的手,寂夜握住的力度收紧,黑沉如夜的瞳仁闪烁着不明情绪。
还是不行!
都到这个关头,她还下不去死手!
寂夜能如此绝情!能果断抽身,她怎么就不行!
“澜儿。”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瞬间把风沧澜思绪拉到曾经回忆。
停在胸膛旁的手绷紧,她反手一掌打向寂夜肩膀。
寂夜吃痛未松手,抓着肩膀的力度更重几分。
“别乱叫!”
“我们之间还没到叫的如此亲密的地步!”
寂夜瞳仁一滞,心如刀绞,握着肩膀的手猛的将人拽进怀里牢牢抱住。
那种心如刀绞跟怅然若失的感觉才慢慢消散。
空荡荡的心头被这一搂瞬间填满,空缺感消失,心暖暖胀胀。
“松开!”
“你给我松开!”
“要打便打!”风沧澜厉声呵斥,寂夜却没有丝毫动作。
“寂夜!”她怒喊一声。
寂夜搂住的手松开,凝视跟前之人,两人的相处点点滴滴都在脑海里。
但,他一点参与感都没有,就像是一个陌生人观看别人的记忆。
苏醒后绝不可能跟想诛杀之人再有瓜葛,第一时间就要斩草除根,消除一切有威胁的因素。
可临到出手却下不去手。
看到她落泪,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让他手忙脚乱。
对上那冷漠目光会心如刀绞。
感知二人疏远,他生出挽留握住的情感。
见她离开,心仿佛一下子就空了,再抱住整个人仿佛被填的满满当当。
就是那种,怀里有整个世界的感觉。
两人的记忆他有,明白这些陌生属于他又不属于他的情绪,是因为两人曾经而导致。
那段,属于他却又没有任何参与感的情。
恍若置身事外,但心痛是真的,慌乱是真的。
抱在怀里的满足感跟心安感是真的。
那段不该存在的感情,让他生出探知的欲望。
为何,回溯后会那般的深爱,爱到疯狂的地步。
回溯后的历程跟回溯前所经历的事完全不同,有了风沧澜的出现很多事出现了变化。
最大的变化是,他竟然动了情。
对欲诛杀的他的人,动了情。
“寂夜!”风沧澜再次怒斥,寂夜眸色黑沉,“失败者是没资格发号施令。”
“更没有能力决定自己的生死。”
“从现在开始,你的命不属于你自己,想求死?”
“除非本座同意。”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你盯着我干什么!
“你……”风沧澜刚出声,声音戛然而止。
发不出声音转眸瞪向寂夜,他像是看不见抓着风沧澜的手就消失原地。
这里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人察觉。
寂夜已经达到瞒过天道法则的地步,三界之中更是没人能查探到他的存在。
再出现,二人回到了宗正昱等待千年的竹屋。
她们的出现带来一阵疾风,吹的蓝花楹花瓣飘然落下。
蓝紫色花雨中,两抹青色并肩而立形成一抹靓丽的风景线。
竹屋旁,二人离开时种下的蜀葵完全绽放,粉白色蜀葵花团锦簇,美不胜收,不自觉就吸引了注意力。
寂夜无意间瞟过,脑海里两人播种蜀葵的画面瞬间被勾出来。
他撇开目光垂眸看向被控制的人,只见她满目怒色。
目光上移,落在头顶躺着的那片蓝紫色花瓣时,风沧澜头带蓝花楹问美的记忆被勾出。
处处都布满了二人的记忆,甜蜜,温馨,美好。
让人不自觉沉溺、沦陷。
“寂夜!!”风沧澜厉声而斥,目光森寒,能说话了又铺天盖地的怒呵,“你想干什么!”
“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满是二人甜蜜的记忆,如今回想只觉着讽刺至极!
还来做什么?
“来这里?”他目光聚焦风沧澜头顶躺着的蓝紫色花瓣,下意识伸手想要拿掉。
察觉到对方动作风沧澜偏头避开。
寂夜手上落空,黑沉凤眸多了一份执着,一手控制风沧澜后脑勺让其无法躲避,一手摘掉头顶花瓣。
低沉声音平平,“以前不是在这居住?”
“回来而已。”
说罢,他扣着后脑勺的手松开拉着风沧澜进入竹屋。
这里的陈设跟离开时一样一点没变。
风沧澜被拽着进屋,边走边挣扎。
在意时怎么样都行,一旦不在意任何举动都让人厌恶。
“回来个屁!”
“老子最不想来的就是这里!”见证了她的愚蠢!
寂夜带她来这里,是想嘲笑她曾经做出的愚蠢决定吗!
忽的,风沧澜眸色一凝,看着周围升起的结界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把她带到这里,结界禁锢?
“没什么意思。”留下一句话,寂夜就转身在竹屋逛了起来。
这里,处处都是两人生活的痕迹,全是二人记忆。
欢喜的,甜蜜的。
那些记忆浮现的时候,寂夜的唇角都不自觉的跟着上扬了些。
看着在竹屋转悠的寂夜,风沧澜眸光沉沉,实在是想不到他要做什么。
魔神,心思狡诈,非常人思维。
转悠一圈,寂夜重新回到刚才位置,静静站着盯着结界里的风沧澜。
没有情绪,没有表情,目光沉沉。
察觉到寂夜目光,风沧澜往后退了些,“寂夜!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
他站在结界外,看的认真而又专注,像是看到深奥解不开的题一般。
对面还是没有收敛,风沧澜怒意越来越盛,“你盯着我干什么!”
寂夜双手负立,注视结界中,声音毫无波澜,“想看就看了。”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寂夜,你恶不恶心!
风沧澜眸色一顿,转身背对寂夜斥骂一声,“神经病!”
即便是背对,后面目光依旧没有挪开,风沧澜目光森森。
寂夜这是想干什么?
猜不透他怎么想的,也从来没猜透过。
之后竹屋再无声音,风沧澜背对,寂夜静静看着。
这样的状态一连维持了无数天。
后面炙热目光从未离开,风沧澜只觉如芒在背。
从化魔开始就看不懂寂夜了。
又是几日过去,风沧澜忍无可忍回首怒视,双眸阴沉,“你到底想做什么!”
“能不能爽快点!”
“不想做什么。”寂夜收回目光转身离开竹屋。
看着离开的背影风沧澜当即转身。
人一旦静下来就会想一些东西,现在风沧澜满脑子都是跟宗正昱的点点滴滴。
当时又多亲密恩爱,现在就有多心痛。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寂夜苏醒后,对两人之间的事能当做没有发生。
那段感情只是他苏醒的跳板。
多年情意,表面说再无关系,可人静时心还是难受。
她还自信满满以为,即便是宗正昱化魔也会因为她的存在不会让历史重演。
结果,消失狠狠的给了她一耳光。
越想,风沧澜心里越沉闷,眼眶一热,悄悄泛红。
被结界困住的日子跟囚禁无异,只能待在方寸之地。
在寂夜翻倍的实力面前,她连挣扎都成了奢望。
来到这里后,寂夜日出盯到日落,又从日落盯到日出,周而复始。
没有多余的话,就盯着。
似是要将其看透,看穿。
时间一天天过去,风沧澜被囚禁此处无人得知。
天道法则,三界众人都察觉不到寂夜,而风沧澜又对外说散散心。
就算是死在这里,恐怕都不会惊动任何人。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滚!”
一直被盯着,还被囚禁方寸之地,风沧澜暴躁不已。
寂夜剑眉微压,迈入结界。
风沧澜瞬间警觉,目光如炬,一瞬不瞬盯着迈进来的人。
“不够。”果断的应声让风沧澜面色怪异,也越发警惕起来。
将风沧澜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寂夜又逼近了几分。
即便是日夜看着,还是无法跟记忆中还是宗正昱那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共情。
宗正昱跟寂夜是一个人,却更像两个人。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跟风沧澜产生感情。
既然看不行,那就需要更深层次。
逼到尽头,风沧澜退无可退,盯着咫尺间的宗正昱,满目冰冷,双眸似覆盖了一层寒霜。
“想好了怎么处……”她话未说话,声音陡然僵住。
瞳仁微缩,聚焦近在咫尺,呼吸交融的人。
寂夜浅吻加深,双手下意识搂住腰肢护住后脑勺。
震惊回神,风沧澜猛的推开,“啪——”
清脆的声音格外响亮。
风沧澜双眸逐渐染上赤红,掌掴的手不停发颤,裹着薄泪的秋水眸翻腾着怒火,“滚!”
她嘶吼一声,声嘶力竭。
瞧着风沧澜如此模样,寂夜心头一阵密密麻麻刺痛,疼的呼吸困难。
下意识脱口而出,“澜儿。”
“寂夜,你恶不恶心!”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对本座动手?
“滚!”
“给我滚!她直指门外,瞪大的双眸翻滚着滔天怒意。
寂夜剑眉微压,鸦羽般的睫毛下,凤眸闪过一丝暗光。
“滚——”
风沧澜嘶吼一声,寂夜指尖下意识一颤。
没原有的心痛,以及心慌。
他深邃目光逐渐聚焦,眸色越发深重。
这种让他奇怪的感觉让他无法理解,心底升起的慌乱跟恐惧更是零他不喜。
寂夜回溯前曾是神佛后为魔神,两种身份都无法接触也从未接触过情之事。
现在苏醒的他,根本无法共情记忆里曾经自己的偏执喜欢,癫狂执念。
那些记忆属于他,但却不能共情,不能代入。
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其他人的事。
但心是诚实的,曾经爱的偏执深沉,刻骨铭心。
所以对于对方的冷漠会心慌,面对风沧澜落泪会产生他无法理解的抽疼。
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新奇,更多的是不喜。
那种不受自己掌控,超出控制的感觉。
二人对视,竹屋内寂静无声。
寂夜眼底墨色点点晕开,瞳仁中的疑惑跟探知欲被杀戮一点点取代。
异样的感觉告诉他,这个人会是一个变数。
无法掌控的变数。
遇到超出掌控的事,第一时间就是,扼杀!
霎时,寂夜瑞凤眼煞气四溢,化为黑烟一闪而去,一把掐住风沧澜脖颈。
风沧澜瞳仁微缩,脖子上附带着魔气的攻击逐渐侵蚀身体。
他掐着脖颈的手四周萦绕着黑烟魔气,猛的往上一抬,逼迫风沧澜直视,“对本座动手?”
“你对自己的处境理解是不是有误。”
风沧澜目光锐利冰冷,凝视寂夜一言不发。
对上风沧澜目光,寂夜心脏一抽,凤眸闪过一丝狠色。
手上用力欲结果这横生变数,就在动手的刹那整条手臂僵硬,似失去知觉了一般。
肌肉记忆不允许他进行伤害,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阻止他的动手。
无法掌控的感觉成倍而来,寂夜眼底越发阴郁。
掐着风沧澜脖颈的手无法继续下去,他猛然一推。
脖子上的魔气消散,风沧澜被推的一个踉跄后退两步,下意识捂住刚才被掐着的地方。
纵使已经接受,可真正经历时。
还是疼的难以让人接受,心就像是被人生生撕裂一般。
眼眶忍不住泛红,悄无声息染上一层雾水。
为了不让寂夜瞧见,她全程垂首。
可即便如此,通红眼眶落泪的画面还是被寂夜尽收眼底。
眼泪滚滚而下滴落在地上,却仿佛落在寂夜心头,烫的他浑身一颤。
全身紧绷,修长有力的手指僵硬。
心疼,心慌,见其落泪冒出一股拥入怀中轻声安抚的冲动。
僵硬的手臂鬼使神差抬起,抬到一半瞬间反应回神,想到刚才的举动满脸阴沉,浑身戾气蔓延。
“不自量力。”
留下四个字,寂夜挥袖离开。
风沧澜瞳仁微转,余光注视着离开的身影。
她纤纤玉指轻抚被遏制的脖颈,含泪双眸毫无波澜。
没有曾经的情意,没有一丝温度。
抚摸脖颈的手缓缓放下,朱唇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的确是自不量力。”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是你先背弃我的
不然,怎么会到今天这种局面。
她仰头,眸中泪水在眼眶打转,“是你先背弃的。”
风沧澜长吸一口气,泪意盈盈双眸噙着一股笑意,只让人头皮发麻。
离开竹屋,寂夜步伐略显凌乱,背影带着几分逃跑的意味。
直至避开里面的视线才停下脚步。
所有的情绪来自于他,却不属于他。
里面的人欲诛杀他,他却下不去手!
一阵凉风袭来,吹的蓝紫色花瓣飘落,犹如一场花雨。
来时盛夏时节,枝繁叶茂,花团锦簇。
如今已是金秋,没有神力维持的蓝花楹掉落大半,隐约可见空落落的枝丫。
竹屋旁那片粉白色蜀葵也已衰败。
心底一股无端的恐慌涌来,像是什么珍视的,重视的。
随着花的凋零掉落,也一并而去。
寂夜来到蜀葵前,大多大多白粉色花已经枯萎焉了。
他一手扶起枯萎垂下的花朵,脑海里瞬间涌出二人种植时,风沧澜笑盈盈说着以后花开很美的画面。
寂夜扶着蜀葵的手似触电般的松开,眼底郁气深重,眸色越发深爱。
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
回到到曾经,即便是忘记曾经也不可能动心,有情。
那些记忆不假,二人曾经的确非常恩爱。
那些情,他却半分都不能体会。
无法理解,也无法相信,会有情,动心。
“昱昱,我喜欢你~”
“昱昱,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昱昱……”
那些声音不断回响,惹的寂夜暴戾烦躁。
越想屏蔽那声音越发繁复!
杀又下不去手!
她就是最大的变数!
一片花瓣被寂夜荡开的气息震的掉落,他伸手接住牢牢握在掌心。
花瓣在手中成泥。
“不过是手下败将,能翻的起什么惊天大浪。”
他紧握的手一挥,花泥化为点点消散。
风沧澜离开凌天学堂有多久,在此处就待了多久。
自上次差点被寂夜捏碎神魂,风沧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不像刚开始那般冰冷跟针对,眉目柔和说话轻缓,一双秋水眸随时都带着淡笑。
除了在结界里无法离开,两人就像是回到了夫妻时。
唯一不同的是,风沧澜的称呼从昱昱,变成了寂夜。
每唤一声都在提醒自己,这是寂夜。
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宗正昱。
他如今已苏醒,两人之间那点事在对方眼里不值一提。
“寂夜。”风沧澜柔声轻唤,眼眸含笑,唇角挂着标准弧度,“现在外面什么时候了啊?”
“我好久没出去了。”
她一双眼眸似含秋水,直直盯着寂夜。
对上那双眼眸,寂夜半垂眼眸,“已入秋。”
明显感觉到对面的变化,这是个好的变化。
但却另类反常。
记忆告诉他,风沧澜并不是这样的性格。
“入秋了啊。”
风沧澜轻叹一声,被这结界囚那么久了。
“寂夜。”她盈盈水眸注视,娇唤一声。
寂夜眸色一滞,耳畔回想起风沧澜曾经唤着昱昱的声音。
“我在这里待了好久了,你不打算让我出去吗?”
耳畔的声音止住,寂夜撩开眼帘,深邃凤眸漆黑如墨。
二人四目相对,风沧澜没有丝毫胆怯,反而微微一笑。
既然做错了,那就要改正。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你成天烦不烦!别没事找事!
她没有诛杀寂夜导致今天局面,那就该及时改正。
掰回正轨。
寂夜不值搭救,她的三界可不能陪了葬。
“寂夜?”风沧澜微微歪头,面露询问。
这段时间寂夜对她的杀意虽在,但减弱了许多。
这可是一个好兆头。
“这里很好。”
留下四个字,寂夜当即转身再也美多说其他。
风沧澜含笑注视离开,在身影彻底消失的刹那,眸中笑意被森寒取代。
寂夜对她,还是有戒心啊。
也是,万一放了她出意外了呢。
风沧澜回到床榻,悠哉悠哉躺下。
该想个怎么样办法,改正错误啊。
还要防止寂夜发疯,如回溯前那般屠戮苍生。
双方又一次陷入拉锯战。
此时,青丘狐族
自从风沧澜那里知道真相,颜襄各方面包容陌玉,尽量顺着他的意思来。
曾经的龙族帝姬没了骄傲,顺从又卑微。
这些被狐族人看在眼里,皆是嘲讽,“以前仗着她哥是龙族龙君,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她哥没了立马夹着尾巴做人。”
“她哥杀了我们狐族多少人,甚至同族都杀!”
“她这个罪犯的妹妹,凭什么做狐族的夫人!”
诸如此类的声音数不胜数。
对于这些,颜襄恍若未闻,一门心思专注陌玉。
曾经二人相爱,那现在依旧可以回到从前。
天真的以为,被挖了心,没有心还能回到以前。
“陌玉。”
颜襄端着补品走到陌玉身旁,“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曾经的龙族帝姬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做膳食,厨房都从未进过。
他们本来就无需进食,就算需要也用像人界生火。
但颜襄选择了效仿人界夫妻。
陌玉瞥了一眼,淡淡道,“放那儿。”
“刚做的,趁热吃吧。”颜襄端着喂过去,陌玉皱眉避开。
颜襄不依穷追不舍,“我做了好久,你就尝尝吧。”
“放那儿。”陌玉声音沉了几分,颜襄完全没有察觉,端着就要喂,“放着就凉了。”
“来……”
“啪——”
瓷器破碎的声音响起,颜襄手中膳食洒了一地。
“说了放那!你成天烦不烦!别没事找事!”
“你没事我有事!”斥责一番,陌玉转身离开。
颜襄怔愣原地,看着洒了一地的膳食,眼眶隐隐发红。
没事,陌玉丢失了情感才会这样。
以后就会好的。
她手一挥,地上残渣消失,转身离开宫殿。
受着门口的侍女蹲身,“夫人。”
两个侍女,一个蹲身一个未行礼,颜襄没有察觉径直离开。
待人走远,行礼的侍女才道,“你也太大胆了!也不怕夫人责罚。”
“责罚什么?她哥杀害我们狐族那么多人,她哪儿来的资格做狐族夫人。”
“更何况,族长不是已经厌弃她了吗?”
“身怀有孕都被这样对待,估计这族长之位也坐不久了。”
“还是小心些,别乱说话。”
没行礼的侍女翻了个白眼,随后笑道,“知道啦。”
焱昀的事不断发酵,身为妹妹的颜襄也成了万人指责的对象。
碍于身份不敢太直接,背地里说的不少。
整个狐族声讨颜襄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听着四面八方的声音,合欢树下的水蓝色身影,嘴角浮现灿笑……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你……你是沧澜神女!?
“姑娘。”
一道声音从后面响起,刚才未行礼的侍女站在水蓝色身影之后,“都按你的意思做了。”
“颜襄是焱昀的妹妹,焱昀大肆屠戮狐族,她哪里有资格做狐族的夫人!”
“她应该滚出青丘才是!”
水蓝色身影转身,风吹的合欢花翻飞,她站在合欢树下。
美人如画,美不胜收。
即便带着帷幕看不到容貌,从身段也能看出是美人一位。
风对她好像都格外温柔,吹的水蓝色衣裙轻晃,飘然若仙,似要乘风归去。
“好美。”
侍女由衷赞叹,脑海里顿时浮现一抹极为相似的画面。
皱眉探索,忽的双眸微亮似想起来什么,“你……”
“你是沧澜神女!?”她惊喜出声,激动不已。
水蓝色身影骤然一顿,帷幕下的秋水眸一片冰凉,清冷的声音却格外温柔轻缓,“沧澜神女?我怎么可能是。”
“你怎么会觉着我是沧澜神女呢?”
“不是呀,不好意思。”侍女挠了挠脑袋,“我之前有幸见过沧澜神女一面,实在是惊为天人。”
“就是你现在所站的位置,沧澜神女以前也在那过。”
“刚才你站在那,我一下就想到了沧澜神女,她也是一身水蓝色。”
“你带着帷幕看不清模样,我还以为你是沧澜神女呢。”
“原来如此。”女子柔声轻笑,“我不是沧澜神女。”
“哈哈哈,想也是。”
侍女尴尬的笑了笑,“听说沧澜神女除掉魔神之后就云游去了,你怎么可能是沧澜神女呢。”
水蓝色女子浑身僵硬,周身萦绕着寒气。
“对啦,我都按你的意思做了。”
“颜襄以前就嚣张跋扈看不起人,这次就让她彻底滚出青丘!”
说到此处,侍女满脸愤怒,义愤填膺。
水蓝色女子帷幕下眸色凉薄,“你这话就说错了。”
“什么叫都按照我的意思做了。”
“啊?”侍女一脸疑惑,“我就是按你的意思做的呀?”
女子轻笑一声,“是为了青丘而做才对。”
侍女愣了一瞬,恍然大悟,连声附和,“对!”
“是为了青丘。”
“颜襄那种人就不应该待在青丘,哥哥杀了狐族难么多人,怎么还好意思待在这里。”
“对。”
女子帷幕下的最勾了勾,满意的笑了笑。
“那没其他事我就先走啦。”侍女挥挥手转身离开。
“呃……”
她转身的步伐戛然而止,瞳仁瞪大,僵硬垂首,就见一腹部捅了对穿。
僵硬转身,还未看到就“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不断抽搐吐血。
女子缓步走来,停在侍女旁边,垂眸看着她吐血抽搐的模样,目光淡淡,毫无波澜。
“你……”
侍女艰难出声,惊愕不已。
女子慢悠悠蹲下,被袖子完全笼罩的手放在侍女胸膛。
“呃!”
侍女瞳仁一颤,脸色惨白,眼睁睁看着一只似手非手的东西掏出心脏。
“挖……挖心,你……是你!”极大的痛苦导致她说话磕磕绊绊,“你才是……你是……谁!”
女子看着手中还在跳动的心脏,听着侍女质问笑容灿烂明媚。
她带着用袖子捂住的手捏着帷幕,缓缓取下。
侍女瞳仁骤然一颤,“你……”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我的确不是风沧澜,但很快就是了
“你……”侍女嘴唇轻颤,满目惊愕,极大的震惊导致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
欣赏着侍女的惊愕、恐惧,女子朱唇勾起一抹灿烂至极的笑容。
这一笑恍若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侍女看眼中,却只觉全身发抖,遍体生寒。
胸口的窟窿不断往外渗血,侍女全身温度极速流失,视线也逐渐模糊。
女子瞳仁定格手中跳动的心脏,毫不犹豫咬了一口,温热鲜血说着嘴角淌下,滴落在水蓝色衣襟上。
犹如朵朵绽放的红梅,妖冶又令人发寒。
侍女模糊视线看到这一幕双眸瞪大,宛若铜铃。
杀人挖心的竟然是她……
她才是罪魁祸首!
那外界盛传她……
最后一口吞下,女子舔舐手上血迹,目光平静而淡然,好似在做一件无比寻常的事。
余光注视着血泊中的身影,看着她在惊恐错愕中一点点流失生命,直至没了声息。
女子半垂的瞳仁渗着明媚灿笑,唇角却勾起一抹阴森弧度,“我的确不是风沧澜。”
“但很快就是了。”
重新带上帷幕,扬手一挥,躺在地上的尸体瞬间消失,周围的血迹也完全消失。
就像,血泊跟尸体从未出现过。
染血的水蓝色衣裙也恢复原来的模样,瞥了一眼刚才侍女躺着的地方,清冷嗓音徐徐,“话少点,不就没事了吗。”
帷幕下,含笑瞳仁溢出寒光,“像风沧澜?”
“嗤。”
她挥手转身,看着天边夕阳西下,袖子里的双手骤然一紧,随后嘴角笑容荡开,“用不了多久了。”
话落,山上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唯有被风吹的飘荡的合欢花,遍布整座山峰。
金秋已至,落叶枯枝。
竹屋上那常开千年不败的蓝花楹树,第一次秃了指头。
地上是枯黄落叶,给竹屋增添了几分悲凉气息。
竹屋里,风沧澜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
这段使劲,寂夜还是同往常一样,日日夜夜站在结界外看着。
白天黑夜,没有丝毫变化。
上次提过想出去看看被拒绝后,风沧澜就没在提这这件事,短时间内多次提及会引起对方警惕心。
尤其是寂夜这等灭世魔神,心思缜密,智多近妖。
风沧澜微微撩开眼帘,入目是昏暗的夜色。
银白色月光透过常开竹门照射进来,洒在寂夜背上,为其渡上一层冷光。
他披光而立,虽无动作但气势迫人。
瞟了一眼,风沧澜就合上眼眸,数不清这是寂夜站在那的第几个晚上。
知道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大进展,风沧澜倒头躺在踏上。
既然寂夜爱看,那就让他好好看。
风沧澜本来不用入眠,现在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寂夜。
躺下翻身直接背对寂夜。
时间在夜色中一点点流逝,寂夜站在那一动不动,静静看着。
躺在榻上的风沧澜似进入浅眠,半梦半醒间转身。
“叮铃铃~”
脚踝上的红玛瑙金铃足链因动作而清脆作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寂夜剑眉轻皱,隐藏在夜色的凤眸聚焦声音发源地。
水蓝色衣裙上卷了些露出脚踝,红玛瑙金铃足链闯入视线。
看到的刹那,无数记忆一拥而入。
他鬼使神差迈入结界,在床榻旁停下,修长有力的手轻轻握住脚踝……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坏了也好,本就不该存在
看着红玛瑙金铃足链的视线越发深邃,轻轻挑起,专注凝视。
足链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似有节拍悦耳动听。
夜,静悄悄的。
寂夜借着撒进来的月色,深深而视,无数关于足链的记忆接连而来。
他拿着的指腹轻轻摩擦足链上的红玛瑙,脑海里是他之前买下足链亲手给风沧澜带上的场景,以及无数不可描述的画面。
摩擦红玛瑙的手一顿,视线落在床榻上睡着的人身上。
容颜清绝,侧躺的姿势隐约可窥测玲珑有致的身段。
即便是在夜色下,依旧无法掩盖她的美。
系足链后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重复闪现,他捏着的手微紧又靠近了几分。
近距离发现,美的惊为天人。
肤若凝脂,唇不点而朱,鸦羽般的睫毛微颤,似乎是有些不安。
看着寂夜不自觉间越来越近。
视线聚焦因为不安愁苦而紧抿的朱唇,他喉结滚动俯身逼近。
亲上的刹那,风沧澜忽的睁眼,迷迷糊糊的她瞬间惊醒一掌推开逼近的人。
寂夜被一掌推开,凤眸墨色逐渐晕开,思绪回神。
“寂夜!你干什么!”风沧澜声音拔高,言语中夹杂着怒意。
还未等到回复,视线注意到寂夜手中微晃的红玛瑙金铃足链,眸色瞬间一沉,一个翻身过去将足链抢过来。
“啪!哒哒哒!”
珠子落地的声音响起,逐渐变小直至完全消失。
寂夜瞳仁微缩,心脏骤然漏了半拍,捏着一半足链的手微微缩紧。
目光落在掉在地上的红玛瑙上,心脏一阵抽疼,好似被无数银针刺下。
密密麻麻的疼通过心脉传遍四肢百骸,疼的麻木,疼的故意困难。
重视的,珍视的被子里亲手损毁,被亲手抹杀。
抽疼感接连而来,寂夜忙去捡,刚躬身准备去捡,红玛瑙就被一只脚踩住。
他皱眉抬头就对上风沧澜淡淡的目光,“坏了也好。”
“本就是不该存在的。”她脚下用力,再收回脚时红玛瑙已经化为粉末。
寂夜盯着变成粉末的红玛瑙,心不断下沉,握住足链的手越发收紧,捏的指关节隐隐泛白。
想捡起来,想复原,想留下。
这种情绪一窜而上,他僵在半空中的手欲落下,却又忽的顿住,深黑凤眸逐渐清明。
这不行哈是他的情绪!
损毁不损毁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寂夜直挺起身,凤眸深邃古井无波,对于足链的损毁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风沧澜眼梢上扬,笑的灿烂又明媚,“寂夜,还有件事。”
她迈步而去。
寂夜眸色微沉,手腕就被人拽住,直视而去。
风沧澜一手握住寂夜的手,一手拽住手腕上的红豆手链。
寂夜心头一颤,还未来得及说话手腕的红豆手链就生生被拉断。
“啪!哒哒哒!”
无数红豆洒落地上,不断弹跳,撞击地面发出声音。
同样的声音,不同的东西。
前者是红玛瑙金铃足链,后者是红豆手手串。
前者是宗正昱送给风沧澜,后者是风沧澜送给宗正昱。
“这个东西也一并处理了吧。”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手链断,亦是情断
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说着不相关的事。
寂夜怔怔看着地上不断弹跳滚落遍地的红豆,心脏似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沉闷,无法呼吸,心如刀绞。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当初风沧澜以红豆手链相赠,诉说心意。
如今同样也以毁掉来证明态度。
手链断,亦是二人情断。
寂夜僵住的手臂轻颤,眼梢泛红,一瞬不瞬盯着地上红豆,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想要将散落一地的红豆捡起来。
“如此,才算结束。”
一切结束,也是回到开始。
风沧澜声音冰冷至极,犹如寒风的风,冻的人心头发颤。
话落,她扬手一扔,一半足链被扔出结界竹屋外。
拍拍手似是沾染了什么肮脏的东西,重新躺下,翻身背对。
寂夜站在原地,看着满地红豆泛红的凤眸逐渐浮现阴冷跟杀戮。
这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忽的,寂夜踏出结界径直走出竹屋。
至此,彻底恢复平静。
风沧澜背对竹屋门,呼吸均匀似乎真的睡着了一般。
可谁也没看到,合着的眼梢渗出一滴泪水,顺着太阳穴流入青丝。
竹屋外
寂夜站在枯枝的蓝花楹树下,银白色月光自纸条缝隙射下。
他目光沉沉,盯着手中的半截足链。
修长如玉的手摊开,在月光的照射下掌中一颗红豆赫然显现。
凝视良久,他猛的握住,眸中神色隐于纤长睫毛下。
片刻,寂夜撩开眼帘,泛红的瑞凤眼被月光照的无比清晰。
他当即进入竹屋,在没有发生任何声音的情况下将满地红豆一一捡起,牢牢握于掌心。
捡完最后一颗,他回首看向床榻,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踏出竹屋。
床榻上,合眸的风沧澜毫无预兆睁眼
秋水眸带着几分湿润,却是没有半分温度。
睁眼片刻,又重新合上。
乌云闭月,唯一的一点光亮消失。
寂夜站在竹屋外,盯着掌中红豆,耳畔回响着风沧澜娇笑声,“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脑海里的响声不断刺激着意识,他忽的握紧。
这,跟他无关!
寂夜扬手就要扔了一手红豆,却在抛出的刹那忽的停住。
僵硬良久,又将红豆收起来。
天空泛起鱼肚白,旭日东升,新的一天来临。
于风沧澜而言,如同昨天的复制粘贴一般。
每天都是待在结界中,一过就是一天。
以前不管白天黑夜,寂夜都站在结界外面,今天破天荒的不在。
风沧澜轻笑一声,并不在意。
这么久了,也该厌烦了。
刚要起身,寂夜就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食盒迈入结界。
“你爱吃的。”
他将食盒放在桌上,未再多言。
风沧澜皱眉轻扫,食盒她认识是凌天城那边一个酒楼外用的。
所以,他是跑去凌天城了!?
魔神无人可挡,当真是无所畏惧。
风沧澜走到桌旁揭开食盒,看着里面曾经自己最喜欢的糖醋排骨跟几个小菜嘴角蔓延出一抹怪笑。
不知是开心还是讽刺。
“倒是难为你魔神大人了,竟然记这种小事。”说着她将食盒又盖上,“只可惜我现在不喜欢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倒不如你自己试试,诛神剑的威力
“人是会变的,同样神也不例外。”
“以前喜欢的现在不一定喜欢。”
“食物如此,人亦是如此。”
风沧澜一手搭在食盒上,明眸含笑看着寂夜。
这弦外之音太过明显,几乎是明示寂夜。
以前喜欢的人,现在也不会喜欢。
以前喜欢宗正昱,所以现在……
风沧澜叹了一口气,收回放在食盒上的手,“所以这东西哪儿来的,就送哪儿去吧。”
她回到床榻,含笑的眼眸下是一片森寒。
所以,寂夜记得,什么都知道。
她们相爱的那些事,那段时间的感情他记得,也知道。
但还是抽身抽的干净利落,甚至还因为她有威胁因素而选择杀之。
“本座送出去的东西,从未有收回去的。”
他嗓音沉冷,态度坚决,甚至带着几分命令性的施压口吻。
魔神施压,普通人早早滑跪,风沧澜却只是笑着询问,“送出的东西?那就是我的了?”
“嗯。”
得到回应,风沧澜眯眼灿笑,下一瞬扬手一挥。
桌上的食盒被打出竹屋外。
寂夜面色一沉,凤眸漆黑如墨,夹杂着骇人怒意。
“我的东西那就由我随意处置。”
“风沧澜,你别得寸进尺!”寂夜眸色黑沉,目光如炬。
风沧澜抬眉一笑,“不是你送我的?”
“送我的就是我的,我不能随意处置吗?”
“那你送我干什么?”
自上次被拒绝出去后,风沧澜就懒得虚与委蛇,也懒得再给好脸色。
寂夜沉默再无声音,风沧澜嗤笑一声合眸,“装给谁看啊?”
“风沧澜!”
寂夜低斥一声,怪异的情绪让他心烦意乱,迈步而去直奔床榻,一手钳住风沧澜脖颈,浑身魔气爆发。
风沧澜躺在床榻上,对于寂夜的攻击神色冷淡而陌生。
骤起的杀戮暴躁像被破了一喷冰水,瞬间被浇的烟消云散。
“怎么不继续了?”她眸色冷漠,注视着宗正昱,“继续啊。”
“继续!”
风沧澜冷厉呵斥。
寂夜掐着脖颈的手一哆嗦,只觉手中烫的跟火烧一般,忙不迭抽手。
慌乱充斥心房,忐忑不已,是慌张亦是恐惧。
是身体肌肉记忆。
无法伤害,一旦伤害全身每个器官细胞都在抗拒。
风沧澜坐起身,“为什么不动手?”
“为什么收手了?”
寂夜被问的眸色闪烁,就像是做错事后被抓包了一般。
风沧澜步步逼近,双眸锐利。
“本座……”寂夜声音一顿,瑞凤眼一滞。
缓缓抬眸看向风沧澜,眸中翻滚着骇人杀戮,似要屠杀世间一切生灵。
阴戾杀戮目光聚焦刺穿的身体的诛神剑,他眉心鲜红似血。
他一手握住刺入身体的诛神剑,一点点扒出来,磁性嗓音阴郁,“本座说了,诛神剑于本座无用。”
话毕,诛神剑尽数抽出。
风沧澜明眸森寒,直视满身杀意的寂夜,刺杀未果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就像是意料之中。
“倒不如你自己试试,诛神剑的威力。”他握住诛神剑,一剑刺去。
风沧澜蓦的闭眼——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最终啊,她还是赌输了
静,死亡般的静。
剑气震的风沧澜鬓角碎发微扬,诛神剑抵在白皙脖颈一寸处。
竹屋气氛凝滞,杀气蔓延。
看着风沧澜合眸不动,寂夜握着诛神剑的手指关节发白,深黑凤眸闪烁着不明的光芒。
全身上下都在阻止,都在抗拒,连带着心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心……
寂夜瞳仁微暗,寂静竹屋内依稀能听到自己慢了节拍的心跳声。
因为要杀风沧澜,而下意识生出的异样。
一秒,两秒,无数秒过去。
想象的一剑穿心没来,风沧澜撩开眼帘,睫毛轻颤。
映入视线的就是一把诛神剑直指自己,只要再近一寸,她的脖颈就会被剑刃刺穿。
视线从诛神剑移到寂夜脸上,她目光冷漠好似看着与自己无关的事。
“怎么不继续了?”
清冷声音响起,寂夜双眸逐渐清明,抵在脖颈一寸处的诛神剑架在脖颈旁,磁性嗓音沉冷,“你当真以为本座不敢杀你?”
一直看着寂夜的风沧澜听到这句话忽的失笑,冷若冰霜,却又异常灿烂。
那双秋水眸中似坠入了万千星辰,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笑的明媚却又冰冷至极,犹如烈日下,冰山上绽放的冰莲花。
“怎么会。”她朱唇轻启,清冷声音淡淡,“我从来没觉着,你不会杀我。”
他是谁?
是回去前灭世一路杀到她面前的,魔神!
是对待二人感情说抽身就抽身的寂夜!
或许,她耿耿于怀的情分,在寂夜面前不值一提。
如今,就当做是彻底做一个了断。
她给过无数次机会,最后都回到了正轨。
无数次想狠下心,最后还是不忍心。
到底,是付出过真心。
看在二人曾经情分上,选择再退一步,这是她最后的仁慈。
这一次,将选择权交给寂夜。
由他亲自选择。
“你屠戮生灵,血洗苍生,怎么可能不敢杀一个我。”
撇眉扫了一眼抵在脖颈上的诛神剑,即便是到最后一刻,她还是给留了一条退路。
还是做不到,赶尽杀绝。
眼眸不受控制泛红,凝视脖颈旁诛神剑,只要微微一侧,诛神剑就能割破她的脖颈。
不知不觉间,双眸涌上一层水雾,风沧澜忙合眼,等待对方的答案。
将风沧澜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寂夜握着诛神剑的手轻颤,似不受控制,无法控制。
心里,脑海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叫嚣。
不可以!
不行!
不断反抗着他的意识。
寂夜深黑瞳仁溢出一丝煞气,深刻清楚此人不绝恐成大患。
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厌恶反感,身而为魔,越是抗拒的越是要反着做。
寂夜握住诛神剑往脖颈逼近,手臂顿时僵住,肌肉记忆让他无法继续下去。
身上每个细胞,每个器官都在抗拒伤害风沧澜。
察觉到脖颈处逼近的力度,风沧澜合着的双眸溢出一滴热泪。
原来,曾经的偏执深情真的可以不值一提。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下颚,她惨白的唇勾起一抹美丽弧度。
最终啊,她还是赌输了。
她双手握紧,侧脖撞向诛神剑——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这天地间,再也无人能阻止你了
寂夜凤眸骤然一颤,一把抽回抵着脖颈的诛神剑,却是晚了几分。
风沧澜还是被诛神剑擦伤,白皙脖颈上那道血痕格外显眼。
脖颈的雪白跟流淌的血红形成鲜明对比,造成视觉冲击。
血不断渗出,寂夜心头一慌扔掉手中诛神剑,“澜儿!”
惊声一唤,惶恐不已。
风沧澜睁眼,就见寂夜满脸慌乱,一手捂住被诛神剑划伤的脖颈。
手中魔气溢出想要治愈渗血的伤口。
魔气渡进脖颈,脖子上的伤痕非但没有痊愈的迹象,反而越来越严重。
“澜儿!你疯了吗?”
“你在干什么!”他匆忙治疗,哑声嘶吼,惨败脸上布满了慌乱,“不行!”
“我不行……”
他的魔气渡送不会治愈,只会让情况越来越恶劣。
风沧澜一动不动待在原地,静静看着寂夜的慌乱、惶恐。
眸中带着疑惑,亦是不解。
脖子旁,寂夜无数种办法尝试都未能止血治愈。
风沧澜终是开了口,“没用的。”
她声音淡淡,没有一丝波澜,面对神祭丝毫没有害怕,那语气就像是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完全不像是关乎她自己性命。
“这是诛神剑。”
她声音轻缓,解释着诛神剑的威力,“诸神除魔,触之即元神消散。”
“不!”
寂夜低吼一声,阴郁凤眸不布满了红血丝,“有用!”
“一定有用!”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我是魔神!诛神剑对我无用,对你也一定有办法!”
他仓皇的声音夹杂着恐惧,风沧澜盯着的视线越发凝重,“何必呢?”
“在我消散前演这场戏,大可不必。”
早如此,又怎么会有前面那些事,又怎么会到今天这种地步。
既然绝情抽身,又何必如此呢。
“你不是想杀我吗?”
“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
“你可以遵从内心想法,兴奋,狂喜,不必跟我这装。”
“怪累的。”
一次次想杀她,不让任何对他有威胁的东西存在。
如今达成所愿,干嘛这副模样?
这副模样给谁看!
“不是……”寂夜沙哑更咽,那些无法共情的事外看到风沧澜被诛神剑所伤时,蜂拥而来,将整个人包裹。
以前像第三者看别人的事,如今是身临其境的体会。
无法共情被打破,数种之前无法理解的情绪都得到了解释。
然而,却是这样的局面。
“我……”想解释并没有,然而一次次诛杀的事却是他所为。
是他亲自动手!
就在刚才,他还手持诛神剑欲要澜儿性命。
共情之后,这段时间做的种种事犹如一把钝刀,慢慢的割着心脏。
痛的麻木,疼到失去知觉。
无法想象,他舍不得让受一丝伤的人,捧在手心放在心尖的人。
竟然被自己,如此对待!
“澜儿!”血一直未得到制止,寂夜赤红着双眼低吼,“一定有办法!不会有事!”
“没办法了。”她清冷的嗓音带着沙哑,眼梢又一滴泪水淌下,“如你所愿了。”
“这天地间,再也无人能阻挡你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