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刚才有人幻化成澜儿的模样
噔——
留沧心头咯噔一下,望着避开视线的风沧澜颤声追问,“母亲……留沧是不是还有救。”
“她还有救对吗?”
风沧澜咬紧后槽牙,合了合眼眸,说出了那句最不愿意说的话,“没救了。”
今生本来就是修补魂魄,本来就是被救的一世。
如今横生枝节,全毁了。
轰——
留沧面色一滞,缓缓低头看向怀中的凤安然。
她面色还红润,唇角带着笑,根本就是熟睡的样子。
怎么会,怎么能,就没了。
他还未表露心意,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
安然怎么就没了。
“一定有!”
“母亲你一定有!”
“母亲你救救安然,留沧求你救救安然。”
“母亲!”
留沧压抑低吼,不见昔日清冷整个人陷入疯狂,“一定还有办法,或许我们不知道。”
“是不是母亲?”
他的赤红凤眸充满了期盼,希望风沧澜肯定自己。
风沧澜合上眼眸,不愿骗留沧也开不了口骗自己。
“母亲!你说!你说还有办法!”
留沧急声催促,远处的伏氏族人忙上前,“惜朝小仙君,沧澜神女身受重伤容不得你如此逼问。”
留沧眸中疯色散了些,这才想起来犹如血人的风沧澜。
“母亲……”
“刚才有个贼人变换成惜朝小仙君的模样偷袭沧澜神女,挖了神女的心。”
“又有一个女子控制诛神剑伤了沧澜神女。”
先后被挖心,为诛神剑所伤。
那伏氏族人有句话未说出来。
只怕,沧澜神女也时日无多。
“母亲。”留沧赤红凤眸哑然,“怎么会这样?”
“一点小伤不碍事。”
“先,处理安然的事吧。”
绝望的悲痛之后,风沧澜平静异常。
慢悠悠站起来瞟到手中从凤安然身上拔出来的匕首扬手就要扔,动手的刹那目光一滞。
擦掉匕首血痕,上面的花纹花色赫然映入眼帘。
风沧澜握住匕首的手微颤。
暗处的双眸看到这一幕,赫然跑出来,“澜……澜儿……”
风沧澜闻声望去,就见宗正昱已经到了身旁。
看到的刹那,风沧澜一把扣住宗正昱肩膀,“我不是让你看着凤安然!”
“她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我让你们寸步不离的看着她!”
只要安然待在殿内,不到这里根本就不会发生。
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风沧澜扣住的手摇晃,厉声逼问,“你为什么不好好看着安然!为什么!”
“咳!”
摇晃间,宗正昱一声轻咳嘴角渗出鲜血。
风沧澜摇晃的手猛的僵住,怔怔望着,抬手才发现一手的黏糊血迹。
“昱昱,你……”
“无……无事。”宗正昱低声回复,看着风沧澜一身血衣满是伤痕,黑如点漆的瞳仁满是担忧。
心脏似被人生生撕裂。
他握了握满是血的手,眼眸半垂,“刚才有人幻化成澜儿的模样,我没发现被暗算了。”
风沧澜秋水眸骤冷。
幻化成她的模样连昱昱都未发觉?那就是只能是她了!
风沧澜回首,阴冷视线聚焦不远处的人形黑煤块。
“嘻嘻……”
第一千六百章魔神的演技可真不错呀
伏氏族人中,一抹轻盈浅笑,望着前方几人身影,说话无声,“魔神的演技可真不错呀。”
要不是知道什么情况。
她还就真的以为,什么时候去找过宗正昱,骗过他。
“澜儿,你……”
宗正昱看着风沧澜蓝衣变成红衣,握住的手更紧,掌心不断渗血。
“我没什么大问题。”
“还说没什么大问题!”伏氏族人站出来满脸着急,“您被挖了心还被诛神剑所伤!怎么能没事!”
宗正昱深黑瞳仁一沉,身体轻颤,肩膀处的抓痕不断渗血,“澜儿你被挖心了?”
“你……”
“无事,回去再说吧。”
风沧澜回首看向剩下的伏氏族人,“这里就交给你们清理了。”
吩咐完,她连同留沧宗正昱以及地上的安然尽数消失。
余下的伏氏族人收拾战场,尸体堆积成山,是千年以来最惨烈的场面。
所有伏氏族人都动了起来,唯有一个女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盯着宗正昱消失的地方眸中闪过一丝诡笑。
刚才宗正昱在暗处,看着风沧澜想现身却又不知什么原因不能现身,亲手抓出来的伤痕。
竟然推到她头上。
都想利用她?
女子轻扫四周,如今傀儡已经死了,世上再无因风沧澜而生的傀儡了。
接下来,该去看看君时瑜了。
所有族人都在打理战场,没人注意到一个伏氏女子凭空消失。
整个无岸州都笼罩着血腥气跟死气沉沉。
殿内,风沧澜以神力暂时让残破不堪的躯体恢复,换了身衣裳不那么吓人。
三人静静待在内殿,看着躺在床榻的凤安然。
风沧澜又看向坐在床榻旁的留沧。
“安然如今是人躯,按照这里的习俗应当入土为安。”
“安然没死!安然还有救!”
留沧一瞬不瞬望着没有声息的凤安然,极近固执。
“一定有办法!”
“只是我们还不知道,没接触到!”
“等我站的够高,接触的够高,就一定能找到办法。”
站的都够高?
风沧澜苦笑一声,她站的够高了,却还是留不住。
就算神魂消散,她也能在消散时留下一道残魂修复。
可……安然是彻彻底底没了。
知道留沧的痛苦,风沧澜未再纠结这件事,殿内重归平静。
所有人一言不发,风沧澜面无表情,袖口下的手摩擦着安然自挖心脏的匕首柄部。
按昱昱说的,傀儡伪装成她的模样偷袭,甚至还成功了。
这点风沧澜丝毫没怀疑,因为在跟各族交手时也被安全了。
她的幻化神乎其神。
最开始变成昱昱的模样,她同样是着道了。
终点是,竟然能伤到昱昱。
昱昱如今的修为恐怕比她还高上几分,傀儡的进步竟如此神速了。
短短时间把空间术法布的她都没有察觉,甚至还能掌控诛神剑。
如此境界,真的会就这么死了?
琉璃之火可焚万物,神木傀儡的灰烬在那应该不会错。
那……
风沧澜袖口下的手,细细摩擦匕首柄端的花纹。
上面的花纹她烂熟于心。
这把匕首是昱昱的——
第一千六百零一章这是尸斑……
昱昱的匕首,怎么会出现在安然手中。
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都无法从他身上拿到东西。
风沧澜垂下的眼眸闪过复杂神色。
想不明白,疑点重重,更看不透。
但总感觉,这个事情有点不对劲。
下意识想推算前因后果,指尖捏动忽的一顿。
昱昱是魔神,不在三界之内,同样推算不出来。
所以……
风沧澜摩擦着匕首花纹的手停住,视线扫过宗正昱。
属于宗正昱的匕首,为何会成为安然自尽的凶器。
安然尸身一直在床榻,留沧一仙力护住不腐烂。
这样的日子一日又一日。
一周过去,风沧澜叹息一声,“还是让安然入土为安吧。”
“什么入土为安!”
“安然没死!”
“安然有救!”
这一周,留沧变的异常暴躁。
风沧澜无奈止声,这俱身体神力也快维持不住。
袖口微微上拉,手臂上出现黑青色斑点。
这是尸斑……
这俱身体在被诛神剑刺入的时候就毁了,如今不过是以神力强行维持。
但毁了的就是毁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开始出现尸斑。
再过一阵,就该腐烂了。
计划的好好的。
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伏羲坐化,安然难逃死局,她的身体毁了。
昱昱的魔神命格也难剥离。
而破坏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她留下了傀儡性命。
傀儡一心想顶替她,她本是打算扶持傀儡顶替自己的位置难过天道法则。
日后宗正昱剥离魔神命格就能彻底的在一起。
就是因为这一道私心,她了傀儡一命,还将她送到了虚神界,让她慢慢适应最后顶替自己,代替自己。
结果!
傀儡竟然以此兴风作浪,还威胁她。
一切皆是因她私心而起。
察觉到一股炙热目光,风沧澜抬眸,对上宗正昱沉静灰暗的瞳仁目光微闪,握住袖口往下拽遮掩身上尸斑。
“咳。”她轻咳一声转移注意力,这俱身体毁了需重塑一个所以,“我这两天应该会出去一趟。”
“无岸州你们帮忙看着。”
留沧的心思在安然身上没有过多追问,原本以为宗正昱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奇怪的是他竟然也没有追问。
也没有说要跟着一块去。
“早点回来。”
就这样一句话简单的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风沧澜有些不适应的点头,“嗯,会早点的。”
这俱身体是回溯前在虚神界塑造的,之后回溯就一直用着。
如今损毁,虽然在这里也能塑造一个身体。
但是她神魂太强,恐塑造不出承载的身体。
“留沧……”
看着留沧悲凉的背影,风沧澜张开的嘴又合上。
当务之急是解决身体,其他的推后。
不过……也实在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了。
安然无救,凤族最后一血脉消失。
永远不可能得到凤族心头精血,灵瑞四族只集齐三。
进门一脚失败了。
降魔杵的封印无法解除,昱昱的魔神命格无法剥离。
一夕之间,所有都成了最坏的结果。
第二日风沧澜离开无岸州,只宗正昱跟留沧知道。
风沧澜身影消失后,宗正昱就站在门口,已经等待回归。
“为什么?”
第一千六百零二章你对安然说了什么?
一道清冷沧桑的声音响起,宗正昱转身回首,就对上留沧布满红血丝的凤眸。
“你对安然做了什么?”
宗正昱狭长凤眸微眯,磁性嗓音不疾不徐,“你说什么?”
“我问你对安然做了什么!”
“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才会自挖心脏!”就只是看到母亲被群攻,安然绝不会自挖心脏!
“你说啊!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留沧怒目呵斥,宗正昱避开视线视线,“我不知道说什么。”
“你知道!”
“你带着安然去她的内殿说了话!”
“然后安然就直奔无岸州!”
宗正昱半眯双眸回转,锐利而锋芒,“倒是没想到,你心眼挺多,竟然在……安然身上布术法。”
“不布怎么会知道并非如此!”
“这几日母亲在我忍着没问你!”
“如今母亲离开了,你若不说清楚我定会告诉她!”
宗正昱锐利视线陡然一沉,镇压感铺天盖地弥漫,留沧纹丝不动直直对视,“你应该不知道母亲对安然多看中。”
“倒是学会威胁起来了。”
殿内气势收敛,宗正昱从门口走到位置上坐下,磁性嗓音慢吞吞,“你的母亲跟凤安然只能活一个,你会选择谁。”
留沧目光森寒,“母亲好好的,安然好好的,如何就只能活一个?”
“你不知。”
宗正昱垂眸沉声,声音淡淡,“凤安然平安回归,澜儿就会拿到凤族的心头精血,彼时灵瑞四族血脉齐聚,降魔杵就将开启。”
“降魔杵出世,我的魔神命格就将剥离,而你的母亲……”
说到此处,宗正昱未在继续下去,“有些事你不知道的为妙。”
“所以你就将这件事告诉安然?让她自挖心脏!?”
安然将母亲视若生命,若真是这个原因,她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自己死。
“可惜这么说。”
“三界之中,任何人跟澜儿的性命安危二选一,我都会选择澜儿安。”
“包括你我。”
留沧目光一震,一时不知道该说宗正昱无情还是有情。
“那就能牺牲安然就母亲吗!?”
“母亲不会同意的!”
宗正昱撩开眼帘,声音幽幽响起,“所以你是想牺牲你母亲?”
留沧声音一滞。
回眸看着躺在床上的安然,“我不想,我一个都不想。”
可他谁也救不了。
千年前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神祭修补混元石,千年后只能看着安然身亡。
“安然……真的没救了吗?”留沧清冷嗓音更咽,手不受控制的抚摸安然早已冰冷的脸颊。
宗正昱面色淡然,“她的命数千年前就该魂飞魄散。”
“是你母亲逆天而行收了残魂修养。”
“也是因果循环。”
“狗屁!”留沧怒呵一声,“狗屁天道!狗屁因果循环!”
宗正昱撩开眼帘,扫了一眼无能狂怒的留沧合眸。
这次无岸州大战,三界各族凋零。
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仙族的伤亡最为惨重,几乎是全军覆没。
而风沧澜这三个字,也成了比肩魔神宗正昱的恐怖。
“哈哈哈!”
第一千六百零三章放肆!竟敢对本族长下手!
一阵狂笑声传遍青丘。
颜襄在雪地笑的疯狂肆意,“凤安然死了,风沧澜也被挖心被诛神剑所伤。”
“三界被屠大半!”
“孩子!”
“我的孩子你们看到了吗!娘亲给你们报仇了!”
“三界给你们陪葬!”
“哈哈哈!”
颜襄在雪地打转,神情疯魔。
远处,陌玉站在树旁看着,眉宇间尽是担忧。
长期以来各种办法都试过,颜襄依旧是无法放下仇恨。
如今凤安然死了,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颜儿。
风沧澜的性子,不会放过颜儿的。
“颜儿。”陌玉迈步而去,颜襄忽的停下向他本去,“陌玉你听到了吗!”
“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孩子在笑。”
陌玉温和目光沉沉,打破颜襄幻想,“颜儿,我们的孩子早没了。”
“醒醒颜儿,不要生活在仇恨中。”
“滚——”颜襄一把推开陌玉,“你不配做他们的父亲!”
“你不配!”
颜襄一边吼一边狂笑,嘴里嚷嚷着报仇了。
这一年的冬格外的冷,也格外的长。
陌玉抬头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心不断下沉。
“族长。”
一阵女声响起,陌玉回首。
看到身后女子的刹那目光位置,“你……是?”
“我是人界来的侍女。”
“哦。”陌玉淡淡应声,目光在女子脸上多看了两眼。
这个人眉宇间跟曾经的颜襄有些相似。
“这是族里命我送来的。”
女子将手中托盘茶盅奉上,陌玉轻轻一“嗯”拿起喝了一口,心不在焉,目光一直看着颜襄消失的地方。
喝了一口,味道怪觉他皱眉质问,“这是什么?”
“啊?”女子一头雾水,“不……不知道啊,就是族里让我送来了。”
“怎……怎么了吗?”
陌玉目光一凝,揭开盅盖仔细探查。
看到里面的颜色跟漂浮的残渣,陌玉脸色骤然大变。
“啪!”
汤盅被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放肆!”
他脸上染上震怒,吓的后面人界女子瑟瑟发抖,“怎……怎么了吗?”
“这汤盅有什么事吗?”
“我……我不知道,是有人让我送过来的。”
女子哭的声嘶力竭,满脸冤屈,“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是被人陷害的,请陌玉族长明查!”
“请明查!”
女子跪在地上疯狂磕头,陌玉眸中翻滚着怒意。
“这群人简直是无法无天,当我这个族长是死的还是傀儡!”
“竟敢对本族长下手!”
“族长恕罪!”女子磕头不断,陌玉忙追向颜襄离开的方向,大声急吼,“颜儿快出来。”
“颜儿别跟我闹脾气,快出来出事了。”
“颜儿!”
他停在颜襄的消失处,四周呼喊,声音不断在青丘扩散。
只要颜襄还在青丘就一定能听到。
“颜儿我错了,你先出来,你先出来!”
声音不断扩散,传入远处疯笑的颜襄耳中她不为所动。
正在享受胜利的喜悦。
“族长饶命!族长饶命!”
女子磕头不断,更咽颤抖的声音不停。
呼喊颜襄的声音戛然而止,陌玉听到后面的求饶声转身,漫步而去俯身将跪在地上磕头不断的人抚起。
轻轻擦去她发上的飘雪,动作温柔,眉目温和……
第一千六百零四章幸亏这果子有用
“额头可疼?”
温柔的声音清润如风,女子双眸瞪大受宠若惊,“不……不疼。”
“不疼就好。”
“此事与你无关,你无需害怕。”
他温柔安抚,将女子身上的积雪清理完解下身上大氅,披在女子肩上,“这里是青丘,比不得星河大陆。”
“你又是人族需要保暖,小心冻伤了身子。”
“啊……嗯。”一念地狱,一念天堂。
女子面色怔然,如此表情落在陌玉怀里引的轻笑一声,“真可爱。”
“什……什么……”女子脸颊微红,目光闪躲。
陌玉挑起女子下颚,目光描摹女子眉眼,“你眉眼长得很漂亮。”
“人也长得很漂亮,我很喜欢。”
“什……什么?”女子瞳仁瞪大,目瞪口呆,陌玉揉了揉女子头顶,“心悦姑娘。”
他伸出一只手,女子僵硬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明刚才还那样,现在怎么跟换了一个人。
但是……
女子目光扫过陌玉眉眼,他青丘的族长,还长得容颜如玉。
虽然是震惊,但也是窃喜的。
她慢悠悠抬起手,搭在陌玉掌中。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脸颊微红,“我叫朝歌。”
“朝歌?很美的名字,跟你人一样。”
女子脸上越发绯红,在陌玉的牵引中离开。
雪地空无一人,忽的几个老头出现,“还好还好。”
“幸亏这魅果对族长有用,不然我们都得死。”
“若不是族长拎不清,我们哪里还用得着行这一步。”
“那颜襄竟然挑起三界对准凤安然,如今凤安然死了,风沧澜必定不会放过,彼时就会牵连青丘。”
虽然没去无岸州,但听中途逃离的那些人说以及最后屠戮的结局。
他们就背脊发寒。
就怕风沧澜发疯,牵连整个青丘直接灭族。
毕竟,凤族就是这么没了的。
“放心吧,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找了一个跟颜襄眉眼有几分相似的。”
“到时候风沧澜找上门直接把颜襄推出去就行了。”
几个人商讨议论着。
还在享受胜利带来狂喜的颜襄还不知道这件事。
命运的齿轮发生偏差,新的因种下新的果。
善恶有报,因为颜襄被仇恨吞噬执念入魔,本能有一个好的结束结果却亲手毁了。
种下什么因,得到什么果。
天道轮回就是如此。
若恶果未到,不是不到而是时候未到。
生灵就是如此,永无止境的贪念跟欲念。
梦寐以求的得到后就会有新的念。
不懂得及时收手。
颜襄起初是想让陌玉恢复正常,恢复正常后就想要复活双生子。
未得到满足,被仇恨吞噬。
因果循环不会因为你是谁就善待,更不会被谁所操控。
循环不止,生生不息。
离无岸州大战已经过去半月,从魔域赶往无岸州的君时瑜才刚刚抵达。
无岸州内尸横遍野,血腥冲天。
各族尸体尽数堆积。
君时瑜到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无边的尸体中,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跪坐,前面横防着一俱尸体。
君时瑜空寡的瞳仁一颤,一闪而去落在风沧澜身边,“澜……澜澜。”
他阴郁的声线轻颤,刻意放柔了不少。
跪坐死寂而茫然的风沧澜机械化抬头,她猛的一把搂住君时瑜,更咽露笑,“没了,安然没了……”
第一千六百零五章澜澜,你……还有我
“没了,全没了。”
“安然没了,什么都没了。”
“我什么都没了。”风沧澜扑在君时瑜胸口哭的撕心裂肺,声泪俱下。
君时瑜狐狸眼一滞,盯着抵在胸膛哭的悲痛欲绝的人双手微微抬起抱住。
凉薄声音不见昔日阴郁,“澜澜,别哭。”
“你……还有我。”
他将风沧澜拥入怀中,空寡眼眸翻滚着无数情绪,声声不停,“你还有我。”
“还有我。”
“呜呜呜。”风沧澜更咽抽泣,君时瑜将人牢牢搂住。
就像是觊觎了千年的东西终于得到,极近禁锢,不愿松开。
“没事没事。”
君时瑜低声安抚,风沧澜泪流不止双手紧紧拽住对面肩膀。
这一哭不知道哭了多久。
她哭了多久,君时瑜就抱了多久。
充斥着血腥味的无岸州上,除了风沧澜的抽泣声再无其他。
“好了,别哭了你还有我。”
“你还有我。”
他一遍一遍的重复,心疼的同时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暗喜。
即便知道这是不应当的,但还是难以压抑。
宗正昱没了,安然也没了。
澜澜的身边再无其他人,就只剩下他,只有他了。
这个认知让他平静了千年的心境荡起一层涟漪。
没有其他人,只有他。
只属于他。
这对君时瑜而言是极致的诱惑。
“嗯。”风沧澜闷声回应,抽泣声小了些。
君时瑜这才不舍松手,看着胸口一个窟窿的安然狐狸眼沉了沉,“她这是……无救了。”
“咳。”风沧澜轻咳一声,刚止住的泪水又源源不断往下涌。
“人界讲究入土为安,要不还是藏了吧。”君时瑜试探性询问,征求风沧澜意见。
她抬起哭的通红的双眼点点头,“嗯。”
“这无岸州的尸体……”风沧澜双手合拢,血腥味随着遍地尸体一同消失。
君时瑜瞳仁微扫风沧澜,她立马转身将凤安然尸体搂起来。
“安然最喜欢热闹了。”
“也最喜欢吃了。”
“这里太冷清她不会喜欢这里的。”
风沧澜搂着尸身不断前行,寻找一个最佳的地方。
君时瑜一直跟随旁边。
二人不知道走了多久,风沧澜最终停在星河大陆的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峰上。
从上往下看,能鸟瞰小半个大陆。
山下便是最热闹最繁华的凌天城,此处仙雾缭绕,风景秀美是最佳的安葬处。
“这里好,安然会喜欢的。”
“能看日出,能观日落,能看世间繁华。”
“安然……安然会喜欢的。”
她更咽着将安然放下来,以手一点点在安然身上撒上黄土,“姐姐未能陪你看日出,也没能同你看日落。”
“是姐姐不好。”
君时瑜蹲在旁边帮忙,听着风沧澜带着哭腔的自言自语眉宇间满是心疼。
从日出到日落,终于安葬好。
风沧澜站在土堆旁痛苦不止,“安然,都是姐姐害了你。”
她捂嘴痛苦,转身逃也似的离开。
君时瑜也跟着离开。
跑了一段,风沧澜终于停下脚步,看着跟来的君时瑜猛的扑过去搂住,“阿瑜,我好难过。”
听到声音的刹那,君时瑜狐狸眼一滞……
第一千六百零六章我能唤你……阿瑜吗?
“都是因为我。”
“是因为我,安然才会出事。”
“都怪我。”
她声泪俱下,痛不欲生。
君时瑜目光如炬,一双狐狸眼沉沉而视。
察觉到头顶不容忽视的视线,风沧澜抹泪的动作遮掩眼底一闪而逝的暗芒,忙道,“我能唤你……阿瑜吗?”
她盈盈泪眸直视。
含泪的秋水眸中倒映着君时瑜的模样,尤其是仰头望着。
就给人一种,眼里只有他的感觉。
“算了……”风沧澜收回目光,话未说完旁边凉薄的声线就响起,“可以。”
“澜澜唤本座阿瑜,求之不得。”
“真的吗?”风沧澜一脸惊喜,唤道,“阿瑜。”
“嗯。”
“如今,你可有什么打算?”君时瑜侧眸看着她。
风沧澜摇头,“不知道。”
“我现在什么都没了。”
“不知要去哪儿,不知道要干什么。”
“既然如此,那同我回魔族吧。”君时瑜转身继续,“你在无岸州诛杀三界各族,几乎造成了毁灭性伤害。”
“此时三界元气大伤自然来不及追究,可若是调整过来……”
“同本座到魔域,在魔域中无人能伤你分毫。”
“我……能去吗?”风沧澜怀揣着疑问,“我也杀了挺多魔族。”
“他们不得本座令擅自离开魔域,自作主张干涉人界事罪有应得。”
说到此处他看向风沧澜,“魔族想要杀人夺心非本座示意。”
“本座也是才知道不久。”
“嗯,我知道。”
她垂眸沉思,“如今我也不知该去哪儿,要干什么了。”
“就依你所言,去魔域吧。”
“行。”
二人身影原地消失,高耸入云的山峰上瞬间毫无人烟。
两人离开不久,高耸入云的山峰竟然出现一道裂痕。
“卡擦。”
“卡擦擦。”
随着阵阵细小的声音响起,裂痕越来越大。
“啪!”
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高耸入云的山峰,天边的晚霞夕阳,瞬间似玻璃般碎裂。
随着碎片的掉落,周围景物大变样是黑漆漆的一片。
山峰不见,夕阳不见,凤安然的坟地也不见。
“嘎——”
“嘎嘎!”
刚入魔域就是一阵乌鸦的叫声响起,黑夜上一轮红月似嗜血了一般。
乌鸦飞过,魔域整个透着阴森不祥的气息。
风沧澜左右环视跟着君时瑜身后,“我……我入魔域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啊?”
“说到底我还是仙族,带仙族到魔域……”
“无事。”君时瑜狐狸眼萦绕着温柔,空寡阴郁不见整个人似换了一个人一般,“本座是魔尊,魔域还有谁能来找麻烦。”
风沧澜微顿,“倒是忘记这一茬了。”
君时瑜放慢速度跟风沧澜并肩而行,风沧澜余光打量四周同时观望君时瑜的表情。
“累了吗?”
“魔宫就快到了。”君时瑜侧眸看来,风沧澜摇摇头,“不累。”
两人行走魔域,不知是不是因为魔族回避的关系一路上都未遇见魔族。
走着走着,红月下沉,黑夜逐渐泛起鱼肚白。
君时瑜撩开眼眸,盯着着沉下的黑夜升起的太阳,狐狸眼一片死寂。
“呃……”
第一千六百零七章你是谁!
风沧澜脚下步伐猛的僵住,僵硬着身体缓缓转身,看着君时瑜的双眸充满了不可置信,“你……”
君时瑜控制着禁锢风沧澜身体的魔气,目光阴翳,“你是谁!”
“你把澜澜弄哪里去了!”
“这里是哪里!”
三个问题降下,“风沧澜”眸中的不可置信消散,升起一股迷惑,“阿瑜,你在说什么?”
“什么我把澜澜弄哪里去了?”
“我就是风沧澜啊。”
“这里是魔域啊,你带我来的。”
“你到底怎么了?”
风沧澜一脸担忧望着,“你是不是修炼出岔子了?”
君时瑜控制的魔气一紧,风沧澜脸色微变面露痛苦神情,“阿瑜你干什么啊!”
“阿瑜!我好疼快松开!”
“闭嘴!”
“你究竟是谁!把澜澜弄哪里去了!”君时瑜阴翳双眸煞气四溢,周身迸发出骇人杀意。
“我就是风沧澜啊!”
“啊——”
风沧澜一阵痛苦惊呼。
君时瑜掌中魔气一拧,狐狸眼阴郁狠戾,“澜澜从来不会叫本座阿瑜。”
从未!
风沧澜神情一滞,痛苦的表情散去直直而视。
周身的魔气束缚与她似乎没有丝毫影响。
“原来是因为一个称呼。”
“风沧澜”噗嗤一笑,“还真是没想到。”
自以为完美的计划,竟然因为一句阿瑜败的一塌糊涂。
还真是……“你还真是可怜。”
“原来风沧澜都未唤你一声阿瑜啊。”她无视魔力束缚,径直靠近君时瑜。
见对面竟然不受控制,君时瑜目光陡然一沉闪过一丝戾气。
“风沧澜”像完全没察觉一般停在君时瑜身旁,贴近耳畔用着风沧澜的嗓音风沧澜的脸,“那我唤你阿瑜,你应当高兴才是。”
“怎么如此生气呢。”
她纤纤玉指轻抚君时瑜眉眼,还未碰到就被一掌震开。
“哎呀~”她捂着胸膛,“好疼呀,阿瑜打的人家好疼。”
嘴里说着好疼,语气却是别扭又娇滴滴。
是风沧澜从未对君时瑜用过的语气。
君时瑜面色阴沉,“你到底是谁!”
“呵~”女子捂着胸膛的手松开笑容妍妍,“纠结我是谁做什么?”
“如今我是风沧澜的脸,风沧澜的声音,你就把我当成风沧澜嘛。”
“嗯~”她再次贴上来,各种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不断。
君时瑜听的面色阴沉,煞气四溢。
女子就像是察觉不到,绕了一圈来到君时瑜身后,贴着他的耳畔语气暧昧带着蛊惑性,“我若是你,就把想对风沧澜做的事,通通都做了。”
“找死!”
君时瑜双手一沉,周围魔气翻腾而起震慑四方。
女子一个旋转往后一闪,避开魔气攻击。
“本座最后再问你一遍,这里是哪里,你将澜澜弄哪里去了!”
“这里是魔域呀。”女子浅笑轻吟,“还是你带我来的。”
“幻境?”君时瑜狐狸眼神秘,掩藏眸中肆掠的杀意。
“魔域之中,只有黑夜从未有白日。”
女子笑容缓缓散去,抬眸见已经大亮的白天目陡然阴毒——
第一千六百零八章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夫君
“嗤。”
难怪君时瑜会问这里是哪里。
没想到魔域竟然只有黑夜没有白日,控制这里的场景失算了。
“既然你不愿说,那就永远别开口了。”
弥漫四周的魔气瞬间窟窿,一天巨龙盘旋于君时瑜身后。
还未攻击就已经威力十足。
女子站在原地巧笑倩兮丝毫不紧张,“你不是猜到了吗?”
“还问我干什么?”
幻境跟空间术法就是一个意思。
一个是虚假的幻觉,一个是真实的虚假。
竟然被发现了!
她自认为模仿风沧澜十成十的像,空间术法也能比肩。
可却还是失败了。
失败的点却是让人贻笑大方。
一声阿瑜,一个白日毁了她静心布置的一切!
就不能别那么细心!别那么警惕!
“果真是……”君时瑜声音一顿,环视四周真实却又是虚假的根本不是普通幻境。
而这感觉似曾相识。
忽的,君时瑜狐狸眼阴暗,“空间术法。”
四个字,不是疑惑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空间术法,这是云琊的能力。
三界之中,唯他一人。
“你是谁。”很云琊什么关系!
云琊创造空间术法迷惑澜澜,澜澜在空间中殒命云琊就跟创造的空间消失。
从那以后再未出现。
如今,竟然冒出来一个拥有他力量的人!
“你就那么想知道我是谁啊。”
女子忽的逼近,“我的身份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更不是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你若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就只能是我的人了。”
女子笑意盈盈,说话表情甚至是语气都跟风沧澜出奇的相似。
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
不想做风沧澜的影子替身,一辈子都在摆脱风沧澜带来的阴影。
在模仿中竟然不知不觉越来越靠近。
越来越像她讨厌又怨恨的风沧澜,举手投足、言语表情。
“你还想知道吗?”她笑着端详对面,等待对面的回复。
君时瑜狐狸眼阴鸷,未有回应。
二人僵持不下,气氛诡异。
一直没得到回应,女子忽的露笑,“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步步逼近严肃而认真,“我叫风沧澜。”
“我是风沧澜。”
“我是你创造出来的风沧澜!”
君时瑜面色阴沉,狭长狐狸眼闪过一阵幽光,身后巨龙一声咆哮。
“不想说那就带到阎王殿。”
他一手抬起,盘旋身后的巨龙俯冲而下,女子抬手一挥。
杀气腾腾的巨龙瞬间化为烟云消散。
“既然你知道这是空间术法,就该知道我是这里的创造者。”
“这里的一切由我缔造,里面的一切由我掌控。”
“你想在我掌控的世界伤我?”
女子冷笑一声,看着君时瑜的目光染上几分病色,“我明明都告诉你我是谁了,你怎么就不信呢。”
“是不相信?还是不愿相信?或是不敢相信?”
女子痴迷而深情的看着君时瑜,步步靠近,清冷的声音中带着思念跟病态的爱意,“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夫君。”
第一千六百零九章我是你的妻子啊!
君时瑜阴鸷一滞,幽暗瞳仁暗藏探究,仿佛是要把跟前女子看穿。
女子越发逼近,脸上浮现灿笑,“我是你创造出来的风沧澜。”
“我是你的妻子啊!”
“荒唐!”君时瑜地斥一声,周身魔气爆发,“你当真以为一处空间就能困的住本座。”
“你死了,本座同样能出去。”
见君时瑜浑身萦绕着死亡的气息,女子忽的狰狞狂笑,“你不记得了!”
“你竟然不记得了!”
“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所以这上千年!我究竟是在期盼什么!”她压抑狂吼,眼泪夺眶而出。
明明没有心,可却感觉好疼。
君时瑜不记得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那她千年的筹谋布局,千年的等待,千年的计划!
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本是一块神木,是君时瑜雕刻了她,创造了她。
日日对她诉说爱意,一遍遍在她旁边唤风沧澜。
她拥有风沧澜的一滴泪,在君时瑜日日的执念深爱诉说中诞生灵识。
君时瑜说爱她,说想同她永远在一起。
唤她妻子,自称夫君。
本来以为会很美好很美好,结果却发现她只是君时瑜创造出来承载风沧澜神魂的容器!
风沧澜未亡,她的结局就是被丢弃。
她恨啊!
她恨死风沧澜了!
结果风沧澜却魂飞魄散,她想跟君君时瑜在一起。
那日日的爱恋诉说让她无法放下。
可她终究是神木,虽有灵识有身体却没有心,身体会不受控的变成木头的模样。
所以,这千年间她布局谋划。
想拿到凤安然有再生之力的凤心。
只要服用她就能生出一颗心脏,永远摆脱神木傀儡的身份。
这千年间她无数次偷看君时瑜,盼望着有朝一日能成为真正的生灵跟他相见。
结果风沧澜又回来了!
她就像是一个不消散的冤魂!
君时瑜不是深爱风沧澜吗?那她就杀了风沧澜,顶替风沧澜,成为风沧澜。
那君时瑜喜欢的就是她了!
可偏偏……
天不遂人愿,她变成了如此模样。
风沧澜以琉璃之火烧毁了神木躯体,她的灵识只能寄生在别的身上。
躯体已毁,就算拿到凤心也无用处,她直接将赶往无岸州的君时瑜拽入空间中。
空间里由她掌控。
她幻化成风沧澜的模样,想着若是能在空间中跟君时瑜长长久久在一起也是好的。
结果呢……才一会儿就被识破了。
她为了成为一个正常生灵跟君时瑜在一起付出了这么多!
他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一点点!都不记得……
怨恨喷薄而出,她满是恨意的双眸裹着泪水,“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
“你怎么可以忘记我!”
她日日夜夜难眠,结果他却早就忘的一干二净!
怎么可以!
沉视女子癫狂疯魔,君时瑜狐狸眼中愈发阴郁,周深魔气四溢而起袭向女子。
她癫狂大笑,眼眶含泪,无惧君时瑜的攻击步步逼近,“你不是问我是谁?”
“我就是风沧澜,由你亲手创造的风沧澜。”
她忽的敛起癫狂,含泪双眸深情而视,“你还记得千年前被你亲手雕刻的神木吗?”
第一千六百一十章我就知道夫君你一定记得我!
噔——
君时瑜控制的魔气忽的一滞,狭长狐狸眼凝视着面前跟风沧澜容貌、声音、身形,甚至举手投足都相像的人。
见君时瑜如此,女子脸上浮现一抹笑容,“你记起来了?”
君时瑜瞳仁微动打量面前之人,阴郁声音一如既往的凉薄,“你是……神木做的那个傀儡?”
他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女子带泪的脸上顿时绽放笑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夫君你一定记得我。”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是真的忘记我。”
“你……”君时瑜瞳仁放空,带着几分追忆。
依稀记得,神木制成的傀儡当时的确是有诞生灵识的迹象。
“是我。”傀儡又近了些,脸上洋溢着欢喜,“就是我。”
“当年你日日对我诉说爱意,时时在我身旁唤我夫人。”
“是你浓烈真挚的爱,让我生出了灵识。”傀儡刻意隐瞒了注入风沧澜一滴泪的事。
不想让风沧澜这三个字介入她们中间。
“夫君,我是你创造传来的,更是因你的爱意而生。”
她明亮的眸子盛满了爱意,望着君时瑜满是倾慕。
君时瑜忽的一顿,隐约觉着此情此景有些似曾相识。
脑海里仿佛有一道从千年外传来的声音,“我是因爱你而生”。
君时瑜狐狸眼逐渐虚无,渡劫时的回忆涌上脑海。
“澜澜,我是因爱你而生。”
下界渡劫时,澜澜是他的情劫。
当时他分裂出两个意识,主意识想杀澜澜,另一个意识想救。
第二意识人格,就是因爱澜澜而生。
见君时瑜走神,傀儡慢慢靠近小心翼翼去握他的手。
那双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她想握好久了。
还未碰到,君时瑜就回神抽回手。
傀儡伸到半空中的手一顿,最后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夫君。”她唤的情真意切,含情脉脉。
君时瑜狐狸眼沉沉而视,幽暗瞳仁古井无波没有一丝波动。
看着面前跟风沧澜复制粘贴的人,君时瑜仿佛看到了历劫时的自己。
阴郁的声音少了几分冰冷,“别唤我夫君。”
傀儡面色骤变,没了刚才的情深温柔,“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唤我夫人,让我唤你夫君,现在就想不认账了吗?”
二人目光交织,周围一片静谧。
对视良久,看着面前这个同曾经的自己一般无二的人,君时瑜怎么也说不出绝情狠戾的话。
就像,希望历劫时的自己。
为风沧澜而生的另一个自己,同样得到善待。
“对不起。”
他阴郁的声音有些僵硬,“给你造成困扰跟伤害。”
千年前他疯的自己都无法控制,那个时候只有一个想法,复活澜澜。
筹谋天下生灵血祭,找了神木雕刻撑在澜澜的神魂。
完全没想到,被他用来装看看神魂的神木竟然生出了灵识。
傀儡面色一僵,看着君时瑜就像不认识一般。
这三个字怎么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对她。
“对不起有什么用。”
傀儡直直盯着他,“我已经因为你而诞生,一句对不起就能回到什么都没开始的时候吗?”
见君时瑜不说话,她胆子莫名大了些,“你若真觉着对不起,就同我在一起。”
第一千六百一十一章你就是妄想!妄想着上位!
“你既然创造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这才是解决方案,而不是一句对不起。”
傀儡目光一直盯着君时瑜,观察着他的情绪变化。
听到这句话时,君时瑜撩开眼帘二人目光相撞。
傀儡一双秋水眸是既忐忑又期待。
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有个念想。
也许……或许,万一奇迹发生了呢。
“你真的很像澜澜。”
不只是面貌声音的像,连说话处事风格也很像。
若此时是风沧澜,大概也会这样说。
抱歉没有任何用,解决问题才是最好的道歉。
傀儡面色骤然惨白,秋水眸陡然沉了下来,“我就是我!”
“我不像任何人!”
“我叫风沧澜我是风沧澜,但不像那个风沧澜!”
“抱歉,本座不能同你在一起。”
傀儡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刚才的笑容欢喜不见眸中再起怨恨,“不能同我在一起你能同谁在一起?”
“风沧澜吗?”
“阿瑜,你该不会以为宗正昱死了你就有机会上位吧?”
君时瑜眼帘半垂,像是被说中心事一般。
傀儡一股不甘跟怨恨直冲天灵盖,厉声呵斥,“为什么!”
“为什么你眼里只能看到风沧澜!除了风沧澜你就看不到别的吗?”
“我就在你面前!就在你跟前!你是瞎了吗?”
“我哪点比风沧澜差了!”
君时瑜抬眸,沉沉看着。
傀儡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被对面那无比认真还带着不明的目光看的浑身不适,“你看着我做什么?”
“真的很像。”
“君时瑜!”傀儡怒意翻腾,大呵一声,“不像!”
“我不像风沧澜!我只是我自己!”
她最讨厌别人说像风沧澜!最厌恶的就是成了风沧澜的影子傀儡。
一生都笼罩在风沧澜的阴影下。
“你就是你,既然已生出灵识就好好生活。”
“如今你已经是一个体。”
因为曾经的自己跟面前的人太像,君时瑜竟好脾气的多说了些。
“我真的不能同你在一起。”他避开目光,眺望远方,“也不会同任何人在一起。”
“呵呵。”
傀儡讥笑连连,“不会跟任何人在一起?”
“风沧澜呢?”
“在无岸州的时候你可是抱着我安慰我说还有你呢。”
“狗屁!全都是狗屁!”
“如果现在是风沧澜!你跑都跑不赢!”
傀儡不搭理,双手负立眺望远方,“曾经的事很抱歉。”
“如今的你已是个体,以前的事就忘记吧。”
“忘记!?”傀儡怒吼一声,“你让我忘记?”
“我耗费千年时间想成为一个正常生灵到你身边!”
“我付出那么多你让我忘记!?”
“那你怎么不忘记风沧澜!”傀儡走到君时瑜身旁,阻拦他的视线,“你就是在妄想!”
“宗正昱死了,你还活着,妄想着上位!”
“宗正昱死了你就能得到风沧澜吗?”傀儡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醒醒吧。”
她凑近,逼近君时瑜耳畔含笑出声,“你觉着她真的会诛杀宗正昱吗?”
第一千六百一十二章本座又何尝不是
君时瑜眺望远方的视线骤然聚焦贴近的人,“你什么意思?”
“呵呵。”傀儡笑声连连,“就是你现在想的意思。”
“宗正昱还活着。”
“你现在在担忧她,紧张她。”她眸光一转,眸中满是可怜对方的神情,“而她现在应该在宗正昱的怀里、床上、身下。”
“闭嘴!”
君时瑜低斥一声,傀儡挑眉诡笑,“这就听不了?”
“他们情深似海又是夫妻,这种事天天上演都不足为奇。”
“本座让你闭嘴!”
君时瑜扬手一震,傀儡被魔气袭击攻的后退半步。
惨白的脸缓缓抬起,望着君时瑜低低吟笑,“你不想听不想提,可这就是事实。”
“别妄想离开,在这空间里永永远远的陪着我吧。”
“你倒是对自己很自信。”
“当然。”傀儡扬起一抹自信的笑。
普天之下,只有风沧澜能在她的空间中勉强胜半分。
“是吗?”君时瑜苍白的手似拽着什么东西撕开,傀儡脸上的笑容猛的僵住。
只见空间被撕开一道口子!
“你……”傀儡满目震惊,怒上心头,“你刚才跟我说那么多!就是为了找空间破绽!”
“哗啦啦!”
随着一道口子撕裂,空间瞬间坍塌,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周围大变模样。
“君时瑜!”
见君时瑜要离开,傀儡狂吼厉斥,“你不准走!”
“不准!”
君时瑜悬空的身影回转,看向傀儡。
见对面回首,傀儡泪意盈眶,带着哀求的更咽声响起,“不要走。”
“我求你不要走。”
君时瑜一阵恍惚,只觉周围万物似在极速倒退,看着傀儡像是看到渡劫时的自己哀求风沧澜的模样。
注视良久,他眼眸半垂,遮掩狐狸眼中的追忆往昔。
“你既已诞生,就是完完全全的个体,不用在意是因谁而生。”
“你就是你,只是自己。”
“莫要被以前的情感束缚。”
“我非良人,阴狠歹毒,手段毒辣,你会寻到你的命定之人。”
“不能!”傀儡大声呵斥,“我非三界之中的生灵没有命定之人!”
“如果有那也只会是你!”
“只能是你!”
望着那千年以来日夜思念的身影,傀儡极近哀求,“你不要走。”
“不要去找风沧澜。”
“她已经有了宗正昱,看不到你的。”你回头看看我!
“君时瑜,宗正昱还活着风沧澜不会让他死的。”
“没有希望的事,忘记不行吗?”
君时瑜眼尾下垂,病态苍白的唇角溢出一丝苦笑,“那你也忘记以前的事,重新开始。”
傀儡心头一更,“哪儿那么容易忘记!”
她筹谋了千年!疯了千年!爱了千年!
岂是一句忘记就能放弃的!
君时瑜睫毛轻颤,撩开眼帘看着满目期盼的身影。
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极力追逐风沧澜的模样。
凝视良久,他凉薄的声音极道,刚说出就被风吹散,“本座又何尝不是。”
若真那么容易忘记,世间得少多少受相思疾苦的人。
话落,他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傀儡望着消散的身影心头大怒,眸中翻滚着杀意跟恨意,“忘不掉那我就杀了她!”
第一千六百一十三章那日母亲被偷袭挖心了!会不会……
“你听见没有!”
“我会杀了她!”
“杀了她!”
愤怒的声音划破云霄不断扩散,惊的四周飞鸟扑翅逃离。
然而,期盼的那道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为什么!”
“为什么你只能看到风沧澜!没可能还不愿意放下!”
“我为了你忍受千年寂哭!为了你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
“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
她为了跟他在一起,为了能以正常身同他站在一起。
计划那么久,付出那么多。
结果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
无论时候,只要风沧澜出现,君时瑜的所有注意以及目光都在她身上!
恨死风沧澜了!
恨死了!
无边静默,唯有傀儡的嘶吼声在空中回荡。
让她忘记?成为一个个体重新开始?
傀儡含泪双眸布满了不甘。
她是在君时瑜爱意的灌溉下而生,就是为爱他而生。
如何能忘记。
怎么可能忘记!
君时瑜已是一去不复返,傀儡仰天眸中泪花停在眼眶,唇角列出一抹阴森狞笑。
“本来你在空间中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同我在一起,什么事都没了。”
“但你执意要毁了空间出来。”
她凝视前方,眸中一片阴狠,“那我就要了风沧澜的命!”
风沧澜死了,才是真正的结束。
阳光照在她不算精致的半边脸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给人一种阴森危险感。
神木本体已经被琉璃之火焚毁,如今的她在一个伏氏族人身体中。
没了空间里掌控的能力,模样也成了伏氏族人原本的模样不再是风沧澜的模样。
无岸州一战给三界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各族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没人敢在此事去找风沧澜麻烦。
如今他们剩下的要么是垂垂老矣,要么就是牙牙学语的幼子,也没实力再去找风沧澜讨说法。
都低调极了,夹着尾巴休养生息。
风沧澜离开无岸州已经半月有余,宗正昱一直站在门外日日从天明等到天黑。
再在夜幕中等到黎明。
日复一日。
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素来维持的温和模样都不屑伪装,眉宇间的戾气越发浓郁。
一股子暴戾情绪涌上心上,生出之中毁灭嗜杀。
瑞凤眼中魔气流窜,心境不稳。
望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天,手无意识触碰到手腕的红豆手链,眸中流窜的魔气瞬间消散。
被戾气侵蚀的瞳仁逐渐清明。
他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摩擦手腕手链,眸中写满了相思意,“澜儿怎还未归。”
“都这般久了。”久到他忍不住去找了,
坐在安然床榻旁的留沧呆滞瞳仁微动,这段时间下来他整个人也是气质大变。
从原本的清冷孤僻,高岭之花变的如今眉宇间带着几分忧郁甚至是阴郁。
“母亲离开多久了?”
他缓缓出声,回首看向站在殿门出的宗正昱。
这是从上次爆发争辩后说的第一句话。
是对他二选一,放弃凤安然的不满。
“半月有余了。”
“澜儿还是头一回,离开我这般久。”
“半月……”留沧喃喃低语,凤眼闪过一丝异色似想起来什么,“那日母亲被偷袭挖心了!”
“还被诸神剑所伤,会不会……”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里油然而生,宗正昱冰冷声音打断,“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