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1:横死街头
还能是为什么?
她总不能告诉洪香君,因为水土不服,她最近饿的厉害,昨日前日,她虽然吃了浩铭好几顿,但其实没吃饱,白天尚且能控制,可晚上又要如何才好?
浩铭已经撑不住了!
有些事不是只要意志力够坚定,不只是要情意深就能解决一切的。
就比如饿肚子这个问题,她想起当初在紫园的大被同床,诚然是因吸入云鸽的粉末,内心的欲·望被放大了很多倍,但也改变不了她大胃王的事实。
兄弟六个,戮战了几天几夜,她才吃饱了肚子。自那之后,其实每天晚上,虽然有人“值夜”,在她的炕头上,在她身边的位置,从未缺过人,可她其实很克制自己,没敢大快朵颐,因此基本上一直是处于吃上两口勉强解解馋,却填不饱肚子的程度。
这种饥饿感,本是可以控制的,可以忍受的,但是因为那可恶的“水土不服”,似乎她的身体磁场失调,夜里的爆发让她失控,她……
好烦啊!
***
晚上,呼兰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来找洪香君,俩人叫上了董惠莹。董惠莹看了呼兰一眼,忽而皱了一下眉,但在之后的过程中,她便一副淡然的模样。只不过,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她抖了抖袖子,一些幼小的蛊掉在地上,然后爬向了她身后的毡帐,和蛊蝶小花一起守住毡帐中正在休息的梁浩铭。
部落中·央点了好大一堆篝火,众人载歌载舞,大漠的男人比起大元要更加自在,活的也更加自由。没那么多繁文缛节的束缚,他们很奔放,有种大元众多男子欠缺的勇敢劲儿。
“这是我们的大恩人呐!”
有人开怀道:“这位娘子,你救了图雅,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恩人!”
“你真的已经娶夫了吗?你长得好小啊!”
“看着似乎还没我家小妹大,我小妹都十四岁啦,再过一年就可以找男人了!”
董惠莹:“……”
这时,一个男人,僵着脸,迈着生硬的步伐朝董惠莹走来。
“我想请你跳个舞!”他脸上扯出一个不由衷的笑容,之后左手叩在右胸口,徐徐弯下腰:“感谢您救了图雅!”
霎时,篝火四周一片寂静。本是热情的众人纷纷面露古怪之色。
“巴扎克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他怎么可以和图雅意外的女人跳舞?”
董惠莹心生警觉:“你的谢意我已经收到了,至于跳舞……非常抱歉,我来自大元,我并不擅长跳舞。”
巴扎克的身子颤了颤,之后苍白着脸,却垮着肩膀道:“没关系,您看着便好,我自己来跳。”
董惠莹再度皱了一下眉。
她想到一件事。
据说,曾有一些少数民族,会用热舞的方式向心仪的女子求偶,可是之前围观众人七嘴八舌的,倒也叫她得知了一些事情。
这个叫做巴扎克的小伙子,貌似是图雅的男人?
在大漠,某某的男人,男人前面冠上女人的名字,就意味着,这个人是那女人的夫,是女人的丈夫。
既是个有妇之夫,又为何要向她求偶?
小姑娘伫立在篝火边,眸子亦是阴了阴。
782:他们终于出来了
巴扎克视死如归,他眼神里凝着哀伤,唇角上扬,本是个俊朗的小伙子,而今虽在笑着,可眉宇之间,满是厌世之感。
这时,又有十几名男子朝这边走来,他们分散在巴扎克的四周,有的茫然,有的愤怒,也有人伤心,有人只觉心中满是荒谬。
霎时之间,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董惠莹心里琢磨着,晚上,篝火,男人?她眯了眯眼,“抱歉,我身体不太舒服,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之后,她扭头朝毡帐走去,但巴扎克等人似是一惊,连忙跑过来想要拉住她。
但她冷冷的避开了。
“这是图雅的主意,她还不死心?”
这些男人以巴扎克为首,巴扎克怔了怔。
见此,董惠莹便明白了。
***
梁浩铭醒了,他左右看了看,见毡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妻妻?”他轻轻眨了下眼,瞧见蝶蛊小花正围在自己身边飞来转去。
他掀开被子起身,从毡帐中走出,正要去找妻主,就瞧见迎面一人朝他走来。
图雅两眼直冒光,“你醒了?看来你休息的不错!”
她心情很是轻快,这男人特符合她的胃口,而且也不知是怎的,自从初见开始,她便莫名的想要亲近他。
她能够分辨出这是一种好感,这种好感对她而言是种陌生的体验。
因此无论如何,她都很想要这个男人,想把这个男人攥在自己的手中。
她唇角翘了翘。
岂料,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目不斜视地越过了她。
图雅:“……”
“喂!”
图雅连忙追上了男人:“我和你说话,你怎么不理我呀!”
梁浩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
这个女人,好吵,好烦。
妻妻,在哪里?
他不理图雅,四下巡视着妻主的身影。
图雅气煞了:“那个小丫头,她真就这么好?她长得像个小矬子,个子没我高,胸部没我大,身材没我好,你怎么就怼她那么死心眼呢?”
死心眼?
他骤然回首,冷冰冰地凝睇着图雅,眼神冷酷的就仿佛塞外夜里狂刮的冰刀。
“不配!”
吐出这二字,他便不再理会图雅了。
他的妻主,是最好的,这世上女子千千万,但任何人,都不配拿来和妻主做比较。
图雅呆了一下,半晌才领悟梁浩铭那句“不配”的含义。她又气又怒:“你真是不知好歹,愚不可昧!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根本满足不了她,再这么下去你一定会死的!”
男人置若罔闻,无动于衷。
任她磨破了嘴皮子,他就是不理她。
直至瞧见篝火边上,他心心念念的人儿被十几个男人包围了。
他脸色骤然一沉,之后快步冲向了对方。
一把攥住她的手,“妻妻?”
之后,他充满敌意地看向巴扎克等人。
男人阴鸷的眸子像凶悍的猛兽,骇的巴扎克不禁倒退了一步。
这个男人气势太重了!
巴扎克只觉得头皮发麻,背脊直冒寒意。这人的眼神太过冰冷,杀意纵横,令他不敢和他对视。
783:脚踩腥风血雨
“图雅……”
巴扎克看向男人身后,见图雅脸色很是不好。
图雅心里很不是滋味:“董扒皮,咱们做一个交易!”
她挺起丰满的胸脯,嗓音清亮道:“我只要他一个,我可以用我账中的十四名男子做交换!他一个人根本没法满足你,但是巴扎克他们就不同了,他们人多,而且巴扎克活好,他们一定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董惠莹愕然了一下,随之神色也冷了下来。
“听你这么说,这笔生意还真是划算。毕竟浩铭只有一个,而我只需要用浩铭一个,就能换回十几个?我还真是占了大便宜啊!”
梁浩铭忽然紧张地捏了捏她的手,他用力的摇着头:“不换,不要换!”
董惠莹轻轻拍拍他的手。
稍安勿躁。
这么荒唐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答应?
她重新看向图雅,见图雅正面露喜色。
图雅以为,董扒皮这么说,是因为董扒皮动心了。
岂料,紧接着便是一盆冷水泼过来。
“不过,你到底把人当什么?一个个有血肉有,活生生的大活人,被你当做商品,随意买卖?我家浩铭,世上独一份的,至此一个!莫说是十几个,就算是再来几百个,几千个,我也不换!”
随即,她再次说道:“图雅姑娘,我得告诉你,这件事情令我非常不开心。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你想抢,也抢不走。并且,我也得奉劝你一句。这种事没有下一次!如果你再敢把主意打到我家浩铭的头上,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身材娇小的姑娘,面上仿若笼罩着冰霜。
她深深地看了图雅一眼,而后转身。
她牵着梁浩铭的手,正要举步离开,图雅却急了。
“为什么!”
图雅追上来。
“我也说过了,他满足不了你!你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你不接受其他男人,单凭他一人,难道真想把他榨干了,甚至是他死了,你才肯甘心?”
她忽而一个冷笑:“你管的太宽了!”
“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自己的丈夫,为何要和人交换?而你,觊觎别人的男人,却又找个这般冠冕堂皇的借口,明着看,仿佛伟大无私,仿佛是在为我们考虑?但是多谢了,你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还真的是一点都不需要。”
图雅不甘心,还想再继续争取,但是——“图雅!”
女首领托娅被惊动了,她黑着脸朝这边走来。
图雅尖叫道:“额吉,你不能阻止我!我说过,我看上他了!我知道她们大元是不可以休夫的,但是可以换夫啊!就像是咱们大漠,额吉你不是也和人换过夫吗?我诚意这么足,巴扎克他们这么多的人,我都可以不要,都可以给她,我只想要那男人一个!”
“啪——!”
一记耳光扇在图雅脸上,托娅脸色铁青地骂道:“看来我真的把你惯坏了!”
“额吉!???”
图雅捂着被扇痛的脸颊,她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托娅看向巴扎克等人:“巴扎克,将图雅带回去!没有我的命令,禁制她再出毡帐一步!!”
784:红飞有点受宠若惊
“我不!”
巴扎克领了托娅的命令朝图雅走来。没等巴扎克的手碰到她,她便狠狠推开了巴扎克。她赤红着眼睛看向托娅:“额吉,您搞清楚,我才是您的女儿啊!可您不向着我,反而向着两个外人?”
“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换夫一事,在咱们大漠,古来有之!”
“就好比我的额刺格(父亲),不就是被您换过来的吗?”
“您可以换,为何我不可以换!”
“况且我并没有亏待她,我可以把巴扎克他们全都给她啊!”
呼兰被这场面吓到了,“图雅……”呼啦轻轻拉了图雅一下,想劝图雅别再说了,没看见首领的脸色已越来越黑了么?
但图雅不管这些个,她只觉得她额吉变了,她额吉竟然不疼她了,以前额吉对她有求必应,以前的额吉对她多好啊?可现在对她不好了,额吉已经不是从其的额吉了!
托娅被气得直发抖,图雅太不懂事了!她额角冒出了青筋,大手一挥,道:“赶紧把她带走!!”
“是!”
这一次,不顾图雅的吵闹,她到底还是被人拖走了。
托娅歉然地看向董惠莹和梁浩铭,这一刻,她的心情竟是难得的忐忑。她微微攥了一下拳,摸见自己指尖的老茧,还有一些细小的伤口,而后痛心地问道:“我,可以和你们谈谈么?”
小妻主冷着脸,“如果是换夫的事情,就不必了。”她对换夫没有兴趣,她就是宁可死也绝不可能将自己的男人拱手让出去。
托娅见她似是误会了,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要谈的是另一件事情,我……我就是,你们想要找的人,我就是那个木艺匠人!春乔,春乔他……还好么?”
春乔?
董惠莹侧首看向梁浩铭,见梁浩铭忽而怔住在原地。
***
毡帐内。
董惠莹和梁浩铭坐在一处,托娅单独坐在一处。
“这么说……春乔,他已经死了?”
董惠莹正襟危坐:“您还没有告诉我们,您和浩铭的父亲,是什么关系?”
托娅像是被人抽空了全身的力气,“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年,托娅刚从克查尔部落上一任首领的手中接任首领一职,正是意气风发。忽然有一日,她受邀前往怒沃尔的部落,在那里,她遇见了一名少年。
她对少年一见倾心,从未见过那种类型的男人,柔柔的,弱弱的,洁白,小巧,可爱,就像是一朵菟丝花。
但少年是怒沃尔的男人,姓安,名春柳,是大元上一任女皇赏赐给怒沃尔的。
她非常喜欢这少年,为了少年也常往怒沃尔的部落跑,也在这个过程中发现,怒沃尔偏爱孔武有力的男子,如春柳这种娇怯的,不讨怒沃尔的欢心,在怒沃尔那里很没有地位。
后来因用情太深,不可自拔,她决定和怒沃尔换夫。但就在换夫之前,出了一件事……
少年竟然逃了!和另一个长得像黑炭一样的男人,一起逃了!
785:高洁的矜贵,糜艳的妩媚
怒沃尔派兵将两人抓了回来,少年成了她的夫,被她带回克查尔部落,可那个黑炭似的男子却没这么幸运,他被怒沃尔贬为贱奴发卖了。
说到这里,托娅抹了一把脸:“春柳”,那少年的名字。“他防心很重,很少与我说话。在被我带回克查尔之后,也曾多次逃跑。起初的几年,我们基本上一直过着那种,他逃,我追,反反复复的日子。”
“后来,我们有了女儿。图雅出生后不久,春柳就病死了。”
“临死之前他告诉我,他恨我,当年那个曾和他一起逃跑的男人,是他的兄长。他们二人在怒沃尔的部落里本是轻重,如果不是因为我想要换夫,兴许他们早就顺利逃走了,但是因为我,他们逃了之后,又被怒沃尔抓了回来。”
托娅苦笑了一声,“春柳至死都念着春乔,念着他那个被贬为奴籍的兄长。他死之后我曾试过找人,但塞外之人轻易不可踏入中原疆土,尤其是像我这种身份的,看似风光,但实则也仅限于大漠之中。”
董惠莹沉默了一下,她侧首看向身旁的梁浩铭,见梁浩铭低着头,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
此前便知晓,梁家的几位爹爹皆是罪臣官奴之后,却不曾想到,浩铭的父亲竟还牵扯到塞外。
托娅说,春柳手巧,最擅长木匠活。
她还说,春柳恨她,一直都恨她,那个不爱言语的少年,看她的眼神总是冷冷的,他打从心眼里排斥托娅。
托娅这一生有过不少男人,但当初那个菟丝花般柔弱美丽的少年却始终是最特别的。
少年死后的几年,她以为自己能忘得了他,她试着接受其他男人,却每每午夜梦回,想起的,全是当年的少年。
托娅说着说着,嗓音便越来越沙哑,最后她为免事态,便起身说道:“你二位便在这里放心住着吧,你们要找“巫”,我会帮你们。至于图雅,我不会再让她来烦你们。”
董惠莹送走了托娅,她回到毡帐时,便见浩铭仍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他呆呆的坐着,不言不语,不哭不笑,就像是一段没有感情的木头。
她蹲在浩铭身前,小手搭在他的膝盖上。“在想什么,嗯?”
浩铭伸出手,摸着她的脸。她微微偏着头,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蹭蹭他掌心。
“大哥,说,爹总往外跑。”那时他还没出生,每回爹跑出去,总会被抓回来。动手的人不是娘,娘对爹爹们本就不在意,动手的是官媒。但爹总锲而不舍,跑了一回又一回,最严重的一次曾被官媒打断过一条腿。
直至有了他,他出生之后,爹爹就再也没有跑过了。
小妻主站起身来,把他揽进了自己的怀里:“你啊,这么高的大个子,但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像个脆弱的小孩子。
他搂住了她的腰,脸往她的怀里蹭了蹭,“别不要我,别离开我。”
他的声音很哑,上一辈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但大概是因为从小得到的太少,对他好的人他太少,他才更加懂得珍惜。
最怕,她不要他。
最怕,她离开他。
786:最好识趣点儿
很小很小的时候,娘厌憎他,爹说:“没事,有爹在呢。”
因为他随了爹,从小就长得黑,容貌也不够精致,村子里的小孩也不爱和他玩。爹说:“没事,爹陪你玩。”
还有好多好多类似的事情。
后来……
“不能再陪你了,不准哭啊,你看,等爹走了,你还有哥哥弟弟呢,要照顾好宣儿,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然后,爹就死了。
爹以前说过,要一直一直陪着他,爹会把他举起来,让他坐在脖子上,爹也和他说,要看着他长大。
但在生死面前,所有承诺都脆弱的不堪一击。
爹没做到,那些曾许下的诺言没能实现。
妻主说,不会不要他,不会离开他。
但是他想,他怕她忘了,他得一遍一遍的提醒她,免得有一天,她像爹那样,忽然之间就没了,忽然之间,就再也见不着了。
***
董惠莹哄了他好久,男人似乎振作起来了。稍微一用力,就把她抱到床上。他想要做那事,却被她拦下了。
“今晚好好休息。”
“睡不着。”白天睡多了。
“那就躺着,”总之不能再浪了,否则他的身体真的撑不住。
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那模样仿佛是在问,她难道不想要吗?
“你怎么这么可爱呀?”她忍俊不禁,捏着他脸颊往两边拉扯,然后才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想起我有一种蛊,可以捏成小药丸,吃了这个之后就不用担心了。”
她爬起来拿起一个小瓶子,当着他的面儿倒出一颗小药丸放入了口中,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仿佛是在说:瞧我多聪明,快来夸奖我。
他瞅了她一眼。
模样竟像是有些哀怨的。
莫名的,有一点失落?
“好啦!”
揉揉他的头,“这种事要懂得节制啊,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哦……”
于是,一夜无话。
然而从第二天开始,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洪香君来找董惠莹,拍了一下小妻主的肩膀,小妻主却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
吃饭的时候,她拿不住碗,当啷一声,幸好这是铁碗,不是陶瓷的,不然非得碎一地不可。不过饶是如此,碗里的汤汤水水也全都洒了一地。
她本来是用筷子的,但居然开始用勺子了。
而且她做出来的饭菜,味道也有点变了。不是不好吃,但似乎不够美味,比起从前似乎差了点什么。
洪香君:“……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啊,我很好!”
“好?”
洪香君一把抓住她的手,她手上有个细小的伤口,是切菜时切出来的,但她自己没发现。
“不对劲,你这样子怪怪的,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
“你胡说什么?”
“看看你的手就知道了。”
“不就是有个小口子吗?多大点事,至于一惊一乍的吗?”
“不,我指的不是这个。我刚才抓你手的时候,我很用力的攥着你的手腕,你看,你手腕红了一圈儿,但你眉头都没皱一下,像是没感觉到一样。这正常么?”
787:狠狠的上眼药
小姑娘瞅了洪香君一眼,然后耸了耸肩:“你太大惊小怪了,你那点力气顶多是给小猫挠挠痒痒,我没觉着多疼。”
“是哦!”洪香君狐疑地瞄了她一眼,之后又皱了皱眉,看向不远处面无表情的梁浩铭。
心道,她还是坚持她原来的看法,小姑娘的身体相当奇怪,只是,为什么呢?
晚上。
毡帐内只剩下妻夫二人。
董惠莹拿起小瓶子,吃了一颗药丸。
浩铭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但等她睡着之后,他却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拿起那个小瓶子,倒出一颗药丸放入自己的口中。
是苦的。
咽下之后,他又重新躺了回去。
等天亮之后,
浩铭睁开眼,只觉得,四肢麻麻的。他掐了自己一下,很用力,手臂掐青了一块,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痛,感觉不到痛。
之后,他掀开被子,看向自己那只养了二十多年的胖鸟。
以前每天睡醒之后,这只大鸟都很精神,但今日蔫蔫的,安安静静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眨了眨眼,之后绷紧了嘴角。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
“荒唐,这太荒唐了!”图雅不敢置信地看向托娅,就在不久之前,她从额吉口中得知了一件事。
“这么说,那个男人,他是我的亲戚?我额刺格(父亲)是他爹的弟弟?这……这太荒谬了!”
她竟然看上自己的哥哥,虽然不是一个爹一个娘的,但也是有血缘关系的!!
托娅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图雅,你也不小了,也该懂事了。”
但图雅却沉浸在震惊之中回不过神来。
这时呼兰掀开帘子走进毡帐:“首领,图雅……”呼兰捧着一双鞋子问:“巴扎克在家吗?我想让他帮我做一双鞋子。”
“我不知道,你去外面找他!”图雅心烦地摆了摆手。
“哦……”
呼兰从毡帐里出来,连续又问了几个人,却发现一个诡异的现象。
不止是巴扎克,图雅的其他丈夫也没在部落。从今早开始,就再也没人间过他们。
呼兰心里慌慌的,她把这事告诉图雅,图雅皱了皱眉,虽然心情很是不好,但仍是决定出去找人。
直至下午之时,派出去找人的,回来了,但巴扎克他们却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图雅咬了咬唇,心里也有点担心,也是这个时候,她在自己的毡帐里发现一块兽皮,这兽皮是她去年从边界小镇带回来给巴扎克的。上面写了一些字,是巴扎克的字迹,歪歪扭扭的狗爬字儿绝对是别无分号,世间独此一份的!
图雅努力分辨了一番,之后……
“天啊,他在想什么鬼东西!”
图雅有点慌了,抓着这块兽皮去找托娅:“额吉,不好了!巴扎克,巴扎克他们……要去寻死啊!!”
托娅一惊:“你说什么?”
“您看啊!”
托娅抓过兽皮,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之后她看向图雅:“你惹出来的祸!!”
巴扎克是个死心眼的小伙子,要不是因为图雅异想天开想要换夫,那般地轻贱于巴扎克他们,他们又怎会冒出这种寻死的念头?
788:我好像把逸宣惹生气了
为了找回图雅那些男人们,整个部落几乎全部出动了。
董惠莹听见外面乱糟糟的动静,掀开帘子从毡帐里出来。
洪香君住在她隔壁的毡帐中。
“这是怎么了?”
董惠莹问洪香君。洪香君也一副满头雾水的模样,“我也不知?”之后,两人瞧见呼兰,把呼兰拦下来,得知巴扎克带着图雅那些男人们打算寻死的事情。
董惠莹:“……”她整个都是懵的!
洪香君也露出一副意外的表情,“我以为你们这里很开放?”毕竟连换夫这种事情都有过先例。
呼兰哽了哽,“那只是部分人,”无论是出于何种理由,换夫,便代表身为丈夫没能取悦好自己的妻主,不被妻主重视,被妻主舍弃了。只要是稍微有点自尊心的,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换夫,这事情既算常见,也算不常见,尤其是巴扎克又对图雅情根深种,怎能受得了这样的事情。
洪香君对此唏嘘不已,呼兰也忙着找人,没再寒暄,便急匆匆地走了。
董惠莹叹道,“也是可怜。”
但其实想要寻死的,只有巴扎克一人。其他人则是另一种态度。
沙漠之中,黄烟飞舞。
这十几个男人中,除了巴扎克之外,其他人皆是背着一个小包袱。
“咱们便在此分道扬镳吧,”其中一个人说道:“图雅……我本以为她只是跋扈些,以前曾觉得她那种性子挺可爱的,但是现在……天大地大,总能有我的容身之处。”
另一人道:“我准备了一些骆驼,也带足了干粮。我想去大金,那里是咱们男人的圣地,听说那边的男人三妻四妾,女人三从四德,不像大元,也不像大漠。”
“我也是这么想的,”有人附和。
也有人遥望中土,“我想去大元走走,这辈子生在大漠,长在大漠,从未离开过这片黄沙之地,我想去瞧瞧不一样的风景。”
总之,最后这十几人分成两派,大部分人决定去大金,少数的几个想要去大元。
临行前。
“巴扎克,和我们一起走吧!”
“是呀,图雅她就是个没良心的!”
“换夫?说的好听点,是交换丈夫,但说穿了,她根本没把咱们当人,以为咱们是小猫小狗?喜欢的时候摸两下,不喜欢就一脚踹开,又或者是直接扔出家门?”
“巴扎克,她不值得你爱!”
巴扎克笑了笑,“你们走吧,我想留下。”
大伙劝了又劝,奈何巴扎克心意已定。
这一别,万水千山,亦可能是生死相隔。
“那……保重!”
实在说不出其他的了。
不久之后,这里便只剩下巴扎克一人了。
他迎着塞外的大漠黄沙,仰首看向阴霾的天空,脑袋里想的,是初见图雅之时,少女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吸引着他。
一眼,便是一辈子。
只可惜这份感情,终究是错了。
他可以忍受她见异思迁,他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把一个又一个男人带回部落,却无法忍受她竟这般无情。
说放手,就放手,甚至未曾有过一丝半点的犹豫。
789:董惠莹完全不认识的人
巴扎克落寞的笑了笑。
之后,他从怀中摸出一把狼牙匕。
这是塞外的风俗,女人娶夫不需要太多聘礼,只需送一样定情信物便可。
这狼牙匕是当初图雅送他的,他一直珍惜着,舍不得用,没想到这第一次使用,竟是这样的场合,竟是要用在自己身上。
黯然一叹。
匕首送进了胸口,痛,很痛,可再痛也比不上当得知她要换夫,要将他送给其他女人时的痛。
血液从伤口中涌出,湿透了他的衣襟。
恍惚之时,他似乎听见一个声音。
他睁开眼,顺着声音看过去,似瞧见一人骑着一匹骆驼,那人身着黑衣,披着黑色的斗篷,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不久之后,意识便彻彻底底地沉入了黑暗之中……
***
董惠莹和洪香君也在帮忙找人。
夜里,部落里点着一堆堆篝火,有人捧回一把带血的沙子。
图雅看见那些沙子,整个人像傻了一样。
董惠莹看着,心里想,大概人就是这样,有种贱性,拥有时看不清自己的真心,肆无忌惮地消磨浪费着别人的感情,等失去之后才恍然大悟,但这时后悔已是太晚。
“巴扎克……”
图雅接过那捧沙子,口中喃喃着。
“没看见人,兴许他们还活着也不一定?我们只找到了这些沙子。”
“带我去,我……我想去看看……”之后,图雅像一抹游魂似的,跟着部落里的人出去了。
而董惠莹,洪香君,还有梁浩铭,也已回到各自的毡帐。
她解下肩上的披风,感慨道:“我性子虽不像图雅那般,但她这事儿也算是个前车之鉴。”
她侧首看向梁浩铭,内心里更坚定了一件事。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一定要好好珍惜!
这样想着,她便翻开自己的行囊,却没瞧见那个装麻痹药丸的小瓶子。
“奇怪,哪去了?”她找了半天没找着,忽然看向梁浩铭。见男人正背着手,似乎藏起了什么东西。
“浩铭?你样子很奇怪哦?”
男人面无表情脸:“没拿!”他什么也没拿,真的!
“不打自招了。”
她忍俊不禁,然后拉出他藏在身后的手,果然,她之前久寻不见的小瓶子正被男人用力地攥在掌心中。
“给我?”想要掰开他的手指,但男人忽然转过身去。他扒开瓶塞,将里面的药丸全部倒在掌心,然后掌心往嘴巴上一拍,这些药丸便全都到了他嘴里。
董惠莹:“!!!”
“你在干什么啊?”她吓了一大跳,“药是能乱吃的吗?快点张开嘴,吐出来!”她急的掐住他脸颊,捏开他的嘴,但他禁闭着牙关。
“你——!!”
气的脑袋都快冒烟了。
“吐出来!!”
他瞅了她一眼,眼神怯怯的,却摇着头,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喉咙还不住地往下吞咽着。
她眼圈有点红,把他压在床上,用手去抠他的嘴,但这时他已经全部咽下去了。
气喘吁吁地按住她的手,他面无表情说:“没了。”
之后,又补充一句:“不准再吃。”
790:偏激
不准再吃这个,她感觉不到痛,磕了碰了,就连切伤手指也感觉不到。这个东西,不好,很不好!
他不想让她吃。
之后,趁着药效还没发作,他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我可以的!”
他很认真地表示,然后飞快地扒光了她。
“唔!”
进入之后,他哼唧了一声,然后两手抓住她的腿,迅猛的进攻。
小妻主被他撞击的语不成句,“你这个人,你这个人……啊,你……”她说不出话来,又怕太大声,毡帐不隔音,被旁人听去,便只能哼哼着捂住自己的嘴巴。
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没力气了,其实是因为药效发作了,他一下子吞了那么多具有麻醉效果的药丸子,这药效发作之后,也像大爆炸一样,直接令他力气全无,瘫成一张人饼了。
董惠莹嗔了她一眼,然后从他身下爬出来,拿来另一个小瓶子。这瓶子里装着的是眸中液体。
她扒开瓶塞,液体灌入自己的口中,然后对准他的嘴,喂他喝下去。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吃东西!”
啪的一声。
小爪子拍了他屁股一下,之后又狠狠地捏捏揉揉。
他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妻妻?”声音像撒娇,也像是在抗议,眉宇间,还揉进了几分对她的宠溺和无奈:“你不吃,我就不吃。以后,你吃东西,我要先尝才可以!”
他难得地说出一串长句子。
不是他乱吃东西,是她乱吃才对。
董惠莹被他噎住了一下,之后笑叹:“这地方药材太少,除了麻醉之外,我暂时也想不到其他东西能够克制我身子里的这个瘾,如果我不吃麻醉丸,你就要惨了啊!你都明白吗?”
“嗯,”身体恢复了一点点直觉,她喂他喝下的液体见效很快。他动了动自己的手臂,揽她入怀,然后声音轻轻的说:“不怕,我是你的。”所以,就算死在妻主身上,他也是乐意的。
当然他也知道,他是不会死的。因为……
他又忽然眨了下眼,“我死了,会伤心么?”
她忽然支着手臂,俯看着他:“不准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以后你在问这种问题之前,你可以先想一下,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么?”
他忽然收紧了手臂:“不死,要活着!”
她松了口气。“你知道就好……所以麻醉丸我还是得吃的,咱们的一辈子还长着呢,你得为我好好保重你自己。”
他长长卷卷翘翘的眼睫毛就像是两把小扇子,很可爱地扑闪扑闪着。但是内心里,还是不太愿意她吃那种麻醉丸,可是他也清楚,这样对彼此都好,妻妻不再接受其他男人,很好。
妻妻只要他,只要他们兄弟,很好。
他只有一个人,他不能满足她……
他失落沮丧地垂下了眼睫,但想到她切伤了手指,因为麻醉丸感觉不到痛楚,甚至是别人碰她,比如洪香君拍她肩膀,她也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就……
还是很不愿意让她吃那种东西。
但是……
“可以,有要求。”
他认真的看着她,或许他这辈子从未如此任性过。
“要答应,才可以。”
791:像是一点都没有伤心
第二天,洪香君来找董惠莹,就发现董惠莹正坐在床上。梁浩铭单膝跪在他身后,用一把木梳子帮她梳头发。
“咦?”洪香君眨了眨眼,貌似这些日子,小董娘子很是自立,从不需要旁人照顾,反而更多的时候,是她照顾她男人。
小妻主微微有点无奈。
洪香君进来时,梁浩铭看都没看她一眼,一心一意地给妻主梳头发,梳的很专注。虽然看起来很笨,但他很小心,生怕扯痛妻主的头皮。
心惊胆战地梳完了头发,用碎布条将头发绑在妻主的脖子后。
然后,他率先下了床,将妻主抱起来,让妻主坐在一只小板凳上。
他弄来一些水,拿着帕子沾着水,帮妻主擦了擦小脸,又擦了擦小手手。
他擦的细致极了,对她的照顾服侍,几乎是无微不至的。
“噗!”
洪香君忍俊不禁:“不错不错,”她竖起一根大拇指,心道小姑娘真懂调教。
以前梁家哥几个,虽说各个优秀出色,能赚钱,能养家,能打猎,不用女人养,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但也因此,不像其他人家的丈夫体贴细致。甚至于在洪香君看来,整个梁家,兄弟六个,也就逸宣一人比较合格,其他人在这方面差上太多太多。
可是现在,瞧见男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董惠莹,活像是把小姑娘当个小残废似的,洪香君既是好笑,又为董惠莹感到高兴。
殊不知,董惠莹心里头也很无奈。
这是她和浩铭的约定。
她吃麻醉丸,触觉神经失灵,浩铭便说若她坚持要吃,就必须得这样。
之后,梁浩铭去做了一顿饭,这也是约定之中的一环。
虽然手艺不好,但好歹也可以入口。
他捧着饭碗,夹菜凑近妻主的嘴巴:“啊——?”
“啊!”
嗯,他喂一口,她吃一口。
她内心里的感觉是,她现在真的很像那种四肢瘫痪,吃喝拉撒全要靠人照顾的残废!
但是,这又何尝不是她对他的放纵呢?
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都不太一样,并且也因不同的对象,采取不同的态度。
像是在浩铭这里,起初她是心疼他的,想要关心他,对他好,照顾他。虽说有点像是老妈子,但就算真是老妈子,她这个老妈子也是开开心心的!
而今她顺着浩铭,任由自己当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残废,也是她对他的宠,只要他能够安心,脸面算什么?
即使被洪香君瞧见自己这副模样稍微有一点点丢脸,但是,也比不上自己丈夫重要,不是么?
总的而言,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可是吃完饭之后,董惠莹忽然起身,她正要朝毡帐外走去,但没等迈开小脚,就被男人拦腰抱起。
她窘了一下,“你放我下来。”
“不!”
“我要去尿尿!!!”
男人很认真地想了下,然后抱着她朝外面走去。
等到了地方之后,她满心以为他会放下自己,哪知……
扒下她裤子,让她背对着她,有力的手臂架开她两条小腿。
完全一副把小孩撒娇的姿势!!
之后,
男人面无表情冷酷道:“尿吧!!”
董惠莹:“!!!”
792:他到底还是在意的
简直是无地自容了。董惠莹掩面轻泣,“梁老四,咱能不能委婉点儿?”
男人奇怪地瞟她一眼:“不是想尿?”
“是,但是……”哎!她真想敲开他这个榆木脑袋。
太简单了,太粗暴了,原来梁家最厉害最奇葩的主儿在这儿呢!
最后,拗不过老四,她哆哆嗦嗦地尿了一泡,但之后整个人都蔫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活像是霜打的茄子。
男人瞅她一眼,心道她咋害羞了?
他想起以前他流鼻血的时候,嗯,准是脸皮太薄了!
等把她抱回毡帐后,他面无表情地揉揉她的头:“没事,慢慢适应。”
适应?适应个啥,适应让他把尿吗??
心好累,董惠莹已经不想理他了。
***
巴扎克就这么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染血的黄沙令大伙猜测,他没准已是遭遇了不测。
图雅回来了,失魂落魄。
染血的黄沙用一个小布包装起来了。
她坐在毡帐内,攥着这个小布包,忽然便想起从前那些日子。
人啊,为何总是这般不知足呢?
巴扎克对她很好,可谓是千依百顺,但对于她而言,他只能算是她众多男人之中的一个。
而今整颗心被巴扎克的身影占据,她越想越悲,直至最后哀恸大哭。只是也不知,她这些泪水,究竟是哭自己的自责,自责一条鲜活的人命因自己而死,自责是她推着巴扎克走上了绝路,还是在懊悔她从前太过无情,从未认真地看待过那个男人。
呼兰在旁静静的看着,她也有些心酸。可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图雅不在乎巴扎克,也正是这点伤了巴扎克的心。
她那般洒脱,自己的男人,说让就让,说送就送。即使男子的地位素来低贱,可她毫无尊重可言,也没在乎过对方的感受,由此下场也是应得的。
但是,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图雅这般哭着,呼兰心里也很不好受。
于是,她上前安慰图雅:“图雅,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咱们要向前看呀!”
“向前?”图雅抽噎着,“我没想让他死啊,我真的没想害死他!”
“我知道,我知道,不要哭了,瞧,眼睛都哭肿了,肿了就不好看了。”
然而图雅的泪水像决堤了一样。她哽咽着道:“呼兰,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安慰?旁人的安慰是无用的,她心里揪着痛。
她当初娶了巴扎克,是因为喜欢巴扎克的踏实肯干,但这份喜欢架不住岁月的洗礼,逐渐的,她从外面带回越来越多的男人,巴扎克也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但他依然把她照料的很好。
她是他的天,是她的一切,可她竟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了那个男人。
而今,环视着这座冷冰冰空荡荡的毡帐,再也没了从前的热闹,她悲从中来,便嚎啕着,宣泄着内心汹涌的悔意。
直至良久之后,
图雅吸着鼻子,狠狠抹了一把脸,她忽然起身,而后冲出了毡帐。
“董扒皮——!!”
793:请问,他是读弟机吗
图雅冲进妻夫二人的毡帐,见容貌硬朗的男子正在帮小姑娘剥瓜子。她气不可遏。
她的男人全都不见了,这一切全是这个死丫头害的,可她竟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享受着那个男人的服侍?
她冲上来,扬手便是一耳光狠狠甩向了董惠莹。
董惠莹的眸子陡然一厉。
“啪——!”
掌声响起,小姑娘后发先至。
因为吃了麻醉丸,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图雅挨了一巴掌,整个人飞出了毡帐。
她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梁浩铭噌地一下站起身,同时“唰”地一声,他拔出长刀,阴鸷着脸,作势便要冲向帐外的图雅。
“我来,”董惠莹按住男人的手。
从亲缘上来讲,两人的父亲是兄弟,图雅是浩铭的堂妹。这种事不能由浩铭来动手。
她施施然地往外走,可是刚迈开小脚,忽然身体腾空,竟被男人抱了起来。
“不乖!”梁浩铭抿唇瞪着她,她哑然了一下。
真是败给他的坚持了。
“好好好,我不乖,那么麻烦夫君抱着我出去,可好?”
她还是安心当残废吧!
于是,男人的脸色由阴转晴,因她这一君‘夫君’,他唇角微微上扬,步子迈的很大,步履却很是轻快。
***
“图雅!?”
呼兰听见这里的动静,匆匆赶来。
住在董惠莹一左一右的,比如洪香君,也比如克查尔部落的居民们,也全都出来了。
克查尔是个非常有爱团结的部落,之前因为董惠莹救了图雅和呼兰,便对董惠莹一行人以礼相待。
在她们看来,既然董惠莹是图雅二人的恩人,便也是她们自己的恩人。
可是而今图雅被揍了,大伙一下子就炸了。
也是这时,梁浩铭抱着妻主从毡帐中走出。他冷漠地看向图雅,眸中满是阴翳。
这个男人的性子,本就是有些冷酷的,他这一生的温柔,大概已全部倾注在妻主身上。
至于旁人,他顶多扫上一眼,平时连个笑脸都没有。
而这回图雅妄想掌捆妻主,哪怕没得逞,哪怕被妻主扇飞了,但也算是犯了他的忌讳。
男人阴着脸,冷飕飕的眼刀子直往图雅的身上瞟,要不是妻主不让他动手,他真想,真想……打断她的手,看她还敢不敢用那只手打人!
呼兰搀扶着图雅,图雅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憎恨地看向董惠莹:“都是你,是你们!要不是你们,巴扎克他们不会离开我!全部都是你害的!还有你,我图雅看上了你,你却不知好歹,这个死丫头她哪里好?她哪里比得上我!”
梁浩铭的眼神忽然凝了凝,“死?”
这个人骂妻主是‘死’丫头。
再度犯了他的忌讳。
他最怕的,便是死,便是怕妻主像爹爹那样,生离死别。
他徐徐放下妻主,让妻主站稳之后,便一个箭步逼向了图雅。
“你再说一遍!?”
他掐住图雅的喉咙,眸中怒意像毒蜂便蜇的人痛。
图雅掰扯着男人的手,“放开,你放开我——!”
“你,去死!”
世人皆有生老病死,但任何人都可以死,唯有他的妻主不可以!!
794:这一切皆是因为那位七皇女
他五指收缩着,图雅眼白向上翻。不敢置信,这个男人,竟然是来真的?
以前,男人冷酷着脸,她认为这样很有性格。但当男人这份冷酷用在她自己身上时,她怕了,很怕很怕。
“浩铭,够了!”
小妻主朝这边走来。她拍拍浩铭的手臂,示意梁浩铭松开手,别真把人掐死了。
但是此前,一直很乖很乖的男人,竟头一回没听她的。
她气煞了,于是小手掰开他的大手,并从袖子里面抽出一条小手帕,很认真地帮他把手擦干净。
“不准什么脏东西都乱碰,知道么?”
她不悦地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儿,他很可爱地捂住脑门,傻傻地看着她。
她笑了下,但当看向图雅时,神色便又恢复成冷漠。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很奇怪!”
小妻主始一开口,便满是嘲弄的意味。
“事已至此,还不明白么?”
“出了事儿,不反思,反而只知道一味地埋怨别人。”
“图雅,你的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
而后,她继续道:“咱们先来掰扯掰扯。”
“当初在边界小镇,你一眼看上我家浩铭,各种献媚求关注,但我当时就已表明自己的态度。”
“浩铭是我的男人,是我的丈夫,我的夫君!若是正常人,肯定早就掐灭这个心思了。但是后来,你依然信誓旦旦想挖我墙角,在沙漠之时,你嫉妒我,对我有偏见,我好心提醒晚上有风暴,你不搭理,于是后果便是你的队伍,原本足足有十来人,可是因为那场风暴失散了。”
“我大胆预测一下,咱们抵达克查尔部落这么久了,那些人依旧音讯全无,恐怕是已困死在沙漠当中。”
“而我当初一时心善,念在你虽有些小脾气,但并未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在你和呼兰遇难时,我不计前嫌救了你们。可你又是如何回报我的?”
“我大元有一句古话,受人点滴当以涌泉相报。我也不求你当真报答,但起码一句谢谢,既是礼数,也是对我的尊重。”
“可你从未向我道谢,末了还再度打上浩铭的主意。”
“你当时想的是什么?我猜,你回到克查尔部落之后,因为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是首领之女,这是你的主场,你底气壮了,便肆无忌惮了?”
“巴扎克的死,于我何干?”
“一切皆是你自己作的,你反而怪在我头上。”
“是我让你觊觎我夫君的?是我让你剑走偏锋的?是我让你拿巴扎克和我换夫的?”
“不是,都不是!”
“接人待物,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是不是在你心里,只有你自己是人,其他人皆是畜牲,必须任你予取予求?而若是对方不同意,便是对方罪不可恕?”
“可是说穿了,你又当你自己是什么?”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究其原因,你自视太高,而这一切也皆是由你自己造成的,怨不得旁人!”
小嘴叭叭的,小妻主很冷静,很淡定,但也毫不留情。
像图雅这种人,说穿了,就俩字——欠骂!!
795:可不就是洋葱吗
“而今巴扎克死了,你把责任全都怪在我头上,也不过是迁怒罢了。把责任推给别人,好歹能让你自己轻松些,这巴扎克也真是可怜,错爱错爱,爱错了人。”
图雅尖叫着,“不——住口、住口,你住口!”
小姑娘奚落一笑,“怎么,不想听?可你方才来势汹汹,不正是来找我算账的吗?眼下这笔账我算完了,且还算的明明白白,有条有据!我自认无愧于心,可你呢,你摸着良心扪心自问,你怪我?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怪我??”
图雅痛苦地抱住头。
董惠莹是相当冷静理智且清醒的,她的分析全是对的。图雅确实是在迁怒,她字字句句皆是往人痛楚怼,撕裂了虚伪的假象。
“啊……”围观的人群中,不仅有女人,也有男人。这之中便包括图雅护卫队那些女人的丈夫。家中妻主死了,这些丈夫便沦为寡夫,寡夫的日子是相当不好过的。
他们之前一直以为,自家妻主的死,是一场意外。对于这件事的详情,他们并不知晓。
可是而今,方才知道,竟是因为图雅做出错误的决定,才令那些护卫们牺牲。
这些男人颤抖着,有一些个心智比较脆弱的差点没被气昏过去,幸好被身旁的人搀扶住了。
图雅似是魔怔了,她念叨着,“分明是你们,要不是因为你们,这一切也不会变成这样……”
董惠莹一声冷笑:“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又是招谁惹谁了?而我最大的错,便是当初的一时心善。我也该谢谢你,至少你让我明白,人,是不能乱救的,否则被反咬一口,也是得不偿失。”
图雅抱住自己的胳膊,她心里五味杂陈,哭的不能自抑。
小妻主有点不耐烦了,“行了,甭在这里哭哭啼啼了,你哭的是什么,我也想得到。身上背了一条人命,来自良知的谴责,一定很沉重吧?真要是论起感情,我看你对巴扎克,也未必有什么感情,否则当初也不至于那般大方,拿他们当猪狗牲畜想要和我交换丈夫。”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现在哭的这般可怜,又能解决什么?
小妻主“呵呵”一声,之后挽着梁浩铭往回走。她瞧见了洪香君,于是道:“洪姐姐,收拾收拾吧,既然那个木匠艺人的身份已经搞清楚了,靠人不如靠自己,咱们也该动身了。”
“对了!”
她又回头,看向身后的图雅:“当初我救你时,和你做了一笔交易。一枚鸡蛋五两银子,你当我是奸商,一口一个董扒皮,可这笔钱我没提过,你也没还过。还有,当初呼兰用一个银镯子从我这里换走了一匹骆驼和两只水囊,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是以为只有你最聪慧,其他人都是任由你压榨的冤大头?”
在塞外大漠,金银之物远远比不上食物水源重要,尤其还是最常见的银镯子。若是在中土,典当之后倒是能买些粮食,可是那几两碎银子,买骆驼?买只骆驼腿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