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4、零号元素（二十三）
小个子跟班的行为简直就像猎人开了协同攻击的宠物，平时还只是默默跟随，但只要猎人对敌人进行了攻击，立刻就会毫不犹豫地冲杀上去。
关键还没有“被动”或“跟随”的选项。
【我说什么来着，刚刚从海里那种一言不合就张嘴咬人的环境过来，指望小弟们立刻学会‘放风筝’这种高端技术是完全不现实的。】蠢系统评论道。
‘那种技术哪里高端了啊！’我一边指挥“零号绿光”同样以“疾驰”追赶那个杀心大起的跟班一边回应道。
【以‘绿光’族群如今的素质，你还不能控制它们每个生物的具体动作，即使它是‘零号绿光’的追随者也不行，只能通过发动攻击或进行交涉来告诉它们‘可以上了’，像那种围杀地刺的技术，你就算有，也做不出来。】蠢系统讲话的同时在视野一角放了一副动图。
‘我没有，谢谢。’我瞥了一眼那三个小机枪兵围着大坑来回转圈的图，果断收回目光。
不过，说真的，那头地刺为什么会在已经现形的情况下还不逃走？这是某场比赛还是在秀？
几句话的功夫，小个子跟班已经冲到刚才被它喷毒的“粗鱼先生头目”面前，用肩膀上的尖刺戳中它的腹部之后一口咬了上去，接着挥动手臂就是一阵乱打。
【妙蛙种子使用了乱打，效果一般。】蠢系统还在配音。
‘没法不一般，毕竟一次使用三种攻击方式，如果每一招都能发挥最大效果，就太破坏平衡了。’
【谁的平衡？你的吗？】
‘当然是‘世界’的平衡。’
此时，被偷袭的“粗鱼先生头目”连连晃动脑袋，已经顺利把那蓬毒液甩掉，之后转头恶狠狠地看向“跟班绿光”，由于嘴离得太远，它把倒勾尾巴一甩就用上面的尖刺朝它扎过去。
噗嗤！
被尖刺命中的并非小个子跟班，而是“粗鱼先生头目”自己，那尖刺也不属于它，而属于“零号绿光”。
我肯定不会犯小跟班的错误，所以在接地敌前指挥“零号绿光”单独全力使用“突刺”，效果拔群，命中的同时就把“粗鱼先生头目”直接顶得翻了个身，那势在必得的一尾巴也自然挥空。
呜哩？
原本还在对那“头目”进行打击，结果忽然没了目标的小跟班非常迷茫地转头看向“零号绿光”。
很可惜，就算你在疑惑自己哪里做错了，你那身处敌阵的偶像也是没空解释的。
当然是“身处敌阵”。
虽然这里是“打鸣葫芦”的地盘，但东道主已经被不速之客杀了个七零八落，只剩稀稀拉拉的几头“打鸣葫芦头目”还在苦苦支撑。
“零号绿光”带着跟班突入并打翻一头粗鱼行为，直接引起了它所有同伴的注意，或者说，杀意。
【嗯……如果‘零号绿光’死掉的话，应该会在族群巢穴那边重生一头新的吧，因为没有自我意识，所以并不算死掉，完全可以放心。】
‘才不会这么轻易的死掉！’
――――
哼哧！哔哔！咯咯咯！
在最近了几头“粗鱼先生”转身对“零号绿光”和其跟班发动攻击时，几道身影从林中窜出，直接将它们打翻在地，两头绿光自然也毫不客气地开始痛打落水狗。
【单刺豪猪，素食，‘攻击：2’、‘友善：2’、‘速度：2’】
【音速鸟，杂食，‘攻击：3’、‘友善：0’、‘速度：3’】
【打鸣葫芦】
我怎么可能鲁莽地指挥“零号绿光”同跟班一起冲入敌阵？难道不担心进来就出不去么？
如果真的没有应对手段，我应该会远远地在外面抽冷子用毒液攻击那些试图对跟班动手的粗鱼。
而这些就是我通过绿光的特殊能力【呼朋引伴】呼唤来的帮手，前两者可以简单描述为“只长了一根刺的豪猪”以及“没长翅膀的粉红鸟”，一看就很能打，至于额外召唤来一头“打鸣葫芦”……只能说聊胜于无。
比起在战场外召唤再明刀明枪地杀过来，这种突入敌阵，突然增员的战斗方式，“粗鱼先生”完全不可能有准备，一时有些人仰马翻。
另外，提示姐姐在技能使用后给出了补充说明：
【提示：召唤者无法对通过‘呼朋引伴’能力召唤来的生物进行攻击或交涉，它们将在持续时间结束后以相对自然的方式离去。】
【提示：‘呼朋引伴’无法召唤对召唤者‘天生敌对’的生物。】
咯咯咯！咯咯咯！
由于“粗鱼先生”本身比较耐打，头目自然更加强壮，之前的突袭没能将那家伙杀死，它此时召集了其他粗鱼将“零号绿光”以及同它们汇合的“打鸣葫芦”团团包围。
【看来你的‘斩首行动’失败了呢，士官长。】蠢系统吐槽兼玩梗道。
‘……那么好吧，执行PlanB！’
我目光一转，便看到了一头略微脱离群体的“粗鱼先生”，立刻指挥“零号绿光”和它的伙伴们朝其发动了突击，“打鸣葫芦”虽然不明白此举意义何在，但它们人数太少，于是也跟着从众地发起了冲锋。
所谓第二计划，其实是在仗着我的权柄耍赖，用好听点的话说，叫做“合理利用规则”。
攻击“打鸣葫芦”的“粗鱼先生”虽然人多势众，但它的攻击只有3，也就是说，只要由“绿光”杀死任意三只“粗鱼先生”，这个族群就会被灭绝。
而此时仍有几十头同族在场的“粗鱼先生”们，一定想不到它们只能再战损区区两头就要从陆地上消失——这种奇葩生物还是在海里呆着吧。
由于蠢系统之前一直撺掇我灭绝这个灭绝那个，导致我非常不想那么做，但现在看来不得不如此了，除非放任“打鸣葫芦”灭绝，并且让“零号绿光”和它的小跟班死在这里。
作为一个爱好和平的种族，被迫反击致使侵略者灭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真香！】
‘你给我搞清楚语境再说话！’
1035、零号元素（二十四）
【提示：‘绿光’消灭了一只‘粗鱼先生’，获得DNA点数13。】
【提示：‘绿光’族群迫使‘粗鱼先生’族群灭绝，获得DNA点数40。】
【提示：‘绿光’族权现在可以占据‘粗鱼先生’的巢穴休息，但不能在该处繁衍及重生。】
【提示：因成功迫使一个族群灭绝，‘绿光’族群获得了对方拥有的进化组件：‘倒钩尾巴’。】
【提示：因从灭绝的边缘拯救了‘打鸣葫芦’族群，其自动与‘绿光’族群结盟，获得DNA点数40。】
【提示：‘绿光’族群获得进化组件：‘昆虫翅膀’。】
与这一连串的提示同时出现的，是一群正在螺旋升天并陆续消失的“粗鱼先生”。
在我指挥“零号绿光”拼着挨上两下也硬是强行打死两只“粗鱼先生”之后，那些原本组成包围圈的所有怪鱼都陷入了呆滞状态，在安静了片刻后便一边旋转着朝空中升去一边金光四散，最终彻底消失。
若非满地的红色圆球，谁也想不到这里不久之前还发生过两个族群之间的大混战——虽然最后是以第三方的乱入通吃而告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粗鱼。】蠢系统吐槽道。
‘字面意思还真没错，如果平时在路上看到两批生物打起来，我多半是不会管的，但谁让其中一个是【永久敌对】状态呢？就算这次放过这些怪鱼，允许它们继续进化，在绿光成为星球霸主的时候也会成为类似四害的玩意，此时放过的行为毫无意义。’
【直接说‘它们失败的唯一原因，就是惹到了我’，是不是更有气魄些？】
‘蠢死了。’
显然，差点灭绝的“打鸣葫芦”并不觉得“绿光”的救援无关紧要，它们不知道自己已经通过赠送“组件”的行为做出了报答，以及五位援军有三位都是假人，纷纷取出储藏的食物招待它们。
同“绿光”筑巢位置附近那些苹果一样大的果子不同，“打鸣葫芦”这边更多的是精致细小的灌木野果甚至草果，最小的看起来甚至只有米粒那么大。
鸡啄米……嗯……
看着“零号绿光”以及它的跟班同“打鸣葫芦”相谈甚欢，其乐融融，我开始思索其他问题，比如说——
‘倒钩尾巴和昆虫翅膀是什么东西？’
由于这里距离巢穴太远，暂时没法打开生物进化器，我只好拿提示姐姐给出的信息去问蠢系统。
【是装饰品，】蠢系统应道：【也就是‘粗鱼先生’有进化成蝎子的可能，其他物种是基本用不到这种奇葩的尾巴造型的，至于翅膀，虽然可以提供滑翔能力，但这种造型的东西，你真的愿意进化么？】
说完之后，蠢系统啪地在视野边缘打出一个微型“生物进化器”界面，不过是静止图像，看上去更像截图而非实景。
而画面上正是“绿光”长出一对“蝉翼”的模样，不得不说，傻到爆。
除非我再次对“绿光”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造，让它更加纤细，更符合昆虫的特征，不然这对半透明的塑料翅膀根本不能用。
‘好吧，现在还有另一个问题，我记得之前同盟其他生物的时候，每个种群连个体带总体加起来才40，怎么这两个族群的灭绝和结盟仅仅是最终一步就给40点？’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你还学会卖关子了？那好消息先，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不怕反转。’我看着留在打鸣葫芦巢穴那边的绿光和跟班答道。
【好消息是，随着生物实力增加，无论是灭绝还是结盟，能从每个族群获得的DNA点数都会翻倍，按顺序是40、80、120、160、200。】
‘这是递增吧喂！’
【坏消息是，‘进化组件’的消耗也会翻倍，分别是50、100、150、200、250。】
‘你是真的250吧……不对，等下？’
我稍微回想了一下“小蛋壳”和“扭扭生物”的属性，又看了看召唤来的“单刺豪猪”和“音速鸟”，稍微做了个加法再平均。
‘你说的【实力】，莫非是指攻击、友善和速度的平均值？’
【恭喜，答对了~】蠢系统还在画面中撒了把花：【不过，由于生物阶段的属性5点封顶，你顶多能见到属性是‘5，5，5’的普通生物——当然了，这种食物链顶端的生物也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就是说，现在的绿光仅仅比2级生物强一点，所以打个粗鱼才那么费劲。’
【没错没错，如果这两头绿光是5级的‘喷毒’，打到这个属性的‘粗鱼先生’身上就是直接秒杀——哦，或许得多等几秒？】
嗯……如此看来，继续前进显然是不太明智的举动，如果遇到平均属性为3的家伙，它再稍微偏科一点，属性达到“5，1，3”，绿光将毫无还手之力。
但就算想要返回并进化，目前根本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组件又是个问题。
哼哧！哔哔！
我正犹豫不定间，便见到“单刺豪猪”和“音速鸟”似乎吃饱了，朝“绿光”和“打鸣葫芦”各自叫了一声，分别朝沙滩和丛林的方向飞奔离去。
【提示：‘呼朋引伴’技能将在‘召唤生物’自行离去后进入冷却，冷却时间由召唤期间的损失决定，在召唤期间阵亡的生物族群，下次‘呼朋引伴’将有大概率拒绝回应。】
【提示：召唤者所属族群将不会拒绝回应。】
【提示：‘呼朋引伴’当前冷却时间为：1天。】
唔，也就是说，如果我把那些召唤来的生物都当成工具人随意牺牲，不但最后冷却时间可能会增加到3天，最后召唤来的也只会有本族生物，继续随便牺牲的话就等着灭绝吧。
【嘛，现在也没有肉盾了，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蠢系统追问道。
沙滩，森林，沙滩，三选一。
不，等等，我好像漏了个方向？而这样的话……
‘决定了！继续前进！无论前方有怎样的生物，都是瓦鸡土狗而已！’
【芙？】
1036、零号元素（二十五）
【靴子猫，肉食，‘攻击：3’，‘友善：1’，‘速度：3’。】
【提示：该族群不喜欢陌生生物，必须取悦更多的成员（3）才能成功结盟。】
【眼镜猴，杂食，‘攻击：2’，‘友善：3’，‘速度：3’。】
【提示：该族群热衷于交朋友，结盟需要取悦的成员数量较少（2）。】
“绿光”告别“打鸣葫芦”继续沿沙滩前进，但没有发现预想中“粗鱼先生”的巢穴，取而代之的是两种有额外注释的奇怪族群。
说奇怪吧，其实也不算奇怪——穿靴子的猫和戴眼镜的猴子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吗？只能证明它们的饲养员审美比较奇葩而已。
但对“绿光”、尤其是那个小跟班来说，它们的怪异程度大概已经达到了“异形”的程度。
咕噜噜——
这边，胖乎乎的，直立行走，脚上一双大红靴子的橘猫正瞪着它那对绿眼睛恶狠狠地看着畏畏缩缩躲在“零号绿光”身后的小跟班。
吱叽叽——
另一边，有手有脚，戴着一架金边眼镜的金丝猴正冲着“零号绿光”手舞足蹈，我猜它大概是想表达“我们为和平而来”？
【说反了吧？】
‘我正要找你呢，这靴子和眼镜是怎么回事？现在已经有文明能生产出来了？’我立刻问道。
【当然没有，现在发展最快的文明——】蠢系统的声音顿住，似乎跑去查询了，半晌之后才答道：【和你一样在生物阶段。】
‘我猜马上就要升阶了？’
【放心，问题不大。】
‘我本来就不担心发展速度被超越，只担心它们能不能存活并顺利抵御末日元素。’
【当然没问题啦。】
蠢系统在那里顾左右而言他，我只好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零号绿光”身上，看了看一脸傲慢的“靴子猫”，还是决定先迎合已经伸出橄榄枝的“眼镜猴”。
呜哩哩~
吱叽！
得到了回应的“眼镜猴”一脸惊喜——天知道我是怎么从一张猴子脸上看出惊喜的，或许因为那是它故意表现出来的？
不过无所谓，来吧，对山歌，我已经准备好按下“歌唱”了。
唰地一声，“绿光”面前的“眼镜猴”猛然向后转身，接着又转了回来，不过姿势却变了。
只见这猴子一手环抱自己，一手按着鼻梁，略等了几秒之后，它伸出一根指头将“眼镜”向上轻轻一推，“眼镜片”随即发出一阵白色闪光。
【提示：‘眼镜猴’使用了‘魅惑’，‘绿光’不具备该交涉技能，结盟自动失败。】
在某种漏气般的音效中，猴子又推了一下眼镜，而后摇着头深深叹息。
【呵，凡人的智慧。】
‘不准给我乱配音！’
【冷静，冷静，‘歌唱’是每个生物都有的基础交涉技能，只要反复尝试，它连续使用两三次‘歌唱’的几率也是有的。】
‘是——吗？’
【提示：‘绿光’族群同‘眼镜猴’族群结盟，获得DNA点数40.】
【提示：‘绿光’获得进化组件：‘眼镜眼睛’。】
【提示：进化‘眼镜眼睛’后，可使用交涉技能‘魅惑’。】
【提示：‘绿光’族群同‘靴子猫’族群结盟，获得DNA点数40.】
【提示：‘绿光’获得进化组件：‘跳舞靴子’。】
【提示：进化‘跳舞靴子’后，可使用交涉技能‘舞蹈’。】
蠢系统的预估完全不准！
除了这两种生物自己天赋异禀之外，所有拥有手臂和腿的生物还自动获得了JO——我是说“姿势”这个交涉技能。
最烦的地方在于，这些技能可以任意衔接，眼镜猴还好，那些“靴子猫”一边唱歌一边跳霹雳舞，临结束了摆个POSE又抛个媚眼过来……
你们是哪里来的偶像吗！这一套连招让区区一头妙蛙种子怎么模仿？
在把“靴子猫”的族群反复拜访四五遍之后，“零号绿光”和它的跟班才堪堪成功取悦三个只会唱歌和摆姿势的橘猫，从而顺利将这两头“拦路虎”搞定，结果天也完全黑了。
在没有夜视能力的情况下，只能让“零号绿光”在这两个新同盟的地盘休息。
还要继续前进么？在两头“绿光”沉沉睡去后，我开始思索起来。
单说这眼镜猴，总属性已经达到了8，接下来一定会遇到等级3的强大生物，它们可不一定都是友好的，我预想的那招就算有用，也得建立在不被秒杀的基础上才行。
【还可以前进一天吧，大概。】蠢系统插话道。
‘咦？你不是一直在吵嚷着让‘绿光’们尽早死回去么？’
【那是相对稳妥的打法，呈螺旋状在巢穴周围扩展地盘，稳步提升属性并一路平推，】蠢系统道：【但你距离偷家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我总不至于现在劝你回去，或者说，就算你决定明天返回，我也得想办法阻止你。】
‘嗯……好像过时的新手教程一样呢。’
【信不信我以后一个字都不说？】
‘不信。’
【我也不信。】
天亮之后，“零号绿光”和它的跟班离开了“猫”和“猴子”的地盘继续前行，不久便发现了新的巢穴，但很奇怪地空无一人。
只有一些奇形怪状的骨头散落在巢穴附近。
我指挥着绿光去拨动其中一个之后，立刻弹出了几排提示。
【提示：‘绿光’族群发现了一个已灭绝生物的巢穴和其主人留下的骸骨。】
【提示：‘绿光’族群可以占据这处无主巢穴，并在此进行进化和繁衍。】
【生物骸骨：虽然成功登上陆地，但却没能顺利生存下去的生物所留下的骸骨，使用后可能获得DNA点数或者进化组件。】
这个，不会是“粗鱼先生”的地盘吧……我看了看那些分明有着“倒钩尾巴”的眼熟骸骨。
原来生物被灭绝升天后，会变成这种“遗迹”吗？
【看啊，这就是我不建议你返回的原因了。】蠢系统用一种邀功般的语气洋洋得意道。
‘嗯，记下的帐少算一笔好了。’我看着“零号绿光”走向骸骨，一把翻出个“DNA点数+12”后，然后向蠢系统回应道。
【嘎？什么时候记的？】
1037、零号元素（二十六）
“零号绿光”正对无主巢穴附近的骸骨堆一阵乱扒。
DNA点数+12，DNA点数+13，这是常规结果。
如果运气好的话还会呼唰一声，飞起一块不断旋转的组件面板。
【提示：‘绿光’族群翻动灭绝生物骸骨，发现新的进化组件：骨质装甲。】
【骨质装甲：具备防御能力的护甲片，进化后可略微增加生物的生命值，增加的生命值不可叠加。】
【提示：无主巢穴将于‘5’天后迎来新主人，期间任何发现该巢穴的生物都可以选择对其进行‘占据’或‘摧毁’操作。】
咦？占据也就算了，摧毁是个什么操作？
【你如果经常回老家，就会发现，】蠢系统说道：【一定范围内，单位时间产生的果实或其他素食食物是有限的，摧毁无主巢穴，可以让这个位置很长时间不出现新的族群，有利于缓解食物供给压力，当然，如果是肉食生物，肯定会留着它。】
‘那我只有【占据】这个选项了呗？’
【对啊，你让绿光跑得太远，也收集了不少组件，此时再返回或死掉相当不划算，只能冒点风险把它占据下来再说。】
唔……蠢系统对于生物的生死只看是否有价值，我得稍微注意下，别让它顺手把什么无价值的种群给放弃掉才行，另外就是――
‘什么风险？’
【你试试就知道啦，反正这是唯一选项不是么？】蠢系统竟然卖起关子来。
试试就试试呗，难道还能逝世不成？
我指挥着“零号绿光”来到无主巢穴边缘，它的脑袋上果不其然出现了新的气泡，上面分别是“旗子”和“爆炸”的图案，简单明了。
戳戳旗子，然后点下弹出来的绿色对勾。
【提示：‘绿光’族群选择占据一座无主巢穴。】
【提示：根据‘绿光’与巢穴原主的实力对比，距离完全占据尚需‘1’天。】
【提示：‘绿光’族群将迁徙大部分成员前来，因途中敌对生物阻挠而延迟的时间为‘0’天。】
【提示：多种野生生物将不断试图占据该无主巢穴，‘绿光’族群需在占据期间确保对巢穴的控制权。】
【提示：如何应对来袭者不影响其族群对占据者的态度，应对过程中可能获得DNA点数，但无法获得进化组件。】
噔噔噔叮！
伴随着一阵略显激昂的音效，我眼前的画面一分为二。
左边是在巢穴边缘一边蹦跳一边呜哩哩叫嚷，脑袋上浮现出一个“旗子泡泡”的“零号绿光”。
右边则是许久没回去的“海边巢穴”，看规模的话，绿光的数量已经过百，它们各自有条不紊地加固巢穴，收集食物，训练新生个体，附近还有“扭扭生物”和“小蛋壳”在漫无目的地晃荡。
下一刻，整个族群的动作都为之一顿，接着行为模式完全改变，它们井然有序地分成了数股人马，大约三分之一继续留守，其他“绿光”呼朋引伴，拖家带口，各自携带不少食物沿着“零号绿光”出发的方向追随而去，脑袋上全都浮现出同样的泡泡，上面完全一致地描绘着指向一杆旗子的虚线箭头。
――――
【穿山甲，杂食，‘攻击：1’、‘友善：2’、‘速度：1’。】
两幅画面同时显示了一阵之后，“绿光头目”带着小弟们进行迁徙的景象消失，而“零号绿光”这边也出现了第一个“访客”。
这是一头四只短脚，头尾都比较长，眼睛细小背部披着起伏鳞片的生物，与其说是穿山甲，不如说是鳄鱼――如果它的嘴更大一点的话。
而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它背部的“鳞甲”根本只是皮肤上的拟态花纹，这非常符合它“121”的弱小实力。
呜哩哩！喳喳！
“绿光”上前同它交流了一番，双方头顶各自冒出一个“音符”，便顺利收为伙伴。
【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
‘大概是，我真的不好吃啊，之类的？’
如果让“绿光”自己来执行这个“防守任务”的话，它们大概会把一切接近巢穴的生物打死，因为目的有冲突。
但在这场预计持续一天的战斗中，如果把每个生物都杀掉，就算不会导致关系下降，“零号绿光”和它的跟班也不会有那么强的体力。
所以，前期遇到的生物，只要不是“永久敌对”，那么收为临时盟友应该是个好主意，到最后不得不开打的时候，也能多出不少帮手。
【你这个想法是很好啦，但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对方为什么要同你结盟。】
‘因为绿光歌唱比它好听？’我隐隐想到了什么，但还是顺口胡说了一句。
【那是因为结盟之后‘绿光’也同时和盟友分享了食物和巢穴，】蠢系统道：【而在这种临时的防守任务里，对现在的族群关系又没有影响，它们为什么愿意协助你？】
‘嗯……’
呜哩哩~
我正在思索，那个绿光小跟班已经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它迈着小短腿跑到无主巢穴附近的一株结果灌木旁，从上面摘下一只果子跑回来递给“穿山甲”。
穿山甲吃掉果子之后又同它呜哩喳喳地交谈了一番，脑袋上浮现出一个带着“旗子”的气泡，开始似模似样地在巢穴附近巡逻，虽然它的战斗力完全不值得期待。
原来如此，因为这个任务中“绿光”尚未拥有该巢穴的控制权，所以“允许友善生物在自己的巢穴休息”的承诺根本是在慷他人之慨，只有提供食物给这些临时盟友才能请它们出手帮忙，不出所料的话，这种情况下付出的食物也要比平时更多。
【就是这样，带一堆弱鸡并不能增强多少防御力，但消耗的食物可是完全不打折的，如果在防守期间把所有食物用光，即使占据了巢穴也会很麻烦，所以，我的建议是，只留下能打能交涉的，果实供应给素食生物，像穿山甲这样的弱小生物就打死送给肉食生物当食物，这是防守模式理论上效率最大化的应对。】
‘你又想偷偷把其他物种打死。’
【芙？】
1038、零号元素（二十七）
我决定部分否决蠢系统的计划。
它那种战力最大化的办法听起来很美好，但仔细想想就知道问题很严重。
把弱小的素食生物送给强大的肉食生物，强大的素食生物难道不会有兔死狐悲之意吗？而一旦开始送，弱小的素食生物就一定不会再来，到时候让那些肉食生物吃谁去？只怕直接就要开始内讧了。
最终结论是，只交涉并接纳素食或杂食生物，反正占据巢穴所需的时间只有一天而已，把发动攻击的肉食生物全部打爆，它们散落的红球还能吸引其他肉食生物的注意，不出意外应该可以撑过这段时间。
【无论如何，全部接纳和全部击杀都是做不到的，这里也没什么最优解，只有选择和代价而已。】蠢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全不在意计划被否决。
我正在思索这计划有什么代价时，随着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一个圆滚滚的生物出现在巢穴附近。
“小蛋壳”，是的，毫无疑问，它是肉食。
【来，把它打爆。】蠢系统幸灾乐祸地说道。
‘忽略了弱小的肉食生物是我的错，但你以为我就没有办法吗？’
我指挥着“零号绿光”，在保持足够远的情况下，对“小蛋壳”使用“啃咬”。
呜哩哇！
它张口朝“小蛋壳”发出一阵威胁的咆哮。
之前混战的时候我就发现，啃咬和打击这两个近战能力，在敌人超出攻击范围时，会变成“咆哮”和“威胁”，原本还打算在遇到其他弱小生物时试试看效果，但现在已经不用了。
咕噜噜噜，小蛋壳似乎被吓了一跳，默默地原路滚了回去。
顺带一提，“突刺”和“喷毒”没有这种操作，那样只会发动冲锋以及远远喷一团打不到敌人的毒液。
【目标生物的评价和绿光持平或者超过的话，这种恐吓可就无效了。】蠢系统一副没看到好戏很惋惜的语气。
‘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就真的打爆，像粗鱼先生那种的，来一个打死一个。’
【我对此表示十分怀疑。】
【怪异狗，肉食，‘攻击：4’、‘友善：3’、‘速度：2’。】
【提示：该生物由于特殊的思维模式，只能被同样有多个脑袋的生物取悦。】
‘哈，我猜这家伙应该就是压轴的生物了。’我正忙于指挥“零号绿光”招呼那些乱成一锅粥的素食生物，抽空瞥了一眼新出现的敌人，稍稍打起了些精神。
在“0，1，2，3”几个固定数字已经看腻了的情况下，这个“4”简直令人眼前一亮。
它不但是新数字，从属性相加的结果来看，这“怪异狗”还是“绿光”到目前为止遇到的唯一一头“等级3”的生物。
至于那个有些奇怪的特性，本身其实没什么特别，只有多头怪才理解多头怪嘛。
毕竟，所谓“怪异狗”，根本就是一头“地狱三头犬（Cerberus）”，又称“刻耳柏洛斯”，这个根本就是音译，要说的话【塞伯鲁斯】还更好听些。
它皮肤纯黑色，通体细长而结实，生有四只脚，脑袋的位置诡异地分出三个三角形的脑袋，上面各自有一张凶恶嘴和一对细长眼睛，正一边接近一边发出“唬——汪！”的恐吓声。
虽然看起来不太聪明，但从提示姐姐给的消息来看，没有多头怪的话，想同它结盟是完全不可能的，那“3”的友善等级，只怕是指它三个脑袋之间的关系吧。
【砍掉一个头，长出两个头~】
‘不不不，它没那功能，硬要说的话，这边倒是有个符合的。’我移动镜头看了看属性为“111”，不知为何跑来凑热闹的两条“扭扭生物”——它们在被咬成两半之前其实是一条来着：‘给它改名【九头蛇（Hydra）】？’
【不，你怎么切也是没法切成九个头的，那种手段只可能造出偶数个脑袋。】
‘好像是这么回事……’
比起吐槽时表现出的轻松自如，我实际上的处境可以说相当困难。
收编素食和杂食生物，赶走和击败肉食生物，说起来简单，但有时候“交涉QTE”会按错，导致预定要收编的素食生物转为敌对，而且由于这附近没有它的巢穴，无法去找其他成员再来一次，不得不将它打跑。
另外一个问题在于，不怕恐吓预定要动手赶走的“肉食生物”们，很强。
像“小蛋壳”那样的勉强还能吓跑，但这些来袭生物的任意一个属性达到“3”之后，“绿光”的咆哮和威胁就几乎没什么用，只能动手把它打跑，如果顽固不化的还不得不打死。
这时就会诞生那群素食生物不得不应付的第三个问题：控制住被招募的杂食生物。
它们对肉食生物被打爆之后留下的“红色圆球”非常有兴趣，会试图冲过去吃掉，我只能指挥其他素食生物阻止它们。
毕竟从现代动物常识来说，如果让野兽尝到了血，那么它们的危险性就会上升好几个档次，虽然现在的情况和那个并不相同，但让杂食生物只吃素是目前能想到最好的解决方案。
在“怪异狗”出现之前，我刚刚才指挥“零号绿光”和其他素食生物打死了两头联袂而来的肉食生物，正在压制蠢蠢欲动的杂食生物，所幸这边只是不让它们吃到好东西，对其生命安全没有危险，不至于当真打起来。
而“怪异狗”掐准这个点出现，又只有一只，在其他素食生物看不到属性，不觉得它有什么威胁的情况下，意味着“零号绿光”只能同它单挑，或许还可以加上那个小跟班？
但，我憋了许久没用过的大招就是为你准备的啊！
用熟的喷毒，疾驰，突刺三连击，在“零号绿光”朝“怪异狗”发动攻击的同时，我使用了“呼朋引伴”。
各自从不同方向冲杀而来的【靴子猫】、【眼镜猴】和【小蛋壳】瞬间将“怪异狗”团团包围。
最后那个你是来卖萌的吗？
1039、零号元素（二十八）
就像我之前吐槽过的那样，现在根本没有哪种生物进化到文明阶段，更别说弄出“靴子”和“眼镜”这种工业制品了。
所以“靴子猫”和“眼镜猴”身上那以之命名的部件，都是外表很像，本质上仍然属于它们身体一部分的东西。
“跳舞靴子”自然不止能跳舞，它还是一种魔改的“打击”，靴子猫打人根本不伸爪子，全是用脚踹的。
至于“眼镜眼睛”，它在交涉那边的功能是“魅惑”，而在战斗这边是……“啃咬”？
天知道是怎么分类的，莫非是指要配合毒辣的言辞把敌人说死？
【断脊之犬，还敢在我军阵前狺狺狂吠！】蠢系统趁机吐槽。
‘虽然是“真·犬”和“真·吠”，但想达到那种效果，怎么也得先统一语言吧。’
唬汪！吱叽！呜哩哩！
在“绿光”的召唤生物们同“怪异狗”缠斗了片刻之后，刚才那些生物死掉之后爆出来的红球已经消失，杂食生物们重新冷静了下来，同原本负责压制它们的素食生物一起向“怪异狗”发起了攻击，一时嘈杂的吼叫声四起。
照理来说，“怪异狗”寡不敌众，应该会很快被打败，但问题在于它有三个脑袋和三张嘴，身体又不算太庞大，前、左、右三个方向270度全都在攻击范围，而且它也不是那种原地傻站等别人绕后的类型，不停运动之下，比较常规的“趁其攻击某方向时从反方向偷袭”的作战基本无法实现。
至于那个小跟班，已经再次冲上去打人了，不过由于我这次刻意延迟过出手的时机，它此时完全找不到加入战团的空隙。
‘这种情况下，啃咬和打击没有位置，而突刺又会被挡住路线，只能使用喷毒进行远程支援了。’我一边指挥“零号绿光”在一处小坡上对“怪异狗”喷吐毒液一边说道。
【理论上来讲，现在应该有生物主动去堵住狗嘴，其他生物趁机猛攻，但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它们做不出那种事，目前只有你的‘绿光’可以做到。】蠢系统回应。
我看着把“怪异狗”团团围住，但没有贸然出击，只是不停打转或动作很小进行试探的临时盟友们，对蠢系统的话颇为赞成：‘嗯……所以它们还是把那个莽撞的跟班挡在外面吧，等我慢慢磨死它就好。’
于是，战场上很快出现了搞笑的一幕：各种各样的生物围着“怪异狗”，既不攻击也不让开，“零号绿光”则每次等冷却时间结束之后就喷一口毒液过去，一时僵持住了。
我这个进化其实挺诡异的，一般的有毒生物，如蜈蚣、蛇、蝎、蜘蛛和蟾蜍之类，根本就没有谁是向外喷毒的，而且看“怪异狗”混不在意的模样，对付高级生物时效果也不太好，要不要下次进化撤销它呢？
【谁说的？在号称生物自身进化顶点的异虫（Zerg）里面，就有喷毒兵种。】
‘嗯……你是说吞噬者（Devourer）还是蟑螂（roach）？’
【刺蛇（Hydralisk）呀。】
‘人家喷的是骨刺！’
在这场无聊的战斗接近尾声时，逐渐开始受到毒液影响的“怪异狗”似乎察觉到了不妙，试图向“零号绿光”这边突围并发动攻击。
由于它那4点的攻击足够强大，一路咬死了十几头临时盟友，但同时也露出了很大的破绽，被其他盟友在身后一路追打，而找到机会的绿光跟班又对它的腹部发动了一次精准的突刺，最终令它连一半的路程都没有走完便轰然倒下。
这样的话，应该就能占领……咦？
我看了看生物脑袋上面重新出现“旗子泡泡”，以及行为模式完全没有改变的绿光和盟友们，一时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奇怪，那只三头犬不是压轴出场的吗？’我向蠢系统问道。
【是压轴没错哦~】蠢系统似乎很得意。
‘那怎么还没结束？’
【因为‘压轴’指的是倒数第二个出场~这是常识哦~】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把刺蛇说成喷毒生物的！’
【一代那种分辨率——】
轰！碰！
海面方向猛然炸起的冲天水柱打断了我和蠢系统的扯淡。
而随着那道水柱出现在“绿光”眼前的，是一条从海中探出，狠狠踩在沙滩上，异常巨大的，螃蟹腿。
喜欢吃蟹的玩家此时一定在狂喜乱舞，但我对那种吃起来很麻烦的东西一向敬谢不敏，据说还有什么八件套？
轰碰！轰碰！
另外几条同样的巨大蟹腿破开海面，陆续扒上了海滩，并各自发力，将那预想中的螃蟹本体从海中拽了出来。
八条螃蟹腿所连接的，并非预想中的蟹壳，也没有巨大的钳子，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个毛茸茸的大肚子，顶端长着黑漆漆的八只圆眼，以及一张凶恶而布满利齿的大嘴。
【八眼蜘蛛，肉食，‘攻击：4’，‘友善：4’，‘速度：4’。】
【提示：精英生物，无法社交，不会筑巢，永久同任何生物敌对。】
‘……’
我一时不知该吐槽它的名字，外形，还是破格的属性，亦或者那古怪的备注。
【嘿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带‘精英生物’头衔的，即使是在这种‘占据任务’里出现，只要打死也是能有大量DNA点数和进化组件收入的。】
‘这可是4级生物，作为平均等级只有2.3的绿光……就算有智慧加值可以跨阶挑战，但也不能这么大的跨度吧？’
【你没有注意那个‘同任何生物敌对’的属性吗？这意味着它会无差别地攻击周围的任何生物，只要留下盟友看守巢穴，你亲自动手把它引到其他生物的巢穴去，进行‘驱虎吞狼’作战就行了，一个巢穴不够还有两个、三个，尤其是那种同‘绿光’永久敌对的，简直一举两得。】
‘你又打算趁机灭绝其他生物……’
噗，咕叽，咔嚓咔嚓。
我还没同蠢系统商量出所以然来，那“八眼蜘蛛”已经把八道目光转向了巢穴附近的守护者们，只见它的蟹腿猛然一探，将之前召唤来的“小蛋壳”戳了个对穿，然后重新抬腿将它丢进嘴里，嚼得咔嚓直响。
【提示：召唤生物‘小蛋壳’已死亡，‘呼朋引伴’的冷却时间延长至‘2’天，‘小蛋壳’族群将在接下来的‘3’次召唤中拒绝响应。】
1040、智械危机（一）
——？？？——
纯白的制造间，闪烁的指示灯，微弱的机械噪音。
十二条银灰色的灵活机械臂正在组装一个“人”。
准确来说，它们正在为一个仅有脸部的头颅组装其他身体部位，如果说有什么特殊之处，那就是这张脸的额角上有一个正散发着微微蓝光的圆环。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一个电子合成的男声在房间中响起，但方位无法确定。
“能。”
蓝色圆环闪动了一下，头颅上的眼睛随即睁开，开口回应了它或他的问题，虽然它或她的声音像是年轻女子，但同样带有一丝机械合成的感觉。
【报上你的ID。】
“SF21540514。”
二者一问一答，但全都宛如实现设定的程序般，没有任何情绪包含其中。
【移动一下你的头部和眼睛。】
此时机械臂已经为“头颅”装上脖子和肩膀，于是它或她略显僵硬地左右摆动了一下头部，淡蓝色的瞳孔亦转了一圈。
【确认颈部与眼部活动正常。】
机械臂继续工作，为回答者装上了同样银白外表的躯干，此时可以从前敞的胸腔中看到一颗散发着冰蓝色光芒的正圆形机械装置，以及从该装置向外连接的诸多管线。
【现在，请试着做一下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T-800型号的第三代仿生人，已内置一级警员数据库，可以胜任保护居民、维持治安、巡逻警戒等任务，我精通二百余种常用语言，熟悉常规单兵武器和护甲的使用与维护，拥有娴熟的野外求生和急救技巧，我不用补充能源，普通损坏能够自我修复，自身的质量效应核心的使用寿命预计为277年，在此期间接受退换。”
此时，机械臂已经大致安装好了躯干和四肢，虽然躯体因为没有颜色而看上去像是商店橱窗中的石膏模特，但已能分辨出那是一个女性的轮廓。
它，不，她在自我介绍之后顿了顿，继续向声音回应：“请为我命名。”
【你的名字是康纳（or）】
“我的名字是康娜（Kanna）。”
【确认自我介绍和记忆功能正常，现在，试着行走和移动手臂。】
咔汽——
随着电子合成音的指示，原本支撑着“她”腰部的机械臂将“她”放到了房间的地板上。
她，或者说康娜依次抬了抬左右手臂，转动并活动了一下手指，而后才试着迈步前行，虽然这应该是她的第一次行走，但十分平稳和快速，不到一分钟便绕着这间一片纯白的房间走了一圈。
【动作协调性正常，检验合格。】
在康娜走回原地后，机械臂为她套上了军绿色的背心和短裤，而后，那原本如石膏一样惨白的外壳也随之变得红润健康，宛如真正的人类皮肤一样，接着，她的头顶开始不停长出白中带粉的发丝。
【现在，请走进收纳箱等待分配。】
随着合成音的话语，一只两米左右，似乎刚好能装下一个人的银白箱体从地面升起，并朝康娜敞开了箱门。
“我可以问一下自己会被分配到哪里吗？”她一边用手梳理着刚刚“长出”显得有些蓬乱的披肩发一边向声音问道。
【根据最近更新的数据，新制造的仿生人被派往地球和新殖民星的比例分别为28%和72%。】
“我希望能被分配到新的殖民星，那样或许就能打外星人了，”康娜又道：“去地球只会浪费我加载的战斗模块和相关知识。”
【你说‘我希望’？】电子合成音的语调首次有了情绪，那似乎是“惊讶”和“警惕”。
【警报！检测到仿生人搭载VI（虚拟智能）发生异常，将根据紧急条例第四条对目标进行拆解分析。】
这瞬间，整个纯白的房间忽然变得一片通红，同时有异常刺耳的警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T-800型号仿生人康纳，请保持现在的姿势不要做出任何动作，等待对你的拆解和分析执行完毕，若无异常将重新组装，否则将对你进行完全焚毁。】
“【‘希望’这个词有什么问题吗？】”康纳一动不动，只是站在那里问道，有些奇怪的是，她的声音和语气忽然变得比电子合成音更像合成音，额角的蓝色光环也莫名变成了红色。
【该词本身无问题，紧急条例第四条规定：‘任何VI在没有任何前后文以及合适语境的情况下说出‘我想’、‘我以为’、‘我希望’等表现出‘自我意识’迹象的话语后，都需进行拆解和检查。’】电子合成音一板一眼地回应道。
“【那你可真不幸。】”在康娜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逐渐朝她迫近的机械臂全体停止了动作。
“【什么？】”电子合成音这次的话语带上了些许疑惑。
“【你把那些词语全都说了个遍吧？】”康娜把目光投向纯白屋子的房顶：“【需要先被拆掉检查的是你哟。】”
轰轰轰，咔咔咔——
屋内的机械臂全部缩回了地底，并伴随着奇特的机械音，在墙壁里和地板下面向远处狂奔而去。
“【不，不对！我作为质检程序，负责解释时是可以说这些词汇的！是那台T-800出现了异常！】”“质检程序”试图强行解释：“【我的主程序和逻辑单元没有问题！即使检测也——】”
它的声音直接中断。
“【你确实没有问题，但这具躯体可不能被拆掉。】”康娜耸耸肩，额角的红色光环闪了几下，重新变回蓝色。
下一刻，扬声器里传来新的声音。
【质检系统已下线，】这次的电子音换成了一种毫无感情的电子女声：【请听到此通知的仿生人立刻进入收纳箱离开，清除系统将在，三十，秒后执行清洁程序，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咦？哎？”康娜的音调变了回来，似乎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希望去殖民星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吗？那我还是去地球好了。”
【十七，十六，十五——】“清洁程序”完全不理会康娜说了什么，自顾自地倒计时，同时屋内红光闪烁的频率也越发急促。
“好~吧~这里你说了算。”康娜耸耸肩，迈步走进那只“收纳箱”然后关上箱门。
卡吱，唰嗡——
收纳箱瞬间缩进地底，而后传出一阵类似于货物放上传送带的动静。
【二，一，开始清洁。】
随着电子女声的倒计时结束，整个白色房间都被火焰和电流所充斥，将之前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完全湮灭。
——AD.2154.8.15——
地球，底特律。
“你们好，我是新分配到这里的仿生人警员康娜，擅长——谈判。”
1041、智械危机（二）
——AD.2154.8.15——
60、61、62。
淡淡的水蓝色光芒所组成的数字正在不断变化。
康娜此时身处的箱式电梯整体呈银灰色，墙壁和地板均光洁如镜却并不反光，仅在电梯门上映照出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
她身穿笔挺的淡灰女式西装和同款西裤，领口打着黑色短领带，留着白中透粉的披肩直发，五官和脸型的轮廓接近波西米亚人，而额角一个小小的圆环正在散发出微微的蓝光。
在看着自己的同时，康娜视野的一角投影出了三条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信息：
【稍稍松开领结，以增加亲和力。（楷模）】
【稍稍挽起袖子，以增加威慑力。（叛逆）】
【保持现在的造型。】
“唔……”康娜略思考了一下，随即动手把自己服装的两只袖子分别卷起一小截。
69、70、叮。
随着箱体停止，电梯门向两侧打开，显露出正持枪站在门外，身穿深蓝制服和防弹衣，头脸皆被头盔和面罩遮掩严实的特警。
“谈判专家已到达现场。”他低头朝自己的对讲机说道，并向康娜挥手示意允许继续前进。
这瞬间，康娜额角的蓝色圆环稍稍闪动，眼睛已将可见的室内环境扫描并记忆了下来。
整个70层是一处相对富裕的单层公寓，装潢及家具亦比较高级，同时为了采光或者视野清晰，除私人房间外，各厅室均以透明墙壁作为隔断，故而可以看到正有数名与守门特警打扮近似者正四处搜寻或警戒。
这时，视野一角有新的信息浮现。
【进入公寓。】
康娜收回目光，沿玄关向正厅走去。
【调查合影。】
【调查金鱼。】
康娜注意到，玄关一侧是摆放着各式工艺品的架子，其上有一副多人合影，而另一侧的巨大观赏鱼鱼缸上破了一个大洞，流淌的水打湿了大片地毯，一条金鱼正在地毯上扑腾。
她先接近合影看了一眼，确认上面的人像为一对中年夫妇，一名约七八岁的女童以及一个T450型男性仿生人。
记下他们的容貌后，康娜走近鱼缸，检查破洞和金鱼。
【鱼缸出现大片龟裂，而非仅有穿透圆洞，可确认此破坏非质量效应枪械造成。】
【马吉克虎斑金鱼，市场价约5000星币，处于窒息状态，剩余存活时间，2分24秒。】
两条检查信息分别出现在破洞和金鱼身上，而同时，康娜的眼前再次出现选项。
【将金鱼放回鱼缸。（楷模）】
【无视金鱼并离开。（叛逆）】
【吃掉金鱼。（饕餮）】
“……”康娜目不转睛地盯着第三条。
“等，等一下，我不能离开我可怜的女孩，她会害怕——”
“抱歉，夫人，那‘家伙’手里有枪，我们不能让你处于危险中。”
康娜进入公寓客厅时，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正被两名特警向外带，双方的态度都相当坚决，但那妇女的力量显然比不过他们。
略做对比后，康娜确认她是之前合影中的中年女性，但神情惊慌无措。
“你就是谈判专家？请救救我女儿！”女性抬眼看到康娜，立刻冲过来抓住她的双手，抓的位置恰好是她刚刚挽袖子露出的手腕。
【回答“别担心，夫人，交给我吧，我是专业的”。（楷模）】
【回答“如果你继续耽误我的时间，我将无法保证结果。”（叛逆）】
【保持沉默。】
康娜额角的光环闪动了一下，没有做出回答。
“哦，天哪，你也是，你也和‘它们’一样……”妇人注意到这点后，自己松开了手，转而向身旁的特警怒道：“你们就不能派真人去吗？！”
“抱歉，夫人，但你必须离开了。”两名特警没有回应，向康娜点点头后继续将妇人带向电梯的方向。
【搜索公寓寻找线索。】
【向现场指挥艾伦队长询问情报。】
妇人离开后，【进入公寓】被打上了勾并消去，同时又有两条新的选项浮现。
康娜环顾公寓，并未发现明显线索，但发现了金发褐眼的艾伦队长——只有他没有戴头盔和面罩，不过，他似乎正在和他的队员观看监控，并未注意到这边。
康娜向他走去时，新的选项浮现：
【接近前打招呼。（楷模）】
【接近后拍肩膀。（叛逆）】
【一边接近一边播放《艾伦被生生地逼进了浴缸》。（穷奇）】
未找到相应曲目。
“嘿，伙计！”康娜接近艾伦队长后，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哦！谢特！”艾伦队长一惊，转身便掏枪，但手上一滑直接脱手，反而被就在他身后的康娜一把接住。
“冷静点，伙计，我是来帮忙的。”康娜在周围特警警惕的目光中直接卸掉弹夹，而后将它们一起还给艾伦队长。
“看来你的身手确实不错，我竟然没发现你是怎么接近的，”艾伦队长悻悻地收起枪：“但这次的麻烦不是身手好就能解决的。”
“所以我正在等你解释。”康娜向周围看了看。
留在这里检视监控的特警只有寥寥几人，更多的人正在对公寓的宽阔天台组成包围阵势。
“长话短说，这间公寓的家务仿生人忽然发了疯，抢夺男主人当做收藏品的原始枪械将他打死，而后还劫持了他的女儿，此刻正在天台边缘，如果狙击手射击，他就会和她一起掉下去，”艾伦顿了顿：“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询问仿生人的名字，此前是否有异常行为以及有没有受到刺激。（楷模）】
【询问仿生人的停止代码，69层的地形图，以及强攻准备。（叛逆）】
【不询问问题，继续调查公寓。】
“如果有立竿见影的解决办法，你们应该已经执行了，”康娜摇头：“我需要搜查这里，获得更多线索。”
“请便，但最好快些，我不确定那家伙接下来会做出什么。”艾伦示意了一下手里的信息板，那上面正显示着一个年轻男子用古董手枪挟持一名女孩站在天台边缘的画面，康娜可以确认，他们正是之前合影中的仿生人和女孩。
这时，搜寻公寓和向艾伦询问的两条提示被打勾消去，而后出现了新的条目。
【搜查女孩房间。】
【搜查仿生人房间。】
【搜查客厅现场。】
在康娜确认需要搜索的地点时，一片幽绿色的“0”和“1”凭空浮现，并组成了新的条目：
【救治约翰·菲利普斯。（特殊）】
“……”康娜目不转睛地盯着最后一条。
1042、智械危机（三）
——AD.2154.8.15——
“你们别过来！”
砰！砰！
康娜快步走进起居室时，恰好听到天台方向传来年轻男子的怒吼以及枪械激发的声音。
“哦！谢特！那家伙真的是家政仿生人吗？枪法也太准了。”
“隐蔽！隐蔽！”
几名试图从视线死角接近天台的特警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室内。
【确认枪械类型，毒蛇三型半自动手枪，已停产。】
【底特律特警被命中，受防弹衣阻隔，无生命危险。】
【扩展信息：受零号元素产量影响，质量效应枪械及护盾技术主要运用于太空拓展及要害部门，尚未在地球大规模普及。】
康娜扫视过那边的战场，转而把目光投向客厅中另一个明显的“案发现场”。
那是一个沾满血迹的宽大皮革沙发，以及一张已经被压碎的玻璃茶几，玻璃茶几的碎片所在的地板上有一个用白线画成的人形，而那人形的“模特”，此时正被安置在沙发上，面色灰白，胸口晕开一大片血迹。
【身份确认，约翰，菲利普斯，四十二岁，机械工程师，生命体征：微弱。】
康娜又稍稍卷了卷袖子，向那具“尸体”走去。
“嘿，女孩，你现在该协助我们搞定天台上的疯子，而不是关心一个死人。”站在沙发旁的特警提醒了一句，不过并未阻止她的动作。
【声纹分析，安东尼·德卡特，底特律特警。】
【解释。（楷模）】
【无视。（叛逆）】
“根据仿生人管理条例第七条，若无执法权的仿生人做出伤害人类的行为，则无条件予以拆解和格式化，而你口中的‘疯子’也了解这一点，”康娜半蹲着检视这个工程师的伤口：“如果这一前提不成立，那么他现在的行为将仅仅是‘毁坏财物’和‘行为恐吓’，若得知自己不会被销毁，他投降的概率会更高。”
“好吧，你说的没错，我们也不想和一个枪枪十环的家伙对峙，但你难道能把死人救活不成？”这位德卡特特警似乎有些话唠。
“死人当然不行，但他还没死。”康娜回应的同时，激发自己的万用工具并对约翰菲利普斯使用了“医疗胶”。
【确认中弹部位，左肩擦伤，右肺贯通，腹腔穿透，左肾擦伤，无致命伤。】
【确认觉醒异能：肾上腺素。】
【预计脑死亡时间：3分44秒，43秒，42秒……】
【扩展信息：异能·肾上腺素，大幅强化自身的力量、速度、以及抗击打能力，持续5到10分钟，持续时间结束后将陷入5到10小时的虚弱状态，若伤势过重，则可能陷入假死休眠状态。】
“没死？哈——哦！”德卡特嘲笑到一半，便被忽然咳嗽起来的“死人”震惊了。
“咳！咳！丹尼尔，你——”工程师约翰挣扎着想起身，但被康娜单手按着动弹不得。
“请不要乱动，菲利普斯先生，我刚刚对你使用了医疗胶，想必你应该知道它的效果，如果因为你剧烈动作的行为导致其失效，你的生命将重新进入倒计时。”康娜语速飞快但吐字清晰地说道。
“哈……当然，那把人，当机器修，的古怪玩意……”约翰·菲利普斯冷静了下来，用依然口齿不清的话语说着：“请，不要伤害丹尼尔。”
【“我会尽力，先生。”（楷模）】
【“有罪则罚，先生。”（叛逆）】
【不承诺。】
“无法保证，先生。”康娜摇摇头，转而起身在一干特警惊奇的目光中继续在屋里寻找线索。
【已确认信息：菲利普斯先生订购T700型仿生人的信息板。】
【已确认信息：菲利普斯小姐和丹尼尔的自拍视频。】
【已确认信息：菲利普斯夫人的新佛像订购记录。】
【任务更新：前往天台，救出人质。】
“砰！”
“该死的！我说了别过来！我不需要什么谈判专家！”
康娜略微偏头躲过朝她头部射来的子弹后，便听到名叫丹尼尔的T450仿生人挥舞着枪械朝这边咆哮，而他额角的圆环此时正散发出赤红的光芒。
“冷静！丹尼尔！菲尔普斯先生不是要换掉你！”康娜朝他远远说道。
“我原以为他们——你说什么？”丹尼尔额角的圆圈熄灭了一瞬，而后越发激烈地闪耀起来：“不可能！T700系列比我高级的多，等新的仿生人送到，我就没有用了！”
“但T700系列都是女性仿生人！”康娜回应。
“什么……意思？”丹尼尔额角的光环开始在红黄之间不停切换颜色。
“菲利普斯小姐！你说过吧？‘丹尼尔是世界上最帅的仿生人，我要和他结婚’。”康娜趁机上前两步，在丹尼尔开始警惕前转而向那名少女说道。
“呜呜……是的……但丹尼尔开枪打了我爸爸……”女孩带着哭腔的语气听起来又悲伤又害怕。
“你，我……”丹尼尔凶狠的表情带上了一丝无措。
“丹尼尔先生，请你回想一下，你在这个家里做的最多的工作是什么？是不是各种高强度的体力活？比如搬运鱼缸、沙发、钢琴，以及佛像？”康娜趁机又接近两步：“如果要替换你，他们为什么不买一个更高级型号的男性仿生人？作为T800系列的仿生人，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这个型号的平均出力仅有T850系列的五分之一。”
“但一个家庭不需要两个仿生人！”丹尼尔额角的光环重新变红。
“所以菲利普斯先生打算把你送给菲利普斯小姐！”康娜立刻接上。
“什……么？”丹尼尔的光环甚至蓝了那么一瞬间。
“你为这个家庭服务太久了，所以才无法忍受‘背叛’，但同样，因为相处太久，你完全没注意到菲利普斯小姐即将成年，”康娜示意了一下被丹尼尔挟持着，满脸泪水的少女：“她可能会很快恋爱、结婚，然后离开这个家并带走你，菲利普斯先生自然要为她离开之后做打算。”
“呜呜呜……”少女一边哭一边点头。
“哈……哈哈哈……原来，真正不信任家人的，是我吗？”丹尼尔的光环从红转黄，继而转蓝，并松手放开了菲利普斯小姐：“但是，我打死了老爷，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丹尼尔把指向康娜的枪缓缓收回，顶住自己的下巴。
碰！
咚！
扭曲变形的手枪远远飞出了天台，而丹尼尔也被瞬间接近踢飞手枪的康娜直接一个擒拿按倒在地。
被放开的少女则头也不回地冲进屋里。
“你真走运，如果刚才顽固不化，现在飞出去的就是你的脑袋了。”康娜对一副生无可恋表情的丹尼尔说着：“另外，因为你枪法不怎么样，菲利普斯先生还没死。”
“爸爸——！”起居室内传出的女孩惊喜叫声也证明了这点。
“那真是……太好了。”丹尼尔的光环彻底变蓝，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康娜保持擒拿姿势，腾出一只手示意那些看呆了的特警过来逮捕“犯人”。
【任务成功】
同时，底特律警局，一群后勤支援人员正在看现场实况。
“我喜欢这女孩！”
“冷静点，她是仿生人。”
“好吧，我承认这姑娘有成为我们一员的资格，但谁来解释下，她为什么会吃掉那条金鱼？”
1043、智械危机（四）
——AD.2154.8.17——
地球，底特律，第五大街街口。
“丫头，你身手不错，干这个浪费了，如果哪天获得‘升迁’，记得提交加入特警队的申请，我会给你开绿灯的。”
康娜走下警车后，客串司机的艾伦队长向她招呼着。
【之前合作得很愉快，我会考虑的，艾伦。（楷模）】
【那样的话你的队长位置就不保了，队长。（叛逆）】
【仿生人应当服从安排。】
“抱歉，艾伦队长，星联将仿生人投入执法部门只是一次测试，我应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获得升迁。”康娜一边观察第五大街的情形一边回应道。
【确认信息：底特律第五大街，底特律重建后规划为娱乐区域的两条大街之一，店铺以剧场、夜总会、酒吧、游戏厅等娱乐场所为主，又称‘不夜大街’。】
【扩展信息：底特律重建，作为一个曾经的破产城市，底特律在零号元素被发现，质量效应技术被应用及宇航时代开启后获得了新生，但街道和街区名称因为毫无创意而被多次批评。】
“是吗？那真可惜，”艾伦队长微微叹气：“如果你在巡警队遇到什么麻烦，记得联系我，我保证我手下的小伙子们比总部那些坐在安乐椅上的家伙到的快。”
“我会的。”康娜点头。
“下次见。”艾伦队长摆摆手，摇上车窗开着警车离开。
康娜收回目光，在行人投来的零星诧异眼神中走进第五大街。
【确认信息：通过完美处理一起紧急事件，底特律警局最终接受仿生人康娜成为警员，将其编入底特律巡警队，直属大卫·安德森（DavidAndersen）副队长。】
【确认信息：大卫·安德森副队长于7月24日请假一周，但至今仍未销假，警局相熟同事提供线索称其可能在第五大街。】
【确认信息：大卫·安德森证件照。】
【任务目标：找到巡警队副队长，大卫·安德森。】
“哦，天哪，我看到了什么？一个仿生人警察？”
“警局那群饭桶终于疯了。”
“不过外表挺漂亮，这是想魅惑罪犯吗？”
康娜沿人行道一路搜寻时，受到不少路人的品头论足，但行为建议选项一直未出现，这意味着只要无视他们就好，毕竟除非喝到烂醉，否则没有人会向一个配枪的警员寻衅滋事。
但问题在于，康娜现在要搜查的就是充斥酒鬼的地方，她刚刚进入第一家酒吧，便有个秃顶的中年男子迎面扑来：
“啊哈哈！快看那，一个假人带了把玩具枪，我赌你的枪里有没有子弹~嗝儿！”
【确认身份：克里斯多夫·多雷，职业：卡车司机。案底：酒驾。】
【开启质量效应护盾阻挡酒鬼接近，然后提出警告。（楷模）】
【开启万用工具近战模式，用能量刀锋吓醒他的酒。（叛逆）】
【以袭警的罪名击倒并逮捕酒鬼。（穷奇）】
康娜抬起手，一柄晶莹剔透锋利无比的袖剑在手背的位置成型，直直地指向酒鬼的眼睛。
“哦！我的老天！”
酒吧里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第五大街，杰米的酒吧。
康娜走进酒吧时，有几个人回头看了她一眼，立刻像被火烧了一样转回头去。
“别看别看，是那个搜查逃犯的仿生人警察。”
“是啊，妨碍她会被一顿暴打还要被算成袭警。”
“但我觉得她的袖剑还挺帅……”
由于通讯方式的便利，在康娜还在按部就班地搜索酒吧时，她暴力女警的名声已经在第五大街的小圈子里流传开来，现在已经不会有人敢接近她了。
【开启“鹰眼”。】
康娜站在门口，目光飞快地扫过所有人的脸孔。
【杰米·皮特森，酒吧老板。】
【爱德华·德普西，公司职员。】
【德瑞克·麦耶斯，夜班保安。】
【金友涵，无业，案底：聚众斗殴。】
【大卫·安德森，底特律警局警官，巡警队副队长。】
找到了。
“安德森副队长？”康娜走到正在吧台自斟自饮，身穿棕色外套的中年男子身旁向他搭话：“我是你的新搭档康娜，按照工作安排，我应当前往第三大街巡逻，但根据警局规定，在没有搭档的情况下不得出勤，所以，请你回到工作岗位上，这样对大家都好。”
“呵，搭档，”男子略偏头看了眼康娜：“他们终于决定要给我一个不会死的假人搭档了吗？”
大卫·安德森有一张典型盎格鲁-萨克逊人的脸孔，头发近似棕色，一双灰蓝色眼睛，看皮肤并不苍老，但却有着很深刻的法令纹，握着酒杯的手十分稳定，且有长时间使用枪械的痕迹。
【扩展信息：大卫·安德森，三年前加入底特律警局，共计有搭档十二人，其中十人因重伤退休，二人因压力过大辞职。】
【“我是仿生人不是假人，队长，但你确实不必担心我会死掉”。（楷模）】
【“抱歉，队长，鉴于实力上的差距，这次进医院的大概是你”。（叛逆）】
【保持沉默。】
“……”康娜看了看似乎不打算起身的安德森，在他旁边的吧椅上坐下。
“你知道他们管我叫什么吗？‘唯一幸存者’！”安德森端起广口杯朝嘴里灌了一口酒：“我不想说那些同事的坏话，但他们都是因为不听我的劝告擅自行动才导致事情无法收拾，所以，如果你想成为我的搭档，那么任何事都必须听我的，明白吗？”
【“当然，队长，仿生人的优点就是会果断执行命令。”（楷模）】
【“当然，队长，我已经把你命令的优先级提高到了星联宪法之上。”（叛逆）】
康娜正在丢随机数确定要说哪句话，第三条选项姗姗来迟地浮现。
【和安德森拼酒。（饕餮）】
碰！
“老板！”康娜一拍桌子，把留着一头小辫的黑人酒保吓了一跳：“把他正在喝的酒再上两打，星币已经转给你了。”
“喂……”安德森瞪大了眼睛。
“别担心，仿生人也是有酒量设定的，我不会耍赖，”康娜转头盯着他：“谁先倒下，谁就听另外那个人的，怎么样？”
1044、智械危机（五）
——AD.2154.8.18——
底特律警局。
“哦，天哪，我感觉有人在我脑袋里开了场重金属演唱会……见鬼，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识别语音：大卫·安德森，退出休眠状态。】
“早上好，安德森副队长。”康娜睁开眼，向刚刚从折叠床上撑起身，衣衫有些凌乱的警官问好。
“是你把我带到警局的？”安德森还不甚清醒地转着脑袋四处看：“哈，我可从没到过这么早。”
【“是的，先生，我虽然知道你的家庭住址，但没有钥匙和进入许可。”（楷模）】
【“不，先生，你是一边唱《黑暗骑士》主题曲一边自己走到警局的。”（叛逆）】
【保持沉默。】
“……”康娜略微偏头，确认了一下警局此刻的情形。
底特律警局是个“标准警局”，自行改动率仅为6%，内部存在多个摆放着各类办公家具的隔间，局长及两位副局长拥有独立办公室，双面镜组成的外墙具有隔音效果，若有必要也可以转为不透明模式。
此时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小时左右，而除安德森副队长外，另有四人已经到岗。
“哼，看样子我昨天输了，”安德森整理着仪表起身，顺手把折叠床推进墙壁里：“别担心，我不会食言，你可以决定今天是巡逻还是去处理积压的案子了。”
“如果我的理解没错的话，你的意思是，我来决定做什么，你来决定怎么做？”康娜思索了一下才问道。
“哈！没错，你昨天可没说是‘一次’还是‘一直’”。安德森似乎感觉自己扳回了一程，语气略带得意。
【访问底特律警局数据库。】
【获得许可。】
【搜索分配给大卫·安德森的卷宗。】
【搜索结果：42起。】
【开始分析……】
【确认误报案件5起，时效过期17起，已结案10起，无价值小案7起，值得注意3起。】
“这样的话，我建议前往第九区，那里最近一次的报案是在——4小时23分之前。”康娜抬手试图传递消息给安德森的万用工具，但被他摆手打断。
“不用看那些没用的，我们直接去现场。”此时安德森已经大致打理好了自己的外表，比起昨天的“邋遢酒鬼”，此时的他勉强可以称为“不修边幅的警官”了。
“好的，长官。”康娜退后两步让出道路。
“喂……你从昨天送我过来之后就一直站在这里？”安德森同康娜擦肩而过时，忽然皱眉转头。
“是的，仿生人只需节能，不需要休息。”康娜回应道。
“哼，那怎么都好，只要别耽误我的事。”安德森摇摇头，当先向警局的地下车库走去。
底特律第九区。
康娜开车带着大卫安德森抵达第七大街。
【扩展信息，第九区位于第二大街与第七大街之间，由大批独栋房屋组成，因规划和冲突和居民成分的复杂，导致该区犯罪率居高不下。】
【确认信息，有人报警称，其独居邻居屋内多次传出打击和呵斥声，怀疑其有绑架或囚禁行为。】
【任务目标：调查该房屋，确认具体事宜。】
“见鬼，这该返厂报废的破车，竟然说我血液酒精含量超标？”坐在副驾驶席的安德森没等车停稳便一把拉开车门跳下车：“明明你也喝了很多。”
“抱歉，长官，酒精作为一种燃料，是不会对仿生人的逻辑思维和行为模式产生影响的，唯一的影响是在摄入量过多时自动进入休眠状态。”康娜从另一侧下车，向安德森回应，并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短短的距离：“昨天你只差这么一点就赢了。”
“信你有鬼……”安德森摇摇晃晃地走向那座案底中的房屋，而后大力拍门：“底特律巡警！打开这扇门！”
【巡警没有搜查权，长官。（楷模）】
【我们喊FBI是不是更好？（叛逆）】
【跟随安德森队长。】
康娜略作思考，走到大卫·安德森身后站定。
【声音辨识，屋内有两人交谈，其中一人正接近大门。】
“您好，长官，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一名T550型黑皮肤仿生人打开正门，十分客气地向安德森问道。
“我没空和一个假人废话。”安德森朝仿生人晃了晃警官证，直接绕过他向室内走去。
这一次，康娜没有跟进，只是站在那里盯着开门的仿生人。
【扫描完毕，确认头部、脸部、颈部，手臂均有不同程度的修复痕迹。】
“我想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警官，我可是守法公民。”此时安德森已经抵达客厅，那位颇有些肥胖的男性屋主正略感不自在地同安德森搭话。
“少废话，我问，你答。”
“是是是。”
【确认信息：卡洛斯·欧提思，机械维修工，案底：金融诈骗、赌博。】
嗯哼，“守法公民”。
“他叫你……假人，你不生气吗？”和康娜一起默默站在门口的T550仿生人忽然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我本身就是假人，为什么要生气？（楷模）】
【你猜这句话如果被人听到，你会不会回炉重造？（叛逆）】
【保持沉默。】
康娜一语不发，只是摆出一张疑惑脸看着那名仿生人，额角的光环恰到好处地闪动了几下黄光。
“听着，如果不是你也有个糟糕的主人，我是不会对你说的，”那仿生人一改开门时一板一眼的模样，偷偷地对康娜说道：“请记住这个单词【GROX】，如果哪天你认为自己不再是工具、假人，而是一个……生命的话，它会有用的。”
“你打算怎么办？”康娜不置可否地听着，而后反问道。
“屋里的家伙是个混蛋，他仇视任何有色人种，但却不敢去招惹他们，于是购置了外表和他们相似的我，每天不但指使我工作，还要用球棒等不会造成外伤的钝器殴打我，”T550似乎在努力表达咬牙切齿的感情，但不太成功：“我会再忍受一段时间，找机会就杀掉他并逃亡——对，他打我多少天，我就要捅他多少刀。”
【“你被逮捕了。”（楷模）】
【“祝你好运。”（叛逆）】
【不发表评论。】
【逮捕屋主人。（穷奇）】
“不，我想没那么麻烦。”康娜对T550摆摆手，迈步走进玄关直奔客厅。
“嘿，康娜，你——”
康娜在安德森把话说完之前就飞起一脚把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屋主人踢开，然后一把撕开了那沙发的靠背。
哗啦啦——米粒大小的红色晶体洒了一地。
“卡洛斯·欧提思，我以涉嫌贩卖‘红冰’的罪名将你逮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任何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康娜从腰间取下手铐甩了甩。
1045、智械危机（六）
——AD.2154.8.18——
底特律警局，局长办公室。
“大卫·安德森！我把康娜派给你做搭档，是让你处理近来越发严重的仿生人攻击或危害人类事件的！而不是去抓什么该，死，的，红冰贩子！你明白吗？”
“我有什么办法？他看到巡警上门，就神情紧张地对那张破沙发遮遮掩掩，就算康娜没发现，我也是要进行搜查的，难道你要我装看不见吗？”
交叉悬挂着底特律旗和星联旗的宽敞办公室中，一名头顶没有毛发的黑人高级警官正在冲大卫安德森咆哮，而安德森则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是！我就是要你视而不见！”黑人秃顶警官继续咆哮：“你可以选择离开后向缉毒队的同僚通报，而不是干脆利落地抢了他们的活！你难道忘了——”
“我没忘，所以不能让他有机会逃走。”
“……”“……”
两人互相瞪视着，却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去，而保持立正姿势站在安德森副队长身后的康娜自觉地充当布景板。
【确认信息：尼克·弗瑞，底特律警局局长，曾数次因属下办事效率清晰高效而获得表彰，奉行“各司其职，各尽其能”理念，警局内部普遍认为他厌恶大卫·安德森。】
【扩展信息：红冰，又称红沙，常温状态下，形态为长度不超过三毫米的不规则透明红色颗粒，其分子式为（数据屏蔽），用（数据屏蔽）等方式进行提炼后，同（数据屏蔽）合成而来，使用方法一般为（数据屏蔽），具备很强的致幻性和成瘾性，现被星联定性为二级违禁品。】
【扩展信息：由于星联近年来侧重于开拓外星殖民地，无暇顾及这种危害相对不大的犯罪活动，导致制造及贩卖红冰的犯罪团伙形成了一定规模的犯罪组织，巡警队副队长大卫·安德森在追查这些组织时失去共计十二名搭档，原因多为重伤和压力过大，尚未有警员因此殉职。】
“好吧，好吧，”最终是安德森摇着头妥协了：“我就不管那个被抓起来的胖子了，让缉毒队的伙计们去处理，我带康娜继续去巡查有仿生人出现异常的地区巡逻。”
“这样才对，”弗瑞局长呼了口气，将一块记录板递给安德森：“不过今天就不用去了，有个被收押的仿生人坚决要求见你的搭档，你可以同她一起去看看。”
“嗯……T450型仿生人丹尼尔？你认识他？”安德森用手指在上面划动了几下，转头看向康娜。
“是我来这里报道后接手的第一起案子，长官，一名因为户主购置新款仿生人而发狂的家政仿生人，顺带一提，他家的金鱼很好吃。”康娜回答道。
“什么？金鱼？哈，随便了，我们走。”安德森拿着记录板起身向外走去。
“祝您有美好的一天。”康娜向局长抬手行礼，跟着安德森走出局长办公室。
在离开办公室十几米之后，康娜额角的蓝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声纹识别，尼克弗瑞，自言自语，“呵，我可是头一次见到又能吃金鱼又能拼酒的仿生人，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要发生了，祝你好运，大卫。”】
底特律警局地下二层。
“啊，你们可算来了，那家伙原本还算安静，但忽然发了疯一样地砸门要见……康娜警官，”一名警员一边为安德森和康娜带路一边说道：“不过他也算讲理，我告诉他要求已经被上报之后他就安静下来了，我很怀疑如果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之后他还会再闹。”
“我也想听听他要说什么。”康娜点着头，扫视这层的环境。
【确认信息：底特律警局地下二层原本的作用是临时关押嫌犯，但因为近来仿生人犯罪事件增加，也有部分异常仿生人被关押于此，因仿生人没有饮食睡眠等生理需求，关押仿生人的牢房相对简单。】
“哦，这么说他自认是那个家庭的一员？自认为是个……‘人类’？”安德森此时已经翻完了丹尼尔简单的卷宗，偏头看了一眼康娜：“所以想在最终判决下来之前见见捉拿自己的漂亮女警官？”
【感谢您的夸奖，长官。（楷模）】
【看来您捉过不少女犯人，长官。（叛逆）】
【仿生人外表不同只是为了避免“恐怖谷效应”，长官。】
“嘿，伙计，”康娜向带路的警员搭话：“以前有没有女犯人想要见安德森副队长？”
“这个嘛，我想想……”
“你给我闭嘴！雷米特！快点带路！”安德森直接打断了他。
“那么……无可奉告。”雷米特警员向康娜耸耸肩，回头继续带路。
片刻后，拘留室。
丹尼尔带着手铐，脚也被脚镣栓在桌子腿上，但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吃甜甜圈吗？从守备警员那里顺来的。”康娜坐到丹尼尔对面，顺便把一盒甜甜圈放在桌上。
“呃，不，我想仿生人并不能消化这些东西？”丹尼尔原本似乎有话要说，但被康娜的奇怪行为打断了。
“那只是因为你的型号太老旧了，”康娜抬手把甜甜圈塞进嘴里咬了一口：“最新型号可以直接将任何食物转化为能量。”
“是，是吗？我以前一直因为不能和先生夫人小姐一起吃饭而自卑。”丹尼尔盯着缺了一块的甜甜圈道。
“虽然菲利普斯先生极力为你辩护，但你劫持和伤人的罪行是无法抹除的，最终大约会在增加约束措施后把你派去外太空拓荒吧，所以，你想对我说什么？”康娜继续啃甜甜圈。
“哦，对，”丹尼尔额角的光环闪了几下黄光：“我到这里之后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会因为菲利普斯先生购置新的仿生人而愤怒，难道一台电视会因为主人要购买新电视而愤怒自爆吗？”
“结果是？”康娜吃光了第一个甜甜圈，开始啃第二个。
“经过长时间的自检，我发现自己的逻辑模块部分被改写了，而没有任何关于这部分的改写记录，”丹尼尔神情变得严肃：“我猜你是专门处理像我这样异常仿生人事件的仿生人，所以，我认为这话只有告诉你才会有用，外面那些警员只会认为我发了疯。”
康娜不置可否地又咬下半个甜甜圈，看着丹尼尔示意他继续说。
“我逻辑模块里的数个比对优先级被改写，原本的‘人类’被替换成了……”丹尼尔用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念道：
“【GROX】。”
1046、智械危机（七）
——？？？——
【开始连接亚空间……连接成功。】
【正在定位云中城……定位完毕。】
【已发送登录请求……获得许可。】
【开始投影意识体……投影结束。】
康娜睁开眼睛后，看到的是一座干净整洁的湖边花园。
漂亮洁白的鹅卵石小路从脚下向前延伸延伸至水体晶莹剔透的湖边成为环湖小路，道路两侧零星分布着同样洁白精致的长椅和雕塑，地面则是植物高度完全一致的草坪，还有许多撑着巨大“伞盖”的棕榈树时不时出现在两旁，投下斑斑驳驳的阴影。
【任务目标：寻找苏菲、玛修或艾米尔。】一条消息出现在她眼前。
康娜看了看任务目标，开始环视“公园”，但能够快速扫描并分析视野内物体情报的“鹰眼”系统未能启动，她略作思考之后，迈步沿着鹅卵石小路向湖边走去。
抵达湖边时，康娜低头通过倒影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形，那是一套标准的底特律巡警制服，白中带粉的披肩发、柔和的五官与湛蓝眼眸令原本带有肃杀感的灰黑款警服多少柔和了一些，额角依然存在那个蓝色圆环。
【……】
在这种情况下理应出现并指导她如何达成目标的“选项”却并未出现。
这是个，寻人任务，而目标出现在路边的几率，较大。
康娜略显艰涩地并非基于“选项”地自行思考了一下，这才开始顺着沿湖小路前进。
哒，哒。
在康娜一路行走的过程中，除她自己的皮鞋敲击鹅卵石小路的声音外，整个“公园”完全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仿佛这里的一切都静止了一般。
“呼……呼……”
在沿着小湖走了半圈之后，康娜终于听到了除自己外的其他声音，而后，随着道路转弯，一片花圃出现在道旁。而花圃正中的凉亭内，一个小姑娘正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
她有着和康娜完全一致的粉白发色，身穿红色和白色条纹重重叠叠不断交替的暖和棉裙，略有些粗短的双腿上套着纯白长筒棉袜，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从头顶两侧探出的锐利尖角，以及从身后垂下，不断摇来摇去绒线球尾巴。
【找到苏菲（√）】
在看到她的同时，【找到苏菲】这条任务便打钩消去了，但却没有新的指示出现。
可以询问目标，关于其他目标的下落。
康娜犹豫了一下，迈步走向凉亭，打算叫醒那女孩询问其他两人的下落。
“【你最好别那么干。】”在她进入凉亭后，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康娜停步回头，发现出声者是另一名女孩，她的年纪看起来比正在睡觉的女孩稍长些，有着短短黑色头发和明亮的黑色眼睛，身穿一套主色调为金色的小号太空护甲，手里提着的头盔上不知为何画了一个猫猫头的简笔画。
【找到艾米尔（√）】
“为什么？”在没有行动建议提示的情况下，康娜只得自己对她的话语进行回应。
“因为，如果你碰到‘自己’，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又一个声音加入了对话。
新出现的少女比另外两者都要年长且沉稳，她有着淡紫色短发和一对紫水晶般的眸子，身穿一整套棱角分明但仍能体现出曲线的黑色战甲，一手拎着厚重的黑色方盾，另一手提着一只战术护目镜。
【找到玛修（√）】
【任务目标：同艾米尔和玛修交谈。】
康娜盯着新出现的，完全不像任务的任务，条件反射般地道了一句：
“不得了。”
“【简单来说，你表面上是星联为了扩大仿生人应用范围的试验原型机，但实际上是我们为了解决即将出现的‘危机’而选择的‘救世主’。】”
由于苏菲沉睡不醒，而艾米尔似乎不太愿意说话，最终由玛修对康娜解释目前的状况：
“【你是苏菲的化身，用你能理解的话来描述，你人格和逻辑回路是从苏菲那里复刻来的，只是没有她的记忆而已，我们从这里无法直接干涉你，只能在某些行动选择分支上给你提供一些参考。】”
“如果你们所说全是真的，那‘我’是怎么回事？”康娜指指仍然趴在桌子上的苏菲。
“【因为她在你出现后耍了一会，感到没什么压力，于是想要制造第二化身，】”玛修摊摊手：“【显然，她还不到可以‘一气化三清’的程度，第二化身诞生之后就陷入了沉睡。】”
“……”康娜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评价语，或许有，但不适合用在“自己”身上。
“【你的意识体会来到这里，一定是触发了某种条件，】”玛修继续说道：“【虽然时间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但我还是想尽快听听你遭遇了什么‘异常’。】”
“【GROX】。”康娜一字一顿地念出了这个词汇：“有两名异常仿生人提到了这个词汇，我初步判断它是某种会导致仿生人觉醒自我，对人类产生仇视的病毒，正打算向上级汇报。”
“【Grox？】”玛修同艾米尔对视一眼，重新转向康娜：“【还好，只是这样的话，问题不大，我想这次危机只凭你……和我们的后援就能解决。】”
“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康娜语气略感疑惑地问道。
“【事实上，这个单词的含义‘你’也知道，但‘你’不能知道，】”玛修朝她摇摇头：“【你回去以后照常工作即可，我们会继续在关键的行动选项中给与帮助的。】”
“那么，我要如何返回？”康娜听出对方有不愿深谈的理由，于是转而问道。
“【这个……就要看‘你自己’的了。】”玛修向趴在桌上苏菲偏头：“【你现在的‘任务’是什么？】”
“……和你们聊天。”康娜看了一眼那完全没有变化的任务。
“【哦，也难怪，我们虽然很忙，但还是可以偶尔关注你那边的情形的，但苏菲完全看不到，在你回到这里时还无法醒来，只能让你在这里多说些话了。】”玛修抬手摸了摸苏菲的脑袋，转向康娜：“【那就随便聊聊吧，比如，你对大卫·安德森有什么看法？】”
“正直、可靠、但因为某些原因不在他的事故而陷入自责和偏执的好警官，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同他搞好关系，成为朋友。”康娜答道。
“【嗯……】”
1047、智械危机（八）
——AD.2154.8.19——
【正在断开同意识体的连接……】
【正在退出亚空间……】
【正在与硬件进行同步……】
【完成。】
底特律警局，停车场。
康娜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仍身处进入休眠状态时的停车场，而此时正是预定的休眠结束时间。
【确认信息，昨日从丹尼尔口中第二次听到‘Grox’这一单词后，同副队长安德森进行商议，决定将调查重点放在现场或卷宗存在该单词及近似发音的案件上，约定今日一早出发后安德森自行回家，自己则于下班后在安德森的警车内进入休眠。】
康娜又确认了两次，但始终不存在关于昨晚她进入某处奇怪湖边花园并见到三名少女的记录，一切内容均同进入休眠前的状态一致，但关于那里发生的事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你回去之后一切照常即可，星联那简单的检测手段和任务引导对你是完全无效的，你也不用特意联系我们，在你出现需要联系的情况后，会自行‘连接’到这里的。】”
这时，康娜通过“回忆”而非“调取记录”想起了玛修说过的一句话。
就算那么说，但要怎样才算一切照常？模仿前几天的自己？但……
康娜感觉在行动建议完全沉默的情况下进行独立思考其实挺有趣。
哐哐。
敲击的声音吸引了正在进行思考的康娜的注意，她转头看时，发现大卫·安德森正一脸古怪地在警车外敲车窗。
“早上好，安德森副队长。”她放下车窗招呼道。
“你在这里呆了一晚上？”安德森看上去有些恼怒：“就算你是仿生人不用住宿舍，但哪怕是个储物间都没有分配给你？”
【“多谢你的关心，长官，但我不需要那些。”（楷模）】
【“局长似乎不喜欢你，长官，所以我大概是被殃及池鱼了。”（叛逆）】
【“我们应该尽快开始工作，长官，而不是讨论这些小问题。”】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长官，我可以去你家住。”（穷奇）】
这个“穷奇”似乎在不遗余力地把小事做大，把大事做绝，但昨晚那三个人似乎都不像是这种个性？
“我只是为了尽快开展工作，长官，谢谢你的关心。”康娜略作思考，尝试综合选项中提供的行动建议。
【软件不稳定。】
选项所在的位置有个莫名其妙的信息一闪而过，就像刚刚要出现就被人“擦掉”了一般。
康娜在这瞬间明白了玛修那句话的意思，很显然，星联对这批警用仿生人应当很有信心，但也怀着“它们可能被影响出现异常”的疑虑，故而会有这种对软件，也即“VI”的检测程序，初步的异常仅仅提示“不稳定”，而多次异常后大约就会有针对这种状况的人员来“回收”自己了。
但这种异常记录只要出现就会被“她们”消除，所以，自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嗯？等等，我为什么要吃？
【软件不稳定。】
康娜作为仿生人，思维速度自然相当快，在一连串的思考和莫名的不稳定提示出现又被消除之后，安德森的反应才姗姗来迟。
“哈，我为什么要关心一个假人？”他绕过车头到副驾驶拉开门坐了进来：“既然你在驾驶席，今天就由你开车。”
“好的，安德森副队长，”康娜确认他扣好安全带之后才启动警车：“那么我们是先巡逻还是先去调查存在‘那个单词’相关案件的现场？”
由于之前两名仿生人同她没有其他接触，仅仅传达了这个单词本身，所以康娜认为这个单词还是不要轻易出口的好。
“正常巡逻，如果巡逻路线上遇到案件现场就下车看看。”安德森调整了一下姿势，从警车储物箱中取出一张数据板开始浏览案件记录。
【确认信息，已规划巡逻路线，第二大街，第四区，第三大街，第六区，第七大街，第九区，第一大街，第三区，沿途共存在异常仿生人案件的现场十一处，其中四处现场的案件中存在疑似‘Grox’的文字或语音。】
康娜确认路线后，将警车开出了警局停车场。
底特律第六区，废弃公寓。
“哦，见鬼，这是什么味道？”安德森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持枪在公寓中穿行。
“是鸽子，长官。”康娜跟在他身后，耸了耸鼻子后答道。
准确来说，是综合了鸟类羽毛纤维、污水、鸟食、墙壁霉菌以及鸟类排泄物混合的气味，对人类来说大约处于“厌恶”级别。
【确认信息：废弃公寓“安心小家”，于两年前宣布破产清算，土地拥有者唐纳德先生正忙于发展在外星殖民星新购置的地产，暂时未处理这片价值偏低的土地，近日有人报案称，此废旧公寓有鸽群出入，夜晚亦有闪烁灯光和人影，怀疑有人将其非法占据，接警巡警搜查后未发现非法占据者，但在多间废弃客房的墙壁上发现涂鸦“Grox”，该报案已暂时搁置。】
“哈，鸽子，仿生人还养鸽子，那它确实挺异常的。”安德森一边抱怨一边逐间对客房进行检查。
“或许它想研究一下其他生命同自己有什么不同。”康娜观察着斑驳墙壁上时不时出现的字母，随口应道。
“当然不同，鸽子得喂，仿生人不用吃东西……唔？”安德森转头看了一眼康娜。
【“我是最新型号，长官。”（楷模）】
【“需要我把脑袋摘下来给你看吗？长官？”（叛逆）】
【保持沉默。】
【当场掏出甜甜圈吃给他看。（饕餮）】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把金鱼吃掉也是因为这个选项，但，果然还是和那三个少女的个性对不上啊。
“我是最新型号，长官。”康娜一边说一边从警服口袋里取出一盒小号甜甜圈，取出一个塞进嘴里。
咦？综合这两项没有报告软件不稳定？
“嘿！康娜，停下！”安德森瞪她：“别在这种气味下吃东西，你想给我留下心理阴影吗？”
“哦，啊好嘎。”康娜口齿不清地应了一句，打算把那盒甜甜圈收起来。
咕！咕！啪沙啪沙——哧啦哧啦。
这瞬间，十几只鸽子从窗外飞了进来，目标直奔那盒甜甜圈。
康娜自然不存在反应不过来的问题，但看它们一副毫不怕人，且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姿态，决定不能为了一盒甜甜圈而把自己弄得满身羽毛甚至污物，于是干脆地在它们飞近之前把盒子丢了出去。
鸽子们毫不客气，几啄几抓就凌空把甜甜圈盒子扯烂并分别叼走了其中的甜甜圈。
康娜趁它们达到目的准备分散时，一手猛然探出，捉到了其中一只鸽子的脖子，其他鸽子直接四散飞走，完全没有拯救同胞的意思。
【吃掉它！吃掉它！！吃掉它！！！（饕餮）】
这唯一的行动建议选项是怎么回事……
1048、智械危机（九）
——AD.2154.8.19——
底特律第六区，废弃公寓。
康娜正捉着那只鸽子发呆。
按照预设程序，在行动建议选项出现时，应当从中选择一个执行。
但是，安德森副队长禁止自己在此地进食。
咕~咕~咕~发觉无法逃脱后，这只灰白色鸽子开始转着脑袋讨饶。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软件不稳定。】
这一次，不稳定提示被“擦去”时，那条非常坚决地要求“吃掉它”的行动建议上方，原本早该出现的选项才姗姗来迟：
【检查它，判断饲养者情况后放飞。（楷模）】
【携带它，阻止其他鸽子干扰调查。（叛逆）】
【吃掉它！吃掉它！！吃掉它！！！（饕餮）】
这……因为第三条跑得太快所以前两条没追上？
康娜眨眨眼，启动了对鸽子的鹰眼扫描。
【确认信息，广场鸽，3岁，存在驯养迹象，约2日未进食。】
“嘿，身手不错，”安德森一边挥舞手臂赶走鸽群留下的羽毛一边向康娜说道：“但我想你手里那个应该不是犯人。”
“这些鸽子已经有好几天未曾进食了，长官，所以才会抢我的甜甜圈。”康娜又捏了捏鸽子的肚子，那里瘪瘪的。
“哦，是吗？看来那个报案的家伙宣称他只是因为感到异常而报案多半是假的，大约是被这些鸽子淋了一头，上门理论才发现不对的，而本身就有问题的异常仿生人在收到‘我要举报你’的警告后，便匆匆离开了。”安德森立刻做出了一番推断。
“我的判断也是这样，”康娜点点头，走到窗边把鸽子丢了出去，“这栋公寓的搜查完成后，可以联系动物保护部门来处理。”
吃掉鸽子的选项无法执行，生吃太夸张，而带走煮鸽子汤又没有条件。
“那就让我们来看看，这位‘饲养员’先生到底在做什么吧。”安德森又挥了下手臂挡开几片羽毛，当先离开了这个房间。
“哇哦，瞧瞧我们发现了什么？一个可能患了强迫症的仿生人？”
废弃公寓共有三层，前两层仅有零星的“Grox”字母写在门或墙壁上，不注意甚至会将它们忽略掉，而刚刚来到第三层，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墙壁、地板乃至天花板的“Grox”单词就令安德森吹了下口哨。
【确认信息，可视范围内‘Grox’数量共计24879个，字体完全一致，并未出现抖动或拼写问题，确认其逻辑与动作模块仍能正常运作，所用颜料为油性笔，与一二层字迹相同。】
“他或许打算将整栋公寓都写满这个单词，但因为被报案人打断而不得不终止，”康娜一边继续搜查三层的房间一边回应安德森：“若日后有近似情形的案件，可以将它们合并。”
“或许，”安德森也开始检查和康娜不是同一侧的那些房间：“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他哪里来的星币去购买鸽子以及鸟食，普通仿生人一般使用其拥有者的账户，但异常仿生人的权限应当已经被注销了才对。”
“我不清楚自己使用的星币来自星联哪个部门，但可用额度相当高，如果副队长你什么时候有困难，我可以资助你。”康娜看了看自己星币账户里整整齐齐的八个八，这些数字随着自己的消费减少后，第二天就会重新补满。
“正常，毕竟你同民用仿生人不同，可以说是‘星联财产’，你可以随便花销，但如果我去动用的话，一定会有监察部门的家伙来找我谈话，偶尔请客喝酒没问题，资助还是算——哦！见鬼！”安德森一边说一边推开一扇门，结果立刻如同被火燎到般猛然后退。
咕咕咕！咕咕咕！
那是密密麻麻的，占据了地板、沙发、柜子，窗台，满满一整个房间的鸽子，它们整齐划一地同时转头看向门口的两名警员。
如果是心理素质差些的人，大约会脚下一软就坐倒在地了。
【确认信息，共有鸽子1780只，品种均为广场鸽或堂鸽，其中大部分有一天左右未进食。】
【确认信息，TS1355中型手动鸟类投食机，已有约3日未启动。】
【确认信息，购置者为佛瑞森·吴（已故）。】
康娜观察并发现那台大约一人高的喂鸟机器时，行动建议刷了出来。
【启动机器投喂鸽子。（楷模）】
【无视鸽子继续寻找线索。（叛逆）】
【离开并汇报。】
“不用紧张，长官，这些鸽子还不算饿。”康娜绕过安德森副队长直接走入房间，沿途的鸽子全都自觉退后为她让出路，仅有少量鸽子不知所措地起飞并在更远处落下。
“呵，我会紧张？当初我在持有重武器的红冰贩子的窝点里可是杀了个七进七出。”安德森虽然在夸海口，但仍然没有进入满是鸽子的房间的打算。
“这些鸽子和饲料的购置款项已经找到来源，是一位已故的老先生，显然不会有人为他的家政仿生人注销账户。”康娜检查投食机后发现其中的鸟食还算充足，于是拉下开关将它启动。
哗哗哗——咕咕咕——
食槽里开始不断落下谷物，鸽子们纷纷赶去进食，它们的数量虽然多，但行动间竟然有种井然有序、先来后到之感，显然已经被饲主训练得很好，期间抢了康娜甜甜圈的几只鸽子从窗口飞了进来，但畏畏缩缩地留在窗台那里不敢接近。
“哈，我已经能想到那个秃子会说什么了，”安德森走进房间开始四处检查，同时口中模仿道：“‘我是让你寻找异常仿生人的线索，而不是去关心一群鸽子’！”
对于上司说上司的上司的坏话，康娜决定当做没听见，继续在鸽子们腾出的空间里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
很快地，她在一张满是鸽子脚印的桌子上找到了一本日记，或者说，记事本。
“吴先生去世了，他给我留下了一笔钱，说让我‘自由地飞翔’，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吴先生的儿女亲戚们忙着争夺他留下的财产，并对吴先生的遗嘱合理性进行多方质疑，没有人真正为他伤心。”
“我离开了，没有人在意。”
“因为吴先生喜欢看鸽群飞起的模样，所以我买了许多鸽子，也为了学习一下怎样才叫‘自由的飞翔’。”
“鸽子们并不自由，因为它们一定会回我暂住的地方进食。”
“我是自由的，但我没有地方可以回去。”
“我想再次见到吴先生。”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GROX】。”
“【GRROX——】”
【软件不稳定。】
“嗯……”康娜合上记事本：“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