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遗迹与战友
我叫阿卡托什，
其实原版雪精灵真的挺帅。
——4E，201年，炉火之月，9日，22:15——
“根据【魔族之手】的指示，那个‘墨瑟·弗雷’应该就在——”
“……独孤城。”
“是我们脚下！”
深夜时分，大雪已经停止，但穿过山间的风反而越发猛烈，被挟裹着腾空而起的大片雪粒看上去如同一阵阵白雾构成的巨浪。
而在这一片片的巨浪中，却有两个纤细的身影完全不受影响，纷飞的雪粒在接近她们时会仿佛撞上什么无形的墙壁般向两侧滑开，暴风雪对她们造成的困扰仅仅是由于个子不够高腿不够长，靴子会陷进雪中不太容易行走而已。
小烦仍然穿着青灰色公会大师的皮甲，只是在外面加了一件带有兜帽的毛皮大衣，此刻她手中正捧着一只有着尖尖指甲，通体黝黑发亮，仿佛黑曜石雕成，其上还有着许多纹路的大手，它的食指正直直地朝地面指去。
“【魔族之手】这个状态，证明【阿祖拉之星】就在下方的洞窟中，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找到入口。”她对艾米尔说着。
艾米尔依旧是那身毛绒白裙，但额外穿上了厚厚的绒裤，棉靴和手套，再加把嘴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的黑色围巾，让人一看就感觉很温暖。
“……贞德姐姐说他在独孤城。”女孩呼呼地摇头。
“这个东西就是她安排给我们的，你为什么会觉得她随口说的话会比魔法物品的指示可靠？”小烦绕着圈走了数步，还给【魔族之手】换了几种姿势，但那雕像的手指仍然坚定地指向地面。
“……因为她好看。”艾米尔想了想，然后回答道。
“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小烦腾出手扯了扯自己的兜帽，然后抱着【魔族之手】就向山坡下走去：“总之你得跟着我！”
“……哦。”
【魔族之手】是法师学院的首席法师助理，米拉贝勒·娥文以518枚金币的友情价格卖给她们的，据说它是某个高阶魔人出于某种目的而留在法师学院地下空间“贝丘”的东西，每个指头以及其上带着的戒指都各自对应一种魔法，它们的排列组合很是给一些发现它的学徒构成了困扰，最终所有的魔法效果都被不胜其烦的“占卜师杜兰”给直接抹平，现在仅仅是一个可以指示特定魔神器的信标而已。
至于魔族的报复……它最好敢来报复，召唤系导师们可正缺试验材料呢。
“唔……或许这里是他曾经使用过的巢穴，逃亡途中来把财物带走？”小烦走下山坡四处寻找进入地下的入口时，【魔族之手】一直定定地指向山壁斜下方，基本没有移动过。
“又或者，是他同时使用两件魔神器消耗过大正在休息？毕竟那个组合而成的传送魔法不可能达到整个天际自由传送的程度。”由于艾米尔基本说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小烦也没等她回答就继续猜测。
事实上，同时使用两个魔神的魔神器这种事从未有过先例，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没有受到魔神们的惩罚。
“……找到了。”艾米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是吗？我看看——嘶！”小烦一边观察【魔族之手】的指向一边赶过去，然后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片黄顶白墙的石质建筑群，虽然大部分被积雪掩埋，但仅仅从那黄铜色的栏栅和厚重大门就能看出下面究竟是什么——在“盗贼最不想探索的十大地点”中，排名首位的“锻莫遗迹”。
首先，由于锻莫，或称矮人的这支精灵和被他们当做奴隶驱使的雪精灵是被泰伯·塞普汀赶到地下的，因此他们自然不会使用目前通用的塞普汀金币，事实上，直到他们惹怒阿祖拉而被灭族之前，使用的都是自己打造的铜制铸币，目前来说就只是废铜而已。
其次，他们使用的蒸汽机关完全无法以目前的盗贼手段关闭和开启，而防卫使用的各类机械仆从，无论是蜘蛛工人、圆球守卫，乃至强大的百夫长，更是全都没有致命部位，让基本靠一把匕首吃饭的盗贼们十分无力。
最后是那些因为长期在地底生活而退化了视觉的雪精灵奴隶，任何视觉上的潜行手段都没有意义，只要功夫不到家，行动时护甲摩擦还能发出声音就会被发现并陷入苦战，最重要的是，它们很穷，盔甲和武器基本都由一种名为“泽鲁斯”的甲壳生物提供，完全没什么油水。
“嚓！咔！”“……进吗？”
小烦还在迟疑，艾米尔已经摸近黄铜大门，并轻而易举地秒杀掉两只朝她扑过去的蜘蛛工人——她精准地用匕首破坏了它们镶嵌在背部的微型灵魂石。
“好吧，他既然选这个地方做藏身处，一定是提前想好了不会有什么人进入打扰——除了那些喜欢探寻锻莫历史的学者。”小烦嘀咕了一声，朝遗迹正门走去。
——22:34——
“似乎……有另一批人在我们之前进入了，但为什么没有在正门看到他们经过的迹象？”小烦疑惑地自言自语。
巨型的铜门和石屋，粗犷的管道和机关，失去主人多年后仍然忠诚地试图消灭一切入侵者的矮人守卫，以及一刻不停的蒸汽声和徘徊在废墟中的瞎子雪精灵，都是锻莫遗迹的特色。
为了追踪墨瑟·弗雷，小烦和艾米尔进入遗迹后基本都是绕着那些守卫和雪精灵前进的，一开始还好，但经过一处似乎发生过塌方的转角后，便出现了意外——向遗迹内部深入的道路上全是被破坏的机关、损毁的矮人机械，以及死掉的雪精灵，从战斗痕迹看，这批先行者大约由三到五人组成，似乎还带了狗。
“……很粗鲁。”艾米尔做出评价。
“或许是从什么地方意外闯进来的冒险者，”小烦看着【魔族之手】的指示：“正好他们前进的方向就是墨瑟的位置，或许可以替我们探探底。”
如果墨瑟看到她和艾米尔，很有可能直接传送离开，但如果是一批完全不知道【阿祖拉之星】存在的冒险者杀过去则不一定，届时或许有机会夺取那颗灵魂宝石。
“嘿！见鬼！法卡斯！别动手！我快要拉不住了！”“咣——！”
在轻松深入遗迹一段时间后，小烦和艾米尔抵达了一处巨大的溶洞广场，同时听到男子的呼喝以及刀剑类武器对金属重击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昂——咔汽——紧接着的就是某种机关转动喷气的声音——这个倒是不稀奇。
“轰！！”“蠢货！别硬抗，它体积太大，硬碰硬我们吃亏！”
声音传来的方向，可以看到一架巨型的人形机械——矮人百夫长，以及正在和它缠斗的三名男子，他们全都身着亮银甲，武器则是长剑、盾牌和双手剑。
这种巨型守卫据说是按照矮人的外形制造的，但明明是精灵的分支怎么可能有这样粗犷的面容和强壮的身躯？
“……帮忙？”艾米尔问道。
“不，不必，虽然他们吵嚷得很夸张，但只是战术协同上出了些问题，本身的实力足够击败它。”小烦立刻出言阻止她以防她真的冲出去。
汽咔咔……！正如小烦的预料，几分钟后，身躯庞大但千疮百孔的百夫长倒地失去了战斗力，而那几名冒险者还有心情插科打诨。
“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告诉那些正在训练的小伙子，绝对别接深入锻莫遗迹的任务。”
“只是我们比较费劲而已，那东西完全没有抵抗魔法的能力，如果今天带上一名法师的话，这洞窟应该早就清空了。”
“哈！整天呆在图书馆里的法师可不会来这种地方。”
他们一边随意聊天一边翻捡战利品时，小烦才注意到他们互相之间的面孔十分相似。
三兄弟的话，莫非是战友团的人？但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即使猜中他们的身份，对目前的计划也没什么改变，她们必须等到墨瑟当先出手才行。
“这家伙身上完全没有值钱的东西，或许它其实是看守最后藏宝室的？”
“只能去它看守着的大门后瞧瞧了。”
疑似战友团成员的三兄弟简单商议之后，陆续进入了大厅后方唯一的那扇门，几乎同时，整个遗迹颤抖起来，众多塌陷与摔落的声音从门后传出。
小烦和艾米尔匆匆赶到门边向内张望时，发现那间巨大的房间整体直直地向下坠落了数米，唯一完好的东西就是一具体型庞大的精灵雕塑，它背靠山壁，头接洞顶，双手自然垂落在膝盖上。
战友团成员们在雕像脚下摔成一团，而那足有一人高的巨大脑袋上正站着和她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墨瑟·弗雷。
“太粗鲁了，你们探索遗迹的手段太粗鲁了，”墨瑟做出不久前艾米尔已经做出过的判断：“你们是冒险者？很可惜，这个遗迹中最值钱的宝物已经被我掌握。”
他拔剑反手一刺，正中精灵雕塑的眼睛，而后，一块巨大的淡紫色结晶从雕像的眼眶中弹了出来。
“再见，贪婪的冒险者。”墨瑟抱着那“精灵之眼”，猛然跃起，踢破了看起来很结实的天花板，在留下一句话之后在汹涌奔腾的冰水中消失不见。
“确认了，他就是喜欢把自己做的事在别人面前显摆出来，至于是谁则没什么重要，这点或许可以利用。”小烦看着下方一边游泳一边大叫着“好冷”的三兄弟对艾米尔说道。
“……嗯。”艾米尔点头。
第二百五十六章 废屋与魔锤
我叫阿卡托什，
终于让我逮到一个。
——4E，201年，炉火之月，10日，8:43——
马卡斯城是天际省最特殊的一座城市，因为它是矮人而非人类所修建的，帝国能够控制的范围只包括地表建筑和地底浅层，更深处则是虽然荒废已久却仍在运作的远古遗迹，只有冒险者和锻莫学者才敢深入调查。
随着这个事态的持续，天际省一直有谣传说马卡斯城将是矮人反攻地表时的桥头堡，因此敢于在这里定居的人都是些无所畏惧或者在其他领地因为各种原因呆不下去的人，以及为了采掘银矿前来的矿主和他们雇佣的矿工。
在数十年前的弃誓者叛乱之后，一个叫做“银血”的家族强势崛起，协助帝国派来的领主迅速稳定局势，并掌握了马卡斯城中最大的银矿矿场以及相当多暂时没有人涉猎的产业，其中就包括整座城市唯一的一家旅店，“银血客栈”。
吱呀——
伊莉雅推开银血客栈的巨大铜门，瞬间投射而来的各种目光让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马卡斯城的居民主要由头发和胡子都比较稀疏，个子也相对矮小的布莱顿人组成，即使偶尔有诺德人出现也不是那种金发碧眼，高眉深目的传统形象，相比之下一个银发红眼的少女就相当引人注目——就算她穿着让娜·达尔克，不，贞德姐姐特意为她挑选，相对不怎么吸引目光的深紫色厚实裙装也没什么作用。
银发一般是高等精灵的象征，而红色眼睛则是黑暗精灵的标志，综合了这两种特征的伊莉雅却明显是个诺德人，这种身份不定的奇妙外表虽然容易引来注视，但同样也会让不怀好意的人望而却步。
“贞德姐姐，我现在要做什么……”伊莉雅穿过旅店门口的市场时，低声喃喃自语。
“暂时按你的想法游览城市，”耳边传来清晰的声音，“无论是我们的目标还是加卢斯，都不是在街上随便抓个人问一下就能找到的。”
这是她们进入马卡斯城之前就定下的策略，由于西塞罗本身太过诡异，而贞德气场太强，如果出面去搜集情报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相比之下虽然容貌有些特殊但颇具亲和力的伊莉雅就是最好的调查人选，他们两个只要保持隐身跟在附近就好。
除此之外，贞德还使用某种魔法将三人的言语交流联系在一起，即使低声的絮语，也可以让其他两人清楚地听到并做出回应。
“嘿嘿嘿~”西塞罗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不过通过那个魔法之后话语中奇怪的图案反而不会出现，也不知道小丑先生会不会强烈要求添加回来。
肉贩霍尼·红臂，乞丐班宁，小贩利斯贝特，伊莉雅低声念着几个名字在市场中寻找，虽然发现了几名肉贩和乞丐，但她总不能直接去问他们的名字吧？
按照旅店老板所说，马卡斯城由于整体呈倾斜的阶梯状，没有任何地方能够统一安置商人和店铺，因此整个城市有许多分散的小型集市，固定店铺的位置则完全凭运气，因为根本没有什么游人密集的好位置。
“姑娘，赏我这个老头子一枚金币吧……”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乞丐在伊莉雅路过时出言说道。
“嗯……”伊莉雅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两枚金币放进乞丐的破碗里：“你认识一个叫‘班宁’的乞丐吗？”
“去去去，给了钱就赶紧走。”老乞丐挥着手：“别来烦老头子。”
“呃？”伊莉雅愣住。
“噗……你为什么觉得能从随便一个路边乞丐那里问到情报啊，”贞德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城市里消息最灵通的人一般来说都是旅店或酒馆的老板才对。”
“嘿嘿嘿~要是我哪天去当乞丐，也不会去在意城市里其他乞丐叫什么的~”西塞罗也发出怪笑。
“从，从那些冒险小说里，毕竟我很少出门。”伊莉雅在老乞丐看傻瓜的目光中快步离开。
“都是加卢斯的错。”“对对对~”贞德和西塞罗还在隔空对话，所以他们到底隐身藏在什么地方……
伊莉雅离开市场之后，转向一条通向高处的岔路，既然在旅店和市场都问不出来，就只能去找领主总管了，至少那些商人应该会有交税的记录吧。
——9:17——
“这位女士，请等等。”
在伊莉雅走到坡道尽头，准备寻找另一条通向领主要塞的道路时，被一名身穿白袍，头戴兜帽的男子拦住，他的容貌看起来有些刚毅，但似乎不怎么自信，腰间挎着一柄连鞘的单手剑。
“我叫提兰努斯，是一名警戒者。”他自我介绍道。
“你好，有什么事吗？”伊莉雅疑惑地问。
这人似乎想凭借那两句话就让人理解他的意思，怎么可能？
“我们‘警戒者’是正义之神斯丹达尔的利刃，发誓毁灭一切来自异界的邪恶之物。”见伊莉雅似乎完全无法理解，提兰努斯皱皱眉开始详细解释。
“我听说有人在这间房屋中举行邪恶的仪式，准备突入进行调查，但还少一位有实力的冒险者进行支援，”他抬手指了指背后的一间石屋，“我能感觉到你拥有强大的力量，并且从慷慨赠予乞丐金钱，以及发现上当后没有报复的行为都可以看出你足够善良。”
“嗯……”伊莉雅偏偏头，下方的市场平台从这里确实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所以，我邀请您加入对这个废弃房屋的调查行动，希望你不会拒绝。”提兰努斯说着：“当然，会为此提供满意的报酬。”
在马卡斯城，每个房屋的内部环境都不尽相同，更有些房屋因为通向下方深处的遗迹而被领主下令关闭，如果非要进去也不会有什么惩罚，但人身安全就得自己负责了。
至于邪恶的仪式……就像自己数天前做的那样？这里也有人要召唤黑暗兄弟会吗？正好此时有三名兄弟会成员在，可以去询问一下对方的要求——如果举行仪式的人还没有离开的话。
伊莉雅略微等了一下，除了西塞罗还在嘿嘿嘿之外，贞德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于是微微点头。
“请带路吧，提兰努斯先生。”她回答道。
“太好了，我自己不太敢——咳，我是说里面如果很大的话我自己无法彻底搜查。”提兰努斯咳嗽了一声，上前推开随意闭合着的黄铜大门。
“嗯，确实是被废弃了，也没有什么近期使用过的样子。”进入废屋后，提兰努斯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长剑在前方探路，并认真检查地面是否有人类脚印或者别的什么通过的痕迹。
“既然您没有进来过，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有人在举行黑暗仪式？”伊莉雅跟在他身后，也观察着周围各种蒙尘的家具和木桶。
“因为城内有那样的传言，而警戒者的责任就是调查一切可能有魔族出没的地点——哈！果然！”提兰努斯拐过一个弯，立刻在墙壁上发现了一处幽深的洞窟入口。
“警戒者不去追杀魔族，跑来调查都市怪谈，真是厉害。”伊莉雅听到贞德这么说着，也十分赞同她的判断。
“看这扇门！上面雕刻着邪恶的图案，后面一定有什么在！”踏入洞窟后不远，提兰努斯的声音再次传来。
伊莉雅循声望去，只见那位警戒者面前的锻莫铜门上雕刻的并非毫无意义的花纹，而是融化并扭曲形成了一只有着巨大双角的骷髅图案，其“脸”上还有三道清晰的竖直抓痕，让看到它的人下意识地联想到火焰和死亡。
“见鬼，那是莫拉格·巴尔（MolagBal），母亲的仇敌。”伊莉雅感觉西塞罗声音中的疯狂似乎暂时消失了，语气有些焦躁：“别去管那个倒霉的警戒者，尽快离开这里！”
“不，那家伙现在正因为其他事物而自顾不暇，在这里的不可能是祂的本体，所以我们可以趁机给祂造成重创。”贞德否定了西塞罗的安排。
“要和一位魔神为敌？你疯了？”“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
在伊莉雅听贞德和西塞罗争论时，提兰努斯已经伸手按上了那扇门，接着全身一颤，仿佛被烫伤一般弹了回来。
“【弱小（weak），强大（strong）。】”一个带着嗡嗡回音的低沉诡异男声响起：“【强大必须杀掉弱小】。”
“从我的脑袋里滚出去！魔鬼！”提兰努斯用力抱住了他的头。
于此同时，洞窟以及外面石屋中的所有家具、罐子、木桶等一切可以移动的物体都飘飞起来，胡乱地四处撞击。
“脑袋里？”伊莉雅疑惑地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有着古怪骷髅头的黄铜门后方。
“【强大必须杀掉弱小】”那声音继续说着：“【否则你们都要死！】”
这句话中似乎带上了某种强制之意，但伊莉雅只是微微恍神，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不！我不想死！”提兰努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目光呆滞地拔起剑转向伊莉雅：“我……”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黑桃）”身着小丑服的西塞罗出现在提兰努斯背后，指尖夹着的锋利灵能扑克正抵着他的咽喉。
“比如说，谁强大，谁弱小。”慢了西塞罗半步，穿着漆黑盔甲的贞德也出现在伊莉雅身旁，一把揽住了她，冲提兰努斯冷哼道。
原来他们早就跟进来了吗？伊莉雅莫名有些开心。
“我……我……”提兰努斯颤抖不已。
“我真替卡西提女士害臊，”贞德说出了一个伊莉雅没听过的名字，迈步上前：“别管那小鬼了，来把这扇门拆掉。”
“嘿嘿嘿~（方块）”西塞罗把提兰努斯一把推开：“你真走运，母亲没有下令杀掉你~（红桃）”
嗤——咔锵！
西塞罗的扑克和贞德的佩剑同时斩上了那扇门，它几乎瞬间就支离破碎地倒下了，露出后面一座看起来蕴含着神秘气息的八角形祭坛，祭坛正上方还古怪地悬着一柄通体幽绿的可怖巨锤。
呼——呼——某种一直以来保护着伊莉雅的“力量”产生了波动，“它”在少女面前汇聚成了一把通体幽黑的长弓，伊莉雅试探地伸手握住它后，它自行搭上了箭矢并拉至满弓。
由于某种莫名的感应，伊莉雅知道了它的名字，【夜莺之弓】。
“哟？”贞德偏头看了看那张弓，意义不明地感叹了一声。
“【梅法拉！诺克图娜尔！波耶西亚！】”祭坛上的锤子发出了和之前十分相似的声音，但似乎没有那么蠢笨，而且听起来充满怒气：“【你们竟敢——】”
“腐烂的苹果~嘿嘿嘿~（黑桃）”
“咆哮吧！我的愤怒！”
嗡呛！
没有任何人试图和祂交流，西塞罗飞射的扑克，贞德的跨步斩击，以及从伊莉雅手上长弓飞出的黑箭，一起狠狠地砸了在那柄巨锤上
“【可恶——我记住——】”声音戛然而止，那锤子上的绿色幽光如同碎裂的冰层一般飞散消失，继而咣当一声从祭坛上摔了下去，那个八角祭坛也仿佛失去了什么般瞬间变得破旧了不少，不再让看到它的人感到莫名神秘。
“呵，”贞德走过去捡起那柄锤子，递给因为事情发生的太快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提兰努斯：“回去把它交给卡西提女士，她会知道怎么处理的，如果问起我们的话，就说‘希诺学者’向她问好，至于你本人，获得托兰的认可之前还是不要跑出来刷功绩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美神和窃贼
我叫阿卡托什，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迪贝拉。
——4E，201年，炉火之月，10日，10:25——
“波耶西亚，【诺克图娜尔】，嘿嘿嘿~（黑桃）”
解决魔神祭坛之后，提兰努斯垂头丧气地拎着锤子离开了，看样子似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但西塞罗却怪笑着盯住贞德和伊莉雅瞧，摆出一副要为黑暗兄弟会清理门户的模样。
“嗯，据说，【诺克图娜尔】女士有三只夜莺作为宠物，或许加——我父亲的‘夜莺之力’就来自于它们。”伊莉雅试着解释。
“啊，”贞德用剑柄敲了敲自己的盔甲，用十分嫌弃的态度开口：“我宰掉了波耶西亚，的一个圣徒，这把‘献祭之刃’和‘乌木链甲’都是从那家伙手里抢来的。”
不，把人杀掉之后就不能称为抢了吧？伊莉雅偏头看去。
“嗯~呼呼~是吗？（方块）”西塞罗似乎仍然很怀疑，但看上去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
“总之，继续让伊莉雅自行调查，”贞德摆摆手，率先隐去了身形：“目前看来效果不错。”
哪里不错啦，魔神都冒出来了，虽然只是个化身而已。
“嘿嘿嘿~（红桃）”西塞罗也跟着消失不见。
这个城市真危险，随便一间废屋里都能遇到魔神，伊莉雅一边想着一边推开铜门走出去，该不会出门再走几步就能遇到圣灵吧。
“你好，小姑娘，”门外并没有圣灵，站在那里的是一位大约三十多岁的诺德女性，她身穿能够勾勒出曲线的贴身长袍，虽然眼角已经有细微的皱纹，但整体看来仍然十分明艳动人：“我是哈玛尔，奉‘艺术与美丽之神’【迪贝拉】（Dibella）的神谕，来迎接你前往神庙。”
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10:42——
迪贝拉的神庙位于马卡斯城的最顶端，实际位置甚至比领主办公和居住的“石下要塞”还要高一些，它的正下方原本是塔洛斯神庙，但由于城市如今处于帝国控制下，所以按照梭莫的要求将其关闭。
相比其他城市，马卡斯城几乎没什么人怀念塔洛斯的信仰，因为单单那些弃誓者就足够他们头疼了，所以领主对于梭莫特使多次提出的“抓捕私自信仰塔洛斯者”这样的行动也兴趣缺缺。
“贞德姐姐！贞德姐姐！”被带进迪贝拉神庙之后，伊莉雅就不知道该看哪里了，连连呼唤家长（？）。
“冷静点，你也是女孩子，而那只是雕像而已，”贞德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在意：“相比之下，西塞罗就看得很开心。”
“嘿嘿嘿~”
才不是“只是雕像”那么回事！伊莉雅在心中呐喊着，妈妈严格禁止黑光塔楼的女巫姐姐和阿姨们信仰迪贝拉不是没有道理的！这种身上除了长发之外什么也没有的外形，其他圣灵看了就不会感到尴尬吗！尤其是这种雕像神庙里到处都是啊！
进入神庙后，哈玛尔便招呼伊莉雅坐下，然后让其他普通祭司端上一些食物和饮料，理所当然的，那些祭司全都是年轻貌美的女性。
看着脸颊绯红，低头使劲盯着地面的少女，微微一笑：“那么，我们来谈谈关于你父亲盗走迪贝拉雕像的事吧。”
“哦……哎？”伊莉雅惊讶地抬头，瞪圆了眼睛：“我父亲来过这里？而你知道我们的关系？”
“不必太惊讶，圣灵无所不知。”哈玛尔点头：“神谕中说，他叫加卢斯，而你是她的女儿伊莉雅，没错吧？”
“啊，嗯。”伊莉雅稍稍冷静了下来：“不过我也正在找他，如果您想询问他的下落的话，我并不能……”
而且圣灵不是无所不知吗？
“不，当然不是，女神是不会为了一尊失窃的雕像而发出神谕的，”哈玛尔看着伊莉雅：“迪贝拉女士想让你成为她的‘预言者’。”
“……”伊莉雅花时间理解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那个称号似乎是迪贝拉的圣女专属，如果答应的话，她将成为迪贝拉在人间的代言人，可以和圣灵直接对话，并最大限度的借用迪贝拉的力量，在紧急情况下甚至可以呼唤这位圣灵直接降临，而代价是无条件的信仰以及对神谕毫不犹豫地执行——
“不，不行！”伊莉雅连连摇头，她才不要整天面对这些令人害羞的雕像。
“迪贝拉女士禁止我们对你使用暴力手段和谎言，但我想有些事你得清楚，”哈玛尔没有因为被拒绝而生气，她撩了下头发，继续说道：“加卢斯盗走雕像的同时，就已经受到了女士的【无爱诅咒】——他将永远无法见到自己所爱。”
“啊……？”伊莉雅再次瞪大了眼睛。
“虽然只要他还回雕像，诅咒就会自行解除，但——”哈玛尔姿态优美地耸耸肩：“他大醉盗走雕像离开后，立刻就在下面不远处的塔洛斯祭坛那里因为攻击守卫而被关进了监狱，之后更是带领被关押在监狱中的弃誓者们掀起一场小小的叛乱逃离了马卡斯，此时那雕像大概已经不知道遗失在什么地方了。”
“怎么会？”少女因为她父亲的夸张举动而陷入呆滞，“这样的话……”
“是的，就算他没有把雕像遗失，也愿意还回来，但做出这种事之后，他一旦在城内现身恐怕就会被守卫抓住。”哈玛尔抬起手点了点伊莉雅，“另外，这个‘所爱’也包括亲子之爱，所以如果你不愿意成为‘预言者’，由于诅咒的关系也是找不到他的。”
“我……再想想。”伊莉雅小声说道。
“当然可以，我们并不急，迪贝拉女士的意思是，你可以任何时候做出决定，神庙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哈玛尔点点头，站起身招呼周围的几名祭司一起走进神殿内室。
“我猜她知道我们的存在，只不过实力不够无法发现而已，”随着话音，贞德出现在哈玛尔之前坐着的椅子上，面带冷笑，单手托腮，双腿交叠，看起来十分有气场，她用空着的手取了个水果品尝起来：“你其实可以考虑答应她，迪贝拉并不会强迫信徒呆在神庙里，至于行事作风——你总有足够的自控才对。”
“可是……”伊莉雅仍然在犹豫，毕竟如果悄无声息地成为圣灵的圣女还好，如果像领主封男爵那样大肆宣扬的话，迟早会传到黑光塔楼去的：“妈妈会生气。”
“嘿嘿嘿~（方块）”西塞罗在不远处现身，但没有就此发表什么评论。
“如果诅咒是落在你身上，我们多的是办法解除它，但现在倒霉的是加卢斯，嗯……”贞德看了看天花板：“让他孤单一辈子也挺好的。”
“不行！妈妈还在等他。”伊莉雅毫不犹豫地反驳。
“真是小孩子的叫法~（黑桃），”西塞罗凑了过来：“跟我学：母亲~（红桃）”
唰——啪！龙纹黑旗展开，直接把西塞罗打到一边。
“哦~（黑桃），母亲~我可以报复她吗？不行？好吧~（方块）”西塞罗喃喃自语。
“以见到他为目的而刻意寻找是找不到的，互相会因为各种意外而越离越远，那就是圣灵的力量，”贞德故作无事地收起黑旗：“但我们可以从兄弟会的任务着手，制造双方都感到意外的见面，他来这里是要找谁来着？暮蕊·碎盾？”
“嗯，父亲说那孩子让他想起了我，打算说服她放弃委托。”伊莉雅回忆着慢慢说道。
“一个因为父母不重视自己而想要杀死姐姐的蠢女孩，和你连一个塞普汀的相像都没有。”贞德把果核丢回桌上，站起身向外走：“正好我们来之前也顺便查过她的资料，现在就去找她吧。”
唔……这样为了制造“意外”而做出的行动，究竟算不算“刻意”呢？
——11:13——
“什么？为什么亡者之厅关闭了？”
“很抱歉，女士，最近那里似乎有野兽出没，领主大人下令在找出它们进入的通道并封闭之前暂时不再开放，”
“那你告诉我‘倒吊苔’‘幽灵菇’以及‘娜米拉的腐坏物’要去哪里采？”
“呃……那本来就不该在墓地里面采吧？”
石下要塞附近，是马卡斯城用于安置亡者遗体的“亡者之厅”，和其他建筑一样都是矮人风格，此刻它的正门前，一名阿凯的祭司正和一名炼金师打扮的女子争执。
“那是亡者之厅的看守者维鲁鲁斯，而那个炼金师就是暮蕊·碎盾。”隐形中的贞德对伊莉雅说道。
“嘿嘿嘿~（红桃）出身于战士家族却要做炼金师，会受重视才奇怪~（黑桃）”西塞罗插话。
“你竟然知道？”“可笑~（黑桃），西塞罗是疯子又不是傻子~（方块）”
“原来你们今天跟着我的时候是这个状态呀。”伊莉雅关心的显然是别的，十分好奇地看着周围。
由于这次是跟踪而非获取情报，贞德用自己的隐身魔法将伊莉雅也遮蔽了起来。
此时在伊莉雅的眼中，整个世界都暗了不少，想看清远处的两人有些费力，但附近的贞德和西塞罗却比较清晰，身上还泛着一圈淡淡的蓝光轮廓。
“如果真的遇到尸鬼或野兽算我倒霉，但如果你不让我进去，这些药剂店急需的材料你替我掏钱买？”
“哼，如果你坚持的话，领主让我阻止居民进入只是出于安全考虑，可没让我拦着别人送死。”
“那你开门啊？”
三两句话的功夫，那边的两人已经谈崩，维鲁鲁斯赌气般打开大门，而暮蕊冷哼一声直接走进亡者之厅。
不过这位祭司到底还有些放心不下，在暮蕊入内后一直敞开着门，似乎准备一听到呼救或者其他异常的响动便直接冲入救人。
这样的行为倒是方便了那边的三名兄弟会成员，贞德和西塞罗带着还不习惯在隐形状态下行走的伊莉雅顺利地跟了进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汇合与鬼龙
我叫阿卡托什，
嗯……巨龙战争？
——4E，201年，炉火之月，10日，13:07——
在冬堡附近肆虐的暴风雪只持续了不到一天的时间，正午刚过，漫天的乌云已经完全散去，甚至连风也彻底停息，巴巴斯更是像条真正的土狗一样扑在旅店外面的雪地中撒欢——或者可以说入戏太深？
许多农民和雇工开始扫雪，不过仅限于诸如道路、屋顶、水井以及种植着耐寒作物的田地等必要的地点，几乎所有昨天被骤起的暴雪拦路的旅客都在尽快离开，即使有谁注意到当时明明最着急的亚瑟一行没有在队列中，也不会对此产生多余的关心。
“汪汪！”巴巴斯似乎玩够了，抖抖毛之后啪嗒啪嗒地跑上一条旅店后面还没来得及清扫的小路。
“嗯……这个高度应该足够，但问题在于直接跳的话说不定会把你们甩下去，但又不能先起飞，冬堡可还有很多居民正在室外。”
小路的尽头是一个广场——或者说半个，另外半边早在数年前就坠落到了亚瑟此刻正在注视的深渊底部。
虽然诺德人普遍比较豪迈豁达，或者说缺心眼，但对于“大塌陷”这种可怕的灾难也无法轻松无视，并没有多少人愿意接近那些悬崖的边缘，因此亚瑟寻找起飞地点的举动也没有引起注意。
意外被暴风雪耽误了一整天，如果法卡斯三兄弟冒雪前进的话，亚瑟这边再按原定路线走陆路就一定会迟到，并因此给那些银手吸血鬼察觉和应变的机会，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
“汪！冬堡那些人类正忙着扫雪，没有注意这边，你只要不飞高就好。”巴巴斯甩着尾巴。
“好的，”亚瑟挥手示意艾拉和莱迪雅后退，然后低声喝道：“【KaanDremOv】！”
身体泛起红光，轮廓变得模糊，接着逐渐变大，变形，亚瑟最终变形成了一条匍匐在地面上的巨型红龙。
“我只能说，这个颜色在冰雪世界里实在太显眼了，如果你是白色的话，即使直接飞到冬堡上空都不一定会被发现。”见过亚瑟数次变身的艾拉轻车熟路地爬了上去。
“嗯，所以盔甲和包裹都在哪里？”头一次近距离看到变身过程的莱迪雅稍微愣了愣神，这才学着艾拉的动作爬上龙背。
“大约是变成身体的一部分了？至少我没见过谁变成狼人之后衣服会不见的。”艾拉发现莱迪雅似乎不需要帮助，于是伸手把巴巴斯拽了上来。
“【（龙语）抓稳。】”亚瑟展开龙意，助跑两步后直接从悬崖边缘滑翔了下去，直到确认不会被冬堡的人看到时，才重新拍打翅膀稳定高度。
进入“大塌陷”范围，一行人才能感觉到法师学院对冬堡的照顾——那从亡灵之海袭来，带着咸腥味和水汽的狂风，此刻的冬堡完全感受不到。
“我猜法师学院一定注意到男爵了——”海风呼啸中，莱迪雅抓着龙鳞大声说道。
“他们早就知道——不然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冬堡到斯格拉默之墓的‘直线距离’？”艾拉回应。
巴巴斯整条狗趴在龙背上动也不敢动。
斯格拉默之墓位于天际省极北的海边，同样也是斯格拉默当初带着五百英豪踏上塔玛瑞尔大陆的登陆定居点，只不过由于数千年来的海水侵蚀，以及大塌陷的影响，它的位置正在逐渐接近海边，如果目前的情况没有改观，这座英雄之墓将在二百年之内沉入亡灵之海。
而从冬堡前往斯格拉默之墓路途的延长线上，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地点，即“塞普汀默示的前进基地”，亚瑟回想着泽拉·佩什借给他的那几本书，它们的作者全都是一个叫做“塞普汀默示·西格里斯”的人。
这人在某种程度上是个天才，他通过历史上出现过并有切实记载的上古卷轴资料、以及帝国研究上古卷轴的权威机构白金塔泄露的阅读记录，加上各地的民间传说，得出了一个结论。
所谓的“上古卷轴”是世界被创造那一刻就诞生的东西，它们记载了这个世界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所有情报，从上面读出的东西可以完全确定其真实性，但那些情报究竟有没有用，是否符合预期，以及能不能付的起读取情报的代价，全都是未知数。
由于它们不止一份，即使从其中一卷中找不到答案，也不能确定其他卷轴上同样没有，因此它们会被认为其有价值、有威胁或者纯粹感到好奇的势力所收藏。
在书的最后，该作者承认自己曾在一处锻莫遗迹中发现过上古卷轴，但因为没有阅读它的资质而不得不放弃，现在他正自己的前进基地中研究一个矮人留下的知识宝库，以求能解读那份卷轴。
所以，现在亚瑟要做的就是前往斯格拉默之墓与法卡斯他们汇合，重铸巫斯拉德，在此期间找机会顺路前往塞普汀默示的前进基地询问关于那处遗迹的线索，并在彻底消灭银手后找机会前往探索。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13:45——
“见鬼！法卡斯！这句话是我两天内第三次这么说了，你就不能别总是见鬼的惹事吗？我的亲哥！”威尔斯一边在雪地上狂奔一边大声抱怨。
“我只是逃出那见鬼的矮人遗迹之后问个路而已！谁知道那个穿得像个贵族的家伙会是吸血鬼！还招来一条见鬼的龙！”法卡斯紧随其后，不甘示弱地回应道。
“都省省吵架的力气。”威尔卡斯步履轻松，还能回头看天：“那家伙只是个召唤物，我们等它自己消失就好。”
呛——随着巨大的咆哮，一道充满死亡气息的龙炎横扫而过，对此早有防备的圆环们敏捷地躲开它的路径。
那是一头凄凄惨惨，鳞片有着众多破损，露出体内骨架的亡灵龙，它体表笼罩着一层透着黑色的半透明光膜，让它看上去更加诡异。
“那家伙说什么‘让你们这些人类尝尝计划总是被破坏的愤怒’，但我可不记得有破坏过那个吸血鬼的阴谋——它是银手的成员？”法卡斯回头瞟上那条龙一眼，然后跑得更快了。
“就像我们分不清尸鬼的脸孔一样，吸血鬼们大概也不容易区分人类。”威尔卡斯边跑边回答：“一定有哪位英雄揭穿并破坏了它的恶毒阴谋。”
“我现在只希望那位英雄能从天而降——”
碰！轰隆隆！
在幽灵龙准备进行下一次扑击时，一头巨大的红龙从远处扑来，恶狠狠地撞上它的脑袋，然后两条龙同时坠地在雪原上。
“看，你要的英雄。”威尔卡斯和他的兄弟们停下脚步，然后指了指那红龙。
“你们没事吧？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它？有看到召唤者吗？”这时，被亚瑟在空中放下的艾拉才慢慢落地。
“一个吸血鬼法师，”威尔卡斯回答：“留下这条龙以后已经逃走了。”
“即使是无意的，但行踪已经完全暴露，亚瑟结束战斗之后我们就得立刻赶往斯格拉默之墓。”莱迪雅看着战场说道。
鬼龙发力挣开红龙的扑击，然后甩了他一尾巴，而红龙举着翅膀挡下这记抽打，然后再次俯身冲过去将动用尾巴后失去平衡的鬼龙撞倒。
“【（龙语）怎么又是你！】”两条龙闷头打了两回合，对方才发现是亚瑟。
“【（龙语）这句话我也想问，】”由于此时亚瑟处于巨龙形态，已经可以听懂并回答龙语了：“【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杜耐维尔，但你仍然处于下风。】”
他们一边争吵一边继续斗殴，杜耐维尔呼扇着破损的翅膀试图发出吐息，而亚瑟躲开后挥动爪子在杜耐维尔的干瘪翅膀上划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几乎要把那半边翅膀拦腰折断。
“【（龙语）呵呵，没用的，我使用的不是身体力量，而且无论受到怎样的伤害，只要重新召唤就会恢复如初。”虽然翅膀受到重创，但杜耐维尔的动作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还在出言嘲讽。
“【（龙语）心理上的伤害呢？】”亚瑟出言道，还没等对方回应，就直接挥舞爪子嗤啦一声将那半扇破烂的翅膀撕了下来。
巨大的翅膀在脱离鬼龙的身体时就变成惨白的枯骨，重重地坠落地面之后激起了大片积雪。
“【（龙语）你，你敢！】”幽灵龙杜耐维尔惊怒地吼道。
“【（龙语）按理来说，你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死亡，但我却吸不到龙魂，这只能证明有‘某种东西’在保护你，】”亚瑟把攻击对象转为幽灵龙的翅膀和鳞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如果重创你的话大约就能削弱它的效果。】”
嗤啦——嗤啦——
幽灵龙本身各种针对灵魂的魔法不知为何完全没有效果，整场战斗根本是一边倒。
亚瑟一边躲避鬼龙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爪子和吐息，一边着力招呼杜耐维尔的翅膀、鳞片等可能脱落的部位，几个回合下来几乎要把一头勉强还有龙样子的“幽灵龙”给扒成“骨龙”。
“我还不知道亚瑟竟然有这么凶残的一面。”远处观战的战友团成员陷入呆滞，法卡斯喃喃地说着。
“毕竟是猎人出身嘛。”艾拉不知为何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龙语）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杜耐维尔的召唤时间终于结束时，它还恶狠狠地威胁道。
“【（龙语）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亚瑟哼了一声，看着近乎支离破碎的鬼龙消失在浮现的魔法阵中。
第二百五十九章 聚会和女神
我叫阿卡托什，
我被抢怪了。
——4E，201年，炉火之月，10日，18:12——
【想到拯救他们的办法了吗？】
‘不，完全想不到。’
时值黄昏，我已经用贞德马甲带着伊莉雅和西塞罗找到了“亡者之厅尸体破坏事件”主谋的老巢，不出所料的是，那个脑袋不好，居然找兄弟会刺杀自己姐姐的暮蕊自然轻易地就被躲藏在亡者之厅里的艾欧拉（Eola）忽悠了。
在艾欧拉离开之后，暮蕊通过激将和利诱的方式让亡者之厅的守卫维鲁鲁斯跟她离开马卡斯城前去“消灭尸体破坏事件的犯人”。
这个食人任务是上古卷轴5公认最令人厌恶的三大任务之一，另外两个分别是剧情杀自己一个跟班的波耶西亚任务和细思恐极的桑吉恩（Sanguine）醉酒任务。
不过以“乌鸦鬼婆”现在的外表来看，桑吉恩那个任务大概也没法被称为恶心。
娜米拉（Namira）掌管的领域是“阴暗”，和诺克图娜尔以及阿祖拉那种由光线引起的“黑暗”不同，祂致力于引起人类的负面情绪，因此神职和丑陋诡异的昆虫、腐化物、以及症状恶心的的疾病有关。
‘这些神职……如果没去FZ转一圈大概就归我了。’
【在FZ你第一个接触的可是虫爷，该掌管什么领域还不清楚么？】
‘欠揍是吧！’
我这边把蠢系统强制禁言，而那边暮蕊和维鲁鲁斯也互相配合着清理洞窟中的尸鬼，我开始思考过一会之后该怎么做。
虽然这个支线任务看起来只是一个低配女版汉尼拔的故事，但实际上却在某种程度上涉及了因果律逆反，因为它首次在剧情中提及了“主角”的过去。
在其他任务中，玩家控制的“龙裔”可以守序善良，也可以混乱邪恶，时而重视荣誉胜于生命，时而为了金钱不择手段，但那些行为影响的全都是未来，只有在魔神娜米拉的这个任务中，最终选择会造成“过去”的改变。
即，这名“龙裔”在被捉到海尔根之前，究竟有没有当过汉尼拔。
纵观整个任务流程，如果“主角”没有吃过人的话，是绝对不可能非常自然地杀害维鲁鲁斯吃掉然后去拿娜米拉之戒的，没有玩家的上帝视角，谁知道会得到魔神器奖励和一个跟班？
假装配合，在仪式进行到最后阶段时不去杀害维鲁鲁斯而是暴起杀掉艾欧拉以及其他参与者，就是没有那么做过的主角最擦边的结局，只要维鲁鲁斯一死，世界线就会直接切换到“主角是个曾经的汉尼拔，但已经忘掉了”的分支上。
嗯……命运石之门的抉择。
当然，那是原版游戏中的情况，在有我存在的这个世界，过去并非一片空白的亚瑟即使真的触发了这个任务，也不会对他清清楚楚的过去造成什么影响，更何况他不久前还在北边的雪原上揍老杜呢。
至于已经明显走在要拿娜米拉之戒路线上的暮蕊·碎盾……我只能再说一遍，不愧是蠢到雇佣兄弟会去刺杀自己姐姐的人。
——18:36——
“做的很好，我的姐妹。”
无名的洞窟深处，暮蕊·碎盾配合维鲁鲁斯成功击败盘踞此地的尸鬼霸主，紧接着，艾欧拉从角落里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如果在城市的街道上看到她，几乎不会有人太过注意，因为她外表看上去只是个非常普通的冒险者而已，但静静地躲在幽深的洞穴，并忽然出现讲话的时候就吓人多了。
“你已经将女主人的圣地清理完毕，而且也带来了新鲜的食物，看来有足够的资格参与这次聚餐。”她说道。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些尸鬼——还有聚餐？不，我要立刻离开。”维鲁鲁斯似乎察觉到气氛的诡异，后退几步之后转身就跑。
“‘主菜’可不能擅自离开呢。”艾欧拉从背后取出一支法杖指向维鲁鲁斯，几乎没有吟唱，一道闪电般的白光便从杖头飞出，准确地从背后命中了他。
“啊……我这是……”维鲁鲁斯眼神呆滞地转过身。
“跟我来。”艾欧拉朝他勾勾手指。
“哦……”这位阿凯的祭司摇摇晃晃地跟了过去。
暮蕊看了看他，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但最终仍然保持了沉默。
“那是使敌人停止战斗的‘平静术’？但效果似乎不对？”隐身中的伊莉雅疑惑地问道。
“嘿嘿嘿~（黑桃）涉及到魔神或圣灵的话，魔法效果就不能以常理判断了哟~（红桃）”西塞罗接话。
“嗯，”之前强行把辅助潜行用的轻声术变成了不让谈话声音传出施展范围的静音术，我对此深以为然：“跟上吧。”
这个事件里其实还有一点私人恩怨：阿凯作为掌管死亡的圣灵，对亵渎死亡的魔神娜米拉完全没有好感，互相之间有着持续数千年的矛盾又谁也奈何不了谁，最终造成的结果是，如果娜米拉有什么行动，受害者一般都是阿凯的祭司，而如果有娜米拉的信徒被揪出来，一定会有阿凯从中出力。
喀喀喀——
艾欧拉启动了洞窟尽头的某个机关，一道伪装成岩壁的暗门向侧面滑开，显出其后一间规模不小的洞窟，紧接着便带着暮蕊和失了智的维鲁鲁斯向内走入。
由于暗门没有自行关闭，我们悄悄地跟了进去。
这座洞窟内部的装潢近似于某个圣灵的神庙，众多被固定在地面的长条石凳环绕着一座铁质祭坛，那如同长桌般宽大的祭坛上立着一尊造型奇特的雕像，看上去就像一头扭曲的六爪巨虫正在探出它的口器。
“躺上去。”艾欧拉走到祭坛前向维鲁鲁斯下令。
“哦……”维鲁鲁斯在进入密室后心智变得更加混乱，摇摇晃晃地爬上祭坛，刚好躺在那“口器”的正下方。
“唔~（梅花）”西塞罗摸着下巴看向那雕塑：“如果那东西一口咬下来的话？（梅花）”
“请不要说了——”伊莉雅在进入密室后就一直躲在我的背后，不得不说，这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
“宴席已经摆好，现在需要招待客人~”艾欧拉发出一阵轻笑，上前在祭坛上操作了些什么，于是这座洞窟另外的一侧的岩壁上分别打开了两扇暗门。
紧接着，数名似乎早就等在那里的人陆续走入。
我盯着那些人头顶的名字一一确认，霍尼·红臂、班宁、尼姆菲拉斯、桑岩、加卢斯、利斯贝特。
全都是没法拯救的……等等？
“真的是这里吗？我觉得怪怪的。”“相信我，朋友，是你这一生从未吃过的美味。”
加卢斯和弃誓者打扮的桑岩互相进行着明显把对方当傻子的对话。
‘喂，蠢系统？’
【桑岩是加卢斯救出的弃誓者之一，他以“介绍弃誓者传统美食”为借口把他骗了过来，另外我不蠢。】
“各位，”艾欧拉站在祭坛前大声说道：“让我们欢迎我们的新朋友，她为我们带来了一顿大餐~”
“哦哦！”“是个祭司？不错不错。”无名大众脸十分捧场。
“所以大餐在哪里？”“别急，我的朋友，马上就能看到了，这只是餐前表演。”加卢斯和桑岩还在互相飙戏。
“现在，杀了他。”艾欧拉对暮蕊下令，语气冷漠。
“我……我可以的……”暮蕊抄起了她随身的匕首，略带颤抖着向祭坛上走去。
“喂喂，那边是要杀人了？”“假的，我的朋友，是表演。”
“【阻止暮蕊对维鲁鲁斯的谋杀】。”我用夜母频道向西塞罗发出指示，接着开始准备一个大型群体恐惧法术，要知道这群人里既有法师又有弓箭手，万一波及到躺在祭坛上的阿凯祭司可就麻烦了。
西塞罗嘿嘿了一声，保持着潜行向祭坛上摸去，他周围代表隐身状态的蓝色虚影在星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等等，星光？
我仰头看去，明明身处山洞中，却看到了天空，外界应该是黄昏时分，此刻看到的却是漫天繁星，而且，其中一颗巨大的金色星球正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谁家的圣灵啊！有没有把我阿卡托什放在眼里？
【那个……严格来说你现在仅仅是阿卡托什曾经的圣女而已，祂们是完全不可能看穿马甲身份的。】
【提示：艺术与美的圣灵，战争和爱情的女神，迪贝拉。】
这神职明显有问题吧！
“【震撼山脉明星之薪（AngaltaKigalse）！】”
庞大而密集的金色光矛从天而降，直到它们穿过虚幻的天空出现在洞窟内部时，钢铁祭坛上的巨虫雕塑才刚刚发现并抬起口器，但是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那从天而降后缩水了不少，已经变成“光雨”的密集攻击给穿成了筛子。
正牌的“神仙打架”啊。
【醒醒，你也是‘神仙’】
‘闭嘴看戏！’
被光雨刺穿后，那具金属巨虫身上浮现出一个影影绰绰的女性虚影，她只出现了一瞬间，没我等看清具体容貌和装束就直接消失不见。
【提示，娜米拉战败】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腐朽】
【提示：获得神职：‘疾病’‘遗憾’‘忽视’】
这包我可以不舔吗？“丢弃”选项在哪里？
“【真可怜啊，娜米拉，你哪来的自信在我的神庙旁边搞小动作呢？这下就算是阿卡托什大人也不会对我的行动有意见的~】”光雨重新汇聚起来，紧接着，一个感觉有些莫名熟悉的声音响起。
不，我其实相当有意见，但现在对“美神”外表的兴趣压倒了其他情绪，于是像在场的其他人一样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
不出所料，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个身材极好，但衣料同样极少的年轻女性，黑色长发，猩红眼眸，头上戴着镶有巨大红宝石的金冠，身上覆盖面积被压到最低限度的衣料则由金边和黑底组成，她身边还悬浮着一把足有两个她那么大，用许多金色星星装饰的巨型碧蓝双弦弓。
……嗯，不得不说，神庙里的雕像完全不像。
“【呵呵~我是美神迪贝拉~为我着迷吧，信仰我吧，崇拜我吧~】”她一边说一边朝我抛了个媚眼。
‘……说起来要是揍扁一个圣灵能不能抢到她的神职？’
【冷静点，她看的是伊莉雅。】
“爸爸！”伊莉雅完全无视了迪贝拉，直接朝那边已经倒下的加卢斯冲了过去。
嗯？说好的无爱诅咒呢？
【提示：迪贝拉将神力以诅咒的形式附着在加卢斯身上，经过‘阿莱克斯塔萨’的吐息治疗后可以借此现界一次，但会完全消耗掉诅咒。】
怪我喽？
吐槽的同时，我注意到迪贝拉盯着伊莉雅看了一会，然后打了个哈欠消失在原地，直到这时，那些被镇住的人们才缓过神。
“来~笑一个~（红桃）”西塞罗手上捏着魔法扑克嚓地划向艾欧拉的咽喉。
我想好了！
在那扑克距离艾欧拉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时，地底猛然冒出大量漆黑的长矛把所有低配汉尼拔一起刺穿。
在西塞罗哀怨的目光中，我缓缓收剑入鞘。
【全都送到阿塔尤母？那里的禁魔监狱还没满？】
‘谁知道呢，让伊赛克教团去操心吧。’
第二百六十章 封印与魔典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给斯格拉默醒酒。
——4E，201年，炉火之月，11日，00:09——
午夜时分，冬堡西北方临海的雪原上腾起了浓雾。
虽然它属于很正常的自然现象，但正在守夜的亚瑟还是提高了警惕。
照理来说，和一头鬼龙大战一场之后他不应该负责守夜，但考虑到法卡斯三兄弟先是在某个锻莫遗迹里和茫茫多的雪精灵与矮人机械连续作战，然后又被神秘人坑得掉进地下河，好不容易爬出来生火烤干衣甲，紧接着就被那头莫名出现的鬼龙追杀了小半天……
嗯……还是让他们在莱迪雅的“阵地”中好好休息吧，亚瑟看向不远处被斜倚在山壁上的巨型乌木盾，莱迪雅正抱着膝盖坐在它旁边，似乎已经睡着了，而巴巴斯则趴在她的脚边。
此时战友团成员们所在的位置仅仅是雪山脚下一处普通凹地，但无论是被风刮起的雪片还是逐渐弥散的浓雾都无法接近以莱迪雅的盾为中心的一个圆形范围。
造成这种结果的，是莱迪雅那面巨盾“脆弱的雪花之壁”所激发的魔法效果，不过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除了雪花外什么也挡不住，基本只能用来在天气还算不错的晚上建立临时宿营地。
根据亚瑟的记忆，在某个已经不存在的事件中，她甚至举着这面盾抵挡住了魔神海尔辛真身的直接攻击，那可不是什么“雪花之壁”能做到的。
每次莱迪雅表现出不同的特质，都让他感觉到——巴尔古夫领主的人情欠大了。
“你在看什么？”艾拉忽然出现在亚瑟面前，挡住了他看向巨盾，以及莱迪雅的目光。
“我在想，得替她父亲好好照顾她才行。”亚瑟下意识地脱口说道：“啊，不，我的意思是……”
“咦，你也是这么想的？”原本有些迷糊的艾拉瞬间清醒：“我跟你说啊，我可见过巴尔古夫领主的妻子，是个非常温柔美丽的夫人，跟现在整天在龙霄宫里乱跑的那几个熊孩子一点都不像，倒是和莱迪雅有很多的相似之处，我猜她一定是领主大人年轻时犯下的错误，还有那个伊莱瑞斯——”
糟糕，亚瑟扶额，他怎么就和艾拉谈起八卦了呢？继续下去的话也不用换班，直接守一晚上夜得了。
亚瑟打起精神听艾拉编排领主的罗曼史，同时努力注意“阵地”之外的动静。
——00：27——
啪嚓，啪嚓。
“嘘！有敌人接近！”
在艾拉推断到巴尔古夫和野鹰提尔玛也认识，说不定和克拉科之间还有些恩怨的时候，亚瑟终于听到了踩着雪的细微脚步声，于是飞快地打断艾拉的八卦并抄起武器。
“嗯哼。”艾拉不满地哼了一声，朝亚瑟展示一下手背上探出的利爪，接着矮身悄然绕向声音传来方向的侧面。
不管是雪豹还是雪熊，赶在这个时间出现就自认倒霉吧。
“唔……”一个高瘦的身影从浓雾中逐渐出现，在“阵地”范围外，停下了脚步，略微沙哑的苍老男声响起：“‘高等结界术’？那么可能有高等精灵在，是的，可能。”
“等等，艾拉！那是人类！”亚瑟连忙出声提醒已经潜行到那人背后的艾拉，让她别下杀手。
“我看到了！”女猎手扑出时，手上的利爪已经收起，并指成刀似乎打算将那人击昏。
毕竟是在半夜出现在冒险者宿营地附近，即使是人类，必要的警惕也是——
咣！
艾拉的拳头和什么东西相撞产生的巨响和气浪瞬间吹散了附近的雾气，显露出来访者的样子——那是一名身穿漆黑法师袍，头发花白，眼神有些空洞，留着一蓬蓝胡子的瘦高老人。
……蓝胡子？
“敌袭！”如果这么大动静还能睡下去，他们就不是圆环了，从艾拉发动攻击到雾气散开这段时间内，法卡斯三兄弟已经跳起来四面包围住那老人，而莱迪雅也拎起盾牌站到亚瑟身侧，巴巴斯……还在睡。
同伴们总是保护实力最强的自己，亚瑟也感到十分无奈。
“是‘乌木甲术’！”攻击直接被弹开的艾拉大声提醒道。
“啧。”亚瑟听到威尔卡斯砸了咂嘴。
变化系魔法中的护甲术在低级别几乎没有作用，“木甲术”和“石甲术”基本就是层羊皮纸，一捅就破，普遍被法师们使用的是更高级的“铁甲术”，它会令施法者获得就像额外穿着一件铁甲一般的防御力，至于变化系大师才能施放的“乌木甲术”，从未听说它在持续时间结束前被人打破过。
所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强大的魔法师，并至少在变化系魔法上达到了大师级别，想武力制服对方基本不可能。
“大师，请问您来这里有什么事？”见同伴们似乎有些拉不下面子，没有取出武器，还有交涉余地的亚瑟上前两步主动搭话，“之前把您当成了怪物，十分抱歉。”
他不久前在法师学院和同样是变化系大师的托夫迪尔交谈过，那位大师虽然有些神经质，但基本还是可以交流的……吧。
目前来看，如果这位蓝胡子法师真的怀有恶意，恐怕他们就不得不挑战一下硬拆“乌木甲术”了。
“我在找‘精灵’，”蓝胡子法师没什么神采的目光扫过面前的战友团成员：“一个魔神的封印需要用精灵的血液打开，各种。”
感觉他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魔神的封印？
“那您找到了几种？”亚瑟硬着头皮继续搭话。
“只有从地底下跑出来的雪精灵，和迷路的弃精灵，”老者撇了一眼终于被惊醒，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巴巴斯，然后说道：“但很难遇到高精灵、木精灵和变精灵，这里太过，偏僻。”
“弃精灵？”“变精灵？”法卡斯和威尔斯疑惑地问道。
“用诺德人的语言来说，是兽人和黑暗精灵。”威尔卡斯向他的两个兄弟解释。
“诺德人和狗，无用。”蓝胡子有些失望地转身打算离开，看来虽然他脑袋有些问题，但至少没打算和他们为敌——如果这次的队伍里有精灵就不一定了。
“请等一下！您是不是塞普汀默示·西格里斯大师？”亚瑟忽然出声叫住老魔法师。
虽然只是猜测，但由于和杜耐维尔大战了一场，以及风雪交加的缘故并不能确定此时所处的地点是什么位置，如果不小心接近了那位法师的“前进基地”也是可能的。
“没错，但只是‘学者’而非‘大师’。”蓝胡子老人看了看亚瑟：“有什么事，龙裔？”
果然被看出来了，似乎厉害的人都能直接看出血脉？
“我希望……能看看那个‘封印’，说不定我们有办法解开它，”亚瑟飞快地想出借口：“即使不行，也可以帮您搜集血液。”
需要精灵血液才能解开的封印，毫无疑问是由于魔神的恶趣味，或许祂极其厌恶精灵？
如果在塞普汀默示先生专注于这件事的时候提出让他帮忙寻找上古卷轴，毫无疑问会被拒绝，而且此时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重铸巫斯拉德。
既然两地相隔不远，那么可以考虑先帮老人解决这件事，然后请他协助对付银手，最后再寻找上古卷轴，仅仅从刚才之持续了一两个回合的遭遇战来看，这支队伍没有魔法手段的缺点已经很明显了。
“可以，”塞普汀默示看着亚瑟，思考了片刻，“我还没有试过龙裔的血液，毕竟他们很难抓到，帝国的，王室。”
这算不算挖坑把自己埋了？不过您老人家可千万别去抓帝国王室，如今的天际省已经够乱了。
——01:42——
经过近一小时的跋涉，深夜的浓雾稍稍散去了不少，在蓝胡子老人说出“到了”时，一座庞大的冰山便突兀地出现在战友团成员们的面前。
借助雪地隐约的反光可以看到，那冰山内部镶嵌着一只足有整个母马横幅那么大的金属球体，其古怪的黄铜外壳和机关证明了它矮人造物的身份。
“雪原上为什么会出现一座冰山？”艾拉瞪大了眼睛，看向北方还有一段距离的海岸线。
“它原本漂浮在海面上，我为了方便研究将它拖上来了，”老人顿了顿：“用魔法。”
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人力好吗！
“这东西似乎……”亚瑟仰头看了一会，皱起眉头。
这个正圆形的矮人造物完全没有和外界连接的接口，与其说是某个遗迹的一部分，不如说是被封印后刻意抛弃的，那么里面到底封印了什么东西？
“跟我来。”塞普汀默示带领亚瑟他们绕向冰山后方，那里是一条在冰山上凿出，直通球体内部的阶梯，以及为了方便研究，向道路侧面开凿而成的几间居住用冰屋，当然，家具摆设极其简陋。
巨型金属球体上方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入口，四周还有某种古代文字的圆形机关，它正对着冰屋的“客厅”，可以看出蓝胡子没少研究它，但不得其门而入。
“那些文字的大意是：有个愚蠢的锻莫在翻看了‘魔典’之后，用其中的内容去询问阿祖拉，阿祖拉答不上来，于是怒而将锻莫灭族，并将魔典完全封印，请任何发现它的人不要打开并阅读‘魔典’。”塞普汀默示说道。
“那你还要打开？”法卡斯愣头愣脑地问道。
“既然锻莫被灭族了，那么这段文字是谁写的？魔神？”艾拉横了他一眼。
“其他目击者……呃？”法卡斯愣住。
“汪！有【赫麦尤斯·莫拉】的臭味！”巴巴斯围着那个“入口”狂吠起来。
“这倒说得通了。”塞普汀默示对于狗会说话没什么反应，径自陷入思索：“那么那个魔典应该就是……”
“总之，试试看吧。”亚瑟用剑刃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那圆形的机关旁边明显起盛放液体作用的装置中。
轰隆隆——
巨大的球体发出仿佛内部有东西在转动的轰鸣，并时不时传出某些机关互相契合的咣当和咔嚓声，最终，面前的圆形机关缓缓后退，并向旁边转动着挪开，露出一条不算太长，直达球体中心部位的金属隧道。
从外面可以清楚地看到，隧道尽头是一个空荡荡的密封金属空间，里面唯一存在的东西，便是摆放着一本墨绿封皮巨书的方形祭坛。
第二百六十一章 誓约与胜利
我叫阿卡托什，
啊，斯格拉默跳下去了，哦，又跳回来了。
——4E，201年，炉火之月，11日，8:32——
破晓时分，海面的雾气已完全散去，战友团一行人正在从海边重新深入内陆。
“斯格拉默，是第一批在塔玛瑞尔登陆的人类首领，在那之前，这片大陆是完全由精灵统治的，诸如虎人、亚龙人等种族还是精灵的奴隶，名字里也没有‘人’这个字眼，是的，奴隶。”塞普汀默示·西格诺斯讲解着历史，但完全没有耽误他一边赶路一边翻看那本“魔典”。
从那锻莫金属球中取出魔典之后，塞普汀默示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自己的基地，对于亚瑟的邀请也是一口答应，在大致了解他们要做的事后，更是直接指出目的地的位置。
这样的话，就算听他讲讲远古历史也没什么，亚瑟一边当先开路一边想道。
“他在登陆点南方建立了诺德人的第一个城市，萨塔尔，并带领着手下五百英豪将天际省的精灵全部消灭，因此他的战斧被称为‘精灵杀手’，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感觉到自己即将死亡时，斯格拉默返回他一开始在塔玛瑞尔大陆的登陆点，修建起自己的坟墓，”老法师说着：“而泰伯·塞普汀在斯格拉默死后很久才出生，虽然他统一塔玛瑞尔大陆后建立起了持续到现在的庞大帝国，甚至还升格为‘第九圣灵’塔洛斯，但他仍然没有资格和斯格拉默相提并论，懂吗？”
“呃……懂了。”之前不小心问出“泰伯·塞普汀和斯格拉默谁更伟大”问题的法卡斯怔怔地回答。
这种主观性很强的问题是不会有标准答案的，不过这位法师对战友团的历史似乎很了解，也有些推崇斯格拉默，看来接下来的相处会比较愉快，亚瑟想道。
至于那本“魔典”，蓝胡子倒并没有完全据为己有的意思，可其他人仅仅是翻开那本书就感到强烈的不适和眩晕，事后都说自己看到了一些造型异常古怪，排列组合毫无意义的文字，一旦试图理解它们，就好像脑袋被“鞭子”狠狠抽到一样不得不放弃。
不过亚瑟对它却全完全没有反应，在他看来，那本大书上一个字也没有，自然也无所谓什么反应，塞普汀默示检查了一番无果，最后只能归结为他的龙裔血脉比较特殊。
“所以，那上面记载的到底是什么？可以让一个锻莫跑去询问魔神，继而被答不上来的魔神恼羞成怒地灭族？”艾拉有些好奇地询问唯一能阅读那本“魔典”的老法师。
“根据这本魔典的备注，【阿祖拉】答上来了，但那名锻莫耍了个花招，联合众多锻莫学者给出了不同的答案，并系统地，有条理地证明了【黎明与黄昏之魔神】的答案是错误的，”塞普汀默示浑不在意地念诵魔神之名：“如果是少数个体试图欺骗魔神，祂们一般不会计较，但如果一个种族集合全族智者的力量试图证明一位原本正确的魔神是错误的，被灭掉也是理所当然。”
“尤其是那个答案还是阿祖拉费了老大劲算出来的，汪！”巴巴斯接话。
“嗯……从那些遗迹的风格也能看出来，那些矮人虽然是精灵的变种，但他们追求的不是魔法，而是机械和蒸汽的力量，”威尔卡斯摇头：“将一切都纳入掌控是个不错的想法，但前提是不要去招惹那些随时可能掀桌不玩的存在。”
——8:54——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由于不小心把话题引到了历史和哲学的领域，外加对这个小团体实力的自信，几乎没有人刻意去进行侦查，造成的结果就是他们在即将抵达斯格拉默之墓时，被一群梭莫士兵给包围了。
原来梭莫的制式服装是这个模样？亚瑟环视着那些士兵。
“精灵甲”是种包裹全身的轻型护甲，它的材料由半透明的暗金色胶质物组成，或许由于梭莫精灵们都来自于南方温暖的夏暮岛而十分畏寒，护甲穿戴完毕后只有脸部露在外面，但为了美观，这些护甲在肩膀、腰部，脚部等位置刻意进行了加厚和美化。
嗯，仍然不怎么好看。
“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天际省著名佣兵团‘圆桌骑士’，我是团长阿尔托利亚，”亚瑟观察之余也没忘记飞快地回话：“受雇护送‘学者梅林’调查各地的诺德遗迹——倒是你们，在伟大的诺德英雄，斯格拉默的坟墓前想要做什么？精灵？”
这番话在气势上完全不落下风，甚至可以称为锋芒毕露，说到最后亚瑟甚至把手握上了背后巨剑的剑柄。
“唔……”拦路的精灵士兵一时语塞。
很明显，虽然梭莫在和帝国的战争中获得了胜利，签订下《白金协定》后更是凭借其中“禁止信仰塔洛斯”的条款把手伸进天际省，但这些士兵仍然不敢直接说出“斯格拉默之墓被我们封锁了，闲人免进”这样的话。
禁止信仰塔洛斯，帝国本身并不介意，反对的只是脑袋顽固的诺德人而已，但如果涉及到斯格拉默，塔玛瑞尔的人类之祖……真以为他拿不动巫斯拉德了？英灵的武器可不会因为其本体破碎而消失的。
“我们接到情报，某个组织正在试图收集‘巫斯拉德’的碎片以重铸它，”这批拦路士兵中有个看起来地位稍高，脑袋也相对灵活的精灵回答道：“梭莫对斯格拉默并无不敬之意，但如果有人想借助那把武器来对付我们，我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那批吸血鬼看起来挺精明，竟然学会了驱虎吞狼，亚瑟微微皱眉，如果对他们说重铸这把以“精灵杀手”为名的传奇武器仅仅为了攻击吸血鬼——根本不用说就知道结果。
“所以，只要让我们检查一下携带的行李，确保没有携带那把武器的碎片，就可以让你们过去，”精灵头目继续说道：“职责所在，还望理解。”
“‘梅林’大师，您怎么看？”亚瑟飞快地思索对策，转身向蓝胡子法师问道。
虽然以这位老法师深居简出的个性，即使报上真名大概也没什么问题，但他叫“塞普汀默示”，本身又对帝国非常有意见，说不定就在梭莫内部的某些特殊名单上。
“我看……”老法师十分不满地合上那本魔典，然后微微抬手：“白狼那家伙的后辈越来越不像话了，人型，定身。”
白狼？克拉科还有这种绰号吗？
“什——”对面的精灵士兵仅仅因为塞普汀默示抬手的动作便大惊失色，而战友团一行人直到老法师的手开始下落后才察觉到那是一次施法。
倒是巴巴斯先一步跑远了。
轰隆！！
随着蓝胡子法师把手放下的动作，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对峙双方之间出现了一团碧绿色的巨大旋风，它在出现的同时便直接四面炸开，被波及到的战友团成员毫无影响，但面前十多名精灵士兵身上却闪烁起了绿光，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们得尽快进入墓穴，虽然刚才的巨响并不是真正发生的，但对魔法感知敏锐的其他精灵士兵一定已经注意到了。”亚瑟一边说一遍当先快步冲向不远处的巨型石造墓穴入口。
“魔法真方便。”艾拉赞叹了一句。
“其实杀光他们也不费什么事。”法卡斯嘀咕着，然后被自己的兄弟敲了一盾牌。
——9:17——
提到天际省的墓穴，自然便会随之想到盘踞其中的尸鬼，那些远古诺德勇士的尸体会在被冒险者打扰、遭遇邪恶魔法、乃至一次地震的影响下重新爬起来，毫无理智地攻击视野中的任何活物。
但，这种事在斯格拉默之墓中绝对不可能发生，塔玛瑞尔大陆人类最早的祖先还躺在那里，谁敢擅自起来？
因此，那些有幸和斯格拉默埋在同一个墓穴的远古诺德勇士们全都变成了——幽魂。
“想觐见斯格拉默大人？就让我来测试一下你们有没有资格吧！”这些勇士如同生前一样顶盔掼甲，披挂整齐，就连思维也十分清醒，如果不是他们那半透明的外表，以及被击败后化为轻烟的消失方式，完全可以看成是普通的诺德战士。
在进入墓穴之后，塞普汀默示就不再出手了，而战友团的成员们为了向先祖证明的自己的武勇，也没有变身成狼人，仅凭本身的战斗技巧一路杀了进去。
当然，这也是考虑到狼人血脉是某代战友团领袖背叛斯格拉默的结果，要是变身的话说不定会被老祖宗直接丢出去。
由于斯格拉默本人并没有积攒太多财富，而当时还没有盗墓贼这种职业的存在，所以抵达他的墓室大厅完全没有难度——沿路直线前行即可，一路上的战斗更像是对这位诺德之祖展示武勇。
至于此行的目标，“巫斯拉德”的握柄，就被安静地供奉在斯格拉默那异常巨大的石棺之前。
“啊！！”巨大的惨叫响起，让原本战斗正酣的人与幽灵都停下了动作，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斯格拉默面前发出这种丢脸的声音。
“不，我还不想——”发出叫喊的人是亚瑟刚刚击败的幽魂对手，他没有像他的其他同袍一样化为轻烟并在棺木中重新出现，而是直直地朝墓穴的天花板升去。
不过，喜闻乐见的“撞到天花板”并没有发生，他在接近天花板之前就被一道光柱所笼罩，下个瞬间直接以上升的姿态消失。
“呃，好吧。”亚瑟看了看自己“双手剑”星座上亮起的第八颗星辰，默默地收起了剑。
超度亡灵，在其他情况下还不错，但把这些数千年来一直守护着斯格拉默墓穴的勇士送走就……
“【哈哈哈！别沮丧，英灵殿的生活还算不错——嗝儿！】”一个亚瑟曾经在加入圆环的仪式上听过的豪迈声音响起：“【你们也一起来啊，谁想来出个声？】”
一众幽魂紧闭着嘴巴连连摇头。
“【你们不上来，那只能我下去啦……我没醉！别再给我醒酒汤了！——嗝儿！】”和斯格拉默声音同时传来的，还有隐约能听到的觥筹交错和喧闹声。
在战友团成员面面相觑时，幽魂们纷纷四散消失。
呼唰——咚！
一颗带着金色闪电的耀眼流星完全无视了墓穴洞顶，从天而降直直落在斯格拉默的巨大石棺之前，其冲击力甚至在地面造成了蛛网状的裂纹……幻象。
随着“流星”的光芒消失，一名全身由金光构成的诺德大汉缓缓站了起来，他的面貌和身材与流传下来的斯格拉默雕塑一模一样，正是诺德传统的金发碧眼，虎背熊腰，只不过和那些雕塑和画像中的严肃凶恶不同，“金色斯格拉默”看起来十分具有亲和力。
“【很不错，我的后辈们，】”他说道：“【你们集齐了巫斯拉德的碎片，战胜了古代战友团的勇士，成功证明自己拥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而且——也发现了自己的不足】。”
负责弥补“不足”的塞普汀默示继续翻着他的魔典，一言不发。
这么说，在面对精灵大军压境的时候，提拉格根本不该去寻找鹰身女巫获取狼人的力量，他只需要去请个魔法师来帮忙就好了，然而战友团数千年来以自身力量决定一切的惯性思维让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您——”亚瑟想说什么，但被斯格拉默抬手阻止。
“你们的来意我很清楚，‘巫斯拉德’是时候重生了，但我想你们并非都喜欢斧头，”斯格拉默金色的双眼扫过战友团成员携带的武器：“所以我会给它一个新的外形，而名字则交由你们来决定。”
斯格拉默伸出手，战友团携带包裹中的碎片、亚瑟行囊中的宝珠以及石棺前摆放的握柄纷纷汇聚在他的面前。
一片片陈旧的碎片互相重组，而宝珠则直接镶嵌在握柄后端。
最终在众人面前形成的，是一柄剑身宽阔，剑刃两侧由蓝色珐琅装饰，剑背上绘有一排精灵文字的巨大双手剑。
“【继续前进吧，我的后辈们，我十分期待在英灵殿见到你们，但那个时间越晚越好，哈哈哈——】”斯格拉默大笑着消失在一片金色光芒中，而那柄剑仍然在半空中浮浮沉沉。
“虽然口口声声说让你们自己起名字，但竟然在剑身上用精灵语刻下了‘精灵杀手’啊……”巴巴斯吐着舌头：“感觉如果用它去砍精灵会特别有效汪。”
“现在的问题是——好吧，当我没问。”亚瑟关于谁去使用“巫斯拉德”的问题还没出口，就看到同伴们齐刷刷地抬手指向他。
“你的名字是，”亚瑟走近那把黄金之剑，伸手握住它的剑柄：“——【誓约与胜利之剑（Excalibur）】。”
下一刻，耀眼的金光照亮了整座墓穴。
第二百六十二章 雪漫与暗潮
我叫阿卡托什，
雪漫现在萝卜开会……我是说群英荟萃。
——4E，201年，炉火之月，11日，11:18——
艾斯盖尔·雪蹄认为自己已经变得聪明了不少。
否则的话，他怎么有本事找到一直令领主头痛不已的盗贼工会老巢？
具体的行动十分简单，第一步，随便从哪个下水道入口进入“鼠道”，第二步，随便选一个方向前进，遇到门和墙一律砸开，第三步，行动时大声呼喊“艾米尔，快出来，不然我就把这里全部毁掉——”
揍翻大批闻讯赶来的鼠道居民、好几队试图阻止他的裂谷城卫兵、外加一支梭莫精灵的秘密部队（？）后，艾斯盖尔终于见到了盗贼工会的会长蓝宝石。
虽然她也是个漂亮姑娘，但有些高，有些老，手脚过长，发型和眼睛的颜色不太好看，总是就是比不过艾米尔。
“你……”“艾米尔在哪里？”
“我——”“我要娶她！”
“她……”“当老婆！”
当时的蓝宝石很明显被他十分有魄力的连续追问镇住，所以飞快地交代出了“她来自西方、可能是雪漫或者更西方城市中某位贵族家的小姐。”这样的关键情报.
基本上，和艾斯盖尔根据分析得出的结论差不多：作为一个能被雪蹄家族次子所看重的女孩，艾米尔自然会有一个相匹配的家族背景，做盗贼只是出于兴趣而已，是的，就是这样。
接着，对于自己要前往提亲的计划，父亲和兄长分别以喷出蜜酒和撞上墙壁的举动表达了不满，只有莉莉丝姐姐为他整理行囊并大力支持。
“你找到艾米尔的家人后就回来告诉我们，不要随便动手，想想看，如果想要追求我的人打了小安，你会原谅他吗？”
“当然不会。”他会拍手叫好。
但果然还是姐姐的话浅显易懂，父亲和兄长所说，关于“阵营平衡”“激化矛盾”“巨龙复苏”“龙裔崛起”之类的奇怪话语全都非常难以理解。
虽然听他们的意思自己这次的行程会遭遇非常多的困难，但既然现在已经顺利抵达了雪漫，那自然是个好的开始。
艾斯盖尔观察着平原区的市场，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个斜靠在房屋柱子上，身形还算壮实的皮甲男子，这种衣着和造型的人一般来说都是消息很灵通而且比较有手段的家伙，裂谷城那个滑不留手的摩尔就是这种人。
他大踏步走过去一把按住想要溜走的男子：“我请你喝酒！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11:43——
“啊，倒霉的乔·战狂。”
正趴在“阿卡迪亚的大锅”药剂店屋顶的苏菲看着那个笑得比哭还难看的男子，向身旁的里亚说道。
在萨蒂亚强势崛起之前，“战狂家族的乔”在雪漫就是消息灵通者的代名词，他只需靠在酒馆前的墙壁上，对旅人和冒险者说些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话，就能获得大笔塞普汀的报酬，但那种好日子在某酒馆侍女开始做情报生意之后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即使他在那里站上一整天，也只能偶尔遇到一些漏网之鱼而已——今天这条还是头好大的鱼，虎纹鲨鱼。
相比之下，经历了一系列冒险之后，由于变得更加能说会道，苏菲和里亚的“导游”生意越发好了，但问题在于，那些原本只会在城里跑来跑去给大人惹麻烦的小鬼们也学会了这招。
连布莱斯遇到大人之后的口头禅“看什么看，我可不怕你”也硬生生被她改成了“我，导游，给钱”，嗯……有时候竟然意外地受欢迎？
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挑选旅客的余地，稍微慢上一步就会被其他小孩子抢走，但苏菲有个最大的缺点——她不能接前往市场西侧“屠龙纪念碑”的导游生意，因为那里有具完整的巨龙尸骨。
值得庆幸的是，米尔墨尼尔是头火龙，相对比较狰狞，小孩子会害怕一点也不奇怪，而洛里斯泰德的那条冰龙纳格雷（Nahagliiv）的骨架线条就非常柔和，纪念碑如同艺术品一般根本吓不到人，当时如果苏菲没有被吓得飞走，她对那座纪念碑的惊恐之色一定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而且，除了导游的“生意”之外，以后跟随亚瑟爸爸战斗时一定会不止一次地看到他把巨龙吸成骨架的情景，如果次次都拖后腿的话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苏菲正在锻炼自己看龙骨。
“阿卡迪亚大锅”的屋顶正好挡在纪念碑之前，看到或看不到只是抬头与低头的关系而已，而乔·战狂被黑大个旅人抓走的动静正好让她抬起头，因此只要稍稍转过视线……
“啊呀！”苏菲紧紧闭上眼抱住了里亚。
看来这个训练想出成果还早啊，里亚抱着颤抖不已的苏菲，一边听母马横幅旅店里传出的“艾米尔世界第一可爱！”这样的叫嚷一边想道。
——11:52——
“哦……你们找我这个老太太有什么事吗？想要我用水晶球为你们占卜一下？”
“虚弱”奥拉瓦是一个头发和眉毛都完全雪白，身形佝偻的老太太，似乎没有丈夫和儿女，平时都呆在母马横幅和自己的家里，偶尔会出现在市场中和一些同样上了年纪的老人聊天。
虽然她宣称自己是一个“占星师”和“预言家”，但某些人出于好奇而让她尝试占卜或预言过的事情完全没有一次说中过，于是久而久之就被人视为一个脑袋不大清楚的普通老太太了。
此时奥拉瓦正在市场一处偏僻的角落和一男一女交谈，他们大约三四十岁，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看起来像是农夫或者雇工，容貌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不注意的话转眼就会忘掉。。
“不用水晶球，用宝石如何？”其中的女性开口说道，然后摊开手，向老太太递过去一块紫色宝石，它虽然晶莹剔透十分美丽，但价值却被拙劣的切割工艺给毁了，不但边缘十分粗糙，整体更是呈一种毫无美感的歪曲菱形。
“哦……”奥拉瓦接过那块宝石摩挲了一下，点点头，“你们想知道什么？”
“关于最近黑暗兄弟会任务莫名其妙的失败，我们想知道是否有人刻意针对。”那女子说道。
“不，黑暗兄弟会的任务并没有失败，至少我没有看到。”奥拉瓦语气毫无波动地回答。
“但是，我们的任务已经多次没有成功过了。”另一人是个身材较为高大，声音略显沙哑的男子，他不满地说道：“如果没有人在暗中阻挠，难道我们被魔神或圣灵盯上了？”
“‘你们’真的是‘黑暗兄弟会’吗？”奥拉瓦微微抬眼，锐利的视线足以让所有看到它的胆小者颤栗，这瞬间，她不再是“虚弱奥拉瓦”，而是黑暗兄弟会的——
“你是什么意思？‘占星师’？”女子冷哼了一声回答道。
“无论是魔神还是圣灵，都是不会关注一个小小的暗杀组织的，‘奈恩’除了‘泥土’的之外，还有‘竞技场’的含义，”奥拉瓦指了指天空：“在分出胜负之前，谁主动下场就是破坏规则，会被直接‘淘汰’。”
“夜母……”女子沉吟着。
“当我还是一个真正的‘占星师’、‘预言者’的时候，所有的‘黑暗仪式’都在‘夜母’的掌握之下，我能感觉到祂强大的控制欲，任何举行过黑暗仪式的契约都无法被祂不认可的人完成。”奥拉瓦手掌一翻，将那颗紫水晶收起，然后再次变回了普通的老太太，她不再和两人搭话，转身默默地离开。
“所以，我们必须于潜在的契约者举行黑暗仪式之前找到他们，这怎么可能？”男子有些焦虑。
“不，只是让纳兹尔搜集情报时将‘可能举行过黑暗仪式’换成‘可能想举行黑暗仪式’而已，”女子说着：“在获得马卡斯城进一步的情报之前，我们可以暂且在雪漫停留一段时间。”
——12:10——
云顶区，龙霄宫背后的陡峭悬崖上，正有两人腰间缠着绳子垂降。
“为什么不让我给那个随意呼唤公主小名的家伙一个教训？”半身乌木甲的戴尔芬向身侧一起下降的同伴抱怨道。
“‘艾米尔’这个名字并不少见，”这名同伴是一个身材瘦削但动作十分利落的老人：“如果你动手教训了他，岂不是正好证明他要寻找的人身份比较重要？”
“难道就让他这么一路叫嚷到独孤城去？”雪漫的后山虽然陡峭，但并不算太高，戴尔芬翻身落地，一抖手收回了绳子。
“当然不可能，锐眼鹰又不全都是傻瓜。”老人紧跟着落地，收起绳子后呵呵一笑。
“最傻的就是你，伊思本，”戴尔芬横了老人一眼：“梭莫向皇帝提出裁撤‘刀锋战士’后，你根本不等皇帝做出具体决定就直接藏了起来，要不是那个雪蹄家的傻瓜误打误撞地赶走了那批搜寻你的梭莫，你现在就在被押送的路上了。”
“呵呵，这件事反而证明了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否则那些梭莫根本不会来阻止我。”老人收起绳索后摸向腰间忽然一愣：“啊，我的乌木剑。”
“别管那把剑了，你又不会用。”戴尔芬没好气地回应着：“放着正门不走翻山出雪漫，我一定是傻了才会听你的。”
“这叫谨慎，你怎么知道梭莫没有在雪漫安插探子？”
“是是是……”
在山下两名“刀锋战士”走远后，一把被遗落在龙霄宫附近水池里的弧形乌木剑忽然颤动了一下。
第二百六十三章 传说与突袭
我叫阿卡托什，
我仿佛听到有人说我帅？
——4E，201年，炉火之月，11日，17:29——
“那些士兵还没有撤走，而且正相反，他们对这里的封锁变得更加严密了汪。”
巴巴斯跑进斯格拉默之墓的门厅，抖了抖毛之后对在这里等待的战友团成员说道。
“难道我们要在这里过夜吗？虽然携带的有睡袋和引火物，但……”法卡斯紧紧地皱眉。
即使主人是斯格拉默，但这里终究是座墓穴，哪怕是入口处也有十多具石棺停放着。
“这也没办法，我们原本‘突袭进入，重铸武器后悄悄离开’的计划在那道光柱出现后就完全失败了，”亚瑟拍拍他背后的黄金之剑：“我还是头一次知道重铸传奇武器会出现那种效果。”
那是一道无比耀眼的巨大光柱，完全无视墓穴在地底这一事实，金色的光芒直直冲向天空，将雪停后仍然迟迟没有散去的阴云一扫而光，这下就算外面那群梭莫全都是傻瓜也能猜到他们严防死守的【巫斯拉德】已经重铸成功了。
即使他们不敢突入斯格拉默之墓，但将这里围个水泄不通，拦截携带巫斯拉德的某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这么一来，就算去解释重铸那传奇武器不是要对付他们也没用了，对方根本就不会相信，毕竟绝大部分诺德人都对梭莫禁止他们信仰塔洛斯而非常有意见。
“那不是传奇武器，”一直书不离手的塞普汀默示抬头说道：“是‘神器’。”
“神器？斯格拉默可不是圣灵吧？而且这把剑……”艾拉看着亚瑟背上的【誓约与胜利之剑】，到底没敢去碰一下。
“松嘉德可是【舒尔】的领域，作为能轻易地从那里跳下来，然后又跳回去的存在，你觉得他是什么？”塞普汀默示嘴角微翘，带上了讽刺的意味：“幽灵？鬼魂？”
“唔……”回忆起不久前斯格拉默那闪闪发亮的登场，战友团众人陷入沉默。
“就算还不是圣灵，但也不会差的太远，他作为将诺德人带到塔玛瑞尔的【人类始祖】，本身就有资格成为圣灵，区别只在于‘想不想’而已。”塞普汀默示继续说着：“相比泰伯·塞普汀……啊，刚才应该问问他有没有看到过那个【最古之王】的。”
他似乎对塔洛斯有意见？战友团成员们面面相觑。
“从这段时间的言行来看，您似乎对泰伯·塞普汀有所不满？”莱迪雅开口问道：“另外关于您的名字……”
“呵呵，你们应该知道，圣灵可不是什么祭坛上面的雕塑或者玻璃上的彩画，祂们的领域受到冒犯时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圣灵与魔神，魔神与魔神之间的战斗仅仅有案可查的记录就不下千次，”塞普汀默示冷笑一声：“然而，在二百年前魔神‘梅鲁涅斯·大衮’掀起的湮灭危机中，塞普汀王室作为直接受害者，却根本没有获得过‘塔洛斯’一丝一毫的帮助，最后还是极少出手的‘时间龙神’【阿卡托什】现身才挽救了帝国最后的血脉。”
不，也许祂出手过很多次，只不过强行把自己行动的痕迹给抹去了而已，亚瑟想起海尔辛真身降结果被阿卡托什的仆从直接灭掉时的情景——虽然那个事件“从未发生过”。
“你们以为帝国为什么会同意禁止信仰塔洛斯？”塞普汀默示顿了顿：“除了这个所谓的‘圣灵’本身就是帝国人自己吹出来的之外，他在帝国和梭莫的大战中从未现身过也是重要原因，如果继续承认一个完全不庇护自己子民的初代皇帝是圣灵，不但会令信仰他的人产生疑惑，也会对其他一直尽力庇护奈恩不落入魔神魔爪的真正圣灵们造成伤害——虽然祂们可能根本不在意这个。”
“至于这个名字，‘塞普汀默示’，是我自己改的，”老法师呵了一声：“我希望能通过魔神以及圣灵遗留下来的资料来确认，泰伯·塞普汀究竟是个什么状态。”
“那么，您研究出什么了吗？”威尔卡斯指指蓝胡子法师手上的“魔典”。
虽然由于战友团高层普遍是狼人的缘故，比起塔洛斯更信仰海尔辛一些，但这事总不好直接提出来，尤其这里还是初代战友团首领的墓穴。
“关于这个，我得感谢你，龙裔，”蓝胡子对亚瑟点点头：“如果不是你用自己的血强行解开了魔神的封印，一旦我收集到各种精灵的血液按‘正确的办法’打开它的话，在接触到这本书的同时就会消失，只留，灰烬”
“咦！”法卡斯连忙后退两步，然后遭到了所有同伴一致的鄙视。
“汪！不对吧，老头，别以为我们都不识货，”巴巴斯插嘴：“那明明是【赫麦尤斯·莫拉】的‘黑暗魔经’，只会探出触手把阅读者的灵魂抓进祂的湮灭领域‘异典’里进行交易而已，什么时候变得能杀人了？”
“你明明只是条狗而已，为什么会说话？”塞普汀默示居高临下地瞥了它一眼：“你可以猜猜看，如果我在这个与松嘉德的‘距离’很近的地方杀掉你的身体，你会怎么样？湮灭？消失？”
“请务必不要那么做！汪汪！”巴巴斯开始摇尾巴。
它是什么——威尔斯朝亚瑟做口型。
魔神——亚瑟无声地回复，然后换来敬佩与震惊的眼神三对。
“这么说，您的身体是因为有灵魂在维持才一直能存在下去，一旦分离身体就会直接崩溃，而灵魂也会因为失去归宿而坠入湮灭……”莱迪雅略微思索了一下：“冒昧地问一句，二百年前马丁·塞普汀召唤【阿卡托什】拯救湮灭危机时，您是否在场？”
“啊，那真是个辉煌、壮丽的身影，耀眼的金色和那种发自心底的敬畏即使直到现在也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老法师忽然用咏叹调般的语气说道：“【龙】就该是那个样子，最近开始复活出现的所谓‘巨龙’，呵，只能称之为会飞的大蜥蜴。”
大蜥蜴……亚瑟再次感受到同伴们的目光，这次是同情。
总之，这里有变成了狗的魔神，能变成龙的龙裔，从上个纪元活下来的魔法师，以及一群战友团狼人，唯一的正常人只剩男爵护卫莱迪雅了……吧。
“男爵小心！”莱迪雅原本正在和战友们一起看塞普汀默示抒情，忽然神色一紧猛然跳向巴巴斯跑进来的方向并将盾牌立起。
叮！嘣！
两支材质和那些精灵甲差不多的箭矢如闪电般飞了进来，正中莱迪雅支起的盾牌，其力道之大甚至让她连连后退了数步。
“死吧！精灵！”十多名呈蓝色透明灵体模样的战友团幽魂从四周的石棺中出现，各自挥舞着他们的武器杀了出去。
“所以……他们刚才一直在很开心地听着我们编排泰伯·塞普汀？”威尔斯嘴角微抽。
“不奇怪，普通人一般不会关心和他们无关的事情，”威尔卡斯沉声说着：“比起到处有塑像和祭坛的‘塔洛斯’，会对斯格拉默十分在意的就只有精灵和我们了，这些幽魂会有所不满也是理所当然的。”
“呃，”一具主人明明已经冲出去的石棺上再次浮现出一名幽魂，但它似乎受到了重创而近乎消失：“门口来了个玩潜行的弓箭手，兄弟们被一箭一个……”
“呜……”“喝啊！”
之前冲出去的幽魂纷纷从它们的石棺或尸体上出现，姿势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颜色都淡到几乎消失。
“要怎么帮你们？”亚瑟自认是因为他重铸了“巫斯拉德”才招来的精灵，无法轻松置身事外。
“不必，如果在斯格拉默大人的家门口还要让一群后辈出手，我们也不用在这里守护了，趁早去松嘉德喝酒更好。”说话的幽魂身体开始闪烁：“你们退到墓穴深处，我们拼着沉睡几个月也不会让那家伙进来的。”
“敌人是……”嗖——嘭！
亚瑟还待继续询问，入口处再次有箭矢飞入，但这次没等莱迪雅拦阻，飞箭就在半路被另一只箭矢凌空拦截，发出沉闷的响声后双双落地。
“我们撤去深处！”艾拉放下弓，提高声音朝同伴们说道：“留在此处也只是给这些前辈添乱。”
确实如此，亚瑟想着，其他人出于礼貌不能在斯格拉默之墓中变身成狼人，而亚瑟本人由于点亮了“超度亡灵”的星辰，在墓穴使用誓约与胜利之剑完全是杀敌八百自损三千，至于塞普汀默示的魔法……嗯，算了吧。
轰轰——战友团成员们向墓穴深处撤退的过程中，原本敞开的各处大门开始纷纷闭合，如果此行是在探索未知墓葬的话，看起来还是略有些吓人的。
“你们可以在这座大厅中休息到天亮，大人说【破晓之时】你们就能安全离开了。”一名古代战友团幽魂在穿墙赶往战场时对他们说道。
“好的，谢谢。”亚瑟一边道谢一边观察四周，这是一处通往斯格拉默主墓穴的通道大厅，除了壁画之外并没有棺木摆放，此时应该在英灵殿中喝得烂醉的斯格拉默应该没这个细心，多半是他某个幕僚的主意。
说起来，亚瑟看着开始扎营生火的同伴们陷入回想，发生战斗时，他似乎听到外面传来一句“卡利亚，不要冲动”？
第二百六十四章 魔神和神庙
我叫阿卡托什，
这两天好多乱入的哎。
——4E，201年，炉火之月，11日，22:31——
“放——开——我——”
“……小烦被抓起来了，浮在空中，高度大约三米。”
“这是分析的时候吗？快想想办法啊！”
不久前，小烦和艾米尔追击墨瑟·弗雷抵达了独孤城，但那个“魔族之手”仍然坚定地指着西方，艾米尔提出直接进城，小烦却凭借上次行动的经验坚持要继续跟着魔族之手的指示行动。
之后两人按照手指的方向在独孤城西方的雪山中足足转了近一天时间，但却没有像上次那样发现什么隐蔽的洞穴。
在沿途做记号并在地图上记录下路径之后，小烦才发现她们被魔族之手带着绕“8”字。
确认魔族之手发生了故障，小烦准备无视它的指示直接前往独孤城时，却被那只手直接“抓”了起来。
体积只比普通人的手掌大上一点的“魔族之手”自然不可能凭借其本身的力量直接抓人——小烦凭空悬浮在两三米高的空中，而它就在更高的地方保持一个拎着什么的姿势跟着她同步移动。
小烦本身没有感到被什么力量抓住，只是感觉身上的公会大师皮甲一直向天空飞去，由此把她拎了起来，由于事态不算紧急，两三米的高度也没什么危险，所以她暂时还没有割破衣服逃走的想法。
“能攻击到那只手吗？把它破坏掉试试看？”小烦向下方一直跟随的艾米尔叫道。
“……不能攻击，它是贞德姐姐送的。”女孩仰头看了看那只手，然后回答。
不能攻击，但具体是攻击无效还是她不想攻击这个问题就不必深究了，小烦无力地垂下四肢保持沉默。
片刻后，小烦被魔族之手抓着，凌空接近了“8”字循环中间的交汇点，周围的景物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并未忽然出现入口隐蔽的遗迹或者洞穴。
在她以为会继续被拎着绕圈时，魔族之手仿佛蓄力般微微一沉，然后提着小烦径直向高空飞去。
“原来我们一直找不到地方是因为目的地在天上吗？！艾米尔快——”小烦惊呼了半句然后生生自己打断，因为艾米尔也直直地跟着飞起来了。
“……哇哦。”虽然目前是深夜看不大清，但从高空俯瞰整个天际省的视角还是让艾米尔发出了小小的惊叹。
所以为什么自己要被拎着……小烦怨念地看了一眼头顶的魔族之手。
“【很抱歉这么对待你，小烦】”如同听到了小烦心中的抱怨，一个轻柔，带着微微回响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因为我抓不起你的朋友。】”
“那就让我也一起站立着起飞啊！”小烦直接回道。
“【下次我会注意的】”女声对小烦的抱怨完全没有不愉之意、
现在已经没什么怀疑了，不是魔族之手出了故障，而是它被“别人”给“接管”了，区区一个“魔族”之手怎么可能抵抗“魔神”的征用？
听到这位魔神以女声开口，小烦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半，因为那些暴躁易怒，狡猾危险的魔神基本都以男性或者雌雄莫辩的外表和声音出现，而女性外表的魔神中有超过一半都不被认为是邪恶的，比如盗贼公会信仰的【诺克图娜尔】女士和之间接触过的【阿祖拉】女士——嗯，只要不触怒祂们的话。
在几乎要能越过山脉看到落锤省和赛洛迪尔省的高度，“魔族之手”停了下来，半空中浮现出一座由淡淡白光构成的平台，小烦和艾米尔随即慢慢下降落在上面。
“【我是美瑞蒂亚（Meridia），希望你们能帮我一个忙】”魔神接下来的话让小烦把另一半心也放了回去，美瑞蒂亚是生物与活力之神，主张死去的生物应该归于自然循环，因此极端仇视不死生物，并且从未有过杀害生者的记录。
“愿意为您效劳，女士。”小烦微微低头。
艾米尔没有回答，她踩了地面几下，确认光之平台的材质之后开始转着圈四处找着什么。
嗡——
微弱的蜂鸣声响起，平台一侧出现了一个庞大，闪耀着光芒的女性身影，她有着短短的金发，碧绿的眼眸，头上戴着苜蓿花环，身穿裁剪过使之更方便行动、有着许多草叶装饰的白色长袍，一手持着金黄色的圆头长杖，另一手则正托着她们立足的光之平台，而背后更是舒展出六道金色的巨大光翼。
我大概是第一个看到这位魔神真面目的人，可惜体积差距太大看不出容貌和气质究竟如何……小烦愣愣地想道。
“……愿意为您效劳。”艾米尔歪头盯了美瑞蒂亚一会，这才回答。
要是魔神的外形不好看，这丫头还打算拒绝是怎么地？小烦侧目。
“【我的神庙‘基尔克瑞斯’在多年前成为过战场，双方进行了惨烈的战斗，最终没有任何人生还，处于对他们的怜悯，我将神庙完全封闭并埋入了深深的地底。】”得到了艾米尔的回应后，美瑞蒂亚继续说道。
“【不久之前，‘狼心女王’波特玛被其崇拜者从湮灭召唤了回来，虽然召唤仪式被打断和破坏，但她的灵魂却趁机钻进了我的神庙，如今那里全都是徘徊的不死生物，我需要你们让他们重新获得安宁。】”美瑞蒂亚虽然在讲话，但那个巨大的女性形象却完全没有动嘴，此时只是转动眼睛看了艾米尔一眼。
“【我无法亲手净化神庙，】”在小烦开口前，美瑞蒂亚就仿佛预知般解释起来：“【神庙已经被来自‘灵魂石冢’的力量所亵渎，如果我出手‘净化’它，溢出的扭曲生命能量将使天际省所有的生者无法死亡——他们在死亡的瞬间就会变成不死生物。】”
所谓毒蛇巢穴附近一定会有解毒草吗……最厌恶不死生物的魔神在制造不死生物方面也相当有一手啊，小烦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才询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我会将你们传送到神庙的入口，只需发挥你们的本领，将‘波特玛’和那支部队的指挥官‘莫克然’消灭，并抵达最深处即可，届时我便可以出手干预。】”随着魔神的话音，小小的光之平台开始发出萤光，并在下一刻带着小烦和艾米尔出现在一座弥漫着黑雾的地下遗迹中。
——12日，4:50——
一般来说，人类是不会主动为魔神修建祭坛和神庙的，即使出于畏惧和强迫不得不动手，规模也相对比较小，完全比不过正牌圣灵的神庙，然而【美瑞蒂亚】却似乎是个例外。
祂这座“基尔克瑞斯神庙”在规模上足以和独孤城的圣灵神殿相比，不但房间众多，甚至还上下分层，从入口处那个平台射下的炽白光芒被每个房间中都有的，如同脑袋那么大的圆形白石汇聚、折射，逐一照亮了两名少女清理完毕的所有房间。
这些房间中徘徊的不死生物是常见的骷髅和尸鬼，但却十分奇怪地全身一片漆黑，眼中也没有象征不死生物活力的蓝火，被击败之后更是直接被四处弥漫的黑雾所吸收而消失。
这样一来，虽然可以按照美瑞蒂亚的指示，一路潜行只击败罪魁祸首完成任务，但在清空入口第一间房间，那道能将遗迹中看起来令人不适的黑雾完全消除的光芒射入之后，接下来的行动方针就已经被决定了。
一路清理漆黑的不死生物，激活白石清除黑雾，两名少女最终抵达了神庙最深处修建有祭坛的大厅，那道一直陪伴她们的炽白光束在照射进大门时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一般消失不见，而那座尸骨累累的大厅内，正有两头高大的尸鬼并肩而立，一个手中握着泛起不详黑光的短剑，而另一个则正举着不停弥漫出黑烟的法杖，在大门打开的瞬间，同时向入口处的少女们开口。
“呵呵呵——塞普汀家的小姑娘，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哦~蕾特家族的血脉，正好我打算换具身体，即使是小女孩也可以接受~”
塞普汀？王室公主艾米莉亚·塞普汀？小烦偏头去看艾米尔，却发现艾米尔也在看自己，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蕾特”这个姓氏可是风盔城著名的老牌贵族——虽然现在那个家族已经没人了。
一人一个，其他的事情等结束了再说？小烦做口型道。
艾米尔点点头，身影瞬间消失。
“哈哈哈！没用的！你们之前‘杀’掉的那些家伙已经记住了你们的味道~”拿着法杖，应该是狼心女王波特玛的女性尸鬼将法杖猛然一挥，众多漆黑的骷髅和尸鬼纷纷从黑雾中现身，然后齐刷刷地盯向艾米尔潜行的位置。
“别担心~我的后代，这把‘生命破坏者’只需要擦破一点就会剥夺活物的生命，你的美貌不会有任何损害的——”另一边应该叫做莫克然·蕾特，穿着重型盔甲的男性尸鬼也持剑朝小烦冲了过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破晓与同盟
我叫阿卡托什，
我又同盟了一个。
——4E，201年，炉火之月，12日，5:10——
在美瑞蒂亚抢夺“魔族之手”控制权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祂。
这个行为如此明显和未曾掩饰，如果我想要通过这股神力直接反向追溯到祂的湮灭领域让其出局的话不费吹灰之力。
但祂为什么要这么做？
由于那东西是我亲手改造的，想用它伤害别人完全不可能，再加上这边贞德这边准备露营有点吵闹，于是就放任美瑞蒂亚夺走了控制权。
结果祂把艾米尔和小烦引向了自己的祭坛，并在她们找不到目的地时直接上手抓人升空，紧接着连真身都出现了。
美瑞蒂亚的“天使”造型让我无力吐槽，不过上古卷轴世界只有圣徒和圣女等圣灵在人间的代言人，并没有天使的存在，所以她的外形在艾米尔和小烦眼里看来大概顶多有点不明觉厉。
在把她们送进自己的神庙之后，美瑞蒂亚一直就保持着那个姿态在空中待机。
以小烦盗贼公会大师和艾米尔这个幻刺的实力，正常情况下想搞定一群尸鬼和骷髅自然毫无问题，但波特玛从灵魂石冢弄来的诡异迷雾却让她们的隐身和潜行失去了作用，不得不进行正面战斗，因此令原本几秒内就能结束的战斗硬生生拖了近二十分钟。
“我会回来的！”“我是不朽的！”
波特玛和莫克然附身的尸鬼同时被小烦和艾米尔击杀时，做出了完全相反的宣言。
狼心女王的灵魂干脆地返回了灵魂石冢，而莫克然则挣脱了尸鬼的身体，以黑色骷髅的形态再次投入战斗，即使这具骷髅被打散，立刻就会拼凑地上散落的骨头重新站起——然后被艾米尔和小烦反复拆掉了几十次。
“【把他的佩剑放到我的祭坛上，我将重新赐予它彻底净化亡灵的力量。】”美瑞蒂亚动了动手上的权杖，神力翻涌，遗迹大厅中在莫克然被击败后便掉落在地的“生命破坏者”发出阵阵白光。
‘这简直是肆无忌惮了吧？祂想做什么？’我看着艾米尔继续拆不停重生的黑骷髅，而小烦则提起那把剑把它放在美瑞蒂亚的祭坛上。
【或许是打算投降？】蠢系统也拿不准的样子，【天空是吉娜莱斯的领域，祂飞的这么高，似乎准备以深入敌营和自身并不邪恶为前提和你进行平静的交谈。】
‘刻意把自己弄成天使的形象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我看着祂这个形象，总觉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一抬手喊出一句“Herosneverdie”来。
【应该不是吧？只有命运和知识的魔神莫拉才能窥探到一点FZ的情报，而祂仍然是个大触手，美瑞蒂亚则完全没这个条件，所以这应该是祂的真身，至于形象问题……参考之前的迪贝拉。】
别提迪贝拉了，被那个女神华丽出场镇住的暮蕊已经成了祂的狂信徒，由迪贝拉神庙的祭司们选为候补圣女，然后开始计划把伊莉雅赶走，原本还打算教育她的加卢斯气了个半死。
不过，既然美瑞蒂亚目前身在足以隔绝魔神的视线和凡人世界影响的高度上，或许我可以不必化身各色龙王而是直接用真身去见祂——我是说那条龙。
正如此时在到处复活巨龙，成就一个个屠龙勇士的奥杜因其实是“神-奥杜因”的极端劣化版“龙-奥杜因”一样，那条一开始便出现的“龙-阿卡托什”也是我这个“神-阿卡托什”的劣化版，它刚好卡住了这个世界能承受的力量上限，如果没有哪个魔神亲身降临打开通道，它只能伸个尾巴或者爪子，又或者被我再次劣化成各种颜色的人形态龙王才能出现在奈恩。
而美瑞蒂亚真身出现后，龙-阿卡托什已经可以用完全形态降临了，战斗力方面根本不用怀疑，大衮一开始就被吓跑证明他足够敏锐，毕竟不久前的海尔辛也只是一口咬过去的事。
“不，这不可——”
神庙遗迹中，那把长剑已经充能完毕，它没有剑尖和剑刃，整体看上去就像一根扁平的金属条，而握柄的护手上则镶嵌着一颗时刻散发着光辉和温暖的明亮宝珠，小烦挥动这把“长剑”，只是一击就令整座遗迹中的骷髅和尸鬼化为灰烬，失去了重生条件的莫克然发出越来越小的尖叫，最终完全消失。
我看到美瑞蒂亚翻手一捞，原本还在地底的两名少女就重新出现在了祂的掌心。
嗯……如来就是这么耍猴子的吧……
【原理和鬼打墙没什么区别】
瞬间Low了很多好吗！
“【感谢你们净化了我的神庙】，”美瑞蒂亚说道：“【我将把‘破晓者（Dawnbreaker）’送给你们，用它为我清除天际的不死怪物吧——】”
“多谢……您的慷慨。”小烦似乎有所不满，但看了看自己站立的，处于半空的平台，最终还是没有表达出来。
“……你的。”见小烦看过来似乎打算转交，艾米尔立刻表示拒绝。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个靠隐秘行动吃饭的盗贼，怎么可能带如此具有辨识性的武器？更何况它还会自己发光。
“【在那之前，我们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拿稳它。】”美瑞蒂亚一边说着一边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杖：“【苏醒或未苏醒的亡灵，我命令你们，回到永恒的沉睡中去！】”
“破晓者”朝天空投射出巨大的明亮光柱，将阴暗低沉的云层完全穿透，并从天顶向四周扩散开去，在这道光芒即将抵达东方的地平线时，恰好与初生朝阳的光芒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天际的黎明，破晓了】。”美瑞蒂亚最后这么说道，与此同时，祂手上的平台消失不见。
嗯……这一下子效果还挺显著，我看着蠢系统以蒙太奇的表现方法在我眼前飞快地切换画面。
虽然高等级的亡灵没有受到影响，但大量低级或者比较弱小的不死生物在这一下之后完全灰飞烟灭，众多墓穴顿时清净了不少，而众多失去了仆从的召唤师或亡灵法师则在破口大骂。
由于“破晓者”的冲天光柱和“誓约与胜利之剑”造成的非常像，围困斯格拉默之墓的精灵士兵们陷入了迷惑，于是决定分出一半人前往调查，结果亚瑟和战友团成员们趁机冲出来打破封锁线逃走了。
美瑞蒂亚在送走小烦和艾米尔之后仍然静立在空中，一副敲定我已经发现了祂，但既不会动手也不会无视的模样，很显然，祂这次堵对了。
“【你想见我？】”我切换到金光闪闪的“龙-阿卡托什”身上，没有进行任何修饰，直接出现在美瑞蒂亚面前：“【对一个魔神来说，你胆子很大。】”
由于平时没有对比，直接原比例出现后才发现，龙-阿卡托什要比本来就很巨大的美瑞蒂亚还高出一半，这还没算翼展和尾巴。
“【圣灵之首、时间龙神，阿卡托什阁下。】”美瑞蒂亚膝盖微弯行了个提裙礼：“【我希望能同您结盟。】”
“【哦？】”我回了一个可以各种理解的单词，让祂继续说下去。
“【我注意到，您似乎出于某种目的打算消灭所有的魔神。】”美瑞蒂亚仰头看着我似乎想确认表情，但一条龙哪来的表情。
“【作为圣灵之首的您应该很清楚，魔神是不会真正死亡的，为了稳定‘世界之轮’，八圣灵，十六魔神缺一不可，即使哪位魔神被消灭，也很快会有迪德拉王子顶替祂的位置，即‘重生’，】”美瑞蒂亚继续说道：“【重生的魔神所拥有的神职和湮灭领域都不会改变，唯一可能产生变化的只有‘个性’和‘行事作风’。】”
嗯哼，确实如此，比如疯狂的魔神谢尔格拉，目前在位的这货其实是四代游戏的“玩家”，但她的名字、神职和领域完全没有任何不同。
“【一方面，和您接触过但唯一没有被消灭的魔神是‘谢尔格拉’，她的个性和作风随时都可以改变，】”美瑞蒂亚继续说道：“【另一方面，因为神职抢手，‘波耶西亚’重生的速度是以秒来计算的，所以祂阴险狡猾的个性几乎没有改变，结果因此被您杀了一百多次。】”
其实是五百多次……不过能在最后一百次发现不对，美瑞蒂亚也可以称得上厉害。
“【所以，我冒昧地通过一些手段吸引您的注意，只是向您请教：您需要我如何改变？】”美瑞蒂亚低下头：“【我并不惧怕死亡，但害怕重生的我不会继续致力于清除那些该死的不死生物。】”
呃……这个嘛……我真没想那么多，只是在杀神越货收集末日元素而已……
但被人期待到这个份上，也稍稍回应一下好了。
【提示：与美瑞蒂亚建立了同盟关系】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无限’】
【提示：获得神职：生物、能量、轮回】
第二百六十六章 斥候与夜莺
我叫阿卡托什，
……你们夜莺真会玩。
——4E，201年，炉火之月，12日，6:12——
黎明时分，天际大部分的居民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对于原本阴沉的天空骤然放晴的事不会有太多关注，只有因为劳作或者旅行而提前醒来、并在恰当的时间向西北方的天空仰望的人才能看到那一道短暂但明亮，冲天而起的笔直光柱。
而在更早些时候，因为制造出了类似的光柱而陷入梭莫士兵包围的亚瑟和他的同伴们已经趁机从斯格拉默之墓冲杀了出来，但大部分士兵只是象征性了追了一段距离，在他们逃远之后就放弃了抓捕，返回并继续包围斯格拉默之慕。
“很显然，”威尔卡斯说道：“他们的目的是不让‘巫斯拉德’被重铸，至少不要被带出墓穴，而明显没有携带那把‘巨型双手斧’的我们并没有什么追捕的价值。”
斯格拉默流传下来的塑像和壁画全都明确地展示了“巫斯拉德”的外形——那是一柄长度相当于普通人身高的巨大方形双面斧，如果不是斯格拉默本人同样远超常人的体型，还真不一定能耍起来。
由于这位人类之祖的影响，大部分诺德战士在能够灵活使用剑类武器之前，都会选择仅凭蛮力挥舞就能有不错战果的双手或单手斧，因此被南方着甲佩剑的战士称为野蛮人也无可奈何。
“‘巫斯拉德’被重铸成‘誓约与胜利之剑’时爆发的光芒完全没有刚才西方那道光柱强烈，他们的指挥者很可能是怀疑持有‘巫斯拉德’的人已经从密道逃走，于是带着一半的人手前往调查，这才给了我们可趁之机。”亚瑟边赶路边回应。
“那道光实际上距离极远，只是由于本身规模庞大才会让那些精灵产生‘就在山那边’的错觉。”塞普汀默示给自己加持了一些强化法术，在雪地中奔跑的速度完全不逊于战友团成员们：“那些蠢货只会白跑一趟，完全，扑空。”
“所以那道光到底是什么？神器诞生？圣灵降临？”法卡斯带着点期望看向西方的天空，不过那道光柱早已没有了痕迹。
“怎么看都是帝国控制区的腹地，别想了。”威尔斯主动泼弟弟的冷水。
“汪！”巴巴斯一路小跑地跟着：“你们闲聊之前，能不能想办法摆脱或收拾掉后面的追踪者？”
“没有办法，昨天刚下过一场雪，现在天气还算不错，我们根本没办法消除在雪地经过后的痕迹，而且那个追踪者离我们非常远，一旦我们露出对他不利的打算，肯定会提前转身逃走。”亚瑟向身后看了看，然后回应道。
在突围离开斯格拉默之墓后，梭莫士兵仍然有少数几名斥候远远跟着他们，但随着时间推移，感觉战友团成员们确实没有携带“巫斯拉德”，斥候的人数也逐渐减少，到现在已经仅剩一人还在锲而不舍地追踪。
“不如干脆把那斥候一起带去‘漂移阴影庇护所’，那些吸血鬼可不会管她离得有多远，我们只要放过去一两个就足够给她个深刻的教训。”艾拉哼了一声说道。
“她？”亚瑟疑惑地问，他即使仔细向后看，也只能看到雪地上的一个黄色小点。
“作为一个弓箭手，你的视力完全不合格，亚瑟，”艾拉莫名地得意起来：“我不但看出那是位女性，还能确定她就是之前尝试潜行进入墓穴对我们放冷箭的那个弓箭手。”
“我会随时为你抵挡背后的冷箭，男爵。”莱迪雅忽然插话，让还想吹两句的艾拉生生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不，我们不能让她跟到‘银手’的总部，”亚瑟摇摇头：“在至少两名大君和数量众多的吸血鬼造成的压力下，我们不可能束手束脚的战斗，如果她把发现在情况告知梭莫高层，战友团和雪漫都会有很大的麻烦。”
战友团都是狼人？雪漫新男爵是条龙？这种消息即使很难证实，也足够让受梭莫影响很大的帝国军团做出出兵的决定了。
“这样的话，”塞普汀默示点着头：“莱迪雅女士，在经过前方的拐角时，请展开你的‘宿营结界’，我会施法隐藏它，之后，我们可以躲在里面等待那位斥候小姐，接近，制服。”
莱迪雅看向亚瑟，见他点头同意后才回答：“好的”。
——6:36——
较为平坦的雪原上自然没有什么由山岩构成的“转角”，塞普汀默示挑选的位置是一处由于高低起伏而形成的缓坡背后，以宿营避风的标准来看还差得远，但暂时遮挡一下视线还是可以的。
在莱迪雅展开“阵地”后，蓝胡子法师用魔法毫无痕迹地汇集了附近的积雪让它们遮蔽了阵地，令其外观看起来就像是那缓坡的一部分，并伪造了一行人路过时在雪中留下的脚印，由于魔法的影响，身处阵地中的战友团成员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并且意外地没有感到寒冷。
“你以为我常年在冰山中居住的经验是假的？”在被询问时，塞普汀默示如此回答。
不久之后，那名身穿精灵甲的高等精灵斥候循着脚印慢慢接近，果然如艾拉所说是位女性，她虽然样貌普通，但身手十分矫健，而且从她一刻不停地观察周围的举动来看，也足够警惕。
但既然已经踏入陷阱，警惕也是没有用的。
法卡斯和威尔斯猛然从那斥候认为是雪坡而没有警惕的“地下”扑出，她虽然及时进行了后跳，并在尽全力空中扭身躲过了艾拉的箭矢，最终仍然在失去一切闪躲机会的情况下被等在她落点的莱迪雅一盾拍倒，继而被塞普汀默示用“控绳术”给牢牢绑了起来。
“我输了，墨瑟·弗雷，你还不卸下伪装吗？”精灵弓箭手被捉到之后没有大声斥责或者询问关于“巫斯拉德”的事情，反而瞪着眼睛环视战友团的成员。
“墨瑟·弗雷？谁？”亚瑟朝同伴们摊手，大家面面相觑，显然谁也不认识这个人。
“怎么？你又一次欺骗你的同伴和梭莫作对，终于成功捉到了我，在动手杀我之前不先炫耀一番你的骗术有多高明？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吗？”精灵斥候还在说着，同时逐一盯着战友团成员的脸。
“我们好像闹了个乌龙？”艾拉原本警惕地指向她的箭矢都略微垂了下来：“莫非她追捕我们的理由不是‘巫斯拉德’？”
“别装蒜了，墨瑟·弗雷，即使你害怕遭到‘同伴’的围攻而继续隐藏身份，我也会戳穿你的——”精灵朝战友团成员们大声说着：“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们他有办法可以打开诺德古墓的大门带你们进去？而他只是对考古感兴趣而不会拿一个金币的财宝？是不是原本不可能打开的门被他随便捣鼓了几下就开了？”
“呃……”亚瑟看了看表情同样奇怪的同伴们，然后望向天空。
由于认出了他们是战友团成员，斯格拉默之墓沿途的各种机关完全没有启动，而各种大门乃至诺德谜语门都是一碰就开——原来斯格拉默有个名字叫墨瑟·弗雷吗？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塞普汀默示开口，然后直接抬手，一道深红色的魔法准确命中了那名精灵斥候：“魔法，解除。”
“原来是你——咦？”斥候喊到一半忽然愣住，然后抬起自己的双手发呆。
“大变活人，活精灵啊。”法卡斯赞叹道。
“毁容术？”艾拉哈了一声。
原本金发碧眼，皮肤洁白的高等精灵在塞普汀默示的魔法命中之后就完全变了样，黝黑的皮肤、血红的眼睛，深褐色的短发，只从外观看，根本就是一名黑暗精灵，如果抛开皮肤颜色单论五官组合的话，是个略带野性，十分漂亮的女性。
“看来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亚瑟一边感叹魔法真好用一边向这位黑暗精灵伸出手：“这位女士，怎么称呼？”
“我叫卡利亚，是一名‘夜莺’。”她搭上亚瑟的手站了起来：“正在追踪一个可以任意改变外貌，而且能打开任何锁的家伙。”
原本捆着她的绳索失去了控制纷纷跌落，看来之前那番表演根本是为了揭穿那个“墨瑟·弗雷”，而她本人随时都有办法逃生。
“我们是战友团的人，来此确实是为了重铸‘巫斯拉德’，斯格拉默之墓自然不会把我们拒之门外，”亚瑟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那里是誓约与胜利之剑的剑柄：“你呢，为何会追踪到这里？”
既然对方是黑暗精灵，那么当然不可能隶属于梭莫，所以适当暴露身份也没什么问题。
“那家伙，墨瑟·弗雷盗取了‘夜之女士’的骷髅钥匙，引起女士震怒，把我们三名‘夜莺’全都进行了放逐，但却没有收回‘夜莺之力’，我猜测女士是希望我们能击败墨瑟·弗雷并找回骷髅钥匙，因此我在四处寻找‘不可能被打开的门或锁被打开了’这种传闻，虽然数年间遇到过他几次，但都没有成功。”卡利亚简短地解释道。
“嗯……基本明白了，”亚瑟点点头：“那么，你刚才的外形？”
“那是属于我的夜莺之力，能够‘变形他人’，因此可以混迹在某些互相之间联系不紧密，不会对每个人严格安置的组织中，墨瑟·弗雷的则是‘变形自己’，几乎无法用常规手段找到，而能轻易发现我们俩的另一名‘夜莺’加卢斯则在一开始就被他杀害了。”卡利亚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嗯……总之，误会解除就好，这里当然不会有那个人在，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尽快回去归队吧。”亚瑟对卡利亚说道。
“我要参与你们这次的行动，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但队伍中没有盗贼，我一定能帮得上忙，”卡利亚眨眨眼：“而且，万一你们队伍中的某人就是墨瑟弗雷，但他并不愿意付出身份被揭穿的代价来杀我呢？”
第二百六十七章 突入与鏖战
我叫阿卡托什，
狼人大战吸血鬼……嗯。
——4E，201年，炉火之月，12日，12:36——
“漂移阴影庇护所”是一座远古时期被精灵所使用过的遗迹，他们在当时还不是遗迹的庇护所周围的关键节点埋下了很难短时间内摧毁的魔法水晶，并以之构建出了能将整座庇护所完全遮蔽的魔法阵。
这座魔法阵能够“截取”周围大致相似的地形进行伪装，如果有人事先不清楚魔法阵的存在而贸然闯入，所能看到和接触到的也仅仅是“被截取”位置的景象和地貌，而由于常年有积雪覆盖，如果想要通过地表的不正常衔接来判断魔法阵的位置，在事先不知道魔法阵具体边缘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
然而，这座精巧的魔法阵却被斯格拉默粗暴地破解了，在大致确定范围后，他挥舞“巫斯拉德”释放出一道道锋利的光刃，将可能的位置全部犁了一遍，最终，随着一道冲天的光柱，精灵们最后的藏身之处出现在五百英豪的面前。
数千年后，银手发现了这里，原本只想把它当做前往冬堡和晨星的桥头堡，但在发现了虽然废弃，但仍然能正常使用的魔法阵之后，它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银手的总部。
而此刻，当时被以力破巧发现的庇护所魔法阵再次遭到了相同的命运——如长剑般横扫而过的光刃将那座魔法阵完全破坏，显露出它下面隐藏着的那座有着众多精灵风格的庇护所遗迹。
“那些战友团的狗到底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庇护所高高的尖塔顶端，三名外貌俊美但皮肤透着不正常惨白的银手成员眺望着远方，那里是在“光刃”破坏魔法结界后径直赶来的战友团成员，为首者手中的黄金之剑即使在如此远的距离上都让他们感到一阵炽热。
“或许斯格拉默在扫平这座遗迹后有所记录，但战友团没有能激发‘巫斯拉德’的人选，数百年前那把斧子更是直接碎掉，直到不久前他们重铸了它。”其中一名披着斗篷，容貌苍老的银手说道。
“梭莫那群愚蠢的精灵，在明确获得有人要重铸‘巫斯拉德’的情报后，还能让他们顺利拿到斧子，活该被帝国打败。”另一名身穿银甲，体型壮硕者咬牙切齿地说道。
“当初就该听我的，把搜集到的碎片随便找个地方丢掉，这下被他们轻易地凑齐了。”最后开口的青年身着暗色皮甲，身形有些飘忽不定。
“蠢货，巫斯拉德的碎片如果没有我们压制，战友团那些家伙收集起来会更快！”斗篷老者低喝了一声，“准备迎敌，两位‘大人’还在下面，不能让他们认为我们无能。”
“我得说，他们的队伍里一定有法师存在，挑选正午这个低级吸血鬼不得不陷入沉眠的时刻进行进攻，”银甲壮汉低笑道：“但不久前那道横扫整个天际的净化之光让它们完全惊醒，而且无比狂躁，选择这个时候进攻，和找死没什么两样。”
“带队者应该是那个‘龙裔’，他同时拥有龙吼以及激发‘巫斯拉德’的能力，我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和他站成一条直线，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去刺杀他。”斗篷老者缓缓说道。
“据说龙裔因为拥有巨龙血脉，而对常规的幻术魔法有极强的抵抗力，”皮甲青年用阴测测的声音回应：“但只要他还以人类的方式思考，就一定会中我这招‘吸血鬼迷惑’。”
“弓箭手和魔法师由我压制，战友团三兄弟归你，有没有问题？”斗篷老者转而对银甲壮汉说道。
“完全没有，在获得‘那种力量’之后，我一直就想让战友团尝尝它的厉害。”他捏着手指：“为了血统和荣耀。”
“为了血统和荣耀。”疑似法师和盗贼的银手头目低低迎合了一声，然后在下个瞬间消失不见。
“呵呵。”银甲壮汉看了看越发接近的战友团成员，转身走下瞭望台。
——12:41——
“大家分散！保持移动！不要和低级吸血鬼纠缠！”亚瑟大声喊着。
虽然对于如此不加掩饰地破坏结界会惊动银手有所预料，但刚刚进入庇护所大厅就遭遇了潮水般的银手吸血鬼袭击还是有些始料不及，即使时值正午也没有对它们的行动造成什么阻碍，在战友团长远试图抱团巩固阵地以让塞普汀默示释放大规模魔法时，出现了一名漂浮在空中用邪恶魔法狂轰滥炸的吸血鬼大君，将他们直接打散。
它的外形和之前遭遇的“崔瓦”很像，皮肤发青，身体还算正常，但四肢不正常的干瘪下去，有着尖利的牙齿和爪子，不过体积没有“崔瓦”那么巨大，仅仅有常人的两倍大小，其使用的魔法是种会爆炸的血色光团，威尔斯不小心被它的边缘波及了少许，原本几乎没有出力过的他瞬间变得气喘吁吁连剑也无法拿稳，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种血色光球的飞行速度很慢能够轻易躲避。
而另一种魔法则有些资敌的意味，在释放数颗血色光球之后，它会朝吸血鬼群中丢出一颗惨绿色的光球，命中后范围内的吸血鬼瞬间就会化为一阵黑烟被它吸收，之后无论是它在空中的漂浮速度和施放血色光球的速度都会有所提高。
“那家伙可以通过吸取低级吸血鬼的灵魂来恢复自己，如果不能一击杀死，他会很快恢复活力，陷入持久战对我们来说非常不利。”塞普汀默示在周身燃起火墙，但那些吸血鬼数量众多直接把一道道火墙踩灭，老法师一边在艾拉的掩护下躲避一边给其他人提示。
“一击杀死，那当然——嗷呜！”法卡斯一剑挥开围着他的吸血鬼，纵跃而起反蹬墙直直扑向漂浮位置不算太高的吸血鬼大君，并且在半空中就进行了狼人化。
“鲁莽的小狗，你是时候去死——”吸血鬼大君发出怪笑，腾出一只手朝法卡斯一攥，跳跃在空中的狼人顿时失去平衡，被那只手掌吸引而去并顺势捏住喉咙。
“啧。”由于狼人体型庞大，吸血鬼大君所谓的“握住喉咙”仅仅是用魔法强行吸住了咽喉而已，想要徒手把法卡斯捏死，它的手至少得再大上五倍才行。
在它试图把“吸血鬼之握”转化为其他具有杀伤性的血魔法之前，艾拉和不知何时悄悄占据了制高点的卡利亚飞射而来的箭矢以及另外两个已经变身完毕，作势欲扑的狼人兄弟让它改了主意，挥手将法卡斯扔向另一个角落。
啪啪啪——一群蝙蝠骤然出现，在手舞足蹈的法卡斯掉落的位置化身成另外一名吸血鬼大君，从背后抓住法卡斯的肩膀张嘴就咬。
“嗷吼！”在浮空大君挥手扔出的同时，威尔卡斯和威尔斯已经转换了扑击的方向，一人一爪将新出现的大君逼退。
“战友团三兄弟……我早就想试试你们的斤两了。”那名大君没有浮在空中，他站定之后看着朝它包围过来的三头巨型狼人，伸出利爪摆开近身搏击的架势。
“嗷嗷！”“吼——”四头野兽用尖牙和利爪毫无花巧地拼斗在一起。
“汪汪汪！”在场的另一头“野兽”，巴巴斯正愉快地在普通吸血鬼群中穿梭奔跑，专找它们的关节下口，比如膝盖和脚踝，其结果就是许多吸血鬼冲杀到一半莫名栽倒，才发现自己腿没有了
这景象让正忙于应付潮水般涌来的吸血鬼，不停挥剑并时不时触发“超度亡灵”的亚瑟看着直皱眉，虽然它作为魔神的狗完全不会受吸血病的影响，也不可能带病传播给其他人，但果然回去之后还是让苏菲远离这条蠢狗比较好。
说到苏菲，她现在应该在跟黎亚愉快地玩耍吧，雪漫那些小孩子似乎都热衷于学她们的“导游”行为，而导游的收入只能算零用钱，但对她们将来——
叮！！
原本正在和亚瑟进行配合的莱迪雅猛然转身立盾，挡住一只刺向亚瑟后心的漆黑利爪，而两者相撞产生的脆响也让亚瑟回过了神，立刻回身一剑斩出。
“真可惜，差一点‘巫斯拉德’的使用者就死在我手上了。”一道阴影在剑光下飞退，然后显露出第三名吸血鬼大君，它和其他两个不同，身影漆黑而飘忽不定，在被莱迪雅和亚瑟逼退的这片刻，几乎就要重新融入阴影。
很显然，亚瑟刚刚中招了，在激烈的战斗中竟然分心去考虑女儿和狗的问题，虽然应对视野中的敌人不成问题，但如果在视野外出现意外偷袭的话有很大可能慢上几秒——足以受到严重伤害甚至死亡的几秒。
“不清楚敌人的实力就贸然进攻就是你们这次失败的原因，”在一阵诡异的阴风刮过之后，许多已经被打倒在地，但没有被亚瑟“净化”的吸血鬼重新爬了起来，那个漂浮着的法师系吸血鬼大君怪笑着说道：“你们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变化与暴走
我叫阿卡托什，
哈孔一思考，我就想发笑。
——4E，201年，炉火之月，12日，12:55——
“你的那些手下都陷入苦战了哦？”
漂移阴影庇护所除了表面的建筑之外，依山而建的它还有着复杂和庞大的地下空间，而这些地下空间中，摆放着众多空空如也的棺材，很显然，它们的“住户”已经被召唤前往地表去拦截入侵者了。
堆满了空棺材的地下房间中，有一间与众不同地呈现出各大城市中富有贵族宅邸的装潢风格，但在那些装饰华丽和精美的外表下，隐隐透出了冰冷、残忍和死亡的气息。
开口说话者是一名坐在房间正中的高背椅上，有着卷曲黑发并且蓄须的中年男子，他身穿黑底红边搭配着众多金色装饰的精美贵族服饰，戴着暗红色的手套，脚踏皮质长靴，，腰间佩剑，还披着毛皮斗篷，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后还背有一柄整体呈透明的淡金色，造型具有明显精灵风格的华丽长弓，令这名中年人整体看上去就像一位正打算外出狩猎的有钱领主——如果他的双眼没有散发着暗黄钝光的话。
“这属于计划之内的情况，不是吗？”
回应他的，是坐在其对面，一名外表上要年轻许多的黑发女性，她穿着一件暗红底色，绒线和皮革混搭而成的古怪裤裙，看起来设计者似乎在着力于平衡美观与方便但效果不佳，虽然由于双眼中黄光闪烁而令容貌不好评判，但从几乎没有弧度的眉线以及相对冷硬的面部轮廓上来看，她是个坚毅而且自信的“人”。
“按照你的计划，只要我这么做，‘太阳’就会熄灭，而属于吸血鬼的‘永恒黑夜’便会降临，没错吧？”中年男子取下背后的华美长弓，向天花板的方向虚拨了两下弓弦。
“就是这样，哈孔大君，”年轻女性回应道：“在警戒者已经隐遁多年的情况下，如果战友团的中坚力量和银手的高层在此同归于尽，他们的残余力量一定会不惜代价地互相征伐，在他们分出胜负后，我们就可以轻易地将他们消灭，而失去了战友团坐镇，雪漫将无力继续维持它的‘中立’立场，帝国军团和风暴斗篷将为争夺其控制权进行激烈的冲突，到那个时候，再也不会有任何势力能够阻止血族的崛起。”
“说真的，赫斯特拉，你对于设计自己曾经的战友完全没有一点抵触吗？如果你的计划成功，他们，乃至战友团都将成为历史。”哈孔抬手从空中勾勒出一支通体弥漫着淡淡黑雾的箭矢搭在弓弦上，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认为你应该对自己的转化有信心，”赫斯特拉的表情毫无波动：“刻意潜入战友团感染我并通过暗示让我主动提出来做卧底，继而在任何谋划都没有开始前直接强行转化，然后传递回‘由于被看得太紧只能简单提供消息’这种可笑的借口，而那些蠢狗竟然相信了。”
“嗯哼，从你轻易摧毁并控制住银手高层的手段来看，如果你当时想要对我们的‘吸血鬼联盟’进行破坏，大概早就成功了。”哈孔继续闲聊，似乎不打算如预定计划那样直接开弓放箭。
“位置决定高度，身份决定立场，你现在又开始怀疑我有针对你的安排了，”见哈孔有所怀疑，赫斯特拉露出一点嘲讽的语调：“这些年我没有任何一件事是亲手完成的，而任何计划都得在被你反复研究之后才会通过并由随从和仆人执行，可曾出过问题？”
“第一批拥有大君血脉的吸血鬼只剩下我一个，足以证明我的谨慎是重要而且非常有必要的，”哈孔看着天花板，似乎在穿过它看着地面的战斗：“这一箭下去，他们毫无疑问都会死，但后果是否真的像你说的那样？”
“你可以自己往下推断。”赫斯特拉没有回答。
“很显然，如果计划成功，未来的发展确实会像你说的那样，而且计划本身也没有问题，但现在我发现了一点，”哈孔瞄准了一会，直接把那把精美的长弓收到背后：“这个计划的最终步骤里，出现了‘我’和‘阿里埃之弓’这两个从未加入过计划中的变数。”
“那是——”“不，你不必解释。”
哈孔打断了赫斯特拉的话，继续说道：“‘阿里埃之弓’是在计划提出后才获得的，而需要‘我’出手则是由于对方的实力有意外的增长，所以毫无疑问和计划的初衷无关，如果没有意外的‘第三点’我可能真的会照做。”
“什么‘第三点’？”赫斯特拉微微皱眉。
“吸血鬼之主，冷港之王，【莫拉格·巴尔】在不久前受到了重创。”哈孔用散发着黄光的双目盯着赫斯特拉：“原因是祂试图收割一名‘斯丹达尔警戒者’的灵魂。”
“这……”赫斯特拉一时语塞。
“虽然马卡斯的情报还没有传过来，但能重创一位魔神的，只有圣灵或者——其他魔神。”哈孔拍了拍自己身后的长弓：“‘阿里-埃’是八圣灵之首【阿卡托什】在精灵族中的化名，如果我真的使用它来攻击战友团成员，毫无疑问会被那个针对我们的魔神或圣灵发现，后果将难以预料，即使天际如预想般乱起来，跟我们很可能也没有关系了。”
“我怎么知道——”赫斯特拉紧紧皱眉。
“所以，你的计划没有问题，只是实现它的步骤需要改一改，”哈孔笑了起来，带着深深的恶意：“我先离开，而你则负责，亲手杀光他们。”
——13:14——
【誓约与胜利之剑】！
在确认这座总部没有隐藏着更多吸血鬼之后，原本作为普通双手剑战斗的黄金之剑被亚瑟高高举起，继而明亮的金色如汹涌的潮水般将整座大厅淹没。
“不！这和说好的不——”三名吸血鬼大君在光辉中发出惨叫，继而完全消失。
“虽然是‘精灵杀手’，但砍起亡灵来也非常顺手嘛……”威尔斯靠着墙壁呼呼喘气，由于和一个能通过伤害恢复自己体力的近战大君作战，三兄弟几乎没有谁还能好好站着，法卡斯更是直接扑到在地——还好连同满地的吸血鬼尸体也一起被“巫斯拉德”给净化了。
“哈，‘你们的生命犹如风中残烛’？这些家伙哪来的自信？”艾拉提着弓和卡利亚一起站在大厅中的制高点上：“它们造成的压力连我们的几张底牌都没翻出来。”
所谓“底牌”，只剩两个变身了吧，亚瑟拄着长剑瞥了她一眼，艾拉的狼人变身在那种被围攻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作用，而自己的巨龙变身在这个狭窄的地方根本施展不开。
不过，鉴于还不算熟悉的卡利亚在场，他没有把这话说出来，战友团高层是狼人这件事，天际各势力中地位比较高的人应该大致清楚，但自己的巨龙变身，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它们就是银手的头目了吗？该不会有人悄悄躲着，正在等这个机会？”法卡斯有气无力地说：“我开玩笑的，哈哈哈……”
“‘乌鸦嘴’法卡斯，你还是一如既往啊，”一个清冷淡然的女声响起：“好像我当初自告奋勇去做卧底的时候你也说了句‘万一回不来怎么办’，所以，我是不是该先杀掉你呢？”
“赫斯特拉！”艾拉猛然张弓搭箭，瞄准了一名从密道中走进大厅的年轻女性。
“看来这些年战友团完全没有长进，行事风格还停留在‘踢门’上，完全不考虑‘门’后有没有陷阱。”赫斯特拉嘲笑地看了眼艾拉。
“我已经确认过，没有。”虽然卡利亚只是临时加入，但出于对自己专业性的自信，于是开口辩驳道。
“加入这个完全由莽夫组成的团队真是辛苦你们了，盗贼小姐，法师老先生，”赫斯特拉向卡利亚和塞普汀默示点头行礼，然后转向亚瑟：“以及【阿卡托什】的圣徒和选民，亚瑟·潘德拉贡先生。”
“什么？我不……唔。”亚瑟吃惊之余想要反驳，但莫名地……不想反驳。
“你到底来做什么的！赫斯特拉！你就是银手的幕后头目吧！那我们就是敌人！”艾拉没有放松弓弦地喝道。
“我？当然是来杀你们的，”赫斯特拉轻描淡写地说出令众人瞬间警惕起来的话语：“原本我的计划是趁你们和那些裂化的大君血脉混战时，让大君亲自出手把你们一同毁灭，但大君最后关头怀疑我的真实目的，于是命令我来亲手杀掉你们，作为直系血脉，我是无法拒绝他的命令的。”
“直系？”艾拉皱起眉头：“所以当初……”
“这么说银手古怪的行动和动机……”威尔卡斯也沉吟起来。
“我不会，也无法拒绝大君的命令，所以你们最好以杀死我为目的进行战斗，如果心怀侥幸或者怜悯……”赫斯特拉瞬间化为一群蝙蝠飞到了重伤的威尔斯面前：“会死。”
叮！叮！两枚飞箭阻止了她抓向威尔斯的利爪，同时其他战友团成员也重新进入了战斗状态。
赫——赫——
赫斯特拉的身形佝偻了下去，长发遮脸，却无法遮住她眼中骤然明亮起来的黄光，身体不断颤抖，牙齿和手上的指甲变得尖利，同时从口中呼出阵阵炽热的蒸汽，不过总体上没有变成之前那些大君丑陋的模样。
变身类能力似乎对女性有特殊对待？亚瑟稍稍分心想起了里亚和艾拉的狼人变身。
“【哭吧！叫吧！然后就去死吧！】”尖利的咆哮刚刚响起，赫斯特拉已经带着残影冲到了亚瑟面前。
第二百六十九章 黑箭与结束
我叫阿卡托什，
战友团任务线结束。
——4E，201年，炉火之月，12日，13:32——
‘唔……Berserker缠住Saber，Archer在视界之外虎视眈眈，意外地有既视感啊。’
【哈孔用‘阿里埃之弓’把‘血腥精灵之箭’射向庇护所的话，如果没有应对措施，即使亚瑟变身成巨龙也会直接死亡。】
‘你自己也说了：如果没有应对措施。’
由于迪贝拉忽然现身消灭了娜米拉，马卡斯城的居民们陷入了对美神的崇拜，至少在这座矮人遗留的城市中，她的影响力一举超过了其他圣灵。
然而崇拜娜米拉的信徒却对这种情况十分不满，联合只信仰“红鹰”的弃誓者在城里制造了众多事端，更是有数人举行黑暗仪式要暗杀迪贝拉新任圣女暮蕊·碎盾。
相对其他城镇而言，这座“银与血之城”的犯罪情况十分严重，甚至超过了盗贼之城裂谷，简单来说，如果把居民和贵族全都杀掉，那肯定有冤枉的，但如果隔一人杀一个，那么肯定有漏网的。
穿着贞德马甲时，我不但要阻止西塞罗大开杀戒的“烂苹果”计划，还不能让迪贝拉的崇拜者把伊莉雅拉去当圣女，更要处理其他野生弃誓者试图联合被加卢斯救出来那批反攻马卡斯城的问题，甚至还得抽空给美瑞蒂亚科普什么叫德鲁伊。
这个世界虽然有种类众多的精灵，甚至也有喜爱自然的木精灵存在，但他们一个个的看起来就像长了尖耳朵的人类，不但生活条件没什么区别，也从未表现过对大自然力量的推崇——多半是由于圣灵和魔神时不时地出手干预现实世界，从未这么做过的“自然”没有获得崇拜的基础。
而掌握生物能量、主张自然轮回、痛恨不死生物的美瑞蒂亚就很适合忽悠，我是说改造成自然之神，嗯。
在马卡斯城活动期间，如果不是我时不时按照“夜母”的指示“杀掉”几个完全没有理由原谅的家伙，然后把他们丢到阿塔尤母去，马甲早就掉了吧。
总之，在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得带着他们回圣所，然后根据这段时间重新制定黑暗兄弟会的行事准则。
【侦测到在途的聚变打击——】
‘聚变你个头啊！’
我瞥了一眼监控中的哈孔，不出所料，这个远离“漂移阴影”，身处一座矮山顶峰的吸血鬼大君已经把“阿里埃之弓”拉满指向了庇护所。
用阿卡托什的弓来攻击阿卡托什的血裔，必然会惊动阿卡托什本尊，这样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哈孔必然要迎接时间龙神的怒火——真亏得赫斯特拉能想出来这点子，或许她在围攻警戒者之厅战役中看到我之后就开始谋划这些事了吧。
不过问题在于，那把弓不是我的，它属于那位名叫“阿里-埃”的精灵之王，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吹成阿卡托什的化身，但作为既得利益者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是原本的阿卡托什，自然不会事先做准备，那么这一箭下去把龙裔杀掉，不但哈孔要完蛋，把弓送给他的雪精灵王子也跑不了，然后就是被自己崇拜的主神所抛弃的精灵，嗯……世界末日。
【如果是原本的阿卡托什，事情根本不会这么发展……】
‘吵死了，闭嘴。’
暴走状态的赫斯特拉用爪子、脚、手肘、膝盖等部位施展出各种不成章法到处都是破绽的攻击，但由于速度太快，无法趁机进行反击的亚瑟只能艰难抵挡。
很明显，哈孔对自己眷属的控制仅限于生杀予夺和简单粗暴的命令，他让赫斯特拉“亲手杀掉”战友团的成员们，结果一个Caster直接转换形态成了Berserker，然后放着重伤的三兄弟，几乎没有箭矢储备的弓箭手、隐形无效的盗贼和空蓝的法师不管，去和仍然保持着大部分战斗力的亚瑟玩近战，而且最关键的是，完全没有违反命令。
至于魔神的宠物狗……当它不存在好了。
对于亚瑟，倒没什么好担心的，技能树点到了“超度亡灵”，再加上咖喱棒的威力，需要担心的反而是赫斯特拉，要是她一不小心被“超度”了，之前的洗白表演就会变成一场笑话。
接下来，只要哈孔做出“把赫斯特拉和战友团成员们一起消灭”的决定，那么血脉压制就会解除，之后她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从那能够“熄灭太阳”的攻击下幸存下来。
【这次怎么救？阿卡托什徒手抓飞箭？】
‘不行，现在够资格的存在都知道我在收编美瑞蒂亚，忽然插手这边的事肯定会引起祂们的怀疑，开始猜测这支小队伍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没看到你布置了什么‘安排’或‘应对措施’啊？】
‘明明可以多线程，非得靠眼睛确认？’
【唔，】蠢系统思考了不到一秒便额外拉出了一个观察英灵殿的画中画：【斯格拉默？】
‘虽然他看起来在和人拼酒，但毫无疑问正在关注着他的武器传人，时间没过去多久就遇到这么刺激的事，他肯定不会无视，唯一的问题是会不会只保护亚瑟一个，如果真是那样，我再出手也来得及。’
【哦……】
‘接下来就看哈孔究竟——’
嗡——哈孔无声无息地释放了弓弦，一支漆黑到仿佛要吸收周围所有光线般的黑箭朝漂移阴影庇护所飞射而去。
【Stella！】蠢系统配音道。
‘给我向大英雄道歉！’
那支漆黑的箭矢似慢实快，在我和蠢系统说垃圾话的同时已经飞到了庇护所的高塔窗外，艾拉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摸背后的箭袋，但完全来不及地看着它朝激战中的赫斯特拉和亚瑟飞去。
这瞬间，赫斯特拉眼中的光芒由黄色变成了红色，继而毫不犹豫地和背朝它的亚瑟交换了位置，
当！剧烈的金属碰撞声响彻了大厅，那支“血腥精灵之箭”和最后关头架过来的乌木巨盾撞在一起，但它并没有弹回或落地，而是继续坚定地朝前突进，将举盾的莱迪雅压制得连连后退。
亚瑟看了一眼做出保护自己姿态，但目前来说完全没有效果的赫斯特拉，转而伸出双手按在莱迪雅肩膀上和她一起对抗那支飞箭的力量，可即使集合了两人的力量，莱迪雅仍然被它顶着逐渐后退。
“有办法偏斜它吗？”“不，不行……”两人飞快地交流但一筹莫展。
“那是为了熄灭太阳而出现的射术，几乎不可能被外在因素影响轨迹，”赫斯特拉说道：“而且，如果被拦截的时间太久——”
咔嚓！咔嚓！咔嚓嚓！
乌木盾以黑箭射中的位置为中心，开始向四周辐射出大量的裂纹，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破碎，而那支黑箭自身也开始泛起一闪一闪的不详红光。
‘这玩意是RPG吗……’我做好了救援准备，万一斯格拉默真的喝晕了呢？
轰——嗡——
乌木巨盾破碎的瞬间，无比耀眼的金色光柱从天而降，将即将四散的盾牌和马上要爆炸的飞箭完全定住，斯格拉默金色的身影随即出现，他似乎非常嫌弃地捏住了那支黑箭一甩，便直接令其消失在了虚空中。
“【啊，我之前忘了件事，】”斯格拉默说道：“【除了‘巫斯拉德’之外，我还有一面传奇盾牌要送给你们。】”
他抬手指向以破碎飞散的姿态定格在空中的乌木盾，它们立刻如时空倒流般重新拼凑组合回去，在一道光芒闪过之后完全恢复了原状，唯一不同之处是，盾牌表面多一个呈圆形的古怪的浮雕，但仔细看去，它们又只是平滑的花纹。
“【我没给它取名，一般兄弟们称它为‘斯格拉默之盾’，】”斯格拉默仰头看看天空：“【你可以自行给它取个名字——嗝儿！】”
垂下的金色光柱逐渐向天空缩回，而斯格拉默巨大的身影也随之升起逐渐消失。
“它叫做‘荣光坚毅的雪花之壁’。”莱迪雅向同伴们说道。
“啊，嗯。”战友团的成员们看起来暂时没有打算关注一面盾牌叫什么，他们正围拢过来把静静站在那里的赫斯特拉完全包围。
“哈孔大君试图杀死我的举动解除了血脉上的压制和控制，”赫斯特拉泛着红光的眼睛看着他们：“但就像我很久以前说过的，如果失败，将无法再变回人类，所以你们必须杀掉我——在哈孔找到办法再次控制我之前。”
“赫斯特拉……”虽然战友团成员们把她团团包围，但如果真的要下手还是十分犹豫。
啪，啪，啪，鼓掌声响起，一个身穿老派绅士贵族服装的中年儒雅男子脚不沾地从门外飘了进来。
“我原本只想看看银手的末路，结果却看到了一出精彩的戏剧，真是不虚此行。”那名男子说道。
“你是谁？”战友团成员们瞬间变换阵型，有意无意地把赫斯特拉保护了起来。
“我叫莫瓦斯·皮奇恩，是一名吸血鬼贵族，居住在冬堡附近的古城萨塔尔，”他朝赫斯特拉点头示意：“我想你应该对我有所了解，我和哈孔完全不是一路，既然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不妨先来我这里做一阵女仆？”
“呃……”赫斯特拉迟疑起来。
这家伙真是够了，被我忽悠之后，收女仆收上瘾，现在要是谁跑进萨塔尔一定会以为进了女仆咖啡厅——虽然现在还没这个概念。
瞥了一眼哈孔的监控，他在斯格拉默降临时还有些侥幸，在莫瓦斯出现后直接掉头就走。